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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朱映徽]抗婚紅娘【紅娘出招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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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8 00:17:38 |倒序瀏覽
抗婚紅娘(紅娘出招之三)作者:朱映徽

花映紗是城裡最年輕標緻的紅娘,「業績」更是一等一,
就算再怎麼普通的男人,被她沾了蜜糖似的小嘴一說,
全成了英偉不凡,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絕佳對象。
雖然成就佳偶無數,她這超人氣紅娘卻有嚴重恐婚症,
畢竟「內幕」看太多,她一想到要成親就頭皮發麻,
哪知道爹娘竟背著她,偷偷將她許給出雲山莊的少主!
瞧爹娘為了逼她乖乖出嫁,天花亂墜地誇那項君睿,
說什麼他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簡直是天下無雙好男人,
厚!這話騙騙別人還行,別拿來誆她這「專業人士」啦!
眼看成親之日在即,她也只好腳底抹油~~溜嘍!
不料才逃到半途,卻遇上了前來追妻的項君睿,
虧爹娘還將他形容得多完美,結果根本是個下流胚子!
這下她寶貴的名節都被這無禮的傢伙破壞殆盡,
要是不嫁他,她就只能去當尼姑了啦!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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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8 00:18:46
  第一章

  深秋,夜晚降臨得特別快,前一刻才剛晚霞滿佈,下一刻幽暗的天色就迅速驅散了天邊那抹橙燦美麗的霞光。

  在這個時刻,白天熱鬧非凡的街道顯得有些冷清,大夥兒不是已回到自個兒家中,就是上茶樓酒館去飽餐一頓。

  寬敞的街道上,此刻只有三、四個人走在街上,其中一抹身影嬌小纖細,殘存的落日餘暉落在她的臉上,映照出一張美麗年輕的臉。

  她是花映紗,上個月才剛滿十七歲,卻已是城裡赫赫有名的「奇女子」,整座城裡的女子除了「百花樓」的芙蓉之外,就屬她最具知名度了。

  別談會,她可不像芙蓉一樣是因為身為花魁而艷名遠播,事實上,她是城裡最年輕也是最標緻的紅娘。

  除了有著甜美俏麗的外表,她的一張嘴兒更像是沾了蜜糖似的,不論再怎麼普通的男人,到了她口中都成了氣概萬千、英偉不凡的男子,不論再怎麼樣貌平凡的女子,她也能讓別人相信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好媳婦兒。

  由於能說善道、業績一流,花映紗「出道」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已成了城中的超人氣紅娘,由她促成的佳偶多不可數。

  說起她會走上紅娘這一行的原因,那還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哪!

  當初她的表哥喜歡城東潘家的姑娘王荷,卻遲遲不敢表態,眼看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都已經一年了!兩人之問還是沒有半點進展。所謂「星帝不急,急死太監」,表哥的溫吞與拘謹,讓花映紗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怕那潘家的姑娘哪天會被許給其他家的公子,那表哥豈不是要一個人獨飲傷心失戀的苦酒,難過死了?

  「忍無可忍」的她,某天索性就充當起紅娘來,勇敢地替表哥上潘家去提親,結果是意想不到的順利,不到半個時辰就搞定了。

  那一次的大成功,讓花映紗意外地發現自己有當紅娘的潛力,而替人家牽紅線不僅挺有趣的,又可以幫爹娘多賺些錢來貼補家用,所以她就決定繼續「撩落去」,當起了城裡最年輕的紅娘。

  這一路走來,也有好幾個月了,她這紅娘不僅當得輕鬆愉快,而且還迅速打響了「知名度」,生意好得不得了。

  她一向很樂意幫人家促成好事,不過有時候遇到的請托對象也會讓她有些頭疼,比方像現在跟她一塊兒同行的孫家人就是。

  花映紗抬頭看了看幽暗的天色,甜美的臉蛋上浮現一抹無奈的神情——

  「各位,天色都快暗了,這個時候才去柳家提親,好嗎?」

  唉,深秋的夜晚已經有些寒意,此時她只想回家喝一碗娘親手煮的熱湯暖暖身子,而不是走在街上吹冷風啊。

  「好!當然好!」同行的孫家人一臉認真地點頭。「現在這個時辰大吉,談婚事一定成的!」

  聽見這番Z舌,花映紗忍不住半開玩笑地說:「怎麼?提親還得著吉時,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呀?」

  「怎麼會呢?」孫家人連忙否認。「只要有花姑娘出馬,婚事必定談得成,這是大夥兒都知道的事呢!」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看時辰?花映紗在心裡嘀咕著。

  不是她沒有敬業精神,喜歡挑剔對方,實在是這孫家人跟她約好的提親時間一改再改,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本來都已經講好了今天正午過去提親,當她要出門的時候卻又臨時通知她改時間,說什麼他們聽了另一位算命師父的建議,改到這時候提親比較好。

  唉,她實在無法理解孫家人的想法,到底是吉時重要,還是對方家人的感覺比較重要?約好的時間一改再改,難道不怕柳家的人不高興嗎?

  她雖然是業績一流的超人氣紅娘,可她畢竟不是神仙,如果柳家的人因此對孫家的印象差到極點,任憑她再怎麼看粲蓮花也沒有用呀!

  花映紗在心裡歎口氣,沒有將這些抱怨說出口!一心只想趕緊搞定這樁婚事,回家喝暖呼呼的熱湯。

  她拉回思緒,正好瞥見一旁有間華麗的大宅院,高掛在門口的大紅色燈籠一盞盞地亮了。

  百花樓——花映紗瞥了眼這間宅院大門上的牌匾,不禁蹙起了眉心。

  這兒就是城裡最富盛名的妓院了,裡頭的姑娘們據說個個風姿綽約、嫵媚多情,一個個都能將男人們伺候得舒坦暢快、樂不思蜀。

  看見男人們迫不及待地往裡頭鑽,花映紗的心裡不以為然極了,雖然每次她在說媒時,總把請托的對象說得英偉不凡、品德出眾,但其實她的心裡根本不相信天底下有真的值得托付終身的男子。

  當初她也曾相信這世上有完美的男人,可是某次她在幫人談定了一樁婚事之後,那個即將當上新郎倌的男人競私底下來找她,想要與她暗通款曲,從此她就深信男人全都是風流壞胚子,沒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

  「花姑娘?花姑娘?」

  一聲聲的輕喚,將花映紗從氣憤不平的思緒之中拉了回來,她回過神來,一時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啊?怎麼了?」

  「已經到啦!」

  「呃?喔!」她轉頭一看,才發現他們真的已經到了柳家大門外,要不是孫家的人喊住了她識怕她不知道要走到哪兒去了。

  「呵呵!花姑娘一定是在想,等等要怎麼樣幫我們家祥德提親說媒,對吧?」

  孫家父母笑問道。

  「是啊!」!花映紗心虛地笑笑。

  「那我們快進去吧!要是耽誤了吉時可不好。」二老催促著。

  聽了這番話,花映紗差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又是吉時,這孫家人未免大迷信了吧?

  不過倘若真的因為吉時而一切順順利利,那倒也好,反正只要能迅速談妥婚事,她就可以趕緊回到溫暖的家中了。

  

  一陣陣食物的香氣,從灶房傳了出來,引人食指大動。

  項君睿揚起一抹微笑,俊美的臉更顯得英氣逼人。「嗯,這味道聞起來真是香。」

  「那當然。」柳少彥自豪地笑笑。「我們柳家雖然不若你們出雲山莊那般富可放國,可這新來的廚子手藝卻一點也不輸你們呢!」

  「是嗎?那我可真是迫不及待想嘗嘗了。」

  「呵,抱歉,你恐怕得等上一等。」

  「怎麼了?」

  「不瞞你說,等等有人要來說媒。」柳少彥的爹娘前些年去世了,因此他妹妹柳少著的婚事自然由他來作主。

  「咦?這時候來說媒?」項君睿有些訝異地挑起眉稍。

  「是啊!對方的時間已經改了三次。」

  「三次?不會吧?」

  「就是三次,不要懷疑。」

  項君睿搖了搖頭。「對方到底在想什麼?難道他們並不是很積極地想要談成這樁婚事?」

  「誰知道?若不是聽說那孫祥德的人品不錯,堪稱是個有為青年,而少薔幾個月前曾經遇過他,對他的印象也不差,我早就直接要他們不用來了!」柳少彥哼了聲,顯然心裡很介意對方一再更改時間的事情。

  「嗯……不過一再地更改時間,倒顯得有點誠意不足了。」

  「我也是這麼想,所以等等若他們沒給我一個很好的解釋,我不會這麼輕易就答應這樁婚事的。」

  見他一臉認真,項君睿笑道:「想不到我前來拜訪,竟然正好碰上有人來提親,等等我順便幫你評斷一下對方好了。」

  「噯,不如……」柳少彥望著多年的好友。忍不住問道:「不如你把舍妹娶回家吧?」

  「聽你剛才那麼說,令妹心裡此刻恐怕只有那位孫公子,哪容得下我呢?」項君睿微笑地說。

  「是你從不把眼光放在她身上吧!」柳少彥搖了搖頭。

  依他來看,天底下的女子想要不對項君睿動心,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身為出雲山莊少主的項君睿,可以說是銜著金湯匙出生的,除了不凡的家世之外,他還得天獨厚,有著高大挺拔的身材和俊美無儔的外貌。

  事實上,對項君睿暗自傾心的女子不知凡幾,只可惜他似乎對成親這件事情還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要不然柳少彥肯定想盡辦法也要和這個好友結為親家。

  「別說我了,還是等會兒好好睜大眼睛看著對方吧!」

  話才剛說完,柳家的總管就領著孫家的人和紅娘進來了。

  一看見年輕貌美的花映紗,項君睿和柳少彥的眼睛都不禁為之一亮,心裡暗暗感到驚艷。

  「你就是花姑娘?」柳少彥問道。

  「是呀!柳公子,一再地跟你改時間,實在很抱歉,不過這其實是孫家的一片心意,更顯示出他們對令妹的重視與喜愛。」

  花映紗猜測柳少彥一定對於更改時間頗有微辭,因此不待柳少彥詢問,她就趕緊先發制人,笑咪咪地開口道歉。

  「喔?怎麼說?」

  「正因為他們大中意令妹,太希望能夠娶她做媳婦兒,所以才會格外地鄭重其事,就連來說媒提親也要請師父精心挑選吉時呢。」

  「原來是這樣。」聽了花映紗的解釋、柳少彥的心裡釋懷許多,再加上她那甜美的笑容,令他心裡原有的不快更是煙消雲散了。

  眼看對方接受了這番解釋,花映紗暗暗鬆了口氣,加把勁地細說著孫祥德的好處!就盼能夠早點談定這樁婚事。

  奇怪的是,當她很努力地「推銷」孫祥德的時候,不知怎地無法完全專心,總感覺有道奇怪的視線在干擾著她。

  花映紗分神朝旁邊一瞥,就見一名年約二十三、四歲的男子,坐在一旁看戲似地盯著她。

  乍見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孔,花映紗有一瞬間的失神,不過好歹她這個紅娘也是見過世面的,這幾個月以來見過的男人也不在少數,即使從沒一個像他這麼的俊美出眾,但她還是能夠很快就拉回心思一繼續說親,只不過,心裡仍不禁暗暗好奇著這男人的身份。

  不知道他是誰?和柳少彥是什麼關係?他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問題一個個浮上心頭,不過花映紗可沒忘了自己還有任務在身,她得趕緊把這樁親事給談成,沒時間去猜測其他人的事情。

  她努力想忽略那男人的存在,敬業地推銷著孫祥德,但是那道視線實在是太強烈、太灼熱了,彷彿要挑戰她忍受的極限,緊盯著她不放,害她忍不住偷偷瞪了那男人好幾眼。

  見了她的反應,項君睿的嘴角不禁愉悅地揚起。

  在他們進門之前,他原本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個頭戴紅花、拿著大紅帕子的婦人,想不到這紅娘竟是出乎意料的年輕。

  見她口齒伶俐、笑容甜美,說話時的表情和眼神十分生動靈活,項君睿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目光一立在她嬌小曼妙的身軀上打轉,而她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視,轉頭瞥了他一眼。

  四目交會之際,見她只任愣了半晌,就又轉頭繼續細說著孫祥德的種種優點,這樣的反應讓項君睿感到一絲訝異。

  已經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每當女人們的目光和他對上時,不是嬌羞地低下頭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是頻頻對他送秋波,意圖引起他的注意,但眼前這個年輕貌美的紅娘卻很不一樣。

  到底是他的魅力突然失效了,還是她真的這麼敬業,心無旁騖地只想達成請托人的要求?

  像是想知道答案,也像是存心跟她作對似的,項君睿故意一瞬也不解地盯著她猛瞧,眼光灼熱而專注。

  見她幾度忍不住偷偷瞪他一眼,那可愛的表情像是在抗議他的干擾,項君睿差點忍不住放聲大笑。

  呵呵!這紅娘真有意思,他還不曾見過這麼有趣而特別的女人哩!

  

  「出雲山莊」位在城外一座風景秀麗的山上,整座山幾乎都是項家的產業,其富裕可見一斑。

  此刻正值中午,項君睿和爹娘一塊兒用膳,一家三口悠哉地閒話家常。

  「前些天我去了一趟少彥家,他們家新來的廚子做了一道西湖醋魚,口味道地,好吃極了,改天讓咱們家的廚子也試試看。」

  「少彥?就是那個爹娘前幾年過世了的柳少彥嗎?他最近可好?」項家老爺項雲天問道。

  「不錯啊!我去的那一天,正好有人上門提親,才不過一個時辰就談定了他妹妹的婚事,也算是了卻了他的一樁心事吧!」這番話才剛說完,項君睿就在心裡暗叫不妙。

  糟了!他一不小心失言,等會兒可又有一番「苦口婆心」的勸告了。

  果不其然,一聽見項君睿的話,二老立刻搖頭歎氣

  「唉,人家少彥才不過二十來歲,就已經了卻了一樁心事,你什麼時候讓爹娘也了卻了一樁心事呢?」項雲天說道。

  「就是啊!君睿,你也老大不小了,還不快娶妻生子?」一旁的項夫人葉鳳娘也立刻點頭附和。

  「爹、娘,我今年才二十四,不是四十二!」

  「你以為二十四歲很年輕嗎?我二十四歲的時候,你這個傢伙已經在路上滿街跑了!」項雲天哼道。

  項君睿一陣頭疼,就知道爹娘絕對不會放過對他說教的機會。

  「放心吧!我並非打算終生不娶,只要碰上了我喜歡的女子,我就會娶她為妻,好嗎?」

  「不好!這個借口你已經說了三年,你這小子還打算要說幾年?」

  「就是啊!要是你再這樣拖下去,到時候爹娘老了,抱不動孫子、孫女兒了,那可怎麼行?」

  「放心吧!」項君睿又好笑又無奈地說:「爹娘身體強壯得很,就算一次抱三、五個小娃兒都不成問題。」

  「少跟我打哈哈吟天我們可沒那麼容易放過你。」

  這對父母這回像是鐵了心,將一旁的獨子項君睿像當隱形人似的,退自認真地討論了起來——

  「我看,乾脆就在出雲山莊辦一場宴會吧!恰好正值楓紅,不如就借賞楓的名義,邀請城裡的年輕姑娘們前來,咱們再從中挑選一個適合的媳婦人選吧!」

  「嗯,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只不過,想當咱們出雲山莊少夫人的女子,肯定能從城東排到城西去,要是所有姑娘們通通跑來了,咱們出雲山莊就算再大也擠不下呀!」

  「這倒也是個問題,我看不如先讓總管初步篩選過,或者……乾脆找個可靠的紅娘,幫我們物色適合的人選吧!」

  「找個可靠的紅娘?唔……好像也行……」

  當項君睿聽見爹娘要在「出雲山莊」舉辦宴會,他的頭皮就一陣發麻,光是想像到時候的情景——身邊擠滿了一堆女子,不論他走到哪兒都有人對他拋媚眼、送秋波,他的眉頭就快打結了!

