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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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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9 16:56:07 |只看該作者
185章 司徒

  陸離通過傳送陣之後,看的是一片荒蕪和蕭瑟。

  破舊的房屋和滿是蛛網、灰塵的廳堂,堆積的落葉有黃有青,不過更多的是已經腐爛了的葉片,除此之外發霉的氣味也瀰漫得到處都是,更不用說那些失去了打理之後生長得到處都是的野草以及那些因為缺乏打理而枯死了的植被。

  白玉王朝,寒水城,陸府,陸傑居住的別院。

  這裡,居然會成為自己印象中最深刻的地方?——陸離的內心,多了幾分惆悵和感慨。

  陸離通過北寒山的秘道離開之後,就馬不停蹄的趕往樓所言的那處傳送陣。這一路上的順利就連陸離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本來他以為通過傳送陣之後,自己應該會被傳送回太一門,畢竟自己最近這二十多年來都在那裡渡過的,只不過沒想到的是,自己潛意識裡印象最深刻的地方,居然會是陸傑的別院。

  不過這種惆悵和感慨,也僅僅只是持續了一瞬間而已,他知道眼下自己有著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因此在環視了一遍陸傑的別院,將眼下這副破敗的場景深深的烙印在腦海裡之後,他就帶著玉藻離開了寒水城。

  陸離此刻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樓為了他居然會在三天之後發動了禁陣「通天之路」。

  這個強大的法陣會將整座赤峰山脈的靈氣徹底抽乾,當「通天之路」這個法陣結束時,也就意味著整座赤峰山脈都會變成一座死山。雖說這山脈以前就沒什麼大價值,但是裡面極其豐富的紅銅礦脈卻也是支撐著四個王朝的一部分經濟來源,但是一旦「通天之路」結束後,只怕這礦脈也會頃刻間成為齏粉,這對於這四個王朝而言也絕對是一種極大的損失。

  換句話說,從「通天之路」發動的那一刻起,這對於世俗界的四個王朝而言,也可以算是一場天禍劫難了。

  不過此刻,整個修道界的眼光卻已經不再投向這裡了。

  陸離就是葉軒,這條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修道界。

  情況,就如同姬樂琴所言的那般,在通天之路發動的那一刻,一直關注著此事的所有修煉者立即就明白過來了。

  唯一還不知道目前情況的,大概就只剩陸離自己了。

  不過就算所有人都知道陸離就是葉軒,但是敢於真正來找陸離麻煩的那些修煉者,卻反而是不增反減。

  之前那些法相境的修煉者接連隕落時,他們也都只當成是運氣不好中了什麼陷阱,哪怕就算是這些法相境修煉者一而再、再而三的隕落,也只是把這些人當成學藝不精的蠢貨而已。不過當他們知道陸離就是葉軒時,這種態度就截然不同了,葉軒當初在長生境時就已經足夠讓許多人頭痛了,而如今踏入了上仙境之後,對於葉軒的棘手和難纏程度,絕大多數人自然也有一套屬於他們的判斷標準。

  不過真正讓大多數法相境修煉者退卻的原因,卻還是在於那些純陽境的修煉者身上。

  五名純陽境修煉者去找白自在的麻煩,是役白自在重傷,五名純陽境強者當場隕落三人,糊塗、劍魔老祖同樣重傷逃遁。這場戰鬥之後,白自在就消失在了明儒道的峰頂,如今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裡療傷,雖說此傷他最少也要靜養數百年,但是等他重新回到修道界裡來時,只怕將會站在上仙境巔峰了。

  而被困於北寒山禁陣「通天之路」的六名純陽境強者,兩人重傷,另外四人雖沒有太過明顯的傷勢,但是「通天之路」也不是什麼一般的小陣法,這四名受困於陣內的純陽境強者若是無法自己找到生路離開的話,他們在未來百年來也沒辦法發揮出應有的實力,只能回宗門裡靜養了。

  而另外五名純陽境強者,有三人被謝思敏給攔下了。這一戰之後,謝思敏正式成為了修道界第四位劍仙,而這三名倒霉的純陽境強者,則全部隕落,成為謝思敏立名的踏腳石。受限於謝思敏的劍仙之名,魔劍宗的身份和地位也同樣是水高船漲,已經徹底穩壓了由北唐樂所統帥天劍宗的一頭,導致了天劍宗完全不敢再插手陸離此事。

  不過如果僅僅只是這樣的話,那麼對於崑崙和玲瓏閣而言,也並不算什麼太麻煩的事。

  但是當有了魔劍宗這樣的開頭之後,各門各派彷彿是受到了什麼局限一般,開始紛紛的止步了,就算有人想要出手,也只能以個人的身份出手協助,卻是無法再拿宗門的名頭出來炫耀了。

  拿社稷學宮為例,之前六大宗師的緘默以及超過一半以上的小宗師插手,導致了社稷學宮的儒派弟子都可以用宗門的名頭出來辦事。但是在經過了白自在一役以及桃華的立宏願之後,六大宗師終於出面制止了這種情況,於是社稷學宮的參與人手一下子就縮水了三分之二,而考慮到連法相境都很難威脅到陸離,因此實際上有戰鬥能力的人還真不多。

  而玄武宮、龍虎山、淨世宗等大宗門,也同樣有著這一方面的顧慮和考慮。在這種默契之下,會插手玲瓏閣、崑崙與陸離之間紛爭的人還真的不多,畢竟以他們的地位和身份,也犯不著真的去討好崑崙,至於玲瓏閣的美人,也不是所有修煉者都對雙修感興趣的。在順風順水的情況下,賣個人情、面子人人都願意去做,但是一旦發現收穫與損失完全無法成正比,甚至也無法彌補時,這些人就不會再盲目的出手了。

  其中除了純陽境強者的隕落和各方面的壓制原因之外,另一個關鍵性因素的原因,就是司徒皓月的出現。

  狂徒,司徒皓月。

  沉寂三百年之久的司徒皓月,在整個修道界都認為他肯定隕落了的時候,為了陸離,他卻是終於再一次出現了。而且一出現,就以極其凌厲的雷霆手段擊殺了兩名純陽境的強者——從表面上看,這兩名純陽境強者皆在司徒皓月的一擊之下當場殞命,但是實際上卻並非如此,在司徒皓月的一掌之下,這兩人在一瞬間都至少承受了超過百次以上的勁道衝擊,以司徒皓月的實力,能夠承受這一擊而不死的人,只有修煉禪修和武聖的純陽境大乘者。

  在這兩具屍體的方圓十丈之內,皆是一片純白色的火焰。

  冰焰。

  修道界裡活得稍微久了一些的修煉者都知道,司徒皓月修煉的是一種上古的冰訣功法,這門功法一開始的修煉非常艱難,那個時候幾乎所有人都不把司徒皓月放在眼裡。但是司徒皓月卻憑借自身的意志和過人的毅力彌補了天賦上的差距,一舉將這門功法修煉到了巔峰,最後甚至是以此功法最為藍本進行了修改,從而踏足了劍修、武聖、術修這三方面的修煉,而並不需要特殊的天賦才可以兼顧和修煉。

  這才是司徒皓月最為可怕的地方。

  而當這門新功法修煉成功之後,司徒皓月出手之後就對了一種特性,只要是被他擊斃的人,其體內的真元都會瘋狂燃燒起來,形成冰焰。而司徒皓月甚至可以通過吸收這種冰焰來壯大自身的實力——只是從他成名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這麼做過,而是任由這些敵人的真元、仙力化作璀璨的冰焰燃燒殆盡。

  他在向整個修道界宣告,不依靠這種取巧的手段,他也可以踏足修道界巔峰——如果沒有那場意外的話。

  而如今,司徒皓月終於再度出手了。

  茫茫荒原之上,司徒皓月駐足而立,他左手提著一個酒葫蘆,黑色的長髮如瀑布般傾瀉而落,俊朗的面龐和微揚的嘴角顯露出一種恣意和張狂,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充滿了一種讓人心悸的危險感。

  彷彿只要再往前踏上一步,便會摔得粉身碎骨。

  但是此刻,出人預料的卻是居然有人哪怕摔得粉身碎骨,也要擋下司徒皓月。

  司徒娜娜一臉冷漠的望著眼前這名張狂的男子,只是她眼裡卻有著一絲掩飾不住的緊張:「你真的不回去?」

  司徒皓月冷笑一聲,淡淡的說道:「家族和崑崙談了什麼條件?」

  司徒娜娜微微一滯,卻還是沉聲說道:「我不知道。……但是無論談了什麼條件,都是為了你好,你沒必要插手陸離的這件事。而且……只要你願意回去的話,你身上的傷都可以治好的!」

  「呵。」司徒皓月笑了一下,卻不是冷笑,而是一種充滿了溺愛的微笑,「如果我不回去呢?」

  「那……」司徒娜娜猶豫了一下,卻是突然祭出了一個紫紅色的手鐲,「那麼娜娜只能請哥哥原諒我的任性!」

  看到紫紅色的手鐲時,司徒皓月微微一愣,隨即便大笑起來:「原來是仙器……難怪家族裡那些廢物敢讓你來攔我。不過你真的以為你手裡拿著這件仙器,就可以將我帶回去了嗎?我可愛的傻妹妹。」

  如此說著的同時,司徒皓月卻是拿出了一個小錦盒,將其打開,裡面如今只剩下紫色和金色兩枚丹藥。

  「三神兵解丹!」司徒娜娜發出一聲驚呼,「你……你已經服用了破立丹?你瘋了嗎!?那個陸離到底有什麼值得你這麼做!」

  司徒皓月依舊只是微笑,並沒有回答司徒娜娜的話,但是他身形微微一動,卻是已經站在了司徒娜娜的面前,伸手輕揉著自己這個妹妹的頭髮。

  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這麼揉著自己這位妹妹的頭髮,直到離開司徒家。

  司徒皓月俯身在自己這位妹妹的身邊,聲音多了一分哀求:「別讓我現在就服用涅槃丹,好嗎?……陸離,是我離開司徒家之後唯一的親人,為了這位親人,我可以放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所以,我可愛的妹妹啊,就讓我把這最後的生命化作璀璨的焰火照亮陸離前進的道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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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9 17:20:39 |只看該作者
186章 高仁親臨

  司徒皓月接過一道傳訊令劍,臉色顯得非常肅穆。

  這張傳訊令劍,是子湮傳過來的。裡面只有一道符篆和一瓶藥液,雖然功能非常簡單,但是只要把藥液倒在符篆之上然後引燃,這道符篆便會帶著司徒皓月找到陸離,畢竟陸離的識海裡被子湮種上了天楓香——這是子湮後來才搗鼓出來的小玩意,她在傳訊令劍裡特別標注了,因為並不完整的緣故,因此無法準確的找到陸離,只能接近陸離方圓兩百里之內而已,具體的尋找工作還是需要司徒皓月自己解決。

  不過對於司徒皓月而言,這已經足夠了。

  「滿意了?」謝思敏望著子湮,眼神充滿了溺愛。

  子湮望著自己的師父,此時的謝思敏身上有數道異常明顯的傷痕,這些傷痕看起來並不可怖,但是傷痕上所顯露出來的氣息卻異常龐大,這便足以證明謝思敏所經歷的戰鬥有多麼的可怕了——實際上到了純陽境這個境界,修煉者之間都不會輕啟戰端的,大多數時候都是充當一種威懾力量,因為這種交手很容易直接摧毀一整個王朝。

  像之前白自在和五名純陽境強者的交手,若不是那裡是白自在的主場,早就被白自在布下了特殊陣法的話,別說是明儒道的山門了,方圓千里之內的區域都會重返洪荒。

  而謝思敏,卻是在天元大陸上和三名純陽境強者交了手。

  毀了多少東西,沒人知道,但是看謝思敏此刻的情況,就知道那絕對是一場艱難的戰鬥。強如謝思敏這樣的存在,都付出了近乎重傷的代價,誰還會懷疑那場戰鬥的真實性呢?像純陽境這樣的強者,交手之後哪怕只是一個細小的傷痕,其威力也絕非其他境界的修煉者所可以想像的,因為那是純陽境強者凝聚全力之後所發出的攻擊。

