第九章
驚人的發現讓向來以沉著冷靜自傲的連傅麒也為之震撼,他將所知的線索串連起來,答案幾乎是呼之欲出。他看了眼腕表,九點整,他在手機上鍵入邰邵傑個人專用聯絡電話號碼,占線中,他又重撥了幾次,還是一樣。他心中焦急著不能馬上聯絡上邰邵傑本人,當下他又馬上撥通電話給他的秘書,交代購買兩張明日飛往新加坡的機票,他決定帶君兒回新加坡,他有預感,所有一切答案到那兒就揭曉了。
「你要不要先洗個澡?」君兒罩件浴袍,自蒸氣氤氳的浴室走出來,正拭乾發尾的水珠。
「君兒,明天和我一道回新加坡好嗎?」連傅麒腦中思轉著說服君兒的理由。
「怎……你怎麼會突然要我和你一塊回新加坡?」君兒被他嚇了一跳,他的提議讓她不知所措。「臨時有件急事,非得回去一趟。」連傅麒只恨還不能說出所有的一切。
「 那我在家等你回來就好了,不用一塊去吧!」君兒退縮,想躲在安全熟悉的地方。新加坡,對那兒她有種陌生的怯意。
「不行,我不想和你分離,回去新加坡可能得待上好幾天,我不願離開你那麼多天,晚上沒有你睡在懷裡我會睡不著覺。」他搬出最有效也最事實的理由。
「可是我……」他的說服力讓君兒猶豫不決起來了。
分離,她沒想到,可真發生了,卻又是那麼的令人依依不捨。一想到上一次他回轉新加坡的那幾天,她的生活簡直是苦不堪言的寂寞。
「好啦!到新加坡玩個幾天嘛。」看到君兒的動搖,連傅麒再繼續遊說她。
「好……好吧!不過我得先安排好幾件事。」君兒終於答應了。
「那就明天下午的飛機。」連傅麒開心的抱住她。
新加坡,那個乾淨的國家,是君兒唯一的印象。
隔天一早,君兒將從連傅麒那兒借來的錢湊上她自己手頭上的錢,合起來共兩百萬,馬上送到嬿嬿家。
「君兒,你是怎麼借到錢的?才一夜的時間。」嬿嬿紅著眼眶,不敢置信地看著顫抖的手中君兒送來的兩百萬支票。
「是向銀行借的,可不是搶來的。」君兒笑嘻嘻道著。
連傅麒倒變成了她個人的銀行似的,但也多虧有他,事情才能順利解決。
「謝謝你,我一有錢就會馬上還你的。」嬿嬿破涕為笑,她絕不會忘了君兒的這份恩情。
「對了,我一直想問問你,那個騙了你的錢的男人叫什麼名字?讓我遇上他,一定叫他把從你這兒騙去的錢給吐出來!」君兒手握拳,忿忿不平道。
「那個卑劣的男人名叫邰肇南。」嬿嬿咬牙切齒地說,恨不得拆他骨血。
連傅麒看著戈壁寄給他的快遞,那是一張薄薄的VCD,他將它放入電腦的光碟機中,上面的黃色小燈閃了閃,POWERDVD便自動的開始播放。
畫面上是他認得的地方,那是邰家的花園裡頗為僻靜的假山一角,邰肇南和邰邵玫先後抵達其下的一個洞穴,兩人之間的肢體動作一點也不像叔侄,倒像是嫖客和妓女般的肆無忌憚,而當他聽到邰肇南叫喚邰邵玫另一個名字時,他是一點也不驚訝了,那個真名為柳珊瑚的女子,表面對邰肇南恭敬迎合,但他看出她眼底隱忍的一絲叛逆。
兩人合演了一出相當精采但兒童不宜的色情電影,他跳過那段最激烈淫蕩的部分;第二段的場景換了個像是診所的地方,他不認得是何處,但他卻認得出現的兩個人,其中一人仍是柳珊瑚,而另一個人則是邰家的專屬醫生唐彬。