  就在他忍不住要提出嚴正的抗議時,忽然聽見他們又各念頭動到了紅娘身上,腦中幕然浮現一抹窈窕美麗的身影。

  「好吧!」他打斷了爹娘的熱烈討論,說道:「既然你們非要我娶妻生子不可,那就找花姑娘吧!」

  「花姑娘?哪個花姑娘?」

  一聽兒子終於妥協了,兩夫妻在興奮之餘,立刻在腦中搜尋著城裡所有姓花的姑娘。

  「花映紗。」

  「花映紗?喔!我知道,她是個紅娘,對吧?」項雲天說道。

  「啊!我也想起來了,聽說她當紅娘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已經促成城裡不少樁姻緣了。」

  「你要找她幫你物色妻子人選嗎?沒問題,我等等就立刻請人找她到出雲山莊談談。」

  項君睿搖了搖頭,說道:「爹、娘,你們誤會我的意思了。」

  「什麼誤會?你剛才自己親口說的,別想反悔!」

  「我不是反悔,只是你們真的誤會我的意思了。」

  「哪有誤會?你剛才不是說要找花姑娘來幫你物色人選嗎?」

  「我確實是說要找她,但不是要她來幫我物色妻子人選,而是我要的妻子人選就是她。」

  聽見他的話,兩夫妻一陣錯愕。

  「嘎?你說什麼?」

  「我說——倘若你們真的要我娶妻的話,就娶花映紗吧!」

  一張甜美的臉驀然浮現腦海,雖然剛才那番話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但是仔細想想,娶她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她是截至目前為止,唯一令他印象深刻並且又覺得是個特別而有趣的女子。

  「你要娶花姑娘呀?」項雲天搓著下巴想了想。「嗯,也是可以啦!雖然花家不是什麼富貴之家,但是她爹也算是個誠實的生意人,如果你真的非她不可的話,我也不反對。」

  葉鳳娘一聽,也跟著說道:「既然你爹都不反對了,我自然也沒有反對的道理、那麼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

  開什麼玩笑,他們夫妻倆巴望著兒子娶妻生子已經好幾年了,每回催他總得不到正面的回應,這下子總算聽到兒子願意娶妻,當下也不在乎什麼門當戶對的問題,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我看今兒個下午咱們就去提親吧!」項雲天說道。

  「嘎?有必要這麼急嗎?」項君睿詫異地挑起眉梢。

  「當然急了,俗話說打鐵要趁熱,若是你過兩天又反悔說不娶了,那可怎麼辦?所以當然是要速戰速決了!」

  見爹娘一臉認真,項君睿真是哭笑不得。

  好吧!或許讓他在這時候遇見花映紗是夭意,既然他覺得她挺特別、挺有趣的,人又長得甜美俏麗、無可挑剔,那就如爹娘的願,娶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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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8 00:19:02
  第二章

  午後的陽光,暖暖地灑落在庭院中。

  閒來無事的花映紗坐在迴廊邊的台階上,一邊扳著手指頭,一邊在輕聲地喃喃自語些什麼。

  花氏夫妻倆正好經過,好奇地望著女兒。

  「映紗,你在做什麼?」

  「沒有啊哦只是在算這幾個月以來一共促成了幾樁姻緣,仔細算算,至少也有個十來對吧!」

  「喔?那很不錯啊!」

  「是呀!賺進來的媒人謝禮也不少喔。」花映紗笑瞇瞇地說。

  望著女兒開心的模樣,花氏夫妻互望了一眼。

  「我說映紗呀!」花父忍不住開口說道:「牽紅線是好事,可是你也別忘了自己呀!」

  「我沒忘啊!每一次我都有收謝禮,一毛錢也沒少呢!」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說的是——你別只顧著幫別人牽紅線,忘了替自己物色一個好的夫婿人選!」

  「我?不必了吧,我有什麼好物色的?」

  「當然要物色啊!」花父一臉認真地說:「如果有很不錯的男人就留著『自己用』,別讓給其他人啊!」

  「你爹說得對,」花母接口道:「正所謂肥水不落外人田,要是有好男人,當然不能便宜了其他姑娘,得自己留著當夫婿才行。」

  肥水?自己用?花映紗的表情一陣僵硬。

  「好啦,我會注意的。」她敷衍地應道。

  「真的嗎?」花母一臉狐疑地望著她。「你真的會注意嗎?我看你只是隨口敷衍我們吧?」

  嘎?這麼輕易就被看穿了?

  花映紗心虛之餘連忙搖頭,努力裝出一臉認真的表情——

  「才沒有呢!我不是在敷衍你們。」

  「不是才怪哦看你就是打算採取拖延戰術,根本沒將爹娘的話認真放在心上。」

  花映紗吐了吐舌,不知道該辯解些什麼。

  「唉,你啊……真是的!」花父搖頭說道:「你今年都已經滿十七歲,也該乖乖安分地嫁人了。」

  「就是啊!當初娘在你這年紀的時候啊!你都已經在娘的肚子裡,快要蹦出來了呢!」

  眼看爹娘又要苦口婆心個沒完沒了,花映紗索性直接討饒。

  「好啦!好了哦答應你們,如果有好的男人,我一定會努力把他拐來當夫婿的,這樣行了吧?」

  「你最好是真的說到做到,要不然爹娘就要考慮找別的紅娘來幫你這個紅娘牽紅線了。」

  「什麼?那豈不是要砸了我這個超人氣紅娘的招牌?」

  「到時候你都已經嫁人了,還當什麼超人氣紅娘?等你拜堂完婚之後也該『退隱』,乖乖當個好妻子、好媳婦兒了。」

  「唔,再說吧!」乖乖當個好妻子、好媳婦兒……聽起來好像挺無聊的。

  「你啊…」

  「花姑娘!花姑娘!」

  正當花氏夫婦忍不住要繼續苦口婆心地勸告時,屋外忽然傳來有人在喊著花映紗的名字。

  一聽見那聲音,花映紗宛如得救似的眼睛都亮了起來。「爹、娘,外頭有人找我,應該是要我去說媒吧!我出去一下喔!」

  見她一溜煙地逃走,轉眼就不見人影,花氏夫婦不禁搖頭歎息——

  「唉,這孩子真是的,怎麼促成別人的婚事就這麼積極認真,一提到自己要成親,卻像碰到什麼洪水猛獸似的避之唯恐不及呢?」

  「依我看,映紗是不會乖乖嫁人的。」花父深知自己女兒的個性,猜想她嘴裡說會認真物色,其實依舊只是在敷衍他們而已。

  「唉呀!那該怎麼辦才好?」花母憂心忡仲地蹙著眉頭。

  「咱們得從長計議,好好地想個法子才行,總不能讓她就這樣白白蹉跎了光陰,要知道,女孩子家的青春可是很可貴的。」

  「就是啊!不快點想法子不行了!」

  正當他們夫妻倆努力苦思有什麼法子能讓女兒乖乖嫁人的時候,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咦?會是誰呢?」

  夫妻倆一塊兒前去開門,只見來的是一對年約五旬的夫婦和一個像是總管模樣的中年男子。

  「請問……是花老爺和花夫人嗎?」總管開口問道。

  「我們就是,敢問你們是……」

  「我是出雲山莊的總管石建,這兩位是我家老爺和夫人。」

  一聽見竟是「出雲山莊」的老爺和夫人親自來訪,花氏夫妻訝異得差點說不出話來了。

  花父首先回過神來,趕緊說道:「原來是項家的老爺和夫人,兩位貴客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別這麼說,你們太客氣了。」

  「幾位貴客是來找映紗的吧?真是不巧,她剛好出門去了,也不知道多久才會回來,實在不好讓你們在寒舍乾等。要不,等她回來之後,我要她親自上出雲山莊去,這樣可好?」

  由於花家和「出雲山莊」一向沒有往來,兩家的家世背景也有一段差距,因此花父直覺地認為他們會上門來,肯定是要女兒幫忙說媒。

  豈料,項雲天搖頭笑了笑。「不,我們不是來找花姑娘,而是特地來找二位的。」

  「咦?找我們?」

  花氏夫婦訝異地對看一眼,不懂素昧平生的「出雲山莊」老爺和夫人找他們會有什麼事情?

  「事實上,我們是來提親的。」一旁的葉鳳娘開口說道。

  「嘎?提……提親?」這個答案讓花氏夫婦更錯愕了,一時還以為他們的耳朵突然出了毛病。

  「沒錯,我們的確是來提親的。」

  「提誰的親?」花母愣愣地問。

  「當然是替我兒子提親,要娶你家閨女當媳婦兒。」

  「嘎?不會吧?項公子要……要娶我們家映紗?」

  一個又一個的超級大意外,讓花氏夫婦又驚又疑地瞪大了眼,就連下巴都驚訝得快掉下來了。

  不是他們著低自己的女兒,事實上,甜美俏麗的映紗是他們夫妻倆的驕傲,只是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富可敵國的「出雲山莊」少主要娶妻,看中的不是哪個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而是他們家的閨女!

  「是的,君睿親口說他非娶花姑娘不可,就不知兩位意下如何?可願和咱們結親家?」

  從極度的驚愕中回過神後,花父雖然很想一口答應,卻又有些猶豫。考慮了一會兒,他小心翼翼地說道:「能夠得到項公子的青睞,是咱們映紗的福分,但就怕我們這平凡之家高攀不起出雲山莊哪!」

  「放心吧!我們沒有這樣的門戶之見,花姑娘嫁人出雲山莊之後,我們一定會好好善待她,對她疼愛有加的。」

  聽了這番話,花氏夫婦互看一眼,兩人的眼中都是又驚又喜,像是不太敢相信這麼「好康」的事情會發生。

  「請問……你們是認真的嗎?」

  「那當然,要不我們也不會親自上門了。」項雲天一臉認真地說。

  花父想了想,回頭望著妻子問道;「老伴,你看呢?」

  「我當然贊成嘍!要是映紗能夠嫁給一個會好好疼愛她的人,我歡喜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反對呢?」

  「太好了。」項雲天滿意地笑笑。「既然這樣,我們希望這樁婚事盡快辦一辦,不知道二位同意嗎?」

  「同意,當然同意!」花氏夫婦二話不說地答應,只差沒舉雙手贊成。

  項家的人怕項君睿會突然反悔不娶了,花家的人怕事情拖久了夜長夢多,所以兩家很快就達成盡快成親的共識。

  「那真是太好了,我這就吩咐下去,盡快籌備婚事,所有需要的東西我們都會負責準備好,你們不須費心。」

  「既然這樣,那就有勞項老爺和夫人了。」

  「噯,都要成為親家了,何必再這麼客氣,你說是嗎?親家公。」

  「親家公說得是,呵呵呵……」

  想像著兒女拜堂成親的畫畫,再想到或許明年他們就可以抱孫兒,兩對夫婦都不禁開心地笑了。

  

  秋高氣爽,一整天都是涼爽舒適的氣候,讓人的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而隨著夕陽誕下,正是一家人團聚在一塊兒用膳的時候。

  花映紗捧著碗筷,一雙漂亮的眼睛盯著坐在面前的爹娘,心裡不禁浮現一抹疑惑。

  「爹、娘,你們的心情很好呀?」

  最近這幾夭,看他們老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笑得合不攏嘴,像是在暗自竊喜什麼似的。

  她爹娘一向不是口風緊的人,有什麼話通常部藏不住的,可這回卻什麼也沒跟她說,讓她心裡不免感到疑惑。

  「是啊!我們的心情是很好。」花母眉開眼笑踉說著。

  「怎麼了?發生什麼好事嗎?」

  聽見她這麼問。花氏夫婦互著一眼,眼裡掠過一抹謹慎。

  「沒什麼呀!我們只是看你事業有成,替你感到開心裡了。」

  爹娘的這番回答,讓花映紗不禁挑起眉梢。

  「真的是這樣嗎?」她狐疑地問。

  「當然啊!」

  看著爹娘點頭如搗蒜的模樣,花映紗瞇起眼,腦中的警鐘大作。

  不對!實在太不對勁了!這其中該不會有詐吧?

  她爹娘雖然沒有極力反對她當紅娘,可也從不曾舉雙手贊成過,他們總希望她最好還是趕緊找個好男人嫁了。

  為什麼他們會突然轉性,還說高興她「事業有成」,這擺明了是口是心非,實在太可疑了!要說這其中沒有任何蹊蹺,打死她也不相信!

  花映紗那雙靈活的眼珠子來回盯著爹娘,嚴重懷疑他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正瞞著她偷偷地進行?

  看他們一反常態地守口如瓶,她知道直接問的話肯定不會有答案,只好仔細回想最近幾天有什麼蛛絲馬跡可循?

  「我瞧爹娘最近好像做了幾件新衣裳?」她試探地問。

  「咦?被你發現啦?」

  「當然發現了。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做起了新衣?」

  花父乾笑了兩聲。「也沒什麼啊!只是覺得好久沒穿新衣,所以才特地做了。」

  「是啊是啊!」花母連忙附和道:「我們是因為有新衣可穿,所以才感到開心,你別想太多。」

  出雲山莊的人前來提親的事情,他們一直還沒有告訴女兒。因為他們知道映紗一定會反對到底的。

  開什麼玩笑!出雲山莊耶!這樣的親事可是提著燈籠都找不到的,他們就算不擇手段,也非讓這場婚禮順利舉行不可。

  自從那天項家夫婦離開之後,他們倆立刻認真地商量對策,最後決定暫時先瞞著女兒。

  等拜堂成親的日子來臨,一切早已準備就緒,到時候女兒來不及抗議和反對,也只能乖乖地「就範」去拜堂啦!

  花映紗望著爹娘那一臉不太自然的微笑,心裡壓根兒不相信他們的話!

  剛才他們明明還說為她事業有成而高興,才不過一轉眼的時問!就立刻變成了因為有新衣裳可穿而開心。

  哼!他們以為她這個女兒這麼好騙嗎?

  「那我怎麼沒有新衣呢?」她問。

  「有啊、有啊!你當然也有。」

  他們偷偷拿了她的衣裳給裁縫師傅去丈量尺寸、訂製嫁裳,聽說已經差不多快做好了。

  「我也有?真的嗎?我怎麼沒看見呢?在哪裡?」

  「還沒做好啦!」

  「是嗎?」花映紗想了想,接著又問。「那爹娘是找哪位裁縫師傅呢?我去試穿著看,如果有不合身的地方也可以立刻修改。」

  「嘎?不用啦!那個師傅技術好得很,絕對不會不合身的,你放心吧!」花母忙不迭地說,就怕女兒真要跑去看新衣服,到時候見到簇新的嫁裳,一切豈不是要穿幫了?那怎麼行?

  「可是,我怎麼不記得師傅有來幫我量過身?」

  「呃?那……那是因為……因為你剛好不在家,所以我就拿了件你的衣裳給師傅去丈量尺寸,你放心啦!那個師傅的手藝好得很,不會有問題的。」

  「真的是這樣嗎?』

  面對女兒的質疑,花母一陣心虛,正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的時候,外頭正好傳來了一名女子的叫喊聲——

  「花姑娘!花姑娘!」

  一聽見這叫喊,花母彷彿遇見救星似的,連忙。催促道:「映紗,外頭有人叫你,好像有什麼急事,你快去看看怎麼一回事吧!」

  「可是……」

  「花姑娘!花姑娘——」

  「好吧!」聽外頭的人像是非要喊到她出去不可,花映紗只好說:「我先出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等會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

  哼!別以為她暫時離開就沒事,她哪這麼容易就被打發掉?

