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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尉菁]當愛情遇見守候【戀愛五部曲之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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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4 00:46:49
  第九章

  一大早,真的是一大早喲,竟然有個不識趣的傢伙來按他家的門鈴,而且還一直按、一直按,這樣就實在是粉過分了喲。

  紀仲凱穿著拖鞋,從臥室怒氣騰騰的衝出來。

  他想殺人。

  把門打開,劈頭就想給他罵過去之際,朦朧的睡眼竟然對上陸闕東的臉,心中那股怒火燒得更旺。

  「你神經病啊,回來自己家幹嘛還按門鈴,你是嫌我不夠累、還是嫌我時間太多,所以才要這樣來糟蹋我?」紀仲凱一漫罵,一邊吼。

  陸闕東是完全不理他,回他一句「我的鑰匙忘在警局了」之後,就拉著田知學的手逕自走了進去。

  紀仲凱看到他這樣的態度心中更火了。

  從來只有向陽給他們臉色看,現在向陽結婚,搬出去了,倒換他想給他臉色看喲,哼哼,這是門都沒有的事。

  「你──」打算再問口轟炸好友,但,陸闕東才一轉身,紀仲凱到嘴的粗話全吞進肚子裡。

  認識陸闕東這麼久以來,他是頭一回看到陸闕東的臉這麼嚴肅。

  「發生了什麼事?」紀仲凱收起嬉笑怒罵的臉,律師該有的正經全回來了。

  「這是知學的合約,你看一下。如果知學想毀約,她會損失多少?」

  「知學!」紀仲凱以為自己聽錯了,把合約接過來之後,看到的真的是田知學的經紀約。

  「田知學要毀約!」哦,好八卦哦。「你怎麼會有這個的?」

  「因為她就是田知學。」陸闕東指著一直待在他身邊不講話的人兒。

  紀仲凱順著陸闕東的手指看過去,眉頭皺得更深。「我以為田知學是個女的。」

  「我的確是女生。」田知學首度開口,聲音清脆明亮,很乾淨的音質。

  紀仲凱還是很懷疑。「可是妳沒有胸部。」真的,看起來平平的說。

  紀仲凱的眼睛很懷疑但不帶猥褻的頻頻瞄向田知學的胸前。

  陸闕東站出來,把田知學護在他的身後。「她真的是田知學。」態度亂認真一把的,就像母雞護小雞一樣。

  哦,瞭解。咱們陸大隊長老牛吃嫩草,而且還是一株身價不凡的嫩草。

  「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嗎?話先說在前頭,之所以問這個不是我八卦,而是我們事務所的那些實習生,不管男的女的,一天到晚的聽『封殺萬人迷』這張專輯,他們真的很喜歡妳,如果沒有充分的理由來謨他們信服,我接了妳的CASE,我會被那些小孩子給吵到死。」屆時他有幾條命也不夠他們玩。

