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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路七醬]以蛋之名,把你煎了[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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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9 18:50:14
正文 第50章

  周圍白茫茫的視野已經被黑壓壓的一片所籠罩,目光所能看見的地方,臉盆大的蝙蝠撲閃著翅膀一次一次的撞擊在玻璃上,發出令人牙齒發酸的尖叫。

  車裡的三人都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即使已經被這場景嚇得全身冒冷汗,但也沒有一個人驚慌失措。

  顧不得其他,楊叔一踩油門,汽車如同離玄的箭沖了出去。

  尖叫聲頓時混亂起來,在玻璃窗上撲騰的蝙蝠一受驚紛紛的彈飛出去,剛飛起就發現了汽車的逃竄,憤怒的加大尖叫聲,雙翅一扇就沖著汽車飛去。

  “該死,居然遇到雙翅畜生,”楊叔再良好的脾氣,此時也被激起了幾分血性,傾巢出動的血蝙蝠,數量太過恐怖,戰鬥力可不是一加一這麼簡單。

  君不見,螞蟻都能咬死大象。

  “坐好,我要加速了。”楊叔手下方向盤瘋狂的打起來,他現在已經不去考慮哪個方向可以找到玉寒,憑著當初的經驗,避開大的天然陷阱,油門更是沒有放開過。

  孫亞早就沒有了標誌性的笑容,他們只要慢一步,說不好,就會被車外這群畜生給撕碎了。腦海裡十幾種攻擊方法,無論怎麼組合,都不可能在對方短時間將對方全殲。

  孫亞腰包裡的七階犬寵已經爬了出來,站在孫亞的肩頭,小小的腦袋蹭了蹭孫亞。孫亞側頭看向自己的靈寵,他鐵青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碰!”

  又是一隻高速的飛行的蝙蝠撞了上來,特製的防彈玻璃終於支持不住了連續不斷的自殺式撞擊,一圈一圈的龜裂開來。

  再來幾次次,車子的防護就會被撕開一道口子。

  要麼戰,要麼等死。

  “師姑,你和楊叔不要管我先離開,我隨後就跟上。”孫亞邊說著,邊從靴子上抽出一把匕首,他記得自己來這的目的,無論是作為保鏢的責任,還是作為紳士的風度,都要求他留下來殿后拖住蝙蝠,用以保證蕭簡的安全。

  雖然他這輩子都沒有想過,會可能葬身在這樣白霧茫茫的地方。

  劇烈的顛簸已經使得蕭簡東倒西歪,她幾乎是撲了上去,才一把拉著孫亞,眉毛緊皺,防止他下一秒就跳車而去:“要死一起死,你這逞什麼英雄主義,現在還沒到最壞的一步。即使走到那一步,我也會陪你……”

  這個世界給她的認知,不走到最後一步,你永遠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而且,二白雖然沒有和她簽訂契約,可是二白就和她的靈寵一樣,她留下來,好歹能夠增加一番戰鬥力。

  要是孫亞在這出了事,她拿什麼顏面回去向師父交代?

  孫亞扯開蕭簡的手,臉色愈發冷了:“這個時候,是發揚你謙讓品格的時候嗎,你還以為你是當初坐擁八階靈寵的蕭家大小姐?沒有和靈寵簽訂契紋,你連最起碼的契紋護盾都沒有,怎麼保護自己?我讓你走你就趕緊走,別在這拖我後腿!”

  “嘩啦——”

  他話音剛落,玻璃終於受不住外面的撞擊,碎了開來。孫亞眼疾手快的拉了一把蕭簡,還來不及出手,一隻血蝙蝠已經從窗外落了進來。

  它不小的身體直接沖向蕭簡的頭部,被蕭簡下意識一抓,死死抓住對方的翅膀給攔了下來。

  她的動作比思維更快,另一隻手已經捏住了對方另一隻的翅膀,兩隻手用盡力氣才抵擋住蝙蝠的掙扎,將它死死的扣在了玻璃上,抵擋住後續沖進來的蝙蝠。

  她皺著眉,眼神中閃過難得的銳利,對著身後孫亞說:“刀!”

  回答她的是,一道白色身影化成殘影撲了上去!

  尖銳的虎牙長長的露出來,一口就要住了血蝙蝠的翅膀,一扭頭,比它現在身材還大的蝙蝠就如同石頭一樣被扔了出去,撞上剛剛想擠進來的第二隻蝙蝠,連著後續想擠進來的蝙蝠,一同被逼了出去。

  楊叔剛好一個急轉彎,一個急掉頭,一個加速,暫時把已經追上來的蝙蝠甩在身後。

  “吼!”

  還沒等蕭簡松一口氣,二白嘶吼了一聲,躥出窗外追了出去。

  它這是去做什麼?

  蕭簡半站起來,一手拉著車門把一邊準備跳下車去,卻被孫亞再次拽住了:“師姑,你可別做傻事,二白有銅皮鐵骨你可沒有。”

  這一段時間,雖然二白好吃懶做、偷奸耍滑、一做錯事就賣萌求原諒,但是它幾次挽救了重要的局面,和自己同吃同睡,在獨處的時候,給了她淡淡的溫暖和歡樂。

  惡獸不主動傷害靈寵沒錯,可是沒有說它們在受到挑釁的時候,不會回擊,

  在她的眼中,二白和她的靈寵已經劃上了等號。主人和靈寵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怎麼可以讓它一個人被丟在身後?

  看著蕭簡抿著嘴唇一臉堅定,孫亞知道蕭簡已經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理智,現在多半思維也是混亂的,歎了一口氣解釋:“二白是什麼性格你難道還不瞭解嗎?若是會有危險會沒利益,它會如此積極?你仔細想想二白的樣子,是不是歡心鼓舞的模樣。”

  蕭簡愣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孫亞,慢慢閉上眼睛,又慢慢張開眼睛:“抱歉,我心急了。”

  終於恢復正常了,他早看出來了,他這個師姑無論外表看起來多麼落拓無謂,骨子裡蕭家繼承人的培養出來的思維,可是一點都沒丟。

  今天,倒是真正的失常了。

  汽車依舊在飛速前行,後方震天動地的呼嘯聲似乎還能傳到耳邊,車內三個人想法不同,心情自然也會不同。

  楊叔突然一踩刹車,將車停了下來,他豎起耳朵的停了一會。側頭對兩人說:“蝙蝠的尖叫聲消失了。”

  蕭簡和孫亞一聽也正是如此,張口還沒說話,一道白影又從碎了玻璃的視窗落了進來。蕭簡懷中一重,她低頭看去,二白正用前肢撥弄著它臉側的血漬。

  看著蕭簡看向它,它濕漉漉的大眼睛轉了轉,有些心虛的後退了一步,然後停在那裡想了想,還是一頭紮進了蕭簡的胸口蹭了蹭,順便把血漬也蹭了她一身。

  要讓死了同伴的惡獸停止追殺,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從那一刻就決定了不死不休。可事實擺在了眼前,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二白一身血的回來了,身後卻死寂一片。

  孫亞和楊叔都把詫異的目光投在二白身上,而蕭簡就像是沒有看見,抬手揉了揉二白的腦袋。

  一場危機來的突如其來,走的也同樣突如其來。

  但是無論如何,能順利脫險就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情,只是笑容還沒浮上嘴角就已經沉下了眼角。誰也不知道,在下一秒,他們的車是不是會不會踏出另一種凶獸的領地,會不會面臨著下一輪危機。

  重新啟動的汽車裡,一片沉寂。

  三人都沒有說話,風從破了一個大洞的玻璃窗上灌了進來,使得車內所剩無幾的熱氣席捲一空。

  白茫茫的視線中,依舊是什麼都不能看到,平靜安全的像是剛進來一樣。

  也不是知道是幾個人運氣太好,還是楊叔陳年的經驗起了作用,汽車行駛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並沒有遇到任何其他詭異事件的發生。

  孫亞從車座底下拿出一個包,從包裡拿出一包真空包裝的視頻遞給了蕭簡,順手還遞過去一瓶水:“師姑,你先吃點東西填填肚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走出去呢。”

  現在已經差不多下午三點鐘,蕭簡雖然一點食欲都沒有,還是接過食物和水:“謝謝。”

  “不客氣。”孫亞點點說著轉過頭去,對楊叔說:“楊叔,你先停下車來休息休息,今天走不走出去,也不差這一個半個小時。”

  楊叔知道孫亞說的有道理,也沒有堅持,停下車準備休息調整。

  真空包裝的熟食說不上難吃,但是也好吃不到哪去,冰冷的溫度,過鹹的味道,粗糲的口感……還好三人中,沒有一個是嬌生慣養的人,咬著食物,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吞了下去。

  二白坐在蕭簡懷裡疏離毛髮,蕭簡順手遞到它嘴邊的一塊肉,被它一扭頭的拒絕了。

  “之前你跳車,是‘吃飯’去了?”蕭簡拍了拍它腦袋問。

  二白倆前肢迅速堵住耳朵,死命的搖頭,然後發現連肚子上的血漬也暴露了出來,又連忙的放了下去。

  繼續問:“你把剛剛那群蝙蝠,殺了?”

  二白飛快點頭,又飛快搖頭,抬著眼睛看著蕭簡沒有任何責怪的神情,大著膽子點點頭。

  看著這一幕的三個,幾乎在同一時間交換了眼神,幾乎是秒殺那一巢的蝙蝠,這一隻的戰鬥力,絕對已經超過了7階……

  “不錯。”蕭簡拍了拍它的腦袋,由衷的笑了笑,多一分實力,在這濃霧之中,他們就多了一份保障。

  二白高高昂著頭,歡快的搖了搖尾巴,它幾乎是橫著鄙視的看了一眼前位的犬寵,惹得對方差點從孫亞懷裡沖出來。

  就是這時候,二白的動作突然僵住了,投遞了下去,尾巴垂了下去,這樣還不算,它的雙腿甚至打起抖來。

  “二白,你怎麼了?”蕭簡從來沒有見過二白這個模樣,她抬起手想將二白從大腿上抱起來,可是二白像是受到什麼驚嚇似的跳了下去,哧溜一下,就鑽進了車位底下。

  孫亞懷中的犬寵相比之下好的多,卻也相當不正常,它死命的往孫亞懷裡塞,整個寵身瑟瑟發抖。

  靈寵的感應力極為強烈,尤其是對危險的感應,越高階的靈寵,其感應能力就越強。

  能讓兩隻7階的靈寵感到恐懼甚至是恐怖的……

  到底是什麼凶獸來了?

  車上的三人都做好了最差的準備,他們拿出最拿手的武器,眼神分別向不同的方向看去,進行警戒。

  “碰!”

  回答他們猜測的,是一聲劇烈的撞擊聲,車身劇烈的搖晃起來。

  一隻狼形惡獸從被砸在了車前的玻璃上,狼頭呈現著詭異的角度折下,血漬慢慢暈開在玻璃上,隨著狼的滑下,拖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漬。

  “踏、踏、踏……”

  寂靜的只剩彼此呼吸的空氣中,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的,一步步而來。

  濃霧中,首先透出的是一道人形的影子,身形高挑勻稱,看著是一個年輕的男人,隨著來人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在大家視線中的身影也越來越清晰。

  近乎赤裸著的上半身,下半身穿著一條撕了大半褲腳的西褲,狗啃似的頭髮蓋著了他小半張臉,讓人看不清楚神情,他一把提著狼的屍體扔在了地上,然後隔著車前的玻璃,一眼便看向了後座的人。

  他勾了勾唇,輕輕吐了兩個字。

  “阿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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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9 18:50:34
正文 第51章

  在這樣漫漫大霧之中,車前玻璃上的血漬拖曳成一道不規則的曲線,斑斑點點的血珠濺了整塊玻璃,在眼前的堆積的血色中,那個男人輕輕的勾起了嘴角。

  蕭簡看著前方並不清晰的臉,像是有什麼從胸腔最頂上落下,跌進了棉花堆裡。他穿著她買的衣服,頂著她“設計”的髮型,用著她起的名字……

  墨狄。

  與蕭簡的驚訝夾雜著安心不同,孫亞和楊書冷汗簌簌的往下落,在這樣的地方,突然冒出一個人來,身上沒見到任何靈光,徒手就殺死了一隻凶獸。

  除了不可置信之外,只有詭異。

  男人沒有任何其他的動作,而是側過身,繞開車頭,一步一步踏著步子向車尾走去

  孫亞握著匕首,眼神跟著男人,整個人呈現著戰鬥的姿態,感受著懷裡的獅寵已經縮成一團,他整個人繃得像是一隻獵食的豹子。

  只是男人的影子在前座窗前走過,卻在後座窗前停下來。

  蜜色的皮膚上污漬縱橫,但是一雙眼睛卻亮的驚人,他伸手拉開了車門,然後輕易的打開了車門:“阿簡。”

  已經沖上去的孫亞及時刹車,腦袋碰的一下子撞到了車門之上,他捂了捂頭,有些抱怨的看向蕭簡:“你們認識?”

  “嗯。”蕭簡點頭,何止是認識,他和她都同床共枕了。

  蕭簡剛想到這,墨狄已經一把抓著她的手,將她從座位上扯了出去,往外面走了幾步,徹底淹沒在了白茫茫的濃霧之中。

  墨狄伸出的手上,那泛著光的戒指讓楊叔徹底松了一口氣,他拉著想上前的孫亞,笑了笑說:“人家小倆口的事情,我們外人就不要干涉了。”

  孫亞頓了一下,沒道理,古二少他見過啊?

  濃霧之中,兩個人即使離得很近,也很難徹底看清楚對方,蕭簡只感覺到後背一重,踉踉蹌蹌的倒在了墨狄的懷裡,他赤裸的皮膚壓在自己的臉頰上,熱得像是要燙傷她的皮膚。

  灼熱的呼吸在耳旁掠過,像是搔到了她神經的一根末梢,讓她不自覺的顫慄一下。

  “墨狄……”

  她抬起頭,剛想說什麼,有什麼重重的封住了她的唇,她的瞳孔瞬間放大。

  在她愣神的一瞬間,靈巧的舌頭滑了進來。血液鼓噪著像是要從血管裡鑽出來,帶著驚人的熱度,浮在皮膚上。

  蕭簡掙扎起來,但是墨狄鐵鑄似的,有什麼涼涼的東西一同進了嘴裡,順著食道,一下子就滑入了胃裡。

  墨狄的舌頭意猶未盡的在蕭簡空腔中打了一個轉,然後依依不捨的撤了出來。

  丫的!她居然被非人類生物輕薄了!