  花映紗疑惑地出門一著,就見一名比她年長約兩、三歲的女子站在門外,雙眼顯得有些紅腫,看起來像是大哭過一場。

  她怔了怔,覺得眼前這位姑娘有些眼熟,愣了會兒之後才認出原來是半年前她曾經促成婚事的對象之一,名叫趙蓉蓉。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花映紗一邊關心地問,一邊暗暗感到疑惑。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趙蓉蓉的夫婿杜雙全是個老實的男人,兩人成親之後應該會過得挺平靜幸福的呀!怎麼這會兒趙蓉蓉卻跑到她家門外來哭呢?

  趙蓉蓉一看見花映紗出現,原本好不容易止住了的淚水又開始在眼眶中打轉。

  「你要負責!都是你.害了我的一生!」

  嘎?害了她一生?不會吧!這項指控會不會太嚴重了點?花映紗的表情一陣僵硬,連忙問個分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倒是先說清楚呀!」

  「當初你上門來說媒的時候,不是一直誇讚杜雙全人品好,不僅老實,做事又認真,肯定是個萬中選一的夫婿嗎?」

  「嗯,是啊!」花映紗點頭承認。

  雖然不淪說媒的對象是誰,她都是極力吹捧著對方的優點,不過她可都事先多方打聽,確認過對方還算是個好人之後,才會接受請托的。

  她還記得當初杜雙全找她幫忙說媒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又靦腆又認真,信誓旦旦地說會一輩子好好愛護趙蓉蓉,當初他的態度還讓她有些感動呢!

  「難道他成親之後沒有好好地照顧你?」

  「剛成親的前半年,他確實對我呵護備至,可是最近他卻突然變了樣……」趙蓉蓉一臉悲傷地說。

  「變了樣?什麼意思?』』花映紗不解地問。

  「他變心了!變得不再是當初那個杜雙全了。」

  「嘎?不會吧?該不會是你誤會了他?」

  「誤會?我也希望是個誤會,可偏偏卻不是!」

  「到底怎麼回事?」

  「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趙蓉蓉突然拉著花映紗轉身就走,花映紗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才好,只好乖乖地跟去看究竟。

  原本她以為趙蓉蓉是要帶她到他們家中,想不到卻一路來到了城裡最富盛名的妓院——「百花樓」的門外。

  望著眼前這間充滿罵聲燕語、淫浪調笑聲的青樓,花映紗的表清一陣僵硬,渾身不自在極了。

  「你帶我到這裡來做什麼?」她一邊問,一邊偷偷朝屋裡投去一瞥,就見滿室打扮得嬌饒艷麗的女子!招呼著身旁的男人們。

  「當然是讓你看看!你幫我找了什麼樣的夫婿!」趙蓉蓉說完,忽然轉頭放聲大喊:「杜雙全!你出來!」

  這聲叱喝十分響亮,半晌後,「百花樓」裡傳來一陣嘻笑聲——

  「杜爺,外頭有人在叫你呢!你不快點出去看看,說不定是你家黃臉婆前來找你算帳啦!」

  哄笑聲中!一名男人走了出來。

  花映紗驚訝地望著眼前的杜雙全,若不是因為他的額頭有個十分明顯、很好辨認的黑痣,她恐怕很難將眼前這個神情輕浮的男人和當初那個靦腆老實的男人聯想在一起。

  她蹙起了眉心,眼前的例子更讓她深信天底下沒有完美的男人,在她看來,所有男人都是善變好色的,不論起初多麼濃情安意,一旦翻臉不認人時絕情至極,一點也不可靠!

  「你這臭婆娘,來這裡幹什麼?」杜雙全瞪著趙蓉蓉,覺得自己的面子全被她給丟光了。

  「當然是來這裡看你這個負心漢!成親才不過半年的時間,你竟然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三天兩頭往這裡跑!」

  「少囉嗦!哪個男人不風流?不風流的就不是男人!」

  他確實曾經是個顧家愛妻的好男人,可是自從某次朋友找他上「百花樓」後。他當場被這兒風情萬種的花娘迷得神魂顛倒,動不動就愛往這溫柔鄉里鑽,享受著被女人們慇勤服侍的快感。

  「你——成親之初,你口口聲聲的說這輩子只愛我一個人,這些誓言難道你全都忘了嗎?」趙蓉蓉心碎地質問。

  「你給我住口!在街上大聲嚷嚷這些事情,你不怕丟人現眼吶?」杜雙全大聲地歎止。

  「哼!那你有了妻子還跑到這兒來,就不怕丟人現眼?」

  「男人上青樓有什麼好丟人現眼的?你少囉嗦了!還不快給我滾回家去!」杜雙全臉紅脖子粗地吼著。

  「我不走!除非你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幹麼?要我回去寫體書給你嗎?」杜雙全被惹惱了,想也不想就撂下狠話。

  趙蓉蓉的臉色一陣蒼白,受不了這樣的刺激與傷害。當場掩著臉,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杜雙全見她哭了,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但是他掙扎了片刻後,還是轉頭大步走進「百花樓」,像是怕被所有人訕笑他是個怕妻子的「孬種」似的。

  趙蓉蓉見他竟真的撤下自己,當場哭得更凶,一旁的花映紗尷尬極了,只好趕緊輕聲安慰她。「別哭了……我相信他只是一時迷惑而已,並不是真的不愛你了。」

  「你別騙我了……嗚嗚……他剛才都親口說要休了我,這哪是什麼一時迷惑……鳴嗚……我不想活了……」

  趙蓉蓉傷心至極,一邊掩面哭泣,一邊轉身跑掉了。

  看著她悲傷欲絕的背影,花映紗的胸口彷彿壓了塊巨大的石頭,幾乎讓她快喘不過氣來。

  雖然人一旦要變心,不是任何人能夠控制的,何況她只不過是個小小的紅娘,更不能保證每樁婚姻都永遠美滿,然而話雖如此,她卻覺得自己仍有一定的道義責任在,畢竟當初是經由她一番努力,他們今日才會成為夫妻。

  唉……看樣子,著她想要繼續當紅娘,恐怕得要更鐵石心腸一點才行,要不然若是所有不幸福的婚姻都讓她自責不已,那她恐怕會年紀輕輕就抑鬱而死。

  花映紗無奈地搖頭歎氣,正想要打道回府的時候,一隻大掌冷不防重重地搭住她的肩膀——

  「飲,你是新來的姑娘嗎?我怎麼沒見過你?」

  現在是怎樣?難不成有人誤以為她是新來的花娘?

  可惡!此刻的她穿得十分「良家婦女」,哪裡有像「百花樓」裡面那些穿著暴露,胸脯幾乎露出大半的花娘了?

  花映紗在心裡低咒了聲,轉過身正想要惡狠狠地賞對方一記白眼,卻先被一陣撲鼻的酒氣蒸得差點作嘔。

  「公子!你認錯人了。」她咬牙說道。

  「認錯了?難道你不是新來的?哎呀!是不是新來的也無妨,只要是個美人兒就好,來來,讓爺兒親一口。」

  「走開!請你放尊重一點!」花映紗一邊問躲!一邊低喝。

  「吱!對待花娘要放什麼尊重?少囉嗦了,快點來服侍大爺,只要讓我滿意了,等等一定好好的打賞你!」

  這男人渾身的酒氣和浮浪的態度,令花映紗氣得咬牙,忍不住使盡全力狠狠地踩了他一腳。「放開我!」

  「哎呀!」男人被踩這麼一腳,痛得鬆了手.卻也惱怒地當場翻臉。「混帳婆娘,給臉不要臉,看我不好好教訓你一頓?」

  他高舉起右手,打算狠狠賞她一個耳光,但是大掌還來不及揮下,手腕就突然被人扣住,那力道又強又猛!痛得他當場哭爹喊娘——

  「哇!是誰啊?快放手!疼死我啦!」

  原以為自己要被打了的花映紗愣了愣,想看看究竟是誰好心出手救了她,一轉頭,就對上了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龐。

  咦?這個男人她見過的!他不就是上次她到柳家去說媒時,那個不斷用目光干擾她的男人嗎?

  哼!相不到他也跑到「百花樓」來尋花問柳,看來天下的烏鴉果真都是一般黑。所有男人全都是風流好色鬼!

  「放……放開我!」手腕還被扣住的男人痛得齜牙咧嘴的。

  項君睿冷瞪了他一眼,使勁甩開了他的手,那傢伙立刻退了好幾大步,像是怕項君睿會突然又攻擊他似的。

  「你到底是哪個混帳?有種報上名來!」

  「我?我是出雲山莊的項君睿。」

  一聽見項君睿報出名號,男人當場嚇得臉色發白,暗叫不妙,因為他家和出雲山莊有生意上的往來!要是得罪了出雲山莊的少主,那恐怕就要吃不完兜著走啦!

  「對不住、對不住!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我再也不敢造次了!」男人連聲道歉之後,趕緊轉身逃之夭夭。

  眼看剛才還囂張不已的男人,現在競然夾著尾巴似的落跑,花映紗不禁咋舌,想不到「出雲山莊」這四個字這麼好用。

  她偏頭睨了眼項君睿,心裡對於他上「百花樓」一事仍存有芥蒂,因此也不想和他多說些什麼。

  「謝謝你。」她淡淡扔下一句,轉身就想離開。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項君睿開口問道。

  「不必這麼麻煩,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不麻煩,更何況,我們都要成為自己人了,何必這麼客氣?」

  自己人?這三個字讓花映紗訝異地挑起眉梢。「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項君睿笑了笑,說道:「你是在跟我裝迷糊,還是被剛才那傢伙給嚇傻了?我們這個月底就要拜堂成親啦!」

  「嘎?嘎?嘎?拜堂成親?我們?你的意思是……你和我……要這個月底就要成親了?」花映紗驚愕得思緒一片混亂。

  「當然是我們啊!不然還有誰?」項君睿不禁失笑。

  「可……可是……等等,我什麼時候要嫁給你了?而且還這個月底就要成親?為什麼我一點兒也不知道?」

  「咦?難道你爹娘沒告訴你?」

  「嘎?」她爹娘?

  花映紗愣了愣,回想起爹娘這對。天以來怪異的反應,她的俏臉一沉,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我們的婚事已經籌備得差不多了!就等這個月底的良辰吉日一到,就要拜堂完婚了。」

  「是嗎?」她咬了咬牙。「很好,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立刻回家去,先失陪了!」說完,她轉身踏上歸途。

  可惡!她爹娘該不會真的背著她,偷偷將她給「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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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8 00:19:31
  第三章

  「咦?映紗,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啦?」花氏夫婦正要溜上床去,想不到女兒卻回來了,而且還一臉興師問罪的神情。

  他們知道依照女兒的個性,等她回來之後肯定還會繼續追問先前的問題咽此兩人決定早點睡覺,藉以躲避女兒的追問。

  雖然他們知道這樣的逃避只是暫時的!但是距離女兒和項君睿拜堂成親之日已不遠了,在那之前,躲過一天就是一天,說不定真能讓他們順利拖到女兒拜堂成親的那一天,那一切就不會有變數了。

  「爹、娘,我有事情要問你們。」

  「明天再說吧!好累了。」花父假裝打了個呵欠說道。

  「就是啊!你也早點歇息吧!」花母也跟著附和。

  「不行!」花映紗堅決地搖頭,才沒打算這麼輕易罷休。「我非要把事情弄清楚不可!」

  見女兒吃了秤砣鐵了心,夫婦倆也只好另外想辦法暫時拖延過去。

  「你還在介意衣裳的事情啊?好吧!明幾個我去裁縫師傅那兒,把你的新衣裳拿回來讓你試穿看看,這樣行了吧?」花母一邊說著,一邊在心裡盤算著明天該從哪兒弄一件新衣來?

  「我要問的不是新衣裳的事情,我要問的是,你們是不是瞞著我,偷偷把我許了人家?」

  「嘎?」女兒的問題讓夫婦倆面面相覷,怎麼也想不到這麼快就東窗事發了。

  「你說的?」花父偷偷問著妻子。

  「才不是我呢!該不會是你不小心說溜嘴了?」

  「我才沒有。」

  「爹、娘,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倒是快說呀!」花映紗沉著俏臉,打斷了他們的竊竊私語。

  「呃……那個……映紗呀!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就是呀!你從哪兒聽來的?」

  見爹娘們還想打哈哈矇混過去,花映紗心裡已有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自己真的已經被偷偷「賣」掉了!

  「是項君睿剛才親口告訴我的。」

  「嘎?是他說的?」這個答案讓花氏夫婦滿臉心虛。

  「沒錯,他說我們這個月底就要拜堂成親了,真有這種事情嗎?」

  眼看紙包不住火,花氏夫婦只好認了。「哎,映紗,爹娘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啊……」花父語重心長地說。

  「就是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別只顧著促成別人的姻緣,而耽誤了自己的終身大事。」花母立刻附和。

  「沒錯,女孩子家最重要的還是有個歸宿。」花父接著又說。

  「是啊是啊!」花母連連點頭。「這些話你自己在當紅娘的時候,不也說過不下數十次了?」

  「爹、娘的話雖然沒錯,但是,我又沒說我想嫁人了!」花映紗噘著嘴,十分不滿地抗議道。

  「傻孩子,那出雲山莊的項君睿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你要是嫁給他,肯定會很幸福的。」

  「誰說的?」花映紗哼道。「他根本是個下流胚子!」

  「嘎?下流胚子?怎麼會呢?」

  「這是事實!我今天就是在妓院碰到他的!倘若不是個風流好色的下流胚子,又怎麼會到妓院去呢?」

  「呢……這……我看這一定是場誤會,他不可能是那種風流成性的浪落子,你別想太多了。」

  「哼!不管他是不是,我都不要嫁!」花映紗語氣堅決地說。

  「映紗,你不要想不開呀!他有什麼不好的?」

  「他有什麼好?」花映紗哼道。

  「他的好可多著呢!不僅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又是出雲山莊少主,你要是嫁給他,肯定一輩子榮華富貴、幸福無憂。」

  「聽起來不錯啊!」

  「是呀是呀!既然你也同意嫁給他,那就再好不過了。」

  「誰說我同意嫁給他了?」

  「嚏?可你剛才不是說……」

  「我說聽起來不錯,但誰知道他實際上是怎麼樣的一個男人?更何況,我根本不想嫁。」

  「不想嫁?哎,你總不能一輩子不嫁吧?」

  「我就打算一輩子不嫁!」花映紗的語氣堅定,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像剛才那個趙蓉蓉,一開始嫁給社雙全的時候不也歡歡喜喜、幸福甜蜜的,但是才不過半年的光景,一切都變了!

  杜雙全從誠懇專情變得喜歡流連技院,甚至當眾給自己的妻子難堪,還搭話要休妻,真是太過分、太絕情了。

  倘若當初她知道這該死的男人會變成這樣,就絕對不會答應幫他說媒,促成這段姻緣的。

  至於那個項君睿,他還沒真的跟她拜堂成親,就已經喜歡上妓院了,成親之後只怕不但不會「痛改前非」,反而還會變本加厲!要是她真的嫁給他,豈不是這輩子都要活在悲慘孤單之中,哪來的幸福可言?

