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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黎孅]倒楣浪蕩子【一個屋簷下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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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6 00:49:34
第八章

  一回到童家,芽衣便把自己關進客房裡,任小玉怎麼叫她都不肯出來。

  從童炘的書房裡拿了寫曲專用的紙和筆,在五線譜上畫出一個又一個的音符。

  她邊寫邊掉淚,小手不停的發抖,明明是一首輕快的曲子,她卻用這麼難過的心情記下來。

  寫完後,她抱著樂譜坐在陽台,嘴裡哼著那曲調,直到夜幕低垂,直到月亮和星星掛滿天,直到深夜,直到聽見有人從一樓走上來。

  童震剛結束拍片回家休息,很早就睡了。

  小玉向來習慣在晚上十點上床,也睡了。

  童浩日前有個秀,跟小車飛到香港,預定要明早才會回來。

  那麼現在回來的人是童炘嘍?

  她立刻抹乾眼淚,走進房間,在梳妝台前打理自己,不讓自己哭紅的眼睛被看出來。

  打開房門,她看見童炘摟著一個豐滿明艷的女人,他以路西法的打扮、路西法的輕佻,就在樓梯口和那女人熱情擁吻。

  「炘?」她不敢相信,他就這樣把女人帶回家來過夜!

  熱情被中斷,童炘抬頭,看見她那震驚不信的表情,心頭閃過一絲不忍,但很快的被莫名其妙的衝動取代。

  「妳怎麼還在?」他滿是不在乎的語氣。

  「路西法,她是誰啊?」童炘懷裡的女人嬌滴滴地問。

  「不重要的人。來,我們進房間繼續。」他旁若無人的低頭給懷裡的女人一記銷魂熱吻,吻得她雙腳發軟,嬌喘連連。

  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人!

  芽衣感覺她的心被人狠狠的刺開。

  早有心理準備跟他沒有結果,一直都知道他是個這麼濫情的男人,但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現在親眼看見他在自己面前跟別的女人親熱……

  這一刻她才知道,她根本就沒辦法做到提得起放得下,她在意得要命,她沒有辦法灑脫,沒有辦法笑著轉身離開,當做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不重要的人?這就是你對我的看法?我之於你,只是一個不重要的人?」她沉痛的望著他,「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放下一切,用盡心機留在你身邊,甚至不惜說謊當個騙子,結果換來的……是什麼?」

  「妳知道我本來就是這種人,是妳自己要招惹我的。」童炘冷眼望著她,不被她任何一句話影響。

  「你知道我是騙你的……你知道我說失去記憶是騙人的,對不對?」

  童炘掀了掀嘴角笑。「妳演得很好,我一度被妳騙了。」

  「所以我在你面前所做的一切,你都當成笑話嘍?」她覺得自己像個傻瓜,「我真的太傻了,以為你還是當年我認識的那個炘學長,沒想到十二年的歲月可以徹底改變一個人。我以為浪蕩只是你的保護色,你內心深處還是那個對我處處呵護體貼的男孩……」芽衣搖頭苦笑,「結果,只有我傻傻的記得當年的承諾,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沒有哭、沒有示弱的掉淚,她走進房間,抓起她花了一整個下午時間寫好的曲子,遞到他面前。

  「喏,拿去!給你的,答應你完成這首曲子要第一個給你聽,這首曲子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現在我不要了,我把它給你,隨便你怎麼處理。」不由分說,把紙塞進他掌心,「這麼多年來,這首曲子只有你聽過,我只彈給你一個人聽,以後我不會再彈了,我會學你,徹底忘掉年輕不懂事時的我們,所說的無聊事!」

  然後,她擠過睜大眼、不發一語的童炘身旁,走下了樓,走到轉角處她突然停下腳步,抬起頭以複雜的眼神望著他,最後露出一個淒慘的笑容。

  「我十三歲第一次見到你的那天起就喜歡上你,為了接近你,同學幫我製造許多機會,可是她們製造的那些機會只帶給你一連串的災難,我自己……也因為太緊張了,老是在你面前出糗……」她搖頭失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那時候我是怎麼了?著了什麼魔要一直靠近你……我走了,至少這一次我有機會向你道別,我們不會再見面了,你保重。」她怎樣也想不到,她想完成的初戀,結局是這麼的淒涼,「其實你是一個很殘忍的人,你知道嗎?」

  他一點都不在意的帶女人回來過夜,一點都不在意她也在同一個屋簷下,一點都沒顧慮她是這麼的喜歡他!

  沒有再說一句話,芽衣靜靜走下樓梯,打開大門,頭也不回的離開童家大宅,在這半夜三更的時刻。

  童炘沒有去攔她,或是說根本反應不及?

  「路西法?」完全搞不懂現在是什麼情形,那古典氣質的女人一走,身旁的路西法就全身僵硬,跟剛才對她的火辣激情相比,真是差太多了,「現在呢?我們還要繼續嗎?」她是個「玩家」,知道身旁這秀色可餐的男人已經對她沒興趣了,她也不強求,非常提得起放得下,只是覺得可惜啊……

  「抱歉,我洗個臉。」他丟下美艷性感的一夜情對象,衝進浴室扭開水龍頭,拚命往自己臉上潑冷水。

  他瞪著鏡中的自己,耳邊儘是水花濺在洗手台上的聲音,久久、久久……他衝出浴室,飛快奔下樓。

  「欸,你這是表示今天沒得玩嘍?」女郎好笑地朝往樓下跑的他,「你好歹有風度的幫我叫輛計程車吧!」

  「對不起。」他只丟下一句道歉,飛也似的離開。

  「唉,還以為有多玩得開呢,原來是個癡情種嘛,媒體真會誤導人。」女郎一邊抱怨一邊扭著身子下樓,打電話叫計程車,打算她回家好好睡一覺。

  童炘飛快衝回車上,開車沿著唯一的路找尋芽衣的蹤影,可卻遍尋不著,問了警衛得到的回答卻是--

  「簡小姐被接走了,不清楚對方的身份,簡小姐笑一笑就跟那個人走了,我們也不知道那是誰。」

  然而這是被特別交代過的回答。

  事實上,芽衣離開童家後,就沒命似的往前跑,跑了很久,突然出現刺眼的車燈讓她睜不開眼睛,當哈雷機車停到她身旁,她才能看清楚來人。

  「去哪?」童浩拿下安全帽,帥氣的抱在右手邊,酷酷地問。

  「我要走了。」她故作冷靜地回答後又問:「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而且還自己騎車?」

  「工作提前結束就回來了,不想讓婆媽的小卓載就自己騎車--要走啦?這 快,不是還有幾天嗎?」他發現她眼睛紅腫,明顯大哭過,又是這麼狼狽的離開,現在甚至都快凌晨一點了。

  剩沒幾天了,她幹麼急著在這時候離開他們家?

  一定跟童炘有關!