柳珊瑚先是楚楚可憐的嚶泣著,在唐彬走近安慰她時,她突然撲進了他的懷裡,在他愕然反應不及時抱緊著,用艷紅菱唇堵住他張口欲說的話,他的掙扎在她極富技巧的挑逗下軟化了下來。柳珊瑚伸出白皙的纖纖小手,飛快的拉下唐彬褲子的拉鏈,毫不遲疑的探手伸入,抓握住他微微賁起的男性象徵時,他所有的理智全部癱瘓了,他一反斯文爾雅的表相,一把抓住她膨軟熟熟的椒乳,在她以十指撩揉起他更強烈的快感時,他也加重勁道的搓揉著手中的豐盈。慾火一發不可收拾,他快速的脫下她身上簡單而面積不多的布料。
「哦,唐醫生,你好硬、好熟又好大。」柳珊瑚淫蕩的說著曖昧的言語。
「你這個小妖精!」唐彬在褪去她全部的衣服後,貪婪的掃視著眼前赤條條的白皙女體。
「唐醫生,你別這麼看人家嘛!」她嘴上如此說著,卻一腳舉高磨蹭著他的下體。
「好,我不看,用摸的,用做的。」唐彬無暇細思這其中有什麼不對勁,軟玉溫香在懷,他只想著要趕快衝進她的體內,恣意妄為的掠奪她銷魂的每一寸。
柳珊瑚笑裡藏刀,將自己迎向唐彬的手、口,一邊手腳並用的脫下他的衣物。
唐彬嘗盡柳珊瑚口中的每一處角落,大手將她摟得貼緊他的胸前,她聳動的椒乳擠壓著他,讓他更是迫不及待,在兩人全裸相向時,他探索著她的密徑,發現她已濕軟的歡迎著他,他一個使力,兩指沒入她狹窄的甬道裡,抽拉旋轉、交互不停的運動著。
柳珊瑚使出渾身解數,妖嬈的配合著,適時的挺胸、扭腰、擺臀、抬腿、拱高自己。唐彬簡直是狂野得紅了眼,他將她推貼在一面落地的大鏡子前方,從後面進入了她,抽插著她緊縛住他的蜜徑。柳珊瑚的臉側貼在鏡面上,胸前兩隻圓潤也貼在上頭,在唐彬衝進她時,那對豐盈更被擠壓的密合著,兩人維持著這個姿勢交合。
唐彬在不知第幾回的衝刺後,一陣猛烈狂插,在柳珊瑚的體內射入了他的高潮。
而他沒想到的是那面鏡子是一面特殊的魔術鏡,在他這一邊看起來就只是一面鏡子,但鏡子的另一面卻是能透視他這一邊的玻璃鏡。而他的辦公室的隔壁是邰肇南租下的單位,他在共用的牆壁上裝設了這面鏡子,營造工程神秘的進行,連唐彬也沒察覺到。
從頭到尾,兩人所發生的一切,全部都被收錄進鏡子後架設的一台攝錄影機裡。
「看來這就是唐彬落在邰肇南手中的把柄了,他那個悍妻及她強勢的娘家若知道了這個故事,必定不會讓他好過了。」連傅麒冷笑的想。
如此看來那DNA的監定根本是假造的,是邰肇南一手策畫了這個虛偽的邰邵玫回歸邰家,但他的目的是什麼呢?連傅麒百思不解,一甩頭,他決定將這個問題留給邰邵傑去傷腦筋。
新加坡
君兒的不安在抵達連傅麒位於新加坡市區一處宅邸的門口時爬升到了頂點,她的心中淨是慌亂,他則輕攬著她,給她一個鼓勵的笑容。
「別擔心,我父母親人和藹可親得很,你放一百二十個心,不要一副如臨大敵般的驚懼。」他拉住她些微冰冷的小手。
「我……我想我還是別打擾他們了,你送我去住旅館吧!」君兒仍是有點兒怕怕的。