  「我不嫁!」

  「映紗,聽娘的話,你……」

  「我不要!」

  「映紗,自古兒女婚事由父母作主,你……」

  「我不管!不嫁就是不嫁!」

  她那堅決的態度惹惱了花氏夫婦,語氣忍不住也強硬了起來。「映紗,我們是為了你好,不管怎麼樣,這樁婚事已經談定了,沒有轉圈或反悔的餘地了。」

  「就是啊!映紗,現在有關婚禮的一切都準備得差不多了,你就乖一點,安安分分地等著當新娘吧!」

  「你們——啊一一氣死我了!」眼看爹娘怎麼也聽不進她的反對與抗議,花映紗氣得跺腳,轉身跑出爹娘的房間,臨走還氣呼呼地重重摔上房門。

  「唉,看樣子映紗氣壞了。」花母有些憂心沖仲。

  「別擔心!現在她生氣,但是以後她就會感激我們的,我們也是為了她的幸福著想啊!」

  「說得也是,唉,就希望在月底之前不要節外生枝,他們兩個能夠順利拜堂完婚就好了。」

  花母蹙著眉頭,心裡仍有著揮之不去的隱憂,就怕女兒不會乖乖地「就範」,那可就麻煩了。

  

  花母心中的隱憂沒錯,因為花映紗可不是坐以待斃的那種人!

  只要一想到成親之後,可能將面臨夫婿的變心、冷落、欺負、羞辱,花映紗就頭皮發麻,覺得未來一片黑暗。

  「開什麼玩笑?我才不會自掘墳墓去成親呢!」

  她知道身為紅娘的她,有這樣的想法實在很矛盾,但是沒辦法,她就是克服不了心裡的障礙。總之,為了不讓自己的終生幸福就這麼被「葬送」掉,她決定要自力救濟、反抗到底!

  既然她和項君睿的拜堂成親日在即,只要她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避避風頭,等過了這個月底就安全了。

  到時候,出雲山莊的人出了大糧,肯定氣得大發雷霆,根本不可能再想要娶她進門當媳婦兒了。

  「嘿嘿——這麼一來,我就解脫啦!」倘若她的名聲因為這件事情而「臭」掉,從此再沒有人想要娶她為妻,那就太完美了。

  這麼說來,月底的婚事反倒是一個機會,只要她的計劃成功,到時候就一勞永逸,以後都不會再有煩惱啦!

  花映紗愈想愈滿意,果然危機就是轉機,只要安然度過這次的「劫數」,往後她就高枕無憂了。

  既然打定主意要避風頭,花映紗自然也想好了一整套的計劃。

  她知道倉促地落跑,很可能躲不了多久就被找到,最好的方法就是女扮男裝,假裝是途經此地的旅人,投宿在客棧裡。

  只要她能夠順利住進客棧,一餐可以叫店小二送進房來,盡可能不要拋頭露面,更不要上街,那麼大夥兒就找不到她了。

  「嘻嘻,我真是太聰明了!」花映紗對於這個計劃滿意極了。

  為了實行這個完美的計劃,花映紗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準備行頭,也成功弄到了一套男子的衣著。

  為了不引起爹娘的懷疑,她還佯裝乖巧地在家中用完晚膳,等爹娘回房休息之後,她也立刻回房換裝,拿著早已準備好的包袱落跑啦!

  「比想像中還要順利,真是太好了!」女扮男裝的她,骨架雖然略嬌小纖細,不過倒像是個俊俏秀美的書生,再加上夜裡天色昏暗,她走在路上完全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花映紗暗自竊喜,正當她考慮著要投宿哪間客棧比較安全的時候,恰巧又經過了位在城中最熱鬧街道上的「百花樓」。

  看著「百花樓」亮起的大紅燈籠以及急著往裡頭竄的男人,花映紗嫌惡地皺著眉,不禁想起了項君睿。

  「哼!爹娘還說他絕對不是風流放蕩的男人?才怪呢哪傢伙會到這兒來,不好色才有鬼!」不過說也奇怪,她早就認為天下男人都是一樣的屈此對於男人上妓院,她頂多只是不以為然罷了,可是一想到項君睿也是個性好漁色的傢伙,她的心裡就感到特別的不悅。

  這是為什麼呢?那項君睿好不好色,跟她有什麼關係?

  花映紗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忽然間被兩雙手給拉住。

  「咦?咦?怎麼回事?」她猛地回過神,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就被兩名打扮得艷麗嫵媚的姑娘給拉進了「百花樓」去。

  「公子——」不等她開口,拉著她的其中一名花娘便開口說道:「我叫紅蓮,以前怎麼從沒見過你呢?今兒個是您第一次到「百花樓」來呀?」

  「公子,您長得真俊俏,今晚月眉一定會好好服侍您的。」另一名花娘也朝她拋了個媚眼。

  「嘎……你們誤會了……」花映紗的表情一陣尷尬,連一絲僵硬的笑容也擠不出來,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競被當作前來尋花間柳的客人。「我只是剛好經過門口,不是要到這裡來的,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我得先走了。」

  花映紗想要趕緊門人,左右手卻被那兩名花娘攀得死緊,怎麼也不肯輕易放開她!很顯然將她當成「肥羊」了。

  「哎呀!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先喝幾杯,讓咱們服侍您再走嘛!」紅蓮的嗓音嬌嗲得差點令花映紗起雞皮疙瘩。

  「就是啊!放心吧!我們一定會讓您渾身舒坦的。」月眉的語氣充滿了挑逗與曖昧。

  眼看這兩個花娘頻頻對她送秋波,軟綿綿的胸脯更是拚命地擠到她身上,花映紗只覺得渾身不自在,臉上的表情僵硬得像石頭一樣。

  就在她吸了口氣,打算要語氣堅定地重申自己無意尋歡的時候,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咦?是項君睿?好哇!他竟然也在這裡!

  雖然她早已知道這傢伙風流好色,但是他上技院的頻率會不會太高了點?虧他們這個月底就要成親了呢!

  一把無名火在花映紗的心底狂燒,尤其當她看見一名嬌艷美麗的女子主動走向他,頻頻對他示好,胸中的怒氣燃燒得更加熾烈了。

  「等等,我看到熟人了,恕我失陪一下。」她硬是甩掉緊纏不放的紅蓮和月眉,大步朝項君睿走了過去,瞇起眼睛打量眼前這名艷麗的花娘。

  「你叫什麼名字?」

  那名花娘訝異地挑起眉稍,媚眼斜睨向她。「我是芙蓉,怎麼?公子竟然不知道?真是太令我傷心了。」

  「你就是芙蓉?」花映紗恍然大悟。

  原來這女子就是「百花樓」的花魁,果然如同傳言一般,嬌艷無雙、風情萬種,難怪男人們都要前仆後繼地來找她。

  「沒錯,我就是芙蓉,公子和項少爺是朋友嗎?」

  「不,我不認識他。」花映紗沉著臉說。

  「喔,那公子不知道找芙蓉有什麼事嗎?」

  「當然是要你服侍我,而且是只服侍我一個人。」她想也不想地說,就是故意要和項君睿搶人。

  項君睿本來沒注意眼前的人,只是聽見她那擺明了衝著他來的語氣,這才多看了她一眼。

  當他的目光停留在她那張白淨漂亮的臉蛋上時,他先是訝異地愣了愣,隨即挑起眉梢。「誰說我們不認識的?這位「公子」,我記得我們曾經有過數面之緣。對了,我有點話要跟你說,跟我走。」

  「誰要跟你走?走開!」

  花映紗根本不想理會他,無奈力氣不敵項君睿,硬是被他給拉出了「百花樓」,一路來到了一條巷子裡。

  「喂!你做什麼?快點放開我!」

  項君睿鬆了手,卻沒打算讓她走,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她的去路,讓花映紗惱火極了。

  「項公子,你到底有什麼事?」

  見她還要假裝不認識他的模樣,項君睿不禁搖頭失笑,實在不曉得她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好吧!既然她想玩,他不陪她演一段戲,豈不是太不給面子了?

  「是這樣的,剛才那間「百花樓」雖然頗具盛名,但是根據我的瞭解,其實另一間「醉清閣」的姑娘更是風騷帶勁。」

  「是嗎?」花映紗的語氣十分僵硬。

  什麼風騷帶勁?哼!這傢伙果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好色胚子!連哪間妓院的姑娘比較好都調查得一清二楚。

  「怎麼樣,要不要一起去呀?」

  「我才不要!」

  「不要?」

  「我又不像你!我才不是去找女人的!」她剛才是一個不小心被那兩個花娘硬拉進去的。

  「不是找女人,難道是找男人嗎?」

  「才不是呢!你別胡八道!」

  項君睿沒理會她的辯解,故意曲解她的話。「原來你喜歡的是男人啊!正巧我也覺得男人不錯,不如我們來湊成對吧?」

  「嘎?你在鬼扯什麼?你有毛病啊?」花映紗瞪著他。

  「我是很認真的,你看我的表情就知道了。」

  項君睿捏住她的下巴,俊臉故意和她靠得好近,作勢要親吻她,就見她驚愕地瞪圓了眼,那神情可愛極了,而她那因為低呼而微微輕啟的紅唇實在太誘人了,讓他忍不住真的低頭攫獲那抹嫣紅。

  花映紗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會親吻一個「男人」!她極力想抗拒,掄起拳頭拚命褪打他的胸膛,但卻彷彿打在堅硬的銅牆鐵壁上似的,除了弄疼自己的手之外,根本沒半點作用。

  項君睿忘情地吻了她好一會兒,心中不禁暗暗讚歎她的甜美與誘人,對於這個即將成為他妻子的女子感到十分滿意。

  好不容易結束了這個吻,瞥見她釀紅的雙頰,他忍不住繼續逗弄她。

  「你的唇真是又軟又甜,簡直跟女人一樣。」

  「胡……胡說什麼?誰是女人了?」花映紗心虛地否認。

  「我說的是真的,你的身子又香又軟,真的好像女人啊!」他說著,大掌故意隔著衣裳挑逗地在她嬌軟的身軀上游移。

  他放肆的舉動嚇壞了花映紗,同時也在瞬間撩起了一種異樣的感受,她的身子無法控制地輕顫,渾身一陣乏力,差點連站都站不穩了。

  「你……你這個不要臉的下流胚子!」她咬牙嘩罵。

  「下流?跟自己的妻子親熱,怎麼會下流呢?」

  嘎?妻子?花映紗驚愕地瞪大了眼。「你……你……你……」

  「我美麗的映紗,你以為我真的認不出你嗎?」項君睿微笑地望著她。

  「你從一開始就認出我了?」

  「是啊!」

  「那你從頭到尾都是故意戲耍我?」

  「我看你假裝不認識我,玩得挺樂的,我只是配合你而已呀!」項君睿一臉無辜地微笑。

  「謝謝你的配合!」花映紗咬牙切齒地說。

  「不客氣,倒是你怎麼會到『百花樓』去?」

  哼!她還沒有找他興師問罪,他倒是先質問起她來了?「我喜歡,不行嗎?」

  「你喜歡?」項君睿詫異地挑起眉梢。

  「對!我就是和你一樣喜歡逛妓院,如果你不能接受這樣的我,最好還是趁拜堂之前就把婚事給退了吧!」

  「別開玩笑了。」項君睿根本沒把她的話當真。「現在時候已經不早,你該回去了,我還有別的事情,沒辦法送你回家,你自己一個人小心點,知道嗎?」

  「你還有別的事?我看你是要回到『百花樓』去吧?」

  花映紗本來只是故意要譏諷他的,想不到項君睿卻說:「不,我不是要去『百花樓』,我是要上『醉情閣』去。」

  一聽見「醉情閣」這三個字,花映紗的美眸差點沒噴出火來。

  見她生氣的神情,項君睿立刻知道她誤會了。「別誤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我剛才耽擱了不少時間,現在沒辦法跟你好好解釋,你先乖乖回家去,別讓我擔心。」

  唉,其實項君睿到「百花樓」、「醉情閣」,為的是找他那個喜歡有年輕美女陪伴喝酒的爹!

  一想到爹,項君睿就感到十分頭疼,他爹都已經過了半百,卻生性風流,常趁娘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去。

  其實,爹倒也不是真要做出對不起娘的事情,只是單純地享受美人兒的陪伴,欣賞她們彈琴與唱曲兒,但光是這樣娘就快氣死了,所以他只好在娘還沒發飆之前,趕緊把爹給「揪」回去。

  「我先走一步了,你乖乖地回家,注意自己的安全。」

  「慢走,不送。」花映紗冷冷地目送項君睿離開,並忍不住對著他逐漸走遠的背影,做了個大大的鬼臉。

  哼!要她乖乖回家?她會照做才有鬼!她要依照原定計劃上演新娘失蹤記,讓他等不到人跟他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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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8 00:20:00
  第四章

  日上三竿了,躺在床上的花映紗卻是一點也不想起身。

  她的肚子雖然因為還沒用早膳而有點餓,但她一點也不想起身,昨夜的失眠,害她今兒個一點元氣也沒有。

  「唉,累死我了……」花映紗疲倦地翻了個身,仍窩在被子裡。

  她之所以睡不好,不是因為客棧的房間不夠舒適,也不是因為身下的這張床不夠柔軟,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項君睿!

  都怪那個可惡的傢伙,不斷地浮現她的腦海,一直擾亂她的心思,只要她一閉上雙眼,他那張俊臉就清晰地浮現,害她一整晚不成眠。

  「可惡的男人!」她拉起被子蓋住自己的臉,忍不住低聲吶罵。

  那個可惡的傢伙,果然是個風流成性的好色鬼,竟然未經她的允許,就擅自輕薄她的唇,事後還厚臉皮說夫妻之間親熱是很正常的事。

  拜託!誰跟他是夫妻了?他們又還沒拜堂,也絕對不會拜堂的!

  花映紗忿忿地在心裡咒罵著那個可惡的男人,纖纖指尖卻不自覺地撫著自己柔軟的紅唇。

  她從沒想過親吻是這麼一回事,更沒想過光是唇舌的交纏,就會讓自己的身子發燙、思緒紛亂,甚至就連力氣也像是在瞬間被抽光似的,整個人軟綿綿的,只能依靠在他寬闊的懷抱中……

  花映紗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由於大專注了,因此根本沒有聽見客棧外頭喧嘩驚叫的聲音

  「咦?奇怪?怎麼好像愈來愈熱了?」

  難道光是回想那個親吻,也會令她臉紅心跳嗎?為什麼她覺得四周的空氣好像變得稀薄,整個人躁熱了起來?

  她掀開被子探出頭來,本想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氣,卻發現房裡不知何時飄進了一陣陣的煙。

  「咦?怎麼回事?有人在樓下燒東西嗎?」

  花映紗疑惑地愣了半晌,這才有些遲鈍地聽清楚了外頭那陣喧嘩聲究竟是在嚷嚷些什麼——

  「失火啦!失火啦!『逍遙客棧』失火啦!」

  嘎?逍遙客棧?不就是她投宿的這間客棧嗎?

  「不會吧?是我聽錯了嗎?」

  驚愕間,外頭又傳來一聲聲的叫嚷,這回她聽得一清二楚,確實是在喊著「逍遙客棧」失火了沒錯!

  「天哪!怎麼會這樣?」

  原本她心想,住在「逍遙客棧」裡,肯定可以逍遙自在地度過這個月底,誰知道才投宿不過一天而已,竟然就碰上了失火,她也未免太倒媚了吧!

