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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黎孅]求妻比耐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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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6 01:23:34 |倒序瀏覽
求妻比耐力 作者:黎孅

她被騙了,若是要說被拐也行,
都是那個斯文敗類害的,
要不是他老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頻頻出現,
藉工作之由對她噓寒問暖、體貼有加,
人家哪會讓他進了她的房同時上了床,
看吧!一時不察報應就來了吧,
居然和這披著羊皮的狼一糾纏就是七年,
還和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成為姊妹淘……
姊妹淘?!沒錯!
誰說兩人世界才甜蜜?三人行也不賴,
婆婆刁難,正牌妻子一人擔,
家事一籮筐不干她這情婦的事,
還能獨享別人老公全部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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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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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6 01:24:08
  女人三十   小雪

  看到標題的帥哥美女會不會被嚇一跳?心想,原來黎孅已經三十歲了唷……錯,大錯特錯,哈……其實這一本剛好是氣質孅出她第三十本書寶寶的大喜之作。小的不才,應邀寫序,啊啊?什麼?我是誰?我是小雪啊……孅的朋友……我為什麼來這寫序?那要從頭分解……

  「小雪,我的第三十本書幫我寫序好嗎?」

  午夜兩點,正想幸福的去與帥哥周公約會的我,看到MSN上夜貓孅傳送過來的一排跳動的小字……

  阿勒……寫序ㄟ……第三十本?哇!周公馬上被我踢回火星。真的假的?!會不會太會寫了……三十ㄟ……一出生就一年寫一本的話,現在也三十歲了耶……(迷之音:噗……氣質孅並沒有那麼老好嗎?請不要把每個人都想得跟你一樣懶)。翻翻白眼,沒辦法,誰叫她那麼會寫咩~

  幫人寫序總該講些好聽的話吧。可誰叫我第一次寫序呢?

  認識孅也有好長一段時間了,一直以來我都好難把她跟「羅曼史作家」五個字聯想在一起。眾人疑問--那妳心目中的羅曼史作家該具備什麼樣的條件?

  我覺得羅曼史作家應該是有著夢一般的氣質跟一種飄浮不定的個性,他們為活在現實中的苦男怨女們編織著對愛情充滿幻想與憧憬的美夢……所以應該是有些夢幻不切實際的吧!

  (迷之音:會不會想太多了,那是妳在幻想好嗎?)ㄟ……就算我在幻想吧,幻想又沒罪……可是孅在我的眼中,卻是擁有俠女氣質的女生。古道熱腸,大氣樂觀,喜歡幫助別人又不求回報,講話幽默又有趣,古靈精怪加上跳躍性思維……

  跟她講話,你不會覺得無聊,總是有一堆話題沒完沒了的講……從莎士比亞講到隋唐演義,從BonJovi講到女性瘦身,從八卦話題講到人性弱點,一個人可以思想跨度那麼大,真的很不容易……噗,是不是很狗腿,哈!

  好吧,該誇的誇了,說說她的書好了。為了捧她的場,已經N年沒看羅曼史小說的我,特地跑去買她的書來看。

  不看不要緊,一看真奇妙--果然是廣告人的老婆,怎麼說出口的話都好像是廣告詞勒……自我陶醉中……砰!一隻拖鞋隔空飛來……好了咩,我繼續寫……

  她詼諧的筆風和幽默的措詞會讓人看得笑到肚子抽筋。在工作壓力很大的時候,真的是一種紆發的管道。所以啊,沒看過黎孅書的人,真是吃了大虧啊!

  你有沒有工作壓力大睡覺失眠的狀況呢?你有沒有對人性失望難過的時候呢?你有沒有被現實生活逼得神經失調不會笑了ㄋ?不用急不用怕,來買一本黎孅小姐的最新大作,包你吃得香,睡得甜,越看越愛看,世界真溫暖……一本看過終生受益……(又開始打起廣告,商人本色沒救了……)

  好啦,如想知道小說內容,請快去買來看,(要正版的唷)。如果還想知道孅之八卦,請聽下回分解……噗,如果還有下次……總之,祝賀氣質美少女黎孅第三十本大作大紅大紫、名垂千古……噗,怎麼好像作古了?快閃……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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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6 01:24:40
  三十而不立  藍子

  嘿嘿……真想不到藍子竟然有此榮幸可以在小孅孅的第三十本書中露個臉,小孅孅,真是感恩呀~

  剛要下筆寫這篇序時,真不知道該從哪切下去,寫得太壞,那不是我的本性,因為我是有名的乖乖藍、善良藍,壞人留給敏兒做就夠了。可是寫得太好,孅會說又不是我們的調調。

  好吧!那我就盡量來扮演壞女人,太壞就當我是敏兒上身,寫得不太好,就當我演不來壞女人,誰叫我就是這麼善良呢!哈哈。

  其實算算小孅孅這三十本書也爬行了……等一下,我先拿出手指頭來屈指一算,一九九八、一九九九、二○○○……二○○四、二○○五,什麼?從九八年十一月出第一本書到○五元月出第三十本書,原以為一隻手夠用,結果竟然花了八根手指頭!

  黎~~~~孅,妳是屬烏龜的嗎?就算妳屬烏龜,三十本書也不需要花八年,妳真是欠罵外加欠揍!等我一下,罵人好累,先喘口氣再繼續~~~~~

  #$@%︿※$#%^^%##%&&%$$……#……!%#@&%$#$@%^※$#%^^%##%&&%$$……#@!%#@&%$

  哇!罵完了,等一下還要再去喝杯人參茶,補充一下喪失的元氣!

  不過,三十真的是一個很艱辛的數字,也辛苦孅,雖然她花了八年,才走到這個數字,但她沒有放棄,也真是難能可貴了!孅,我替每個喜歡妳書的讀者們感謝妳的堅持,要不我們就沒好書可看了。

  但現在重點來了,三十並不是一個分界點,而是一個延續,三十也是一個責任。人生七十才開始,而對於我們來說,三十也只是另一個開始。

  呵呵,說了這麼多勉勵孅的話,當然也得為自己打打廣告嘍,若沒意外,藍子在新月的第三十本書也剛好會在二○○五年的元月出版,而藍子來到新月這個溫馨的家庭才……

  「喂喂,妳會不會太過分了!現在是在恭喜孅的第三十本書寶寶,妳故意刺激她嗎?還說妳是善良藍!」

  快速轉頭一看,一整排,悠悠、雅雅、敏兒、花花、梅子……這一群人怎麼全像冒失鬼,到底從哪裡竄出來的,嚇死人了!

  不過,呵呵,孅,我想她們是故意擠進來,只為了想對妳說一聲……

  恭喜!妳終於轉大人嘍~~~~~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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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6 01:25:15
  三十而立  小綠

  恭喜恭喜啊,咱們孅姑娘三十歲了!說完沒多久,砰的一聲,天外飛來一書,正中小綠美人後腦勺。(孅:別鬧了!誰跟妳三十歲?是三十本書,三十本書給我--看清楚!)

  喔!揉揉發疼的後腦,繼續興高采烈的說。

  各位我又來了,還記得我上次出現是什麼時候嗎?不知道的人請翻開這本書最後面的側條,由上往下數十五,對啦!就是那本,第十五本。

  上次沒說的那些「秘密」這次要挖出來說嗎?呵呵,我看到有人在搖頭,好吧,先保留好了。

  三十這個數字其實讓人又愛又恨的,當然,要看是放在哪裡,放在存款簿萬的前面,哇,真愛這個數字;放在年齡裡,厚~一堆人(尤其是女人)恨死了(剛已經被孅罵過了,所以她不是放這裡喔)。

  然而我們黎孅姑娘,把三十放在創作裡,三十本書,三十個故事,三十對男女主角,三十段風花雪月,三十……(孅:三十夠了沒?妳以為在繞口令喔!)

  呃……好吧,孅姊姊老愛欺負我,人家可是無敵美少女永遠十八歲的捏,不跟妳計較,哼!轉身翻翻我的星爺筆記,這次好像還沒用到星爺經典名句,反正星爺長存我心裡,時候到了,他自己會出現的。

  接下來說說這本書,老實說我並沒看過(吐舌),我寫序的時候書還沒出,只知道孅姊姊已經在寫了,那又是個在趕稿的夜晚,MSN上出現了趕稿字樣,她真是努力的在創作每一個故事,先不說拿到稿費後她怎麼敗家(這又是另一個秘密了),值得驕傲的是三十本創作中(這本有沒有我還不知道)孅很驕傲的說都沒有被列入奇怪分級制度中的限制級。(來賓請掌聲鼓勵)

  也就是說,每一本書都適合閤家大小觀賞,是家居旅行的必備良藥,可以治出遊遠行路途無聊;也可以治便秘、蹲廁所度時如年時的超無聊;更可以治失眠,看完笑一笑,看累了好好睡一覺。

  真是好小說,不愧是十大萬能工具之首,不論是無聊找樂子、吃泡麵欠蓋子、放熱鍋欠墊子、打小孩欠棍子,只要一書在手,妙用無窮。

  實在是太好看啦!我怕我以後再也看不到怎麼辦呀!我滾~(孅:這招妳上次用過了,妳沒有新的了嗎?)

  嗄?用過了喔?好吧,那來說她敗家的秘密好了,她最喜歡買碧XX的保養品,每次都會敗很多……砰的一聲,天外又飛來一堆書,正中小綠美人後腦勺,不支倒地,有粉紅色乳狀像草莓牛奶的液體從頭部緩緩流出。(孅:少來,妳要負責把這裡拖乾淨,我不會承認那堆書是我丟的,哼!)

  裝死果然沒用,那那那……改諂媚好了,孅姊~妳不能放我一個人啦,我等妳過稿去敗家買碧XX,我還要去A妳的贈品,回來ㄟ~回來~

  PS。希望不要因為這一段太過暴力,讓孅姊姊的書不小心變成了限制級,哈,以上純屬虛構,如有雷同,那……就是真的啦!哇哈哈哈哈!

  無敵美少女--小綠下台一鞠躬,下次第四十五本書再見啦!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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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匿名  發表於 2014-9-26 01:25:37
  第一章

  日本京都

  擁有百年歷史的天間家宅第,是純然的日式建築,一磚一瓦都是工匠師傅的巧心。

  庭院旁的廂房,坐著兩名身穿和服的女人,端莊的跪坐在榻榻米上,其中一人正示範著茶道。

  「妳又失神了。」

  清朗的嗓音喚回十野優莉飄遠的神智,她猛然回頭,就見一杯熱騰騰的茶被一雙白嫩嫩的小手捧到她面前。

  她趕緊接下,努力把茶吹涼些後,仰頭狂飲兩大口以示謝罪。「啊--陽子泡的茶還是這麼好喝。」喝完還以袖口擦拭滑落嘴角的茶水。

  「灌我米湯是沒有用的。」悠然的音調聽不出一絲情緒波動,精緻的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彷彿,她是一尊沒有生命的搪瓷娃娃。

  「我沒在灌妳米湯。」優莉陪笑的同時,還把身體靠過去,抱住那位跪坐姿勢端正,一身貴氣優雅的嬌小女人。「妳泡的茶是全--日本最好喝的,真的、真的!」刻意討好的意圖很是明顯。

  長島陽子抬頭,睞了她一眼。「我可從來沒看過妳細心品嚐我泡的茶。」純粹陳述一件事實,沒有指控的意味。

  「哎唷,陽子,茶就是要大口大口喝才喝得出美味嘛!」優莉笑嘻嘻地說道。「難喝的茶別說一口了,一滴我都吞不下去,妳泡的茶我都是一口氣喝光光耶!」

  「那叫牛飲,不是茶道精神,」陽子淡淡地道。「這麼多年了,妳還是學不來茶道,這可怎麼辦?」她苦惱的皺起秀氣的眉。

  「我這一輩子都改不了啦。」優莉揮揮手,側躺在榻榻米上,一手支著頭,非常沒有氣質的姿勢,當然了,那規規矩矩的和服衣角也因為她這麼不莊重的舉止而掀了起來,露出她白嫩嫩的小腿。

  陽子看了她一眼,輕聲道:「若讓老夫人看見,又要叨念了。」

  優莉老是把和服穿得七零八落,剛剛才替她綁好腰帶,現在又鬆了,真是……沒一刻是安靜的!

  「這麼多年下來,我早就習慣了。」她聳聳肩,拿起竹籤扠起一個和果子,一口塞進嘴裡。「唔--好甜哦。」正好中和一下茶留在舌尖的苦澀味,她最吃不了苦了。

  「哦?」陽子放下茶杯,眼神盯著她,認真地問:「妳真的習慣在天間家的生活了?」

  優莉頓了頓,一時間無法回答。

  她怎樣都不會習慣自己身處的環境。

  七年前,天間征行不由分說的把她帶回天間家,要求她陪在他身邊,她很為難,但還是答應了。

  她愛天間征行,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但有太多、太多的因素,讓他們無法像普通人一樣在一起。所以才會有今天這麼複雜的局面。

  她,十野優莉,身份是天間征行的「情婦」,而眼前這個嬌小可愛的女人,叫陽子,她的身份則是天間征行明媒正娶,舉行過豪華婚禮的「妻子」。

  他們三人同住一個屋簷下,一同生活了--七年。

  許多人對他們三個的關係抱持著看好戲的心態,等著看他們發展出如連續劇般灑狗血的愛恨糾葛,但事實上,天間征行和陽子,除了法律上的婚姻關係之外,就只有兄妹般的感情,而陽子會嫁給天間征行,其實是……為了幫助他們兩人。

  每次一想到這個,優莉內心就會衍生出對陽子的罪惡感,是他們誤了陽子的青春,七年耶,女人有幾個七年可以虛度呢?