「不行,你自己一個人在旅館我不放心。先進去看看嘛!如果你見過我父母後還是堅持要去住旅館的話,我再送你去,這總可以了吧!」連傅麒相信他那個寶貝母親絕對會使出妙方留下君兒的。
「那……好吧!」君兒硬著頭皮,有點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微妙感覺。
她跟著連傅麒走進雅致而清麗的客廳,一個微胖的中年婦女興高采烈的走了出來。
「少爺,真高興你回來了。」她兩手拉住連傅麒。
「余媽,你還是一樣的苗條美麗。」連傅麒又開始施展他那迷死人不償命的危險笑容。
「還是一樣的甜言蜜語,不過我就是無法抗拒的愛聽。」被喚叫余媽的中年婦女呵呵地笑著,在看到一旁的君兒時,表情一斂,從頭到尾的將她掃瞄了一遍。
「君兒,這是余媽。」連傅麒為兩人介紹著,「余媽,她是君兒,我帶她回來住個幾天。」
「余媽,您好。」君兒好不容易地微笑著。
「嗯,好好好,女孩子就是要多笑才漂亮,像朵花兒。」余媽拍拍君兒有點蒼白的臉蛋,笑容擴展闊來。
「余媽,我父母親人呢!」連傅麒拉著君兒落坐。
「兒子呀!我們可是等你等了好久,你可總算是現身了。」喬馨蘭伴著夫君一同走進客廳。
「母親,您還是和我三歲時一樣的美麗動人。」連傅麒嘻皮笑臉的說出裹上一層蜜的美麗言辭。「換別句來巴結我吧!」喬馨蘭在兒子臉頰上輕拍兩下,撒嬌般甜膩道。
「母親大人,我實在找不出比這一句更貼切的真話了。」連傅麒將身後的君兒拉到雙親面前。
連京鳴精光內斂的眼瞳若有所思的閃過一份瞭然,他真心的笑了開來。
「父親,母親,這是君兒。」連傅麒的手始終緊握著君兒。「君兒,我父母親。」
「伯父,伯母,你們好,不好意思打擾了。」君兒禮貌的點頭行禮。
「不會的,一點也不打擾,歡迎、歡迎!」喬馨蘭熱情的將君兒從連傅麒的手中給奪了過來。
「君兒,你千萬別拘束,就當是回到自個兒的家。」連京鳴笑容可掬的看著君兒。
「謝謝伯父、伯母。」君兒七上八下的不安終於在兩老熟絡的言語中稍稍放下心來。
「你一定累了或想梳洗一下吧!我帶你去你的房間。」喬馨蘭拉著君兒便往客房走去。
「我……」君兒回頭看著連傅麒。
「你可別有去住旅館的念頭,我絕不放心你一個如花似玉般的女孩子去住外面。」喬馨蘭以不容拒絕的氣勢拉著君兒離開了客廳。
連氏父子有三秒鐘的靜默,然後不約而同的笑出來。
「事情我都大約聽戈長老提過了,你有什麼計畫?」連京鳴先提出問題。
「我還沒有完全確定要如何進行,一切得等我聯絡上邵傑才能決定。」連傅麒雖已有腹案,但他可不想打草驚蛇。
「哦!看來你是信心十足了。」連京鳴看著兒子眼中寫著篤定。
「雖沒十成,也有九成九。」連傅麒向父親坦言道。
「有任何需要幫助的地方,儘管開口。」連京鳴拍著兒子堅毅的肩膀。
「謝謝你,父親。」連傅麒回給父親一個感激的笑臉。
「很像,君兒很像茵涵她年輕時的模樣。」連京鳴向兒子輕聲說道。
連傅麒沒想到父親會如此說。父親,你看出來了?