  「累了。」她簡單的回答,「我想回去了。」

  「哦。」童浩眼神閃了閃,努了努嘴,「上車吧,我送妳一程。」

  「這麼大方?你的車不是只有小玉能碰嗎?」芽衣受寵若驚。

  「特別優待妳,快上車。」他把安全帽遞給她。

  她很累,不想拒絕童浩的好意,接過他的安全帽戴上,跨坐上車。

  童浩將車頭調轉之前,背對著她說:「喂,借妳抱一下沒關係,小玉不會介意,還有--我的背借妳啦!不過只有這一次,以後妳求我都不要。」他沒有回頭,體貼的不去看她現在的表情。

  芽衣聞言一楞,隨即掉下眼淚來。「謝謝你。」難怪小玉會喜歡上這個嘴巴壞的男生,因為他雖然老是說一些氣死人的話,但還是有相當溫柔又體貼的心。

  輕輕靠著童浩的背,雙手環抱住他勁瘦的腰身,芽衣默默的掉淚。

  他騎車的速度飛快,讓她瞼上滑下的淚水立刻風乾。

  「幫我跟小玉和大哥說一聲對不起」請他們原諒我的不告而別,等我處理好所有的事,我會再跟小玉聯絡。」

  「那童炘呢?」童浩故意問。

  芽衣雙手收緊了下,緩緩道:「結束了。」

  她已經將過去畫下句點,再也不會有任何遺憾。

  她現在所流下的淚水,不是為了童炘,而是為了她逝去的初戀。

  過去,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在這短短兩個月裡,她從童炘身上學到了非常寶貴的一課。

  *********

  心頭空空的感覺……他也曾經有過。

  那是在很多很多年前,突然失去她消息的那一天,他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失魂落魄好一陣子。

  以為再也不會有那種心空了一塊的感覺,那感受比死還要難過!

  為什麼在她再度離開之後,他又嘗到這種痛苦的滋味?

  「我不愛她啊!」童炘躲在視聽室裡,放著一片又一片的動畫,以往他會津津有味的盯著大銀幕不放,但現在他心裡、腦子裡想的,全部都是她--簡芽衣!

  「為什麼又是她?我就知道跟她扯上關係不會有好事!」他在隔音良好的視聽室裡大吼大叫,像是說服自己、說給自己聽,「我幹麼對她牽腸掛肚?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她自己這麼晚跑出去怪得了誰?出了什麼意外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他說得很急、很快,連呼吸都紊亂得不像平常的他。

  「可是她一個女孩子這麼晚了能去哪裡?她不是說不想回去家裡嗎?她的繼兄對她……」她曾經說過的話浮現在腦中。

  那是她還未假裝失憶前的事,她欲言又止的提起家裡,提起她的繼兄……

  「老天,為什麼我沒問她這些年來做了些什麼?過得好不好……如果她過得好,為什麼會想逃?」

  一個女人能承受的難堪也只有那麼多了,他怎麼可以這麼粗心?他向來不是這樣的男人,他一直都很--

  我以為浪蕩只是你的保護色,你內心深處還是那個對我處處呵護體貼的男孩……

  結果,只有我傻傻的記得當年的承諾,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其實,你是一個很殘忍的人,你知道嗎?

  她的話不斷在耳邊響著,不斷的重複、重複、再重複。

  逼得他快發瘋。

  衝動的關掉DVD,童炘離開視聽室走出書房,就看見小玉見了他後一楞,便轉頭離開,不像以前一樣親密的喊他一聲「二哥」。

  「小玉……」他伸手,想將視若親妹疼愛的小玉招回來,但卻力不從心的放下了伸出的手。

  他歎了口氣,舉起腳步離家到錄音室,拒絕再去回想關於簡芽衣的任何事情。

  童炘前腳剛走,小玉就忍不住跟童浩抱怨,「你看,二哥一點都沒有在反省!」她好生二哥的氣。

  一早起床沒看見芽衣姊,她還納悶芽衣姊怎麼賴床,不是約好了要一起去逛街買衣服嗎?直到童浩起床吃早餐,才告知她和大哥這個青天霹靂的消息。

  「為什麼昨天晚上他們吵架我沒有聽到?」小玉責怪自己睡著就像死豬一樣,什麼聲音都聽不見。

  「乖,別生氣,童炘現在還在『迷惘期』,過一陣子就會知道錯了。」童浩胸有成竹。

  「你這麼肯定?」小玉不免懷疑,畢竟二哥在他們面前的表現跟以前沒什麼兩樣。

  「當然,這種事大概十一年前發生過一次,那次童炘就像行屍走肉一樣。」童浩笑得很爽快,「小湯圓,妳一定要保密,不能跟童炘通風報信。」

  「我當然不會!」小玉肯定,「二哥讓芽衣姊這麼傷心,我才不要幫他。」知道童炘又犯老毛病帶女人回家過夜,還故意讓芽衣撞見,這點讓小玉對童炘非常不諒解。

  「記住妳說的。」童浩不怎麼相信她的保證。

  他們童家就數小玉的心腸最軟、最不會記恨報仇,也沒心眼--這一次惡整童炘,連大哥都有份,怎麼不教人期待?

  就怕小玉壞了他們好事啊!

  *********

  在芽衣離開童家後,童炘埋首在工作和學業中,刻意讓自己忙得沒時間去想她,沒時間去思考自己的不是之處,更不願去探究他的失落感從何而來。

  不去想,就不會痛了。

  童炘的論文沒有過,並不全然是因為芽衣毀了他原稿的關係,依他現在的情況,就算論文沒有被毀,他明年還是拿不到博上學位,他的狀況之差,連指導教授都大感意外。

  他索性把下半年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全力製作新單曲,等過完年後再來思考他的學業該怎麼辦。

  他鴕鳥似的逃避著,一直到入了冬,Luna即將要發行最新單曲,正進行全球性的宣傳。

  Luna的宣傳期從十一月底排到元旦跨年,通告排得滿滿的,接下來一個月時間得搭專機全球跑透透,沒法待在家裡。

  這一天早上,童炘一身路西法式的招搖裝扮,提著行李下了樓,只見小玉忙東忙西的,他走到她身旁,拽下墨鏡輕喚,「小玉。」

  小玉楞了下,放下手邊的工作回過頭來。「二哥?」

  「我要出門了,要去歐洲和美洲做宣傳,聖誕節會回來一趟,到時二哥再帶禮物回來給妳。」他眼神不若以往充滿迷人光彩,卻帶著一抹憂鬱。

  「嗯。」小玉點了點頭,笑著說:「二哥再見。」像平常送他出遠門一樣輕鬆自在的語氣。

  但在童炘提著行李踏出家門前,小玉忍不住喊住他。

  「二哥!」儘管童浩再三告誡她,不能同情二哥,要記得芽衣姊受的委屈,女人要站在女人這一邊,但是她不忍心看二哥一直迷惘下去,想提點他一下下,卻又因為已答應童浩和芽衣姊不能說出來,只好……

  「你聖誕節會回來啊?」

  「嗯,怎麼了嗎?」

  「沒什麼啦,只是覺得你好像很不想過聖誕節。」她很笨的亂講,「二哥,你最近好沒精神耶,怎麼了?」

  「有嗎?我很好啊。」童炘咧開嘴笑。

  「你不好啊,我覺得你的心好像少了什麼,自從芽衣姊不在,你就變得好奇怪,不像以前的二哥了。」

  「妳想太多了。」伸手摸摸她的頭,童炘笑得苦澀。

  「二哥,想太多的人是你吧!」小玉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

  想太多的人,是他嗎?