  「妳不會習慣的,優莉。」陽子淺淺一笑,端起茶杯,優雅的輕呷一口。

  「那妳呢?妳又怎麼能習慣?」優莉不禁要這麼問,因為陽子總是一副從容不迫的表情,不像她老是毛毛躁躁的,威嚴的神態渾然天成,她把天間家女主人該做的事都做得很完美,要換作是她,肯定上不了檯面的。

  「我不在乎。」陽子輕聲道。「不在乎,就沒有什麼習慣不習慣的問題了。」

  沒有一個女人能容忍與丈夫的情人共處一個屋簷下,還一點脾氣也沒有,甚至是……樂意與丈夫的情人成為好姊妹的。

  她不愛天間征行,所以沒有什麼習慣不習慣的問題,她只要做好天間家女主人的分內工作,替他們兩人多爭取一些時間,這樣,就夠了。

  「陽子,妳到底在乎什麼?」優莉忍不住問。

  陽子比她小兩歲,但表現出來的樣子卻很成熟,常常讓優莉產生錯覺,好像自己的年紀比她小很多。

  從來,沒有看過陽子露出雀躍的笑容,也不曾看見她傷心哭泣,就像一個空殼子,戴著「微笑」的假面具,其實她從來沒有打從心底真心笑過。

  「我在乎的?已經不重要了。」陽子遲疑了半晌,悠悠地道。「優莉。」

  「嗯?」

  「妳一定要連同我的份,一併幸福。」她笑道。

  「陽子!」優莉不由自主的皺起眉。

  陽子甚少笑,每一次見她笑,自己都會有股很心疼的感覺,她和征行一樣,都把陽子當成可愛的妹妹呵疼著。

  「我不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至少,妳和征行可以替我完成這個心願。」斂起笑容,陽子語重心長的說。「優莉,不要再折磨他了,好嗎?」

  陽子一番話,讓優莉沉默。

  她何嘗希望事情發展成這樣,她也是身不由己啊!

  她搬進天間家七年,伴在天間征行身邊過著沒有名分的情婦生活,全是因為她心裡始終有著牽掛。

  「天間征行……這個笨蛋。」她忍不住偷罵。

  優莉不禁心想,如果七年前她回到日本,沒有認識天間征行,她現在的生活會是什麼模樣?

  她永遠忘不了與天間征行初見的那一天。

  那個敗類--

  這是她對天間征行的第一印象。

  ※※※※※※※※

  她不是個喜歡管人家閒事的人,也不是一個會躲在暗處偷聽別人說話的人,真的。

  「征行,我以後不敢了,真的,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一身露背洋裝,五官明媚的美麗女郎,淚流滿面的糾纏一個男人。

  一到所住大樓地下室的停車場,優莉遠遠的就看到,在她車子前面,正有一對情侶在「討論」事情,讓她不好意思過去把車子開出來,這可傷腦筋了!

  人家有事在商量,而且像是很重要的事,她不好意思過去跟對方說--

  「抱歉,請往旁邊移兩步,謝謝!」

  這麼白目的舉止,會被扁吧?

  看了看腕表,嗯……應該還來得及赴約,希望他們不要吵太久,等一下好了。

  於是,優莉便躲在一根大柱子旁,靜看那對爭執中的情侶。

  「我會聽話,不再干涉你,真的,我發誓!」美女抱住男人的手,卑微的乞求。

  「我沒興趣。」男人冷淡地道。

  聽見男人的聲音,優莉才驚覺,這個男人的聲音挺好聽的嘛!

  再仔細一看,哇--

  她長到二十歲,還沒看過這麼年輕就如此貴氣的男人,當然,她說的貴氣不是指他所穿的BOSS西服、PRADA皮鞋、翡翠鑽表、愛馬仕公文包,而是指他給人的感覺,尊貴,而且很英俊。

  但這麼帥的男人怎麼這樣冷淡啊?真是可惜了!

  「征行,不要這樣對我,我知道錯了。」美女嚶嚶啜泣,任再鐵石心腸的男人都會不忍心的!「我真的不能離開你,嗚嗚嗚……」

  「各取所需,好聚好散,一開始我就跟妳說得很明白。」他面無表情,從公文包中取出支票薄,刷刷刷地簽好,撕下,遞給她。

  分手費?!

  優莉眼睛瞪得好大!

  還以為那是連續劇裡才會發生的劇情呢,原來現實生活真的有喔?!好驚奇,快睜大眼睛看!

  美女不甘心的接過支票,但仍止不住的哭泣。

  「我真的很愛你,征行……我想一輩子跟你在一起,我想跟你結婚……所以才會跟記者透露……我真的不是要逼你,我以為你對我也有這種意思……」

  「我不可能娶妳。」他直接拒絕。「我只是玩玩而已。」

  聽到這種話,任何一個有脾氣的女人都會這麼做--脫下高跟鞋,打爆他的頭!

  優莉很想衝過去,替美女教訓一下這個斯文敗類!什麼叫玩玩而已?

  這種仗著自己有幾個錢就糟蹋女人的男人,她最最最討厭,也最最最不屑了!

  但是她不能出面,唉,她不是那種會見義勇為的人,她的人生哲學就是--行事要低調。

  「妳只是我的情人之一,妳並不特別。」他冷漠地對哭泣的美女道,一點心疼的表情都沒有,只有滿臉的淡然,彷彿眼前的女人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她只是一個陌生人。

  「日本有太多女人想當我天間征行的妻子,怎樣也輪不到妳。」

  這、這麼低級的話也講得出口?

  優莉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做歎為觀止!天哪,哪來的敗類這樣作賤女人?這種男人一定不得好死!

  優莉滿心憤慨。

  突然,一陣旋律在這麼敏感的時候響了起來,那是一首舞曲,來自--優莉的手機。

  她手機這麼一響,立刻讓那兩個「協議中」的人把視線栘到她這邊來。

  「呃……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呵呵呵。」她乾笑兩聲,連忙接聽電話。「哈囉!老闆……我哦,我在我家大樓的停車場……嗯哼,正要過去了,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會遲到的……為什麼現在還沒出門?呃--因為有一對情侶在我車子前面吵架,我不敢過去壞人家好事嘛……是是是,我馬上出發!」

  電話掛掉之後,停車場內一片安靜。

  原本哭哭啼啼的美女也止住了淚水,目瞪口呆的看著她。

  「呵呵。」優莉傻笑,邊說邊走向自己的車子。「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我老闆打電話來催了,等我走後你們可以繼續吵!」

  她快速的閃過他們來到車子旁,打開車門,欲坐進駕駛座時,車門突然被人硬生生的關上。

  優莉馬上收回手,心裡大呼好險,差一點她的纖纖玉手就被車門夾到了。

  「妳在那邊看多久了?」質問她的人,不是那個冷漠的男人,而是剛才那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美女。

  「嗄?!」優莉傻傻的看著她。

  「妳聽到多少?站那麼久為什麼都不出聲?妳有什麼企圖?難不成妳想勾引征行?!」美女越問越逼近她,氣勢咄咄逼人。

  「我什麼都沒聽到啊!不出聲是因為你們正在忙,我不好意思打擾呀!企圖?妳誤會了!我一點企圖都沒有,征行是誰我不認識!不過我倒是覺得妳很面熟。」回答的同時,優莉才想起眼前的女人是誰。

  「啊--妳是名模宮澤央奈!我幫妳的死敵阿部涼子做過造型!原來我們住同一棟大樓呀,我都不知道呢,」好驚訝,竟然會在自家大樓停車場遇見名人!

  宮澤央奈突然臉色大變。「妳、妳是演藝圈的人?造型師?妳、妳……」糟了,她當天間征行情婦的事情會不會傳出去?她內心忐忑不安。

  狗仔隊盯她好一陣子了,不會這樣被掀出這個八卦吧?何況她已經被甩了!傳出去對她的事業只有減分的效果!而且她逼婚不成反被甩的事情爆料開來,只有讓人笑話的份!

  「我什麼都沒看到,妳放心、妳放心!」優莉笑著對她說。「下回要記得用防水的眼線筆,妳的妝都花了,再見嘍!希望有機會幫妳做造型。」她笑著揮揮手,朝自己的小車沖。

  她迅速的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座,然後發動引擎。

  感動,她總算可以離開停車場了!

  「等一下。」這回阻止她的人,是剛才那個拋棄名模、嘴巴惡毒的敗類。

  他就站在車門外,冷冷的看著她,讓優莉不敢在他的冷眼下先行離開。

  「有事嗎?這位先生。」她小心翼翼的問。

  他皺眉。「妳不知道我是誰?」似乎很意外她不認得自己。

  「你哪位?」她非常認真的問。「你是名人嗎?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誰。」

  「妳叫什麼名字?」

  「呃,這、這不重要吧!」她一驚。

  沒事問她名字幹麼?!不會要報復吧?

  「我什麼都沒看到,也什麼都不知道!拜託,饒了我吧,我只是個路人而已。」她喊冤。

  「名字。」天間征行強硬的要求她報上姓名,才准她走。

  見他態度強硬,優莉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告訴他。

  「十野優莉。」

  他眼光一閃。「妳就是十野優莉?」

  「嗄?你認得我?」她誠惶誠恐。

  「天間征行。」

  「啥?」

  「我的名字,妳給我記牢。」他沉聲要求。

  「為什麼?!」她才不要記住一個敗類的名字。

  他瞇起眼,陰惻惻地道:「妳去問問我是誰,應該會明白自己要怎麼做。」

  他在臭美什麼?優莉真的不瞭解!

  日本男人都這麼怪異嗎?不知道他是誰有這麼罪大惡極嗎?

  算了、算了,日本不是她喜歡的國家,她跟這裡的男人處不來!

  「我會去問問的。」她笑著打發掉他,開車走人。她絕對不會去問什麼征行是什麼人,瞧,她連名字都記不得了,怎麼問?

  忙完「馨姿麗」的造型,她決定打包行李滾回巴黎,畢竟那是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雖然她母親是日本人,從小到大在家也一直說日文,但她實在跟這裡的男人處不來,唉,大男人主義她最受不了!

  所以她不可能達成媽媽的心願--交一個日本男朋友。

  沒關係,反正--她也不打算結婚,一個人自由自在的,多好。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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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6 01:26:06
  第二章

  優莉沒想到會跟那個敗類再一次相見,而且這麼的快!

  「優莉,這位是天間商社的社長,天間征行先生,也就是「馨姿麗」的負責人。」

  廣告拍攝現場,大老闆親自視察,所有人無不戰戰兢兢的迎接天間征行的到來,透過導演的介紹,優莉才知道--

  原來前天在她家樓下停車場遇到的那個斯文敗類,就是大名鼎鼎的天間社長。

  難怪他會覺得她認不出他來很奇怪,唉,在上位者的悲哀!

  「你好。」她微笑著對他點頭,沒有太熱絡的巴結他。

  驚訝,也只是那麼一下,稍縱即逝。

  她絕對認得他,但卻不表現出來,天間征行對她的反應感到訝異。

  沒有扭捏,沒有不自在,坦然的面對他,他還以為她在看見他,知道他的身份後,會心虛的躲他、露出不安的表情,但她沒有!

  也沒有對他露出癡迷的眼光,她跟一般女人,不一樣。

  「天間社長!」坐在椅子上讓優莉做造型的人氣小天後,表現就很「一般」了。

  她興奮的轉過頭來,讓優莉好不容易才上好的髮卷鬆開。

  優莉只是皺了下眉頭,移動了一小步,繼續工作著。

  「你是來看我的嗎?」小天後芳齡一十七,正值荳蔻年華,對異性好奇的年紀。

  眼前正好出現一個高大、英俊,而且又多金的年輕社長,她的眼睛立刻變成心形,迸射出濃濃愛意。

  優莉忍著翻白眼的衝動,才沒有在這時候失態。

  就是有女人對天間征行露出這種表情,他才老是那副心高氣傲的死樣子!好似全日本的女人都應該趴在他腳邊,敗倒在他西裝褲下。

  這傢伙,不是個好男人。

  優莉在心底替他打了個超級低分,她私心認定,自己跟天間征行連普通朋友都當不成。

  不過話說回來,人家想不想跟她當朋友都還是個問題呢!他可是日本家喻戶曉的大人物,雖然才二十五歲,但以經商手腕強勢聞名,雄厚的身家、英俊的容貌,全身上下無不散發著吸引女人傾慕的魅力。

  這種男人不需要朋友,也從來不缺女人。

  「不是。」天間征行不留情面的否認。「耳聞十野優莉手藝一絕,深受巴黎許多時尚大師和貴婦人寵愛,我是來看看,天間商社花了大錢請她來做造型,是不是有價值。」

  很明顯,是衝著她來嘛!

  真的忍不住了,優莉翻了個白眼。

  「等我弄完你不就知道了?」不要在這裡妨礙她工作!

  天間征行在旁邊,給她帶來好大的阻礙,不是因為他給人的壓迫感,而是他站在這裡,使得小天後眼裡只有他,根本不肯乖乖讓她弄造型。

  老天,她還沒開始化妝耶!