  她狠狠擦了一下嘴,揚手“啪”的一聲打掉了墨狄撫上她臉頰的手,剛剛重逢的喜悅就像是被潑了一盆涼水,瞬間來了個透心涼。

  “墨狄!”

  “嗯。”

  “……”

  被一隻靈寵摟摟抱抱她也就算了,和一隻人性靈寵同床共枕她也能告訴自己壓壓脾氣,可是剛才、剛才、剛才!

  蕭簡血液再一次暴走,這一次是被氣的。

  她臉頰充血,整個人瀕臨暴走的邊緣,繞著墨狄走了兩圈,抬了抬手,最終看著他衣衫襤褸,深吸了一口氣。

  蕭簡,你十幾年的修養呢?你十幾年的所做的功課呢?不就是被一隻靈寵吻了嗎?就當被靈寵咬了一口!

  僅僅一個照面,墨狄墨大人就輕易的掀起了蕭簡的火氣,從另一方面,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本事。

  陰影再次從頭上籠罩下來,蕭簡有些不耐在墨狄的懷裡,抵觸的掙扎起來。

  “阿簡。”

  “嗯。”

  “阿簡。”

  “有事?”

  “阿簡。”

  “……”

  從未聽過墨狄的軟軟口氣,一聲聲的,從耳廓到耳膜,磁性低沉的聲音通過聽力神經到達大腦中樞。

  蕭簡慢慢的放鬆了身體,等到意識到自己幾乎是趴在墨狄懷裡,她僵直了身體,真是見鬼了!齜著牙說:“你到底想怎麼樣?”

  “阿簡,我在……”

  拋下這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後,蕭簡腦子裡還沒能轉過彎來,脖子上就一疼,血液從血管裡流向了脖子。

  她感覺到自己身體溫度一點點失去,最終連個所以然都沒有想出來就暈了過去。

  墨狄看著軟軟倒在自己懷裡的伴侶,他眼睛中閃過一抹複雜。

  在這個孕育谷,他只找到兩塊靈晶,靈晶的吸收必須需要血液輔助,越高階的血液,所達到的吸收會更大。

  他在這濃霧之中行走了大半天,也只能擊殺到一隻落單的惡獸,若是沒有蕭簡,他多半是用惡獸的血吞服。

  這濃霧中太多的危險,想要將蕭簡毫髮無損的帶出去,他必須要先徹底吸收一塊靈晶。

  感受著腹中的靈晶一點點的被催化,墨狄打橫抱起了蕭簡,往車子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是怎麼了?”孫亞看著墨狄將蕭簡放在後車座上,自己也坐了上去,將車門關了起來,自始至終,蕭簡都是閉著眼睛,要麼就是睡著,要麼就是……

  墨狄:“昏過去。”

  楊叔則覺得,蕭簡是經過剛剛一場嚇得不輕,現在看到自己喜歡的人,身體一放鬆,就容易昏睡過去,他們倆手上的戒指可是做不得假的,這個男人沒必要傷害自己的愛人吧?

  他從車位低下的包里拉出一個包,從裡面拿出一套衣物,遞給墨狄:“這大冷天的,叔多帶了幾套衣服,你先將就著換上。”

  墨狄接過楊叔遞過來的衣服褲子,將褲子放在一邊,而把衣服蓋在了沒有任何意識的蕭簡身上,接著才隨意的將褲子往腳上一套,三下五除二就穿完了。

  他的目光在孫亞和楊叔身上掃了一圈,最終落在了孫亞的身上:“兩個小時後出發,我帶你們走出這裡。”

  ***

  蕭簡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帳篷灰色的頂。

  視線往下,是她自己的大包,正壓在帳篷的一角,旁邊還細細碎碎的堆積著一些東西。

  慢慢的吐出一口氣,她感受著束縛著自己的睡袋,扭動扭動了身體,軟軟的觸感就從一旁傳來。

  墨狄睜著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著她。他修長的手指卷著蕭簡的頭髮,另一隻手摟著蕭簡的腰,赤裸著上半身,秀著他最出色的身材。

  看見蕭簡看過來,他嘴唇弧度稍稍彎了彎:“早。”

  時隔一個月後,歷史再度重演。蕭簡深吸一口氣,在心裡不斷做建設。

  即使一覺醒來就看到床上有男人,她應該已經習慣了,已經麻木了,所以不要尖叫,不要生氣,更不要暴走。

  於是,進入飼主靈寵一問一答標準模式。

  “你又吸我血了?”

  墨狄眼中帶著抱歉:“是。”

  “我昏迷和你吸血有關?”

  點頭:“是”

  “會對你有幫助?”

  “恢復實力。”雖然只有少數的部分。

  “你真的是靈霄而不是吸血鬼嗎?”

  ……

  好吧,她果然問了一個白癡的問題。

  如果說上兩次都是墨狄用血液救了她,那麼她正好也被墨狄給當了兩回移動血庫,

  說開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想清楚了這一茬,蕭簡才記起現在處境,她從睡袋裡爬出來,半坐在帳篷的墊子上:“我們現在還在濃霧中?”

  “出來了。”

  僅僅三個子,就讓蕭簡松了一口氣,出來就好,那種連最起碼環境都看不清楚的地方,多待一秒都是危險。

  這麼看來,她昏迷的時間絕對不斷。

  她看著手腕上的手錶,果然,電子錶顯示的日期時期,已經是第二天早上7點了。

  蕭簡剛從睡袋裡徹底出來,外面隱隱約約的傳來了楊叔和孫亞說話聲音,知道他們早已經醒了,蕭簡穿衣服的動作更快樂。

  是的,是穿衣服,她的衣服被扒得只剩下貼身的……

  穿完最後一件外套,蕭簡還是忍不住瞪了一眼墨狄,惹得他眼睛又深了下彎的弧度。

  他們紮營的地方,是一個小土包上,一面恰巧有一塊巨石擋著,不僅擋住了風,也擋住了一部分危險。

  蕭簡從帳篷裡走出來,和墨狄就著帳篷門口放著的一盆水,兩人隨意的洗漱了一下。

  這時,周圍一片肉香彌漫,蕭簡順著香味繞了一個彎,在一個隱蔽的避風點,楊叔半蹲在地上做煎肉排,他一邊翻動著肉,一邊沖蕭簡招呼:“來來來,蕭小姐,來的早不如來得巧,過來嘗嘗楊叔的手藝。”

  蕭簡很給面子的拿起一旁的餐具,試吃起來,其實味道真心不錯,只是那口感,太過粗糙。

  楊叔自己也嘗了一小塊,邊品嘗口感邊說:“這惡獸的肉,還是太腥了,尤其是昨夜那只狼,無論用多少料酒,都難以去掉。不過果腹倒是足夠了。小老虎,你拉我的褲腳,是要也來一塊的意思嗎?”

  最後一句,他是低下頭,對著鑽在他褲腳裡的某只靈寵說的。

  回答他的是褲腳裡劇烈抖動,以及一條沒有藏好的尾巴,白色的、毛茸茸的虎尾。

  “二白?”

  “喵嗚~~”二白的聲音,學的卻是貓叫,還學得似模似樣,充分彰顯了它在外語上的高深天分和造詣。

  蕭簡一臉黑線,這只不定時抽風又來了:“二白,過來。”

  二白順著楊叔的褲腳往上爬了十釐米。死死抱住楊叔的小腿,整個寵身都在顫抖著。

  無奈,蕭簡走上前兩步,彎下腰準備將二白抱起來。就在此時,一隻手攔住了她,另一隻手則是單手捏著二白的腹腰部,一句話沒說將他從楊叔褲子上提了出來。

  墨狄冷冷的看著一副快要嚇暈過去的虎形寵,淡定地說:“阿簡,你吃虎肉嗎?”

  二白頭一垂,嚇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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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9 18:51:52
正文 第52章

  “你這是做什麼。”看著已經嚇暈過去的二白,蕭簡趕忙上前,想把二白從某只的魔爪下解救下來,“還不快放手,”

  墨狄一鬆手,二白咚的就摔在地上,墨狄一臉正經的說,“放手了。”

  蕭簡,“……”

  這是墨大爺和白二的首次會面,為以後兩人的從屬地位奠定了深厚的基礎。

  鋪上一層塑膠紙,幾個人席地而坐,地上擺著一窩狼肉湯和幾盤不同做法的狼肉,還有些自備不適合長久保存的食品,算得上比較豐富。

  環視了一圈,並沒有看到另一個人,處於禮貌蕭簡還是說了出口:“孫亞呢?我好像沒看到他,要不要等他一起吃飯。”

  “剛剛還在,現在大概跑去什麼地方晨練去了。”楊樹回答著蕭簡的問題,眼神卻不住的往墨狄身上妙,臉色有些詭異。

  昨日,沒有了濃霧的阻隔,他們直面了對方的容貌。

  在自己感慨對方氣場的時候,孫少爺似是想起什麼一直盯著這個男人看,而這個男人卻一直看著墨簡。

  要不是他知道自家少爺性取向正常,還以為這是一場狗血彌漫的三角戀呢。

  能單槍匹馬找到這的人,自然不可能是什麼簡單的角色。

  楊叔收下心思,聽著這個男人的指揮,幾個小時候,車子就平安的駛出了濃霧隔層,正式的進入了外谷。

  鏡頭倒回到那個時候。

  找到駐點,下車的時候,一路上都沉默的孫亞卻突然攔住了這個男人的去路:“你還記得我嗎,上次在鑒蛋協會的自由區,我被你……現在,我要向你提出挑戰。”

  “記得。”墨狄沒有任何臉色變化,後一句詢問挑戰時間:“什麼時候?”

  “隨時。”

  墨狄點頭,懷中還抱著蕭簡,不甚在意的說:“現在。”

  這種態度才是最赤裸裸的挑釁,孫亞從小到大走的順風順水,即使帝都那幾位面對他,他也能引起對方的絕對重視,哪裡會像現在,自始自終連正眼都沒看到他。

  “好,我們等下找個開闊的地方。”

  “阿簡還要休息。”男人臉上透露出些許不耐,“就這,你先開始。”

  懷裡還抱著一個人,這算哪門子決鬥?

  孫亞真想剖就開對方的腦袋,看看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孫亞到底還是忍不住想和對方交手的欲望。

  他掌心的靈力聚氣,雙手交叉在胸前劃了一個圓盾,身後七階的犬寵忍受著血脈的威壓,一躍到孫亞的胸前,一個翻身就紮進了他的體內。

  墨狄靜靜的等待著孫亞變融合後,視線將他從頭到腳掃描了一遍。

  確定了某處之後,看似隨意的抬起腿,沖著孫亞腰眼出就是一記腿鞭,腿生生壓入了孫亞的靈光護盾。

  靈光護盾像是被重擊下的玻璃,徹底散成碎片。腿力沒有絲毫減少的攻擊在了孫亞身上,強大的力量使得孫亞整個人被踹飛,撞在了對面的巨石之上,啪嗒一聲落在地上,幾下子都沒能爬起來。

  又是,一招。

  墨狄多餘的目光連看都沒看孫亞,而是看著目瞪口呆的楊叔問:“阿簡睡什麼地方?”

  能將已經融合七階靈寵的武師一腳踹飛,這是怎麼樣的驚世駭俗的實力?

  回憶到這,楊叔看著眼前不動聲色的男人,連忙低下頭。

  這些事情自然是不適合蕭簡知道的,他將這個話題轉了過去:“孫少爺已經吃過早飯了,蕭小姐你不用擔心這些,還是嘗嘗老頭子我的手藝怎麼樣吧。”

  連楊叔都這樣說了,蕭簡也就沒在接下去,而是詢問著後續的計畫:“楊叔,我們和另外兩輛車走散了,您有什麼打算?”

  有玉寒帶領,剩下的人應該不會有多大危險。

  “週邊和外谷接觸範圍極大,若不是一同進出,穿過濃霧後到達同一個點的情況幾乎不可能。”楊叔解釋道,“還好我們事先在外谷上確定了一條具體路線,只要趕到條路的開端,應該就能等到他們。”

  見蕭簡點頭示意沒有意見,楊叔轉頭看向一直哢嘣哢嘣的咬著脆骨的男人:“墨先生,您覺得?”

  “阿簡去哪,我去哪。”

  這就是所謂的婦唱夫隨,不是,是主唱寵隨。

  三人吃了一頓還算豐盛的早飯,楊叔將剩餘的食物用特製的包裝袋包裝起來,留著後用。

  孫亞踩著大家結束飯點回來,看到蕭簡和墨狄,他的臉僵的像是被零下100度的空氣突襲,眼中湧動著的不知道是失意還是敬佩,最終他抽抽嘴角還是扯出一個笑容:“早。”

  看著近乎落荒而逃的孫亞,蕭簡側頭問墨狄:“他怎麼了?”

  “不知道。”

  肯定和自己沒關係,他自認為,那區區的一腳根本沒有對孫亞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車子就在旁邊,收拾東西起來自然也快,拆卸完帳篷後,剩下的東西隨意的整理一下,打包的塞到車內後備箱中,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墨狄自然和蕭簡坐在後座上,車子剛剛啟動,他便俯身從後座底下拖出一隻生物。

  他單手提著裝死的二白,看向蕭簡:“阿簡,扔了?”

  二白立刻睜開眼睛,劇烈的掙扎起來:“嗷嗷~~”

  蕭簡到現在還不明白他對二白的敵意是怎麼來的,八字不合還是怎麼著?她有些頭痛,但是她自詡是一個民主的飼主:“為什麼?”

  抿著唇,墨狄沒有說話。

  因為墨狄的身份,若是他不想說,有其他人在她也不敢細問。

  揉了揉太陽穴,只能和稀泥:“它叫二白,之前幫助我良多,看在我的面子上,你直接無視它可以麼?”