  童炘被她這句話敲開了腦中某個重要的癥結點--

  「小玉,妳這麼說很怪異。」他皺起了眉頭。

  「那是因為二哥你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嘛!我就不懂,像芽衣姊這麼漂亮的女生喜歡你,你也不討厭她,為什麼還要把她趕得遠遠的?好像在怕什麼,而且二哥你對其他女生的態度都差不多,唯獨對芽衣姊不一樣,太奇怪了--」小玉驚覺自己好像說太多了,連忙閉上嘴。

  小玉這番話讓童炘心一沉,頓時想起他跟其他女性相處的情形,再比較他跟簡芽衣之間的情況。

  對任何一個主動示好的女生,他都可以來者不拒,親密的捧著她們的小臉喊「可愛的小花」,甜言蜜語攻勢不斷,卻偏偏對簡芽衣這個女生嘴巴笨到不行。

  除了小玉被他當成妹妹疼愛,對其他女性,他一向抱持著玩鬧的心態,他可以用甜言蜜語哄騙任何一個對他有好感的女人,讓每一個與他發生一夜情的女人對他念念不忘,然後呢?

  她們對他的印象,就只有他很會調情,只知道他不管在舞台還是在床上都一樣令人瘋狂尖叫。

  只有性慾,沒有感情和交心!連真話都沒有說半句。

  為什麼他不像對其他女人一樣待她?他明知道她對自己有好感,甚至主動親吻他、抱他,如果他想對她再進一步,他相信她也不會拒絕。

  但是為什麼他沒有這麼做?他甚至破例跟個女人談音樂,把自己未譜好的曲子拿給她過目……

  童炘,你收心轉性了嗎?你不是這種男人,你怎麼了?

  難道在你心底,簡芽衣跟別的女人是不一樣的?

  他的表情像被打了一巴掌,難看得令人擔心。

  「二哥?」小玉擔憂地喊。

  她會不會太過分了?二哥的樣子看起來好難過哦。

  「我出門了,妳自己小心門戶,嗯?」童炘載上充滿時尚感的銀色墨鏡,拖著行李箱,狼狽的逃離家裡。

  「啊……」看著他的背影,小玉不免心虛,「我好像講得太白了,怎麼辦?童浩和大哥會不會怪我多管閒事?」

  說好了要看二哥笑話,給他個刻骨銘心的教訓,可她實在不忍看他這麼久還不開竅,要是太久了芽衣姊不等二哥了怎麼辦?

  「當作……沒這回事好了,哈哈……」小玉以傻笑做結論,決定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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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Luna的單曲宣傳活動從紐約開跑,一連串的密集通告和現場演唱,讓所有團員和隨團的工作人員都累翻了。

  在聖誕節前一星期,他們總算來到歐洲宣傳的第一站--倫敦。

  他們上了一個Live節目,製作單位早在一個月前,就抽出一千位幸運歌迷到現場錄影,其中有十位可以對Luna的成員要求一件事或問一個問題。

  Luna的成員個個英語流利,在溝通上不會有問題,只是到了某些特殊國家必須有隨行翻譯的協助。

  現場節目的氣氛很High,熱情的幸運歌迷上台獻花、獻吻,Luna成員來者不拒,接受歌迷所有的要求。

  當路西法應某位大膽歌迷要求,在她胸口留下令她此生難忘的一吻而掀起高chao後,某位害羞的小歌迷--年僅十四歲的法蘭琪,問了一個問題。

  「大家都知道Luna今天會是Luna,都是因為有路西法的關係,我想請問路西法,你是什麼時候決定要當一名搖滾樂手的呢?」

  小法蘭琪的問題,讓童炘臉上邪肆的笑容當場瓦解,記憶如潮水湧進腦海,揮之不去。

  那是十二年前,他國中畢業那年的六月,在一個天氣燠熱的放學後……

  童炘走過空無一人的教室穿堂,在學校內做最後的巡視,注意門窗有沒有關奸,注意有沒有學生在教室逗留。

  正當他準備回導師室去還鑰匙時,聽見音樂教室內傳來鋼琴的聲音。

  他疑惑的循著音樂聲來到音樂教室,無聲無息腳步像貓似的,往教室內一探,他看見一幕很美的畫面--

  三腳演奏鋼琴琴蓋被立起,夕陽斜斜的照射在穿著白色水手服的美少女身上,那少女垂在肩膀的長髮隨著彈奏鋼琴的節奏而微微擺動,在夕陽下折射出很美的剪影。

  他盯看得兩眼發直,久久移不開視線,一顆少男心蠢動不已,這……這種畫面會令任何一個年輕男孩想入非非啊!

  音樂教室、鋼琴、水手服美少女,他的口水要流滿地了。

  一直到他看清彈鋼琴的「美少女」是何許人也,他差一點軟腳的爬著離開。

  「哎喲喂,怎麼會是她?」還是快走,不然等下又會有橫禍從天上掉下來。

  他連經過他們班教室都會被樓上掉下來的水桶砸到,這……該說什麼呢?

  好吧,他們八字不合!

  童炘原本想就這樣悄悄的來、悄悄的走,但是、但是--他看見她在掉眼淚。

  一邊彈著一首他沒聽過的輕快悠揚曲子,眼淚卻一滴一滴掉在黑白琴鍵上,那樣子好可憐,像被人遺棄了一般。

  再怎麼說也是他的直系學妹,再怎麼說……好歹他也是個男人,幹麼這麼婆媽的跟小女生計較那些「意外」呢?

  「幹麼呢?這麼快樂曲子怎麼一邊彈一邊哭啊?」他輕快的走進教室,乍然出聲讓正在彈琴的芽衣停止了彈奏。

  她回頭,小臉上佈滿淚痕,看起來好惹人心疼。

  「炘學長……」她可憐兮兮的喊,真要讓人骨頭都酥了。

  「妳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家?」他朝她走去,站在她面前低下頭,關懷地問,「怎麼了?」

  芽衣搖搖頭,把小手放在膝上,扭著制眼裙襬,咬著下唇不說話,可是紅著的眼眶說不了謊,她在傷心難過。

  「什麼事讓妳傷心難過?說出來學長可以幫妳啊!」他笑著勸誘她說出心事。

  「這件事情沒有人可以幫我啊……」說著說著,豆大的淚水再度滑下面頰。

  「妳不說怎麼知道呢?」童炘手足無措,慌亂的掏出褲子口袋裡的手帕,體貼的遞給她,「來,擦一擦,這麼漂亮的臉蛋哭花好可惜。」

  要不是她太難過了,一定會被他的話逗得害羞臉紅,但也因為他的花言巧語,讓她的心情稍微平靜,緩緩說出她傷心難過的原因。

  「我不知道……我不想回家,今天有鋼琴課……」

  「嗯,妳坐過去一點。」他點點頭,推了推她,要她讓出一半椅子給他坐。

  芽衣楞了下,雖然很害羞,還是乖巧的挪了位子。

  「好了,來,告訴學長,為什麼妳不想上鋼琴課?」舒服的坐下來後,童炘整個人放鬆。

  「因為我不認真、不夠努力,我彈得不好,老師說我這樣沒有辦法去念音樂學校。」一說到鋼琴,她的心情就很槽,「我不想今天上課又被老師罵,我也很努力想彈好琴,可就是彈不好……」