  不過,現在可沒時間慢慢怨歎自己的倒霉,逃命要緊,她趕緊揣著包袱,打開房忙衝了出去。

  「哇啊!我的天呀!」一看見客棧一樓的情況,她的臉都綠了。

  看樣子火是從灶房裡竄出來的,客棧一樓已有一半左右陷入火海,幸好大門處還沒有淪陷,但照目前的火勢看來恐怕也快了。

  「我得快點逃出去,不然可就慘了!」

  雖然樓下的情況看來有點怵目驚心,但是花映紗很清要將她活活燒死吧?

  「救命啊!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們啊……咳咳……咳咳咳……」虎兒放聲哭喊,卻很快就被濃煙嗆得說不出話來了。

  花映紗害怕地緊摟著虎兒,隨著濃煙迅速地湧入,她覺得自己愈來愈難呼吸,簡直快要窒息了。

  極度的難受讓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就連意識也逐漸渙散,在她幾乎快暈厥之際,感覺似乎有個身影從窗子外飛身而人。

  是她眼花了嗎?那身影……怎麼看起來有些熟悉?

  「項……君睿?」

  一聽見這聲細若蚊蚋的呼喊,項君睿驚愕地瞪著她。

  剛才他正好經過附近,聽見失火的客棧傳出男孩害怕的呼救聲,便施展輕功闖進來要救人,想不到房裡除了男孩之外,竟還有花映紗?

  「你該死地怎麼會在這裡?」他咬牙低吼。

  他昨天晚上不是要她乖乖回去嗎?怎麼她現在還是女扮男裝?敢情她根本沒回去,還在外頭蹈踏?「你這個笨蛋!也不想想自己有沒有能力就冒失地救人,要是真發生什麼意外怎麼辦?要是我沒經過這裡,沒人來救你們,那怎麼辦?」

  「我……」花映紗還來不及回答,就暈了過去。

  「映紗!映紗!」見她昏迷不醒的模樣,項君睿的心彷彿被人狠狠地揪住,一股疼痛瞬間自胸口炸開。「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客棧中的火勢猛烈,他知道時間緊迫,一刻都不能耽擱,於是便右手摟著花映紗,左手抱著虎兒,矯健俐落地從窗子躍出,遠離危險的火場。

  一看見兒子平安被救了出來,剛才那位大娘立刻奔了過來,激動萬分地摟著失而復得的愛子。

  「虎兒!虎兒!你沒事吧?」

  「嗚嗚……娘……我好怕……」

  「不怕,不怕,現在沒事了。」大娘低聲安撫了兒子幾句,隨即感激涕零地向項君睿連聲道謝。「謝謝恩公、謝謝恩公!」

  「你該謝的不是我,而是她。」項君睿低頭看著懷中的人兒,心中最柔軟的一處被她給觸動了。

  「她沒事吧?」大娘關心地問。

  「放心,我不會讓她有事的。」項君睿撥開她凌亂的髮絲,露出一張被煙薰黑卻依舊美麗的臉。「映紗,我這就帶你回家。」

  

  花映紗躺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還沒有醒來,從她緊蹙的眉心和不安的神情來看,像是正在作惡夢。

  事實上,她的確正身陷一個危險的夢中,夢裡,她被熊熊的烈火包圍住,炙熱的火焰眼看就要將她吞噬。

  她躲無可躲,害怕得失聲尖叫,嘴裡喊著——

  「項君睿!」

  花映紗驀地從惡夢中驚醒,她急促地喘著氣,覺得自己的喉嚨彷彿遭到烈火燒炙似的疼痛不堪。

  剛才夢中可怕的景象令她餘悸猶存,她驚魂未定地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不是身處在著了火的「逍遙客棧」,也不是待在自己的家中,而是在一個全然陌生、舒適寬敞的大努間裡。

  這是哪兒?

  花映紗滿心疑惑地撫著疼痛的喉嚨,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渾身乏力,而一旁隨即有個清脆的嗓音響起——

  「少夫人醒了?要喝水嗎?」

  水?「好……給我水……」

  一杯水立刻遞了過來,花映紗二話不說地接了過來,咕嚕咕嚕地喝下去,感覺喉嚨稍微舒服了些。

  喝光了杯中的水,喘了口氣之後,她才忽然想到不對勁的地方。

  「呢……」她轉頭望著身旁的丫環,疑惑地問。「你剛才叫我什麼?」

  「少夫人啊!」

  少夫人?花映紗驚訝地挑起眉稍。「這裡……是哪裡?」

  「當然是出雲山莊呀!」丫環微笑地回答。

  「是項君睿將我救回來的?」

  丫環還沒來得及開口回答,一個低沉的嗓音就響起——

  「不是我,還會有誰?」項君睿走了進來,見她已經清醒,心裡一塊大石頭才總算落地。

  「少主。」丫環恭敬地行禮。

  「你先退下吧!」

  「是。」

  丫環立刻轉身離開,寬敞的房裡頓時只剩下項君睿和花映紗。

  項君睿邁開步伐來到床邊,見她的氣色也逐漸恢復正常,這才感到安心多了。

  「我昨天不是要你回家去嗎?你怎麼沒有乖乖聽話?」

  「我……」花映紗咬了咬唇,猶豫著怎麼回答才好。

  她絕對不能告訴他,自己根本就不想和他拜堂成親,所以才會計劃性地落跑,否則他一定會向她爹娘通風報信,要不然就是將她軟禁起來,等到成親那一天再押著她乖乖地拜堂,要是真的那樣,可就萬事皆休!

  開什麼玩笑?她可不想要自己下半輩子和一個風流好色的傢伙一同度過,雖然……雖然她承認,項君睿確實是個俊帥出眾、英挺不凡的男人,但她可沒忘了他老愛往妓院跑的事實!

  「怎麼了?你還沒回答我。」

  「我……」花映紗想了想!說道。「我只是想要趁我們拜堂成親之前,先到處遊歷一番罷了。」

  「喔?是嗎?」項君睿望著她,心裡不是很相信她的話。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多心了,他隱約有種感覺,覺得他這個未過門的妻子似乎想要抗婚落跑?

  「當然是啊!」花映紗用力地點了點頭。「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待在城裡,從不曾出遠門!老是聽人家說外頭的湖光山色多麼優美!心裡頭嚮往極了,所以才想要趁著成親之前出遊,親眼看看各處的美景。」

  「喔?真是這樣?」

  「是啊!不然你以為我幹麼女扮男裝?當然是為了出遊方便啊!」花映紗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理直氣壯些。

  項君睿沉吟了半晌,說道:「好吧!既然這樣,我這幾天正好要出門,你就跟我一塊兒去吧!有我在一旁保護你,就不怕有什麼意外發生,而且你也不需要再女扮男裝了。」

  雖然她扮男裝的模樣挺俊俏的,但他可不希望自己被人誤認為有斷袖之癖,和一個男人太過於親密。

  「嘎?不用吧俄自己一個人就行了。」

  拜託!有沒有搞錯?她可是要逃婚的耶,哪有人計劃逃婚,結果卻和準新郎倌走在一塊兒的?

  「不行。」項君睿堅定地搖了搖頭。「除非你跟著我,否則我不放心讓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頭晃。」

  「我都已經多大了,哪有什麼不放心的?」花映紗噘起了唇抗議。

  「還說呢!你今天不是就讓自己身陷險境,差點發生意外?」

  回想起當時危急的情景,項君睿的心就驀地揪了起來,不敢想像要是他來不及去救她,她會有怎樣的下場……

  這個小女人對他來說已十分重要,他不能接受她發生任何的意外。

  聽項君睿提起客棧的那場失火意外,花映紗一陣啞口,一時之間找不到話可以替自己辯駁。

  「總之,你自己選,看是要乖乖回家待著,還是要跟在我身邊,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項君睿的語氣堅決,沒有半點轉回的餘地。

  「這……好吧!那我就跟著你吧!」花映紗有些無奈地妥協。

  形勢比人強,她也只能暫時跟在項君睿的身邊,再見機行事了,不然她還能怎麼辦?

  要是她不暫時佯裝乖巧,到時候真被他送回家去,爹娘肯定會緊迫盯人地看住她,那她可就哪兒也別想去了!

  「很好。」

  項君睿滿意地點點頭,下一刻卻又忽然低頭靠近她,嚇得花映紗瞪大了眼。

  「你你你……你要做什麼?」

  「你幹麼這麼緊張?」項君睿笑望著她。

  「因為你看起來像是……」

  「像是什麼?」

  「像是……像是要……」花映紗咬了咬唇,雙頰忽然染上了紅暈,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說不出口。

  「像是要親吻你嗎?」項君睿「好心」地幫她說出答案。

  「嗯……是啊……」

  「你猜得沒錯。」

  「嗄?」花映紗愣了愣,心跳頓時亂了節奏。

  「我確實是要親吻你。」

  項君睿清清楚楚地宣告完之後,強壯的雙臂立刻一左一右地撫上她臉頰的兩側,讓她無處可躲。

  看著他那張愈來愈近的俊臉,花映紗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那種彷彿置身火海的臊熱感覺再度將她包圍起來。

  「呃……唔——」她不自在地想開口說些什麼來打破尷尬,但什麼都還來不及說出口,他的唇就已覆下。

  他灼熱的氣息,迅速地攪亂了她的思緒,也讓她瞬間變得軟弱而無助,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反應才好,心慌意亂問,竟不自覺地回應起他的親吻……

  她甜蜜的反應對項君睿來說彷彿是個鼓勵,他情不自禁地愈吻愈深,徹底品嚐她的甜美。

  就在慾望之火被這個熾熱的吻點燃之際,房間門突然被推開,項雲天和葉鳳娘闖了進來——

  「君睿,我聽說映紗發生意外,她沒事吧……啊——」

  項雲天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他們正吻得難分難捨,夫婦倆當場愣住,一時間反應不過來,而原本吻得渾然忘我的兩人,聽見這聲音也立刻分開。

  「呃……呃……那個……打斷你們的好事,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們不是故意的……」

  「就是啊!你們就當做我們沒有來過,繼續剛才的事情吧……我們不打擾你們了……」

  夫婦倆扔下這幾句話之後,趕緊轉身離開,但是剛才火熱的氣氛早已被打斷,哪還繼續得下去?

  一想到自己竟情不自禁地回應他的吻,甚至還被人撞見了,花映紗就尷尬得想挖個地洞躲起來。

  她愈想愈羞惱,趕緊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紅透的臉。

  天哪!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了,競然會對項君睿的親吻感到意亂情迷、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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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向晚時分,美麗的落日餘暉灑落在並肩而行的兩人身上,將他們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花映紗一路跟著項君睿,見他一直走,不知道究竟打算上哪兒去,她的心裡不禁疑惑極了。

  「噯,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呀?」

  都已經傍晚,也差不多該用晚膳了,剛才他們經過幾間客棧,原本她以為會進去用膳、投宿,豈料他卻過門而不人。

  見他的臉上並沒有猶豫或是遲疑的神色,好像心裡早已有了打算似的,但他卻什麼也沒跟她說。

  「怎麼?」項君睿停下腳步,轉頭微笑地望著她,半開玩笑地問。「怕我把你帶去賣呀?」

  「是啊!說不定你正打算要把我賣去青樓,好換取你能夠在那裡逍遙快活個好幾天!」花映紗輕哼道,心裡一直很介意他上技院去的事情。

  「唔……如果是把你賣掉,那我恐怕不只能夠在那兒逍遙快活個好幾天,而是可以無限制地在那兒追遙一輩子了。」

  「我有這麼值錢嗎?」

  「那當然,你可是無價之寶。」

  聽見他這麼說,花映紗有些詫異,雙額不自覺地微微泛紅。她睨了他一眼,懷疑他這話到底有幾分認真?

  「我們現在到底要去哪兒?」她忍不住又問。

  「我要去拜訪一個多年不見的朋友,不過這裡距離他家還有一段路程,大約明天下午才會到吧!」

  「嘎?明天才會到?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你該不會打算要連夜趕路吧?」花映紗驚訝地問。

  「當然不是,沒必要這麼急,而且我可不想把你給累壞了。」

  面對他溫柔關心的目光,花映紗的心跳忽然間不受控制地狂飆,她咬了咬唇,力持鎮定,不想讓他發現他的話對她造成影響。

  「沒打算要趕路,那總要找個地方落腳吧?」

  「當然,前面就是我姨母家,我們今天就去打擾他們一晚。」

  「喔」

  花映紗還來不及打量眼前這間宅院,項君睿就已經邁開步伐走了過去,她只好連忙跟上。

  門口的家僕認出了項君睿,立刻客客氣氣地將他們迎了進去,花映紗跟在項君睿的身旁,好奇地左右張望,就見這兒雖然比出雲山莊的格局小很多,但整個環境也還算清幽雅致。

  正當她的注意力被一隻飛過身邊的鳥兒吸引住的時候,忽然有陣嬌甜清脆的嗓音傳來——

  「表哥,表哥哦聽說你來了,怎麼這麼久都沒來看我……咦?」一名年輕的女子詫異地盯著花映紗,她正是項君睿的表妹潘如雪。

  「表妹,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如雪很想你呢!只是……表哥,她是誰呀?」潘如雪輕蹙著眉心,根介意花映紗的存在。

  「她是我的妻子,花映紗,你該論她一聲表嫂。」

  「什麼?表哥……你……你已經成親了?」潘如雪一臉震驚心碎的表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愛慕項君睿已久。

  項君睿不是不知道表妹對他的感情,但他一向只將她當妹妹看待,從來沒有其他的感覺。

  「君睿,我沒聽錯吧?你成親了?」

  一對中年夫婦和一名年紀和項君睿相仿的男子走了過來,他們正是項君睿的姨父、姨母和表兄。

  「還沒呢!君睿這趟過來,就是要親自來向姨父、姨母稟告,這個月底我就要和映紗拜堂成親了。」

  姨父、姨母好奇地打量花映紗,兩人都對她的甜美俏麗留下很好的印象。

  「好、好,真是郎才女貌,相配極了。」

  「爹!」潘如雪抗議地喊了聲,很不開心聽見自己的爹娘那麼說。

  「如雪,表哥要成親了,你也該說一聲恭喜才對,板著一張臉,這像話嗎?不怕表哥和表嫂笑話?」

  雖然女兒的心情他們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想和出雲山莊結為親家,可是姻緣是強求不來的,既然項君睿都已經要娶別的女子為妻了,他們也只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哼!」潘如雪任性地跺了跺腳,別開臉,倔強地不肯說一聲恭喜。

  「唉,不好意思,都怪我們將她寵壞了,君睿別見笑啊!」

  「不會的。」

  「不會就好,對了,你們都還沒有吃吧?正好我們也要用膳了,一起來吃吧!

  嘗嘗我們家廚子的手藝有沒有進步。」

  「那就打擾了。」

  「不用客氣,只不過……」姨父說著,神情忽然有些為難了起來。

  「嗯?怎麼了?」

  「是這樣的,昨天我一個遠房親戚來訪,我留他們下來作客了,現在剩一間客房而已,要委屈你們兩個擠一間房了,我想……既然你們都已經要成為夫妻了,應該……沒關係吧?」

  「什麼?!」一直在旁邊沒說話的花映紗一聽,立刻轉頭對項君睿說道:「沒關係,你留下來吧!我可以自己一個人去住客棧的。」

  太好了!這真是個好消息,要是她可以自己一個人投宿客棧,到時候天高皇帝遠,她要乘機開溜就再容易不過啦!

  「不,」項君睿搖了搖頭。「我們就一起留下來吧!」

  「為什麼?」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住客棧。」

  「嘎?有什麼好不放心的?」花映紗一陣心虛。

  他為什麼這麼說?該不會他識破了她的詭計,察覺她想要乘機開溜吧?可她這一路上應該沒有露出任何馬腳,他應該不會對她起戒心才對呀!