  陸闕東將這件事丟給知學自己去決定,畢竟那是她的身世,她的家醜,知學有權利不說,而仲凱那邊──其實不用伯,如果知學決定不說,他還是有辦法煩伸凱煩到他接下這個案子。

  田知學將事情的始末從頭到尾說給紀仲凱聽。

  紀仲凱頻頻點頭,一邊點頭還一邊說:「真是有情有義的孩子,好吧,一句話,我明天就陪妳去跟妳的經紀公司談。」

  「為什麼不今天就去?」陸闕東知道知學心裡急著解決這件事。

  紀仲凱白了好友一眼。「你以為我這個掛牌律師牌照是掛假的喲,我今天得出庭耶。」

  「那你找個時間再把合約看清楚。」

  「還要看清楚!先生,我剛剛就看了一遍了,所有的事我全記進腦子裡了,OK?」

  「我只是怕你不行,砸了自己的招牌。」

  「拜託,在香港還沒有回歸中國大陸之前,我還是皇家御用大律師耶,這種合約,唉,小CASE啦,你別老是把我看得扁扁的。」忍不住的,紀仲凱又小小的驕傲了一下。

  陸闕東根本沒那個心情去欣賞好友的耍寶,他知道知學的心情需要平靜,於是,匆匆告別好友,帶著知學回去。

  看著陸闕東完全收斂起往常的嬉笑怒罵樣,紀仲凱知道自己慘了,因為紅色炸彈鐵定很快就會炸到他這邊來。

  這年頭,時機歹歹,怎麼這些人還一個接一個的娶妻生子,讓他的荷包老是豐厚不起來。

  嗯,他也要努力努力,身邊有佳人,想要別人的紅包就會快很多。

  不過,清晨七點多煩惱這個稍嫌太早,再去睡一覺之後,再來想「妹妹」的事。

  咚咚咚,紀仲凱三步並成兩步跑上樓,睡他的回籠覺去了。

  ★※★※★※

  田知學即將退出演藝固的事鬧得滿城風雨,各大媒體爭相想訪問田知學,全被陸闕東給擋了下來。

  不過田如學雖將官司的事全權讓她的律師去處理,但她也沒閒著,學校的功課照顧、晨跑照跑,而最令她忙昏頭的就是畢業公演的舞台劇。

  那是她的告別作,所以也就更加的努力。

  看她那麼拚命,陸闕東不只一次的動她,她卻總是一笑帶過所有的問題。

  他忍不住要說說她:「不要表現的這麼堅強。」

  正埋頭聯絡贊助廠商事宜的田知學聽了,昂起臉來,不解的問:「堅強不好嗎?」

  「如果妳的堅強是在麻木妳的感覺,這樣妳能稱它叫做『好』嗎?」

  田知學聽了,悶聲不語。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也想像以前那樣無憂無慮的笑,但,當她想笑時,一想到有人會因為她的快樂而痛苦,她就怎麼也笑不出來。

  她無日無夜的忙,的確是在麻痺自己的情感、知覺。

  算了,別想自己的事了。

  「你呢?你怎麼辦?」她突然昂臉問向陸闕東。

  「我,我什麼怎麼辦?」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好操心的。陸闕東一屁股坐在田知學的床上,隨便翻看田知學的劇本。

  她定定的凝望著他,看他一副輕鬆愜意的模樣,心頭不禁一緊,吶吶的開口:「你不是還喜歡著天語姊嗎?」

  陸闕東翻劇本的手陡然停住,頓了會之後,沒開口回答田知學的問題,繼續翻動劇本。

  他的模樣已寫明了他對何天語舊情未了。

  一個男的這樣愛著另一個女的,他也夠癡情的。

  「為什麼不去找她?」

  「她若存心躲我,我找得到嗎?」

  「至少,你得想辦法讓她知道她誤會了你……至少你得讓她明白,你依舊喜歡著她,根本沒有移情別戀。」

  陸闕東放棄了再做那種翻動劇本的無意義動作。

  丟開手中的劇本,他終於抬頭,雙眼固定在田知學激動的表情,然後神色複雜的問她:「然後呢?」

  「然後──」田知學讓他的視線盯得喉嚨發緊,眼眶一熱,咬住嘴唇,逸出口的答案是──

  「然後你愛她、她愛你,從此之後,你們兩個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啊。」她終於將話完整的說完。她說過只要天語姊要的,她會成全、會退讓的。

  陸闕東完全不開口,沒有附和、沒有反駁,就只是看著田知學。

  他的視線讓田知學心虛。

  匆匆的將臉別開,田知學又假裝起自己很忙。

  既然她都已經決定要逃避這段感情了,那他又何必強人所難,強要她去面對?