  「欸欸欸,妳別又哭了。」童炘阻止她又要掉下來的眼淚,「我覺得妳彈得很好啊,滿好聽的,來吧,再彈幾首給我聽聽。」他鼓勵的眼神,讓她雙手不自覺又放在琴鍵上,輕快的彈奏起耳熟能詳的名曲。

  「巴哈、蕭邦、貝多芬,我以前學鋼琴的時候要是有妳一半好,我爸就不會老是說我浪費錢學沒用的音樂了。」對於知名的古典樂章如數家珍,童炘搖頭晃腦地笑道。「不過我覺得我來時聽到的那首曲子比較好聽,那是誰寫的?」

  芽衣小瞼微微一紅。「我隨便彈的,沒有什麼曲名,只有兩小節而已……」

  「隨便彈都這麼好聽?」童炘打趣地說,「小芽衣,妳這麼認真做什麼呢?PlayPiano,玩音樂嘛,放輕鬆點不是很好嗎?這麼嚴肅的彈琴,怎麼可能會彈得好呢?乖,彈妳亂彈的那首曲子來給學長聽聽。」

  他的話有股魔力,令她不禁放開心胸,解開心頭那股鬱悶。

  「好。」她害羞的點頭,彈起了那首她隨興而作的曲子。

  只有兩小節,後面的音符她脫序的亂彈,好幾次彈出怪異的曲調,但她不覺得難受,只覺得……有趣。

  曾幾何時,她忘了彈琴的喜悅和快樂,忘了音樂帶給她的深深感動,被鋼琴老師要求的高難度技巧蒙蔽了眼睛。

  她差一點就忘了這種感動!

  當心門打開,所彈奏出來的音樂就大大不同,一樣是剛才彈給童炘聽的貝多芬、蕭邦、巴哈,但那綁手綁腳的感覺不見了,曲調變得輕盈、不再痛苦。

  當芽衣彈奏著耳熟能詳的上耳其進行曲時,耳邊傳來童炘跟著旋律哼哼唱唱的嗓音。

  「咦?」她瞪大眼睛,回頭看他。

  「幹麼停下來?繼續啊!」他聽得正開心呢。

  「學長,你的聲音好特別。」芽衣眼睛發亮,「你不是變聲了嗎?怎麼聲音會這麼……」

  「是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變聲後唱歌還能唱到這麼高音。」童炘聳聳肩。

  「炘學長,你知不知道你能唱到多高?」她好奇地問,「你的聲音很特別、很有磁性,我們來試試好不好?發聲練習哦!」

  「好啦好啦,今天陪妳玩行了吧?」童炘無奈的下海娛樂小學妹,跟著她的琴音練習發聲

  一開始還沒開嗓,所以唱得零零落落,可一旦開了嗓,連童炘都被自己寬闊的音域嚇了一跳。

  「哇靠--」他現在才知道自己唱歌這麼好聽,真是見鬼了!

  「炘學長,你有沒有想過當個歌手?」芽衣認著地道,「電視上那些實力派歌手歌的聲都沒有你好聽耶。」

  「學妹,妳會不會太看得起我了?」他哈哈大笑。

  「是真的啊,學長,我說的是真的,我沒有騙你!」芽衣表情認真,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

  「那,這樣吧。」這一刻,童炘抱持著玩笑心情說:「如果以後我找不到工作就去當歌手,耍酷一點……那就當個搖滾樂手吧,鬼吼鬼叫也不錯啊!妳呢,就繼續彈妳最喜歡的鋼琴,等哪一天我變成大明星,妳變成音樂家,我們再來合作,妳說怎麼樣?啊!就妳譜的那首曲子吧,輕快悠揚,改成搖滾樂應該很有趣吧!」

  「可是我還沒寫完,那只有兩小節耶……」芽衣當真了。

  「那就等到妳寫完的哪一天啊,小芽衣,我會等妳的。」

  「真的嗎?你不會忘了吧!」她一臉正經。

  「怎麼可能忘記?妳太小看學長我了吧?」童炘一臉得意的嘴臉。

  「那如果我們很久沒見面呢?學長你要畢業了,我高中不知道會不會在台灣念……」

  「怕什麼?妳就帶著這首曲子來找我啊!小笨蛋!」他笑著揉亂她的髮,說他永遠不會忘記他們的約定。

  可是他忘了!

  當時他只是隨口承諾,只想給小學妹打氣,但最後卻真的付諸行動,在十八歲那年創造了Luna,為得是讓不知身在何處的她能夠找到他。

  高二那年,他趁母校校慶回去看她,沒想到得到她休學出國的消息,讓他震驚不已。

  沒有道別,沒有留下聯絡方武,她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應該一直都在那裡的啊!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再也見不到她,那時的滿心失落,跟這回她離開時,是相同的……

  「路西法?」他在Live節目裡失常發呆,連主持人都緊張了起來。「這個問題困擾你了?」

  「不。」童炘邪肆俊美的臉龐蒙上了一層陰霾,一顆晶瑩的淚珠,從他戴著的墨鏡底下滑落,「我只是想起來,我重重的傷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人,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

  路西法在倫敦的Live節目裡真情流露,他深情自責的模樣跟平常邪佞不羈的形象相比,差了何止千里。

  全世界的媒體都在猜測,那個讓浪蕩子路西法自責落淚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新聞以最快的速度傳回台灣,小玉一看到各家電視台強力播放童炘掉淚的畫面,她的反應是立刻拿起手邊的電話。

  「等一下!妳要幹麼?」童浩及時阻止她。

  「打電話給二哥,告訴他芽衣姊在哪裡啊!」小玉好興奮、好開心,二哥終於想開了!

  「不可以。」童浩把電話抽回來。

  「為什麼?」

  「他掉一滴眼淚妳就心軟了?妳想想,是誰讓妳的芽衣姊半夜三更跑出去,甚至不會關心一下去把她追回來?妳想清楚哦!」童浩很惡劣地說風涼話。

  他沒告訴小玉他送了芽衣一程,才沒讓她一個女孩子流落在外,強化童炘的惡人形象。

  「可惡!」小玉生氣地握拳,「臭二哥,一點都不體貼!」

  「這就對了,童炘還得再受一點教訓。」童浩滿意地點頭。

  「那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告訴二哥,我們一直跟芽衣姊有聯絡?」小玉皺眉問。

  說到這,童浩不禁笑得陰險。「他發瘋的時候。」

  「呃……」小玉一時詞窮,她跟不上他的思維,「那意思是,二哥還沒發瘋嘍?」

  「嗯,應該快了吧。」童浩涼涼的回答,把她抱進懷裡繼續看電視。

  「那二哥如果知道我們在搞鬼,會不會把氣出在我們頭上?」她不免擔心。

  「會。」童浩肯定地點頭,「不過這回我有擋箭牌。」

  「誰會幫你擋二哥的怒氣?我不要看你們又打架!」其實是童浩被童炘打,童浩根本就沒有反擊的餘地。二哥一旦抓狂是很可怕的。

  「嘖,這回更大的阻礙不在於我,妳想想看簡芽衣背後的家人有這麼好打發嗎?童炘的苦難才剛開始而已。」這叫風水輪流轉,誰教童炘老愛鬧他,那就不要怪他這個弟弟聯合外人一起來整他啦!