  「我等妳。」玩味的丟下這句話,天間征行讓導演領著離開,到一旁討論細節。

  「他很帥,對不對?」小天後歎息著,也總算把頭給轉回來,乖巧的讓優莉弄造型。「全日本的女人都想嫁給他,優莉,妳有見過這麼帥的男人嗎?就像國王一樣!」

  「國王有很多嬪妃呢!」她聽進耳裡的話根本就跟小天後要表達的完全不相干。

  「男人就是要像天間征行這樣,英俊、工作又認真!沒幾個商界人士像他一樣吸引人的。」小天後完全沉醉在天間征行所造成的迷咒裡。

  「男人太招蜂引蝶不是什麼好事。」

  「優莉,妳在巴黎有沒有見過像天間征行這麼棒的男人呢?東方人在歐洲吃不吃香啊?」

  「我對男人沒什麼研究。」她微微一笑,梳攏小天後那一頭染成金色的秀髮。

  「優莉,妳的金髮好漂亮。」小天後羨慕地道。「好自然喔!在巴黎染的嗎?下回我也要去染一次。」

  「我這是天生的。」她笑著回答。「不是染的。」

  「什麼?」小天後不敢相信的驚呼。「妳、妳是混血兒?」

  優莉的五官一點也不像混血兒,她很日本啊!

  「我父親是法國人。」她淡淡地道。「我只有髮色和眼睛遺傳到他,其它部分都是媽媽的翻版。」

  要不是優莉說,小天後還沒發現她的眼珠是好看的墨綠色。

  「真的耶!」小天後興奮的吱吱喳喳問她一些瑣碎事情,也轉移了對天間征行的注意力。

  優莉鬆了口氣,專心手上的工作。

  總算讓直髮變成浪漫的波浪鬈,蓬鬆的垂在肩頭,十分有女人味。

  廣告的Idea來自於名畫--維納斯誕生,畫中的維納斯全身赤裸,體態柔媚,五官美麗且柔和,秀髮隨風輕揚。

  當然不可能讓小天後赤裸上鏡,只是如此一來,要不裸露而又能營造出嫵媚的女人味,可就更煞費苦心了。

  弄完了頭髮,接著就是上妝。

  優莉打開化妝箱,開始替小天後上彩妝。

  「我現在要在妳臉上施展魔法,眼睛閉上,等妳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妳就會看到很不一樣的妳。」

  她的聲音有如魔法,讓小天後聽了乖巧的閉上眼睛,讓優莉替她上妝。

  十分鐘後,優莉以橘色唇蜜描繪著小天後的唇形,挑剔的看了半晌,才滿意的點頭。

  「妳可以睜開眼睛了。」

  小天後一張開眼,看見鏡子裡的自己,不敢相信的眨著眼睛。

  她站起身,在鏡子前面搔首弄姿,一身銀色細肩帶禮服的她,擺了好幾個嫵媚動人的姿勢,最後才爆出驚呼。

  「我的天哪!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有女人味!」

  在螢光幕前,小天後一直是定活潑可愛的俏皮路線,從她十三歲出道至今沒有轉型過。

  但十七歲是個大女孩了,她面臨轉型,經紀公司和「馨姿麗」合作,決定這一次代言彩妝讓她從小女孩蛻變成一個成熟女人,讓觀眾耳目一新,達到廣告的目的。

  但她過於娃娃臉的五官一直是她轉型的難題,想不到優莉竟然能把她改造成一個嫵媚動人的成熟女人。

  「喜歡妳的造型嗎?」優莉笑著問。

  「嗯!我要跟經紀人說,要妳當我的專屬造型師。」小天後開心的道。

  「謝謝妳的捧場,有需要我一定幫忙,導演在瞪妳了,妳要不要快點過去,讓他老人家驚艷一下。」優莉提醒道。

  「當然要!」小天後提起裙襬,往拍攝場地小跑步過去。

  見原本形象可愛俏皮的藝人,被改造成嫵媚動人的維納斯,所有工作人員全被優莉不凡的手藝給驚得久久回不了神。

  導演率先回過神,在他一聲令下,忙碌的拍攝便開始了,優莉也拿著化妝箱在旁邊待命。

  天間征行這時卻來到她身邊,帶給她好大的壓迫感。

  「還滿意嗎?沒讓你白花錢請我來吧?」她打趣地笑問。

  「還不錯。」他點點頭,表示認同。

  然後,一陣沉默--

  優莉實在不想跟他多聊,於是她專注的盯著拍攝進度,只要導演一喊卡,她就衝上去補妝,十分敬業。

  「妳對我有什麼看法?」沒頭沒腦的,天間征行忽然問道。

  「你在問我嗎?」優莉受寵若驚地望著他。

  「嗯。」他高傲地點點頭。

  「我真的能回答?」她不確定地問。

  「能。」

  「那--你要聽實話還是假話?」她沒有開玩笑,非常認真的問。

  天間征行感覺到他額上青筋浮現。

  這女人--是在考驗他的耐性嗎?

  「我不聽廢話!」

  也就是說要聽實話嘍?好吧!

  優莉點點頭,「對你的看法,只有四個字--斯文敗類,我實在不喜歡你這個人,我想我們連普通朋友都沒得當,況且初次見面是在那麼尷尬的情況下,你應該也不會太欣賞我,對吧?哈哈--」她邊說邊笑,然一回頭看他,笑容登時僵在臉上。

  哪、哪有人臉色那麼陰狠的啦!還瞪著她,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她又沒有說錯。

  「是你要我說實話的。」她也是千萬個不願意,誰叫她生性就是那麼老實呢?

  「連普通朋友都沒得當?」他重複她的話。

  「嗯。」沒有因為他表情很難看而識時務的改口,她很老實的點頭,讓天間征行不禁抓狂。

  「妳錯了。」他陰狠地道。「我們絕對不只是普通朋友那麼簡單!」

  「嗄?」她傻傻的偏著頭,不明白他說這話是啥意思?

  優莉沒有想到,停車場那段插曲,會讓高高在上的天聞征行對她另眼相看,進而產生愛意,而且愛她愛到不擇手段,也要留在她身邊。

  就算下地獄,也要拖著她一起!

  ※※※※※※※※

  融合日式和現代風格的寢室,約莫十五坪大小,榻榻米上鋪著加大尺吋的硅膠床墼,罩著成套的白色床組,床尾擺了台四十八吋的LCD,床頭掛了幅字畫,字跡蒼勁的題了「風林火山」四字,床頭櫃上則擺了把精緻的武士刀。

  床上,身穿鵝黃色和服的女人趴臥著,套著白襪的腳丫蹺得老高,晃呀晃的,一邊看著時尚雜誌,耳裡塞著耳機,I-POD就擺在一旁,好不輕鬆愜意。

  天間征行一回到房裡,就看見她自在的看雜誌、聽音樂,當下覺得氣悶。

  輕手輕腳的拉上拉門,放下愛馬仕公文包,他伸出祿山之爪,緩緩朝床上女人逼近。

  而她一點都沒有察覺,還輕快的哼著歌呢!

  他直接握住她的肩膀,把她嚇了一跳,優莉想轉過身來卻被他整個人壓進柔軟的床褥中,柔嫩的脖子隨即感覺到一陣酥麻。

  她立刻拿下耳機,沒好氣的吼--

  「天間征行,去給我刮、胡、子!」她一邊躲一邊鬼叫,還動手打他,但仍敵不過他的力道,怎樣也無法把他從背後甩開。

  耳鬢廝磨好一陣子,他才饜足的放開她,她頸間的嫩膚自然被他新生的胡碴給磨得一片緋紅。

  他一放開她,馬上被一記辣巴掌伺候。

  「你幹麼不出聲,嚇人啊?」優莉凶狠的瞪他,整整身上被他弄亂的和服。

  「我以為妳會等我。」天間征行語氣好不哀怨,還挾帶著指控。

  「我幹麼等你?」一副你有病的神情。

  她的問題讓他皺眉。「我出差一個星期。」他瞪她,極凶狠的。

  「我知道啊。」不要把我當白癡,她回瞪他。

  「妳不會思念我?像我一樣,滿溢的相思幾乎潰堤?」他握著她的肩膀追問。

  「神經!」她拍掉他的手,啐道:「我忙死了,這個星期工作多得要命,今天才有時間好好休息,你別鬧了!」

  她的回答讓天間征行額上冒出三條黑線。

  「這一個星期以來我想妳想得要死,妳一通電話都沒有也就算了,連我回來了,還這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這是什麼態度!」他被惹毛了。

  他到英國參與一連串的國際會議,每天回到飯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查閱他的留言,看看是否有來自日本的訊息,是她留給他的。

  結果沒有,一個訊息都沒有!反倒是他打了無數通電話回日本,追問她在哪裡,在做什麼,有沒有想念他,但她卻比他還忙,手機都是助理幫她接聽的,重點是她連一通也沒回過。

  「那不然要怎樣?你教我啊。」她挑釁地道。

  他住嘴,瞪她,許久、許久,才長長的歎了口氣。

  優莉就是這麼一個直來直往的女人,常常讓他覺得她愛自己不若他愛她那般深,所以患得患失的人,一直是他。

  「算我怕了妳。」

  一直害怕她毫不眷戀的離開自己,一直害怕自己處在她心上最遠的位置,天間征行從沒想過,他會愛一個女人,愛到這麼害怕失去她的地步。

  生怕惹得她不開心,她就離開他,任憑他抓得再牢,也抓不住如風般隨意的她。

  向來是男人不說愛,而他們之間不說愛的人,一直是她。

  優莉看著他,一股突然湧生的念頭閃過她腦子,他看起來--好累的樣子。

  「優莉,我好累。」天間征行疲憊地歎息。「馬不停蹄的趕回來,只想早一點見到妳。」他把頭靠在她肩膀,卸下在工作時露出的強勢面具,在她面前,他只是一個渴愛的男人,他要的,只是她輕柔的一句--我想你。

  但情話,也是她絕口不說的。

  優莉在心底歎息。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這麼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毫不保留的對自己傾訴愛意,沒有一個女人不動心的,何況她也是愛著他的啊!

  但是這麼久了,她還是無法放下防備,依舊堅持保護自己。

  優莉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常常覺得自己是一個卑鄙的女人,享受著天間征行源源不絕的愛,卻從不回應他。

  七年來,他對她說了無數遍我愛妳,但她始終沒有回應。

  陽子說得對,她一直在折磨他,完全不由自主的,其實她也搞不懂為什麼自己這麼彆扭,明明心中最牽掛的就是他,這個在外人面前如鋼鐵般的男人,在她面前永遠這麼沒自信,是她把他變成這個樣子的,她是個罪人。

  「這麼諂媚,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又一次的不由自主,她斜眼睨他,一副懷疑的姿態。

  「如果我真的對不起妳了呢?」天間征行賭氣的問。

  「噢,那我就可以回巴黎了。」她瀟灑地道,隱藏心頭冒出的苦澀。

  「不准!」他又動怒了,狠狠的吻住她。

  他就是害怕她離開自己,才會絞盡腦汁,想出一個又一個留下她的詭計。

  「你這人真難取悅,自己愛問,人家回答了你又不滿意!你是問好玩的啊?」優莉皺著眉,拍打他的胸膛。「去刮鬍子啦!」

  她討厭滿臉胡碴的男人,所以七年前他們在一起,有了親密關係之後,天間征行就很自動的每天刮鬍子,不做會讓她討厭的事。

  今天一連兩次被他新生的胡碴扎得皮膚紅腫,她惱怒地瞪他,摀住嘴,不讓他再一次進犯。

  他好笑的挑了挑眉。「妳以為摀住嘴就能阻止我?」

  她挑釁的揚了揚眉,一副誰怕誰的態度。

  「看來妳還學不乖,我和妳一樣,最受不了人挑釁了。」他邪邪一笑,一把將她扛在肩上,站起身。

  「天間征行!」她紅著臉大吼。「你在搞什麼鬼?!」

  「陪我共浴。」他宣佈,不容她反抗的扛著她進入相連的浴室。

  一股熱潮襲上她臉龐,優莉大吼,「你有病啊!我,我才不要跟你一起洗澡!」

  回應她的怒吼的,是他爽朗的大笑,似乎惹得她哇哇大叫,很讓他開心。

  不久,浴室裡乒乓作響……傳來類似砸東西的聲音,外加女人的吼叫,接下來就是嘩啦啦的水聲,再接下來……

  那就是兒童不宜的部分了。

  ※※※※※※※※

  鬧鐘鈴響,叮叮噹噹的干擾著她的睡眠,伸出手,優雅往床邊一按,立刻把吵亂的罪魁禍首按停。

  伸了個懶腰,優莉這才滿足的從床上爬起來,穿著晨褸走進與房間相連的浴室盥洗。

  她有晨浴的習慣,那會讓她一整天都精神奕奕。

  站在蓮蓬頭下,任熱水淋濕她全身,優莉舒服的沖澡。

  突然一雙大手從她身後一把將她擁住,她大吃一驚,才回頭,唇立刻被吞噬。

  「沒刷牙。」她皺眉,瞪著一早起床就抱著她猛親的天間征行。「不衛生。」

  「我以為妳會說我好浪漫。」他笑著說。

  「噁心。」她皺了皺鼻子。「你今天要到公司嗎?」

  「不,我想休息幾天。」他把臉塞進她肩窩。「多陪陪妳。」

  「我不用你陪。」她馬上拒絕。

  「這麼輕易就拒絕?」他挑眉,已經很習慣她這麼直接的個性。

  她睞了他一眼,走出淋浴間,拿起裕袍套上。

  「我要去找陽子。」

  聞言,他大笑。

  「學了七年,妳還是學不來茶道,何必那麼勉強自己呢?」陽子也真辛苦,收了個沒慧根的學生。

  優莉不悅地橫了他一眼。「你以為我愛嗎?哼!」茶道是對天間家女人的基本要求,這可苦了她這個從來沒接觸過日本文化的人,光是跪坐就把她折磨得半死,還要穿著硬邦邦的和服,挺直腰桿在那裡表演優雅!