  握著的五指一放,撲通一聲,再次落在地上。

  “嗷~”二白委屈的向蕭簡走去,剛沒走幾步像是想起什麼,又扭過頭,委委屈屈的鑽進了車座底下。

  ***

  出了濃霧區,就意味著進入了暫時的安全區。

  外谷前半段路程依舊是一片茫茫的平原,除了千萬年來約定俗成的車道,周圍的視野中隨處可以看到圓溜溜水靈靈的寵蛋。

  路的前方,一座山峰突兀的立在遠方,因為距離太遠,顯得既不高峻也不夠挺拔。

  汽車在路面上飛速駛過,帶動著漫天黃沙,拖出一道長長的尾巴。偶爾在路面上悠閒行走的孕育谷原著生物,聽到這個龐然大物呼嘯著而過,紛紛驚慌失措的往四周逃竄。

  這樣的路況,楊叔和孫亞兩人相互輪流著駕車,即使誰都沒有言明,可是顯然做好了持久的準備。

  墨狄從一上車就閉上了眼睛,他的表情一貫那麼刻板,反倒很難辨認出他是在閉目養神還是睡著了。他的手還抓著自己的手,蕭簡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越來越高,她抬起手試了試墨狄額頭上的溫度,感受到並不那麼誇張之後,這才在心裡松了一口氣。

  汽車在平原上行駛了整整兩天兩夜,而墨狄也同樣兩天兩夜都沒有再睜開眼睛。

  隨著時間,他的頭髮從發根處往發梢處,如同燒過的木炭,一寸寸的變白。

  蕭簡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用談怎麼怎麼處理,找了一頂黑色的帽子給墨狄戴上,暗地裡心裡著急,面上卻不能顯露出來。還得出面和楊叔孫亞解釋,墨狄以前受過重傷,這一次引發了舊傷,才造成了昏迷,兩三天就會恢復。

  楊叔和孫亞即使有些疑惑,但都不是多話的人,一路上將能做的事情都攬了過去,給出蕭簡最大的空間和時間,讓她照顧“病人。”

  這一晃,又是兩天過去了。

  山峰越來越近,目的地自然也越來越近,第四天下午,蕭簡一行人做最後一次休整。

  “給你。”孫亞將一瓶水遞給了蕭簡,隨即也毫無顧忌的隨著蕭簡坐在了地上,他看著蕭簡的臉色,臉上帶著一絲關切,“怎麼,還在擔心?”

  蕭簡打開蓋子灌了一口水,模糊不清的應了一聲。

  “他是我見過最強大的人。”孫亞看著遠處的山峰,像是想起什麼,笑了笑,“僅僅一招,他就把我以前留存在心底的自負,打碎了踩在泥裡。可他沒有任何表情,連一絲喜悅都沒看到……在他的眼裡,我大概連對手都算不上。”

  蕭簡不知道怎麼安慰,抬手拍了拍孫亞的肩膀,在靈霄眼裡,這世界上就沒有對手這個名詞。遇上墨狄,不知道是孫亞運氣太好,還是他運氣太背了。

  “以他為目標,我每隔幾年挑戰一次,即使追不上他,也希望不要將差距越拉越遠。”孫亞舒了一口氣,攤開手掌,將兩顆牛奶糖放在了蕭簡的手,“他那麼強大的人,過不了多久就會醒了。”

  這種邏輯思路雖然有硬扯瞎掰之嫌,但是蕭簡的心情還是好了起來,她側過頭看向孫亞正準備道謝,遠處呼嘯著的汽車聲急促的在曠野中回蕩。

  出現在視野的,是一輛載滿寵蛋的中等貨車,藍色,七成新,油門顯然踩到底,只是車身太重,速度依舊和後面的比不了。

  跟在後面的,是一溜五輛改裝過的黑色汽車,左三右二,速度一致的朝貨車逼近。

  首先追上的小車在超出近二十米的地方,一個掉頭,橫在了路上,很輕易的將貨車堵住了。

  後面四輛車,兩輛一左一右的卡住貨車,兩輛並排在貨車車尾,堵住後路。

  搭配之默契,絕對不是一次兩次就能練成的。

  楊叔走了過來,臉上浮出冷笑:“今天大概要讓你們開開‘眼界’了,這是劫道的。”

  劫道是黑話,在掃蛋界指的是趁火打劫和攔路打劫的行為。

  兩者本質相同卻又有些許不同,趁火打劫只是見利棄義偶然兼職劫道的,而攔路打劫則是蓄謀已久專業劫道的。

  眼前這一隊,不用說,也是專業劫道的。

  此時,他們的徑直距離不到二十米。三人藝高人膽大,站在原地旁觀,連慌亂的臉色都沒有,兩個七階一個五階,無論放在紀雲那個地方,都可以橫著走的陣容。

  所有的小車車門都被打開,十幾個人從車內跳了下來。

  有三四個人跳上貨車後面,掀開上面半遮著的雨布,查看貨物;有兩個人走到車頭一躍而上,拎著一根鐵棍朝著車前玻璃砸去,兩三下就將車前玻璃砸了個粉碎。

  “哦羅羅羅~~”旁觀的剩餘人歡呼著,叫囂著,口哨吹著,“滾下來!滾下來!”

  領頭模樣的人站在一旁,絲毫不看這起鬧劇,從口袋裡拿出一根煙,彈了彈煙蒂,在鼻端順了一圈。旁邊的小弟很有眼色的打著火,幫助自家老大點煙。

  他抽了一口煙的功夫,車上的人也被一個個拉扯了下來,卸掉腰包,拿掉武器。

  無論男女,拖拉著扯到領頭面前。

  兩個女人用繩子綁了幾道就沒再管,男人就沒那麼幸運了,抬腿就是一腳,將拉下來的男人直接踹跪在了地上,誰掙扎便又對著他後背一個肘擊,直接讓人趴在地上。

  “都說自動交出來,我們就放你們走。”領頭人冷笑一聲,將煙蒂直接扔在地上,腳尖踩在一個人的手上,使勁碾了碾,“落到這個地步,你們何必呢?”

  “呸,你們這群強盜!別這副假仁假義的嘴臉,真讓人噁心!”黑色衣服的女人張口一口唾沫,臉上憤怒夾雜著瘋狂,“今天弄不死我,我總有一天會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領頭揚手就是一巴掌,差點將女人掀翻了過去:“是誰允許你說話的?”

  女人吐了一口血水,眼中嘲諷漸濃:“關你屁事!”

  又是一巴掌!

  就在大家的視線全部集中在黑色衣服女人身上的時候,她身邊棕色衣服的女人,往旁邊躲了躲,將自己的存在縮到了最小。

  看到了某人,蕭簡關於看戲關於救助的想法都消失了,感覺像是吃了一隻蒼蠅,膈應的慌。

  楊叔看著蕭簡越來越差的臉色,覺查過來這種場面不太適合女孩子,出聲:“天色也不早了,我們該啟程了。”

  若是尋常的掃蛋,他倒也不介意搭把手救個人。只是他們這一趟任務太過重要,實在不適合打草驚蛇節外生枝……而且,劫道這種事情,當年他見過的太多,想管也管不過來。

  蕭簡看著眼前那個一臉害怕,像是極其弱不禁風的女子,嘲諷的笑了笑:“好的,我們這就走。”

  兩人都同意了,孫亞也不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少爺,聳了聳肩,只是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那兩個女人,點點頭。

  三人剛剛準備側過身,對面就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哭腔:“姐!你快跑,別管我!”

  短短一句包含的訣別和悲愴,真是讓人聞者流淚,聽著傷心。

  當然,前提是她不是對著自己……

  那種梨花帶雨的模樣,就是孫亞也心裡打著圈,覺得同情心一點點往外面冒:“你妹?”

  “你妹啊!”蕭簡爆著粗口,冷笑出聲。

  蕭雅,快三年過去了,你翻來覆去怎麼還是這一招?

  繼承人的名號,現在還在她蕭簡頭上封著,蕭雅作為所謂的後備,連媒體都是被隔絕的,除了見過她的人,現在怎麼可能被人認出來?

  知道名號沒用了,就急著拉自己下水,這翻做派,倒是一點沒變。

  “姐…姐…你快走啊,別管我…姐……”

  一聲聲真情實意,決然絕望--

  演技倒是上升了。

  蕭簡實在看不下去了,轉過身,抬腳就率先離開,她身後孫亞看了這邊看了看那邊,最後跟上了蕭簡:“你的……不救了?”

  “她不是讓我走嗎?”

  這就是變相承認想蕭雅是她妹妹了。

  孫家雖然也算是大家,可是孫老家教很嚴,孫父生活作風也正派,孫亞所見到三代中,兄弟姐妹的感情都是血溶于水的,何嘗見過蕭簡這樣。

  孫亞剛想開口說著什麼,就被楊叔給拉住了,他可不是愣頭青,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大宅的陰私可多的去了。

  後面急促的腳步聲就跟了上來,三人停下腳步,對方六個人迅速將他們三人圍成一團,其中一人說:“我們老大說,既然是同夥,就讓你們團聚好了。”

  “你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麼要走嗎?這就是我那所謂妹妹的目的。”

  兩年多前,她因為牛郎事件被軟禁在家裡,蕭家長老連夜開會商量著她的去留。

  蕭雅下毒毒死了一名傭人,假傳蕭淵的話,把自己引入私人房間,然後哭喊著拉扯住自己--

  “姐…你不要再錯了,這人就算是我毒死的,你快點走吧。”

  “姐…你不要恨蕭家,不要恨爹爹,要恨恨我吧,你不要留在這了,馬上收拾東西。”

  “姐--”

  臉上勾著勝利的笑意,卻依舊能一聲聲,哭的傷心欲絕,一直哭到整棟樓都有動靜為止。

  每每想到這一幕,她都能將隔夜飯吐出來。

  沒想到,今天又讓她複習一遍,真是狗血幼稚又屢試不爽的一招。

  她抽出綁在大腿上的匕首,原地旋身就是一個高側踢,將離得最近的一個人踢翻。

  其他人身上靈光頓時浮現,多半都是三階左右,但是靈光顏色很深,說明融合度倒是可圈可點。其中兩個人沖向蕭簡,被孫亞劉叔一前一後攔住了。

  三階,孫亞和劉叔甚至不用出靈寵。掌心腳下靈光微動,掌掌生風,腿腿力嘯,並沒有用多少時間,就將對方揍趴下了。

  蕭雅看著那邊的戰鬥,臉色蒼白,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

  她手邊的五階寵早在幾天前就戰死了,因為融合度不高,所受的傷害倒也不高,可惜的是因為那一戰她和古中舒他們走散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掃蛋隊伍願意帶著她,不想路上遇到了劫道。

  更想不到的是,蕭簡居然站在一旁看熱鬧……她怎麼會允許蕭簡那個賤人看她的熱鬧?

  她該做的都做了,就是沒料到蕭簡落魄成那個樣子,身邊居然跟著這樣的高手!

  而領頭的邱進臉色冷汗直冒,一個七階,一個五階……

  就是一個大隊的正副隊長,也沒有這個階度,而他撐死了連五階都夠不上。

  邱進真想扇自己一個巴掌,他劫他的道好了,惹這群祖宗大爺們做什麼?他咳嗽了一聲:“各位,純屬誤會誤會,這位妹子,你家妹妹在我這也沒受什麼委屈,我讓她跟你回去,再和她陪個罪,各位大人就不記小人過。”

  “道歉就完了,你們劫道的還吃什麼?”楊叔口氣裡透著一股世故老練,“把所有人都留下,要麼你們也一起留下。”

  知道碰上硬茬了,“生意”可以再做,可是命卻是只有一條,邱進可不敢再討價還價,對著身邊人一揮手:“將所有人放了,帶上不能走的弟兄,我們撤!”

  和來的速度一樣,他們撤離的速度同樣快,在轟天響動的發動機聲中,五輛車什麼隊形過來的就什麼隊形絕塵而去!

  那邊的人還有些懵,有幾個半晌沒回過神來,最早清醒過來的反而是那個挨打的女人,看著走過來的蕭簡,她不卑不亢的道謝:“今天謝謝各位的救命之恩。”

  蕭簡直接無視她,繞過她走到她的身後停下,對著快要將自己躲在男人身後的蕭雅說:“我親愛的妹妹,你躲什麼?”

  “姐——”低聲的啜泣聲,包含著劫後重生的喜悅。“原來你有這麼強的朋友,這麼久沒有動靜,我還以為我死定了。”語氣中暗指她有實力,卻不顧親人死活。

  既沒有人搭腔,也沒有人質疑,在這種地方,實力代表一切。

  沒有人接話,蕭雅即使演不下去也得繼續演:“即使姐你氣我也沒關係的,將我留在這,古二哥就在後面,他們不久就會趕到。”

  這副算啦吧唧的模樣,蕭簡一向是看不得的,笑著看完她自導自演,蕭簡扭過頭。

  “二白!”

  蕭簡沖著曠野裡喊了一聲,一道白色的殘影掠過,眨眼間就到了跟前,小心翼翼的在她跟前蹭了蹭。

  “將我面前那個姑娘給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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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9 18:52:09
正文 第53章

  撕人這種事情,對於七階的二白來說,其難度和撕一張紙並沒有多大區別。

  人類的肉即沒嚼勁也沒靈力,除了填飽肚子之外並沒有多大用處,但自家飼主發話了,二白沒有任何的猶豫。

  七階黃色靈光盈起,僅僅一個躍身,二白小貓似的小身板頓時化成一人高的大白虎,尖銳的獠牙泛著駭人的寒光。

  它的瞳孔縮著,殺意一點點的從四周彌漫,肉墊內的指甲一個個蹦出,如同最尖銳的刀刃,可以輕易的將任何人撕碎。

  蕭雅整個人往後倒退一步,腳下一軟就跌坐在了地上,一張長得原本還看得過去的臉扭曲成一團,她沒有想到自己提到了古中舒,蕭簡居然還會下死手!

  從小到大,蕭簡的性格向來就是說到做到,她說讓靈寵撕碎自己,就不會放任自己活著走出去。

  這個時候,蕭雅已經顧不上蕭簡是不是已經恢復實力,在地上跪爬了幾步,用顫抖著的聲音求饒:“姐——我錯了,你饒了我,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姐,我是小雅啊姐……”

  兩年前,她先是通知媒體去捉姦,再是散佈各色謠言,接著一環一環的毒計狀白蓮花。就連從帝都發配卡其一路上,還請那麼多殺手黑道甚至是流氓地痞出手,招招都是沖著自己命來的。

  那個時候,她有沒有想過自己是她的姐姐?