  *********

  他要瘋了!他快要瘋了!

  童炘狂亂得沒辦法繼續接下來的宣傳活動,在歐洲第一站,一個問題就問得他在電視節目上掉淚,情緒久久無法克制,小卓和唱片公司商量後決定中止所有活動,火速將童炘送回台灣。

  他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呢?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把自己的心鎖住,絕不交付給任何一個人?

  或許是……從他知道她不見了的那天起。

  高一時回母校參加校慶還曾見到她,相隔一年,他再度回到母校,而她卻已經不在了,甚至沒為他留下隻字片語。

  那時候他的心好空、好空,少了一個令他牽掛的人,為什麼會讓他這麼難受?

  她離開後,他想起好多令人笑到噴飯的回憶,他仔細想想,不單只是她帶給他無盡災難,她也被他嚇哭好幾次。

  他們曾經一整學年都排到同一堂體育課,為了應付模擬考,他一連好幾天沒好好睡一覺,體育課時又被要求跑三千公尺。

  他平時沒有這麼虛弱,都是因為一連太多天沒有好好休息,才讓他在長跑時體力透支,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昏倒了,當時他沒想太多,下意識拉住身旁的人--簡芽衣,整個人倒在她身上。陷進黑暗前他聽見她放聲大哭的聲音,她抱著他的身體哭喊著,「學長,你不能死!」

  「噗--」現在他想到還會笑,可當時他醒來後只覺得烏雲罩頂,又添一件倒楣事。

  還有他上高一那年回母校,看見她笨手笨腳的搬椅子,一時惡作劇心起,想去嚇一嚇她,於是從她背後輕輕喊聲,「哇!」

  他是成功的嚇到她了,但她嚇一跳往後倒到他身上,兩人還摔成一團,他雙手下意識的保護她,可站起來才發現他被鐵椅壓到腳掌,上面還坐個人呢……

  她說,當初為了接近他,製造與他相處的機會,才會害他災難連連。

  他又何嘗不是?對她的印象太好,太想在她面前表現自己完美的一面,讓他變得過於小心翼翼、神經兮兮,結果呢?

  還不是以一次又一次的災難結尾!

  高二那年回母校沒看見她,從她班上同學口中得知她離開得很倉卒,休學還是請人代辦的,只知道她跟改嫁的母親到了法國,其餘的沒有人知道。

  她就這樣消失了,在他發現自己怎樣也放不下她的十七歲夏天,一點彌補的機會都不給他,就這樣……

  從此他不再對任何人付出真心,他依舊是那個待女生和氣的童炘,但是他自己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

  再也沒有一個迷糊脫線、一出現就給他帶來血光之災的簡芽衣,沒有一個女生像她一樣,明明讓他怕得要死,還是會忍不住想去捉弄她,自找麻煩。

  從來沒有一個女生像她這樣,她走了,把他的心也帶走了。

  那感覺太差勁了,沒有開始就結束,這算什麼?所以他再也不要愛了,再也不要喜歡人,不要再嘗一次這種心頭空空的痛苦。

  他只要一夜情、無負擔的rou體關係,這樣他就不會痛了。

  十年來,他以為他成功的將她的身影逐出腦海,可在見到她的那一剎那間,被他塵封的記憶全部都回籠了!

  那些蠢事、那些倒楣事,彷彿歷歷在目、昨天才發生過。

  「你們三個兄弟就你最像我,炘。你是個癡情種。」

  老爸這麼對他說過,而他當時回了什麼?

  「爸,你錯了。我是多情種,我才不癡情,癡情這種東西,傷身吶!」

  那時候老爸只是搖搖頭,對他笑得無奈。

  現在才總算知道為什麼老爸會這麼說了。

  他談過戀愛--在國中時,那是單純的Puppylove,很快就分手了,現在想起來,沒有任何臉紅心跳的感覺;進了高中沒有欣賞的對象,只感覺到心裡有個放不下的人。

  「啊--說出去一定笑死人!花名遠播的路西法,竟然還在想他的初戀對象!」童炘抱頭痛苦的在床上打滾,「唉,妳到底在哪裡啊?簡芽衣,妳有夠難找的!」

  他仰望著天花板,許久才閉上眼睛,伸出右手覆住雙眼,苦笑道:「妳說的對,我是個殘忍又自私的男人。」因為怕受傷,所以不願再喜歡人,標準的因噎廢食。

  「炘,你在幹麼?」童震好笑的倚著房門口,對弟弟的痛苦一點也不感到同情。

  「沒,我頭痛。」童炘隨口說了個蹩腳的借口想搪塞過去。

  「難得你平安夜沒安排活動,你每年的今天都很忙的。」童震挑眉,對他的收斂心性頗感到意外。

  「我不舒服。」童炘躺在床上,不想起來。

  他頹靡的模樣相較於童震此刻的正式打扮,簡直是貴族與流浪漢般天差地別。

  「你真沒用。」童震搖頭歎息,「既然今天沒活動,要不要去聽演奏會?」

  「演奏會?」童炘沒什麼興趣地掀了掀眼皮。

  「嗯,旅法鋼琴家首次台灣演奏會。」他笑,不打算透露太多,「我有張招待券,讓你去聽吧。」將門票放在童炘房裡的桌上,「反正是人家送的,要不要去隨你。」

  「知道了。」他不耐煩地揮手打發大哥。

  「演奏會很精彩,你不去會後悔哦。」童震話中有話的暗示。

  童炘好奇的從被窩裡探出頭來。「後悔?」

  「再見。」童震不再多說,瀟灑的轉身走人。

  「神神秘秘……」童炘不想理會說話老是高來高去的大哥,拉了被褥又倒在床

  平安夜,這個被商人刻意炒作的節日,路上充斥了一對對的情侶……

  「台灣人沒事學外國人過什麼聖誕節?根本是女人變相對男友勒索禮物的手段--」因為眼紅,因為一個人孤零零的很寂寞,因為澎湃的思念無從發洩,他只能嘴巴惡毒的當個「去死去死團」團員。

  翻身,看見桌上的演奏會人場券,心蘇神動--

  「童浩八成帶小玉出去約會,大哥又一副有約會的樣子……全家就我一個人過聖誕節?有沒有搞錯啊!」越想越不是滋味,遂從床上跳了起來,拿起那張門票仔細看了很久。

  「維多利亞•浩克,法國人。」他反覆看了那張門票,是第五排的好位子,「至少國家音樂廳裡有人,不是一個人孤單的過節。」

  他當下決定,就去聽這個演奏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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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6 00:50:21
第十章