  「我知道妳是為了我。」他心頭一暖,動容的抱住她。

  優莉享受心愛男人的懷抱,這一回沒有拒絕他的示好。

  「最近,我最近常常想--」她突然說道。

  「嗯?」他挑了挑眉。

  「征行,我們這種關係也七年了。」她歎道。

  天間征行聞言一愣,隨即皺起眉頭。

  「時間過得真快,一晃眼就七年。」他歎息。

  「昨晚你大媽又把陽子叫到祠堂去訓斥,好久才讓她回房休息,我好自責,征行--」

  「怎麼?」

  「我總是覺得好對不起她,如果可以,能不能……把她的快樂找回來?」

  「這也是妳這麼積極向她學茶道的原因?」

  「那原本……是我應該承受的。」優莉悠然長歎。「受盡婆婆欺凌的人該是我才對,但陽子卻扛起了這些,而我反倒享盡了所有的幸福快樂,這對她一點也不公平。」

  天間征行沉默不語,他對陽子的虧欠,不是他此生還得清的。

  「你一定要幫陽子,找回她的心上人,好嗎?」

  「我會的。」雖然意外優莉突然提起陽子的心上人,還要他把陽子喜歡的人找回來,送到她面前,但天間征行仍然予以承諾,因為這也是他心裡盤算的。

  優莉滿意的笑了。「最近,我常常想起以前。」

  「哦?」

  「我想到我會跟你在一起,就有種被騙的感覺,然等到我發現時,已經見過你的家人,我忘不了,第一次和你家人見面時的情況。」

  經她一提,天間征行也回想起與優莉交往的經過,以及初次帶她和天間家長輩見面的情形。

  那不是一個太愉快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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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6 01:27:02
  第三章

  不是普通朋友那麼簡單,那是怎樣?

  優莉滿心疑惑,實在不瞭解天間征行這話有什麼用意?

  他們之間,不就是簡單的合作關係嗎?

  他付錢請她幫「馨姿麗」的廣告代言人做造型,就這麼簡單,不是嗎?

  原本打算合約到期就離開日本回巴黎,但「馨姿麗」開出不錯的條件請她工作,而且東京是時尚地位很重要的城市,在這裡,會讓她有接不完的工作。

  考慮了一下,她決定留下來,答應與天間商社合作。

  與「馨姿麗」簽下合約後,她常常接到天間征行打來的電話,通知她哪裡有工作,或者是工作上有什麼事情要與她討論,請她到他辦公室。

  她每一次都聽話的與他見面,但久了她開始發現不對勁。

  她只是一個小小的造型師,雖小有名氣,但還不至於到讓大老闆親自接待的地步,連他們花大錢請來的天後級代言人都沒有這種待遇,憑什麼她一個幕後工作人員可以得到如此殊榮?!

  「妳等我一下。」頭上戴著藍芽無線耳機,天間征行與客戶進行越洋對話的同時,分神撥了個空,要優莉等他。

  她聳聳肩,自若的在沙發上坐下,拿起商業雜誌隨手翻看起來。

  天間征行雖然與客戶進行著重要的對話,但他仍能一心二用,緊盯著優莉的一舉一動。

  每一回藉著公事請她來公司,都見她穿著簡單利落的褲裝,一點也不花稍,連臉上的妝都很淡,不像一個經驗豐富的造型師,也不像任何一個受他邀請的女人--一逮到機會就花枝招展,努力展現自己性感迷人的一面。

  甚至她絕口不提見到他和情人分手的事,彷彿沒發生過,對他的態度也客客氣氣的,就像--上司和下屬的關係。

  他很忙的,天間商社的事業不只有「馨姿麗」這個化妝品脾,還有其它海外投資,但他總是抽出時間,以公事為借口約她過來,那是因為他對她有著濃濃的好奇。

  生平第一次,他想瞭解一個女人,不知為什麼他就是很在意她,在意到公私不分的地步。

  曾幾何時需要他這個高高在上的老闆親自和造型師討論公事的?這種小事一向交給底下人處理,不需要他操心,但他就是這麼做了,讓屬下十分訝異。

  結束與客戶的通話,他拿下藍芽耳機,優莉也在這時把一本商業雜誌翻完了。

  「找我有什麼事?」她有禮的詢問。

  「工作。」他淡淡的回答。

  「噢。」她也淡淡的回應。

  「吃飯。」他突然說道,按下電話內線,交代秘書他要外出用餐,然後拿起披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穿上。

  「嗄?」優莉傻眼。「不是要談工作嗎?」

  「邊吃邊談。」他皺眉。

  「我不餓,謝謝。」

  天間征行意外她的拒絕。

  「我餓了。」他瞪她。

  「噢,那我明天再來,不打擾你用餐了。」她微微一笑,就要走出他的辦公室。

  他額上青筋暴露,拉住她。「我要請妳吃飯。」這是命令,不容她拒絕。

  「不用了,我不餓,真的。」她笑容滿面地回絕。

  「跟我吃一頓飯會要了妳的命?」他睨了她一眼。「還是--妳怕我?」

  「你有病,我怕你幹麼?」她不笑了,皺著眉頭。「我只是覺得不應該浪費你的寶貴時間,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造型師,工作上的事只需交代一聲,不用特別請我來的。」

  「我同意。」他點點頭,贊同她的說法。「我那麼忙,實在沒什麼時間招呼妳。」

  「那就對了。」太好了,不用再跟他見面了,優莉心滿意足的想著。

  跟一個她不欣賞的男人共事,是件很痛苦的事,還好他想通了,不再浪費彼此的時間,很好,這樣很好。

  「下回我會在下班時間約妳出來。」

  聽了他的話,她差一點跌倒。

  「下班時間約我出來幹麼?」

  「我說過我們不是普通朋友那麼簡單。」他心高氣傲地道。

  「我一點也不想跟你做朋友啊。」優莉心直口快地說出自己的想法,一點也不留情面。

  天間征行臉色一沉。「妳討厭我?」質問的語氣。

  「不到討厭,只是不喜歡。」她聳聳肩。「不過你是我的老闆。」兩手一攤,好似如果可以選擇,她一點也不想見到他。

  聽到她說不喜歡自己,他不禁氣悶。

  「妳在巴黎待了二十年,對一個釋出善意的朋友是這種態度?」

  「我對朋友一向很熱情,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她眨眨眼。「但是--你不會是我的朋友。」

  「我不懂妳的自信滿滿從何而來!」他不喜歡她對他的排拒。

  「當然是因為你給我的感覺啊。」優莉笑道。

  「我給妳的感覺?」他倒是很好奇自己在她心中是個怎麼樣的人,給她什麼樣的感覺。

  「你是天子驕子、征服者,你的人生從沒有失控過,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計劃之中,你不輕易相信人,所以你沒有朋友,當然,也不是一個適合當朋友的人。」她精闢的剖析讓天間征行驚訝。

  「你知道我和你最大的不同在哪裡嗎?」她笑問。

  「什麼?」

  「你的人生從不失控,但我卻跟你完全相反,我活在當下,非常自我,你--受不了我的。」

  因為她在他的掌控之外,而他,不會喜歡這種感覺。

  「妳錯了。」他眼眸晶亮,注視著她的臉龐漾出難得的溫柔。「我就是人生沒有失控過,才過得這麼無趣,妳可以豐富我的人生,我肯定。」

  她對他的無畏眼神讓他大開眼界,對她的好奇頓時轉為好感。

  「但我對你的人生沒有興趣啊!」優莉露出怪異的表情。

  「是嗎?」他莫測高深地,露出一個別具深意的笑容。

  他在想什麼?她猜不透,這個男人,不好掌握,他到底想怎樣呢?

  和天間征行當朋友?

  她連想都沒有想過!

  ※※※※※※※※

  他開始約她,在下班後。

  有時候只是一場飯局,有時候是一場服裝秀--這是她最不能抗拒的。

  天間征行會找話題與她聊,對她很有風度,常常讓她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疑惑他為什麼對她特別好?

  他帶她出席公開場合,好幾次一同出現在媒體上,久而久之,傳聞甚囂,報章雜誌竟然說她是天間征行的新歡。

  優莉險些笑掉大牙。

  「拜託,我怎麼可能跟你在一起?」她一邊看著報紙,一邊笑得花枝亂顫,亂沒形象的倒在沙發上。

  她受天間征行邀請,到他位於京都的私人公寓,她沒什麼事,便答應了。

  「不會嗎?」他湊過頭來,嚴肅地看著她。

  「不會。」她很肯定地道。

  「為什麼?」他為她的篤定感到生氣。

  「因為我不會跟任何人在一起。」她淡淡地表示。

  天間征行意外聽到她這麼說,還以為她會說出一大篇他們不適合和她有多討厭他的話,但沒有,她只是說她不會跟任何人在一起,這表示她對他的推拒不是因為她不喜歡他,而是她拒絕接受任何一個人的示好。

  「為什麼?」他不禁好奇的問。

  啜了口微涼的咖啡,縮在沙發上兩手抱著膝蓋,她沉默的不予回答。

  沒有再追問,他知道她正在考慮該不該向他傾訴心事,畢竟在她的認定裡,他連朋友都不是,但他正努力的打破這道隔閡,他要她心裡有他的一席之地。

  「我這一輩子,不會跟任何男人有交集。」優莉想了半天,決定向他吐實。

  「我不相信妳在巴黎沒有被追求過。」天間征行肯定地道。

  她熱情、美麗,個性直爽迷人,一定有不少男人欣賞這樣的十野優莉,一如他這麼的傾心。

  「但我從來沒有接受過啊。」優莉也不懂,為什麼她會跟一個自己認定連朋友都做不成的男人,談到這麼私密的事情。「條件再好我也不接受。」

  「為什麼?」他感到好奇。

  她身處在五光十色的時尚圈,沒道理不談幾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啊!

  「因為交往到最後,只會越來越貪心、想要更多,而貪心--會造成傷害。」她的微笑滲出一抹苦澀。

  天間征行心一擰。

  「妳曾經被傷害過?」哪個男人何其幸運地受她青睞,卻又不懂珍惜的傷害她?

  心裡湧出一股酸澀,強烈到他無法忽視。

  「被傷害的是我母親。」她苦笑。「你也以為我這一頭金髮是染的?不,這是我父親遺傳給我的。」

  他靜靜的聽,沒有打斷她。

  「我母親是一個很有天分的藝術學院學生,她到巴黎唸書,結識了我父親,很快的熱戀、同居,然後她意外有了我,開始想要婚姻,於是每天、每天的要求,與我父親不斷的起爭執,後來他們大吵一架,我父親離家出走,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不是一個美麗的故事,她輕描淡寫的訴說自己的身世,她母親是一個被浪漫沖昏頭的天真女人,以為自己遇到真愛,卻沒想到對方要的只是短暫關係,沒有想過要永遠在一起。

  「我母親沒臉回日本,只好休學,在巴黎街頭靠替人作畫維生,我遺傳到她的容貌和天分,十歲的時候,就喜歡在造型上作怪,我和母親住的地方不是什麼高級地段,但鄰居都很友善,有一個做美容的太太把她會的都教給我,我很努力學習,雖沒有高學歷,但我有豐富經歷,高中時期,我就在一家美容中心工讀,偷學造型師們的技術,一畢業我就升上設計師,而且幸運的,我讓很多客戶滿意,進而幫我介紹工作,漸漸的,我和母親的生活改善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她淒苦一笑。

  「二十年的勞心勞力,讓她撐不過去年冬天,我一直忘不了她閉上眼睛前念念不忘的,仍是我那未曾謀面的父親,還有她二十年未踏上一步的祖國,我答應媽媽,要代替她回來,看看這個她心繫的國家。」

  她笑笑的對他道:「所以我告訴自己,不要當一個貪心的女人。」

  「貪心不見得是壞事。」他專注地看著她。「我就喜歡我愛的女人對我全心全意。」

  「那個人絕對不是我。」她笑答。

  優莉不是笨蛋,或多或少察覺到他對自己的態度特別,他對她的頤指氣使只在初次見面那尷尬的場面,之後他對她一直很溫柔、很體貼。

  她知道,他不擅長這樣對待一個女孩子,連端杯咖啡給她也笨手笨腳的,但能體會到他對自己的心意,很真。

  但她還是不能接受。

  天間征行一點也不意外她會這麼回答,與她相處的這段時間裡,他稍微掌握到她閃避的要點。

  感情,她絕口不談。

  追求,她拒絕。

  「話,別說得太滿。」

  這回優莉沒有反駁他。

  「我母親年輕時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她說什麼也不會當人家的情婦。」他勾唇一笑。「但她確實是我父親的情婦,到她死的那一刻都是。」

  優莉眼睛瞪大,沒想到他竟然告訴她,他的身世?!

  「我不是天間家嫡子的事不是秘密,我父親除了元配外,還有四個女人,但只有我母親替他生下一個兒子--就是我,在我五歲那年,母親因病逝世,我才由父親親自教育。」他頓了頓,繼續道:「我母親從不貪心,不要求我父親多分給她一些關愛,所以才會悒鬱而終,如果她爭了,或許,我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優莉心一慟。

  一個在沒有母愛陪伴下成長的孩子,是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雖然她從小沒有父親在身旁,但母親對她的愛是源源不斷的,雖然在異國母女倆生活清苦,但在心靈上卻很富足。

  「天間家的男人不說情愛,我父親重視我,卻從來不寵我,從小到大我被要求當一個強勢的男人。」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男人。「其實我羨慕妳。」

  「我?」優莉驚訝不已。「為什麼?你擁有的比我多太多了。」

  「我羨慕妳隨心所欲的人生態度,我一出生就被賦予重擔,當天間家的繼承人,不是那麼容易的。」英俊的臉龐爬上一絲疲憊。「我除了擁有雄厚的背景和富裕的生活,其它一無所有。」

  「但是你喜歡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你喜歡競爭,喜歡搶,喜歡贏。」她看過太多次,他是如何得心應手的面對那些商場大亨,態度不卑不亢,應對自若。

  「驍勇善戰的戰士一旦卸下盔甲,也是需要溫柔撫慰的。」他眼神筆直的鎖住她,似乎在告訴她,他認定的溫柔撫慰,就是她。

  「日本女人溫柔體貼是出了名的,你可以找到合你胃口的女人,」她裝傻,藉喝咖啡的舉動來掩飾她臉頰爆紅的窘態。

  白癡才看不出來他對她有意思!