  這次,她本不想摻和進去的,是她自找的。

  蕭簡充耳不聞那邊的求饒,抬起手只了勾二白的下巴,讓它半趴在地上。

  “你個婊子養大的賤人,我當初怎麼沒有把你殺了,你會不得好死的,你覺得你恢復了實力之後殺了我,就能回到蕭家嗎?告訴你,做夢!”知道求饒沒用,蕭雅索性撕開偽裝。“你個千人騎的娼婦,就是殺了我,你的名聲……”

  有的人就是這樣,死到臨頭就會暴露最真實的內心,無論是真善還是惡毒。

  蕭簡聽著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蕭雅她媽媽給她的教養看來已經深入骨髓了,連罵人都那麼相似。

  她低下頭在二白耳邊說了句什麼,然後安撫的拍了拍平淡的說:“去吧。”

  二白低下頭輕輕的蹭了蹭蕭簡的身體,然後耍帥似的對著曠野嘶吼一聲,如同閃電一樣就躥了過去。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僅僅兩個縱越就躥了過去,一下子就將蕭雅撲到在地。

  它抬起前肢一用力將她向著蕭簡的方向重重一甩,再次一個縱越撲了上去。

  這一次,她尖銳的獠牙抵著蕭雅纖弱的脖子,輕輕一用力,獠牙就在脖子上刺下幾釐米。

  生死關頭,蕭雅居然大笑起來:“哈哈哈……蕭簡,我即使死,也比你活著就是一個悲哀的好,他說的對,你這種‘人’根本不該存活在這個世界上,只可惜,我這輩子不能親眼看著你死去!”

  蕭簡跟在後面,此時也剛剛走到蕭雅的跟前,她居高臨下的看著蕭雅,眼中透出譏諷:“你以為你說什麼我都信嗎?”

  被撲到的重擊,讓蕭雅仰頭就吐出一口血來,她邊咳嗽著邊死死盯著蕭簡,眼中的怨恨像是要將蕭簡燒出一個洞來。

  然後她五官慢慢張開,笑的一半妖冶一半瘋狂:“你自己也覺得奇怪吧,一生下來,爹就不疼娘不愛。任何事情,長老們對你都遮遮掩掩,出了事情沒有任何人幫你壓下去挺你!因為你的出生本就是錯誤的,若不是父親一力抗下,你早就被活活捏死了!我才是名至實歸的蕭家大小姐!”

  蕭簡沒有任何反應,淡淡的看著蕭雅。

  “哈哈哈……”蕭雅笑的愈加瘋狂了,“父親驅逐你出蕭家,為你就是讓你活下去,可是他的算盤終究會落空的。你就是個孽種,怎麼可以留在這個世界上?你個孽種,你根本不配叫做人……”

  “碰!”

  一聲巨響,話音戛然而止!

  重重的一腳,連同二白和蕭雅一同踹飛,腿的主人立在原地,淡漠的看著蕭雅飛著撞向汽車,然後軟軟的跌落下來。

  頂著狗啃式髮型的男人,臉色依舊是沒有血色的蒼白,他身穿著一身不和年齡的老款式衝鋒衣,整個人卻像是插在地上的標槍,給人一種挺拔孤立的感覺。

  先是七階寵的攻擊,再是連番爆出世家大族秘辛,現在一個外貌和著裝完全不符的男人,一腳就踹飛了七階的靈寵……

  這麼一場高潮迭起的大戲,卻看得一旁的人心驚膽戰,冷汗直流。

  墨狄做事情何須解釋,況且,該聽到的不該聽到的她都聽到了,至於後續的……

  她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你醒了?”蕭簡將目光看向墨狄,表面上沒有任何區別,她甚至還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看著精神還好。”

  墨狄繃著臉,嘴角抿著一條直線,他固執的看著蕭簡,卻沒說話。

  吸收靈晶的時候,正常情況,他是不會對外界產生感知的。

  可是剛剛,他感受到了異樣的情緒浮動,既然不是他的情緒,自然是屬於蕭簡的。他將意識從識海抽回來,剛走出車,看到的就是那只白色醜不垃圾的靈寵親昵的蹭著阿簡。

  剛想動手,就發生了後面這一幕。

  只有他清楚,阿簡在聽完那個女人的話時,心中掀起的波瀾是如何的滔天……就好像,一不小心,就會崩潰一樣。

  所以,他第一時間就讓那個女人閉了嘴。

  “阿簡……”墨狄張了張口,不知道怎麼勸慰,腦海中的一部分傳承已經映入了他的腦海,卻沒有任何一條關於如何處理這樣的狀況。

  “你沒事就好。”蕭簡伸起手,將墨狄敞開一半的衣服拉鍊拉上,替他整理了衣領。“時候也不早,我們該出發了。”

  她整理完墨狄的衣領,還面色如常的側過頭,對著不遠處在地上躺屍的二白說:“二白,走了!”

  一動不動在地上耐心裝死的二白聽到這話,一個驢打滾就爬了出來。它抖了抖身上的泥土,踩著彆扭的步子,跟做賊一樣,以墨狄十米遠為半徑,畫著弧度繞開了他們倆,朝著汽車的方向走去。

  蕭簡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蕭雅,知道她傷的不輕,卻多半沒什麼生命危險。

  隨即她看著那一群掃蛋的人,從脖子上卸下一條項鍊遞給那個黑衣女人,提點的說:“你們將她送到紀雲的蕭家別院,將項鍊給宅裡的老總管。領一大筆酬金後,就離開紀雲找個小地方安家。無論是靠著酬金做個小生意,還是直接生活,都不要記得今天的事情,更不要今天你們所聽到的任何話。”

  只有蕭雅活著,她才有可能順藤摸瓜,知道更多事情。

  ****

  汽車行駛的很快,一室的清冷。

  楊叔講了幾個段子後依舊不能調動起氣氛,只能尷尬的咳嗽了幾聲,希望能轉開眼神有些渙散的注意力:“你們什麼時候結婚?蕭小姐”

  “啊——”蕭簡回過神來,聽到了最後三個字,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什麼?”

  墨狄手裡放下捏成球玩的二白,隨意讓它躥回車座地下,陷入了思考。蕭簡曾經說過,人類大致要經過【情侶→結婚→伴侶】,才能一直在一起。

  他們是伴侶,也已經情侶了,現在就缺結婚了。

  墨狄覺得這個問題相當重要,作為靈霄大人,他完全不介意入鄉隨俗,對人類下問:“什麼時候,適合?”

  這就是已經有結婚的打算了。

  楊叔雖然有些感慨,自家少爺不能和蕭小姐配對有些可惜,但是孫少爺和後座這位年輕人來說,實力差的不是一點半點,而且他們對戒都交換了,感情應該早就確定好了。

  感情這種事情,終究是兩個人看對眼才行。能問這樣的問題,這位年輕人實力雖然驚人,但人情世故到底缺乏一些。

  人一到年紀就喜歡看和和美美的事情,楊叔樂呵呵的說:“什麼時候問我可不成,要先和新娘商量一下,確定了大概時間見見雙方父母後,徵求下雙方父母……”想起蕭簡的情況,楊叔把徵求父母意見這一段給掐了,“然後拍一套漂亮的婚紗照,找一家好的婚慶策劃公司,確定好結婚的日子,通知親朋好友過來祝福就好了。”

  墨狄點頭,那認真的模樣,就差拿一截鉛筆一本小本將所有的細節都記下來。

  看著墨狄的模樣,孫亞也來湊熱鬧,開玩笑的說:“現在娶媳婦的成本可是越來越高,結婚的男方給的聘禮可是代表著你對新娘的注重程度,聘禮價值越高,代表著你對新娘重視程度越高……”

  墨狄在腦海裡備註下聘禮這個詞,準備出了孕育谷就搞清楚。

  一旁的蕭簡聽著三個男人你一言我一句,感覺他們的話題跳脫的也實在可以,完全不知道他們的話題為什麼就跳到了婚慶上了。

  她聽了一會,覺得插不上嘴。

  彎腰撈起了座位低下團成一團的二白,然後雙手將它抱了起來,捏著它被某只蹂躪的有些耳朵輕輕的問:“適婚年齡都會想到結婚,二白,有時間我也給你物色一下美美的小老虎,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樣的配偶?”

  二白往旁邊看了一眼,恰巧墨狄一記冷光掃了過來,二白一下子就從蕭簡雙手中躥起來,跳躍至地上,重新蜷縮在了座位底下,感受硬梆梆冷冰冰的車底。

  嗷~~

  它不要美美的小老虎,它要暖暖軟軟的懷抱。

  一臉滿意的墨大人,將今天所得到重點重新歸納一遍,打頭的一條便是——見父母。

  所以下一站,要去帝都麼?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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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匿名  發表於 2014-10-9 18:52:35
正文 第54章

  平地之後,就是植被茂密的山地。

  明明已入深秋,連綿不絕的山群還是青翠一片,樹木灌叢甚至是路邊的野花都沒有任何衰敗的跡象。

  就好像被隔絕在了玻璃罩中,這裡的時間徹底停滯在了春天。

  蕭簡坐在路口的車頂上,將視線從山上移下來,轉投向來時的茫茫平原之上。

  現在他們停駐的地方,就是地圖必經之路的第一個路口。

  他們在這整整等了三天,除了中間經過的兩支掃蛋隊伍之外,他們並沒有等到想等到的人。

  按玉寒的性格和能力,現在這個時間沒到達這裡,有些不合事理。

  車旁,墨狄半正仰著頭看了蕭簡一眼,右腳在地面上輕輕一跺,整個人輕飄飄的跳上了車頂。

  墨狄將蕭簡從冰涼的車頂拉起來,握住她的手,眉間緊皺:“手冷。”

  在車頂吹了兩個小時的冷風,手不冷才奇怪吧?

  蕭簡下意識想抽出來,她剛有所動作,墨狄握著的手又緊了兩分,抬頭問:“有事?”

  墨狄雖然不再像之前幾天昏迷不醒,但是一有空閒就會鑽進帳篷閉目養神,除了輪到他守夜和陪自己吃的之外,其他時間是看不到他出來的。

  “要走了。”墨狄回答著,視線還彙聚在現金凍得有些發紅的指尖,“楊叔說,整理東西。”

  蕭簡愣了一下,然後又明白過來,這是不準備再等下去了。

  那日在濃霧屏障之中,墨狄所表現出的對危險的感知力,已經代替了玉寒嚮導的位置。既然玉寒已經不是必要存在的嚮導,自然不用在這裡幹耗著一天又一天。

  靈霄出,神賜現。

  這個消息不知道能捂住多久,要想占得先機,每一分鐘都不能輕易浪費。

  楊叔將汽車開到隱蔽的地方藏好,在上面蓋上迷彩的雨布,然後鋪上一層枝葉綠草。

  走到路旁刻好暗號,轉過頭,就將所有人已經整理好的東西打開,再次檢查一遍。扔掉沒用,加上必須的,確定所有人都準備無誤之後,四個人這才再次啟程了。

  地圖上所繪製的第一個點,就在進山后不到兩天的路程裡。

  四個人除了蕭簡,都是腳程極快的人,體力、速度、耐力一個比一個出色。蕭簡即使什麼東西不用背空手走,跟上他們還是會覺得吃力,頗有些拖後腿的感覺。

  墨狄身上背著兩人的物品,手上還不忘拉著蕭簡,可這些重量對他來說,有沒有沒有什麼區別。他不是沒有試過打橫抱起蕭簡直接趕路,可是就為了他抱起她的那短短幾十秒鐘,她到現在都還給他臉色。

  而二白,看似慢悠悠的在踱著步,還時不時側過頭看看看兩旁的風景,興致來了,也會追追蝴蝶兔子,但是它始終不緊不慢的跟在四人身後,不落下一步。

  當然也不敢上前一步。

  這樣的組合,在孕育谷很少見。當然,他們去的地方也常見不了。

  蕭簡站在垂直懸崖最頂端,獵獵作響的風將她的頭髮吹的散亂,她僅僅看了一眼底下,下意識向後退一步,恰恰撞在了墨狄的懷裡。

  壁立千仞,孤險淩絕,就好像生生將山從山頂垂直劈下,從上方往下看只能甚至看不到底,彌漫著的霧氣遮擋住了相當一部分視野。

  環視一周,要想下去,沒有任何的捷徑。

  “希望爺爺這次靠譜些……”

  孫亞苦笑著,他也沒料到第一個地點就是這麼有挑戰性,還好基本的攀岩工具他們還有。

  幾個人也是感慨一下,並沒有抱怨什麼,孫亞和楊叔就打開包將繩索以及相關的工具拿了出來,在楊叔的指揮下,大家有條不紊的忙碌著。

  檢查完繩索,打樁,固定好一端,上好安全帶,登降器,滑輪……

  孫亞拉了拉繩索,確定承重力沒問題後,又測試了對講機的通話能力,然後對著三人比了個ok的手勢:“我先下去,到底下給你們消息。”

  山裡氣候潮濕,懸崖打滑很嚴重,孫亞剛開始下去的時候,腳幾次都沒有踩住,在繩子上懸空晃了晃,看的上邊的人膽戰心驚。

  後來只見一道黃色的靈光閃現,孫亞乾脆在繩索上進行了融合,這才通過靈力的輔助,徹底穩住自己的身體。

  從上方看去,他的身影越來越小,然後徹底淹沒在霧中。

  “崖底一切正常,崖壁比想像中的更加打滑,大家先融合靈寵……”又過了大概五分鐘,對講機中才傳來孫亞的聲音,聽著心情不錯。

  蕭簡和楊叔也舒了一口氣,一口氣沒有吐完,那邊說話的聲音突然斷了,接著是一陣霹靂巴拉的磁干擾的聲音。

  “這邊大概有磁場的干擾。”楊叔臉色僵了一下,檢查萬身上的安全帶,一開口卻還是寬慰蕭簡的話,“蕭小姐,我先下去看看,如果真的安全的話,你和墨先生再下來。”

  蕭簡點頭,再次目送楊叔下去。

  楊叔比起孫亞來說,要穩妥很多,他的動作技術很專業,很流暢很順利的滑出了自己的視野。

  十五分鐘後,她的對講機沒有傳來任何聲音,她拉了拉繩索,發現很輕易的就將它提起來了,她轉過身看向墨狄:“我們也下去吧,你先下去。”

  墨狄點點頭,將一旁昏昏欲睡的二白拎起來,塞進身後的背包之中。

  他一隻手突然的攬住蕭簡的腰,另一隻手抓住了繩索,只說了兩個字“抱緊。”接著沒有任何預兆的跳下了懸崖。

  “啊~”失重的下墜感,讓蕭簡驚呼出聲,下降的速度太快以至於耳旁的風都是呼嘯著的,她緊緊的抱著面前這只,感覺下一秒鐘自己就會被摔個粉身碎骨。

  每隔一百米。墨狄就會抓住繩子減緩自己下滑的速度,直到自己能夠再次輕易抓住速度,再次腳一蹬手一放,再次來一個失重下墜。

  這種比過山車還刺激一百倍的經歷,實在不太適合她這樣的恐高人群,蕭簡將臉緊緊埋在墨狄的胸口,咬著牙將他全身上下詛咒了一遍。

  孫亞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

  兩道相互依偎的人影從天而降,他們區別於跳崖的,就只有男人手中抓著的那根繩子。男人將所有的重力加速度緩衝完畢,這才一腳蹬在崖壁上,穩穩的落在地上。

  沒有任何靈寵的融合,沒有任何契紋的輔助,從萬丈懸崖上抱著一個人跳下來,別的不說,手掌居然連一個勒痕都沒有

  孫亞眼睛慢慢眯起,將神色斂起後,又慢慢恢復了原樣。

  蕭簡抬起頭,恰巧遇上墨狄深情的目光,從兩顆心從未如此貼近過,沒有降下的心跳聲趨於一致,就像是一個人。之後郎有情妾有意,你儂我儂羨煞旁人……

  卡!