  童炘盛裝打扮--三件式白色西裝,連領帶都是白色的,量身訂做的剪裁突顯他高大的身材,欽起了猖狂,多了一股菁英氣息。

  不變的是他鼻樑上掛著的墨鏡,就算現在是晚上,根本就沒有太陽,他還是習慣戴上時尚感十足、造型前衛的墨鏡。

  先前在倫敦節目現場落淚的畫面傳至世界各地,Luna主唱路西法情緒一度失控,媒體紛紛揣測、眾說紛紜,早就想要逮到他好好盤問一番,可惜他的行蹤成謎,沒人找得到他的落腳處。

  所以,當他踏上音樂廳紅地毯的剎那,就連專跑藝文新聞的記者,也忍不住拋下採訪到一半的某音樂家,衝到路西法身旁搶著拍照、訪問。

  童炘什麼話也沒說,任憑問題再尖銳都不予以理會,他沉默低著頭走過貴賓通道前往他的位子。

  坐在紅絨座椅上,他疲憊地拿下墨鏡,捏了捏鼻樑,這才翻起手中的演奏會簡介。

  他沒什麼用心的隨便翻看,一邊看著腕表等開場時間,還有五分鐘演奏會才開始,他抬頭四下瀏覽,竟然發現--

  「你們怎麼會在這?!」他右手邊坐著加百列,左手邊坐著米凱爾和他的老婆、小孩!這種情況太詭異了,哪會這麼巧?!

  這是童震給他的招待票耶!

  說到童震……為什麼盛裝打扮的他會坐在第一排的貴賓席呢?

  「幹麼,懷疑嗎?我們也想培養一下古典氣質啊!」加百列搖頭晃腦地咧開嘴笑。

  「有免費的門票,不看白不看。」米凱爾的回答比較現實一點。

  「見鬼了!」童炘突然覺得這一切都是算計好的!

  「啊……是二哥,他真的來了耶!」

  小小聲的驚呼沒有逃過童炘的耳朵,他眼睛一掃,立刻看到正準備要入座的小玉和童浩,他們這一對也難得盛裝打扮,小玉打扮得像個公主,至於童浩嘛,穿起西裝還算人模人樣,但還是輸他一截……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小玉幹麼看到他一副很訝異的表情?還有童浩是怎樣?太久沒被扁所以忘了誰才是哥哥嗎?用那種譏誚的眼神瞥他,什麼意思啊?

  要不是他在第五排,而他們在第一排,他應該會衝過去……

  「咦?為什麼他們在第一排,而我坐在第五排?」什麼跟什麼,他們是一家人吧!這麼排擠他幹麼?

  「當然是為了不要讓你衝上去啊!」加百列涼涼地笑答,他和米凱爾今天可是身負重任,要攔住童炘不讓他街上台綁架今天的女主角。

  然而,心情下太好的童炘沒發現,該來的人都來了,不該來的人也都來了,就是少了一個拉斐爾。

  見他少根筋的完全沒留意製作精美的節目簡介,加百列只好提點提點他。「欸,你有沒有看一下鋼琴家的簡介?」

  「沒注意。」

  「你應該要注意的,人家年輕貌美、才華出眾,出身也很好,母親是台灣望族之後,繼父是法國貴族,她那貴族繼父對她寵愛有加,讓她繼承自己的姓,是個貴族千金耶。」

  「又怎樣?」童炘實在懶得理他說的那些無聊事跡,「你可以安靜一點嗎?我想靜一下。」

  碰了一鼻子灰的加百列只能摸摸鼻子,低聲埋怨,「別怪我沒提醒你。」

  當所有的燈光熄滅,只有一束燈光投向舞台正中央的鋼琴,所有人屏息以待,直到一抹窈窕的身影出現在舞台上,才爆出驚人的掌聲。

  童炘不經心地往舞台上一瞟,這一瞟讓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芽衣?!」這個身穿香奈兒低胸禮服,露出三分之二個美胸和整個背部曲線的女人……這麼優雅自信,整個人充滿了古典美的韻致,但是穿起這種需要身材支撐的性感禮服,一點也不顯得暴露!高貴得一如高高在上的女王。

  「NONONONO!她叫維多利亞•浩克。」加百列搖搖食指,「我告訴過你了嘛!」

  緊接著,一場令人震撼的鋼琴演奏,引領眾人進入聽覺的極致饗宴,要不是親眼所見,任誰也想不到那氣勢磅礡的命運交響曲競出自這秀致的女孩之手。

  以壓倒般的氣勢開場,這位被譽為本世紀最閃亮的古典樂壇新星果然名不虛傳,一開始就給人視覺及聽覺上的震撼。

  一連串精采的演奏持續了近一個小時,維多利亞退場,紅色布幕垂下,等待她換下一套衣服準備另一段表演。

  接著上場的人竟然是拉斐爾!他一出場就引起觀眾熱情的掌聲,只見他穿著純白西裝,拿著小提琴,貴公子的優雅姿態讓下少女性觀眾愛慕傾心。

  童炘差點跳起來,好在加百列和力大無窮的米凱爾阻止了他,否則路西法的失態會成為明天各大報的頭條新聞。

  拉斐爾的小提琴聲悠揚響起,是Luna的歌--月光,兩年前出的專輯中童炘最滿意的作品,顛覆了人們以往對搖滾樂既定的印象,整首歌只有輕柔低吟的小提琴音為伴奏,以童炘的歌聲貫穿。

  正當童炘懷疑鋼琴怎麼能詮釋出這首歌的味道時,拉斐爾身後的紅色布幕瞬間拉開,維多利亞已換上與拉斐爾搭配的白色小禮服坐在鋼琴前,令人傻眼的,她也能用鋼琴表現搖滾。

  她的琴音就像他的歌聲,穿透靈魂深處,狠狠的掐住聽者的心臟,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彷彿真的從琴音裡聽到歌詞的意義。

  當月光一曲演奏結束,全場沒有人發出聲音,直到三秒鐘後,有人站起來鼓掌叫好,然後全場一個接一個,最後演變成長達五分鐘的熱烈掌聲。

  拉斐爾習慣了舞台,大方的接受觀眾們的掌聲,還耍寶的鞠躬謝禮,在觀眾的歡呼聲中,走到窩在鋼琴椅上的維多利亞,硬是牽著她的小手走出來,接受觀眾們的歡呼。

  童炘的反應是長腿就要跨過前面座椅,直接要衝上台去。

  米凱爾連忙攔住他,瞪了他一眼。「你想毀了她的演奏會?」

  「我要去把米凱爾拖下來海扁一頓!」童炘紅了眼。

  「你吃哪門子的醋啊?」加百列好笑地道,「早就告訴過你了,誰教你自己白癡?」

  「喂--」童炘氣得說不出話來。

  很好,他搞懂了,這一群人都瞞著他,把他耍著玩,看他痛苦很好玩是吧?

  這個仇不報,他就不叫童炘!

  接著,舞台上出現令他無法克制,想殺夥伴念頭的畫面。

  「親愛的--」放下小提琴,拉斐爾輕佻地伸出食指刮過她細緻的臉頰,笑著說:「坐過去一點,我屁股很大。」末一句讓全場大笑。

  調整好兩人都滿意的角度,不需要言語,一個眼神就讓彼此心意相通,完美的四手聯彈再次呈現,透過現場大螢幕上的特寫鏡頭,才子佳人的畫面深植人心。

  童炘痛恨……為什麼坐在她身旁公開露面的男人,不是他?