  陸闕東站了起來。「我回去了。」

  邁開步伐往門邊走去──

  田知學匆匆的回眸,手直覺的伸出去拉住他的衣擺。

  他回轉過身子,看著她。

  他以為她叫住了他是代表事情有了轉圜的餘地,沒想到知學留住他之後,卻連忙低頭往抽屜翻找。

  她找出了兩張票,遞給了陸闕東。「這是我畢業公演的票,到時候你跟天語姊一起來。」

  她拿票的手高高的舉起,要他收下。

  陸闕東看著那兩張票久久,最後伸手收下了。

  「再見。」他拿著票轉身,毫不猶豫的跨出離開她的第一步。

  看著他漸行漸遠,田知學凝視他的視線便愈來愈模糊。

  水濛濛的眼讓她看不清楚陸大叔的背影,田知學連忙伸手抹去,看他離開她的房門,看他進了客廳,看他……走出她的世界……

  ★※★※★※

  從那之後,田知學再也沒見過陸闕東。

  而她每天用忙來填充她的生活,讓自己沒有多餘的時間、精力去想他。

  相對於陸闕東,校園王子羅可風就顯得積極的多,除了排戲的時間努力討好田知學外,下了課還藉故找機會追求她。

  漸漸的,校園王子與學生歌手相戀的事不徑而走,很莫名其妙的田知學就像是被許給了羅可風,成了眾人公認的一對。

  對於這樣的桃色新間,田知學沒多加辯解;倒是羅可風那邊是一頭熱的以為,田知學沒否認就是默認了他們的關係。倆倆出雙入對,到了畢業公演那一天──

  台上兩個演員賣力的演出,田知學躲在幕後悄悄的看著觀眾的反應,看著……他有沒有來?

  他來了,就坐在觀眾席上的第一排正中央。

  剛毅的臉上,如刀削的五官,神清氣朗的,他一點也沒變。

  田知學躲在他看不見的角落笑得傻呼呼的,不爭氣的眼淚流了一臉。

  隨之,眼光一轉,看見他身邊的位置空著,沒人陪他來,禁不住的又在心中臆測:他依然沒找到天語姊?還是──天語姊仍然沒辦法面對她,所以無法與他一起出席?

