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自從那日與書楀有了肌膚之親後,由於仍有一些心結尚未打開,芷婈每天都忙到八、九點,才在他厲聲恐嚇下隨著他一同回家。
這一天,書楀終於受不了她逃避的心態,到公司接她回來後,就將兩人關在臥房內。
「你在躲我。」書楀霸道地攔住正想進浴室洗澡的芷婈。
兩人身子緊密地貼在一起,他身上陽剛的男性氣息惹得她頭暈,她心虛地別開視線。「沒有,你別多疑。」
看她狼狽的閃避模樣,他不禁得意地笑了起來。「你怕我,對不對?」
「誰怕你來著?」被說中心事,她臉頰倏地嫣紅。
「公司有這麼忙?看來我得找伯父談談。」
「你找爹地做什麼?」芷婈嚇了一跳,仰起臉,發現書楀正朝著她微笑,促狹的眼神令她莫名的心跳加速,這才發現自己著了他的道。
「你騙我。」她生氣地瞪了他一眼。
「那麼你老實告訴我,你最近是不是故意避著我?」他俯下身,深邃黑眸灼人的緊盯著她。
「我……」她眼神閃爍,好一會兒後螓首微點。
他專制地將她壓在床上,將臉緩緩地靠近,直至她眼前不到五公分的地方,語氣溫柔地問,「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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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點多,冉芸小心翼翼的拿著手中那兩杯珍珠奶茶,一臉的愁容。
千不該,萬不該,昨天晚上不該看錄影帶看那麼晚,以至於今天起不來,等她好不容易補足睡眠自動清醒,掛著的時鐘指針也令她花容失色。
望著手中那兩杯芷婈最愛喝的飲料,心裡幻想著她這個好友兼上司能不計前嫌,看在她幫她帶了這麼好的東西回來而網開一面,忘了她今天上班遲到。
正當她匆忙地要走上辦公大樓前的樓梯時,突然由路旁閃出一道人影擋住了她。
「哇!」冉芸一驚,原本拎在手上的那兩杯珍珠奶茶,就這麼自然的被她甩了出去,然後姿勢優美地落在她前面一公尺處。
「完了,完了。」一聲哀嚎,隨即衝出口。
看著那灑了滿地的奶茶和咖啡色的小圓球,冉芸一張臉臭的不能再臭。
她立刻雙手叉腰,怒氣騰騰地對著眼前這個罪魁禍首,高聲叱罵:「你沒事竄到我面前作啥,我真會被你這個冒失鬼給害死。」
閃身攔住她的不是別人,正是已經在公司外守候了好幾天的阿桂,他連聲道歉,態度謙卑地讓人不忍再怒斥他。
「對不起,對不起。」他一副手足無措的可憐樣,渾身微微顫抖著。
看他那可憐樣,冉芸再大的氣也消了,只能自認倒霉。「算了,算我倒霉。」她聳聳肩,一副無奈地翻翻白眼,打算到警衛室請人幫忙把地板清理乾淨。就在她打算繞過他的時候,阿桂突然出聲喊住了她。「小姐,請問你是不是在這間公司上班?」
冉芸蹙起眉頭,一臉好奇地斜睨著他,反問:「你問這個做什麼?」
阿桂不好意思地扯扯衣服,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赧笑著。「如果是,那我可不可以請你將這封信交給在裡面上班的方芷婈小姐?」
芷婈?他的話引起冉芸的好奇心,她上下打量著他,好半天才緩緩問道:「你是誰?」