  子湮看著臉色蒼白的謝思敏,淚水開始滴落:「師父,您的法相……」

  「不礙事,靜養個幾十年就可以再孕化出新的了。」謝思敏搖了搖頭,依舊一臉溺愛,她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子湮的頭,「這一次為師我也有很大的感悟。……呵,劍仙的名頭你師父我可是一點也沒有取巧就拿下來哦,等我下次出關之後也就只有韓少卿可以穩勝我一頭了,其他兩位我都可以不放在眼裡了。」

  子湮點著頭,卻是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好。

  「去閉關吧。」看著子湮的模樣,謝思敏終於歎了口氣,「你現在還沒辦法幫到他。……真正有魄力的其實還是桃華啊。當著三聖賢的面立下大宏願,不破輪迴不出關,直接改變了整個社稷學宮的立場。」

  子湮一臉難以置信:「不破輪迴不出關!?」

  「是啊。未來千年裡恐怕不會再有人知道桃華這個名字了。」謝思敏歎了口氣,「但是他一旦出關,恐怕又是一個白自在或者司徒皓月了。……呵,誰又會想到,號稱『萬法皆滅』的輪迴眼居然會在桃華身上呢?」

  先天七瞳裡,最為強大的就是天武眼和輪迴眼,不過若是要論實用性和可怕程度的話,卻是輪迴眼最讓人心悸。

  因為這是一種可以看破世間一切術法、神通的特殊眼瞳,而修煉者之中,道脈、儒脈及佛脈的神通者恰好是最多的,因此這些人的能力或多或少都會受到波動和影響。而桃華,也正是憑借自身這輪迴眼的特殊能力,所以那次在荒蕪秘境裡才能夠擋下安少華的一擊,否則的話以安少華那時穩勝眾人的實力,早就被其所殺了。

  只是,輪迴眼固然強大,但是桃華的輪迴眼卻並未完全成熟,因此每一次施展時他都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這一次,桃華立下大宏願「不破輪迴不出關」,其意自然是指輪迴眼不完全成熟之前他是不會出關的,而這也就意味著桃華最少需要達到改命境的修為才能夠完全催熟輪迴眼。以桃華向來的懶散程度,能夠立下如此宏願,社稷學宮又怎麼不會重視呢?

  因此,桃華才是真正徹底改變社稷學宮立場的關鍵因素。

  但若要修到改命境,而且又要徹底催熟輪迴眼,謝思敏估算的千年只怕還是最低標準。

  「先天七瞳是一柄雙刃劍,各大宗門世家一直以來都在竭力研究,雖然不清楚需要什麼血脈才能夠引發先天七瞳的誕生,不過那些後世的瞳術修煉之法皆是從這方面研究而來的。尤其是這幾年,玲瓏閣更是研究出了接嫁之術,所以她們一直都在竭力於尋找那些擁有先天七瞳的人。」謝思敏的聲音異常冷漠,「那些傻子都以為他們去找白自在的麻煩真是因為陸離,呵……實際上卻是玲瓏閣和崑崙早就對白自在的七色瞳感興趣了。只可惜那些自在的蠢貨卻是不知道,白自在早就把七色瞳徹底催熟了,已經擁有了預知未來的能力了,早早就布好陷阱等待他們了。」

  眺望遠方,謝思敏的聲音多了幾許落寞:「真想見識一下那些老怪物的實力到底有多麼可怕,居然能夠驚得連韓少卿都閉關不出。……」說到這裡,謝思敏轉過頭望著子湮,輕笑:「我已為你開啟了一元萬劍造化境,去吧。」

  號稱魔劍宗九死一生,但若能夠從裡面出來必然是未來劍仙的無上秘境,一元萬劍造化鏡,是日開啟,震驚修道界。

  此時的陸離,並不知道自己兩位好友的情況。他從寒水城離開之後,就一路趕往北嶺,幸運的是這一路上並沒有人為難他,所以他很幸運的就來到了北嶺,按照記憶中碎虛紫玉小秘境的位置摸索過來,不過在看到周圍那一片的薄霧時,陸離就知道現在還依舊無法進入這個秘境。

  本來陸離是想,既然暫時找不到碎虛天寶尺,那麼不妨先把樓給的靈藥送去給夏龍胤,這樣至少也可以讓先恢復一些實力,說不定到時候不用碎虛天寶尺就可以讓他出來的。只是現實的殘酷讓陸離只能打消這個念頭了,而既然目的地已經抵達了,猶豫再三之後,陸離還是讓玉藻服下了那瓶香散,畢竟他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不過事情卻並沒有如同陸離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和輕鬆,從服下香散之後起,到如今已是數天過去了,但是樓口中的那隻老狐狸卻還是沒有出現,這讓陸離不由得感到了一陣好奇。因為根據樓之前的描述,這隻老狐狸懂得虛空渡這樣特殊的傳送之術,只要讓他確定了距離和方位之後,他完全可以瞬間抵達目的地。

  可是一直到現在,卻還是沒有出現,陸離不由得感到了一陣驚訝。

  但是看著一臉忐忑和緊張的玉藻,陸離卻是沒辦法說什麼,他知道如果真的要面對這隻老狐狸的話,真正有心理壓力的其實還是玉藻。畢竟從本源上來說,玉藻可是那隻老狐狸的後代呢,而見一位從未謀面的父親,這種感覺多半是有些糾結的,而這一點卻也是讓陸離回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他本是孤兒,只因意外踏上了修煉之道,從此成為了一名顛沛流離的散修。

  而後來認識了司徒皓月之後,其實他也曾經試圖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只可惜最終卻是毫無結果。而這件事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陸離本已經如此多年已經過去了,自己也應該早就遺忘了,可是沒想到在見到玉藻這種期待、忐忑、緊張各種情緒兼而有之的模樣時,自己居然還是會想起這過去的一件往事。

  就在這時,林中突然傳來一陣悉數響聲。

  陸離的眉頭緊皺,臉上露出了警惕的神色,這陣悉數響聲一過便是腳步聲響起,而且來者似乎根本就沒有隱藏身形的想法,這腳步聲走得非常穩定,不疾不徐就像是在林中散步一般,從聲音上來判斷,對方大概有五人左右。

  不過很快,陸離的臉色就變了,因為他聽得出,其中有兩個人的腳步聲異常熟悉。

  陸離轉過頭,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很快,林中便陸續走出了幾個人,卻並不是陸離一開始所猜測的五人,而是七人。

  只不過其中兩個人的氣息隱匿得非常好,而且行走起來也沒有聲息,因此陸離並未發現。

  看到來人,陸離微微一愣。

  眼前的七個人裡,除了陸離最為熟悉的高仁、程隆以及蘇玥的師父金長老外,就連鐵長宗這個陸離想要擊殺的人也來了。除此之外的三人,陸離卻是一個也不認識,不過從這三人的氣息上來判斷,除了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小鬼是法相境之外,那兩位氣息隱匿手段極其高明的人,實力方面卻是明顯要比高仁等人更強。

  陸離內心一凜,不過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師父。」

  看著陸離,程隆和金長老二人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忍之色,而鐵長宗和那名法相境的修煉者卻是一臉志得意滿,反倒是那兩位看不出實力深淺的人一臉平靜。

  凝視了陸離許久,高仁終於沉著臉,聲音凜然:「你真是葉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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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9 17:20:52 |只看該作者
187章 師父

  陸離看著高仁,神色有些複雜。

  如果說在這個世上除了陸欣之外,還有誰是他不想讓對方知道他真正身份的,那麼這個人無疑就是高仁了。

  對於自己這位師父,陸離曾經想像過很多次如果讓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會是什麼樣的場景,但是每次想像到一半時,他就選擇了放棄,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內心是絕對不願意見到這樣的情況的。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天最終還是來臨了,而且還來得如此之快。

  陸離的內心,非常糾結。

  「你是不是葉軒?」高仁沉聲重複了一句,眼裡甚至同樣多了一種旁人所無法理解的複雜情緒。

  陸離只是望著高仁,並沒有立即接話。

  事實上,到了此刻,就算陸離不說話,場內所有人也已經可以確定「陸離就是葉軒」這一事實了。

  鐵長宗和站在他身側的那名法相境弟子臉上的得意之色更顯,他們此刻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勝利者一般,望向陸離的眼神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事實上,無論是鐵長宗還是眼下這名法相境的弟子,他們厭惡甚至是憎恨陸離,都是有著充分的理由的,因為陸離對他們而言已經不僅僅只是絆腳石那麼簡單了。

  不過相對於鐵長宗和那名法相境弟子臉上的神色,兩名站在太一門眾人身後卻氣息全無的中年人依舊是一臉的平靜,他們望著陸離的眼神無喜無悲。但是事實上,這種無喜無悲也不過是裝出來的而已,若是仔細看的話便可以發現,左邊那人的眉頭有輕微的皺痕,顯然是有些苦惱,而右邊這人的眼裡也同樣有著隱藏極深的惋惜之色。

  但是,真正要說到惋惜的,卻是程隆和金長老二人。

  這兩人臉上的神色是毫不掩飾的痛苦、惋惜、憐憫,甚至還多了幾分糾結和期待。

  他們沒有理由不期待,在他們的內心深處,只要陸離不承認自己就是葉軒,這件事依舊有轉機。而這一點,也正是他們會日夜兼程趕過來的原因,若是讓鐵長宗過來的話,就算陸離真的不是葉軒,也會被污蔑成葉軒,因為鐵長宗和高仁之間的不和,已經是整個門派皆知的事了。

  但是也正是因為整個門派皆知,所以這次見到高仁和鐵長宗親自出馬,宗門才會將兩位閉死關的宗門元老請出來。

  如今在整個修道界,已沒有人知道這兩位太一門元老的名號了,但若是在一萬年前的話,西漠劍神和萬刃尊者的名頭,卻絕對是響噹噹的。而他們兩人這次出關,事實上也並不僅僅只是為了防止高仁和鐵長宗兩人的爭鋒,從大利益程度上而言,這兩人的立場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和鐵長宗一致的。

  所以,程隆和金長老二人,才會多了那麼幾分期待。

  期待著陸離的回答。

  哪怕眼下,這個答案已是人盡皆知,但是,依舊還存有那麼一線生機。

  「你是不是葉軒?」

  高仁已經第三次開口了,但是他的聲音依舊是那麼不急不躁。

  如果可以的話,高仁倒不介意站在這裡問上無數遍這個問題,因為沒有人能夠瞭解高仁的心情。陸離是他至今所收的第一個弟子,對於這個弟子他也確實傾注了很多的心血,雖然他的教導方式的確有些問題,多數時候都是採取放養的情況,但是這一切卻並不能全怪高仁,畢竟陸離的成長速度實在太快了,快到就連他這個當師父都有些錯愕。

  可是儘管如此,高仁卻也一直從另外的方面對陸離進行彌補,他從未虧待過陸離分毫,甚至可以說已經超越了很多師父該盡到的責任。基本上,太一門對於陸離該有的福利和東西,一直都是由高仁給他爭取到的,否則的話以陸離的情況,又如何有可能學到太一門的複數術法結合呢?

  而高仁在收陸離當自己的徒弟那一刻起,他純粹就是看中陸離的天賦,並不是為了向其他人炫耀自己這個弟子有多麼了不起或者說多麼厲害,雖然陸離確實為他掙了不少顏面,但是這一切卻並不是高仁的初衷。

  他想的,僅僅只是自己這個徒弟將來可以成為獨當一面的強者。

  一個永遠不會失去強者之心的強者。

  一個懂得感恩而不是唯利是圖的強者。

  一個,真正的強者!

  「你是不是葉軒?」  高仁的眼神,很複雜,但是這種複雜卻並不是其他人所想的那般。

  陸離望著高仁,眼神從一開始的茫然、遲疑逐漸變為堅定,他的內心也同樣在這一刻下定了決心。

  沒有再度沉默不語,陸離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是。」

  程隆和金長老兩人同時歎了口氣。

  太一門的兩名元老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鐵長宗和他的弟子一臉志得意滿。

  以陸離對程隆和金長老甚至是對整個太一門的認識和瞭解,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他們在期待著什麼呢?而陸離雖然也確實曾想過要否認,但是他同樣想得很清楚,一旦否認的話就等於否決了過去自己的努力,也同樣否決了很多的東西,而這些東西都不是陸離所可以輕言放棄的。

  再者,他有著屬於自己的驕傲,雖然他確實以陸離的身份活了二十多年,但是他的內心卻依舊有著屬於葉軒的一份承諾。他不介意以陸離的身份繼續活下去甚至是去過日子,但是他也不會因此而拋棄了自己是葉軒的那部分。

  他,即是陸離又是葉軒。

  「看到沒有,這小子承認了!」鐵長宗迫不及待的發出了一聲興奮的叫嚷,「你們現在還有什麼話說嗎?……眼前這個人,就是之前迫害了我宗多名弟子的罪魁禍害,甚至有數名長老都死在他的手上!如今他的身份已經得到了證實,那麼李思達和譚文青的死,自然也可以真相大白了!」

  陸離的眉頭一皺:譚文青死了?