  「我已經找到了。」他低笑。「不過,我中意的女人從不知溫柔為何物。」

  一口咖啡差點噴了出來,她瞪他。

  「你是在說我不溫柔嘍?」才說出口,她就後侮了。

  笨!她幹麼自己承認啊?剛才的裝傻呢?

  天間征行笑了出來。「優莉,妳總能輕易影響我的情緒。」

  「這不是一件好事。」她皺眉。

  「不。」他輕輕搖頭。「被妳影響,再好也不過。」

  他輕描淡寫的語氣讓優莉心頭湧上一股熱潮……

  那是什麼?為什麼會覺得心頭熱熱的呢?

  她低下頭,沒有勇氣對上他的眼神,因為他眼中的熱情,讓她害怕。

  優莉沒想到,不經意聊起彼此的身世,會拉近她與他之間的距離,也扭轉了她一開始對他的觀感。

  她說,他們連普通朋友都當不成,這--恐怕得改口了,他們之間,不只是朋友那麼簡單。

  因為後來,他吻了她,而她沒有拒絕。

  為什麼會接受他的吻?答案,她也說不上來,就是很自然的,在他湊過來吻她的那一刻,她眼睛就閉上了。

  感覺還不錯,她喜歡他的吻,他的味道,還有他的唇傳遞給她的微涼感觸。

  優莉眨著眼睛,看著天間征行,疑惑地問:「你、你確定?」

  「再確定不過了。」他笑答。

  「我不會是一個體貼溫柔的情人。」她聲明。

  「我知道,我喜歡的,不是妳原本就沒有的溫柔體貼。」

  聞言,她皺眉。「為什麼你的話聽起來像在挖苦我?」

  「呵--」他笑了。「我喜歡的,就是妳這種直接不矯飾的個性,還有妳的熱情。」他最欠缺的,就是對人事物產生的熱情。

  「你可不要後悔。」優莉歎息。

  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應該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吧!

  因為她向來是個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任性女人,只不過天間征行還沒有見識到罷了。

  他說他喜歡她直接無矯的性子,唉,希望他會這麼一直喜歡下去嘍。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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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6 01:27:17
  第四章

  他們選擇順其自然的發展,之後,當然是發展出超越友誼的男女之情。

  但是漸漸的,天間征行越來越不滿足,不滿足他常常找不到她,不滿足他不是她心目中所佔的第一位。

  他發現,她從不黏人,黏人的一直是他,有時她還會露出嫌惡的表情,告訴他,她也需要私人的空間。

  她很熱情,很直接,這他是知道的。開心的時候她會朝他衝過來抱住他,給他一記熱吻,若他惹得她不快,她會直接給他臉色看,一點也不怕他,

  他們會一起看旅遊節目,這是忙碌的他從來不曾做過的事,如果對節目中介紹的地點感到興趣,她第二天就收拾好行李,一個人到目的地去旅行,知道他忙,她也不會纏著他要他陪同,不過,回程時總不忘帶名產回來給他嘗嘗。

  說風是風、說雨是雨,這樣的她,更讓他著迷。

  所以他開始緊迫盯人,開始耍賴,開始運用計謀。

  首先,與她一同生活是他的目標,所以他刻意在她住處門口,等到三更半夜,直到她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看見他一臉憂鬱,地上還有一堆他抽剩的煙屁股。

  「你、你怎麼在這裡?」她被嚇到了。

  「我找不到妳。」天間征行把叼在嘴裡的煙丟在地上,用腳踩熄。

  「我去泡溫泉,你在這裡多久了?」他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呢,不知道在這裡待了多久?

  真是的,她最不能抗拒這種柔情攻勢了,糟糕,她不能淪陷得太快呀!

  「沒多久。」他淡淡地回答,露出笑容。「看到妳沒事就好,妳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他在她額上印下輕吻,走人。

  「等一下!」優莉叫住他,拉住他的手臂。「很晚了,你就在這裡過夜吧。」邀請的話就這麼衝口而出,她自己也很意外。

  沒讓得逞的喜悅表現出來,天間征行嚴肅地看著她,歎息道:「我是男人。」

  「你在說廢話。」她瞪他。

  「妳是天真還是真的不瞭解?我喜歡妳,若在妳住處過夜,我要做的不只是單純的睡覺而已。」他乾脆講明意圖。

  沉默頓時在兩人之間漫開來,誰也不先開口打破這個僵局。

  她當然知道邀一個男人在她住處過夜會有什麼風險。

  不過對象是他的話,她欣然接受。

  她不說話,靜靜的掏出鑰匙開門,走進大門內後,才開口,「如果你堅持,我也不勉強。」她無謂地聳聳肩。

  「這麼沒有誠意?」天間征行挑眉,手橫在門板上--這是避免她忽然把門關上,這樣他就失去一個好機會了。

  「不要拉倒。」說著她就要關上大門。

  天間征行的反應則是快她一步的走進去。

  這一晚,如他所願的,他們發生了親密關係,他也厚著臉皮搬進她的住所。

  直到他把私人物品搬進她家、她的房間,優莉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引狼入室了!

  但後悔也來不及。

  兩人甜蜜的共同生活著,這讓天間征行猶如身處在夢中,但他怎樣也沒有相到,有個麻煩正等著他。

  ※※※※※※※※

  他與優莉交往的事經媒體披露,傳到天間家長輩們的耳朵裡,加上他近來回天間本家過夜的次數銳減,引起長輩們的關切。

  天間雄夫--天間征行的父親召他回來,不動聲色的告知他,長島家要求提早完婚的事,這才讓他想起有這麼一回事。

  三年前,父親替他與長島家的千金訂下一門親事,當時他心裡盤算著迎娶長島家千金的附加價值,值不值得他付出婚姻為代價?

  答案是肯定的,於是他同意父親的決定,雖然那女孩比他小上七歲,當年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小女孩,可他一點也不在意。

  但現在他非常在意,在意得要死。

  他想娶的不是那個未曾謀面的未婚妻,而是優莉!

  所以他開始推托婚事,惹得父親十分不悅。

  某天父親又召他回天間本家,他表面上答應會到,但心裡卻有別的盤算。

  他拐了優莉一起回去。

  當優莉踏進天間家豪宅時,她心裡打了個突。

  「這是哪?」

  「天間本家。」他沉著一張臉回答。

  優莉嚇了一跳。「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見我父親。」他嚴肅的表情與平常相差甚大,讓她不禁憂心忡忡。

  「為什麼要帶我來見你父親?」她直覺不是好事在等著她。

  天間征行沒有回答,握著她的手,帶著她走到大廳。

  大廳裡,上位坐著天間雄夫,那位高高在上,眼神銳利的男人,穿著居家和服,感覺神聖不可侵犯。

  一旁還有天間家族中地位崇高的長輩們,不論男女,都是一身和服,相較之下,優莉一身簡便的棉質上衣配牛仔褲,顯得不莊重。

  她愣了一下,到口的疑問全數吞回肚裡。

  看這陣仗,真的不是什麼好事。

  天間征行跪坐在坐墊上,無畏的對上父親的注視,他體貼的拉了優莉一把,讓她坐在自己身旁。

  「父親。」他語氣冷淡地喊了聲。

  「天間家私人聚會,不歡迎外人。」天間雄夫銳利的眼光投射在優莉身上,不歡迎的口吻表露無遺。

  接觸到他駭人的眼光,優莉不禁瑟縮了一下,好在天間征行適時把手伸過來,握住她的,給她一個安撫的微笑。

  頓時,優莉的不安在他的支持下消失,與他一起勇敢面對他父親的瞪視。

  「父親,這位是優莉,我以結婚為前提和她交往中。」天間征行一字一句,堅定的態度完全不為現場凝重氣氛所動。

  「長島家的婚事不容你現在反悔!」沒得商量的語氣,天間雄夫斷然拒絕承認兩人的關係。「我也不許一個不三不四的女人嫁進天間家。」甚至暗諷優莉不是好人家的女兒。

  「我迎娶優莉的心意堅定。」天間征行簡明的回答,希望父親瞭解他的決心。

  「征行,我是怎麼教你的?」天間雄夫質問。「我說過幾次,情婦和妻子不能相提並論!」

  天間雄夫的話像是一盆冷水,澆醒呆愣的優莉。

  在他眼中,她只是天間征行的情婦?!他根本不承認她!甚至連知道她姓名的意願都沒有!

  優莉突然覺得冷,原本在天間征行的支持下,她還有勇氣迎向天間雄夫打量意味十足的眼光,但現在,她根本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優莉是好女孩,我堅持娶她。」

  「你說什麼鬼話!」天間雄夫因為他的忤逆火氣都上來了。「一個好女孩會把自己的頭髮染成那種顏色?我絕對不容許這種女人踏進天間家一步!」

  連她的髮色也是討厭的理由?

  優莉一陣錯愕,但隨即想到,討厭一個人,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天間征行正想解釋,她就開口了。

  「我的頭髮不是染的。」

  天間雄夫這才正眼看她。

  「我父親是法國人。」她淡淡地再道。

  天間雄夫的眼神更犀利了。「混血兒?」

  一般日本人對海外歸國的日僑總抱持著一種羨慕及崇敬的心態,但這在天間家是行不通的。天間家重視傳統,絕對不容許一個混血兒嫁進來。

  「令尊、令堂在哪裡高就?」天間家另一個長輩詢問。

  優莉冷眼看著天間家的長輩們,霍然明白無論她怎麼努力,都不可能打進他們的生活裡,讓他們喜歡她。

  她釋然了,一開始意外天間征行帶她來見他的家人,戰戰兢兢是必然的,但現在看開了,她根本不需要害怕。

  「我母親過世了,至於我的父親,我從來沒有見過他一面。」她這一說,無疑是把自己的身世給說出來。

  天間雄夫不禁氣得吹鬍子瞪眼。

  娶一個混血兒媳婦已經夠丟人,更何況她還是個私生女!

  「我絕對不會承認你們!」

  「我也不需要你的承認。」一股傲氣讓優莉逞強的開口,她微微一笑。「我沒有嫁進天間家當少奶奶的念頭,在座諸位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她神色自若的捧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潤潤喉。

  她只是藉由這個小動作來掩飾內心的焦慮罷了,雖然心裡告訴自己不需要害怕,但誰能直視天間雄夫的眼神,說出這等叛逆的話呢?

  「優莉。」天間征行皺眉望著她,一臉的不認同。

  「你安心去娶門當戶對的大小姐,我不會糾纏你的。」說完,她微微一鞠躬。「不打擾你們家族的私人聚會了。」連再見都沒說,她直接起身走出大廳。

  她不馴的態度惹得天間雄夫跳腳。

  「哪來這麼沒規矩的野丫頭?征行,我不許你跟這種沒家教的女人在一起,她連當情婦都不夠格!」

  天間征行沒安撫父親,連忙追了出去。

  在天間家門口,他追上急於離開的優莉,一把拉住她,不讓她走。

  「優莉!」

  「不用招呼我。」沒有動怒,她笑容滿面的對他道:「你快回去吧,你父親應該有很多話要跟你說。」

  「優莉,我無意使妳難堪。」聽也不聽她要他離開的話,他逕自解釋。

  他知道,雖然表面上雲淡風輕,一副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模樣,但她心裡的怨可不是這麼容易化解的。

  「什麼難堪?沒有啊。」她揚起笑。「那都是事實,不是嗎?」

  「什麼事實?!」結果,反倒是她不在乎的語氣惹惱了他。「我帶妳回本家,強烈地向父親表達我要娶妳的念頭!為什麼妳不支持我?甚至還在我父親面前說那些話?!」說她不會糾纏他,叫他安心的去娶別人……這麼無關緊要?這麼輕易就把他讓給別人?

  「你明知道的,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改變你父親對我的觀感!我不只沒有和你相當的家世背景,還是一個父不詳的私生女,天間家不可能容許我這種女人當你的妻產。一

  她語氣平穩,無謂的聳了聳肩。「無所謂,反正我也沒有嫁給你的念頭。」

  「妳說什麼鬼話?!」他震怒的大吼。

  「一開始我就跟你說過,我不會成為任何一個人的,更不可能嫁給你,既然你家人已經替你找到門當戶對的對象,那我們……」

  「妳住口!」光聽她這麼說,他就憤怒得說不出話來,低下頭,他狠狠的吻住她那張可惡的嘴。

  他知道她要說什麼,他絕對不讓分手的話從她嘴裡說出來,絕不!

  「那能怎麼辦呢?」優莉壓下心頭那股酸澀,笑笑的對他說:「你要結婚了,總不能讓我當你的情婦吧,我是無所謂,不過你未過門的妻子會同意嗎?」

  「妳一點都不在乎我要娶的女人,不是妳?」天間征行瞇起眼。「情願當我的情婦?!」

  優莉抿著唇,倔強地道:「我情願談一輩子的戀愛,也不要成為任何一個人的!」

  因為好強,她說了讓自己後悔一輩子的話。

  「好,就如妳所願。」天間征行陰惻惻地道,「不過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開妳。」他怨、他怒,惱她為什麼不爭取?只要她一句話,他可以放下天間家的一切,與她遠走高飛呀!