  這樣狗血到沒有邏輯性的情節,怎麼可能發生在蕭簡身上?

  蕭簡抬起頭,深深看了一眼自我感覺良好求順毛某只,身體一轉,腰一彎,“哇”一聲大吐特吐起來。

  你丫的非人類生物,玩不帶防護措施的蹦極前,能不能事先打個招呼?

  好不容易吐了一乾二淨,蕭簡從口袋中拿出紙巾擦乾淨,抬起頭看向墨狄,語氣無力卻又極端暴躁:“今天要是再敢靠近我一步,要麼你滾,要麼我滾……二白,你給我滾過來!”

  剛剛從包裡跳下去正要偷溜的二白,一個急刹車,重心不穩咕嚕嚕的往前滾了幾圈。

  偷偷看了一眼蕭簡,再板正,再偷偷看一眼,再板正。

  墨狄走在離蕭簡十米遠的地方,背著一個大包,淪落到和二白一個地步,不敢落後一步,也不敢上前一步。

  孫亞走了過來,拍拍墨狄的肩膀安慰他:“一般女人生氣就一會兒的事情,不用太擔心,回去哄哄就好了。”雖然“一般女人”這四個字,蕭簡沾邊的只有後面兩個字。

  “哄?”再次虛心好問的靈霄大人。

  “來來來~~~兄弟教你幾招,首先……”這輩子不知道戀愛為何物的孫二少,他能教出什麼樣的成果,大家心裡有數就好。

  崖底雖然也有霧,可見度卻是正常的,不像週邊那一塊濃郁的像是棉花糖的霧,裡面危機重重。

  楊叔走在最前頭,蕭簡抱著二白緊隨其後,孫亞和墨狄綴在後面交頭接耳嘰裡咕嚕討論著什麼。

  確切來說,是孫亞一個人大談特談,墨狄默默記憶。如果有人靠近一些,不難聽出“追女三十六計”“戀愛三百六十五招”等總結性詞彙。

  至於以後孫亞每每想到這一幕,是怎麼後追悔莫及的想狠狠扇自己幾個耳光的,這又是後話了。

  一行人就著這樣的陣容模式,步行了近兩個小時,終於達到了目的地。

  “走那邊?。”楊叔抬頭看著眼前一塊空出的草坪,然後低頭對著地圖上的標注點確定了一遍,“應該是這裡。”

  蕭簡點頭:“是的,是這裡。”

  她不用看地圖也知道,他們走了這麼長時間,找到了地方。

  這個不到一千平米的空地上空,彌漫著濃濃的香氣。

  其中不乏她平時所感受的能勾出食欲的蛋香,最濃郁的還是類似於那次去“蛋墓”偷蛋時的味道,像是最濃烈的毒品,誘惑著一寸又一寸的享受神經……

  那一次,她聞著味道而去,千辛萬苦偷出來的寵蛋,後面孵化出的就是她身後的那只——

  靈霄大人。

  墨狄走上前一步,想了想往旁邊走了幾步,離開“靠近”的標準,然後側過頭對蕭簡理所應當的說:“阿簡你餓了麼?”

  他的手指動了動,這裡有顆蛋,味道應該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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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9 18:52:56
正文 第55章

  對於靈霄這樣的非人類生物,其思維方式,往往不能被正常人所理解。

  蕭簡自詡為正常不能再正常的人,但是她聽到墨狄的問話,她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墨狄所說的吃的,一定是因為聞到了香味的源頭。

  她看了一眼墨狄,再看了一眼面前堆著的蛋,在心裡為這些寵蛋默哀了一下。

  還沒出世就被自家的王惦念著吃下肚,這上輩子得造多大的孽啊。

  “不用了,現在沒有到飯點……”蕭簡趕忙拒絕,只要一想到很可能從蛋孵化出人形生物出來,她任何任何想從骨子裡鑽出來的食欲,就會被她親自塞回去。

  雖說她腦海裡充斥著煮蛋、蒸蛋、茶葉蛋、蛋撻、蛋糕還有煎蛋,而不是鑒蛋。

  墨狄收回手,全身的氣勢斂的一乾二淨,這才淡淡的回答:“哦。”

  在他看來,味道越誘人的寵蛋,階位越強,所蘊含的能量自然越強。選取對自己最有利的食物,這是他們血脈中所帶的覓食本能。

  弱肉強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他本就不在意除蕭簡之外的其他人看法,若是蕭簡樂意,無論是生吃還是烤熟,他都能會一一替蕭簡辦到。

  若是蕭簡不樂意,也不過只是少了一道營養品而已。

  旁觀的孫亞和楊叔完全不知道他們倆一來一去,打得是什麼啞謎,只當是小情侶在鬧彆扭,也沒太在意。

  他們看著眼前這一批寵蛋,眼睛都泛光了。

  孫亞和楊叔,一個是孫老的親孫子,一個跟在孫老跟前多年,對待寵蛋的有著更加深刻和準確的判斷。

  無論從大小形狀還是從外殼細節看,這一處寵蛋的品階都是極其出色的。如果他們這次不是抱著尋找神賜的目的而來,找人來把這一批寵蛋運回去,就完全夠本了。

  “真是可惜了。”楊叔走到寵蛋之間,半蹲下來,拍了拍他身旁的寵蛋,“多好的品相啊……”他們幾個人,一個人能背幾顆寵蛋回去就不得了。

  孫亞摸了摸他肩頭犬寵,側過頭對蕭簡說:“師姑,現在輪到你一展身手了,若是這輩子能見到神賜出身,倒也不枉我在這世間走這一遭。”

  這不枉此生的要求還真低,那他若知道墨狄是靈霄的話,會不會覺得這輩子活的太有價值了?

  蕭簡抱著二白一邊吐槽著,一邊朝著寵蛋走去。

  場地不大,可寵蛋倒也不少,蕭簡隨意瞄了幾眼,便能看到到處堆起的寵蛋堆。

  她的目光在左右兩邊一一掠過,看似在用眼見尋找,其實是在用嗅覺定位。既然孫老事先都說過自己是靠“氣運”,那麼無論她表現如何扎眼,都有了現成的理由。

  這麼濃郁的味道,不沿著一條直線走過去,都是對自己嗅覺的一種侮辱。

  蕭簡乾淨利索的將自己的背包卸下來,彎腰將寵蛋抱起來放了進去。

  因為另外一輛車走丟,準備好的一些東西也不在這裡,她只得原地轉了一圈,塞了一些枯草進去做防震隔離,然後提起包重新背著,對三人說:“我們是原路上去,還是走另一條路繞過去?”

  連摸都沒有摸一遍,連對比都沒有對比,連思考都沒有思考,這就完了?

  要不是自家老爺子臨走前,千囑咐完叮嚀,孫亞現在多半都要暴走了,這樣如果都能找到神賜,那所謂的“氣運”會不會太逆天了一點?

  倒是楊叔回答:“走原路吧。”

  墨狄連包帶蛋,從蕭簡的肩膀上提下來了背在自己的身後,只說了一句話:“只要神賜?”他過來的十來天裡,除了吸收靈晶之外就是在趕路,並沒有人主動談過這次的目的。

  他不過是世故和常識而已,並不缺乏智商。如果看到蕭簡的舉動還不知道她在做什麼的話,那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增加智商而不是去獲得傳承。

  看著這麼有眼力勁的靈霄大人,蕭簡忽略了幾個小時前自己的言論。

  她就著墨狄的手檢查著最後一遍,回答:“是的,我師父這趟交給我們的任務,就是尋找到神賜的寵蛋……”

  師父——

  通過教授知識學問,能讓某一種知識或者技能維持到下一代,創造非血脈傳承的人。

  墨狄在腦海裡,翻出師父這一個詞的解釋和記憶片段。

  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交流和打包寵蛋,孫亞想了想,還是問出口:“師姑,你真的不需要多挑選些時間?我們趕了這麼長時間的路,也不急在這一天兩天。”

  要不是孵化藥水在孕育谷是徹底失靈的,他真想什麼不顧,就往面前這一大堆寵蛋上傾倒上藥水,直到找到神賜為止。

  “師父也說了找神賜靠的是氣運,這就說明了,不該我的就是找上一輩子也不是我的,該我的,我隨手撈一隻,都應該是神賜。”墨狄都開口了,蕭簡自然底氣十足,說的話忽悠勁兒也足了幾分。

  說的是這個理沒錯,畢竟太玄乎的東西怎麼都難讓人從心底信服:“可是……”

  “好了,年紀輕輕的,做事就別張前顧後的了。”蕭簡拍了拍包裡鼓鼓的寵蛋,確定柔軟度夠了,有些不在意的問,“我們要找第二隻神賜嗎?”

  真當神賜是地攤貨,滿大街都找的到?能找到一隻都是幾個人前八輩子修來的福分,還來第二隻?

  呼,罷了——

  爺爺既然讓蕭簡過來,自然有他的道理。蕭簡說的很對,若是找不到,就說明神賜不該是他們找到的,僅此而已。

  “爺爺說他標注的幾個點只是推測而已,具體的還要你做決斷,一旦你能確定找到了神賜,我們就可以回去了。”孫亞收拾好心情,笑了笑說,“所以,我們還是原路返回吧。”

  “也好,說不定還能在回去的路上遇到玉寒。”蕭簡頷首同意。

  楊叔以孫亞的意見為主,墨狄更是以蕭簡的意見為自己的意見,既然蕭簡和孫亞都決定回去了,那麼一行四人肯定是要原路返回了。

  在走之前,蕭簡另外淘了幾顆寵蛋,讓孫亞和楊叔背回去,一轉身就看見墨狄手上也抱著一顆往背包裡塞。

  “你這是?”寵蛋味道很濃,可是靈霄大人,你不需要靈寵吧?

  墨狄眨了眨眼睛,找了一個很準確的詞:“儲備糧。”

  窩在蕭簡懷中的二白,緩緩的舒了一口氣。

  原路返回的速度,比之前一邊對照地形一邊找路要快的多,僅僅一個多小時,四人就已經看到了懸崖。

  天色漸暗,霧色也漸濃。

  幾個人對濃霧都有了深刻的印象,不由自主的縮近了相互的距離,以防有什麼突如其來的事件發生。

  就在到快達崖底的時候,墨狄突然近乎貼身的靠在了蕭簡身旁,單手攬住她的腰,肌肉緊繃著。蕭簡停下抬頭看了一眼墨狄,看著他一臉戒備的神色:“怎麼了?”

  墨狄搖了搖頭,抿著唇沒說話。

  兩人這邊一耽擱,打頭的楊叔已經走到了崖底,那邊傳來他的聲音,不可置信中帶著嚴肅:“大家過來。”

  蕭簡一聽也顧不得墨狄這邊怎麼回事,掙脫開墨狄,加快了步伐往聲音的方向小跑而去。

  趕到的時候,孫亞正蹲在地上,手上拿著一截繩子,比對著繩頭:“刀切的口子,是人為的。”

  她抬頭看了一眼,崖壁上沒有了任何繩子的影子,視線往下,只剩下了地上這一堆碎成幾段的繩索。

  “有人跟蹤我們。”楊叔從刀鞘找中拔出匕首,分析,“我們來去不過半天,對方就割掉了我們的繩子,說不定他們現在還在崖頂,或者……”

  “在崖底。”接話的是墨狄,他單腳一踢,將腳邊的石子踢飛。

  石子沒入霧中,“啪”的撞擊聲後,只聽一陣悶哼傳來。

  “滾出來!”

  孫亞一個躍身就躥進來霧中,沒過多久,他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視線內,手中還拖著另一個已經重傷的人。

  將人扔在地上,孫亞一腳就踩在對方的胸口上,壓得他能動彈。

  楊叔走到對方一側,手中的匕首在掌心轉了轉,眼睛都沒眨一下直接紮進他的大腿,意料中聽到他的慘呼聲。

  “我給你三次機會,你們為什麼跟蹤我們?剩下的人在哪裡?”

  對方一張方臉疼得扭曲起來,勉強能看出濃眉大眼,倒是有一股視死如歸的氣勢:“我呸!老子一向單槍匹馬,跟蹤你們是老子見錢眼開想截到,哪來的剩下的人?今天被你們逮到了是老子走揹運,要殺要刮早些動手,別唧唧歪歪的跟娘們似的!”

  “喲,脾氣不小。”楊叔將匕首從對方腿上拔起來,勾著唇笑的陰惻惻的,“我倒是想問問,你一個人怎麼割斷繩子又下來的,是先割斷繩子跳崖下來,還是順著繩子下來,再飛上去割斷繩子?別把每一個人都當傻瓜。第二次機會,你們跟蹤我們的目的是?剩下的人在哪裡?”