  瞬間,他的目光就望向了站在鐵長宗身邊那名法相境的弟子身上,卻見對方的眼裡有著憎恨的復仇怒焰。

  高天富。

  這個名字,在第一時間就浮現在陸離的腦海裡,只是眼前高天富的模樣似乎和自己印象中有了很大的不同。這一點,卻是陸離有些弄不清楚的,但是不管怎麼說,陸離已經可以肯定,眼前這個人就是高天富了。

  「你還有什麼話說嗎?」高仁凝視著陸離,沒有理會鐵長宗的叫囂,自然也沒有發現陸離望向高天富那一瞬間的明悟。

  不過就算他發現了,也不會有什麼驚訝的表情,因為高仁很清楚,陸離既然就是葉軒,那麼和譚文青、高天富之間的關係絕對是水火不容的,因為這件事從葉軒沒有奪舍之前,就已經幾乎是整個修道界人盡皆知的事情了,對於太一門自然就不是什麼秘密了。

  「沒有。」陸離搖了搖頭,聲音平靜得如同赴刑場那般。

  「既然你已經承認了,而且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那麼你就乖乖投降受死吧,這樣或許還能留下一個全屍!」鐵長宗滿臉猙獰的吼道。

  「哼!」就在鐵長宗即將動手之時,高仁卻是冷哼了一聲,這聲音猶如驚雷般響起,震得鐵長宗一臉的錯愕。

  就連站在高仁、鐵長宗等人身後的兩名太一門元老,也同樣流露了詫異之色。不過很快,左首那名宗門元老的臉色就寒了下來,周圍遽然浮現了出一陣白濛濛的氣息,溫度已然下降了十數度,並且還在持續不斷的下降著,他此刻已經臉色不善的望向了高仁。

  而右邊那位太一門的元老,雖然沒有如此明顯的表現,但是看他的模樣也知道,他同樣有些不高興了。

  可是高仁卻是一點也不在乎,他並沒有理會這兩名宗門元老,而是依舊望著陸離,淡淡的說道:「你還當我是師父嗎?」

  「一日為師,終身為師。」陸離毫不遲疑的說道。

  「很好!」高仁大笑一聲,「我不管你是葉軒還是陸離,又或者是叫其他什麼名字,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徒弟!是我高仁的徒弟!……而任何想要殺了我徒弟的人,都是我高仁的敵人!」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高仁已經赫然轉身,冷眼望著鐵長宗,身上的氣勢猛然一炸,一股無比強烈的狂風氣流猛然炸出,將那名宗門元老的白霜氣息吹捲得無影無蹤。而幾乎是在同一時刻,金長老和程隆兩人也毫不遲疑的站在了高仁的身邊,將陸離和玉藻兩人擋在了自己的身後,這兩人同樣也在一瞬間進入了戰鬥狀態。

  「高仁、程隆、金泉,你們三人是要背叛宗門嗎!?」右首那名宗門元老,終於發出了一聲怒喝,聲音竟如金雷。

  「宗門對於我的知遇之恩,我陌生難忘。」高仁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只是語氣卻也有著無與倫比的堅定,「但是我說過了。他是我的徒弟,如果一個連自己的徒弟都保護不了的師父,他還有何面目存在於世?任何想要殺了我徒弟的人,都必須經過我這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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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9 17:21:17 |只看該作者
188章 慘敗

  「哼,不過才過去一萬年而已,太一門已經沒落到這種程度了.

  」左邊那名太一門宗門元老,冷冷的哼了一聲,但是伴隨著他的冷哼,周圍的氣溫降低得更快了,不過眨眼間的功夫,至少陸離及眾人目所能及之處已經皆是一片銀霜。

  西漠劍神蕭裟辟並未領悟界,但是在一萬年前他也是修煉過《一劍光寒四十州》這門劍技,雖說並未獲得千霜流蘇的認可,但是他卻是在這條道上兩眼一抹黑的一路走下去,哪怕是撞得頭破血流再怎麼失敗和被人嘲笑,他也依舊沒有放棄。

  而上天,對於勤勉之輩,似乎始終都格外的照顧。

  在所有人都忘了蕭裟辟這麼一個無名之輩時,他卻突然憑借自身天雷境的實力強行擊殺了剛剛渡過第六次雷劫卻還未孕化出法相的強者。那一戰之後,蕭裟辟頓悟了屬於自己的劍勢,同時也讓自己的劍意更加凌厲,更不用說因此所帶來的對於劍術上的全新領悟和改進了。

  一戰成名,用在蕭裟辟的身上,再完美不過了。

  而自此之後,在劍修之路上他也確實開始展現出了驚人的成長能力,一舉成為了太一門武源峰劍修一脈的代表人物之一,被稱之為西漠劍神。但是至此之後,他的成長潛力似乎也終於到了極限,距離劍仙始終還差了一步而無法邁過,於是在苦思無果之後最終只能選擇了閉死關。

  本來這一次太一門掌門求援時,他是不打算出關的,但是在聽聞第四位劍仙出現了之後,他終究還是破了定,無法繼續靜心閉關。若是不去找這第四位劍仙論劍的話,他這一生也就再也無法寸進了,所以這一次出關他並不僅僅只是為了監督高仁和鐵長宗而已,要去找謝思敏比劍佔了他很大一部分因素。

  不過縱然如此,他的立場和考慮觀點依舊是偏向太一門,因此他也不會介意在這裡順便處理了幾個叛徒。

  站在蕭裟辟身邊的,同樣也是太一門一萬年前頗有名氣的狠人。

  萬刃尊者勞丹騰。

  他是一名術修,只是他所修煉的術法卻並不是太一門的術法,而是一門極為奇特的白骨之法,這是一門邪門之術。因此曾經有一段時間,太一門為了勞丹騰和崑崙、社稷學宮之類的六大宗門是交過惡的,只是後來隨著勞丹騰實力的強橫,以及很少出手製造殺孽,因此才讓太一門和六大宗門之間的關係略微有些緩和

  若說在場的人裡,有誰對殺戮一事毫不在意的話,那麼就非勞丹騰莫屬了。

  而且事實上,勞丹騰也並不是太一門真正的傳人,而是太一門的客卿。哪怕被稱為元老,他也只是掛了個名而已,並沒有任何實權,完全比不上蕭裟辟這樣的人,但是或許是在太一門住得久了,也有了歸屬感,因此嚴格意義上而言,勞丹騰也可以算是一個會為太一門著想的人。

  至少眼下的局面,他的立場絕對是向著太一門的。

  所以在看到蕭裟辟出手時,勞丹騰並未立即出手,而是一臉冷意的望著眼前的眾人。事實上此刻在他的眼裡,高仁等人也已經和死人沒什麼區別了,畢竟僅實力層次上而言,他和蕭裟辟都是上仙境巔峰臻至圓滿的強者,哪怕沒有領悟界,但是也絕對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強者了,所以他們兩人隨便哪一個人出手,已經足夠對付得了高仁、程隆、金泉等三人了。

  只見蕭裟辟雙手齊動,兩道乳白色的光暈突然從他的雙手化了開來,已然變成了兩滴晶瑩剔透的水滴,而水滴裡則各有一柄飛劍閃耀著銀輝般的光澤。

  「波」。

  只聽一聲微響,兩柄飛劍破開了兩滴水滴。

  寒風肆虐。

  程隆、金泉二人的臉色瞬間大變。

  這股突如其來的寒風,此刻卻是成為了壓垮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那種冰涼刺骨的寒意已經侵入到了他們的骨頭之中,那是一種宛如刀劍生銹般的錯覺感,這已經開始嚴重影響到他們的行動能力。對於金泉和程隆他們這樣的劍修和武聖而言,速度就是他們得以進攻的最大保證,一旦這方面受到局限了的話,無疑就等於是大幅度削弱了他們的戰鬥能力。

  恰在這時,高仁吐氣開聲猛然一喝,道藏白玉碑便從他的嘴裡吐出。

  這石碑迎風便長,剎那間就變成了兩米高、近米寬、三寸來厚的巨大石碑,然後轟然落地。

  在一陣震得足以讓人驚詫的波動之中,石碑方圓十丈內的寒氣瞬間全部都被隔離了,這一瞬間便讓金泉和程隆兩人得到了恢復,雖然暫時無法立即投入到戰鬥裡,但是只要再休息個數息,定然就可以徹底恢復投入到戰鬥之中。

  而幾乎是在石碑剛落的瞬間,眾人便聽到了一陣金石交擊的輕響。

  聲音並不大,但是高仁卻是臉色一白,接連退了數步,直到被程隆給扶住才停了下來。

  在高仁一停下來,道藏白玉碑便綻放出一道並不璀璨和耀眼的光芒,但是其氣息之龐大卻足以堪比九階法寶的波動。眾人只見這石碑蕩出了一道白色光華,周圍的地面瞬間便寸寸龜裂,然後化成了齏粉,大量的粉塵漫天瀰漫,尤其是在北嶺這樣漫天遍野都是高山大樹的地方,這受到力量的衝擊而化成了齏粉自然是非常多了。

  塵霧散去,除了高仁所站立的兩丈之內,周圍一圈已是顯露出了數丈深的巨坑。雖然周圍的白霜也在這場波動裡盡數被散盡,但是那不過是蕭裟辟的劍勢所化出來的一種力量而已,只要他仙力不竭,依靠氣勢產生的這種影響力作用自然就會源源不斷永無止境。

  「唔?有點意思。」蕭裟辟冷笑一聲,「不過你以為憑這件法寶就能擋得住我嗎?」

  罷,蕭裟辟再度伸手一點,那兩柄如手指般細小的飛劍頓時便發出刺眼炫目的光華,如蛟龍般破空而至,那轟鳴般的巨響,刺得在場所有人的耳膜一震,感到了一陣陣的劇痛。只有站在他旁邊的勞丹騰神色平靜,彷彿早就有所預料了一般,但是他的目光卻也是停留在了陸離的身上,明顯是防止他逃跑。

  「哼!鬥不鬥得過,還是兩說之數!」程隆突然怒吼一聲,身形遽然再度拔高幾分,整個人的皮膚上都顯露出了一種奇特的晶瑩之色,這明顯是將一身武聖功法修煉到了極致的表現。

  而之後,便見程隆一步跨出,站在了道藏白玉碑的前面,雙拳朝著這兩條蛟龍揮了過去。

  更加讓人感到耳膜生痛的轟鳴聲爆然而響。

  這一次,就連勞丹騰的眉頭也微微皺起,明顯已經連他都有些影響了。

  但是轟鳴巨響之後,場面卻並未如高仁等人所預料的這般輕鬆。

  眾人只見程隆的臉色一白,緊接著便是鮮血從他的雙手噴濺而出,那兩條銀色的蛟龍則是依舊破空而出,卷帶起了無數的肉末和血液。只不過其速度和衝擊力,卻是比起最開始的時候要緩慢了不少,以陸離的眼力也不難看出,這兩條蛟龍的轟擊在程隆犧牲自己雙手的阻擋之下,已經不可能再對道藏白玉碑產生任何威脅了。

  只是……

  「老鬼!」高仁發出一聲大喝。

  「我沒事!」程隆臉色蒼白的回了一句,雖然竭力想表現得自己丹氣十足,可是這一聲回吼之後,卻是噴出了一口鮮血,整個人已經搖搖欲墜了。

  金泉這個時候倒是想要插手,可是他才剛一動,鐵長宗就已經圍了上來。

  這個太一門的長老一點也沒有長老該有的樣子,他居然是趁著蕭裟辟和程隆、高仁交手的時候,偷偷摸摸的繞了過來,之後看準時機出手逼得金泉無法進入高仁的庇護圈內。再加上程隆雙手被廢之事,這也使得高仁和程隆兩人完全無法回援,只能被迫應戰了。