  為什麼她連獨佔他的念頭都沒有?!

  他知道她害怕長久的關係會讓她受傷,所以她不惜早一步傷害別人,只是,難道她沒感覺到,在她推拒他的同時,自己也遍體鱗傷了?

  他重重的吻她,甚至?破了她的唇。

  「妳情願當我的情婦也不爭取,那好,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銘鋁銘

  別在意,她不會受傷,沒關係的!

  自從見過天間家長輩,不歡而散後,優莉就這麼告訴自己,臉上的笑容反常的越來越多,對天間征行的態度則慢慢變得冷淡。

  就算看見他跟別的女人曖昧不清,她也沒有反應,還笑笑的請他們繼續,不用在意她的存在。

  今天又是類似的情形,天間征行約她到公司等他下班,一同去吃飯,再回她的住處,她同意,依約前往,但是一到公司就見他的秘書一臉為難,好似在思考要不要阻止她進去,她當沒看見,逕自走進天間征行的辦公室。

  一點也不意外的,她看見一個美麗的女人跨坐在他腿上,姿態很是曖昧。

  「我打擾到你們了嗎?」優莉笑問。「沒關係,當我不在,你們繼續。」她坐到沙發上,蹺起二郎腿,喝咖啡吃餅乾,刻意忽略天間征行臉上恐怖的表情。

  「下去!」天間征行忍無可忍的抽回被扯開的領帶,沉著臉要坐在他腿上的女人滾出去。

  又是一個不滿意他分手而來糾纏他,要他回心轉意的情婦。

  自從與優莉在一起,他就與之前交往的女人斷得一乾二淨,但總有人不甘心,到他公司或住處找他要求復合,就連他拿出快要結婚的借口都無法讓她們死心。

  優莉至少見過三個女人來找他,但卻從來沒有發過脾氣,反而還笑得非常甜美

  越想越不是滋味,他把怒氣發洩在不請自來的女人身上,轟出他的辦公室,然後他走到優莉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你生氣了?」她小心翼翼地問。

  「對!我生氣。」他氣得想摔椅子、砸玻璃,但就怕會嚇到她,所以他忍下那股衝動。

  「我不是故意打擾你的,下回我會記得等你辦完事再進來找你,對不起哦。」

  她一副很抱歉的語氣,讓天間征行聽了更是火冒三丈。

  「我氣的不是妳的打擾!是妳為什麼不把那女人抓去撞牆,叫她不要來招惹妳的男人?!」他氣急敗壞地吼著。

  「我做不來那種事啦,況且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啊。」她笑笑的回答,仍是那副沒什麼關係的表情。

  天間征行臉色很難看。「我有別的女人妳一點感覺都沒有?一點點在意的感覺都沒有?」

  「我早就告訴你了。」優莉皺眉,看著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任性胡鬧的孩子。

  「為什麼妳總是這副該死的……不在意的樣子?」他挫敗地問。

  他愛她的熱情,愛她的隨性,但卻沒想到,他恨的也是這些,彷彿一切都可以捨去,一切都不重要,他之於她,只是一個人生的過客而已!

  如果她能透露一點點對他的在乎,他的心會踏實一些,但她不,從來不表露她對他的在意,她不是笑,就是當作沒看見,讓他覺得,他對她的一片真心付諸流水,得不到回報。

  就算抱得再牢,也有股抓不住她的不踏實感。

  「在感情上,沒有什麼值得我在意的。」一旦在意了,就會要求更多,一要求就會受傷,對,會受傷。優莉心裡想著。

  因為他,她已經打破不談戀愛的原則,還與他過著半同居的生活,這已經是極限了,也因為和他在一起,她見識到天間家對付她的手段--

  她再也無法忍受那種窒悶的氣氛,再也無法忍受那一道道鄙視的眼神,所以她選擇不戰而退,她不求也不爭,直接放棄。

  「如果妳夠愛我,妳會爭取的。」天間征行悲痛地看著她。

  「就算愛你又怎麼樣?一樣不能改變你家人不歡迎我的事實。」優莉淡然表示。

  但我可以為了妳放棄天間家的一切!放棄我從小到大汲汲營營不擇手段得來的

  地位!天間征行想這麼對她大吼,告訴她,為了她,他可以什麼都不要,但她呢?

  她能這樣為他義無反顧?

  一個計謀在心底形成,無論如何,他都要優莉在他身邊,說他自私也好,她又何嘗不是?反正,他是絕對不會讓她離開的。

  「妳說得對,就算我們再相愛,依舊不能改變我不能娶妳的事實。」他苦笑。「我父親已經向長島家下聘了,下個月,我將迎娶長島家千金。」

  「噢。」優莉一愣,隨即笑開,看不出她有一點難過的神態。「恭喜你。」

  如果她這時候叫他不要結婚,他會不顧一切的帶著她遠走高飛,不再回來,但她沒有。天間征行心痛的發現,她愛自己,比愛任何人都多,情願傷了別人,也要保護自己不受到任何傷害。

  她一次次雲淡風輕的言語,傷得他的心滿目瘡痍。

  「如果妳有了我的孩子,這一切會變得不一樣。」他語重心長地道。

  「不可能的,我一直在吃避孕藥。」優莉笑著說。「利用孩子讓你家人接受我?我做不來。」

  「我記得妳說過,妳沒有嫁給我的念頭,但同意成為我的情婦,是不?」天間征行望著她,凝重地問。

  「嗯。」她笑著點頭。

  「我已經娶了個我不愛的女人,找個喜歡的情婦陪在身邊,我父親應該不會反對,如果,我未來的妻子同意妳進門,那麼我與長島陽子結婚的當天,妳也一同搬進天間家,如何?」他知道這是一記險招,任何一個女人聽到他的要求都會拂袖離去。

  但是優莉沒有。

  她漾開一抹淡笑,點頭說:「好,沒問題。」

  甚至沒有因為他將要娶別人,而表現出一點點傷感的情緒,她笑得好燦爛。

  天間征行心一擰,他以為,她多少會露出一絲吃味的表情,但沒有,完全沒有。

  何時,他才能逼她走出自己的保護層裡?

  天間征行長長一歎,無解。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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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6 01:27:40
  第五章

  她以為自己不在乎的,直到見著電視上轉播的豪華婚禮,心頭冒出的那股刺痛逼得她不得不承認,她是在乎天間征行的。

  這是什麼原因?為什麼她會覺得心痛得快要死掉了?

  新娘好年輕,才十八歲,穿著傳統日式禮服,華麗昂貴的白無垢,靜靜的跪坐在尊貴英挺的天間征行身旁,更是顯得嬌小可人。

  而天間征行也是一身和式禮服,袖口上繡著天間家的家徽,他面無表情,冷酷的面容如同在商場上面對敵手時一樣,沒有絲毫的喜悅。

  她茫然的盯著電視,耳朵聽著記者介紹這一場婚禮,看著他們交換戒指,然後在飯店裡宴客。

  不是說,她會笑著祝福的嗎?

  她捫心自問,她真的不需要婚姻?

  從小到大母親灌輸的觀念,她從來沒有懷疑過,但這一刻她卻遲疑起來。

  媽媽說,婚姻是女人的墳墓,情願談一輩子戀愛,也不要走進婚姻裡,男人沒一個靠得住!

  優莉,不要嫁人,一輩子一個人很好,媽媽不會騙妳的。

  錯了!錯了!

  因為愛一個人,想要守護他,所以才需要婚姻的保障,就算她告訴自己再多次,沒關係,不在意就不會受傷。

  但那都是自己在欺騙自己!她受傷了,而且傷得好重,那麼征行呢?

  他那麼愛她,她連自己都傷害了,那麼直接面對她的拒絕的他呢?他又是什麼樣的心情?

  當天間家派來司機接她時,她茫然的提著行李上車,到了天間本家,她默默的從後門進入。

  心頭不禁湧上悲涼的感觸和滿心的不甘,為什麼她要偷偷摸摸的從後門踏進天間家?

  站在院子裡,她止住步伐,抬頭一看,望著天間家古色古香的院子裡,唯一的一棵楓樹。

  楓葉,紅了,隨著寒風吹送一葉葉飄落地面,那畫面有說不出的淒涼,如同她的心。

  依稀可以聽見前廳的熱鬧喧嘩,還有賓客的祝賀,突然問,優莉心頭湧現一股怨恨,她好恨,為什麼受到祝福的,不是她和征行?

  明明她是這麼的愛他啊……

  她被僕傭不動聲色的送到天間征行婚前所住的房間,他的小媽--也就是天間雄夫最年輕的情婦,早在房門口等她,告訴她天間家的規矩。

  「我們做小的,不需要管本家的事,所有的事情讓大房去煩惱就好,唯一該做的,就是把自己的男人伺候得服服帖帖。」她交代的同時,還吩咐僕傭拿出一套套華麗的和服。

  「在天間家活動,只能穿著和服,妳這一身寒酸的T恤、牛仔褲,絕對不能讓老爺看見,我知道妳在巴黎生活了二十年,應該不懂和服怎麼穿,沒關係,天間家的僕傭都會幫妳。

  「妳一定要記住,在天間家,男人不管家裡的事,所以就算被大房欺負了,也得咬牙忍耐,長幼有序是傳統,除非妳肚子爭氣,生個男孩給天間家添香火,不然就安分當個沒有聲音的女人。」

  優莉就像個木頭娃娃,讓她和僕傭脫下自己「寒酸」的T恤、牛仔褲,換上一襲白色繡著祥鶴的和服,並替她紮好腰帶,梳好頭髮。

  毫無反應的跪坐在榻榻米上,她面無表情。

  「很美。」小媽滿意的稱謨。「一直怕妳這頭金髮梳起髮髻不好看,想不到很適合妳。」拉她起身,對著鏡子調整優莉的腰帶,小媽又笑著說:「妳今天也算是嫁進天間家,白無垢妳是沒辦法穿的,那是大房才有的資格,這件白色和服妳就當成妳的嫁衣吧。」

  這最後一席話,讓優莉有種被狠狠甩了一巴掌的感覺。

  她這一輩子,都無法為心愛的男人披嫁衣?

  待在房間裡,她腦子裡轉著無數念頭,到了深夜仍無法安睡,直到天間征行帶著滿身酒氣回到房裡。

  他的出現讓她震驚,心裡納悶,為什麼他不去陪新娘子?為什麼他會來到婚前所住的房間?為什麼……

  所有的為什麼都吞回肚子裡,因為他朝她伸出手,她無法抗拒,直接撲進他懷裡。

  她從不准他帶著滿身酒氣碰她的,但今晚她沒喝令他離她遠一點,反而,超越以往的熱情,吻得他幾乎招架不住。

  「優莉,我第一次見妳穿和服,好美。」他邊笑邊打酒嗝,解開她方才好不容易才綁好的腰帶,把她放倒在大床上。

  「不要說話,征行,不要再說了。」她阻止他的讚美,熱情的抱住他,以前所未有的熱情燃燒他。「愛我……」

  她難得的低語呢喃成功的留下他,讓他的新婚之夜在她房裡度過,而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則獨守空闔。

  如果這是她留住他的唯一方式,那麼她會做,是的,那麼卑鄙的,一個人獨佔他,就算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也搶不回天間征行。

  她見過那個女孩--長島陽子,一個可愛善良的女孩,但她無法喜歡一個分享她男人的女人,她好恨!

  只不過出身比她好,憑什麼得到征行?

  可今天這種局面是她造成的,如果她爭取,征行一定會娶她,就算不是什麼豪華婚禮,至少,她是幸福的。

  現在她唯一能留住征行的方式,就是當一個人人唾棄的壞女人,迷住他,讓他無法去找那個女人,徹底破壞他的「家庭」。

  ※※※※※※※※


  第二天一早,她獨自一人在床上醒來,手往旁邊的位置一摸,冷的。征行已經離開了啊。

  說不出心頭的悵然,優莉以床單包覆住赤裸的身軀,到浴室淋浴,梳洗完後,她招來經過房門口的女僕,協助她穿上繁複的和服。

  「征行呢?」她忍不住問。

  「少爺一早到公司去了。」女僕恭敬地回答。

  優莉一愣。「到公司去了?」沒有去度蜜月嗎?新婚隔天就到公司,這……

  「優莉小姐,要用早餐嗎?還是我幫您送到房間來?」

  「不用了,帶我到餐室去。」她想了下,決定到餐室用餐。

  她詢問了女僕的名字,知道她叫夏美,很年輕,今年才十九歲,她母親是天間夫人的伴婦,所以年紀輕輕就學會很多東西,就連幫人穿和服都很利落。

  在夏美的帶領下,優莉緩緩走出房門,踩著木屐,她很不習慣的走著。

  行經楓紅片片的院落,她意外聽見爭執的聲音,定眼一看,其中一人竟是長島陽子。

  於是,她要夏美先走,自行留在原地,找了個足以遮蔽身形的地點,偷聽。

  接著她發現,與陽子爭執的對象,是對她呵護有加的兄長--長島光。

  再定神聆聽他們爭執的內容,她才赫然發現,她十野優莉是他們兄妹爭執的導火線。

  但她與他們的距離過遠,她聽不清楚他們談了什麼,只看見長島光臉色一沉,一副心痛難當的模樣,然後調頭離去。

  她好奇他們兄妹說了什麼,但她不想向陽子詢問。

  「優莉,妳站在那裡夠久了。」輕輕柔柔的嗓音傳到優莉耳中。「妳過來,我們聊聊。」

  聽了陽子說的話,優莉是一肚子火。

  用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叫她過去,幹麼?當她是什麼?