  說著,匕首照著另外一條腿,又是狠狠一下。

  “啊——你們這群狗娘養的!”對方疼的在地地上打了幾個滾,疼的幾乎的痙攣了,依舊扯著嗓子罵,“老子就是一個人飛下來的,你們又是如何,有本事一對一單打獨鬥,背後裡偷襲再嚴刑逼供算什麼本事?”

  這神邏輯,是他們先斷這邊的繩索,再躲在濃霧地下偷襲,被察覺後逮住後,居然還責怪這邊沒有光明正大下戰帖。

  腦子被門夾過了吧?

  “二白,變身!”蕭簡沒有忽略他眼中的強撐,放開懷中的二白,“我們再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人形高的白虎,張開血盆大口,身上冒著黃色的靈光,極富有震懾力。

  蕭簡走到地上躺著的人面前,說:“來孕育谷的,圖的就是一個錢字,你以為,你兄弟剛剛都沒能來救你,現在見到七階的靈寵後,還會回來救你麼?”

  蕭簡拿出一張紙巾,細細的擦拭著匕首,面無表情的說:“別人不把你命當一回事這很正常,他們回去還能多分一份呢,而你自己都不把自己命放心上了……這就是自尋死路了。我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只要回答剛剛那兩個問題,我們不止不殺你,還會將你帶上懸崖,將食物藥品留給你。”

  對方臉一下子青一下子白,顯然在天人交戰。

  蕭簡將匕首穩穩的投擲在對方腦地幾釐米遠的地面上,她總結了一句經典boss的話:“是死是活,你自己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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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9 18:53:10
正文 第56章

  無論對方隱藏的能力有多強,有孫亞犬寵的嗅覺和墨狄的感知力在,近距離跟蹤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有可能的,要麼是綴在一定距離後,隨著他們前行的痕跡過來的,

  要麼就是偶然看到攀岩的繩索,堵在這裡,準備劫道的。

  地上的那人冷汗連連,任誰直面一隻隨時可以將他咬成兩截的七階靈寵,恐懼都會盤旋在自己的腦海。

  更何況,剛剛那一刀再偏上一寸,釘上的不是地上,而是他的腦門了,他喘著大氣半是後怕半是驚懼,“我……”

  猶豫著,吐出一個字,卻是什麼也沒有說。

  墨狄看了一眼地上污泥縱橫血漬滿身的人,在看了一眼神色有些猶豫的蕭簡,走上前,輕輕撥開蕭簡說:“我來。”

  蕭簡看了墨狄一眼,往旁邊站了站。

  墨狄半蹲下來,視線看著對方,眼中凝固平靜像是冰塊:“你什麼時候同意回答問題,我什麼時候停下來。”

  他一手撕開對方的衣擺,揉成團直接塞進了對方嘴來。在對方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意思的時候,他右手已經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與此同時的是傳來是骨頭碎裂的聲音,以及被堵在喉嚨口的慘厲悶嚎聲。

  粉碎的手腕再也支撐不起手掌,以詭異的角度折下。

  “現在,想回答問題嗎?”墨狄將手順著手臂往上移動了幾寸,手指一收……

  “唔唔!唔唔!”神經裡扯開的永無止境疼痛,已經讓對方最後一點意志都四散潰逃,他慌亂的點著頭,只求這樣的極刑能夠停下來。

  “好了,你們問吧。”墨狄邊說著,邊放開對方,站起來,走到一旁二白身旁,對著它的毛髮擦了擦手。

  沾上了難聞的味道,果然讓人愉悅不起來。

  給對方打了一劑止痛藥,楊叔開始有重點的細細盤問起來,沒過多少時間,一切都明朗了起來。

  原來,這人所在的隊伍受人雇傭進孕育谷。

  前期還好,一方給錢一方出力,雇主和隊伍雖說不上親密,但恪守著雇傭關係準則,彼此尊重彼此互不乾澀,一路雖然遇到了不少危險,卻也大多平平安安的闖了過去。

  一直到雇主內部發生的爭吵,相互攻擊的口不擇言話裡,他們進谷的目的才徹底清晰起來。

  神賜,靈霄。

  這兩個詞幾乎能讓知道他們的人都為之瘋狂,隊長最終決定反水,就是為了拿到雇主標有神賜出世點的地圖。

  下了藥,引來惡獸,背後偷襲……手段用盡,卻也只能重傷了幾個雇主,讓雇主逃走了。

  他們在後面一路追擊,循著蹤跡卻不知不覺的找到了這坐懸崖,一看到崖頂的繩索,他們更加堅信雇主們逃到的就是這個地方。

  既然繩索沒收,自然意味著他們還會回來。

  所以,他們一部分人留在崖頂接應,另一部分人下了崖底。

  下了崖底之後,上面的人就把繩子毀掉了,除了他在留在這裡繼續蹲守,其他的人都順著蹤跡繼續往前了。

  至於蕭簡他們為什麼沒有在路上遇到,大概是崖底的霧影響了一些人的判斷。

  聽完對方的描述,楊叔摸了摸下巴:“這麼說來,你們並不是針對我們來的。”

  那人手雖然打了止疼劑,臉上的冷汗卻是沒停過,他抽著嘴角苦笑:“誰願意沒事針對你們啊?”

  面對一隻七階靈寵,他們都要手段用盡,如果是兩隻以上的七階靈寵,他們這樣什麼沒準備的往上撞,結局除了死只有慘死了。

  “說的也有道理。”孫亞沖著對方咧咧嘴,似笑非笑的說,“你們得多‘幸運’,才會偶遇到我們。說吧,怎麼讓上面放繩子下來接應。”

  根據那人所說的,吹響了他身上特質的哨子,上面就放下來繩索。

  墨狄第一個上去,不到五分鐘的世界,墨狄再次下來,對大家說:“可以了。”

  幾個人順利的到達崖頂的時候,被墨狄拍暈的人還沒有醒過來。

  既然不是針對自己而來,自然用不著趕盡殺絕,幾個人也沒有上去補刀的意思。

  隨手順了一些食物和刀具,一行人整理完行李就準備離開了,被捏碎手腕的人自己找了兩根木棒固定起來,雖然臉色難看,意識倒還是清醒的。

  蕭簡走過去,問:“雇傭你們的人,是不是一個帶著七階靈寵,長相斯文的年輕人。”

  那人點頭,眼神中露出一絲戒備:“是的,姑娘認識?”

  “曾經見過面。”蕭簡敷衍的回答,轉回話題,“隨行的還有什麼人?”

  看著蕭簡並不是來尋仇的樣子,對她剛剛那一手匕首還記憶猶新,他連忙答道:“隨行的還有一個傲氣到趾高氣揚的女孩子,雖然也有五階,可戰鬥技巧卻是不能看的。其實之前同行的還有飛羽的隊長,只是沒過幾天,他就離開。其他的人,像是家裡面帶出來的武師和鑒蛋師。”

  “這樣……”那肯定是古中舒和蕭雅,看來他們主要的目的,是尋找神賜了。

  蕭簡剛想繼續再問,那邊孫亞已經招呼了起來——

  “師姑,走了!”

  “來了!“

  蕭簡一直話都不多,但是這一路上格外的沉默,不僅墨狄皺著眉頭欲言又止,就是楊叔和孫亞也頻頻側目。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也就罷了,可是整整一天多沒有怎麼開口,沒有問題才奇怪了。

  楊叔年齡較大,身份比較適合關心小輩,就特意落後幾步和蕭簡並肩:“蕭小姐是不是太累了?看你這兩天很疲倦的樣子。”

  蕭簡回過神來,有些茫然:“有嗎?大概是昨天沒吃多少東西,晚上又沒怎麼睡好。”說著彎眼一笑,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楊叔,您別擔心,我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就會沒問題的。”

  “我年輕的時候,什麼話都喜歡憋在心裡,但是年齡越大越放開了,現在想想,人呐還是要活得豁達一些。蕭小姐,如果你覺得有什麼話想不通的,可以和老頭子我嘮嗑嘮嗑。”

  蕭簡這才明白過來,楊叔是作為代表過來開導自己的。

  三大家族那趟渾水,怎麼可能一時半會理的清的,又怎麼可能一句兩句話就被開解完?

  蕭簡面上平和,聽楊叔說完還誠心的道了謝,只是楊叔這個年紀,什麼人沒見過?

  他一看蕭簡的眼神,就知道她沒聽進去,也不再多言,走上前幾部,拍了拍前方墨狄的肩膀說:“有空好好陪蕭小姐說說話。”

  墨狄回頭看了一眼又繼續半垂下眼簾的蕭簡,點點頭。

  “有事?”看著墨狄從自己右邊走到左邊,再從前邊走到後邊,最後又從後邊走到前邊,蕭簡即使裝作沒有看見也不可能。

  “說話。”

  “那你說吧。”蕭簡佩服自己已經習慣了墨狄兩個字兩個字往外冒,更佩服自己還能準確的猜中之間的意思。

  【兄弟,討好女孩子,自然要從吃喝玩樂開始。都說要抓住女孩子的心就要抓住女孩子的胃,如果你能夠讓一個女孩子時時都想起你做的食物,何嘗不怕她時時刻刻想著你念著你?】

  墨狄回想著孫亞的話,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做到:“晚飯,寵蛋?”

  墨大爺,您還惦記著您的儲備糧呢?

  這話題倒是挺正常,不正常的只是菜單而已,她怕這邊剛吃完寵蛋,那邊就要被孫亞楊叔當妖怪燒了……

  “不用麻煩了,我們身上的食物就足夠吃了。”蕭簡再次婉拒,靈霄大人這是專心和伙食幹上不成?

  【女孩子喜歡口是心非,表面上越拒絕,內心裡說不定就】

  自認為已經清楚蕭簡意思的墨狄,點點頭“嗯。”

  這一組跨種族的困難交流,我們的孫二少,要負相當大的責任。

  被這一打岔,蕭簡捋事情脈絡的思路就斷了,截了幾次沒有接上去,蕭簡索性也放棄了。

  孫亞和楊叔為了給蕭簡墨狄獨處的空間,腳步在之前就加快了,從蕭簡這裡看過去,他們已經離的夠遠了。

  也沒在忌諱什麼,她拉了拉墨狄的衣角,問:“我一直沒有機會問,你前些天一個人進孕育谷的時候,遇到什麼人了麼?”

  墨狄看著她欲言又止的神情,又想起古中恒談起蕭簡的話——

  “……關於蕭家……現在明面上的蕭家這一代,是蕭家二小姐蕭雅,這人眼界小,手段也小,你之後接觸就知道,不用特別去在意。蕭家之前的繼承人蕭簡倒是很出色,不瞞你說,她還差點成為我的弟媳,只不過後來天賦被毀又白了名聲,被驅逐了去。我和她私交不錯,上次見到她倒是有一種預感,她會重新爬上來的。如果真是這樣,到時候別說答應我弟弟和她的婚事,就是讓我親自娶她也不是什麼不可以的事情……”

  他沉默了一會,說:“沒有。”

  蕭簡松了一口氣,語氣中帶著一些慶倖:“沒遇上就好,古中恒那人不僅面冷薄情,一談起判來,更是六親不認。他恨不得所有人退了再退,最好能從別人身上拔下一層皮來。你對人類本就不太瞭解,以後遇到古中舒,千萬別搭理他。”

  墨狄覺得,蕭簡形容的特別恰當妥帖,他點點頭說:“好。”

  “阿嚏——”

  一百公里外的古中恒打了噴嚏,他拿出紙巾擦了擦鼻頭,有些疑惑的看著天上明晃晃的太陽。

  司謹從車前拿出一盒感冒藥,扔到後車座上:“水在你座位底下,藥的劑量寫在包裝盒上。這種地方,你可病不起。”

  古中恒點點頭,拿出藥粒和著水吞服了下去,將藥盒準確的扔到之前的位置,說:“靈霄應該完成部分傳承了,現在整個計畫調整為c計畫,停止對靈霄所有的追捕和惡意表達,忙了兩個月了,最後什麼都沒能得到。”

  “也不能說什麼都沒有,古二少不是還在尋找神賜麼?”司諾擦拭著他的軍刺,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他和蕭雅合作,這麼天造地設的一對搭檔,什麼拿不下來啊。”

  司謹並沒有阻止自家弟弟的話,他這個弟弟,有時候沉默就是最大的阻止,你越堵他他越叛逆。

  他並不是一根筋,只是討厭束縛而已,不僅討厭自己自己被束縛,也討厭束縛著被家世規則束縛的其他人。

  正是因為如此,他對那個女人那麼另眼相看。

  蕭簡,無論表面上如何的規正,骨子裡都不羈到隨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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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9 18:53:33
正文 第57章

  孕育谷看起來四季如春,但溫度和外面一樣,該熱的時候不會冷,該冷的時候也不會讓你覺得一點熱。

  深秋這個季節,溫度趨向個位數,選擇在河裡洗澡,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只是鑒於發臭和凍死兩樣選擇,蕭簡還是選擇了後者。

  孕育谷的河流不少,但是能夠沒有危險毫無顧忌下的,確是不多。

  蕭簡抱著衣服和二白從帳篷裡出來,一掃視,卻是沒有看見墨狄,順口問了一句,“墨狄他人呢,”

  “剛剛好像是往那頭走了。”楊叔指了一個方向,抬頭看見蕭簡手上抱著的東西,知道女孩子愛乾淨,問了句,“最近遇到的事情不少,你要不要等墨先生回來,讓他陪你一起去?”

  蕭簡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在想想每天必鑽進她帳篷的某只,她覺得即使這個世界有黃河,她跳一百遍也洗不乾淨了。

  她是去洗澡啊喂……

  “我一個人去就好了,二白還跟著我呢。”蕭簡撐起一個無力的笑容,拎著二白對楊叔晃晃,“安全之類的,有二白在,不會有問題的。”

  有七階靈寵在身邊,確實用不著多大擔心,點點頭:“那蕭小姐早去早回。”

  河水冷得刺骨,蕭簡用手試了試水的溫度,決定速戰速決。她拍了拍一旁二白的腦袋,囑咐道:“我準備洗澡,你乖乖替我守著,所有踏進這裡的人和獸都趕出去,別讓任何一隻不明生物今日你我的視野。記住了嗎?”

