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金明伶站在廁所洗手台前，猛按著爆疼的太陽穴邊。
昨天被放鴿子後，沒手機的她只好向遊樂園求救，但園區並無任何遊覽車的聯絡方式，所以最後在取得她的同意之後，幫她叫了計程車。
本來她只是想請計程車載她到山腳的客運站牌，但是經過一天的活動，她已經很累了，完全不想再傷腦筋去想要怎麼轉車的事，所以乾脆發狠要司機直接載她回台北。
在車上還向司機先生借了電話打給康子迪，告訴他手機借人不在身上的事，請他不要打手機給她，因為他還在應酬中，且可能要到很晚，所以沒多聊就掛電話了。
回到家後，她直接撲趴上床，昏睡到凌晨兩點才起床洗澡，結果精神反而全來了，最後乾脆上網到天明，也因此現在才會頭痛欲裂。
「明伶姐，原來你在這兒，我剛剛拿手機去還你卻沒看到人說。」昨天借走手機的行政美眉進入廁所看到她後，笑靨如花的拿出放在外套口袋中的手機交給她。
「對不起喔，昨天忘了還你了。」還俏皮的吐舌咧。
她根本不是忘記還，而是想偷窺金明伶的手機有沒有「八卦」簡訊可看，殊不知金明伶已經養成每次看完簡訊後就刪除的習慣，實在很沒看頭。
雖然刪除簡訊很可惜。但總比手機掉了得提心吊膽或被有心人拿去利用的好。
金明伶接過手機。「昨天為什麼沒等我上車，車子就開走了?不是都會先點名嗎?」在山區被放鴿子，就算脾氣再好的人也會爆炸吧?
「昨天的情況有點混亂，很多人後來都改搭同事的便車，然後點名時有不少人說你會搭總經理的車，所以……」行政美眉眼神閃爍又吞吞吐吐的，分明是在說謊。
「我並沒有告訴你我要搭總經理的車吧?」她可沒忘記去程時擔任車掌的同事有提醒大家，如果回程不坐車，一定要記得跟坐在旁邊的人說一聲，不然也得跟車掌說，車掌還細心的留下自己的手機號碼給大家以防萬一，只是她沒手機而已。
「但但但是很多人就這麼說了，所以我以為你是找不到我跟別人說了。」行政美眉委屈的噘著嘴。
年輕人就是不一樣，還真機靈，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若非表情太過僵硬不自然，她搞不好還會反過來拍拍對方的肩膀安慰安慰。
「算了，反正我也回來了。」繼續計較下去，也計較不出個所以然來。
行政美眉對著她乾笑。「誤會、誤會，一切應該都是誤會，那個……我先回去上班了。」金明伶蹬著美眉離去的背影，心裡沉甸甸的，覺得喘不過氣。
她知道大家因為礙於康子迪的關係，所以表面上對她很客氣，但其實私底下總想找機會整她，洪文佐之前的態度是一例，昨天被放鴿子更是明顯。
其實不管是誰，只要和總經理談戀愛，就免不了成為大家議論的對象，只是她的條件又差了些，所以關於她的議論更狠、更傷人。
如果她要繼續和康子迪在一起，就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她承認自己離康子迪確實有一段距離，她必須要很努力的跟在他後面奔跑——如果她真的想和他在一起的話。
截至目前為止，她跟隨得很努力也很辛苦，卻也很快樂，因為得到的都是康子迪毫無保留的正面回應，所以一點也不覺得委屈。
但是，週遭的人大半看衰她就算了，甚至還會在言語及行動上排擠、刻意傷害她。言語上的刺激忍忍就過了，就當是在消業障，但實際上「動手動腳」可不行，這次是放鴿子，下次難保不會被蓋布袋。
她長吁一口氣，覺得壓力好大!
為什麼談個戀愛要這麼麻煩?