  優莉很生氣,但不知為何,她就是無法抗拒陽子的意思,乖乖的走過去,但表情可是十足十的心不甘、情不願!

  站在楓樹下,陽子抬起手,一片剛飄落的楓葉落到她掌心。

  優莉看著她,不情願的承認,穿著和服的她,確實有那種主母架式,雖然只有十八歲,但她不笑的臉……就是會讓人折服。

  她討厭自己對陽子也有那種感覺,明明她們是另一種形式的對手,而且未來會拚個妳死我活。

  她不想認輸,所以臉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沉默在兩個女人之間流轉,誰都沒有先開口。

  陽子把那五葉紅楓放進腰帶裡,才緩緩道:「妳不用把我當成死敵,優莉。」她的口吻有一絲淡淡的笑意。「妳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我和征行,除了名義上的婚姻關係,沒有別的了。」

  「妳……這話什麼意思?」優莉心中打了個突,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歎口氣。「優莉,我很羨慕妳。」她欽羨的口吻讓優莉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見她一臉茫然,陽子原本淡漠的小臉浮上一抹笑意。

  「妳可有問過征行娶我的原因?」

  「當然是因為大老爺中意妳這個門當戶對的媳婦!」優莉口氣不免沖了起來,而且還帶著怨懟。

  她輕輕的笑出聲。「妳真的很幸運,優莉。」

  優莉全然不解,為什麼她態度那麼差,長島陽子還笑得出來?

  「妳有一個愛妳,而且不擇手段也要留妳在身邊的男人。」陽子歎道。「如果妳願意去問征行,一定可以得到讓妳滿意的答案。」

  「我不懂妳在說什麼。」優莉皺起眉頭。

  「同為女人,我當然明白妳不開口的原因。」她微微一笑。「優莉,在答應嫁給征行之前,我與他有了協議,這協議包括,除非我們愛的人問了,才可以告知我和他結婚的內情,今天要是換成別的女人,一定早就問了,不過我想,依妳倔強的個性,到死的那一天,妳也不會去問征行,所以我就雞婆的告訴妳,我和征行的協議。」

  不等優莉發出任何詢問的聲音,陽子就開口解答了。

  「征行認定的妻子只有妳,就算天間家長輩不認同,他也只要妳一人,但妳對你們之間被反對的事卻完全不在意,於是他急了,他只要妳,也知道天間老爺要拆散你們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甚至不惜傷害妳來達成目的。

  「優莉,征行娶我,是為了應付天間老爺,讓妳委屈在他身邊當個沒名分的情婦,是在保護妳,保護妳不被天間家殘忍的手段侵擾,妳的工作、名譽,還有貞潔。

  「天間老爺對兒子娶進門的媳婦有諸多要求,卻對帶進家門的情婦沒有任何意見,多虧了天間家的傳統,才讓我們想出這一個辦法來,可卻也委屈妳了。」

  「這、這算什麼?」優莉沒想到,他們的婚姻竟然另有內情。「就算我搬進天間家,當了天間征行的情婦,這又有什麼差別?」

  「當然有差別。」陽子理所當然的回答。「優莉,只要妳為天間家生下繼承人,就算老爺再不喜歡妳,也會看在孫子的份上,承認妳是天間家的一分子,而征行只要在這時表示他只要妳,天間老爺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妳名分--不過除了這些之外,征行娶我還有另一個目的。」

  她笑笑的看著呆愣的優莉。「因為妳從不吃醋,他想讓妳嘗嘗那種醋意翻騰的滋味,所以他下了這步險棋。」

  聽了半天,優莉才搞懂她在說什麼。

  「所以,妳嫁給征行,只是為了幫我們?直到我懷了征行孩子的那一天為止?」

  陽子笑道:「妳總算搞懂了。」

  「那妳呢?」優莉不懂。「為什麼妳會願意做這種犧牲?如果不愛征行,為什麼妳會嫁給他?」

  優莉的疑問讓她一愣,原本掛著的淺淺微笑也在這一刻消失。

  「我嫁給什麼人,都沒有任何差別了。」她淡淡地道。

  聞言,優莉心一驚。

  發生過什麼事,讓一個才十八歲的女孩說出這麼,這麼絕望的話來?

  「礙於身份背景而不能在一起,這種痛,我已經領教過了。」陽子歎道。「身為長島家的女兒,我沒有選擇自己丈夫的自由,我瞭解不能跟心愛的人廝守的痛,所以我答應徵行,幫他多爭取一些時間,我想這樣,至少我和他之間,有一個人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我心裡也會好過些,而且讓我有事可做,就不會再想著要去死了!」

  她說得雲淡風輕,優莉卻是聽得膽戰心驚。

  「陽子……」這一刻,對她的怨、妒,全部消失無蹤。

  「不當天間征行的正妻,也許是件值得慶幸的事。」陽子對優莉如此說道。「如果妳想打破我們三人這種奇怪的關係,妳應該知道要怎麼做的,對吧?」

  知道,她當然知道!

  她肚皮得爭氣點,否則,他們會一輩子這麼糾纏下去。

  因為陽子不可能孕育征行的孩子,只有她才有這個機會。

  「陽子。」

  就在她們談話還未告一段落之際,一道拔高的刻薄嗓音傳來。

  她們回頭一看,是雍容華貴的天間夫人。

  「原來是優莉。」天間夫人朝優莉點了點頭,客套地問:「早安,用過早飯了嗎?」

  「還、還沒。」

  「想吃什麼交代廚房一聲即可,今天妳要上班嗎?」

  優莉這才想到,她今天有個客戶約了做造型。

  「對,我待會要出門。」

  「我會安排一輛車給妳出入用,有需要儘管交代陽子。」

  一直覺得天間夫人客氣得很詭異,到後來,優莉才明白原因所在,因為天間夫人的客氣,就像在招待一個客人。

  「陽子,我有事情交代妳,跟我來。」天間夫人面對陽子的神態,則是十足的威嚴和不容反駁。

  「是。」陽子低著頭應答,乖順的跟在她身後。

  優莉按捺不下心中的好奇,於是跟了過去,偷看。

  她躲在柱子旁,看見天間夫人和陽子跪坐在長廊上,好半晌,才聽天間夫人開口。

  「妳是天間家的女主人,遲早這整個家要交到妳手上,沒有什麼新婚不新婚的蜜月期,天間家不興那一套!我現在就一一教妳,首先,要指使家僕打掃做得徹底,就得自己先瞭解天間家的一磚一瓦,別以為我這婆婆在刁難媳婦,也別認為妳是長島家的千金就可以不做家事,嫁進天間家,身為天間家的主母,就得面面俱到,沒能讓妳耍大小姐脾氣。」

  「是,我知道的。」陽子沒有表情,點頭稱是。

  「很好。」天間夫人滿意的點點頭,指著榻榻米上擺著的臉盆和抹布。「妳就用抹布,把這家裡的地板擦乾淨,不會有任何人幫妳,聽清楚了嗎?擦完再到茶室來,讓我看看妳的茶道學得好不好。」

  天間夫人一離開,陽子就開始動手。

  她拿起繩子把寬大的和服袖子綁好,拿起臉盆中的抹布,擰乾,默默的趴在地上,一吋一吋的抹著地板。

  「陽子……」優莉情不自禁的走到她面前,跪坐在地板上。「我幫妳。」

  「優莉。」陽子長長一歎。「為什麼妳在這裡呢?妳不是有事?妳快吃完早飯出門吧,這裡有我就可以了。」陽子打發她走。

  但是優莉怎麼能走?

  她親眼看到陽子是怎麼被婆婆刁難的,她原本不用承受這些啊!

  「優莉,妳不用自責。」陽子看出她欲言又止的原因,微微一笑。「有這些瑣碎的事情做,可以讓我忘掉一些不愉快,妳快走吧,妳在這裡讓老夫人看見,恐怕會讓我不好過。」

  「難道妳答應嫁給征行之前,不曾打聽過天間家是……」

  「我早就知道了,我答應徵行時他還再三詢問,告知我天間家媳婦要做的事情,我明白,而且也答應了,是我自己要這麼做的。」

  「陽子……」

  「妳快走吧。」陽子不由分說的推了她一把。

  優莉歎息,茫然的走到餐室。

  「優莉小姐,飯菜已經冷了,我到廚房幫您熱一熱。」夏美連忙張羅她的早餐。

  「不用了。」優莉揮揮手,示意她別忙,跪坐在桌前,食不知味的吃著冷掉的早飯。

  用完早餐,她回到房裡,換下一身累贅的和服,穿上輕便的衣裳,再套上厚厚的大衣抵禦寒冷,走出房門。

  「優莉小姐,這是您的車鑰匙。」夏美恭敬的把車鑰匙交給她。「車子已經開到門口了。」

  接過車鑰匙,優莉離開房間,行經庭院時,她看見陽子那嬌小的身子奮力的趴在長廊上,辛苦的擦拭著木質地板。

  突然感到一陣鼻酸,她低下頭,不敢再看一眼,直接走出天間家大門,上了車,快速的把車子駛離。

  只是因為……陽子她希望,至少,征行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不像她一樣,和喜歡的人分開……

  征行就只是因為愛她,要擁有她,要保護她,所以娶了陽子,讓陽子承受這一切。

  明明最無辜的人,是陽子啊!

  一個十八歲的無憂千金小姐,她可以選擇過更好的生活,不必理會天間征行那荒謬的協議,但是她答應了,沒有任何怨言。

  原以為,征行對陽子,有那麼一點喜歡,所以她怨,她嫉妒,甚至卑鄙的想要獨佔征行,不讓他去陽子房裡。

  優莉現在才驚覺到自己有多自私。

  她推拒征行的示愛,拒絕嫁給他,還笑著告訴他,她不會吃醋,一點也不會在意。

  但卻在他娶了別的女人,才發現自己強烈的嫉妒和佔有慾!

  她明明不要他跟別人在一起,為什麼還要把他往外推?

  而,他愛她愛到不惜利用一個無辜女孩,他明明不是這麼狠心的人,都是因為她……

  如果連利用陽子的事都做得出來,那麼離開天間家他也一定也辦得到!

  優莉後知後覺的發現,其實只要她爭,征行就是她一個人的。

  都是因為她自私,她不要傷害自己,但還是深深的傷了,而且還拖了兩個人下水。

  就算下地獄也不夠彌補她一身罪孽。

  再也忍受不了良心的苛責,她方向盤一轉,把車子停在路邊,趴在方向盤上嚎啕大哭。

  哭了至少半小時,她才抽抽噎噎的拿過副駕駛座的皮包,掏出避孕藥,搖下車窗丟出去。

  然後發動車子,看也不看那盒被遺棄的避孕藥一眼,心中已有決心--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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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6 01:28:02
  第六章

  京都的春天,籠罩在櫻花花海裡,美不勝收。

  看了七年這樣的景致,優莉還是會為那浪漫的櫻花雨折服,怎麼也看不膩。

  她在京都的小小工作室旁,就有一棵長得高大、枝葉茂密的櫻花樹,每年四月,櫻花綻放的季節,她都會忙中偷閒在櫻樹下鋪上長巾,一邊吃便當、喝熱茶一邊賞櫻。

  而與她一同賞櫻的,七年來只有一人--陽子。

  這是優莉在搬進天間家前始料未及的,原本她還怨恨著陽子,這七年來卻與她情同姊妹。

  「等很久了?」陽子穿著外出和服,提著餐籃來到--當然是在天間家司機的護送之下。

  優莉笑著朝她揮手,拍拍身旁的位置。

  陽子淺淺一笑,礙於身上穿著綁手綁腳的和服,只能端莊的跪坐著。

  打開餐籃,把天間家大廚拿手的櫻花便當一一取出,優莉看了食指大動,不等陽子把東西放好,直接拿了一個飯團吃起來。

  「我等得好餓喔!」一邊喊餓一邊大口咬飯團,優莉的舉止稍嫌粗魯。

  陽子微笑,放好東西後,伸出青蔥玉指,拿了個壽司卷,小口小口,十分秀氣的吃著。

  優莉看見她的小手柔嫩如少女,心裡可是得意得很呢。

  不能幫陽子承受天間夫人的刁難和苛責,優莉一直很自責,這七年來,陽子不斷的做著瑣碎的家事,連冬天也要把手泡在冷水裡擰乾抹布,擦拭天間家裡擺設的古董。

  雖然她不用再像七年前剛與天間征行結婚時那樣,得辛苦的趴在地上抹地板,也獨當一面,承接下天間家女主人的重擔,但未替天間征行生下一兒半女,仍讓她吃盡了苦頭。

  優莉不忍她受這種苦,可卻又無能為力,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陽子輕鬆一下。

  陽子從頭到腳的全身保養,優莉從不假他人之手,不許陽子反對,強迫她每星期到自己的工作室固定做一次全身保養,她才沒有因為那些粗重的家事累出一身病,還有滿手厚繭。

  想到就開心,成就感十足!優莉心情好,連食慾也跟著旺盛。

  看她開心的吃著賣相佳、味道好的便當,陽子眼神沒有忽略她拿的任何一樣美食,直到吃了五分飽,陽子發現--

  「優莉,有妳愛吃的味噌青花魚,妳為什麼不吃?」

  天間家不外傳的味噌,一直是優莉的最愛,每天早飯都是喝味噌湯配白飯,而她都能好胃口的吃掉兩大碗。

  其實只要有味噌,她那一餐的胃口都會特別好,但是今天的她很反常。

  「突然想吃別的東西嘛。」優莉皺了皺眉。「總覺得最近大廚煮的味噌料理怪怪的,不合我胃口。」

  「哦?」陽子拿起保溫瓶,倒了杯熱茶喝。「優莉,妳是什麼時候把避孕藥丟掉的?」

  「噗--」優莉被塞進嘴裡的豆皮壽司噎到,狂咳不止。「陽子!妳問這幹麼?!」好不容易順了氣,她臉紅脖子粗地問。

  「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從來沒聽見妳懷孕的消息,所以懷疑妳還在避孕罷了。」陽子悠閒的語氣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哦!