和芷婈認識這麼久了,除了董事長沈天浩夫婦,她似乎沒看過這個男人,更沒有聽過芷婈曾說過有什麼遠房親戚的。
「我是她高中同學的父親,我女兒拜託我將這封信交給她。」阿桂編著借口。
高中同學?這可奇了,芷婈不是一個很容易對人卸下心防的人,如果她還有和哪位高中同學來往,她應該都認識才對呀。
「誰?」
「李雲。」阿桂心虛地隨便捏造一個名字。
李雲?冉芸思索著,腦中的記憶簿飛快地翻著,可就是找不到這個名字。
算了,就一封信,也裝不了炸彈,姑且先幫她收下吧。冉雲兀自思忖。
「好吧,我幫你拿給她,不過下次有事情你直接到櫃檯找服務人員,別躲在旁邊然後突然跑出來嚇人,十條命也被你嚇掉九條。」雖然肯幫他忙,不過依冉芸潑辣的個性仍忍不住先數落他一番。
他連聲道謝地將信交給她。「謝謝!」
被人數落了一頓,還要鞠躬哈腰,阿桂是氣得怒火直冒,不過又不敢明著發作,心中的恨意更深了。
接過信,冉芸隨即走進了警衛室。
望著冉芸的背影,阿桂卸下謙卑的瞼孔,緩緩浮現出猙獰的冷笑。
「哈哈!二十年的仇恨我要一點一滴的從你身上索回來,你等著看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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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芸呢?」忙了一個早上,芷婈對少了冉芸這個左右手幫忙感到很不方便,終於按捺不住地走出辦公室,詢問其他同仁。
冉芸?企劃部的同仁互看了一眼,同時回她一記搖頭。
「今天還沒看到她。」坐在冉芸隔壁的小菊回答道。
芷婈娥眉微蹙,「她是不是請假?」
大家面面相覷,看樣子似乎沒有人接到她要請假的電話。
「好吧,她來了要她到我辦公室。」歎口氣,她叮囑著,轉身走進辦公室。
芷婈才關上門,門外的部屬開始交頭接耳討論起來,而這正是冉芸走進辦公室時所看到的景象。
「唉!你們在說我的壞話喔?」她放下手中的包包,懷疑的眼神掃視著那一群低頭交談的同仁,像極了抓到他們的小辮子般笑得賊兮兮。
「誰說你壞話,是冰山美人剛才在找你。」說話的是企劃部的活寶吳剛,他曾經試著追求芷婈,不過沒幾天就被芷婈冷淡的態度給三振出局。
「喔……我就知道。」冉芸心中暗叫一聲。
完蛋了,她忘了今天她們兩個要討論高鐵那個招標案,這下芷婈一定等她等得火冒三丈,雖然她是不怎麼會生氣啦,不過一發起火來可也是很恐怖的呢。
拿著手中那封沒有署名的信,態度一掃剛剛在樓下時怒斥阿桂的高張氣焰,她像極了做錯事的小孩,心虛又惶恐地往芷婈的辦公室走去。
「終於知道來上班啦。」芷婈知道是她,卻因生著悶氣,看也不看她一眼,依舊看著桌上的企劃書,語氣不悅地咕噥著。
她眨著美麗的眼睛,回答的好愧疚。「對不起啦,睡過頭了。」
「再過一個星期就要結標了,你忘啦。」她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沒辦法,那卷錄影帶太好看了,所以……」話說到一半,冉芸猛然想起芷婈曾經警告過她,要她少看點電視,立刻掩住嘴巴噤口不語。
芷婈冷哼一聲,「遮也沒用,我還是聽到了。」這傢伙居然為了看卷錄影帶而耽誤了上班,她真不知是罵她好呢?還是發揮朋友大愛當作不知道?