金明伶用力以清水潑臉，瞪著鏡中的自己。
如果想要和康子迪長長久久，就得改變現狀，不然她有可能被整死!雖然她不碎嘴，但總有人會說，也會讓康子迪困擾的。
為了維繫這段感情，她該好好考慮是否要放棄這份工作了。
「你找我?」金明伶坐到康子迪辦公桌對面的位子上，與他面對面。
莊秘書通知她上來時，她還猶疑了一會兒，以為又是惡作劇，但轉念一想，莊秘書不可能開這種玩笑，除非她不想跟在總經理旁邊工作了，所以趕緊放下手邊的工作趕上來。
康子迪的表情看起來很嚴峻，讓她跟著緊繃起來。
「為什麼突然要辭職?」她知道消息很快會傳開來，但她才把辭職單遞給課長，就被喚來總經理室的速度也太快了點。
她不自在的扭扭頭。「也不是突然啦，有考慮了兩天。」她真的認真考慮了兩天，這兩天忍著不和他商量，是因為覺得拿這種小事去煩他很無聊。
「不是一直很喜歡這份工作?」他整個看起來很威嚴。
「是。」她是很喜歡這份工作沒錯。
「是不是有什麼委屈是我不知道的?」他挑眉間。
她停滯了一下才搖頭。「沒有。」
「真的?」
「真的，那些無聊的八卦根本傷不了我。」她假裝瀟灑的笑道。
「那是為什麼?總有個理由。」她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剛剛還說著不會被傷到的大話，現在卻連一個辭職的理由都說不出來，真是把自己逼到死角了。
「為什麼不跟我商量?」她坐立難安的模樣，讓康子迪捨不得再逼她，主動換了個問題。
自己的女人要辭職，還要別人通知才知道，他算什麼?這兩天下班他們都在一起，她有的是機會可以說。
「這麼小的事不用吧?」其實她還是無法真正把他當「平輩」，他的身份讓她不敢在他面前抱怨太多公司的事。「而且你剛回公司，比這重要一百倍的事不知有多少?」
「辭職這樣的大事不需要和老公商量嗎?」康子迪揚高音量。
「嗯?」金明伶瞠目結舌的看著他。
「為什麼這個表情?難道你沒把我當老公看?我可是把你當老婆在疼愛。」她驚異的模樣傷到他了。
「不不不是這樣的，只是一時反應不過來——」她驚慌失措的解釋，但是他嚴峻的神情讓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還是你一直把我當總經理，即使回到家也一樣?」她有時堅強得令他心疼。
「你本來就是總經理呀!」言下之意就是承認她確實常常把他當總經理。
她的答案讓他在歎氣同時，立刻作出決定，低頭快速的在一張紙上寫字，然後他放下筆，將紙遞給她。
「准了。」金明伶愣愣接過紙張，斂眼看了一下，這不正是她的辭職單嗎?
她猛地抬頭看向康子迪，表情說有多錯愕就有多錯愕。
「不用兩周，即刻生效。」他終於露出笑容了，但這個笑容看得她好哀傷。
她表情呆滯的看著他，還沒從辭職單上反應過來。
提出辭呈不到兩個小時就核准，還是由總經理親自核准，她在這家公司的職位可真重要啊!
她驚駭得說不出話來，腦袋一片空白。
「……謝謝。」他挑高眉。「待會兒辦完交接手續就行了。」然後就低下頭忙自己的。
「喔。」她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有沒有這麼公事公辦啊?剛剛不是說把她當老婆在疼愛嗎?怎麼轉眼間就這麼公事化的把她的辭呈給簽了?
「我……」可以把辭呈收回。
但後半段的話她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抬頭看她，等著她說下去。
「沒事，我先出去了。」她顯得鬱鬱寡歡。
「嗯。」片刻又低下頭。
她盯著他的頭頂，眼眶發熱，欲哭無淚。
腳像是綁了鉛塊一樣，走得特別緩慢，簡直要走一步退五步了。
「明伶。」
「嗯。」她熱切的回頭，雙眼閃亮亮的看著他——的頭頂。
「記得把門關上。」康子迪的聲音不冷不熱，分明就是在交代部屬。
「唔。」不只眼眶發熱，眼淚還啪嚏啪嚏的流下。
雖然流著淚，但她仍故作堅強的離開。
她不懂，只是一張辭呈就可以讓她的世界全變了，工作真的沒了，連康子迪都變得不認識了。
手中的辭職單幾乎要被她捏爛，她怨恨的看著自己親自填的辭職單，很想把它揉碎吞進肚子裡，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過。
確定金明伶已經離開並將門關上後，康子迪才放下手中裝模作樣用的筆，仰頭深深吐氣。
他剛剛差點衝動的衝上前抱住明伶，尤其在聽到她哽咽的聲音時，更是需要緊握拳頭，才有辦法不起身擁她入懷。
但是如果不讓她走的話，她就會一直痛苦下去。
自從他們在一起之後，她就開始承受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原本他有點擔心她會受不了，結果不管聽到什麼流言蜚語她都一笑置之，開朗的個性讓他漸漸放下心。
後來他才知道，她能一笑置之並不代表她不在意，並不表示她真的就沒受到傷害，家庭日那天她被放鴿子的事他後來也聽說了，雖然很生氣很心疼，但她什麼都沒說，在他面前仍堅強的裝作沒事樣兒，他的心怎可能會不疼?