  整整的一場戲下來,田知學沒去留意觀眾,一雙眼就只是盯著陸闕東看。

  全戲終了,黑幕拉起,又打開。

  到了謝幕的那一刻,男主角出來謝幕,掌聲響起。

  女主角跟著出來,觀眾熱烈的拍手。

  最後,導演兼編劇的田知學出來,整個觀眾席上報以如雷的掌聲,坐在後頭的人還站起來,給予田知學最大的支持與鼓勵。

  田知學揮手、點頭、微笑──黑幕又拉上。

  劇終,人卻始終不散,如雷貫耳的響聲久久不停。群眾中有人鼓噪,喊著:「知學、知學……」

  剎那間,整個禮堂瀰漫了「知學」的叫喊聲。

  礙於觀眾的熱情,兩個演員跟田知學又出來謝幕一次,以答謝觀眾的熱情。

  在黑暗的角落中,何天語抿住嘴唇,看著站在舞台上發光發熱的田知學。

  她不由得衷心佩服田知學,都已經退出演藝界了,她的才華依舊讓人自歎弗如。

  她輸了──

  或許──她早就認清這一點,只是自己不願去相信罷了。

  台上黑幕又一次的拉下,田知學隱身在人群看不見的舞台內。

  何天語這才轉身離去。

  或許她早就不恨知學了,但,要她去面對知學,這還得給她長一點的時間去做好心理準備。

  ★※★※★※

  一謝完幕,田知學便忙著往外跑,她得趕在他走前去見他一面。

  陸闕東等人都走光了之後,才緩緩的從位置上站起。

  才轉身,迎眼對上的是田如學的笑。

  分隔多日,兩人是生疏了不少,田知學心中的激動卻久久不散。「謝謝你來。」

  「很成功的一齣戲,不來的話,那就可惜了。」

  短短的兩句交談,便又沈寂了下來。

  偌大的禮堂人都散去,就只剩田知學跟陸闕東兩人。除了舞台的燈光依舊明亮,兩人杲立在漆黑的台下。

  兩個人心裡都有話要向對方說,可是誰也不肯先開口。

  無言以對了久久,陸闕東終於打破僵局。「怎麼沒去慶功宴?」

  「待會就去。」

  「畢業之後呢?做何打算?」

  「出國讀書。」

  陸闕東聽了,點點頭。「想學什麼?」

  「珠寶設計。」

  一問一答完,兩人又陷入了無言的沉默。

  這個時候,一直在找田知學的羅可風找到這裡來,看到陸闕東之後只是點個頭問好,便馬上拉著田知學的手說:「妳怎麼還在這,社裡的人都等著妳耶,快走吧。」

  田知學讓羅可風強拉走,小跑了幾步,腳步卻遲疑了。

  這一走,她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他,或許……

  田知學回頭,見到陸闕東依舊站在那裡不動,只是默默的看著她走──

  甩開羅可風的手,田知學跑到陸闕東的面前,昂著臉告訴他:「我二十三號的飛機,早上九點走。」

  他沉默依舊。

  「你送不送我?」她紅著眼看著他。

  久久,他都不回答。

  羅可風又折了回來,單手攬上田知學的腰身。「走吧。」他是看清了知學的心不在他身上,但,往後的幾年,知學跟他都在國外,他多的是時間跟知學相處,他不信知學不會喜歡上他。

  羅可風摟著田知學走了,直到看不見人影,陸闕東這才轉身離去。

  舞台的燈光暗去,而台下的戲才正進入高潮階段。

  ★※★※★※

  二十三日早上七點半──

  碰碰碰碰──

  一陣粗魯的敲門聲吵醒了陸闕東。

  他知道那是誰,可是不願去開門。

  碰碰碰──

  紀仲凱再接再厲。「你再不開門,我就直接衝進去了喲。」

  陸闕東根本懶得理他,哼都不哼一句。

  紀仲凱真的直接闖了進來,掀開好友的涼被,粗魯的拉著陸闕東的手。「起床。」

  「我今天輪休,不用去警局。」

  「那剛好,走。」紀仲凱拖著陸闕東下床。

  陸闕東跌趺撞撞的被拉著跑。「走去哪啦?」

  「去送田知學,我不信你不知道她今天早上要走。」紀仲凱把揣在手裡的報紙丟給好友。

  貼在陸闕東臉上又滑下跌落在地上的娛樂新聞頭條就是田知學將赴美求學的事。

  「你早知道了對不對?」

  「早知道又怎麼樣?」

  「你不去送她嗎?」

  「送了又如何?」

  「先生,你的態度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冷淡?跟你相交十幾年,除了何天語之外,田知學是另一個可以讓你多看一眼的女人耶,你敢說你對她沒意思?」

  「你認為我愛著知學?」

  「不是嗎?」

  「如果我愛的是知學,那──為什麼我還會惦著天語?為什麼我會覺得多看知學一眼,便是背叛了天語?」陸闕東反問紀仲凱。

  「雖然天語並不愛我,但,我喜歡她那麼久了,怎麼可以在她最無助的時候背棄她,反而去愛知學!我若真的這麼做,天語豈不是受傷更深?」

  紀仲凱啞口無言。

  他原以為陸闕東是不好意思開口,是不敢去愛,原來陸闕東是在顧全大家的感受,不想在這個時候去傷害到何天語的感覺。

  紀仲凱放開了手,他已無立場強迫陸闕東去機場送行。

  紀仲凱一放手,陸闕東又拖著懶散的身子回他自己的房間,倒頭就睡。

  他就只是躺著,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

  在床上輾轉了幾回,腦子裡全是知學的一顰一笑;想她剛見他面時,她的天真可愛;想她在晨跑時的青春飛揚;想她在捉弄他時的調皮愛鬧;想她在哭時的令人心疼;想她昂著頭問他去不去送她時臉上的殷切期盼──