冉芸慚愧地歎口氣,垂下眼瞼。「好嘛,下不為例。」
「發誓?」難得可以逗逗冉芸這個凶婆娘,芷婈可不想放棄這大好機會。
「喔,就會戲弄我,看我怎麼整你。」眼尖的冉芸從芷婈的眼眸中看出她的想法,一反剛剛小媳婦的態度,伸出手朝芷婈身上探了過去。
「好了,哈哈……我的冉……大小姐,求你饒了我。」芷婈笑的上氣不接下氣,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好吧,我就大發慈悲饒了你這個凡夫俗子。」冉芸這才心猶未甘的收回手,一副趾高氣揚得不得了的模樣。
「冉芸最壞了,就只會欺負我。」芷婈委屈地癟癟嘴,低聲抱怨著。
「誰叫你長了一副弱小可欺的模樣,不欺負你欺負誰?」冉芸笑得很狂妄,早已將芷婈是她上司一事給忘了。
「哼!」芷婈決定不理她了。
看芷婈真的生氣了,冉芸立刻斂起頑皮的笑容,「生氣了?」
「不理你了。」她嘟著嘴說道。
「好啦,別氣了。」冉芸拿出剛剛阿桂交給她的那封信,態度恭敬地遞到她面前。「幫你當信差,總可以贖點罪吧?」
「誰寫的?」芷婈睨了她一眼,疑惑地問。
「一個阿伯拜託我交給你的,說是你高中同學李雲寫給你的。」冉芸聳聳肩,但想起那兩杯報銷了的珍珠奶茶心中仍不免一聲哀歎。「只可惜為了這封信,害我手中的兩杯珍珠奶茶飛了。」
「為什麼?」接過信,芷婈並沒有立刻打開。
「被他嚇得飛出去了,不是飛了是什麼?」冉芸一臉的無奈。
「真可惜。」想到最愛喝的珍珠奶茶沒了,心中真有點失望。
「好啦,看看她是哪號人物?」她催促著。
「是的,好奇寶寶。」芷婈邊笑饃著,邊拆開信封,信封內信紙不見一張,到是放了一張泛黃的報紙剪貼。
「怎麼沒有信?」冉芸首先發難。
「沒關係,大概是惡作劇吧。」芷婈笑了笑,並沒有仔細看那張報紙剪貼,隨手就要將它扔進紙簍內。
「不要丟。」冉芸從她手中拿過那張報紙,好奇地看了一下。「哇!二十年前的報紙了?還是頭版新聞呢,只不過這人未免太變態了吧,居然剪了篇後母虐待前妻生的子女,還有夥同姘夫意圖性侵犯那名六歲小女童的新聞給你。」她邊看邊說著,一臉的鄙夷。
「你說什麼?」芷婈將那篇剪報搶了過來,那偌大的標題剛映入眼簾,她臉上的血色盡失,慘白一片。
「芷婈,你也覺得那兩個人很狠吧?」冉芸沒有發覺芷姨的異狀,誤將她的表情看成是同情那名小女孩才有的。
「不!不!」芷婈神情激動的高喊著,渾身顫抖了起來,害怕地將手中的報紙拋得老遠。
冉芸不明所以地看著她。「芷婈,你怎麼了?」
芷婈沒有回答她,兀自喃喃自語著。「這不是真的,不!」
冉芸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的異狀,緊張地搖晃著她的身體,焦急地呼喚著。
「芷婈,你醒醒好不好,不要嚇我!」
好像是聽到她的呼喚了,芷婈不再喃喃自語,反而害怕地抓著她追問著。「那個人呢?他在那兒?」
冉芸不確定地說:「我剛剛是在樓下碰到他的。」她走近窗邊拉開窗戶低頭探了探,「好像走了,沒看到他的人。」
芷婈一聽阿桂剛剛人就在樓下,更是嚇得將身子縮進辦公椅內,「怎麼辦?他找來了,怎麼辦?」
冉芸被芷婈不尋常的行為嚇得不知該怎麼辦,突然她想起上次來找芷婈的那名帥哥,巨龍企業的總裁——莫書楀。
「對了,找他過來。」
冉芸拿起電話,想也不想就先查詢巨龍企業的電話,隨即又撥電話到巨龍企業,要他盡快趕來。
放下手中的電話,她走向芷婈,正愁著不知該說什麼,芷婈已經一把抓住她,語意不清地直喊道:「冉芸,我好怕,我好怕,魔鬼來了,怎麼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