  *********

  童炘根本沒有耐性等到演奏會結束,腦子裡一團漿糊的他要好好想一想,於是離開會場,直接到後台等待,等維多利亞……不,等芽衣,等她卸下音樂家的光環,好好跟他解釋清楚。

  她怎麼會變成個法國人?

  演奏會圓滿結束,維多利亞被工作人員從後台帶走了,童炘連喊她一聲都來不及,就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壯碩的外籍保鏢護送離開。

  「芽衣!」他想也沒想,直接衝了過去。

  「抱歉,請保持距離。」還沒靠近就被保鏢擋了下來,童炘憤怒不已。

  「我是她朋友。」他以流利的英文道。

  保鏢對他露出白牙一笑,「先生,很多想追我們家小姐的男人,用的借口都跟你一樣爛!」擺明了拒絕之意。

  童炘氣不過,正要與他理論,卻看見他們的保母車駛離,他立刻放棄跟保鏢的爭執去追芽衣。

  再去開自己的車太慢了,直接攔計程車比較快!

  「跟著前面那輛車子!」童炘根本就不顧形象,隨手攔了計程車展開追蹤。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芽衣的保母車才剛停在飯店門口,計程車也到了,他隨手丟了一張千元大鈔,不等找錢就往飯店裡沖,結果還是慢了一步,只來得及在電梯門關上前看見裡頭的她。

  看見他,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也夠她震驚了。

  「怎麼了?」鏤空的美背出現一雙佈滿厚繭的大手,身高高過她兩個頭的外藉男人至少年長她十歲,可舉手投足都充滿了對她的疼愛和重視。

  看著身旁的男人,芽衣搖頭。「沒什麼,我看錯了。」雖然小玉說童炘心裡是有她的,只是不承認罷了,他遲早會來找她的,但……這怎麼可能呢?

  她甩甩頭,那一定是她的幻覺。

  然而,那位「她的幻覺」卻遇到了倒楣事--

  芽衣搭的電梯闔上門,童炘就趕搭下一班,反正他已經問出了她住的房號,當然--靠的是他這張臉。

  結果電梯才升上五樓,突然晃了一下就不動了,然後燈「啪滋」一聲熄滅,童炘忍不住仰頭對老天爺咆哮,「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這樣惡搞我!」然後狂掰電梯門板,讓坐同部電梯的其他乘客嚇得躲到角落。

  可能是因為老天爺聽見他的哀嚎,同情他、可憐他,電梯被他踢開了,他立刻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然後爬樓梯爬到十五樓。

  到芽衣所住的房間時,他已經氣喘吁吁了。

  死命的按著電鈴,待有人來應門,是一個穿著白色浴袍,近四十歲的中年白人,一開口就是充滿歐洲腔的英文。

  「請問您找誰?」

  男人什麼時候會穿浴袍?童炘瞇起眼,不悅地瞪著他。

  「亞頓,是什麼人?」穿著同款浴袍的芽衣趿著拖鞋走過來,以流利的法文問,一看就知道她剛剛才洗完澡,頭髮還濕淋淋的,看起來好性感、好可口……

  「童炘?!」芽衣眼睛瞪得好大,不敢相信他會找到她的飯店來,「你真的來了?」

  「他是誰?」童炘瞪著他倆完全不合宜的穿著,指著那個一頭霧水、明顯聽不懂中文的外國男人。

  「他是亞頓,我的繼兄。」芽衣以英語介紹,至少這是亞頓除了法語以外會的語言。

  「他就是妳繼兄?」童炘眼一瞇,想起兩個月前趕她走時她不願走,提起繼兄就欲言又止的表情,像有什麼難言之隱……

  不用她明說,他就知道是什麼了,這個人面獸心的禽獸!

  「你這個禽獸,我今天打死你!」童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揍了眼前男人一拳,亞頓反應不及被擊倒,一旁的芽衣被他野蠻的舉動嚇到失聲尖叫。

  「童炘!你幹麼打我哥啊?」她連忙蹲下關心被打得流鼻血的繼兄。

  「妳幹麼管他死活?他是個禽獸不是嗎?妳不願回家就是因為他侵犯妳!」指著那一臉莫名其妙的外國人數落,他邊說還邊掄起拳頭。

  他這一說,芽衣才想起自己當初為了要留在他身邊而誤導了他們什麼,可憐的亞頓,完全被她給連累了。

  「我?侵犯?」亞頓瞪眼,對著疼愛的繼妹搖頭歎息,「妳就是這樣破壞我名譽的嗎?」

  「啊……我什麼都沒有說啊!」她無辜地道,「是你們自己亂想的,我可沒說我繼兄對我怎樣哦。」

  「簡芽衣,妳少敷衍我。」童炘警告道。

  「我不叫簡芽衣已經很久了,我叫維多利亞。」她回頭朝他吐舌頭、扮鬼臉,把繼兄扶起來。

  「寶貝,妳就是為了這個傢伙才失蹤這麼久?」親密的攬著她肩膀,亞頓對童炘品頭論足起來,「搖滾樂手……這……」

  「你這個老頭,你的手放在哪裡?」看他狀似自然的對芽衣東摸西摸,童炘拳頭就忍不住要揮過去。

  「你再用這種態度對我哥,就請你給我出去!」她脾氣也起來了,他對她家人這麼凶是怎樣?

  「妳護著他?我在為妳出頭耶!」

  「出什麼頭?」

  「出什麼頭?!妳還有臉問我?」童炘快被她氣死,「看看你們兩個現在身上穿什麼!妳被吃光豆腐還不知道要反擊?妳多大了啊?!」

  她聽了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這才解釋,「好啦,我招了,我是故意誤導你們的,亞頓才不是那種男人呢,我們只是兄妹而已。」

  「狗屁!兄妹會住在同一個房間,還穿成這個樣子?!」他指著他倆身上的浴袍,醋醰子完全被打翻了。

  「洗完澡不穿浴袍要穿什麼?你真奇怪,童炘。」她忍不住笑。

  一旁的亞頓插嘴,「寶貝,妳該不會是為了這蠢蛋而拒絕但丁伯爵的求婚吧?」一副她眼光很差的表情。

  芽衣聞言紅了臉,一連串的法語脫口而出,偏偏那是童炘不懂的語言,只看得出她說話的同時露出小女兒家的嬌態。

  「不准說法文!」他忍無可忍地道,「簡芽衣,妳最好給我解釋清楚這是怎麼回事,說清楚這幾年來妳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亞頓看出這個全球知名的搖滾樂手不喜歡他,剛剛給他的那一拳到現在還讓他覺得痛,他還是先閃一邊好了。

  亞頓摸了摸鼻子,自討沒趣地走開,讓他們兩人好好說話。

  「你沒看我今天演奏會的簡介?」她聳聳肩,擦著頭髮,「上面寫得很清楚,我十四歲時媽媽改嫁給一個法國世襲侯爵,繼父很疼愛我,讓我姓他的姓,把我這個膚色不同的女孩當成他的親生女兒,一路栽培我到現在。」她說得簡單,卻讓童炘聽得冷汗直流。