「你太小看你的父親大人了。」他神秘一笑。你是很傑出了,但還是得再多磨練、磨練。
看著父親睿智的眼中寫著激賞和肯定,連傅麒敬佩地瞭解到父親為何甘心放棄爭取首席大當家的權利了。
「君兒,我這麼喊你可以嗎?你看這個房間還可以嗎?」喬馨蘭慈祥的帶著君兒進入一間典雅清秀的臥房。
「伯母,您當然可以喊我君兒,這個房間是我所看過最美的臥房了。」君兒沒想到她擔心了老半天,一切卻是如此親善。
「那麼希望你住得愉快。」喬馨蘭打開一扇茶色玻璃落地窗,清風流動。
「伯母,謝謝你。」君兒在面對喬馨蘭溫婉慈愛的臉孔,孺慕之情自然而生。
「哪兒的話,你是傅麒第一個帶回家的女孩,我相信這其中必有他的用意,你對他而言必定有著特別的意義。我自己沒有女兒,看到你還真想認你當乾女兒,不過傅麒一定不會同意的。」知子莫若母,喬馨蘭投給君兒一個定心丸。
「伯母,不瞞您說,我是一個孤女,若真能有您這樣的母親,那定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君兒坦誠道。
「會的,我相信我絕對會有聽到你喊我一聲媽的時候。」喬馨蘭鐵口直斷。
君兒心中卻不這麼認為,但她不想破壞眼前這一片和諧,所以她將喬馨蘭的話放在心門外,不敢認真的放進心坎裡。
在十五個小時後,連傅麒終於直接找到了邰邵傑,在他的書房裡兩人面對面的坐著,連傅麒先將戈壁交給他的VCD遞給邰邵傑。
三十分鐘後,邰邵傑眼中因看過內容而有著殺人的慾念。這個王八蛋!玩弄人心,操控人性真有這麼好玩嗎?他單手折斷手中的筆。
「你打算怎麼做?」連傅麒快人快語。
「媽媽又會傷心好久……」邰邵傑一想到揭發的後果,心中悲傷不已。
「不會的。」連傅麒口氣中有著十足十的信心。
「怎麼說?」邰邵傑不解的問道。
「你還記得在箱根的那一個夏天嗎?」連傅麒不拐彎抹角直接挑明道。
「我怎麼忘得了,我母親的笑容就遺失在那一年的夏天。」邰邵傑苦笑的眼中有著一絲哀慟。
那一年邰邵傑七歲,小他三個月的連傅麒虛歲也算七歲,由於兩人的父母交情匪淺,所以連傅麒在告訴母親邵母邀他一起和邰邵傑到邰家位於日本箱根的別墅度假時,母親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所以連傅麒和邰邵傑和邰氏夫婦,以及邰邵傑甫出生不久、剛滿八個月大的小妹妹,一行人來到綠意盎然、清風宜人的箱根別墅。
這個假期是連傅麒童年裡其中之一的一個完美的回憶,兩個小男生打球、游泳、釣魚,樣樣玩得不亦樂乎,而且他們共同發現了一個邰小妹妹身上的小秘密。
那天下午,兩個小男孩在湖裡游過兩、三回,覺得有些睏意想回別墅小憩,回到後院發現睡在大樹下搖籃裡的女娃兒正在哭著,小小的臉蛋紅通通,兩個小男生緊張了起來。
「哎呀!妹妹不哭,妹妹不哭,哥哥疼你。」邰邵傑手腳俐落的抱起女嬰孩,很有經驗的輕拍著軟綿的小身子。
「邵傑,你有奶哥的味道哦!」連傅麒取笑道。
「去你的!我的妹妹,我不疼難道留給你疼呀!」女娃哭聲變得細細抽泣。
「她是不是餓了?」連傅麒問了個實際的問題。
「有可能。」邰邵傑拿起搖籃裡的開水遞到女娃兒嘴邊,她沒興趣的轉開頭。
「那有可能是尿尿了。」這也是連傅麒這些天來觀察邰媽媽照顧小女嬰而得來的心得。
「我看看。」邰邵傑翻動著女娃兒的衣物。
「哎呀!不對啦,我看你媽媽都是先這樣的。」連傅麒拿了塊幫寶適。
「不是這樣啦!」邰邵傑扯著衣服的蝴蝶結。
原本小聲哭泣的女嬰孩翻了個身用力的大聲哭了起來,兩個小男孩慌了手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時,邰邵傑的母親朱茵涵從屋裡拿著裝滿奶水的奶瓶急忙跑了出來。