  「我怕你又發生什麼意外,要是客棧又燒起來那怎麼辦?」

  「哪這麼倒霉,每次我投宿客棧都遇到火燒?」花映紗噘著唇抗議。

  「火燒客棧?哇!那還真是個不祥之人啊叩自們家會不會連帶沾染了晦氣,快要倒大霉了?」潘如雪語帶諷刺地說。

  「如雪!別胡說八道。」姨父大聲斥責。

  「哼!」潘如雪別開臉,一臉驕縱任性。

  花映紗輕蹙著眉,心裡不舒服極了,她再怎麼遲鈍,也感覺得出來潘如雪對她有著明顯的敵意,而原因自然是為了項君睿。

  一股悶氣驀地湧上胸口,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勁,她立刻賭氣似的挽住項君睿的手臂,對他綻開一抹甜蜜的微笑——

  「對啊!我也一直怕我是個不祥之人,幸好君睿一點兒也不嫌棄我,還執意要娶我為妻呢。」

  「傻瓜,我怎麼會嫌棄你呢?」項君睿回她一抹微笑,對於她的主動親近感到挺高興的。「更何況,我從來就不認為你有什麼不祥的。」

  他那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讓花映紗的俏臉瞬間脹紅,她臉紅心跳地移開視線,就怕自己會醉倒在他那醇酒似的眼波中。

  在迴避項君睿凝望的同時,花映紗的目光不經意地瞥向一旁沉默已人的表哥潘如豹。

  這男人的長相平凡,剛才她幾乎沒有特別注意到他的存在,此刻見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自己,她的心裡不禁浮現一絲反感。

  唉,撇開想乘機落跑不說,如果可以,她還真不想留在這裡,眼前這對兄妹讓她的心裡不舒服極了,但項君睿似乎已打定主意要留下來,她就算再怎麼抗議只怕也無效,她也只好無奈地妥協了。

  

  一開始,花映紗只是想到住在姨父、姨母家,她就沒有辦法乘機落跑逃婚去,但是等到她和項君睿真的共處一室的時候,她才有些遲鈍地想到,自己該在乎的似乎不只這個問題!

  環顧這個房間,雖稱不上十分寬敞,倒也算不太小,但此刻卻因為項君睿的存在,讓花映紗整個人覺得尷尬而侷促。

  她不自在地瞥了他一眼,二話不說搶先上床,佔據了整張床。「先搶先贏,這兒是我的了。」

  看著她孩子氣的舉動,項君睿忍不住失笑。「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要我今晚睡地上?」

  「隨便你要睡哪兒啊!地上、椅子上,甚至你要睡桌上都可以,反正就是別來跟我搶床鋪。」

  項君睿搖了搖頭,說道:「現在已經深秋了,要我一整晚都睡地上,會不會太殘忍了點?」

  「呃……這……」花映紗雖然很想不負責任地說不關她的事,但良知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冒出頭。

  她必須承認他說得沒錯,現在已經深秋了,白天都感到涼意,更別說是更深露重的夜晚,倘若真的在地上睡一晚,明幾個極有可能會染上風寒。

  要是他真的病了,情況輕則她必須要照顧他,情況重則地也會被他給傳染,到時候她別說是要落跑了,說不定會直接昏昏沉沉地昏睡到拜堂成親的那一天,那豈不是萬事皆休?

  「那……那你想怎麼樣嘛?」

  「當然是跟你一起分享暖呼呼的床嘍!」

  「那怎麼行?」花映紗的俏臉一陣紅燙。

  「為什麼不行?我們都快要是夫妻了,有什麼好避諱的?」項君睿笑望著緊張兮兮的她。

  「當然有啊!『快要』和『已經』是夫妻,有很大的差距唉!」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染上風寒嘍?」

  「我沒這麼說……」

  「那不然你有什麼折衷的辦法嗎?」

  「當然有啊!那就是……」

  「別想要我答應讓你去住客棧。」

  被猜出心裡的打算,讓花映紗氣悶地噘起了紅唇。「那你到底想怎麼樣?你直接說清楚好了。」

  「我剛不是說了嗎?就一起上床睡覺最簡單啦!」見她一副還想搖頭拒絕的樣子,項君睿立刻又補了一句。「我保證,絕對不會對你做出逾矩的事情,除非是你自己主動靠過來,這樣總行了吧?」

  「我才不會主動靠過去呢!」花映紗紅著臉嚷道。

  「既然這樣。那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呃……呃……」花映紗找不到合情合理的借口可以拒絕,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妥協了。「那……好吧!」

  項君睿揚起嘴角,大大方方地上了床,而花映紗的身子因為他的靠近而瞬間僵硬如石。

  「我……我可警告你……你……可不許亂來啊!」

  「放心吧!我對用強的沒有興趣,要是你自個兒主動靠過來的話,我倒是很樂意接受。」

  「你想得美!我才不會那樣呢!」花映紗信誓旦旦地說。

  「真的嗎?那真是太可惜了。」項君睿故意裝出一臉遺憾。

  「哼!」花映紗哼了聲,索性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這麼一來,她就可以避免和他大眼瞪小眼的尷尬,只是他的存在感太過強烈,讓她即使沒面對他,依舊可以清楚地感受列他正和自已躺在同一張床上。

  不知道是身上的被子還是因為他的緣故,她覺得整個人暖烘烘的,原本緊繃的身子也逐漸放鬆下來,沒多久,她就沉沉睡著了。

  

  深秋的夜晚已相當寒冷,即使身上蓋著被子,依舊能感到絲絲涼意。

  睡夢中的花映紗,不自覺地朝身後那團溫暖靠去,那熱暖寬厚的觸感讓她感到舒適又安心,身子又不禁靠得更近了。

  項君睿望著賴在懷裡的人兒,忍不住失笑。

  是誰剛才還信誓旦旦地說絕對不會主動靠過來,結果這會兒卻自己來投懷送抱了?

  望著她那張美麗的臉蛋,項君睿的眼底盈滿了溫柔。

  當初會在柳家遇到她,還真是一場巧合中的巧合,若不是那時候托她上門說媒的孫家一再地更改時間,他也不會剛好遇到她。

  倘若那時沒有遇到她,對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麼後來他爹娘嚷著要找紅娘幫他物色妻子人選的時候,也不會想到要娶她為妻。

  會在短短的時間內娶妻,這絕對是他當初始料未及的,不過他挺高興老天爺做出這樣安排。

  他低頭望著懷中的人兒,就見她又往他的懷裡鑽,嬌嫩的臉蛋在他的胸膛上磨蹭著,宛如一隻惹人憐愛的貓咪。

  一開始時,項君睿還挺享受她的投懷送抱,但是隨著她不自覺地磨蹭,他的眼神逐漸變得火熱,感覺到體內的慾望逐漸被喚醒了。

  「映紗,你再這樣下去,後果就要自行負責了!」

  「嗯……」睡夢中的花映紗根本沒聽見他的話,依舊撒嬌似的賴在他懷裡。

  那近在咫尺的粉唇對項君睿而言,簡直是夭底下第一大誘惑,他當下決定不當什麼君子了,立刻低頭吻上她嫣紅的唇兒。

  那柔嫩嬌甜的觸感,讓項君睿發出一聲舒服的歎息,情不自禁地吻得更深,火熱的舌探人她的唇間,誘惑她給予回應。

  項君睿發誓,本來他真的只是想要親吻她而已,但他的小妻子實在是太甜美了,不僅沒有抗拒他的親吻,睡夢中的她甚至還毫不保留地回應他的親吻,讓他體內的慾火熊熊燃起。

  他還沒有結束這個火熱的吻,大掌就已開始不安分地隔著衣裳撫摸她的身子,從她纖細的腰肢一路往上!放肆地握住她胸前的柔軟。

  「嗯……」夢中的花映紗又輕輕嚶嚀了聲!像是對他的騷擾提出抗議,又像是欲拒還迎的嬌嗔。

  不管她的反應是什麼意思,這誘人至極的輕吟聲讓項君睿眼底的火焰更加熾熱,他大掌一把扯開她的腰帶,三兩下就將她的衣裳褪去。

  他知道這樣的舉動很像登徒子,可是懷中女子就快成為他的妻子,他不是聖人,一個男人想和美麗誘人的妻子纏綿,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

  身上的被子不知何時滑落,讓她僅剩下肚兜兒和褻褲的美麗身子呈現在他熾熱的黑眸下,那一身雪白美麗的肌膚,讓他情不自禁地發出讚歎——

  「映紗,你真美。」

  突如其來的涼意,讓花映紗迷迷糊糊地醒來,一睜開雙眼,就對上他那雙灼熱炯亮的眼眸。

  「咦?我……在作夢……?」

  「不,這不是夢。」項君睿很好心地提醒她。

  「不……」花映紗搖了搖頭,低喃道:「這絕對是夢,要不然……我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這樣……」

  「美麗的映紗,我很快就會讓你知道,這真的不是夢。」項君睿說著,大掌毫不耽擱地褪去了兩人身上的衣裳,讓他們裸裡相對。

  「啊……好冷……」花映紗蹙著眉抗議。

  「放心,我很快就會讓你熱起來。」

  像是為了實現他的承諾,項君睿立刻以火熱的唇舌和大掌,在她曼妙的身軀點燃一簇簇的情火。

  在他的撩撥下,花映紗不住地嬌喘,昏昏然中,她還是認為自己在作夢,毫無經驗不知道該

  怎麼做的她,索性就順著身體的本能來反應。

  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他的挑逗與撩撥的時候,感覺到他溫柔地分開了她的腿。

  「映紗,我的妻子,從今以後,再沒有什麼能夠將我們分開了。」他輕聲低語,並以一記有力的挺身,將她徹底地佔為己有。

  難以置信的疼痛,讓花映紗驚愕地瞪大了眼。

  「啊……好痛……」

  她疼痛的呼喊立刻被項君睿灼熱的唇給吻住了,他暫時停下一切的動作,只在她的耳畔喃喃地說著安慰的話語。

  花映紗急速地喘息,可怕的疼痛讓她完全清醒過來,瞪著身上的男人。「你……你……我……不是在作夢?」

  「我剛才已經提醒過你了,記得嗎?」

  「可是……可是……你不守信用!」花映紗氣惱地指控。

  「我怎麼不守信用了?」

  「你說過你不會亂來的!」

  「我確實是這麼說過,但是我也說了——倘若你主動靠過來的話,我會欣然接受的。」

  什麼?他的意思是在說她主動投懷送抱的?

  花映紗杏眼國瞠,想要開口否認,卻又隱約記得他說的好像是事實。

  她紅著臉,又羞又惱,實在不知道現在該怎麼反應才好。

  「痛死了……你……你快走開……」

  「親愛的映紗,在這個時候,一切都停不下來了。」

  要一個正常的男人在這時候抽身而退,那簡直是要他的命!他可不打算做這種自虐又傷身的事情。

  「那……那怎麼辦……」

  「放心,很快就不痛的。」

  花映紗想要開口指控他騙人,卻被他的唇給堵住了所有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語。

  項君睿溫柔地吻著她,那灼熱的氣息令她迷亂,緊繃僵硬的身子在不知不覺中放鬆,身子的疼痛也不知在何時已逐漸褪去。

  一察覺到她適應了他的存在,項君睿便不再有任何顧忌,他以有力的雙臂緊摟著她美麗的身子,任由火熱慾望的驅使,帶著她一同領略愛人間最銷魂蝕骨的狂野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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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8 00:20:46
  第六章

  清晨,微亮的曙光劃破黑暗的天幕,讓大地逐漸亮了起來。

  窗外,一陣陣帶著寒意的風吹拂著,讓大夥兒繼續躲在暖和的被窩裡,貪戀著一床的溫熱。

  花映紗也不例外,她整個人縮在溫暖的被窩裡,根本不想起床,只不過渾身的酸疼,讓她不舒服地翻了個身。

  身上的被子因為她的舉動而滑落,一陣涼意猛地襲上身,讓她打了個哆嗦,自睡夢中醒來。

  她嚶嚀了聲,緩緩睜開惺忪的雙眼,整個人還沒完全清醒,就先看見一張幾乎和自己鼻尖相貼的俊臉。

  花映紗愣了半晌,好一會兒之後才意識到自己正和項君睿同床共枕,而且……

  而且他們還渾身赤裸!

  她的俏臉一紅,身子退了退,想盡可能地和他拉開距離,而身上傳來的酸疼,提醒了她昨夜發生的一切。

  那一幕幕激情狂野、旖旎煽情的畫面,讓她的整張臉瞬間紅燙似火,簡直就快要冒煙了。

  算算時間,她當紅娘已有挺長的一段時間,促成的姻緣已數不清有幾樁,卻從不知道夫妻之間親密行為是這麼的「驚人」

  花映紗靜靜地望著沉睡中的項君睿,目光一停留在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就沒辦法收回了,那專注的眼神中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事物。

  不知道過了多久,花映紗才猛地察覺自己的反應,而這讓她的臉色瞬間大變,簡直可以說是花容失色了。

  完了完了!她慘了!

  花映紗在心裡慘叫一聲,她可以強烈地感覺到自己的心就快要遺落在項君睿的身上,甚至……她根本已經愛上了他!

  不不不,這怎麼行?

  她愈是在意、愈是喜歡他,就愈得快點逃離他的身邊才可以,因為一旦她將感情放在他的身上,日後只會無法收回,等到她深深愛上了他之後,她往後的日子肯定就會充滿了痛苦與傷心!

  光是現在,只要想到他上技院去尋歡,她的心就彷彿被人狠狠地撕扯,傳來一陣陣猛烈的痛楚。

  花映紗咬了咬唇,胸口一陣抑鬱疼痛。

  雖然她很想相信項君睿不是個風流花心的男人,可是她前後兩次在「百花樓」

  遇到他是事實,她沒辦法欺騙自己。

  心痛地凝望項君睿好一會兒之後,花映紗還是下定決心要離開。

  她輕悄悄地下了床,迅速穿上衣裳,臨去前,忍不住回頭再看他一眼,隨即在自己後悔之前,趕緊離開了房間。

  微寒的早晨,潘家的人幾乎都還在睡,只有幾個早起的家僕正在忙碌著。

  家僕們不是沒看到她,不過他們都知道她是跟項君睿一起來的貴客!因此沒人開口過問她要上哪兒去。

  在毫無攔阻的情況下,花映紗順利地走向大門,就在她以為自己能夠成功離開的時候,一個低沉的嗓音驀地從身後傳來——

  「你要去哪裡?」

  花映紗僵住,一顆心直往下沉,緩緩地轉過身。

  咦?是潘如豹?不是項君睿?看著眼前的男人,花映紗暗自鬆了一口氣。

  幸好不是她原本以為的項君睿,都怪她剛才太緊張、太心虛了,所以才沒有立刻分辨出兩人嗓音的不同。

  「潘公子。」她勉強揚起一抹微笑。

  「花姑娘起得真早,要上哪兒去?」

  「呃……我……出去走走……」

  「自己一個人嗎?怎麼沒和表弟一塊兒,」播如豹在提起「表弟」這兩個字的時候,眼底掠過一抹陰鬱。

  「不必了,他還在睡,我不想吵醒他。」

  開什麼玩笑?她就是打算偷偷逃離項君睿的身邊,怎麼可能還把他叫醒,兩個人一塊兒出門?