  「剛剛那個男人……真的是妳繼兄?真的沒對妳不規矩過?」童炘仍然不放心地問。

  「亞頓是我繼兄,他不可能對我不規矩的。」她大方地笑道,「因為他不喜歡女人。」

  童炘意會,總算覺得好過了些。「為什麼拉斐會在妳的演奏會上出現?」質問個沒完沒了。

  「因為好玩啊,我希望我的演奏會與眾不同嘛!」她笑著回答,表情沒有任何一點不自在。

  「要與眾不同何必找他?找我就可以了!」他驕傲的挺起胸膛。

  「你大少爺忙,沒空理我這小音樂家。」她吹了吹指甲,「還有什麼事嗎?我想睡了,很累。」

  童炘腦中閃一個最重要的問題,「今天晚上,小玉、童炘、童震還有Luna其他團員,不是妳演奏會佳賓就是座上貴客,為什麼就是獨獨沒有邀請我?」

  「你不是很討厭我嗎?」她僵笑著問,「我不以為你會想來看我的演奏會。」

  「妳又不是我,怎麼會知道我不想見妳?」

  「你又是基於什麼原因想見我?」她故作輕鬆地笑問。

  「因為我喜歡妳。」

  童炘大膽的告白令她震驚。「嗄?」她聽錯了吧!

  「既然妳改名維多利亞•浩克多年,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妳的新名字?我是指……妳倒楣被童浩撞到的時候。」

  「因為……我只想在你們面前當簡芽衣,不是維多利亞•浩克。」她偏過頭,仔細想了想後,認真回答。

  童炘的心因她這回答猛然一撞。

  不是侯爵千金維多利亞•浩克,而是當年那個小小的、害羞敏感的簡芽衣!

  老天,她一直都沒有變,變的人是他!

  童炘發現自己的混帳,懊惱的摑自己的臉。「我真蠢!」為什麼他要浪費這麼多時間?

  錯過一次還不夠,錯過兩次才知道要挽回!

  「你幹麼啊?」被他的激動嚇到了,她阻止他自殘的行為。

  「芽衣,我們能不能重來一次?」他握著她的手,深情款款地道。

  「嘎?」沒想到他會這麼要求,她一時之間無所適從。

  「我們再試一次,不要讓彼此留下遺憾,好嗎?」

  芽衣實在不敢相信,現在在她面前說這些話的男人,真的是童炘?「你到底怎麼了?小玉怎麼沒告訴我你變得這麼怪異?」他一出現在她眼前,就征服了她……她無力招架,她沒有辦法拒絕她喜歡這麼久的男人。

  原諒得太輕易嗎?呵,有什麼辦法呢?喜歡上一個人,所有的情緒波動都毫無道理。

  童炘抓到了重要訊息,精明的眼光一閃。「妳和小玉一直有聯絡,嗯?」

  不小心說溜嘴了,只好硬著頭皮承認,「嗯,是啊。」

  很好,明明知道他快瘋了,還不告訴他芽衣的下落!

  「所以,童震和童浩會同時出現在妳的演奏會上,表示--他們也是共犯?」他繼續套話。

  「童浩和童震都說要給你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雖然我不懂他們所謂的教訓為何物,不過好像滿嚴重的哦……」

  「沒關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童炘咬牙冷笑。「最後問妳,要不要跟我回去?」

  「回去?」芽衣一臉莫名,「回哪?我明天一早的飛機回巴黎,我的巡迴演出排到明年四月。」

  童炘一楞。「什麼?!妳比我還忙!」

  「所以我時間不多啊,那時候才那麼急著要接近你。」她那時悄俏的離開,一個人先行來到巡迴的第一站--台灣,卻巧合遇見童浩,進而見到了初戀情人。

  「那麼現在呢?妳不想繼續完成我們的初戀?」他問。

  「是我的初戀吧,你早不知道花心幾百次了!」她不禁回嘴。

  他哪有資格講初戀?花名遠播的人是誰啊!

  「這麼說來,妳還是對我舊情難忘。願意給我一次機會嗎?」童炘興奮得眼睛發亮。

  說到這裡,芽衣不禁要同情他。「很可惜,你的機會被你自己毀了。」

  「怎說?」

  「因為你剛剛打了我的繼兄兼經紀人,如果我要有時間跟你談戀愛,還得看他願不願意放人,否則我會有永遠巡迴不完的演奏會,還有,你剛剛打的,是一位侯爵,不是侯爵繼承人,他是貨真價實的貴族。」

  事情好像真的大條了!

  「請問,在法國毆打一個貴族會有什麼下場?」他認真地問。

  「不討他歡心,你一輩子也不可能得到他最疼愛的繼妹。」芽衣忍著笑,同情地道。

  於是,童炘直截了當的找上亞頓談條件,「這位貴族,我需要做什麼才能得到你最疼愛的繼妹?」態度還是囂張得令人想扁他。

  「一個搖滾樂手?」亞頓已換好一身優雅品味的休閒服,聽見他囂張的問話,實在很不想給他好過,但是他也有他的願望得透過這個囂張的男人達成,只能和他交換條件。

  他清了清嗓子,裝模作樣地道:「但是看在維多利亞在你面前,不用端著貴族千金的架子,可以輕鬆的當個正常人的份上,好吧。」

  「算你上道,謝了!」說著,童炘就伸出手臂將芽衣抱在懷裡,打算來個吻慶祝。

  「但是--」亞頓瞪眼,阻止他越來越超過的動作,「你急什麼,我話還沒說完!」

  「嘖,法國人都這麼囉囉唆唆的!」童炘啐了口,不耐煩的語氣逗笑了懷裡的芽衣,「還不快講!」

  「聽說,你有個長得比女人還美的弟弟。」

  聽她這麼說,童炘起了興趣,畢竟這有助於他報一箭之仇!

  「沒問題,我可以替你介紹。」

  「不不不,我要的不是他。」亞頓連忙拒絕,「Luna有個小可愛,幫我約他出來吃個飯。」

  「加百列是吧?」他冷笑,「沒問題,包在我身上,現在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了吧?」

  「請。」亞頓滿意的比了個請便的手勢,並大方讓出套房起居室給他倆使用。

  「總算沒人打擾了。」童炘不禁歎息,捧著她的臉,想耍帥的給她一個銷魂的吻,可沒想到,經驗豐富的他,吻她的時候不只雙手發抖,連嘴唇都緊張得顫抖著。

  「噗--」芽衣忍不住為他拙劣的吻噴笑出聲。還緊張得發抖咧,好可愛哦!

  「不要笑!」童炘免瞼紅,氣憤自己遇到了喜歡的人就變得笨拙,像個連初吻都沒有過的小男生。

  「好好好,不笑你。」她沒什麼誠意的安撫,讓他感到非常挫折。

  凝望她粲笑如花的美顏,她跟以前有些許不同,但又感覺她還是那個聽到他誇獎就會害羞的小芽衣。

  每個人都會隨著歲月流逝而改變,過去的永遠不可能再回頭。

  但是未來永遠在前方等著你,只要你願意走出過去的泥沼,往前看,不再回顧來時路。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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