  幾乎是在這一瞬間,場面的形勢就徹底轉變得對陸離等人完全不利的局面。

  「走!」高仁想也不想,直接一道神念就對著陸離傳了過來,「有多遠走多遠!」

  「師父……」陸離張了張嘴,想要說出什麼,但是卻被高仁一個怒視的眼神給瞪了回去,終究只能咬了咬牙轉身離開。

  他知道,這裡已經不再是他能夠插手的地方,與其留在這裡成為累贅,成為包袱,甚至是影響到高仁的發揮,還不如自己先逃跑再說。他現在唯一的期盼,就是帝釋天那隻老狐狸能夠快一點趕過來,或許看在玉藻的面子上,說不定此事還有轉機的機會,至於其他的,陸離現在已經無法再去思索了。

  「走?還走得了嗎?」高天富冷笑一聲,一個踏步就追了上去。

  他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飄忽不定,而法相境的實力也讓他已經足夠吃定陸離了,所以這一次的追擊,他根本就是抱著報復虐殺的念頭而追上去的。

  站在旁邊勞丹騰望了一眼蕭裟辟,見到後者對自己點了點頭,示意安心之後,勞丹騰二話不說,一個跨步就追了出去。高仁這個時候倒是想要阻攔,可是旁邊卻是一條蛟龍呼嘯而下,輕而易舉就擋住了高仁施展出來的一個術法,而等到高仁再度抬手想要施展第二個術法時,勞丹騰卻早就已經消失了。

  「投降吧!你們沒有絲毫勝算了。」蕭裟辟指揮著兩條銀色的蛟龍包圍住高仁和程隆,然後又開了一眼金泉,終於一臉淡然的說道,「若不是掌門有令,你們以為你們能夠擋得住我的第一次攻擊嗎?……投降吧,太一門還需要你們,切莫白白浪費了這等改過自新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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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9 17:42:35 |只看該作者
189章 狂徒

  蕭裟辟冷眼望著眼前的三名太一門長老,對於他們的冥頑不靈,他已經感到了異常的煩躁。

  絕大多數武脈修煉者,脾氣都不怎麼好,哪怕是蕭裟辟這樣功法明顯偏向於寒性功法也是同樣的道理,在這一點也就證明了千霜流蘇當初沒有選擇蕭裟辟是一件正確的事。

  「既然你們不投降的話,那麼就不要怪我了!」

  蕭裟辟怒喝一聲,手上的動作遽然加速,兩條蛟龍發出了更加嘹亮刺耳的聲音,周圍的寒氣更加凝滯,轉眼間就變得猶如深潭一般,而這兩柄銀色小劍所化的蛟龍就成了這深潭之中的惡獸,兩股強大的吸力伴隨著兩條蛟龍所翻滾的漩渦頓時急速盤旋起來。

  如果僅僅只是吸力的話,並不足以讓高仁等人感到擔憂和害怕,畢竟以他們的修為想要抵擋這種吸力是一件非常輕鬆的事。但是真正讓他們感到驚訝的,是這股強大的吸力並不只是影響他們的平衡那麼簡單,甚至還在不斷的吸收著他們體內的仙力!

  對於純陽境以上的修煉者而言,仙力便是他們的一切根基。

  若是仙力被徹底吸光了的話,他們不僅無法施展任何術法和武技,甚至就連飛劍、法寶也同樣無法駕馭和操控。而以眼下這樣的局面,若是他們的仙力被吸光了的話,那麼他們甚至無法在這樣的情況保持住平衡,必然會被這兩股漩渦給吸過去,到時候他們的下場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可是如今,當他們發現了這個問題之後,他們卻已經是完全陷入了被動之中,再想要打破眼下的局面,已經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高仁的全副心神祇能把精力放在防禦上,若是要反擊的話,那麼就沒有人能夠進行防禦了,畢竟程隆雙手已經被廢了,雖然沒有傷及生命,但是這也不是容易痊癒的傷了。

  而金泉,卻是被鐵長宗死死的纏住了。雖然他是一名劍修,而鐵長宗是術修,理論上而言金泉贏面比較大,但是鐵長宗的修為和實力畢竟要比金泉略高一些,這兩人的交手誰也奈何不了誰,但是鐵長宗如果是想要纏住金泉讓他沒有出手救援的機會和能力,卻是已經足夠了。

  看著場內的局面已經再也沒有回轉的餘地和可能,蕭裟辟冷哼一聲,雙手接連變幻了數個手訣,兩股吸力猛然加劇:「你們若是再如此執迷不悟!那麼你們今天將要葬身於此!」

  「哼!無論他是葉軒還是陸離,都是我的弟子!我絕不可能坐視我的弟子死在你們的手上!」高仁怒喝一聲,依舊全力以赴的出手防禦,卻依舊沒有絲毫的鬆懈。

  「他是你的弟子,那麼你就要拉著其他人一起陪你死嗎?」

  「你這傻子,莫以為這樣就可以挑撥離間!」程隆放聲大笑,淒然的身形上卻是有一種說不出的豪邁,「這老頭雖然卑鄙無恥,但是他畢竟是我的師兄,能夠和師兄一起戰死在沙場上,這可是我的夙願啊!」

  「老鬼,師兄我對不起你!」高仁的聲音,第一次有些黯然。

  「放屁!白老頭,你他媽.的再說這樣的話,老子我就投降去!」

  只有在程隆對高仁不爽時,他才會喊出「白老頭」這三個字,而「黑老鬼」更多的卻是高仁的一種回敬。這裡面並沒有包含任何貶義或者褒義,僅僅只是兩個相處了數千年乃至上萬年之久的師兄弟的一種同門之情,而這種同門之情在達到了某種足以凝聚的時刻,就會變成願意為對方而死的親情。

  一如葉軒和桃華、子湮等人的感情。

  高仁在得知了陸離就是葉軒之後依舊願意為其做出如此重大的付出,很大的原因也是因為他看中了葉軒身上的這種閃光點。

  在這個冷漠而無情的修道界裡,這抹暖色已經足以溫暖任何人。

  「你們兩個,是不是把我忘了!」金泉發出一聲怒喝,卻是不知何時終於脫離了鐵長宗的糾纏,衝了進來,護在了高仁和程隆兩人的身邊,「我知道你們師兄弟感情深厚,但是在這種時候你們居然還有閒心在這裡推心置腹!」

  「你進來幹什麼!」高仁望了一眼金泉,發出了怒喝,「你完全有機會走的!」

  事實上,正如高仁所言的那般,金泉完全有機會逃跑的,因為蕭裟辟根本就沒把注意力放在金泉的身上。可是他卻並沒有如此做,反而是突破了外圈的封鎖衝了進來,為此他甚至付出了近乎重傷的代價,儘管他作為一名劍修並不太需要依靠肉身上的發揮,但是如果傷勢太重的話,也無法發揮出全部的實力。

  而此刻,金泉恐怕就無法發揮出全部的實力了,甚至連一半都沒辦法。

  「哼!別以為只有你心疼徒弟。」金泉氣呼呼的哼了一聲,「要是我就這麼離開,蘇玥那丫頭非和我鬧不可,還不如在這裡陪著你們,給她一個光輝的形象。」

  「既然你們都要死,那我就成全你們!」蕭裟辟臉上的怒色更甚,他之前確實有意放過金泉,不為別的,就因為他的弟子是蘇玥,而蘇玥又和蘇玨是姐妹,因此才沒有下死手,但是此刻金泉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是在挑釁他的權威,這讓蕭裟辟如何不怒?當即漩渦所產生的吸力就變得更猛了。

  「死?我看未必吧。」

  伴隨這聲冷笑,一抹青光從林中閃耀而出。

  雷嘯!

  高仁、金泉、程隆只感覺渾身壓力一輕,再轉眼一看,兩股漩渦便已經被破了,而地面卻是出現了兩道巨大的鴻溝,一左一右充滿了一種讓人感到驚艷的對稱感。而周圍的寒霜,此刻更是已經消融成水,頗有一種春暖花開的感覺。

  蕭裟辟目光一凝,不動聲色的將雙劍收回。

  一道人影,自林中跨步而出。

  一襲紅黑相間的長袍,將其身材襯托得修長提拔,充滿一種威嚴感。他滿頭黑絲傾瀉而下,猶如黑色的瀑布一般,丰神俊朗的面容擁有一種讓人感到窒息的美感,這在視覺上極具衝擊力。但是真正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的卻並不僅僅只是如此,他的右手提著一個酒葫蘆,從林中漫步而出,帶有一種懶散的氣息,但是與其身上、眉宇間的威嚴卻是產生了一種極其獨特的氣質融合。

  孤高而狂傲。

  高仁、金泉、程隆三人神色一滯,已經隱約間猜到了來人的身份。

  「你是誰?」蕭裟辟第一次流露出了警惕之色,眼前人的修為明明不高,但是卻讓他產生了一種受到威脅的感覺。

  「司徒皓月。」司徒皓月輕笑一聲,仰頭喝了一口酒,身上那股狂傲的氣質更顯。

  高仁、金泉、程隆三人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只有蕭裟辟卻是緊皺著眉頭,畢竟他已經有一萬年不問世事了,因此不知道「司徒皓月」這四個字在這千年裡所代表的含義也是非常正常的。

  「你沒聽說過我很正常,畢竟你已經被這個時代所淘汰了。」司徒皓月嘴角輕揚,笑容恣意且張狂,他甩手將酒葫蘆甩到背後,眼神輕蔑,「我!原諒你的無知。」

  「狂妄的小鬼!」蕭裟辟滿臉怒容,大喝一聲,「我倒要看看你的實力是否配得上這份狂妄!……那邊三個人就交給你了,鐵長宗。……鐵長宗?」

  司徒皓月發出一聲笑聲,聲音並不大,但是在此刻卻充滿了一種嘲諷:「你在找他嗎?」

  說罷,左手一伸卻是提著一張滿臉驚容張惶的人頭,赫然就是鐵長宗!

  隨手一拋,人頭已滾到了蕭裟辟的面前。

  司徒皓月的張狂,以及對蕭裟辟的不屑,一覽無遺!

  「本來我只是路過的,但是你是葉軒的師父,又願意捨命救葉軒,那麼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司徒皓月轉過頭望了一眼高仁等人,淡然一笑,「你們就先到一邊休息吧,這個人交給我了。」

  「那麼你最好快一點。」高仁並沒有說太多的廢話,對於司徒皓月他還是比較瞭解,這個人能夠獨鬥太一門數十人之後只是重傷落逃,甚至有三次單獨擊殺太一門實力不在他之下的長老的戰績,這足以證明司徒皓月的強大,「還有一位實力不在他之下的人去追殺陸離了。」

  司徒皓月目光一凝,隨即點了點頭,朗聲道:「一炷香。」

  「哼,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在一炷香內擊敗我!」

  「對不起,不是擊敗,而是擊殺。」司徒皓月毫不客氣的沉聲說道,聲音卻是已經帶有一股肅殺之氣。

  蕭裟辟冷哼一聲,但是不等他開口,司徒皓月卻是身形一動,遽然出現在了蕭裟辟的面前。

  其速度之快根本就沒有人能夠看清,就連蕭裟辟的眼裡也露出一絲驚詫之色。而幾乎是在司徒皓月出現的瞬間,左掌便已經猛然轟出,在如此迅捷的攻擊之下,蕭裟辟只能勉強出手與其對轟一掌,其結果則是蕭裟辟倒退三步,而司徒皓月連退五步。

  看到自己如此倉皇出手之下依舊能夠擊退司徒皓月,蕭裟辟臉上不由露出了得意之色:「哈哈,這就是你所謂的一炷香內要擊殺我?哈哈!狂妄的小鬼,我今天就讓你……涅槃丹!」

  司徒皓月根本不理會蕭裟辟,一掌之下他就已經判斷出雙方的差距了,若是自己沒有受傷的話,要拿下對方根本不是什麼難事,可是現在卻是不行。於是在連退五步之後,他就退回原位,抬手拿出了一個錦盒,從裡面拿出了一顆紫色的丹丸,一口就吞服下去,臉上閃現出一抹紫色之後,身上的氣息就變得異常龐大起來,甚至已經完全蓋過了蕭裟辟。

  「獨入九霄下九幽,蒼天為劍地為鞘!吾輩豈是等閒人,眾生為陵我為峰!」

  伴隨司徒皓月的郎朗之聲,這一次他真正猶如一條狂龍那般,朝著蕭裟辟撲殺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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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9 17:43:24 |只看該作者
190章 強勢

  蕭裟辟沒有預料到司徒皓月的攻擊會如此的凶狠。.