  潘如豹有些疑惑地盯著她,像是看出她表情的不自在。

  「那……需要我作陪嗎?」他試探地問。

  「不必了!」花映紗立刻搖頭拒絕。

  「真的嗎?」

  「真的!」

  潘如豹看著她,忽然笑了。

  「呃?呃?怎麼了?」花映紗心虛地問。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多心了,我怎麼覺得花姑娘好像要開溜似的?」

  「嘎?這麼明顯?」花映紗脫口而出才發現自己說溜嘴,但已經來不及收回說出口的話了。

  潘如豹望著一臉懊惱的她,心裡的疑惑更深了。「為什麼你打算要不告而別?你不是就快要和表弟成親了嗎?」

  「哪有?我才沒有要嫁給他呢!」

  聽見她的話,潘如豹的眼睛一亮,像是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為什麼不嫁給他?」

  「這樁婚事是我爹娘和項家擅自訂下的,根本沒問過我的意願,我才不想嫁呢!」花映紗輕哼道。

  「表弟他樣樣好,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不是他的問題,是我根本就不想嫁人。」花映紗輕描淡寫地說,不想對一個不相干的人解釋太多。

  「可是……」潘如豹想了想,說道:「就算你現在順利開溜了,以表弟的本事還是可以很快就將你逮回來的。」

  「嘎?有這麼誇張嗎?」

  「一點也不誇張,要知道出雲山莊的勢力可是不容小覷。」潘如豹的語氣透著一絲忿忿不平。

  「這……好像有點道理!那我該怎麼辦呢?」

  「放心,我有辦法。」潘如豹說著,嘴角悄然勾起。

  「什麼辦法?」

  「這個辦法就是……」潘如豹左右張望了一下,忽然壓低了嗓音說道。「我怕表弟會突然出現,不如先到我房裡,我好好的把計劃告訴你。」

  「喔……可是……你為什麼要幫我?」花映紗狐疑地望著他,不懂他為什麼要胳膊往外彎,幫助她這個外人。

  「我這不只是要幫你,也是在幫我表弟啊!」

  「喔?怎麼說?」花映紗不解地問。

  「你想想,要是真的娶了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為妻,他這一輩子怎麼會幸福呢?你說是嗎?」

  不愛?她並不是不愛項君睿,反而是怕自己愛他太深……花映紗在心裡歎口氣,沒把這番話說出來。

  「你快決定吧!如果要我幫忙的話,我是絕對義不容辭。」

  「那……我就先聽聽你的計劃吧!」

  「好,那就跟我來吧!我把計劃告訴你,只要你我配合得好,表弟他就沒辦法強逼你嫁給他了。」

  潘如豹說著,眼底掠過一抹得意狡獪的光芒,只可惜心事重重的花映紗完全沒有察覺。

  

  項君睿帶著滿足的充實感逐漸醒來,他翻個身,想要伸手摟住枕畔的人兒,卻發現撲了個空。

  他有些訝異地睜開眼,果然發現身旁沒半個人影。

  「咦?她這麼早就醒了?」

  一大早就從他的身邊溜走,是睡不著、躺不住了,還是在經歷了昨夜之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想到昨晚的一切,項君睿的俊臉就不禁揚起一抹滿足的微笑。

  本來他帶著她同行,並沒有「預謀」要這麼快就和她成為「實質」的夫妻!都怪她實在太誘人了,即使聖人也難以抗拒她的魅力。

  回想起她在激情時刻雙額排紅、眼神氤氳、嬌喘不休的模樣,項君睿的胸口就蕩漾著一股暖流,同時也升起一股再度擁抱她的渴望。

  他翻身下床,才剛穿好衣服,想要去找他那個嬌羞可愛的小妻子,房間門就突然被打開。

  「你回來啦?」項君睿微笑地轉身,笑容卻突然僵住。「是你?怎麼沒敲門就闖進來?」

  潘如雪輕哼了聲,有些不滿意地噘起了紅唇。「怎麼?只有我必須敲門,那個姓花的那個女人就不用?」

  她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爐意,讓項君睿不禁皺起濃眉。

  昨天他可以體諒表妹乍間他要成親的消息,在震驚之餘所產生的敵意,可是都已經過了一晚,她也應該要接受這個事實了。

  花映紗即將成為他的妻子,他不容許任何人對她不敬。

  「如雪,你該叫她表嫂了,別讓人笑你不懂禮數。」

  「我不要!我偏不叫!哼!那女人哪有資格當我表嫂?」

  「那你說,誰才有資格?」項君睿故意反問。

  「任何人都沒有資格當我的表嫂,其他女人都不能嫁給你!表哥,這些年來,你該知道我對你的心意,我……」

  「夠了,如雪。」項君睿打斷了她的話,語重心長地說:「我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感情這種事必須要兩情相悅才能長久。」

  「說得好,表哥,既然你也知道兩情相悅才能長久,那你就更不能娶花映紗那個女人了!」

  項君睿挑起眉梢,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花映紗根本不想嫁給你!」

  「你在胡說什麼?」

  「我才沒胡說!」潘如雪嚷道。

  項君睿沉下了臉,一臉嚴肅地說:「如雪,就算你心裡再怎麼不願意我娶她,也不該胡說八道。」

  潘如雪跺了跺腳,氣惱極了。「我說的是事實,怎麼表哥不信我?」

  「因為你說的實在令人難以相信。」

  昨晚他和花映紗才纏綿了一夜,雖然花映紗嘴裡沒說,但是從她那意亂情迷的反應,他也能知道她的心意。

  說她根本不想嫁給他?這話未免太沒說服力了。

  眼看他不肯相信她的話,潘如雪氣急敗壞地問:「那你自己說,為什麼她一大早就不見人影?」

  「你知道她一早就離開房間?」項君睿有些訝異地問。

  「她豈止離開房間,她根本就是要離開你!」

  昨夜她因為表哥要娶那個姓花的女人而氣得睡不著,今天一早更是天還沒亮就醒了,她心情惡劣地走出房間想透透氣,想不到正好讓她瞧見花映紗打算不告而別的那一幕。

  項君睿原本想要厲聲斥責潘如雪一派胡言,卻突然間想到花映紗女扮男裝上街,還不肯乖乖地聽話回家,昨天甚至還一度自願要去客棧投宿。

  他的眉頭一皺,心裡開始不確定了起來。

  「我今天早上親眼看到的,那女人一大早就偷偷摸摸走出房間,想要趁沒人發現悄悄地離開我們家。」

  項君睿臉色一變,轉身就要出去找人。

  「等等。」潘如雪急忙攀住了他的手臂,不肯讓他走。「表哥,既然那個不識相的女人不想嫁給你,你又何必勉強她呢?你不如娶我吧!我就不信我會比不上那個女人。」

  項君睿聞言眉頭皺得更緊,幾乎快打結了。「如雪,這不是比不比得上的問題,是我只想要娶她為妻,任何女人也沒有辦法取代她,你懂嗎?」

  一開始,他只是很單純地覺得這個年輕的俏紅娘美麗又特別,既然他非要娶妻不可,不妨娶她?

  但是隨著相處的時間愈來愈多,這個小女人很快地闖進了他的心,讓他認定了她,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取而代之。

  潘如雪臉色難看極了,忿忿不平地跺腳。

  「哼!好啊!你儘管去找吧!我就不信你找得到她!再說,就算你真的找到了她,恐怕也來不及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潘如雪別開臉,哼道:「沒什麼意思。」

  「你知道她上哪兒去了,對不對?」

  「我是知道,可我偏偏就不告訴你!你儘管去找啊!哼!等你找到她的時候,只怕一切都來不及了。」

  聽她左一聲來不及,右一聲來不及,項君睿的臉色也愈來愈凝重,擔心花映紗會發生什麼事情。

  「快說!她到底上哪兒去了?!」

  他的叱吼和發怒的表情,嚇到了潘如雪。

  打從她懂事以來,就一直暗暗傾心於偉岸不凡的表哥,只要他出現在身邊,她的目光就會停留在他身上。

  這麼多年來,她從沒見過他露出這樣的神情,如今為了一個女人,他竟然會對她大發雷霆?

  可惡!難道那個花映紗對表哥來說真這麼重要?

  潘如雪不服氣極了,她倔強地咬著唇,不說就是不說。

  「別逼我!快說!」項君睿咬牙低吼,覺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經瀕臨極限。

  「我偏偏就是不說,你能拿我怎麼樣?難不成要殺了我嗎?」

  潘如雪吃定了他絕對不會傷害自己,豈料項君睿卻一把抓住她的手,那力道大得她臉色一白。

  「我再問一次,映紗到底在哪裡?」

  潘如雪還想要嘴硬,可手腕上的力道卻疼得她快要掉下眼淚,她受傷地嚷道:「表哥!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這樣對我!」

  「她不是普通女人,她是我的妻子!」

  極度的憂心再加上熊熊的怒火,讓項君睿顧不得憐香惜玉又加重箝制的力道,幾乎要拗斷了她纖細的手腕。

  「好!」潘如雪又痛又氣又傷心!豁出去地說:「我告訴你吧!那個該死的女人已經被我哥帶走了。」

  「如豹?他帶走她幹什麼?」

  「哼!難道你一點也不知道嗎?哥哥他一向嫉妒你,老是嚷著憑什麼你一出生就注定繼承出雲山莊,他卻是個普通的平凡人?昨天他一看到邢個姓花的女人,就喜歡上了她,但她卻即將成為你的妻子了,這讓他更加忿恨不平。」

  項君睿聞言臉色一沉,雖然他和活如豹一向話不投機,沒有什麼交情,但他怎麼也想不到潘如豹會對他懷有這麼大的敵意與不滿。

  「哥哥他討厭死你了,現在已經帶著你的女人回他的房間去了!你想,他會放過羞辱你的好機會嗎?只怕這時候,他已經將你的女人拐上床了!」

  項君睿低咒了聲,放開播如雪的手,打算去找潘如豹算帳,但他才剛轉身,潘如雪就又撲了過來,將他緊緊摟住。

  「表哥,你別去!」

  「放手!」

  「不!我不放!表哥,你又何必非要她不可?她現在肯定已經成了哥哥的人,肯定已經是個殘花敗柳了,但是我不一樣,這些年來我一直守身如玉,就為了要嫁給你,我……」

  「夠了!我不想再聽了!」項君睿厲聲斥喝,狠狠地甩開了潘如雪。「就算沒有映紗,我也絕對不會娶你的,你不要再對我抱持著不可能的幻想了。至於潘如豹……他最好祈禱自己還沒碰我的女人,否則即使是表哥,我也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咬牙撂下話之後,項君睿宛如一陣疾風似的轉身離開,留下一臉難堪的潘如雪忿恨不甘地猛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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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8 00:21:38
  第七章

  項君睿挾著沖天怒氣,直闖潘如豹的房間。

  他沒有閒情逸致慢慢敲門等回應,使勁一腳端開了房門,那扇倒霉的木門禁不起猛烈的力道,應聲破裂。

  看見花映紗果真在潘如豹的房裡,項君睿的黑眸幾乎快噴出了怒焰!

  他們兩人雖沒有衣衫不整地在床上廝混,可光是見他們一塊兒坐在桌旁談話,仍讓他火大至極。

  「潘如豹,你給我離映紗遠一點!」

  該死!這個混帳傢伙果然人如其名,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覬覦他的女人?

  項君睿怒不可遏,一股嗜血的衝動驀地湧了上來,讓他恨不得立刻將該死的潘如豹大卸八塊!

  倘若不是殘存的理智提醒他潘如豹是他表哥,他才不可能勉強看在婊父和姨母的面子上,暫時壓下了狠狠教訓潘如豹的衝動。

  潘如豹斜睨了項君睿一眼!一點也不訝異他會衝進房裡來興師問罪。

  「窈窕淑女,君子好遂!我不懂我做了什麼錯事,值得表弟你這麼生氣?」他佯裝不解地問。

  「你少給我打哈哈!」項君睿咬牙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映紗即將成為我的妻子,她是我的女人!」

  潘如豹神色不變地說:「正如表弟說的,她『即將』成為你的妻子,那就代表她還不是你的妻子,既然你們又還沒有正式拜堂成親,我為什麼不能追求她?更何況,又不是我硬將她拉到房裡來談情說愛的。」

  項君睿的黑眸一瞇,目光移向一旁的花映紗。

  「映紗,這是怎麼一回事?」

  在他質問的目光下,花映紗的表情一陣僵硬,看見他怒氣騰騰地衝進房裡興師問罪,她的情緒複雜極了。

  項君睿會有這樣盛怒的反應,顯示他確實是很在意她的,這讓她的心裡盈滿了感動,忍不住想投入他的懷抱之中,但心裡深處揮之不去的憂慮,終究還是讓她克制住了這樣的衝動。

  說她膽小也好,說她杞人憂天也罷,她就是害怕自己完完全全將心交給他之後,一這輩子就要在傷心難過之中度過。

  想當初,那個趙蓉蓉在嫁給杜雙全之初,不也甜蜜恩愛了半年,可半年後,杜雙全竟就因為留戀溫柔鄉而不惜撂話要休妻!

  她真的很怕,怕自己嫁給項君睿之後,終有一天也會面臨這樣的對待,那她肯定會心痛至死!

  花映紗咬了咬唇,提醒自己別在這個節骨眼心軟。

  她努力擺出冷淡的神情,說道:「如豹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我和你又還沒有成親,我想我有權利接受任何男人的追求吧!」

  「你——』

  聽她這麼說,項君睿簡直快抓狂了,可潘如豹像是嫌他所受的刺激還不夠似的,有些幸災樂禍地又補上幾句

  「表弟,雖然你出雲山莊財大勢大,可感情的事情不是有錢有勢就一定佔上風的,就在你進門之前,映紗剛點頭答應要嫁給我呢!」

  「你在胡說人道什麼?」項君睿怒斥。

  「不信?不信你自己問映紗。」

  面對著項君睿嚴峻的目光,花映紗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快要停止了。她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說道:「你沒聽錯,如豹也沒說錯,事實上,昨天我就對如豹一見鍾情了。」

  這一切正是潘如豹的計劃,只要她當著項君睿的面,親口「承認」自己愛上了潘如豹,宣稱自己想嫁給潘如豹為妻,這麼一來,項君睿應該就會死心,不會再要和她成親了。

  「一見鍾情?那昨夜的一切算什麼?你在我懷裡那些意亂情迷的反應,又算麼?」項君睿火大地問。

  聽見他的話,昨夜那一幕幕激情的畫面驀地浮現腦海,讓花映紗的雙頰瞬間染上了紅暈。

  她努力揮開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情景,低頭迴避他那燒灼如焰的目光,不自在地說:「昨晚……那是我在睡夢中……迷迷糊糊地……才會那樣……並不是我自己真心想要的……」

  「你……」

  「好了,」潘如豹不耐地打斷了項君睿的話。「該說的話我和映紗都已經說完了,你再怎麼震驚不信也改變不了事實,還是早點看破吧!不好意思啊!表弟,趁著今兒個天氣不錯,我要盡地主之誼,帶映紗出去逛逛了。」

  眼看潘如豹拉著花映紗的手就要離開,項君睿正要出手阻止!一名出雲山莊的家丁卻突然在潘家總管的帶領下,急匆匆地跑來——

  「少爺,少爺,大事不好了!山莊裡出事了!夫人……夫人出事了!」家丁上氣不接下氣地嚷道。

  項君睿一聽,臉色大變地追問:「出事?出什麼事?」

  「夫人她……在山莊裡……嚷著不想活了……」

  「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

  「是……夫人……夫人發現老爺一夜未歸,氣得要尋死尋活……」

  「什麼?」天哪!他才離開出雲山莊不過幾天的時間,他爹娘竟然又上演這樣的戲碼。「你們立刻派人去城裡的青樓找人,務必將老爺帶回去,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之後,會立刻趕回去。」

  「是。」

  「快去吧!要是夫人真的出事,我唯你們是問!」

  打發掉家丁之後,項君睿才發現狡猾的潘如豹已趁著他被絆住的空檔,帶著花映紗離開了。

  「該死!」他咬牙切齒地咒罵。

  活了二十幾年,他還不曾這麼怒氣衝天過。

  哼!他才不信潘如豹的鬼話連篇,也不相信花映紗真的會對那個該死的傢伙一見鍾情,更不信她的心裡沒有他!