他想安慰她，卻擔心會更加深她的壓力，反而傷害到她。
只要他們還在同一間公司，這個問題就會一直存在，碎嘴八卦的人到處都是，他可以決定員工的薪水，卻不能控制他們的嘴。
他正思考著要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卻先遞出辭呈了，這是一個非常好的解決方法，這個方法他也想過，只是他提的話肯定很容易被誤解，由她自己提出來再好不過了。
但他會補償她的。
用他的方式。
金明伶關掉電視，身體往後仰，伸個大懶腰。
她在家裡閉關三天了，這期間康子迪打了好幾次電話約見面都被她拒絕了，因為她忘不了那天離開他辦公室時的難堪。
這三天來，她每天都要哭上一回，想到就哭，接到康子迪的電話更想哭。
雖說是她自己遞辭呈的，但是他不顧情面立刻簽核的動作，連離職申請的標準程序都免了，工作上無情得讓她無力招架。
她離開時甚至聽到同事的竊笑聲，搭電梯時也聽到不少酸言酸語，不管那些閒言閒語有多酸，都比不過康子迪給她的心酸。
「總經理」直接批准她的辭呈是事實，所以大家講的都沒錯，因此離開公司那一天她全面開放，讓大家八卦個夠，她通通照單全收。
但那些人說的千千萬萬句，都比不過康子迪五秒鐘的鬼畫符那樣傷她的心。
真的有把她當老婆嗎?
她其實很喜歡公司的環境，也很喜歡總務課的工作，會想離開只是不想增加他的困擾。
結果他卻像是等這一刻等很久了一樣，那樣豪邁的核准，真的把她的心都傷透了。
在心情還沒平復之前，她沒辦法見他，也不想聽他的任何解釋。雖然不知道他有沒有打算要解釋。
嗚……丟辭呈本來是要解決問題的，結果卻反而讓她失去更多。
工作沒了、收入沒了，連男友都沒了?
世上最苦也不過如此呀!
手機響了，想不接卻沒勇氣這麼做，最後還是接起來了。
「嗯。」知道是康子迪打來的，她語氣淡淡的。
「可以見面了嗎?」康子迪剛毅富磁性的嗓音從話筒傳來。
可惡，他的聲音怎麼還是這麼清朗好聽。
「不用上班嗎?」堂堂總經理怎麼能和她這個無業遊民相比。
「在門口，開門。」康子迪的聲音太過威嚴，讓她倏地坐直身體。
「嗄?」
「開門。」
「我……不在家。」她聲音有些發抖，還沒準備好要和他見面。
「是嗎?」嗯?怎麼聲音聽起來這麼立體?
循著立體聲望去，就見康子迪倚在大門邊，緩緩合上手機。
「你怎麼進來的?」她驚訝的看著他，自己的手機都還貼在耳邊呢!
他揚揚手中的鑰匙。「新聞有報導，很多人喜歡把鑰匙藏在鞋子裡，看來是真的了。」
她撇撇嘴嘀咕：「那麼噁心的地方都敢翻，真不知道總經理的威嚴哪兒去了?」
他將鑰匙拋給她，緩步走到她身旁坐下，輕捏她的臉頰。「瞧你這咬牙的模樣，還在生氣?」
「嗯。」她是還在生氣沒錯。
「這幾天就吃這個?」他看著桌上的白吐司。
這三天他的電話沒少過，因為她說要獨自想想，所以他尊重她，但三天已經是他的極限，所以他過來了，結果卻看到她用她最不愛的方式乾吃白吐司果腹。
「沒收入當然要節省一點。」她把眼光固定在窗簾上不願看他，明顯是在賭氣。
金明伶稚氣的表現，讓他忍俊不禁的輕笑出聲。
他的笑聲讓她更加不爽了，用力斜瞪他一眼，再將眼光調回窗簾上。
「這幾天都在忙些什麼?」大掌輕撫她柔軟的髮絲，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
「發呆、哭泣、扎草人。」轉頭憤恨的瞪他，直接拿針扎真人一定更有效。
他仰頭大笑。「看來過得挺充實的。」她簡直要發瘋了，這男人是來這裡看她笑話的嗎?
「你到底想幹麼?」她氣到眼眶又發熱轉紅了。
「打算開始找新工作了嗎?」
「還在哀傷中。」她的表情還真的一臉哀傷悲慟。
「那怎麼辦?我找到一個很適合你的工作，答應今天給對方回覆。」他一臉為難的表情。
「什麼工作?」她精神全來了。
「也算是總務工作，不過是短期的工作，要先把階段性任務完成，後績再談，所以責任比較重，內容也比較複雜一點，我打聽過了，粗重的工作會委外處理。」
「你……幫我找工作?」他攬上她的肩膀，故意輕歎。「唉!有什麼辦法呢?你那麼喜歡總務的工作，卻為了我離開公司，很高興我比工作重要，所以也想為你做些什麼。」雖然不是很肉麻的情話，但他最後一句是有打到她心坎裡啦!