「哎呀!哥哥們,妹妹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朱茵涵好笑的整理著小女兒凌亂的衣物。
「我們……」兩個小男生不知如何說明原由。
「邰媽媽,儂儂是個小天使!」連傅麒如發現新大陸般大喊。儂儂是小娃兒的暱稱。
「真的耶,我的妹妹是個小天使!」順著連傅麒手指方向,邰邵傑也興奮的嚷著。
「哎呀!讓你們發現妹妹的秘密了。」朱茵涵笑吟吟地將女兒哭得汗濕的棉衫換下,打算套上另一件嬰兒服。
小名為儂儂的女娃兒在母親的安撫下哭聲暫歇,兩個小男生好奇的觀看著小女嬰白嫩的背部,因為用力哭泣的緣故,在凝脂的雪膚上位於背部的上方,兩肩胛骨其間浮現了兩個小小、淡淡的粉紅色對稱直角三角形,像是一對翅膀。
「我的妹妹是小天使。」邰邵傑驕傲的向連傅麒炫耀著。
「那只要儂儂當我的新娘子,那我的老婆就也是天使了。」連傅麒不甘示弱的回嘴。
「儂儂要當我的新娘子,才不是你的新娘子。」兩個小男生友誼出現危機。
看著爭相不讓的兩個小男孩,朱茵涵抱著小女兒搖頭大笑著。「好啦、好啦,別吵了,儂儂會被你們嚇到的。」話一說完,兩人馬上閉口。
「邵傑,你是儂儂的親哥哥,所以儂儂永遠只能當你的妹妹,至於傅麒,他看到了儂儂的秘密了,我們得要他對妹妹負責哦!」
兩個小男生對這番道理似懂非懂。
「我會負責的。」連傅麒拍胸發誓著。
「好吧!我會監督你的,絕不讓你欺負我們家儂儂。」邰邵傑像個小大人,叉腰點頭著。
「那我們家的儂儂就要拜託傅麒了。」朱茵涵跟著兩個小孩子一起開玩笑著。
「妹妹來,見見你的新郎哦!」抱著香軟的小女娃,調整著使她最舒適的姿勢,朱茵涵將奶瓶送到她小巧紅嫩的嘴中,飢餓的小女嬰用力的吸吮起來。
連傅麒再次著迷的看著甜美的小東西,以他這小小年紀的專注,細細地凝望著他的新娘子。
「你可要好好地對待我妹妹哦!」邰邵傑像個小母雞般在一旁叮囑著。
兩個大男人一同回憶著那段童年往事。
「後來你也知道的,回國後不久,妹妹就被綁架失蹤了。」邰邵傑仍不能置信,竟會有人如此可惡,以綁架這種殘酷的手段傷害他纖細的母親。
「如果我告訴你,二十幾年後的現在,我在一個女孩子的背後又再度看到那對粉紅色翅膀,你信嗎?」連傅麒緩緩道出他的發現。
邰邵傑幾乎是跳了起來。「信!我信,那個女孩子現在人在哪裡?」他的反應是那麼的強烈,比起邰肇南帶回那個偽裝的柳珊瑚出現時,幾近兩極化的態度。
「她現在在我父母親那兒,我找你是想更進一步的確定,你的手上有當初唐彬所做的DNA比對資料嗎?」連傅麒冷靜的說出他所要查明的最重要的一件事。
「有,報告書留存在我這兒。」邰邵傑馬上找出。
「那我馬上回去帶那個女孩到市府醫院,你帶著報告書,我們一個小時後在那碰頭。」連傅麒做出最有效率的進行方向。
「我馬上出門。」邰邵傑迫不及待的站起來。
「那就醫院門口見了。」連傅麒在車庫追上疾行的好友。
兩人眼中交換著一抹事實揭曉的亢奮,各自開車離開,向著一致的目標前進。
連傅麒回到家中,以檢疫的理由將君兒帶往醫院,君兒完全相信的跟隨他。
到了市府醫院,君兒聽任連傅麒的指示,由護理人員進行著抽血的工作,待抽足了所需要的量後,兩人一同走出檢驗站。連傅麒為她介紹了一個朋友,君兒很高興能認識他的朋友,只是那人看她的眼神似乎是熱騰騰的迫切。這讓她有些怪異,她並不擔心自己,而是不解那人身上似乎有著一種吸引自己的情愫,但那份奇妙的感覺又非關男女之間的火花,而是另一種更溫馨的感覺。
「君兒,這是我的老友邰邵傑,是他提出要檢查的。」連傅麒以手肘推了推看呆了的友人。「邵傑,這位是我說過的君兒,剛才我已帶她抽完血了,一切就等報告書出爐了。」