  甚至可以說,窮凶極惡。

  不過這也不能怪蕭裟辟的無知,畢竟他已經有萬年沒有出世了,所以他不知道司徒皓月的情況也是非常正常的。畢竟司徒皓月卻是活躍於最近這千年的天才人物,數百年前他初見陸離之時就已經是純陽境的強者,雖然後來重傷失去了一身的修為,但是如果他願意等陸離一段時間的話,其實也未必沒有獲救的可能性,雖然獲救之後,他很可能會降低修為境界,但是那至少也有可能重回修道之路。

  可是司徒皓月卻沒有這麼做,他不知道從哪獲得了「三神兵解丹」這種傳說中的聖藥,並且一直貼身收藏保管著,以備不時之需,直到這一次聽聞陸離出事之後,他才終於毅然選擇了出世,並且服用下了第一顆破立丹,而在面對蕭裟辟意識到自己只靠八成修為無法擊殺他時,他便毫不猶豫的服用下了涅槃丹。

  三神兵解丹,分為破立丹、涅槃丹、兵解丹,藥效一顆比一顆強,但是其中的副作用卻也足以讓人望而生卻。

  破立丹,無論受到什麼樣傷勢,甚至哪怕被廢了修為,但是只要還有一口氣在,服用下這顆丹藥之後,立即就可以恢復八成的修為。但是破立丹的副作用卻也讓擁有他的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絕對不會使用他,因為一旦服用了之後,在一年藥效期結束之前,服用者都不會再因此而失去修為,但是藥效期結束之後,無論修為多麼精湛都會立即被廢去修為,成為一名毫無修為的人,且終生再也無法修煉。

  所謂的破立,自然便是指破而後立。

  但是此刻,司徒皓月卻是服用下了紫色的涅槃丹!

  作為三神兵解丹的第二顆丹藥,涅槃丹的藥效自然要比破立丹更加強大了。

  涅槃丹會讓服用者徹底激發血脈之力,這些血脈之力會在瞬間轉化為服用者的力量,讓其達到一種巔峰境界。以司徒皓月的能力,服用了涅槃丹之後,他便已經站在了上仙境的真正巔峰之處,比起蕭裟辟和勞丹騰這樣閉關多年的強者都要強出不少,因為改命境之後,哪怕僅僅只是一絲的差距也可以被放大數十倍從而形成一種絕對差距。

  但是服用了涅槃丹之後,藥效期卻只有半年,半年之後服用者的氣血就會被徹底壓搾乾淨,成為一名垂暮老者。請牢記而且要服用涅槃丹還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必須先服用了破立丹,否則的話涅槃丹對於任何人而言都是一種致命的毒藥,一旦服用下去立即就會死去。

  不過這一切,對於司徒皓月而言,卻是大大提升了他的戰鬥能力。

  之前救了高仁等人的那道青色光芒,便是司徒皓月的飛劍。

  這柄飛劍看起來就像是凡木所製,樸實無華,就像是一把普通的木劍那般。可是一旦揮舞起來,卻是青芒大盛,甚至隱隱還有風雷呼嘯之聲,而在青芒的逼迫之下,蕭裟辟的那兩柄銀色細小飛劍卻是根本無法侵入分毫,反而被司徒皓月這柄飛劍給徹底壓制住了,任憑蕭裟辟控制這兩柄飛劍的軌跡再怎麼難尋和出色,但是司徒皓月的飛劍卻是根本就不去理會,只是一個勁的朝著蕭裟辟發動攻擊。

  如此一來,蕭裟闢為了自保也只能運用飛劍去抵禦,他那精湛的劍技根本就發揮不出來。

  不得不說,司徒皓月的打法確實有幾分無賴,但是不容置疑的卻是非常有效。

  但是如果僅僅只是認為司徒皓月的手段到此為止的話,那麼就大錯特錯了。

  一個欺身,司徒皓月已經臨近到了蕭裟辟的面前,右手一掌朝著蕭裟辟的面門就拍了過來。

  掌上無光芒閃耀,同樣是樸實無華的一掌,但是風雷鳴動之聲卻要勝飛劍百倍之上。這一掌才剛一動,週遭的氣流就被牽扯起來,宛如鋼刃一般呼嘯而至,明明只是一記樸實無華的平掌,可是帶給蕭裟辟的感覺卻是猶如海嘯般的可怕波動,那是天道自然的威力,他毫不遲疑,若是自己被這一掌拍中的話,只怕他的頭顱也要徹底炸開。

  但是蕭裟辟畢竟也是萬年前就已經成名的狠辣人物,他的戰績是在無數生死徘徊之中打磨出來的,此刻縱然心悸,卻也不至於束手待斃。更何況,他很清楚,他跟眼前這個看起來異常俊秀的年輕人之間絕對沒有任何妥協的可能性,他們雙方必然有一方會倒在這裡,而蕭裟辟從對方毫不猶豫的吞服下涅槃丹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的勝率不高,可是這種面對死亡威脅的刺激,卻也讓他感到了無比的興奮。

  只要能夠反敗為勝,或者說在這種情況下依舊博出一線生機,那麼他的實力自然也會再度提升!

  但是司徒皓月會給他這樣的機會嗎?

  司徒皓月的右掌,宛如呼嘯而至的狂風,又如天崩地裂的末世,一掌之威竟是如斯可怕。但是蕭裟辟此刻卻是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疑,他側身後退的同時,同樣將體內近半的仙力傾注到自己的右手裡,強化自己的右手,希望借此擋下司徒皓月的這一掌來為自己爭取一些時間,他的兩柄飛劍已經繞過了司徒皓月的飛劍,朝著他急速飛來,只要可以擋住這一掌,他就可以輕易的重傷司徒皓月,讓勝利的天枰傾斜向自己。

  先天、長生、上仙,三個大境界的區別,每一個都有著質的絕對差距。而有一部分修煉者在修煉了某種特殊的功法之後,便可以利用真元傾注而強化肉身上的機能,這是修道界裡並不是一種常見的手段,但是也不會陌生到哪去,雖然強化後不可能和修煉禪修、武聖之道的修煉者比擬,不過在面對一些差距不算太大的修煉者,這種手段就成為了一種克敵制勝的隱藏殺招。

  畢竟在蕭裟辟的眼裡,司徒皓月也是一名和自己差不多的劍修,或許對方的實力壓制住了自己,但是肉身上絕不可能比自己傾注了仙力強化的肉身更強。

  所以這一掌,蕭裟辟有著絕對的自信!

  他需要的時間不多,只要有那麼一剎那的拖延,就足夠了!

  「啪!」

  兩掌交擊。

  蕭裟辟臉上的得意之色瞬間凝固,緊接著很快就變成了驚訝,繼而一臉的驚懼。

  來自司徒皓月的掌勁,以一種蕭裟辟所無法理解的奇異方式,猶如毒蛇一般鑽入到了他的右手裡,然後這股掌勁才徹底爆發出來。他右手上的衣物瞬間被從手臂裡衝出的勁氣撕裂成無數的布條,然後又在氣勁的衝擊範圍裡變成更細小的碎布,最後才是如塵埃一般消散。

  但是這一切,卻並不僅僅只是結束,無數密密麻麻的裂痕在同一時刻佈滿了蕭裟辟的整只右臂,看起來就像是一處乾旱的地面露出的龜裂一般,剛才那些氣勁就是從這些裂痕處噴射而出。然而很快,這些龜裂的皮膚就開始一塊塊的脫離蕭裟辟的右手,朝著空中懸浮起來,然後步上了之前衣物的後路。

  在皮膚之後,是肌肉、血液、經脈乃至骨骼。

  整只右手,就在蕭裟辟的注視之下,一點一點的被分解掉。

  頃刻間,蕭裟辟的整只右手臂就徹底消失了,彷彿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一般。

  與此同時,司徒皓月身後的那柄飛劍卻是爆發出了更強烈的青芒,雷鳴之聲卻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呼嘯不斷的狂風之聲,而蕭裟辟的兩柄飛劍卻是受到了某種更加強大的吸引力作用,懸停在了半空之中,無法再進分毫,只能不甘的掙扎著,但是卻怎麼也無法脫離。

  「這!怎麼可能!」蕭裟辟的臉上,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神色。

  作為一萬年前的人物,蕭裟辟自然不知道,司徒皓月精擅術修、武聖、劍修三道之法,同樣也不知道,司徒皓月真正最擅長的戰鬥方式,是以武聖之法貼近距離的戰鬥,而並不是表面所展現出來的劍修或者是利用術法束縛住蕭裟辟兩柄飛劍的術修。

  「我原諒你的無知。」司徒皓月淡淡的說道,神色依舊充滿了自信的霸氣,似乎眼前的結局是他早就預料到的那般,「但是我不會原諒你的所作所為。……上路吧。」

  右掌,終於毫無阻礙的朝著蕭裟辟的面門貼下。

  正在追擊陸離和玉藻的勞丹騰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的眉頭微微皺著,可是他卻是沒有再度往前哪怕一步。

  在他停下來的這一瞬間,陸離、玉藻、高天富正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裡,雖然他的神識可以覆蓋這方圓數十里的區域,從而輕易捕捉到陸離和玉藻,可是這一刻他卻並沒有這麼做。一種來自心靈深處的恐懼感,正緊緊的圍繞著他,他感覺自己就好像是一隻被毒蛇盯上了的青蛙。

  他如同站在一處絕頂之上,前後左右皆是深淵。

  「誰!」勞丹騰發出一聲輕喝,試圖壯一下自己的膽子。

  聲音迴響、傳遞,但是卻依舊空寂。

  片刻後,大地震動、狂風呼嘯,一名中年男子卻是突兀的出現在了勞丹騰前方三十丈的地方,可勞丹騰卻根本就沒有發現對方是如何出現的。

  冷汗,浸濕了他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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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9 17:43:34 |只看該作者
191章 法則限制

  「你是誰!」  勞丹騰一臉驚惶的望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

  他的注意力和精神一直都保持著高度集中,可是他卻連眼前這個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他都弄不清楚。

  沒來由的,勞丹騰感到了一陣恐懼和心悸。

  他對自己那無比自信的的實力,此刻卻沒能給他帶來哪怕一絲的安全感。

  站在勞丹騰面前的這位中年男子,此刻則像是沒有聽到他的問話一般,他自顧自的環視了一眼四周,入目所及之處皆是惡劣的環境。可是呈現在他眼裡的,卻是另一片回然不同的景象,似乎只要他願意就可以看到隱藏在這些景物之後的那個真實的世界。

  碧綠色的眼眸,充滿一種極具的侵略性。

  與司徒皓月截然相反的銀白色衣袍,帶來的卻不是出塵的飄逸,而是比司徒皓月更加極致的霸道與慘烈的氣息。他沒有絲毫的孤傲,也沒有讓人矚目的地方,可是當眼前這個男人站在這裡的時候,他就彷彿是整個世界的中心,再明亮的光芒在他的面前,也要變得黯淡與失色。

  這樣的人物,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上。

  可是,他卻偏偏出現了。

  「我叫帝釋天。」帝釋天轉過頭望著勞丹騰,聲音不疾不徐,顯得很是淡漠,可是卻擁有一種無與倫比的氣勢威壓,「好了,你可以自盡了,免得弄髒了我的手。」

  勞丹騰漲紅著臉,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卻只能發出一陣呵呵的出氣聲,至於完整的話語卻是連一句都說不出來。

  帝釋天皺了一下眉頭,顯得有些不耐煩。

  「你……你未免……欺人太甚……」勞丹騰畢竟也算是成名許久的人物,就算一時受帝釋天的威懾力所迫,但是在連續調整了自身的情緒狀態之後,還是可以擺脫帝釋天的氣勢威壓,「如今陸離已經是公眾之敵,莫非你是想和整個修道界為敵!」