  “吼~~”

  “做得好的話,我回去給你烤肉吃。”

  洗澡這種技術活,手法決定速度。蕭簡脫個衣服都覺得寒風刺人,她在所有j□j的皮膚上都拍一遍水,等皮膚適應了溫度之後,再用毛巾沾水全身再次弄濕一遍。

  幾分鐘後,等到手接觸河水不再那麼刺骨後,她這才慢慢的滑入水中,將身上的內衣也褪掉了。

  河水漫過全部身體,讓她打了一個寒顫的同時,也讓她有些渾濁的大腦徹底的醒了過來。她動了動手腳,確定沒有抽筋的現象,開始劃了幾下到岸邊,打完肥皂後拿起小包裝的洗髮露往頭上擠。

  身體慢慢適應河水的溫度,身體的戰慄也慢慢的消退,蕭簡深深的舒了一口氣,頭上的泡沫太多一不小心滑進了眼中。

  蕭簡閉上眼轉過身,摸了幾下沒摸到毛巾,想著毛巾大概放的比較遠,就沖著岸上喊:“二白,幫我拿下毛巾。”

  她話音落下沒多久,臉上被柔軟的東西覆上,額頭眼睛一處的泡沫被擦的一乾二淨,她的臉能清晰的受到對方手指的形狀。

  她身體一僵,手猛然抓起對方的手腕,身體退後一步,手一別狠狠的向下一拉。

  “嘩啦——”

  濺起萬道水花。

  臉上的毛巾此時剛剛落下,蕭簡抓上岸上剛換下的外套拖到水裡就裹了上。

  手中抓著匕首,一回頭,映入眼中的是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狗啃似的頭髮濕漉漉的貼在臉上。

  他就那樣直直的看著自己,眼神中不加掩飾的好奇和炙熱。

  該死!二白這是放的什麼風?

  蕭簡上身裹著中長外套,一爬上岸動作大點絕對走光,這上去不是不上去也不是。

  雖然墨狄和二白在本質上並沒有什麼不同,都是非人類生物,可讓她面對墨狄和面對二白一樣,當著他的面洗澡沒有任何感覺,那也不現實。

  但是,因此責怪一隻沒有人類常識的非人類生物,也不好開口。

  她青著臉,所有的鬱悶都堵在心口,兩人對看了足足有十幾秒鐘,蕭簡舒了一口氣敗下陣來,緊了緊濕漉漉的外套:“墨狄,你能轉過去嗎?”

  “為什麼?”

  因為我在洗澡,因為男女有別,因為授受不親,因為這是耍流氓啊靈霄大人!

  蕭簡暗自翻了一個白眼,她已經對非人類生物思維不抱任何希望了,反正今天這個澡是洗不了了。

  咬著牙往冰冷的水裡一蹲,水漫過頭頂將頭上頂著的泡沫徹底沖乾淨,蕭簡還沒能從水裡站起來,一雙手已經摟著她的腰將她抱了起來。

  “水,冷。”墨狄將蕭簡從水裡抱起來,吐出兩個字當做解釋。

  泥煤公主抱啊,本小姐下面什麼沒穿也就算,你手抱著的本小姐的肉團,不是包紙,捏泥煤的捏!

  哆哆嗦嗦躲到一旁石頭後面換完衣服,蕭簡回到岸邊的時候,墨狄還是靜靜的站在水中,盯著水面出神。

  孑然一人,孤立寒烈。

  蕭簡向前走了幾步,將手遞了過去,語氣不善的說:“水這麼涼,還不趕緊起來。”

  墨狄抬起頭,頭髮因為被水打濕被撥到一旁,露出整張臉的輪廓。他嘴角揚起一個溫潤的笑意,帥氣的一塌糊塗,他將手伸了出來。

  蕭簡感受著血液中突然迸出的悸動,居然有一種將對方壓倒的衝動……

  她有些慌亂的站起來,沒有感觸碰對方的手,後退幾步,咽了咽口水轉過身。

  身後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然後是腳步聲,像是已經上了岸。

  “天涼,我去找孫亞給你一套換洗的衣服。”蕭簡覺得自己很不對勁,對方長得再帥她那破心臟跳個什麼勁,這春天還沒到呢!“你早點過去。”

  剛沒走到兩步,又被從身後抱住了,僅僅幾秒鐘墨狄身上的水分全部蒸發乾淨,乾燥的像是從來沒有落到水裡過。

  他從身後抱住蕭簡,兩隻手將蕭簡的手包裹起來,蕭簡感覺到源源不斷熱量從掌心通到身體裡:“天冷。”

  蕭簡緩緩吐了一口氣,緊繃著的肌肉慢慢放鬆下來,墨狄的胸膛很寬闊也很溫暖。

  她很難形容這種溫暖,從指間一直傳到心尖,每一寸都被暖意熨燙妥帖,血液中所有浮躁著的悸動慢慢的沉靜下去。

  蕭簡的視線往下,兩人的手交握在一起,無名指上的戒指泛著溫暖的光……

  不一會兒,她就回過神來,然後猛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她最近這是怎麼了?神神叨叨老是走神也就算了,怎麼思路總是在往不該想的地方想?

  連忙從墨狄的懷裡掙脫出來,慌忙的扔下一句:“我們該回去了。”

  躲藏在後方的二白松了一口氣,眼前一個不注意就從緩坡上咕嚕嚕的滾落下來,恰恰落在了墨狄的腳邊。

  墨狄抬腳,連繼續圓溜溜滾出去的二白一眼都沒有,看著蕭簡的背影,眼神翻騰了幾秒鐘又沉了下去。

  隨即,他抬腳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回營地的範圍時,營地中央已經架起了篝火,旁邊還圍著不少的人,天色將暗未暗,映著篝火,所有人的臉倒是模糊成一片。

  只是單單從衣衫襤褸的外衣來看,不是遇到什麼事情,就是本身過的就不是很好。

  蕭簡的心思還沒能從河邊收回來,只是掃了一眼就匆匆收回來,也沒說任何話,抬腳想進帳篷的時候遇上了剛從另外一個帳篷裡出來的楊叔和孫亞。

  “你們這麼快就好了?”楊叔樂呵呵的沖著蕭簡說,“恰好碰上吃飯,今天來了一夥人要搭隊,是孫少爺認識的人,晚上我們也能睡的安穩一些。”

  搭隊,指兩個或者兩個以上的隊伍一同前行或者過夜,通常是相互認識甚至感情比較好的隊伍。

  既然孫亞認識且同意,那自然是確定過沒什麼問題的。

  蕭簡點點頭:“您是老資歷,有什麼事情您和孫亞看著辦就好,很多事情不用顧忌我——”她回頭看了一眼寸步不離的墨狄,加了一個,“還有墨狄。”

  孫亞張了張口,剛準備說什麼。

  可蕭簡手上還提著一袋子濕衣服,頭髮濕漉漉的貼在身上,實在不適合被堵在這多談論什麼。

  她有些抱歉:“有什麼事情過會兒和我說好了,我現在大概需要進一趟帳篷處理一下私事。”

  聽到蕭簡的話,楊叔和孫亞連忙給她讓開路,蕭簡面上露出一個感謝的笑容,往自己的帳篷走去。

  剛走進去就又退後一步,她掀開簾子,沖著外面站著朝某個方向看的墨狄喊:“墨狄,你也過來一下。”

  墨狄轉過頭,朝著蕭簡走去。

  看著走進帳篷的兩人,孫亞歎了一口氣:“師姑好像沒有看到古二少……”

  楊叔:“就一夜而已,看見不看見,明天都是要分道揚鑣的。”

  孫亞:“這倒也是。”

  所謂的內衣,其實都是一個奇葩的設計,尤其是當因為緊急穿著的時候,後面幾排小鉤子勾住後背線衣的時候。

  “聽懂了嗎?”蕭簡解釋了一遍內衣扣子結構,希望墨狄能夠將內衣小勾子從線衣上拆卸下來,

  “嗯。”

  蕭簡看著站著不動的墨狄,有些無奈,讓她在楊叔孫亞墨狄三人中選擇一個人,她絕對只選墨狄。完全沒有意識到,其實整套全部脫下完全可以自立更生:“那你動手啊?”

  “手涼。”

  “?”

  墨狄手上蒸騰氣一股白霧,純白色,是靈霄的靈光,然後他繞到蕭簡背後,從蕭簡線衣底下伸上去,手上暖暖的溫度甚至比她後背的皮膚還來得高。

  他的手很靈巧,幾下子一動,就將幾乎和線衣打成死結的扣子解了下來,順手還給蕭簡正確的夠好了後邊帶子。

  他的手在蕭簡肩帶上捋了一下,很正經的說:“我知道了,這是內衣肩帶。”

  蕭簡後知後覺的,臉刷的一下紅到了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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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9 18:53:52
正文 第58章

  剛認識墨狄那會兒,他連衣服都不會穿,惱羞成怒的時候,壓著她差點把她扒光了,然後扯著內衣肩帶問這是什麼,

  現在他再次扯著內衣肩帶,一本正經的告訴她他知道叫什麼了……

  真是讓她臉都紅到耳根——

  一半囧的,一半氣的?

  “墨狄,”蕭簡拍掉肩上的爪子,一轉身,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毛衣。

  “嗯,”他依舊那副茫然無解真摯非常的模樣,感受著手中的觸感,微微有些失落的收回。“好了。”

  蕭簡張嘴半天,也不知道怎麼向靈霄大人闡述,內衣肩帶這個涉及社會道德的深奧問題,最後鼓起的半口也泄掉了,垮著一張臉:“算了,我的事情忙好了,你忙你的去。”

  剩下的半口氣憋在心裡,感覺是自找的。

  墨狄抬起手揉了揉蕭簡濕漉漉的長髮,白色的霧氣如同有生命似的裹住了她每一根發梢,暖暖的溫度剛傳到頭皮,墨狄收回手,這才真正的揉了揉蕭簡已經幹了的頭髮,直到揉成一團這才眼中含笑點頭:“好。”

  這就是傳說中的,可擕式吹風機。

  蕭簡看著墨狄找了一個角落,慢慢的閉上眼睛又進入了養神的狀態,站在原地立了幾分鐘,恍然回過神來,有些懊惱的帶著濕衣服出去。

  帳篷裡,墨狄睜開了眼睛,十幾秒鐘後再次緩緩閉上。

  將濕衣服晾曬好,拍了拍手中的水漬,低頭的餘光中,一隻白色的肉團圓滾滾的閃過。蕭簡走了幾步,一回頭,白色的肉圓再次以閃而過。

  喲,也知道心虛的不敢見人了。

  像是什麼也沒看見似的往前走了幾步,然後突然轉身,一隻白色的肉團刹車不及,因為慣性連摔幾個跟頭,在沙地上圓溜溜的滾了幾個圈。

  蕭簡剛剛想笑,等真正看清那個看似摔得七葷八素的白色肉團後,嘴角慢慢的緊繃,眼中的笑意退的一乾二淨。

  雪色的豹子,個頭袖珍的宛如棉花團子,外表比二白有的一拼,腹部纏著一圈繃帶,看著像是受傷了,即柔弱又惹人憐愛。

  但是就是這樣一隻雪豹,從小受著古家飼養,血性被保持到最大,葬身它口下的對手,無論是有意無意的,都不計其數。

  蕭簡愛屋及烏,很多時候會放在自己周圍和風雲獸一起飼養,偶爾遭受風雲獸j□j一番,戰鬥實力在七階可以說屈指可數。

  它有一個和二白雲泥之別的高雅名字,沁皎。但是蕭簡喜歡一聲聲的叫它——

  “青椒!”男人的聲音帶著淡淡的責備,他的身影從帳篷的一角走出來,欣長的身影就清晰的展現在自己的眼前,“怎麼突然跑出來?這不是我們的營地……”

  一抬頭,看見蕭簡愣了一下,語氣有些恍惚:“阿簡。”

  她的記憶中,這個青年從沒有這樣狼狽過,不僅衣服髒兮兮的,就連頭髮和臉都像是很久都沒有打理過。

  “青椒受這麼重的傷,繃帶都髒成這樣了,怎麼沒換藥?”蕭簡連忙蹲下來從地上抱起青椒,仔細的檢查了它的傷口,傷口已經感染了。

  剛到卡奇的時候,整夜整夜的失眠,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如此平靜的面對他。

  古中舒低著頭,眼睛看著青椒,眼神聚焦卻落在了蕭簡無名指的戒指上,語氣模糊而淡漠:“遇到了突襲,沒來得及帶藥……”

  能讓七階靈寵受傷,五階靈寵戰死,那夜反水到底招惹了什麼了不得的生物?

  蕭簡想著看了一眼古中舒,他表面上看起來很正常,但是主寵本戰鬥時候本是一體,沒有靈寵受傷而主人不受傷的。

  “我們就要出去了,帶來的藥沒用過,可以分給你們一部分。”她其實想問,古家不是從來不讓古中舒參與這些的麼?為什麼會因為尋找神賜出現在這裡。

  只是,到底不如以前了,有些話永遠都沒有立場再說出來。

  古中舒點點頭,眼神的焦距依舊沒有集中,看著蕭簡拒人千里之外的態度,心中百般滋味雜陳。蕭簡不再管他,抱著青椒轉過身,古中舒連忙跟了上去,腳步有些沉重。

  兩人沉默了一路,繞開幾帳新搭起的帳篷,來到營地前方,蕭簡找到正在和別人聊天的楊叔:“楊叔,咱們的藥呢?這只靈寵受傷,我想給它上點藥。”

  楊叔看著跟在蕭簡身後的古中舒,愣了一下,眼中慢慢浮起的疑惑迅速壓下:“就在車上,我去給你們拿。”

  藥不僅是好藥,且極為對症。

  蕭簡用手術專用的刀將青椒腐爛肉一點點的切除,然後仔細消毒,縫合傷口,上藥,包紮傷口。

  自始至終,青椒都沒有動,即使疼到脖子上的肉都在抽動,身體也安靜的躺在蕭簡的腿上。甚至在蕭簡的手都開始顫抖的時候,扭過頭用舌頭舔了舔蕭簡的手腕安慰著。

  最近她換了一根針,裝作不經意的戳到指尖,然後將血喂進了青椒的嘴裡。

  古中舒從頭看到尾,卻沒有再開口過。

  蕭簡將到刀用酒精清洗了一遍後,放入專門的盒子中,抬眼看著古中舒:“將衣服脫了。”

  “啊?”古中舒一直沉默板著的臉終於裂開了,但是蕭簡多年的威壓,還是讓他什麼沒有問就將外套給脫了。

  “接著。”嘴唇的發白了,還強撐個什麼勁,脫一件衣服她能看出鬼來。

  古中舒眉頭微微皺著,這代表他心裡有些抵觸了,但是沒有到抗拒的地步,他將中間的羊毛衫也給脫了,只剩下一件白色的襯衫。

  “繼續。”

  “阿簡。”他有些無奈的看著蕭簡,這裡來來往往隨時都可能有人過來,襯衣是貼身穿的,再脫就是裸身了,他從小的家教……

  蕭簡沒有勉強,將所有的藥品刀具收起來,重新裝入盒子中,然後將兩隻盒子遞給古中舒:“藥物和一些簡單的醫療器械都在這,你身上的傷找隨行的人幫你清洗包紮下,我還有事,先走了。”

  古中舒一隻手拎著盒子,一隻手抓住蕭簡的手腕:“阿簡,你今天連正眼都沒有看我,什麼時候,我這麼令你討厭了。”

  單薄的襯衫被風鼓起,獵獵作響。

  幾年前,她性格有時張揚的有些肆意,惹了古中舒,也是這樣在古宅裡抓住他的手:“古中舒,你今天連正眼都沒有看過我,什麼時候我這麼令你討厭了?只要你說一句,我馬上滾。”

  霸道的沒有給人第二種選擇。

  蕭簡眼睛沉了下來,掙扎了一下,發現沒有掙開。

  “古中舒,我上次說過,我們從此兩不相欠兩不相見。”想到這她笑了笑,眼睛裡一片平靜:“那不是氣話也不是開玩笑的。今天遇到是巧合,我也就是發揮主人風範,送個藥包紮一下,你不要多想。分手這麼些日子了,如果你還是這樣子,是不是非要我讓你滾遠一些,你才不會做這些惹人誤會的舉動?”