  想到這,陸闕東心頭一緊,彷如窒息般的難過。

  或許──他就去看她一眼,他不會多說什麼,就真的只看知學一眼就好。

  驀然,他從床上彈跳而起,牙沒刷、臉沒洗,只隨隨便便拿了件外套穿上便衝出房門。

  紀仲凱看他衝出來,車鑰匙早就拿在手上了。

  「我開車送你。」陸闕東現在情緒那麼激動,鐵定會開快車。而被開罰單事小,若是發生了意外就不妙了。

  陸闕東只點了個頭,便搶著出門。

  有時候男人的友誼是不用太客套的。

  ★※★※★※

  桃園國際中正機場今天是人山人海,田知學讓歌迷們包圍住,根本就動彈不得。

  而陸闕東就站在遠處看著知學。

  看著知學要走,女歌迷們是哭成一團,而男歌迷則是一個輪著一個搶著要跟知學合照留念。

  知學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在她身邊的則是一直在知學身邊保護著她的那個年輕男孩。

  陸闕東往前走的步伐突然停了。他已不想再靠近;他想過了,如果知學要飛、要走,他該成全,而不是用感情去牽絆住她的腳步。

  「你怎麼了?」紀仲凱不懂得好友的心思。「既然來了,就去跟她見上一面啊。」

  陸闕東遠遠的看著知學,久久過後,他搖了頭,說:「夠了,知道她的未來有人陪伴,這樣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

  喝!他在講什麼鬼話,發什麼神經喲!紀仲凱在心裡哀嚎。「好吧,算你有理,算我真的聽懂你說的話,但,你來了去見她一面又不會少你一塊肉。走與不走該是由田知學自己決定是吧?」

  陸闕東不做正面回答,只是說:「她會看到我的。」

  「這麼遠!拜託,你以為我們現在是在說天方夜譚,還是在講笑話啊?」紀仲凱是非常的嗤之以鼻啦。

  而陸闕東卻只是含笑以對。

  田知學通簽名邊用眼角的餘光去梭巡。

  她的心一下子就找到有他的地方,就在遠處,一個不顯眼的角落,他卓立站著,含笑以對。

  最後他還是來了,是不是?

  田知學放下手邊的筆,抿著嘴角,含著眼淚,用力的揮手,無言的對他說著:再見。

  所有的歌迷都哭了,因為田知學在掉眼淚,鐵定也很捨不得他們。

  哦,知學,不要走!

  歌迷的情緒是激動到最高點,還有男生抱著女生一起哭。

  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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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4 00:47:08
  第十章

  五年後

  「什麼,要我去保護一批珠寶?」陸闕東聽到自己的任務,差點沒拍桌子兼跳腳。「我不要去哦,要去,派別隊的隊員去。」陸闕東非常討厭這種無聊的任務,他還是覺得警察的職責就是抓強盜。

  局長知道他的脾氣拗,但──「這事你還是先看過委託人之後再推辭。」

  「啊,誰來說情都沒有用啦。」想他一個堂堂的男子漢、大丈夫,當然要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以示他的男人本色。

  「是嗎?」局長才不信。「別把話說得那麼滿,小心待會自打嘴巴,更何況那個委託人長得年輕貌美。」

  「她像王嬙、西施都沒用。」他說不去就不去。

  「你還是看看再說吧,委託人待會就來了。」

  「那還要等多久?」他很忙耶。

  陸闕東沒耐性的在局長辦公室內走來走去。

  「局長,反正我都要推辭掉,那委託人就不用見了好不好?」陸闕東開始用軟的,跟局長打商量。

  但那對分局長根本就不受用。

  「你還是坐下來耐心的等,我保證你的等待絕對值回票價。」

  是嗎?