  帝釋天挑了一下眉頭,碧綠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色,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但是望向勞丹騰的目光卻滿是嘲弄:「就算夏龍胤那老匹夫,也不敢如此和我說話。」話語剛落,帝釋天的眼神就變得銳利起來,他漠然的凝視著勞丹騰,這極具壓迫力的視線讓勞丹騰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感到了陣陣刺痛,幾乎是在勞丹騰快要承受不住這種刺痛感時,帝釋天這銳利至極的眼神才終於略微收斂,但是語氣卻是更加嘲諷:「和整個修道界為敵?呵,蟲豸的數量再多也依舊是蟲豸。」

  帝釋天的眼神一凝,勞丹騰雙足自膝蓋以下的位置瞬間便炸出了一團血霧,而整個人瞬間便矮了一截的摔落在地。

  「不自量力的小鬼。」帝釋天的神色,充滿了嘲弄與不屑,「盡出你們這樣的廢物,難怪現在的修煉者一代不如一代。……夏龍胤那個老匹夫的時代,所謂的修煉者可不會動不動就喊什麼與誰為敵,一切都是靠實力說話。」

  說到這裡,帝釋天的臉色變得更加不滿了。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在半空中往下一壓,勞丹騰所倒下的地方瞬間就炸出了一大蓬血霧。但是這些血霧還沒有瀰漫開來,便見帝釋天右手一揮,所有的血霧居然就這麼憑空消失了,甚至就連勞丹騰的屍骸也同樣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他原先倒下的那處地方,卻是連地面都沒有絲毫的破損,一切看起來都是完好如初,如同勞丹騰根本就未出現那般。

  正如帝釋天所言的那般,勞丹騰這樣的修煉者,在他看來不過就是一隻可以隨意捏死的蟲豸罷了。而他出手將勞丹騰抹除,也沒有在他心中留下絲毫的波瀾,這種微不足道的事情根本就不足以讓帝釋天留下哪怕一絲的念頭去思索和考慮,他收回目光望向剛才陸離等人消失的方向,碧綠色的眼眸滿是寒霜。

  事實上,兩天前他就根據香散的氣味找到這裡了,只不過他並沒有在陸離面前出現罷了。之後高仁等人的出現以及對話,帝釋天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甚至就連司徒皓月和蕭裟辟的交手,他也同樣知曉,至於陸離、玉藻和高天富三人為何能夠離開這裡,這自然也是帝釋天刻意放他們過去的,否則的話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從帝釋天的面前離開。

  「躲在樹後的兩人,出來吧,我已經察覺到你們的氣息波動了。」帝釋天冷哼一聲。

  明焰谷和黑姬兩人,從一處樹林背後走出,相比起明焰谷有些訕笑的模樣,黑姬卻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我認得你們。」帝釋天微皺眉頭,隨即又恍然說道,「你是夏龍胤那個老匹夫身邊的將軍……你不錯,能擋得住我三招。而你……是那個鼻涕蟲吧。」

  「哼!」黑姬臉上浮現一絲紅暈,不過卻是憤恨的哼了一聲。

  若是其他人這麼說,早就被黑姬一巴掌拍死了,就像帝釋天之前對勞丹騰所做的那般。可是在帝釋天的面前,黑姬卻不敢放肆,因為她若是想要上去找帝釋天的麻煩,十有八九被拍死的那個會是她,對於這一點無論是黑姬還是明焰谷兩人,都沒有絲毫的懷疑。

  這可是個差點就殺了夏龍胤的狠人啊!

  「我記得你們不是被關押起來了嗎?」帝釋天略微思索了一下,隨即開口問道,「是誰把你們放出來的?」

  「誰把我們放出來這不重要。」明焰谷笑了一下,「重要的是,您準備怎麼做?」

  帝釋天眉頭緊鎖,有些不理解明焰谷的話。

  「說那麼多幹什麼。」黑姬不滿的嚷了一句,隨即開門見山的說道,「碎虛天寶尺,是不是在您的手上?」

  「原來你們是想把夏龍胤那個老匹夫放出來。」帝釋天恍然,「這麼說來,那個老匹夫還活著?」

  「南皇確實還活著。但是要救他出來的不是我,而是那個小鬼。」明焰谷伸手指向了陸離等人逃竄的方向,他倒想是想出手去救陸離,可是有帝釋天在這,他反而不敢輕舉妄動了,因為帝釋天和夏龍胤關係不和睦這事他是知道的,同樣的他也相信帝釋天已經發現了陸離的身份,若是他貿然出手的話,反而很可能把事情弄巧成拙,「想必您也應該知道那小鬼的身份了。」

  「那個老匹夫的弟子……」帝釋天淡然的說了一句,可是話還沒說完,臉色就變了。

  這是他第一次流露出緊張的神色。

  「有不少老朋友都到了。」明焰谷歎了口氣,神色頗為無奈,「這些人恐怕都不希望南皇重新出世,所以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的阻止那個小鬼和南皇再一次見面。」

  「沒有碎虛天寶尺,他什麼也幹不了!」

  「是的,我們三個都知道碎虛天寶尺不在他身上,但是我們過去那些老朋友可不知道。」明焰谷開口提醒了一句,「而現在那個小鬼是南皇的弟子恐怕對於那些老朋友們而言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再聯繫到他此刻在這裡逗留了這麼久,你覺得那些人會怎麼想呢?」

  帝釋天沉默不語。

  「或許那些人看在您的面子上不會對您的女兒出手,但是……」明焰谷在「但是」二字上加重了語氣,「……您的女兒肯定不會看著那個小鬼死在自己的面前,因此您女兒從一開始就已經陷進了這個泥潭之中了。以那些老朋友的性格,在發現這樣的情況之後,恐怕是會鋌而走險的吧,畢竟他們不可能放過那個小鬼。」

  「哼!」帝釋天重重的哼了一聲,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絲殺意。

  明焰谷和黑姬對視了一眼,事情果然如他們二人所預料的那般,這隻老狐狸確實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他的族人。而玉藻不僅也是他的族人,還是他的女兒,他更加不可能坐視不理了。畢竟雪玉金毛狐一生只有一個伴侶,同樣也只會誕下一胎,如果玉藻死了的話,帝釋天可就是真的絕後了。

  雖然玉藻變成了女兒身,對於帝釋天而言,從另一個意義上表示也差不多是屬於絕後的意思了。

  「你們說了這麼多,無非就是想讓我也出手把那個老匹夫救出來而已。」帝釋天沉聲說道,儘管滿臉的怒色,但是語氣上卻沒有再像之前那般對夏龍胤表示出明確的厭惡,「碎虛天寶尺確實在我的手上,而這東西也不是不能交給那個小鬼。」

  黑姬面露喜色。

  不過明焰谷卻是臉色一凝,因為他知道帝釋天的話還沒說完:「您想考驗他?」

  帝釋天望了一眼明焰谷和黑姬,然後才沉聲說道:「這是一個賭約。如果他成功了,我就給他碎虛天寶尺,甚至站在你們這邊也未嘗不可。但是如果他失敗了,看在我女兒的份上我還是會給他碎虛天寶尺,只不過屆時我會帶走我的女兒,而你們之間的這些事,我也不會參與。」

  黑姬不滿的撇了撇嘴:「真是麻煩,你若願意出手的話,那些傢伙根本就不敢放肆。」

  帝釋天這一次卻是難得的沒有發火,而是望了一眼黑姬,淡淡的說道:「正如你們不敢隨意出手,怕被接引尊者發現一樣。我的身上同樣有法則桎梏……這個時代,已不是當年的洪荒世界了。只有賭約結果成立,我才可以出手,這就是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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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9 17:44:06 |只看該作者
192章 宿怨

  陸離和玉藻依舊在疾奔著,身後追擊而至的腳步聲同樣沒有絲毫的停滯。

  三人的速度很快,但是北嶺這片區域的危險程度卻是只高不低,各種毒氣、瘴氣甚至是地火噴射等等,哪怕是上仙境的修煉者有很難在這裡討到什麼好處。但是因為有玉藻,以她敏銳的感知能力,這些威脅對於她和陸離而言都不是什麼問題,只不過這一點此刻也被身後追擊著他們的高天富所利用了。

  自從高天富差一點一腳踩進一片地火噴吐的區域之後,他就一直牢牢緊盯著陸離和玉藻的移動軌跡,按照他們的軌跡來移動,果然接下來的追擊就變得輕鬆得多了,只是這樣一來,他也別想繞到兩人的面前去攔截住他們。

  不過高天富卻是有足夠的耐心,因為他的修為比陸離和玉藻都要高,所以在他們兩人累倒之後,他還是有足夠的體能可以追上去的。不過這一切,都必須建立在雙方的體質是對等的情況下,而按照正常情況來說,禪修的體能是最強的,其次才是武聖,接著才是神通修煉者、劍修,而術修、儒脈弟子乃至符修、陣修等等之類的修煉者,都是排在最末的。

  若陸離真的是一名術修的話,在修為不如高天富的情況下,他確實會比高天富先累倒。

  但是很可惜,陸離雖然沒有武聖和禪修那般近乎可怕的肉身防禦力,但是僅體能上而言卻是要比禪修更加出色。而玉藻,她看起來雖然嬌小,但是她的體能甚至是陸離的三倍以上,若是她現出本形的話,全面綜合能力更是達到了陸離的五倍,以高天富的程度想要累垮玉藻和陸離後將其擒下擊殺,用四個字便可以說明眼下的情況。

  癡心妄想。

  疾奔中的玉藻,突然伸手拉住了陸離。輕聲說道:「沒人了。」

  陸離微微一凜,他知道玉藻所謂的「沒人」指的是什麼意思。他之所以要逃跑,純粹就是因為打不過鐵長宗和太一門那兩個實力極其強大的修煉者,面對這樣的對手。就算是一百個他也不夠人家一根手指頭去戳,因此陸離才會立即選擇撤退,他相信那些太一門的人不會去為難高仁,畢竟高仁、程隆、金泉等人都是太一門的主要戰力,如果一下子少了三個長老的話,太一門會陷入一個短暫的空虛期。

  這個短暫,僅僅是對修道界的時間而言。可實際上最起碼也有上百年之久。而且最重要的是,金泉是蘇玥的師父,如果金泉死在太一門的手上,以蘇玥的個性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離開太一門,屆時武姬肯定也會離開的,這會讓太一門陷入更大的麻煩和被動之中。

  也正是處於這種考慮,所以陸離才會聽從高仁的話,轉身離開。

  他留在那裡。對高仁等人而言,反而是一種禍害。而之後高天富和那名強者的追擊,也堅定了陸離的判斷。太一門的目標是自己,並不是其他人,所以只要他離開的話,太一門就不會為難高仁等人。

  只是,陸離卻也是低估了高仁的決意。

  但是現在,那名追擊的強者並未跟上,只有高天富一人緊追不捨。

  一名法相境修煉者?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還不至於讓陸離擔心。因為從他甦醒之後,通過和真龍之魂、饕餮黑光鱗的交流,陸離已經知道這兩隻傢伙是如何擊敗法相境的對手。從某個方面上而言,陸離如今依舊是道基境的修為,可是他卻是具備了和法相境修煉者交手的資格。

  「確定嗎?」陸離低聲問了一句。

  玉藻不滿的哼了一聲:「當然!還沒有人能夠瞞得住我的感知!」

  玉藻的敏銳感應能力並不像陸離這樣是通過神識的覆蓋來判斷的,而是通過嗅覺、聽覺甚至是空氣裡氣流的波動來判斷的,這是玉藻作為雪玉金毛狐的一種天賦本能判斷,比起一般的修煉者自然要強大不少。連玉藻都可以如此肯定了。那麼這就說明追擊的人確實只剩高天富一人了,那名實力強大的太一門元老,此刻並沒有追上來。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對於陸離而言,已經足夠了。

  他和玉藻,同時停下了腳步,然後轉身面對著高天富。

  一直追擊著陸離的高天富顯然沒有預料到前方的陸離和玉藻會突然停下來,但是他的反應也不慢,身形微微一頓便已經停止了前衝之勢,雙足彷彿被釘住了一般,整個人瞬間便徹底停了下來,一股微風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化去了他因為急停而產生的震盪和衝擊力,陸離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很實用的小術法,但是卻並不是太一門所記載的任何一個術法。

  高天富的目光在玉藻的身上駐足了很久,那是一個非常猥瑣和貪婪的眼神。然後很快,又把目光轉移到了陸離的身上,但是這一次卻是充滿了刻骨銘心般的仇恨,憤怒已經幾乎要將他的理智焚燒殆盡了。