  「我早就沒在避孕了。」臉紅只是一開始,優莉也很敢跟她聊,大方地道,「我也很奇怪為什麼自己沒有懷孕,明明就沒在避孕,我還懷疑是天間征行有問題--可他每年的健康檢查報告都很正常,我也一樣,但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就是沼有辦法造人成功。」她皺眉。

  「有問過醫生嗎?」陽子繼續喝茶。

  「有,醫生說是壓力太大的關係,所以才沒有受孕,可壓力?我知道自己是魯了點,卻不知道原來這已形成一種壓力。」

  「有時候是因為緣分的關係。」陽子淡淡地道。「老天爺不想這麼早送孩子給你們。」

  「大概吧。」優莉聳聳肩,繼續吃東西。

  看她好胃口的吃光大半的食物,陽子不禁皺眉。

  大廚準備了足夠四個人吃的份量給她帶來,結果優莉一個人就解決一半,她突然大增的食慾讓陽子不明所以。

  「優莉。」

  「嗯?」

  「該去看醫生了吧。」

  「嗄?看什麼醫生?」優莉茫然地問。

  「婦產科醫生。」陽子面無表情的回答。

  「看婦產科幹麼?」

  「妳懷孕了。」陽子看著她,嚴肅地道。

  「哈哈哈,我是很想,但並沒有。」她笑答。

  「妳確定?」陽子不動聲色地,拿了個包有味噌內餡的飯團遞給她。

  優莉不疑有他,拿了直接咬下去。

  「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只不過我生理期一向很亂,兩、三個月不來是很正常的,加上我最近又忙--嗯,這是什麼東西?」優莉臉立刻皺起來,吐掉嘴裡的飯團外,還覺得噁心的吐了起來。

  「看吧。」陽子一副不出我所料的模樣。「妳一向喜歡味噌,現在卻連聞到都不行,這應該是害喜的症狀。」

  「嗄?」優莉嚇呆了。「怎、怎麼可能?!」

  盼了那麼久都沒消息,她都快要絕望了,怎麼突然、突然有了呢?

  「想知道答案,走一趟婦產科就知道了。」陽子開始收拾一地的杯盤狼藉,還把優莉扶到工作室裡坐好,囑咐她不要亂動。

  優莉傻傻的坐在工作室裡,直到陽子收拾好一切,領著她坐上出租車,兩人一同到婦產科掛了號。

  天間家女主人帶著十野優莉到婦產科掛號,這引起醫院的高度重視,立刻將她們迎進貴賓室,由婦產科主任親自為優莉檢查。

  「天間夫人,優莉小姐確實懷了身孕,一切正常。」奇怪的,婦產科主任不是向優莉報告,而是先來告訴陽子。

  「嗯,很好。」陽子是真的覺得很好,所以欣慰地點頭。

  不知道征行知道優莉懷孕了,會有多高興?

  「那……我是不是應該告訴優莉小姐這個孩子不能留?」

  婦產科主任的提議讓陽子變了臉色。

  「你敢動優莉的孩子,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她沉聲警告。「今天我帶優莉來的事情,我不希望傳出去。」必須保護好優莉。

  「是,我們知道了。」

  當優莉知道自己懷孕,她簡直是不敢相信,甚至激動得掉下淚來。

  「我有了?!陽子,妳沒騙我?」她抱著陽子,哭成了淚人兒。

  「是真的,別哭了,孕婦哭對胎兒不好。」陽子溫柔的擦掉她臉上的淚水,笑著說。

  「陽子,拜託妳先不要告訴征行,好不好?」優莉抽抽噎噎地道。

  「為什麼?」陽子認為這個好消息應該要告訴天間征行才對。

  「我的寶寶現在才六周大,我希望等穩定一點再告訴征行這個消息,我的體質那麼不容易受孕,我怕自己保不住這個孩子,如果不小心沒了,我不要他跟我一起難過。」

  「妳--」陽子看著她,一臉的不贊同,但還是沒轍,歎息著點頭。「我答應妳。」

  「謝謝妳,陽子。」對她,優莉有說不盡的感謝。

  撫著平坦的小腹,優莉不禁在心裡祈禱--

  如果這一胎是男孩,她就會求征行去把陽子的情人找出來,這樣,陽子一自由,就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了,而且她懷了男孩,才能讓長輩們沒有任何理由的、不再刁難陽子的放她自由……

  ※※※※※※※※

  「我做了什麼好事嗎?」天間征行受寵若驚地問。

  因為優莉對他太好了,他反而覺得奇怪。

  「對你好不行嗎?」優莉皺眉。「原來你喜歡我對你凶殘一點,那好。」她難得想展現體貼的一面,坐在他腿上餵他吃水果,他不領情,那就換他伺候她吧!

  一口吃掉手裡的草莓,她把洗好待剝的葡萄整盤放到他手上,命令道:「剝給我吃!」

  孕婦要多補充一點營養,葡萄鐵質最豐富了,但是她懶得剝皮,當然就由孩子的爸來幫她服務服務。

  「妳這樣我還習慣一點。」天間征行大笑。

  要不是她現在是孕婦,必須重視胎教,她絕對會狠狠的咬他再踹他,但她只有把眼珠橫過去瞪他,張嘴吃他剝好喂到她嘴邊的葡萄,小小故意的咬著他手指而已。

  天間征行笑著,沒有抽回手,寵溺的任她爬到他頭上。

  七年的時間,把他原本銳利的稜角磨去,在商場上,他霸氣依舊,但已褪去年輕時的血氣方剛和目中無人,天間商社在他的經營下屢創佳績,原本他在董事會的地位還需要天間雄夫在背後推波肋瀾,但現在的他已經完全獨當一面,在董事會裡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即使沒有父親在背後撐腰,也能打下一片天地。

  工作上得意,情場卻失意。

  七年了,優莉依舊不說愛,不曾表現出她的在意,甚至不曾詢問他娶陽子的理由。

  他多麼希望她能多在乎他一點,就算蠻不講理也好,至少那也是表現她對他在意的一種方式,但沒有……

  「唉--」

  「你歎什麼氣?」她抬眼瞪他。「幫我剝個葡萄就這麼心不甘、情不願啊?」

  「就算拿盆熱水來,叫我幫妳洗腳都可以!」他手沒停,慇勤的服務。「不過妳能不能對我表現一下妳的在意?」

  「在意?」她好笑的挑挑眉。「這樣夠不夠?」她一手攬著他的頸子,扯過來給他一記火辣的熱吻。

  當然,對心愛女人沒有定力是男人的通病,天間征行被吻到呼吸紊亂,眼神一沉。

  「妳、妳不能老用這一招!」非得克制自己,不能被她的美人計拐了去。

  「哪一招呀?」優莉信手拈來一顆草莓,含在嘴裡,哺餵他一同享用,誘拐的意圖很明顯。

  天間征行沒有任何抵抗的張嘴吃掉她親「口」送上的甜點,雖然有種被拐的感覺,但是這種拐法,是全天下男人都無法抗拒的。

  「就是這一招。」他歎息。

  「呵呵……」他拿她沒轍的表情讓優莉開懷大笑。「我也跟你說過,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呀!」她又吻他,吻得他欲罷不能。

  「我會不會到死那一天都聽不到妳親口說愛我?」他自暴自棄地道。

  「你少亂講話!」她生氣地瞪他。「不准在我面前提這麼不吉利的字眼!」

  頓時失了和他打情罵俏的興致,推開他,優莉整理身上散亂的和服,閃到房間一隅生悶氣。

  和她的氣呼呼相反,天間征行開懷大笑。

  說他壞心也好,她都生氣了他還笑得出來,那是因為,這是她頭一次這麼明白的表示她對他的在乎。

  嘴巴沒說,但她的行動,他看見了!

  「優莉,對不起。」他撒嬌的從她身後抱住她,滴在手背上的溫熱液體,讓他心折的歎息。「不要哭。」把她的頭壓進懷裡,他輕聲安慰。

  優莉沒有安全感,與她相依為命的母親過世後,她一個人了無牽掛,過著自由自在的日子,心裡沒有人,自然不會有任何牽掛,直到他強行進入她的世界,成了她的牽掛,讓她沒有安全感。

  就算嘴巴逞強不說,也對他態度凶狠,但心底最深處那對他的在乎,是絕對有的,否則她不會沒名沒分的待在他身邊,還一待就是七年。

  這七年來,她從二十歲的年輕女孩,蛻變為成熟嫵媚的女郎,在時尚圈子裡,追求她的人不計其數,其中不乏條件與他相當,而且不在乎她出身的男人,就連男方的家人也喜歡她,不在意她現在是他天間征行的情婦,更不在乎她私女生的身份。

  但她都沒有離開,一直待在他身邊。

  是感動,但也怨,明明愛他,卻又絕口不說愛,這麼硬的脾氣,這麼倔強的個性。

  他對優莉又愛又怨,如果她願意親口對他說……即便隨便一句我想你也好,他會高興上好幾天的。

  「走開啦你!」優莉鼻音濃重的揮開他。「我不要跟你說話!」

  「優莉。」歎息再歎息,見她不理他,天間征行乾脆把她抱滿懷,放倒在床上,強健的身軀壓著她。「跟我說話,好不好?」

  「不要看我!頭轉過去!」女王般的口氣。

  那是因為她眼睛哭紅了,她不要他看,也不要他笑她。

  「傻瓜,我是跟妳開玩笑的,我怎麼捨得先死留妳一個人?」他語氣好溫柔,落在她臉上的吻也好深情。「我不會像妳媽,留下妳一個人。」

  他的耳邊細語,鬆懈了優莉的心防,她掉著眼淚,一邊搥打他,「我討厭你惡劣的玩笑!」

  「不會了,對不起。」他再三保證,吻了又吻,卻怎樣也止不住她滑落臉龐的淚水。

  她一邊哭,一邊捧著他的臉吻他,像要證明他存在似的,他也任由她吻,沒有拒絕。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很快的,幾個吻發展成激烈的交纏……

  ※※※※※※※※

  陽子搞不懂,為什麼優莉要瞞著天間家她懷孕的事。這種事應該不需要瞞呀。

  這個疑問,在第一回陪同優莉到婦產科檢查後的兩個月得到解答--

  「不論是男是女,我都要離開天間家,找一個沒人找得到我的地方生下我和征行的孩子,差別在於--如果我懷的是女孩,恐怕孩子無法出世,在她出世前,天間家長輩就會想盡辦法逼我拿掉,如果是男孩,一生下我就會失去。」優莉做了最壞的打算。「很有可能,我根本守不住自己的孩子……」

  「怎麼會呢?」陽子不懂她在想什麼。

  「陽子,妳以為征行盤算的念頭,天間家其它人沒有想過?如果我和孩子的存在威脅到天間家和長島家的和諧,妳認為他們選擇的人是誰?」

  陽子這才想到,因為天間征行在結婚當天接優莉進門的事,引起她兄長和家人的不諒解,而長島光就在這七年內陸陸續續把天間家借貸給長島家的資金還清,長島家的聲勢近年來甚至逐漸有追上天間家的局勢--

  天間家已經沒有任何制衡長島家的條件,如果優莉懷孕了,要求扶正,天間家怕的是,就算陽子同意,也會引起長島家的反彈,兩權相衡之下,天間家肯定選擇犧牲沒有任何家庭背景的優莉。

  「這樣一來,即使是女孩,我還是可以把她安全的生下來,平靜的撫養她長大,就算不能姓天間也無所謂,只要她平安,不過如果是男孩,就多了一個籌碼,陽子,我必須生一個男孩,才能讓妳自由啊!」

  突然湧上一股鼻酸的感覺,陽子歎息。

  她還以為優莉想要生男孩,是為了盡快扶正自己的名分,想不到--優莉在乎的是她的自由。

  「優莉……」

  「我和征行虧欠妳好多、好多,如果可以,我願意為妳做任何事。」優莉眼眶泛紅。

  「不需要幫我做什麼,妳能夠和征行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心願。」陽子衷心祝福。

  「但是我卻想為妳做一些事,至少……能讓妳快樂的事。」優莉咬著唇,腦子裡又想起這些年來陽子所過的生活,那原本是她該承受的。

  天間夫人對陽子的苛刻,她全都看在眼底,對陽子的虧欠,不是一句對不起和感謝就能了事的。

  陽子為她做了這麼多,她也想為她做一些事回報她,只要陽子能夠開心,她一定盡全力去做。

  因為這七年來,她從沒看過陽子真心的笑,也沒看過她在重重壓力下委屈的哭,連躲起來偷哭都沒有過,她只會在楓紅的季節,坐在天間家臨靠院子的廂房裡,默默看著未轉紅的楓葉出神,久久不發一語。

  是在思念她那無緣的戀人吧!

  陽子笑著歎息。「優莉,妳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顧自己,等征行從北京出差回來,妳再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嗯?」

  「嗯。」優莉撫著尚未隆起的小腹,臉上漾著充滿母性光輝的笑容。

  懷孕十三周,她的肚皮仍然平坦,看不出任何妊娠跡象,身材曼妙得一如少女。

  但剛才超音波照出她肚子裡的寶貝,是一對健康的雙胞胎。

  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為了陽子,也為了征行和自己,無論如何,她都要保住肚子裡這對得來不易的寶貝。

  征行一回來,她就要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他如果知道她懷了雙胞胎,真不知會有多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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