  陸闕東根本就不信,翹著二郎腿坐不到兩分鐘,人又馬上站起來走動。

  他搔搔頭。「我還是先出去喘口氣好了。」跟分局長坐在這相看兩相厭,他真怕自己會悶死。

  陸闕東走向門的方向,手才搭上門把──

  門外剛好有人要進來。

  一名青春飛揚的女孩推開門,走了進來。

  女孩穿著一襲連身的洋裝,淡淡的粉彩點在臉上,明亮的眼中有著濃濃的笑意。

  「知學!」陸闕東頓時呆愣在原處。「妳……妳怎麼會在這?」見到久違的她,他堂堂一個大男人講話竟然還給巴。

  「有廠商邀我回來開展覽。」

  「什麼展覽?」

  「珠寶展。」局長替知學答了。「知學現在是香奈兒旗下有名的珠寶設計師。而香奈兒每年一度的世界巡迴展中,今年知學所設計的銀河星系是最受矚目的系列。」

  「而你剛剛派給我的任務就是這個!」陸閥東有點明白局長的用意了。

  局長是早就知道知學這次會回來,所以找機會讓他和知學見面。

  「今天放你一天假,你跟知學兩個好好的聊聊,我相信你們這麼久沒見面了,一定有很多話要說。」

  陸闕東點頭,給了局長一個無言的感激之後,與知學兩個相偕離去。

  看著自己手下愛將離開的背影,局長不由得想:這一回,總該有好結果了吧。

  ★※★※★※

  陸闕東開著車往郊區的方向駛去。

  握著方向盤的他,專注的看著路況,像是閒話家常似地問起:「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

  「台灣的展覽一結束就得飛去日本展出,能留下來的時間只有一個禮拜。」

  「哦。」他點點頭,表示瞭解。「那晚上出來吃個飯,陸大叔做東。」

  田知學一笑。

  「陸大叔!」她揚眉。「我已經不是五年前那個小女生了,所以你充其量只能當我的陸大哥。」

  「叫什麼都無所謂,讓我幫妳洗塵。」

  「好啊。」田知學大方的點頭答應;隨後,她的眼偷偷的瞄上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無名指上沒有戒指,那麼──

  「那個──」

  「那個──」

  他們異口同聲。

  「你先說。」

  「妳先說。」

  又是一起開口。

  兩人這麼有默契,於是相互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一笑,先前的生疏全化為烏有。

  「妳想問什麼?」

  「天語姊呢?你有沒有天語姊的消息?」

  陸闕東打開車裡的置物箱,抽出一迭信。「這是近一、兩年天語寄來的信,妳看看。」

  田知學將信接過手,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手一直在發抖。「我可以看嗎?」

  「當然可以。」他一直留在車裡,就是想有一天遇到了知學好拿給她的。

  田知學一封封的讀完。「她沒有提到我。」她好失望。

  「知學,天語跟妳不一樣,她是個很敏感的女人,教她一時之間去接受她自己的錯真的很難。」

  「可是我等了五年。」

  「別忘了,她也掙扎了五年。」陸闕東相信天語不是個無心的人,她一定明白知學對她的感情,只是知道跟接受之間還有段距離。天語從小就背負了太多的不公平,所以想要縮短那段距離得花些時間。