「君兒,很高興認識你。」邰邵傑激動得兩手握緊君兒伸出的右手。
「邰先生,我也很高興認識你。」面對他的熱情,君兒手骨有些吃痛。
「我們到對面的咖啡館坐坐吧!」連傅麒技巧的分開邰邵傑忘情的表現,他能體會他此刻的心情。
三人心情各異的在咖啡館裡聊著,連傅麒的話不多,問得最起勁的是邰邵傑,而話說得最多的則是君兒。
「君兒,我聽連說你和他是在台灣認識的?」邰邵傑調整好激盪的情緒波動,試著慢慢提出他心中的一些問題,他婉轉的開口,不希望嚇到她,更別說是傷害到她。
「嗯,我們第一次的碰面相當不愉快,那是在機場大廳裡,他在人來人往的電梯前奪走了我的初吻,我幾乎被他嚇壞了,簡直是逃命似地跳上計程車。」回想起來,君兒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我聽連說你打小就住在孤兒院?」邰邵傑幾乎是艱澀的說出這個問題。
君兒有些訝異第一次見面的他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她尋求連傅麒的幫助。
「君兒,邵傑沒有惡意,他只是想多瞭解你罷了。」
連傅麒的話讓君兒有些奇怪,但看到邰邵傑誠懇的目光,她心想,反正這並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於是她坦白的回答著。
「是的,我從小就住在孤兒院了,院長湯姆仕和他的太太,是我所認得的親人,據他們所說的,我到院裡那時大概是八、九個月大吧!」君兒簡約說道。
「你難道不曾想尋找你的親人嗎?」邰邵傑緊張的抓住水杯,用力得指調節都泛白。
「我怎麼可能不曾想過,只是毫無頭緒要從何找起,湯姆仕夫婦說我出現在孤兒院門口時,除了身上穿的一件嬰兒服和一條薄薄的被巾,就無其他長物,更別說是身份證明了。」君兒淡淡一笑,掩飾著心中的愁緒。
連傅麒適時地握住她的手,給予堅定的力量,君兒感激的注視著他。
「君兒,我……」邰邵傑急切的想表達心中的意念,卻怎麼也找不到適當的說詞。
「邰先生,你別在意,我並不在意說出自己的出身。」君兒反過來安慰著邰邵傑。
「那你會怨恨你的真正親人嗎?你現在過得快樂嗎?這是最重要的問題。」
「正因為此刻的我很快樂,所以我一點也不會怨恨他們,我倒是該感謝我的母親,謝謝她將我生下來,我才能有幸認識連。」君兒甜蜜的凝望著連傅麒,眼中是坦蕩蕩的真摯。
邰邵傑此刻才能分神注意到連傅麒對待君兒的態度簡直就像是最親密的愛人一般,而君兒則像是只快樂的小鳥,眼光心思全部傾注圍繞著他翩翩飛翔。他很簡單便能得到結論,兩人正是一對熱戀中的愛人。他放心的笑了,不管報告的結果如何,他都真心祝福著他們。
三人之間愉快的談話在三個小時後邰邵傑的手機響起來電聲時告一段落,君兒可以感覺得到邰邵傑看著她的目光又恢復先前剛見面時的熱切。
「檢驗結果出來了?好!我馬上過去。」邰邵傑和連傅麒交換了一個複雜的眼神。
「我們一同過去吧!」君兒敏感的覺得那話中似有種慎重的判決。她看向連傅麒,他仍是那個要她放心的眼神。
回到市府醫院,邰邵傑和連傅麒帶著君兒來到院長室,院長向他們點頭致禮,示意他們在一旁的沙發組坐下,他的手中拿著剛出爐的報告書,他先告訴了邰邵傑結論。
「邰先生,醫生群的檢驗結果是肯定的,兩人的DNA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院長很權威的說出院裡的幾位首席醫生共同的答案。
院長操著正統的國語說著,所以君兒可以聽懂他說的話,但她有些詫異著,他說的是DNA,為何會扯上DNA?是指她嗎?那是誰的DNA和她一模一樣?