  「難道你們在這裡準備了什麼陷阱嗎?」高天富環視了一眼周圍,臉上流露出嘲諷之色,「要不然的話,我實在無法理解,你們為什麼會突然停下來。……噢,或者說你打算跪地求饒?哈哈!」

  陸離冷眼望著高天富,那種冰冷得近乎不帶一絲人氣的雙眸,看得高天富也有一種不自在。然後很快,高天富就發現自己居然膽怯了,自己的修為境界比陸離更高,已經凝聚了法相,但是居然還被陸離看得有些膽怯,這個發現讓高天富感到了一陣惱怒,而這種惱怒很快就讓他變得暴躁和衝動起來。

  「現在你們求饒也沒用了!我要當著你的面,狠狠的……」

  「譚文青呢?」陸離卻不理會高天富這種叫囂,他沉聲開口,打斷了高天富蒼白的威脅。

  在陸離的眼裡,其實高天富和死人已經沒什麼區別了。或許他在法相境的修為境界裡也算得上是一方高手,但是這對於陸離而言並沒有任何威脅性,有真龍之魂和饕餮黑光鱗這兩隻存在,他擁有足夠的把握可以應付一名法相境的修煉者,真正能夠對他產生威脅的,只有純陽境的高手。

  否則的話,哪怕是九雷境的修煉者,陸離也有把握脫身。當然,不過也僅僅只是脫身而已,因為九雷境的修煉者已經按照天道法則的力量開始強化並且重新塑造自己的肉身了,這已經不是他可以輕易擊殺的對手了。

  「譚文青?」高天富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陸離是一個非常擅於觀察的人,只看高天富此刻的反應和神色,他大概就可以猜得到是怎麼回事了:「狗咬狗,一嘴毛。……我倒是沒想到,你居然會對譚文青下手。不過這樣也好,省了我還要去找他的麻煩。」

  「哼!」高天富面容扭曲的哼了一聲,「你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回事!……要不是你……要不是因為你,我們也不用東躲西藏!這一切都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不過……呵呵!哈哈!他已經沒機會改正了,但是我還有!只要殺了你,只要殺了你,那麼我就再也不用害怕了!」

  陸離冷笑一聲:「你如今已被心魔入侵,你還有什麼資格和我交手?就你這半調子的法相境?呵,我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修煉到這個境界的,但是修道界裡從來就沒有任何途徑可以走,像你這種利用旁門左道的方式獲得的力量,根本就不會是我的對手!」

  高天富微微一愣,神色有些呆滯,不過很快就又恢復了清明,但是眼裡那種仇恨卻是依舊未曾改變,很明顯就算他已經走火入魔,甚至有些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意識,可是他對陸離的仇恨卻是從來就未曾消減過。此刻的高天富,臉色泛起一種病態的蒼白,這不是一名正常修煉者所該擁有的情況,而伴隨著高天富的臉色變化,周圍沒來由的刮起了一陣陰風。

  陰風呼嘯之中,有陣陣噁心發臭的氣味瀰漫而出。

  但是這並不是一切,因為高天富的肉身也開始產生了奇異的變化,他身上的血肉鼓起了無數的小包,然後破裂,流出紫黃色的噁心液體,整個人在這一瞬間就彷彿全身潰爛一般,變成了一隻極其噁心的怪物,其模樣就跟陸離之前在黃泉地穴遇到的那只地魔一模一樣。

  陸離的瞳孔一縮:「地魔!?你居然自願墮身三魔道!」

  「我可不是一般的地魔。」高天富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現在這樣只是我的暫時形態而已,只要殺了你,我就可以成為一隻真正的天魔。……我第一次發現,原來墮身天魔道會是一件這麼美妙的事情。」如此說著的同時,大量的氣霧從高天富的背部冒了出來,然後在空氣裡糾纏著,逐漸形成了一尊足有十米來高、雙手持斧的巨大魔神。

  「這是我的法相,戰斧魔神。」高天富望著自己的法相,發出一種近乎囈語般的聲音,「多麼美麗啊,是嗎?……真是可惜,我已經沒機會見到你的法相了……」

  「誰告訴你,我沒有法相的?」

  一聲龍吟,從陸離的體內發出,一股強大的亙古氣勢,猛然爆發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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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9 18:04:14 |只看該作者
193章 陸離的法相

  高天富的眼神有些呆滯,顯然未能理解清楚,這聲龍吟是怎麼回事。請牢記.

  但是陸離根本就不會給他任何機會。

  嘹亮的龍吟聲之後,一條藏青色的真龍已經從陸離的體內飛了出來。

  它盤踞在空中的姿態,充滿了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那來自真龍一族的威嚴氣勢使得它擁有一種讓人心悸的氣息。雖說一般的法相誕生之後,確實會擁有一種來自天道法則裡的氣息,這對於那些未達到法相境的修煉而言是可以產生一種絕對的威壓,可是這種氣息絕對不會是生物的氣息。

  但是陸離的法相卻是不同。

  這條真龍之魂所擁有的氣息要比高天富的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斧頭法相要更加強大,而且這股氣息也不僅僅只是體現在氣勢上的強大,更多的是真龍之魂所擁有的那股生者的氣息。

  這是屬於生命物種才擁有的氣息特徵。

  而法相,雖說是從修煉者的道基所誕生,並且和修煉者有著息息相關的能力,甚至可以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是從本質上而言卻並不能算是一種生命物種。

  因此,高天富的呆滯是情有可原的。

  事實上就算是換了一個人在這,哪怕他已是純陽境的強者,但是他也依舊會陷入這種呆滯的狀態之中。

  因為陸離的法相,已經徹底巔峰了整個修道界的現存體系和認知。

  但是真實情況,卻只有陸離自己才清楚。

  這根本就不是他的本命法相,要知道他的道基也不過是剛剛才生成而已,他至少還要再被雷給劈三次之後才有可能蘊化出自己的法相。所以現在這條看似法相的真龍,其實是一直以來就在他的識海裡的生活著的真龍之魂,這是通過真龍憑依大法而和陸離的心神產生了聯繫之後,以陸離的真元作為某種供應才得以脫離識海從而出現。

  本來以陸離的情況,想要維持真龍之魂的出現,這對於他的真元消耗是非常巨大的,縱然就算是已經把真元轉化為仙力的純陽境強者,也無法支撐得了一個時辰以上。而修煉者的交手,除非實力差距懸殊太大,否則的話鬥法斗上個幾天幾夜也是非常見的情況,若是以陸離的正常情況來看,他大概也就只能支撐一炷香左右的時間,就會真元耗竭。

  當然,這是以正常情況來看。

  可是實際上,陸離卻是可以維持超過三個時辰以上的戰鬥,這便是真龍憑依大法的另一個好處了。

  而且,還不僅僅只是如此。

  不過陸離此刻可不是為了來炫耀自己的這種特殊手段和力量,在他昏迷的這段期間,真龍之魂和饕餮黑光鱗這兩隻吃貨就沒少用這種手段來對付那些同樣是法相境的對手。只可惜那些人基本都已經被殺了,沒有一個活下來,這也是高天富會震驚於陸離此刻擁有法相的原因。

  身形微微一閃,陸離已經化作一道流光貼近到了高天富的身邊。

  強烈的殺意,在這一瞬間刺激得高天富終於回過神來。看著朝自己衝鋒過來的陸離,他終於發出了一聲如同野獸般的嘶吼,身上也同樣多了數分殺意,而他身後的那尊雙手持斧的猙獰魔神,此刻也像是被注入了什麼動力源泉一般,雙眼亮起了鮮紅的光芒。

  僅僅只是這樣略微一個轉變,可是這尊魔神法相散發出來的那種龐大的氣息卻是夾帶著一股毀天滅地的仇恨。彷彿這個天地間的一切皆是它的毀滅目標,雖然陸離還沒有正式達到法相境,但是從這股氣息上他卻是可以判斷得出,這尊魔神恐怕不是高天富自己蘊化出來的,必然是借用了某種速成的手段才誕生了這尊凶物。

  儘管這會讓高天富的法相擁有非常可怕和強大的戰鬥能力,但是從某一個方面而言,這也同樣意味著,這絕不是高天富可以輕易控制和駕馭的存在。

  修煉者的法相,是一種獨特的存在,它固然可以提升修煉者的實力,但是很多關鍵時刻也需要讓修煉者選擇犧牲法相的。可是一個不容易控制和駕馭的法相,那麼修煉者想要將其當作隨時可以消耗的犧牲品去消耗掉的話,這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因為它很有可能會出現反噬的情況。

  這種情況,在魔宗弟子裡是最常見的。

  「真龍,你想辦法纏住它就好了。」陸離在識海裡向真龍之魂下達了戰術想法,「別太拚命了。」

  真龍之魂可不是法相,可以隨時用來犧牲的,它是真正存在的生物,只是因為缺乏肉身而只能依附在陸離的識海裡而已。但是隨著和陸離一起修煉以及抵抗雷劫,它現在也已經可以借用陸離的真元而短暫的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同時施展出屬於真龍一族所擁有的能力。

  但是,作為真實存在的生物,如果真龍之魂受到了致命傷勢的話,它也一樣會死去。

  所以此刻陸離也只是讓真龍之魂纏住那尊魔神法相,一切都是以真龍之魂的生命作為第一考慮原則。沒辦法,因為如果真龍之魂死了的話,陸離也會當場死亡的,這一點是當初他接受真龍之魂進入自己識海的那一刻就確定下來的法則約束,因此陸離自然不敢拿真龍之魂冒險了。

  激烈的戰鬥,在一瞬間就徹底進入了白熱化。

  陸離和高天富兩人,都沒有任何留手或者說試探的念頭。

  高天富是震驚於陸離以道基境就可以誕生法相的特殊手段,他不由得想起以前雙方修為還沒有那麼高時,陸離就經常給他製造出許多麻煩了,所以此刻他自然是想要速戰速決了,只有這樣才可以防止陸離有可能出現的其他隱藏殺招和手段;而陸離想要速戰速決的想法,卻是非常的簡單乾脆,他的實力確實不如高天富,而且真龍之魂所施展的術法和作戰時所需要消耗的真元都要從他的體內扣除,若是把時間拖久了下去的話,首先支撐不住的就是陸離。

  眼見此刻真龍之魂發出了怒吼,成功的纏繞住了高天富的法相,陸離自然不會手下留情了。

  他敢於真正向高天富宣戰的,可並不僅僅只是因為能夠將真龍之魂凝現出來的緣故,呆在一旁的玉藻可不是擺設的花瓶,她的凶狠程度完全不在陸離之下,而且若是虛化出一條尾巴的情況下,她甚至能夠勉強和高天富戰成平手。

  不過平手,可不是陸離想要的結果。

  陸離的手中,有數道光華閃耀。

  這些光華很快就融合在一起,被陸離以神識凝聚塑造成了一柄無柄飛劍的模樣,然後朝著高天富狠狠的刺了過去。

  這是太一門研發出來的一門陰陽術法,裡面被賦予了陰陽兩種特性,只要施術者的修為足夠強大,便可以凝聚出施術者想要的任何一種形狀,甚至就算拿來當法寶、兵器也同樣可以。不過這門術法塑造出來的法寶、兵器可不會具備特殊效果,僅僅只是有一個形狀而已,就品質上而言也不過相當於天階三品左右的程度而已。

  但是這個術法所凝聚出來的飛劍,被陸離用來進攻無疑是最適用的。

  飛劍刺向了高天富的面前,但是他的面前卻是突然泛起了一陣漣漪,飛劍猛然一炸,化作無數細碎的光點,猶如箭矢一般的繼續轟了下去,但是其結果卻只是產生了更多的漣漪而已。

  高天富獰笑一聲,就準備進行反擊,可是這個時候,玉藻卻是已經從一邊掠了過來。她的速度非常的快,幾乎是瞬息間的功夫就已經站在了高天富的身邊,揚手就是一掌打了上去,其結果同樣是在空氣裡泛起一陣漣漪。

  但是這一次的情況,卻是比陸離之前那一劍轟上去的結果略有些不同,因此這一次的漣漪範圍更大,甚至已經可以看清楚高天富這個防禦罩的輪廓。剛才陸離一劍的主要目的,根本就不是進攻,而是為了試探出高天富的這個防禦罩的正確距離,接下來的情況,自然就可以讓玉藻進行準確的精密打擊了。

  密密麻麻的掌影,宛如雨點般瘋狂的擊打在高天富的防禦罩上。

  這些掌影,並不僅僅只是轟擊那麼簡單,同時也覆蓋住了高天富週身的一切,徹底阻斷了他的視線。而那搖曳不定的防禦罩,很顯然也已經差不多到了極限,快要支撐不住了。

  「這不可能!」高天富發出了一聲驚怒交加的聲音,同時在自己的神識不斷的控制著法相的歸來。

  但是很快,高天富就感到了神識一陣刺痛,緊接著更是有了幾分眩暈的感覺。

  這是高天富的法相在反抗!