  田知學沉默了。

  原來陸大哥一直這麼瞭解天語姊。「那你呢?你為什麼不去找天語姊?」她問出自己一直擱在心中,遲遲不敢問的問題。

  陸闕東卻閉口不回答。

  田知學放棄了。

  「送我回去吧,我很累了。」

  「那晚上的飯局?」

  「你七點來接我。」田知學佯裝倦意地閉起雙眼。

  或許,他們之間真的只能是朋友。

  ★※★※★※

  七點的飯局田知學選在最熱鬧的卡拉OK店。

  她一身輕便,素著臉蛋出門。

  卡拉OK裡人聲鼎沸,熱鬧滾滾的,實在不是敘舊的好地方。「為什麼不選個靜一點的地方,要來這裡?」陸闕東落座之後,有點受不了得扯大喉嚨說話,對方才聽得見的環境。

  田知學也扯大嗓門回答他。「因為我好久沒唱歌了,很想念唱歌的感覺。」

  「那我們可以去KTV。」

  「我比較喜歡唱卡拉OK。」田知學選了個比較不敏感的答案回答。其實她之所以來卡拉OK這麼熱鬧的地方,是因為她受不了跟他獨自相處。

  兩人獨處的環境很容易讓人脆弱,而熱熱鬧鬧的環境可以炒熱她的心情,讓她有短暫的HHGH。

  陸闕東還想說汁麼,田知學卻興奮的站起來舉手,說:「我點的歌。」她飛快的跑上舞台,拿著麥克風唱起彭佳慧的「死心眼」。

  永遠有多遠 想了一整夜 我才不管以後的路 颳風又下會 也許你沒說你愛我 可是也沒說 不愛我 女人的時間 少很很可憐 你說得很對 可是我為了誰冒險 我不是神仙 我也會抱怨 我只要一分鐘你還拖延 愛情偷走我的理智 你笑我死心眼 愛你浪費多少時間 你不會發現 是你給我淚裡的鹹 是你給我苦裡的甜 是你帶著我越過了極限……

  田知學唱到傷心處,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還是不行──

  「對不起。」她失態的放下手邊的麥克風,踉蹌的跑出去。

  陸闕東匆匆的丟下一仟元,連忙追了去。

  卡拉OK裡的人聲鼎沸一下子平息下來,變得安靜無比。

  突然有個女孩想到,「剛剛那個女的,很像是一個歌手哦。」

  歌手!?「誰啊?」

  「就是想不起來咩。」女孩一臉的懊惱。

  「啊,那一定很不紅,所以才想不起來。」與女孩同來的男生們一起起哄。

  「是嗎?」女孩嘟了個嘴,「可是我覺得她唱歌很好聽耶。」

  「唉,這年頭不是唱得好就會紅的啦。」男孩自以為很懂的下了結論,一群人又嬉鬧起來,把剛剛那一幕當成只是個插曲。

  ★※★※★※

  「知學!」陸闕東追了出去,握住她的手,不讓她再往前跑。

  田知學幾度深呼吸,企圖平復自己激動的情緒,但試了幾回,卻仍然徒勞無功。

  算了。「你別理我。」田知學甩掉他的手。

  陸闕東卻真的放開。

  兩人一前一後的站著,偌大的停車場只有月光照亮,除了大街外的車聲,這裡便無任何聲響,靜得可怕。

  久久過後,田知學蹲下身子。她好累,等他等得好累。

  「這五年來,我不敢跟你有任何的聯絡,因為我想我應該承受不了你結婚的消息,所以我寧可放任自己去猜、去懷疑你的一切,也絕口不提你的事。五年了,我覺得我應該成熟得足以去面對一切,所以我回台灣,想將當年的情愫做一個了斷。但,看到你,心卻不停的鼓噪;知道你沒跟天語姊在一起,我以為我會有希望──」

  田知學抿緊嘴唇,強忍住急欲奪眶而出的眼淚。

  深深吸了口氣,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其實那首歌,我是唱給你聽的。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死心眼,一直守著這段根本連開始都沒有的情感五年。可是──我很怕自己再不說,又一個五年之後,我究竟能得到什麼?」

  田知學說到最後將頭埋進膝蓋裡,她不想讓別人看見她哭。

  陸闕東看著知學蹲在地上哭,情緒翻騰、激越起來。

  他走了過去,從他的外套裡拿出一個盒子,掏出一枚戒指,放在她腳旁的地上,告訴知學。「這是五年前妳畢業公演那天買的,本來想那一天拿給妳,妳卻說妳畢業之後要去美國求學;我想,我不該絆住妳的腳步。」所以他的戒指遲遲沒拿出來。

  另外──他又從盒子裡拿出另外一枚,放在剛剛那只的旁邊。

  「這是妳大學畢業那天,我去美國看妳的前夕買的,我想在妳畢業時給妳個驚喜,但,坐在台下,看著妳代表全體畢業生上台致詞,聽著妳對未來的期許,我收起緊捏在手心的白金指戒,心想或許我再多等個一年。」

  田知學悄悄的抬頭,看著躺在地上發光的兩隻戒指,抿著嘴角,又掉淚了。

  原來,她畢業的時候他有去!