「君兒,很抱歉對你做了些隱瞞,但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們絕無惡意,只是要謹慎求得真正的事實。」邰邵傑搭住君兒微顫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神更熱切。「你聽好,剛才院長說的,是我委託醫生群為你和另一人所做的DNA血親監定,一個是你,另外一人是我的母親,你們的DNA幾乎是完全相同,這代表著一個結論。」邰邵傑停頓下來。
君兒被這突來的事件給弄得有些混亂了。他說什麼?她的DNA和他的母親相同?這代表著什麼?她有些恐懼、有些害怕、更有些興奮,她幾乎是渴望卻又擔心著他將說出口的答案。
邰邵傑堅定的開口:「這個結論告訴著我們你們是母女。 」
君兒聞言腦中一片空白,她轉頭茫然不知所措的看向連傅麒,後者緩緩點頭。
這一切的一切都太驚人了,她只是抽點血做個例行性的檢疫,怎會變成DNA檢驗,而更不可思議的是邰邵傑竟說她的DNA和他的母親相符,那她不就和他也是親人。一個突然冒出來的母親,一個突然蹦出來的兄弟,她倉皇得無法消化他所說的一切。
「你是我失散了二十二年的妹妹,是媽媽被偷偷抱走的小女兒。」邰邵傑繼續說道。
「我……我……」君兒看向邰邵傑褐金色的眼中那閃爍的星芒,她終於知道為何他看向她的目光是那麼迫切的熾熱。
「是的,你就是我的妹妹,真正的名字應該是邰邵玫。」邰邵傑篤定的道出他絕對認定的真實。
「我……我有家人?我不是個沒親沒戚的孤女?」君兒壓抑不住心中那股強烈的激盪,那種以為自己孑然一身的心痛,以往曾被嘲笑的心酸,被一股像重生得到親人的狂喜給淹沒。
「是的,你有父親、母親、和一個哥哥,也就是我。」邰邵傑慈愛的輕聲告訴這個他好不容易才尋回的妹妹。
「連,你聽到了嗎?我不是孤兒!我有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哥哥。」她眼中蓄滿水氣,熱淚盈眶的臉上是她今生最美的笑容。
「君兒,恭喜你找到自己的親人了。」連傅麒真心為她高興著。雖然在台灣時,他就已有預感是這樣的結局,但真正看到她如此歡欣的面容,他還是感動不已。
「連,謝謝你。」邰邵傑熱烈的握住他的手。
「這沒什麼,能看到你們一家在二十幾年後團圓,真是太好了。」連傅麒看向容貌酷似的兄妹,只怪自己沒在更早之前發現。
「那麼現在我先帶你回家看看,有些東西我想先讓你看看。」邰邵傑幾乎不敢放開手,對這個他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妹妹。
「嗯。」君兒點點頭,徵詢著連傅麒的同行。
「走吧!」連傅麒同意道。
邰邵傑帶著君兒,這個他正牌的妹妹,準備回到她在八個多月大時便被迫離開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