  古中恒怎麼聽不出其中的決絕,他的手有些顫抖,五指卻越握越緊,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他和她青梅竹馬,他內斂溫潤,她張揚肆意。

  從小到大,他都是被動的那人,被動的接受,被動的去走過程,然後被動的愛上。

  等他意識過來要主動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他往前邁了一步,蕭簡卻早已退到了千里之外。

  兩不相欠,兩不相欠。

  如此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就將過去十幾年的情誼抹得一乾二淨,他很想質問什麼,可是一開口卻又只能吐出兩個字:“阿簡。”

  蕭簡整個個人血氣上湧,煩躁一點點鑽進骨髓,所有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糟了,又來了!

  她深吸一口氣,看著古中舒:“你先放手。”

  古中舒語氣中帶著些懇求:“阿簡,我們能不能好好說說話?”

  “她說,放手。”第三道聲音傳了過來,蕭簡眼前一閃,就親眼看見古中舒飛了出去。

  重傷後被摔出來,古中舒悶哼一聲,將血氣往下嚥,他擦了擦最近溢出的血漬,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直視墨狄:“你是?”

  墨狄沒有回答,只是冷眼看著對面挺直著背不服輸的古中舒:“如果你想害死她,可以再多說幾句。”

  說完這句,墨狄不再看他,攔腰就抱起意識已經差不多模糊的蕭簡,往帳篷的方向走去。

  古中舒看著墨狄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終究沒有再跟上去,等到看不見兩人人影的時候,他終於哇的一聲吐出一口紫黑色的淤血。

  如果不是情緒波動太大,他也不會因為感受到找尋過來,蕭簡這一次的血脈改造,也完全可以推後至出谷。

  這樣的環境,沒有蛋殼粉末,沒有安全的環境。

  周圍不止有看不清楚面目好壞的人類,還有躲在暗處蓄勢待發的各種惡獸……

  尤其是取用他的鮮血時,還不知道還會招惹出什麼出來。

  墨狄看了看營地,再看了看遠處的一座不高的山,立刻做了決定走到了營地前的篝火處。

  “師姑她這是怎麼了?”孫亞看著一身不正常泛紅色的蕭簡,連忙從篝火旁站了起來,有些擔心的問。

  “生病。”墨狄邊說著,邊在四周環視了一圈,然後徑直的走向一個方向。

  他走到一個烤架邊上,伸腳將在一旁吃的正歡的二白踢上半空中,然後肩膀一側,讓它趴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做完這些,他回過頭對孫亞說:“我們,找藥。”

  扔下四個字,還沒等孫亞來得及詢問病情的時候,他已經疾步如飛在草坪中奔跑起來,漸漸的消失在越來越濃的暮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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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9 18:54:14
正文 第59章

  暮色深沉,濃霧漸起。

  天空濃重的墨色將月光一點點抹去,落在地面上的沾著水汽的草葉,一道黑影在夜色中奔襲,拖曳出一道孤寂而急促的痕跡。

  墨狄呼吸沒有任何的混亂,腳步一步一步也異常的穩妥,如果忽略他那幾乎超出肉眼可分辨的速度之外,神情動作甚至是眼神,都很難看出異樣。

  二白趴在墨狄的肩頭,四肢抱著墨狄的肩膀,爪子死死的釘在了他的衣服上。

  即使如此,如果爪子上的靈力稍稍一鬆懈,它隨時都有被甩了出去的危險。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們終於停了下來,因為巨大的慣性,它整個身體向前沖去,啪的就摔在了地上。

  “守著。”

  它搖搖晃晃的爬出來,抖落身上的灰塵,抬起頭看了一眼收養自己的女主人。

  她周身浮動著的溫度和階位壓力都高的異常可怕,臉上汗水儒士了兩旁的頭髮,就像是從浴室裡出來一眼,她自始至終都沒有睜開眼睛。

  就好像一個不小心,她皮膚下沸騰的血液就會鑽出皮膚,然後徹底的失去生機。

  二白想仔細看看她,剛沒走幾步一隻腿就踹了過來,不重不輕,身上不疼但是它橫著飛走了足有三米遠。

  “洞口,守著。”命令中強大的王者威壓壓的它幾乎抬不起身來,它不由自主的匍匐在地,在自己無法掌控自己的情況下,表現了最直面的臣服。

  “任何生物闖進來,殺!”

  可以站起來了,它不禁後退了幾步,迅速變身後,回頭看了一眼從出生開始就飼養它的主人,一躍就到了洞口。

  洞口之外的遠處,是一道道隱在夜色下的身影,饑渴的、狡詐的、血腥的……所有貪婪的眼神伴隨著所有可以聞見的味道,在它腦海裡交織出一副扭曲著的詭異敵襲畫面。

  它的後肢不安的刨動著,尖銳的獠牙生生的長出幾寸。

  山洞,其實並不是最好的地點。這樣的環境太過乾燥,離水源很遠,萬一出現什麼問題,連急救都辦不到。

  可是山洞三面不用守衛,留下一個進出口,大部分小角色就會被二白堵在洞口。

  而二白堵不住的……

  那就要靠賭了,是蕭簡先穩定下來,還是強大的敵襲先到。

  墨狄眼神深了深,對洞口外的任何聲音充耳不聞。

  他把蕭簡放在地上,一隻手壓住不斷戰慄抽動的蕭簡,一隻手撕開自己的上衣,將蕭簡的四肢綁了起來。

  血液,神經,骨。

  三次改造,一次比一次痛苦,也一次比一次危險。

  潛伏著的血脈會將原有的骨頭一點點的碾碎,然後一點點的融合,最後一點點的重塑。

  每一個部分,都豎著一道生死門,每一個節點,都有一個死神在優雅的等待……

  他所傳承的記錄中,之前幾任靈霄的伴侶,第一次和第二次改造之間足足隔了有一年之久,第二次和第三次之間大部分也隔了三五年。

  蕭簡,是個例外。

  因為是例外,他沒有任何準備,蛋殼的契約力能夠加強伴侶的融合度,從而大大降低了改造的危險。

  但是如果沒有蛋殼呢?

  墨狄十指的指甲飆射出來,右手紮進自己的身體裡面,在血液的滲出中,他面無表情,從自己另一隻手上居然拖出一截——

  骨頭。

  他只是擬人形態,身上的骨頭構造和人類有著根本的區別,他有著最強悍的恢復能力,別說一根骨頭,即使截斷一隻臂膀,只要給他足夠的能量,靈霄大人也能恢復如初。

  白色的靈力在骨頭抽出的同時迅速的裹了上去,血漬第一時間被靈力清洗乾淨,然後靈力如同旋風一樣飛速的自轉起來,骨頭在靈力的打磨下,迅速的化成一堆粉屑漂浮在了半空之中。

  這邊墨狄剛剛將骨頭拖拽出來,那邊也已經將最後一點骨頭打磨成粉末。

  既然阿簡要重新塑骨,血契伴侶的骨頭,自然成了最好的替代品。

  他從腰間抽出匕首,骨粉準備好了,剩下的,自然是血液了。

  洞外。

  “轟!”

  二白在狠狠的撞擊後,龐大的身軀向後沖出足足有兩米的距離,它胸膛起伏著,碩大的虎頭半仰著使勁才止住去勢。

  靈霄王者的血液,無論是獸還是寵,只要是開了靈智的,都明白其中的意義。

  實力突破?躍階增長?這些都是最基礎的。

  能讓所有獸寵都瘋狂的,是王者的血液可以改變自身的資質。

  靈寵有階位壓著,有契約法則壓著,只要靈霄大人沒有虛弱到連威壓都維持不了,很少有靈寵會動手。

  可惡獸不一樣,在這個實力至上的世界,任何一次增長實力的誘惑,都像是飄渺危險的毒品,引著無數開了靈智的惡獸前仆後繼……

  二白甩了甩頭,腹部的傷口還在不斷的冒著鮮血,它看了身後漆黑一片的山洞一眼,隨即轉過頭,將目光重新投向前方目露凶光的三隻七階惡獸。

  它前肢一蹬,整個虎身急速的沖了過去。

  ***

  沒有任何光亮,蕭簡的眼前是墨色一片,夾雜著視網膜失控沖出的血色和亂冒的金光,整個一團抽象的夜色塗鴉畫。

  “咳咳……”

  有什麼嗆入喉嚨,隨著劇烈的咳嗽聲,肺部被空氣劇烈的進入,身體在咳嗽起伏間猛然間僵住。

  像是全身上下的骨頭都被一寸寸碾成粉末,她整個身體都軟癱在了地上,所有的痛覺神經在這一瞬間,強行的倒灌進她的大腦。

  極致的疼痛後,是大腦的一片空白。

  當疼痛第二次清晰有力的送往她的痛覺神經,她半張著嘴,卻是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很難有人能理解這樣的痛苦。

  骨頭被敲成粉末,然後被自己的血液肌肉吞噬,從分子開始一點點的重組,一點點從肌肉血液裡鑽出,然後一點點的聚集。

  她甚至連咬牙的資格都沒有,因為連牙齒已經消失了。

  蕭簡希望昏過去,但是她重組後的神經,強悍的將自己身體每一寸的感覺,都直接清晰的傳達到她的腦海。

  有那麼一瞬,她恨不得就此死去。

  有什麼堵住了她的唇,鼻尖縈繞著血腥味,她將注意力一點點的拉回唇齒之間,肌肉疼痛的直打哆嗦。

  溫暖的體溫,熟悉的味道,她睜大了眼睛沒看見任何事物,大腦卻跳躍出一個名字。

  墨狄。

  “砰!”

  空白成一片的大腦,如同玻璃鏡子一樣碎成渣,幾道血色在腦海裡亂竄成一團,最終牢牢的裹在記憶上。

  “因為你的所謂傲氣,這筆單子就折在了你的手中,蕭簡,你已經大學畢業都兩了,是時候清醒清醒看看現實了吧?我不是你老媽,沒有包容你任何錯誤,要麼你去陪李總吃頓飯喝瓶酒,要麼捲舖蓋離開……”

  “快撥打120!出車禍了……造孽啊,喝酒就別開車啊,撞死的這個閨女,二十五歲都不到……”

  “別人生出一個畸形胎兒感覺世界都要塌了,我們卻因為生出一個正常孩子,兩個家族都跟哭喪似的,你沒看到你蕭家長老那眼神……算了,我也沒資格,我們家那團渾水,我還得空出時間去好好整頓,別以為我‘嫁人’了,什麼爛進骨子裡的人都蹦出來礙眼。話說回來,‘實驗’失敗了,我們的合同照以前說的進行,說句實話——她是我生的,可和我女兒這個名詞,半點都沒有關係……”

  “蕭簡,我以第三十七代蕭家家主的身份宣佈,將你逐出蕭家,在沒有家主召回令之前回到帝都,按家規處置!”

  ……

  各式各樣的人,各式各樣的畫面,各式各樣的聲音在大腦裡一一掠過,都說浮生若夢,她卻是夢看人生。

  “咳咳……”

  再次的劇烈咳嗽,像是要將她這幅皮囊也顛散了,她感受到嘴唇上的溫度暫時的離開了自己,腥味的液體也沒有再強制灌入,墨狄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回蕩——

  “阿簡,阿簡……”

  最後一步塑骨,靠的只有蕭簡自己。

  塑骨的時間裡,不允許任何人移動和打擾,血脈會按照原有的記憶一點點的重塑蕭簡的身體,只要有一個點受到強硬的阻斷,所有的血脈記憶都可能產生中斷。

  最終,功虧一簣。

  山洞的震動越來越劇烈,有細小的石子簌簌的滾落下來,墨狄細心的將蕭簡臉上的細小石礫拂去,站起來,向洞口走去

  二白整個身體都摔在了石壁上,後背的肉已經血肉模糊成一團,它滾落在地面上,整個四肢都在顫抖著。

  這是它第幾次站起來,它已經記不清楚了。

  隨著靈霄大人血液味道傳出,前方的惡獸越聚越多,階位也終於升到了8階。

  他吸食女主人的血液長大,七階之內,它只要硬撐著,無論數量的多少,總有一戰的可能。

  只是四隻七階,一隻八階。

  這樣的陣容對上受傷的自己,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躍階那麼簡單。

  那個既不是人類也不是獸寵的女人,即使它死了,如果王在的話,她一定會沒事的,是吧?

  它後腿一發力,沖著其中一隻的脖子而去……

  一隻手,抓住它的後背,止住了他的沖勢,一人高的它被輕易的舉在半空中,然後放在了洞口前。

  “守著,闖進來的生物,我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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