  她以為那時候看見他的身影是錯覺,沒想到他真的有去!

  田知學的眼淚潸潸泛流的看著陸闕東又從盒子裡拿出最後一枚戒指。

  他說:「這是今晚買的,我一直猶豫該什麼時候拿出來給妳;是離台前?還是等妳珠寶展全程結束之後?現在,妳人在這,妳幫我做個決定好不好?」他將最後一隻戒指放在第二枚的旁邊。

  田知學看著那三枚發光的戒指,緊抿的嘴忍不住笑開來。

  她拿起第三隻,昂著臉問他:「現在可不可以?」

  陸闕東無言的接過戒指,將它套進知學的手指,做下了承諾。

  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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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4 00:47:23
  尾聲

  「哇!等這一天等了好久。」紀仲凱招呼著剛到的陸闕東跟田知學坐。

  客廳裡所有的成員都到了。有向陽、祖蔚,有穆允充跟關靜,當然還有紀仲凱跟他的阿娜答──顏以澄。

  「知學,妳們家兩姊妹也夠厲害的了,妳姊姊讓我們陸公子等了十年,而妳心地善良了些,卻也讓闕東等了五年。說吧,妳哪時候要嫁這個二楞子,不會又是個五年吧!?」紀仲凱替好友著急。「妳要知道,他保有他的童子身很久了,而且今年也三十有六了,妳若再不嫁他,他會絕子絕孫的。」因為陸闕東是個老實人,鐵定不會出去外面亂花,不會亂花,就不會有野種,沒有野種當然就沒子嗣。

  「我的事不用你來操心,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要緊。」陸闕東將知學攬進懷裡,要她別聽仲凱胡言亂語。

  「我的什麼事?人家我跟子澄感情穩定,是好得不得了耶。哦,以澄,對不對?」紀仲凱將剝好的橘子送進以澄的嘴裡,兩人世界是甜甜蜜蜜的。

  向陽跟祖蔚是不興那一套的,倒是關靜看到紀仲凱那樣對顏以澄,直拉著穆允充的手,說:「我也要,我也要。」她嘴巴張得大大的,也要小哥餵她。

  穆允充既搖頭又好笑。「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妳怎麼還這麼孩子氣?」不過說歸說,還是剝了橘子寵一下關靜。

  關靜得到滿足之後是笑得眉飛色舞。

  顯以澄看著關靜,就像看到了自己,突然想到,「關靜,我們兩個現在都有孕在身耶。」

  「嗯。」她知道啊。「妳是第一胎,而我可是第三胎了說。」她小哥就是太愛她了咩,所以她才很努力的增產報國。

  「那我們兩個要不要來個指腹為婚?」顏以澄想到自己這個主意,忍不住就驕傲了一下下。

  「什麼,指腹為婚!?」在場所有的人都很驚訝。「這是什麼年代了,還有人在指腹為婚嗎?」

  「就是沒有,所以才好玩咩。」這些人怎麼這麼沒幽默。顏以澄噘起嘴,小小的咕噥抱怨。

  「那如果孩子長大不答應怎麼辦?」知學提出疑問。

  「誰理他們啊!我們做大人的現在玩得開心就好了啊,他們以後的事他們長大後再去煩。」這就是顏以澄。

  但,就是對了關靜的口味。「好啊,好啊,我也覺得很好玩耶。」

  於是這樣,兩個孕婦互指著對方的肚子許下了婚約,而這一切只是為了好玩。

  在場的人將同情的眼光看向紀仲凱跟穆允充,很懷疑當初他們兩個是怎麼愛上這兩個瘋瘋顛顛的女人啊?

  紀仲凱的故事得由一年前說起。

  而穆允充的更久,得由他小時候七歲那年開始回憶。

  那是很久很久的記憶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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