她眼眶不紅了，倒是雙頰紅艷艷的很迷人。
「剛剛提的工作有沒有興趣?」他沒忘記今天來的重點。
她點點頭，有人幫忙找好工作既省時又省力，她並不排斥。
「過去看看?」康子迪提議道。
「現在?」金明伶一臉驚訝。
「嗯，不然再坐下去，我很難保證我們今天還能出得了門。」當他進門看到因為消瘦而變得清麗的她時，就已經很想把她撲倒，若非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他們現在已經躺在床上蓋棉被下聊天了。
他赤裸裸熱辣辣的目光，瞅得她渾身發燙，羞窘的別開眼，不敢與他正視。
她沒回答，他就當她是答應了，拉起她的手直接出門。
金明伶傻愣愣的看著空蕩蕩的新屋。
剛剛進到這個高級社區時，她就已經覺得有點奇怪，現在又坐電梯上來頂樓這間空屋，讓她更加疑惑。
「這裡是……」她好奇的左看看右瞧瞧。
「新工作場所。」他酷酷的回答。
兩個月前他就開始和建商接觸，直到這一周才把所有事情敲定，現在萬事俱備，只欠她點頭。
「買房子?」她環視空屋一眼。
他拿出一隻BLING BLING的閃亮戒指，以無比認真的口吻道：「嫁給我好嗎?」突來的求婚讓金明伶錯愕又驚喜交加，忙著消化這浪漫的時刻，讓她忘了要開口說話。
他牽起她的手，深情款款的繼續說：「我知道在公司你受了很多委屈，但你從來沒在我面前抱怨過，謝謝你這麼體諒，更感謝你一路熬過來沒有放棄。辭職並非你所願，而你卻為了維繫我們這段感情如此犧牲，給我一百次機會彌補都不夠!請你嫁給我，讓我寵你，我只想當你的丈夫，一點也不想當你的總經理。」他真摯的看著她。
金明伶鼻子紅通通、眼眶熱盈盈，過去所受到的委屈，瞬間消失一半。
「你說的工作就是這個?當你的煮飯婆?」她的聲音帶著淺淺的鼻音。
他溫柔的笑著搖頭。「只當家庭主婦太可惜了，你可以找你喜歡的工作做，但是，找工作之前你必須先完成現階段任務。」她抬頭不解的看著他。
「只要你喜歡，這裡將成為我們的新家，你也看到了，這裡現在空空如也，家徒四壁，所以你得先發揮所長，讓這裡明亮溫暖起來。」這才是他所謂的短期工作。
他從西裝口袋拿出一張卡遞給她。「帶著吧!佈置家裡時需要用到。」
「這什麼?」她看著黑得發亮的卡片，上頭還有精緻的燙金圖案。
「提款卡，比信用卡好用多了，想買什麼都用它。」金明伶感到幸福的流下眼淚。
「領現金好俗氣，我可以乾脆請廠商找你要錢嗎?」
他笑著點頭。「當然。這是老婆大人的專屬權益。」
原來幸福是會讓人掉淚的。
他以拇指輕輕抹去她的淚水，「先套上戒指好嗎?我想牢牢抱住你。」表
情看起來極無辜，拿著戒指讓他沒有雙手可以緊緊抱她。
她破涕為笑，紅著臉嬌羞的緩緩點頭。
他將戒指套進她的手指，然後擁她入懷，激動的緊抱她，想把她揉入身體裡。
「不管你以後要找工作也好，待在家裡當貴婦也好，我希望你開心的做想做的事。如果想去上班，回家可以把在公司發生的大小事跟老公說，開心的、不開心的通通倒出來和老公分享；如果想當貴婦，哪家百貨公司的週年慶折扣品沒搶到、哪一家店的服務態度太差，一樣歡迎通通倒給老公聽；上市場買菜時和哪個大嬸搶蘿蔔搶贏了也跟老公說，大事小事通通都跟老公說，只要你記得發生任何事情老公都會給你靠，不需要再默默承受。」輕輕嗅吻她的髮。
「唔。」她感動的淚水全抹在他的衣襟上了。
「我是真心想當你的老公。」
「我知道。」她悶悶地道，沒想到兩人真的可以修成正果了。
「明伶!」
「嗯?」
「你喜歡這裡嗎?」他溫柔的聲音讓她幾乎要癱軟在他懷中。
「嗯，很喜歡。」
「那好，我們回家。」鬆開擁抱，拉著她的手腕快步離開。
「怎麼了?」金明伶不解他為何突然急著離開。
「這裡連張沙發都沒有，我卻想緊緊抱你，狠狠將你嵌進身體裡，這三天忍得很辛苦，今天要一次全討回來。」他說得很明白了，體內深沉的慾火一觸即發。
她的臉倏地染紅。「聽起來好色。」只是想像他話中的畫面而已，她就已經全身發燙，腳步虛軟。
「待會還有更色的，我們回家吧!」邪佞的笑容有著說不出的邪魅。
金明伶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好期待啊!
[全書完] |
匿名
發表於 2014-10-9 00:06:3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