  而接下來的情況,同樣也不等高天富有新的應對方法,一聲輕微的碎裂聲則是突兀的響起。

  高天富的瞳孔猛然一睜。

  「吼!」

  另一聲咆哮聲,遽然響起,一股亙古洪荒的氣息猛然噴發而出,一隻如龍如羊的異獸虛影在半空中浮現出來,那滔天怒焰般所燃燒起來的黑色火焰和氣息,一瞬間就化作一道黑色的波紋擴散出去,凡是被波紋掃蕩過的東西,全部在瞬間化成了黑色的粉塵,飄散而落。

  「兩個法相!」高天富發出了一聲近乎呻吟般的尖叫。

  躲藏在樹叢後方的帝釋天,看著陸離平靜到有些冷漠的面容,以及他手上突然散發出來的如同烈日一般的光輝,身上遽然感到了一陣輕鬆,彷彿囚禁於身的枷鎖在這一刻被解開了,他的內心忽然多了一種熾熱,那是深埋在內心數萬年之久的戰意!

  「亙古的約束法則,終於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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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9 18:04:47 |只看該作者
194章 匯聚

  陸離整個人,瞬間癱倒在地,大口的喘著氣,然而事實上,情況還遠遠不止如此。

  陸離體內的五臟六腑,都有著各種不同的異樣感覺,如肺部就可以感受到一陣陣細碎的刺痛感,而肝臟則可以感受到一陣劇烈的撞擊疼痛感,凡此種種似乎都與五行有關。而除了五臟六腑的問題之後,丹田里的空虛感也讓陸離有些難受,那是比體力用完了的乏力感更加無法承受的感覺,甚至就連神識,也產生了一陣陣的劇痛。

  玉藻驚慌失措的圍繞在陸離的身邊,但是卻又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安撫陸離的疼痛,急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毫無疑問,這是一種後遺症。

  沒有人,能夠擁有兩種法相。

  儘管真龍之魂和饕餮黑光鱗都不是陸離的法相,但是這兩個亙古存在的強大物種在被陸離凝現到這個世界時,所需要的一切消耗都由陸離支撐,以陸離如今的程度自然是會產生強烈的副作用了。就算是真龍之魂和饕餮黑光鱗在接管陸離的身體時,在需要法相的戰鬥之中也只會讓其中一隻出現,甚至還不會讓戰鬥持續太長的時間。

  可以說,陸離此刻沒死,已經算是天大的幸運了。

  過了好一會,陸離才終於鬆了口氣,全身各處傳出的劇痛終於逐漸降低了。

  陸離顫抖的伸起手,輕撫著玉藻精美的面容,虛弱的笑道:「我沒事。」

  玉藻有些哽咽,不過卻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事實上,玉藻又怎麼會不知道陸離此刻在想什麼呢?

  之前來追擊他們的人裡,明顯還有一個實力已在純陽境之上的強者,這樣的強者已經不是他們可以抵抗的對手了。對方哪怕不盡全力也可以輕易的擊敗他們,畢竟玉藻實在太瞭解陸離了,若是還有一線生機的話,陸離是絕對不會掀開所有的底牌,他現在這樣的目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為了保全自己。

  可是如果陸離出了事,玉藻還會願意繼續活下去嗎?

  玉藻什麼都沒有說,不過她的眼神卻已經透露出了一切。

  恰好就在此時,林中再度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但是這一次,腳步聲的主人卻沒有絲毫的隱瞞,身上那股極其強大的氣息卻是徹底展現出來。隨著腳步聲的落下,每一步都會帶出一股強風的吹襲,眼前陸離所見的景色便是一片飛沙走石。

  玉藻整個人瞬間弓起身子,眼瞳浮現出了一種詭異的金色,裸露在空氣底下的皮膚浮現出一層黏膜,四條尾巴徹底展露出來,在風中不安的擺動著,這一切都表明玉藻已經進入了戰鬥的狀態之中。

  「等……一下。」就在玉藻即將竄出去展開攻擊時,陸離卻是突然伸手扯了一下玉藻的手腕,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

  玉藻有些驚慌的轉過頭,小心翼翼的抱著陸離,眼裡透露出幾分不解。

  陸離的眉頭緊皺著,他強撐著想要站起身來,但是嘗試了幾次都失敗了,只能倚靠在玉藻的懷裡,眼裡露出驚喜之色的望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每一名修煉者身上的氣息都是固定的,除非是廢了自身的功法重新修煉,否則一旦修為有成之後,氣息自然也就會穩固下來,而陸離此刻便是察覺到了一種他極其熟悉的氣息。

  那是一種久違了的氣息!

  看著從林中走出來的那人,果然就是自己猜想中的人,陸離也情不自禁的高喊了一聲:「皓月!」

  司徒皓月一臉輕笑的從林中走出,雖然他臉色溫和,但是身上那股獨特的霸道氣質卻是從未消散過。這如利劍出鞘般的強烈氣息,一直以來都是他的身份象徵,儘管他非常的高調和強勢,甚至被人稱為狂徒——要知道,這個別稱最開始的意思是狂妄之徒,帶有非常強烈的貶義——但是司徒皓月的對手,卻從來都不會小覷他。

  這一點,從「狂妄之徒」這四個字變成了「狂徒」兩個字,就足以證明他的實力已經得到了整個修道界的認可。

  不過很明顯,上天這一次帶給陸離的驚喜可遠遠不止這些。

  跟在司徒皓月身後的,是高仁、程隆和金泉三人。儘管程隆的雙手被廢了,而且高仁和金泉也是一副傷痕纍纍的模樣,但是對於他們而言,這樣的傷勢還不致命,只要能夠靜養一段時間之後,還是可以徹底康復痊癒的,這也是陸離真正放心的原因,畢竟如果因為他,而導致高仁或者程隆、金泉等長輩的隕落,那麼陸離絕對會自責終生的。

  「師父!」陸離開口喊了一聲,興許是因為司徒皓月和高仁等人的出現,陸離的精神似乎要好了不少。

  「你沒事吧?」高仁儘管受傷了,卻依舊強撐著走了過來,他看得出陸離的情況似乎比他要嚴重得多了,「勞丹騰呢?」

  高仁已經看到,此地這裡只有一具屍體,雖然那看起來像是一具地魔的屍體,不過從其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來看,明顯是高天富的氣息,所以高仁此刻也沒有去過問太多,而是直接跳過了這個問題,詢問另一個讓他們都不得不重視的人的下落。只不過看陸離的神色,很明顯似乎連他也不太清楚那個叫勞丹騰的強者怎麼了,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他並沒有參與追擊,甚至就連此刻陸離重傷,他也沒有出現。

  「勞丹騰不是一個容易糊弄的人。」高仁和金泉、程隆對視了一眼,眼裡有著深深的擔憂。

  「若他如你們所言的那般,那就不是問題。」司徒皓月冷笑一聲,眼裡的輕蔑之色毫不掩飾,不過在望向陸離和玉藻時,倒又是多了幾分曖昧之色,「這個小美女挺標緻的嘛,她是誰啊?」

  「這是玉藻。」陸離苦笑一聲的介紹道,不過玉藻可不領情,她只是牢牢的抱著陸離,一臉警惕的望著司徒皓月,從司徒皓月身上感受到的氣息讓玉藻全身都繃得緊緊的,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因為司徒皓月的氣息讓玉藻感到了一種針芒感。

  不過司徒皓月倒沒有去理會玉藻這個丫頭,他早就看出玉藻的身份不簡單了,那四條尾巴此刻還很明顯的擺動著,自從遠古時代之後,在天元大陸上能夠化形的靈獸可沒有多少隻,雖說妖族的人都自稱是化形而成、是遠古族裔,不過真正瞭解妖族歷史的修煉者都知道,妖族其實是塑形,而非化形,這裡面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都說人生哪能如初見,不過這話用在你身上,可不適合呢。」司徒皓月輕笑一聲,望向陸離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柔和,因為這是他離開司徒家之後唯一的親人了,「不過這次倒是少了血泊。」

  司徒皓月和陸離的第一次見面時,陸離也差不多是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或者說要比現在更加糟糕,因為那時候他已經倒在血泊之中了。不過眼下的情景,雖然陸離沒有倒在血泊裡,但是情況其實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因此自然是一下子就勾起了司徒皓月的回憶了。

  不過很快,司徒皓月的回憶便被打斷了。

  他的神色變得肅穆起來,身上那股澎湃的強者氣息徹底爆發出來,他赫然轉過頭,冷冷的盯著一處樹叢,那裡有一個中年男子正緩步走出。這個中年男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息同樣沒有絲毫的遮掩,甚至也完全不在自己之下,這是司徒皓月警惕的原因。

  只不過司徒皓月卻也不是什麼膽小怕事之人,他幾乎是在察覺到自己和對方之間的實力差距並不怎麼大時,他內心的進攻慾望就徹底被點燃了。他很清楚,在實力相差不大的兩人之中,先動手的一方可以佔據到一定程度上的優勢,因此幾乎是想也不想,司徒皓月就朝著那名中年男子衝了過去,打算先把他制伏之後再說。

  帝釋天斜眼掃了一眼司徒皓月,然後伸手在空氣裡輕輕一點,一道漣漪突然盪開。

  緊接著司徒皓月的臉色便猛然一變,整個人便猶如被施展了定身術一般的定在了半空中,依舊保持著前衝的姿勢,可任憑他無論是以仙力還是神識去衝擊自身的經脈或者是空氣中存在著的術法蹤跡,卻毫無辦法突破這個定身術的效果,這讓周圍的人不由得愣住了。

  「你的實力不錯,已經上仙境巔峰了,不過你再怎麼掙扎也是無濟於事的。」帝釋天聲音淡然,但是威嚴的氣勢卻是沒有絲毫的減弱,他的目光依舊牢牢的鎖定在陸離的身上,臉上有著說不出的厭惡和憎恨,只有在望向玉藻時才多了幾分溫柔,「這是虛空枷鎖,除非你同樣懂得虛空術法或者實力在我之上,否則你就別白費力氣了。」

  伴隨著帝釋天的話語落下,明焰谷和黑姬兩人,也跟著從樹叢後面走了出來。而陸離在看到明焰谷和黑姬之後,本有些擔憂的神色也終於略微放鬆下來,黑姬的動機雖然不好說,但是陸離知道明焰谷是絕對不會害自己的。

  「明王。」陸離開口打了一聲招呼,也正是這一聲招呼,才讓在場的其他人都放鬆下來。

  「小鬼,好久不見了。」明焰谷笑著點了點頭,黑姬則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這位,是帝釋天。」

  「帝釋天!」陸離發出一聲驚呼,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樓當初可是告訴他,這個名字是玉藻父親的名字呢!

  而一旁的玉藻,也同樣一臉震驚的望著帝釋天,雖然從帝釋天走出來時,她就感受到那股奇特的感覺,可是她還是沒辦法肯定或者說確認什麼。直到此刻,明焰谷說出這話後,玉藻才終於可以確定眼前這個中年男子就是自己的父親,可是她的內心卻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激動或者喜悅。

  帝釋天望了一眼自己的女兒,雖然竭力想要露出一個笑容,但是臉部肌肉牽扯了幾下,發現這是一個高難度動作之後,帝釋天最終還是放棄了這種讓自己看起來很白癡的行為,而是抬手朝著陸離扔出了一桿如白玉般的短尺。

  短尺落地,卻是發出一種金鐵撞擊之響,地面很明顯被短尺震得凹陷下去。

  「這是……」

  「你一直在找著的碎虛天寶尺。」帝釋天沉聲說道,臉上的神色依舊顯得很不耐煩,「你應該慶幸,若不是你對我女兒還算照顧的話,你絕對沒辦法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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