  花映紗之所以會配合潘如豹說出那樣的話,肯定有什麼顧忌或是難言之隱,他一定要立刻找到她,好好仔細地問個清楚不可!

  

  碧綠的湖水波光熠熠,點點帆舟將湖面妝點得更加迷人。

  潘如豹帶著花映紗包下了一艘畫舫,此刻他們的畫肪正在湖心,兩人飽覽著周圍的湖光山色。

  花映紗迎著微涼的風仁立在船首,眼裡看的雖是如畫的景色,心裡想的卻是項君睿,想著剛才所發生的事情。

  坦白說,她怎麼也想不到項君睿對於她宣稱對潘如豹一見鍾情的「變心事件」,會有這麼激烈震怒的反應。

  他那樣的反應,簡直就像悉心呵護、珍藏多年的重要寶貝,突然之間遭人強取豪奪了似的。

  對他來說,她……真有這麼重要嗎?

  忽然一對鳥兒雙雙飛過她的眼前,讓花映紗有些觸景傷情,心裡也不禁開始猶豫了起來。

  她忍不住要想,自己是不是不該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雖然大部分男人都是風流好色的,但或許項君睿會是個例外?

  花映紗很想要說服自己項君睿是與眾不同的,自己無須如此擔憂害怕,可是心底卻一直冒出一個聲音,提醒她之前在妓院遇到他的殘酷事實。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即使現在項君睿為了她發誓不再涉足青樓,可難保他日後不會故態復萌,那個當初誓言愛趙蓉蓉一輩子的杜雙全,不也在婚後半年變了心?

  花映紗咬咬牙,努力告訴自己這樣的決定是對的,但……倘若這真的是正確的選擇,為什麼她的心卻如此悲傷?

  如果離開項君睿,她這輩子都開心不起來的話,那麼她是不是應該選擇嫁給他?這麼一來,至少一開始她還能過一段新婚燕爾的甜蜜時期,那麼往後她也會有多一點幸福的時光可以回憶?

  矛盾複雜的情緒在花映紗的心底進行著一場激烈的交戰,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做,日後才不會後悔。

  項君睿的身影容貌清晰地浮現腦海,只要一回想起他迷人的淺笑、溫暖的眸光,她的心就疼痛不堪,彷彿破了個大洞,怎麼樣也填不滿。

  花映紗咬了咬唇,後悔的感覺忽然自心底擴散蔓延,但是現在才感到後悔……

  是不是來不及了?

  如果她現在立刻回到項君睿的身邊,將自己心裡深處的顧慮和隱憂全告訴他,再跟他說自己後悔了,現在想嫁給他了,他會不會勃然大怒,認為她從頭到尾都把他們的婚事當成一場兒戲?

  花映紗幽幽地歎了口氣,沉浸在紛亂感傷的思緒之中,沒有察覺到一旁潘如豹專注的目光。

  看著眼前的美人,再回想起剛才項君睿震驚憤怒的神情,潘如豹的臉上充滿了得意,幾乎忍不住要放聲大笑。

  哼!他早就看項君睿不順眼了,什麼表弟?呸!

  那傢伙不過是在投胎的時候幸運了點,出生在大富大貴的出雲山莊,從小就注定有享不盡的財富權勢,除此之外,他就不信自己輸那傢伙!

  這些年來,潘如豹的心裡一直覺得很不平衡,因此當他昨天看見項君睿帶著美麗的花映紗前來,並宣稱他們即將拜堂成親的時候,他心底的那股妒恨更是宛如蟲蟻,狠狠地啃噬他的心。

  他不甘心!不甘心所有好處都被項君睿一個人佔盡,所以當他知道花映紗不想嫁給項君睿的時候,立刻想出了這個計劃。

  有了花映紗的配合,他的計劃果然如預期中深深打擊了項君睿,哈哈鎮是大快人心啊!

  潘如豹得意地冷笑不止,看著眼前美麗誘人的花映紗,他的臉上浮現一抹垂涎貪婪的神色。

  這個女子比他所見過的任何一個女人還要美麗,再加上她又是項君睿的心上人、未婚妻,如果他可以得到她的人、她的心,那麼他豈不是更可以證明自己不比項君睿那個傢伙差!

  打定主意後,潘如豹走上前去,故作友善地問:「映紗,怎麼了?一個人在想些什麼?」

  花映紗回過神,聽見潘如豹的稱呼,讓她的心裡不是很舒服。

  「潘公子,現在這裡除了船夫之外,只有我們兩個人而已,我想不需要再繼續假裝親密了。」

  其實,如果不是配合潘如豹提出的計劃,她根本就不想接近這個男人,因為他的目光和神情總讓她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就像現在一樣。

  看著眼前的潘如豹,花映紗格外地想念項君睿,她忽然覺得一刻也沒辦法和這個男人獨處了。

  「潘公子,我想,我們也該回去了。」

  「急什麼呢?俗話說,十年修得同船渡,我們能夠共乘一船,也是有緣人,依我看,不如我們假戲真做,讓我們不只有同船共渡的情緣,還有同枕共眠的百年福分,你看如何?」

  花映紗驚愕地愣了愣,隨即臉色一整。「潘公子別開玩笑了」

  「我沒有開玩笑,映紗,既然你不想嫁給表弟,不如嫁給我吧!」

  「不!不可能!」

  花映紗的斷然拒絕,讓潘如豹的臉色難看極了。

  「為什麼不可能?難道我比不上表弟?」

  花映紗蹙著眉心,盡可能委婉地說:「不是比不比得上的問題,而是我根本就不喜歡你,既然不是兩情相悅,又怎麼能和你成親呢?」

  「不喜歡我?你的意思是……你只是純粹利用我?」

  「你怎麼能說我利用你呢?是你自己提出計劃,說要幫我的。」花映紗一臉無辜,對於他說翻臉就翻臉感到反感極了。

  「是,我是要幫你,既然我幫了你一個大忙,於情於理,你是不是該給我一點回報呢?」

  回報?花映紗的心裡忽然敲起了警鐘,覺得自己似乎誤上賊船了。

  「潘公子,我想……有什麼話等回去之後再說吧!」

  潘如豹聞言哈哈大笑,那笑聲刺耳極了。

  「潘公子,你笑什麼?」

  「映紗啊映紗,難道你以為我是傻瓜嗎?等回去之後,你躲都來不及了,我還有機會得到你嗎?」

  花映紗咬了咬唇,在潘如豹的逼近下逐漸退後。

  「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別緊張、別害怕,你瞧,這裡的風景這麼優美,氣氛這麼好,我只是想要在這兒好好疼愛你罷了!」

  「不!你不要再過來了!」

  「我勸你別反抗了,這裡是湖中央,你能逃到哪兒去?乖乖跟我進船艙去,讓我好好地疼愛你。」

  「不!不要!你休想!」

  「休想?哼!好吧,既然你不乖乖聽話,就別怪我粗暴!」潘如豹大步上前,一把扣住了花映紗纖細的手腕,硬是要將她拉進船艙。

  「放開我!你這個下流無恥的傢伙!」

  花映紗驚慌地喊著,極力反抗,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被活如豹強拉進船艙去,要不然一切就完了。

  「下流?無恥?哼!你也別裝得這麼清高了,昨天夜裡,你不也和項君睿上過床、歡好過了!」

  「那是我跟他的事情,與你無關!我的人和心都是他一個人的,你休想碰我一根寒毛!」

  「哼!廢話少說,反正今天我是要定你了!」

  潘如豹不由分說就要強拉花映紗進人船艙,花映紗想吭拒,力氣卻敵不過活如豹,就在她幾乎要絕望的時候,瞥見一旁有個花瓶,她想也不想就用沒被箝制住的手抓起那只花瓶,狠狠地砸向潘如豹的腦袋。

  潘如豹眼尖地發現她的舉動,雖然及時閃躲開來,卻也因此鬆了手。

  「臭婆娘,老子差點被你砸個頭破血流,看我等等怎麼修理你!」

  眼看潘如動再度逼近,花映紗驚慌地退後,卻發現自己很快就退到了船尾,再也無路可退了。

  看著一臉猙獰的潘如豹,花映紗知道自己已沒有選擇了,她咬了咬牙,心一橫,毫不猶豫地轉身投入湖中。

  雖然她根本不諳水性,跳湖的下場很可能是賠上一命,但就算是死,也好過讓潘如豹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玷辱!

  冰涼的湖水,迅速麻痺花映紗的知覺!寒冽的湖水灌入口鼻,讓她難受極了,意識也迅速地被黑暗吞噬。

  在她陷入黑暗之際,腦中浮現的是項君睿那張俊美無儔的臉,而昏迷前的最後一抹思緒!是遺憾自己沒能在他溫暖寬闊的懷抱中死去……

  

  項君睿抓了幾個潘家的家僕,憤怒地逼問潘如豹的下落,得知那傢伙很有可能帶著花映紗到湖邊,他立刻火速趕了過來。

  如果潘如雪的話屬實,潘如豹那個該死的傢伙肯定不會因為剛才幸災樂禍說了幾句嘲諷的話就感到滿足。

  那個無恥的傢伙,說不定真會乘機染指花映紗!

  一想到心愛的女人可能遭到下流的對待,項君睿就覺得他的胸口像是被人撕裂了般,疼痛不堪。

  一心惦掛著花映紗的他,絲毫不敢耽擱地趕到湖邊,就在他正要雇艘船到湖上去找人。卻眼尖地瞥見一艘船正緩緩靠岸,而走下船的傢伙不是別人,正是那該死的潘如豹!

  項君睿的黑眸一瞇,挾著沖天怒焰走上前去,一把揪住潘如豹的衣領。「潘如豹!映紗呢?」

  潘如豹正因為煮熟的鴨子飛掉了而不爽極了,此刻看見項君睿,他的心裡更加不悅。

  他撤唇冷笑了下。「她呀?你永遠也見不到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竟然寧可跳湖也不肯跟我歡好,你這輩子別想再見到她了!」

  聽了潘如豹的話,項君睿臉色大變,揪住他衣領的手又更用力了幾分,幾乎讓潘如豹喘不過氣來了。

  「你該死地在說什麼?」

  潘如豹雖然因為項君睿的舉動而有點難受,仍是一臉的冷笑。

  「實話告訴你吧淇實她根本就沒對我一見鍾情,她只是不想嫁給你罷了俄知道她想開溜,就故意要她配合演出一場對我一見鍾情的戲碼,看你剛才震驚傷痛的模樣,真是笑死人了!你這麼蠢的傢伙,有哪點配當出雲山莊的少主?哼那女人也跟你一樣蠢,竟然說什麼她的人和她的心都屬於你一個人,既然這樣又何必要逃婚?為了替你守身,她竟然不惜跳湖自盡,真是可笑!」

  聽完了這番話,項君睿只覺得一顆心像是被炸開似的,痛不可遏。

  他就知道花映紗對自己不是無情的,可是為什麼她卻寧可逃婚,寧可和播如豹演出這場故意刺激他的戲碼,也不願意乖乖地和他拜堂成親呢?他實在不懂,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見潘如豹仍露出一臉幸災樂禍的冷笑,項君睿怒火沖天,忍不住一拳揮去,當場將潘如豹打得滿地找牙。

  「你——該死的!我是你表哥,你竟敢打我?」

  「你這種人也配當我的表哥嗎?告訴你,要是映紗真有三長兩短,我不止要打你,還要你的命!」項君睿惡狠狠地撂下話。

  雖然他恨不得將這個混帳傢伙大卸八塊,可他一心惦掛著花映紗的安危,也只好暫時饒這傢伙一命,救人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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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8 00:22:07
  第八章

  為了在最快的時間內找到花映紗,項君睿不惜祭出重賞,對湖邊所有的漁夫和船家宣告——只要能找到花映紗的人,就能得到萬兩銀子。

  這麼豐厚的獎賞,讓在場所有的人全都動了起來,不管是打魚的或是經營渡船畫肪的,全部出動幫忙找人。

  霎時之間,原本寬敞遼闊的湖面上,佈滿了幫忙找人的船隻,看起來浩浩蕩蕩的,十分壯觀。

  項君睿也登上了一艘畫舫,親自加人找人的行列。

  湖面上的風相當強勁冷冽,但他一點也不在乎,他迎風仁立在船頭,目光焦灼地四處張望,兩道緊揪的濃眉幾乎打快起了結。

  這裡沒有看到,那邊也不見蹤影,到底花映紗會在哪兒呢?

  根據估計,她應該已經落水好一陣子,而每多耽擱一刻,她的性命就更危急一分,要是再找不到人……

  項君睿低咒了聲,實在不敢去想那最壞的結果。

  「那邊有沒有找到人?」他對著另一頭的一艘漁船喊道。

  「沒有。」

  「你們那兒呢?」他轉頭問另一艘渡船。

  「這邊也還沒看到。」

  接二連三的壞消息,讓項君睿的臉色愈來愈凝重,胸口的壓力也愈來愈大,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了。

  「該死!她到底在哪裡?」

  一旁的船夫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忍不住勸告他。

  「這位公子,我勸你最好先有點心理準備!你要找的那位姑娘已經落水這麼久的時間,情況恐怕不太樂觀……」

  「住口!不許你詛咒映紗!她不會有事的!」項君睿痛喝,不願去想任何不樂觀的結果。

  她是那麼地甜美、那麼地善良,怎麼可能會出事呢?更何況,她還是個超人氣的紅娘呢!

  成就一樁樁的姻緣不是好事嗎?既然她做了這麼多的好事,老天爺又怎麼會讓她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殯呢?

  不!不會的!她絕對、絕對不會有事的!

  項君睿一再地告訴自己別放棄希望,一再地告訴自己很快就能找到花映紗了,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心也愈往下沉。

  難道……他們兩個真的如此無緣,將從此天人永隔?難道,他連她的最後一面也見不到了?

  不!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他甚至還不曾親口告訴她——他愛她,她怎能就此與他永別?

  猛烈的痛楚宛如有人正拿著一柄燒紅的利刃,一刀刀地剜剮著他的心,項君睿幾乎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已遍體鱗傷,不斷地淌血。

  就在他們又找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半點好消息,而項君睿也開始要感到絕望之際,忽然聽見岸邊喊著——

  「找到了!找到了!項公子!找到人了!」

  這一聲聲欣喜的呼喊,讓項君睿幾乎快死絕的心瞬間燃起了希望,又重新恢復了溫熱與跳動。

  他精神大振,連忙喊道:「快!快回岸邊去!」

  「是!」他一聲令下,船夫立刻將船駛回岸邊。

  心急如焚的項君睿等不及船停穩,縱身一躍就上了岸,快步朝剛才喊著找到人的漁夫走去,果然看到了花映紗躺在地上,只是她已昏迷不醒,一張俏臉血色盡失,早已沒了平日的紅潤。

  「她……她……」

  「公子先別擔心,這位姑娘被救起來的時候還有一口氣在,我妻子正在想法子救活她。」一旁的漁夫說道。

  這對夫婦在湖邊以打魚維生已有十多年了,過去也曾救過溺水之人,因此知道該怎麼樣施以急救。

  在漁夫的妻子忙了好一陣子之後,就見原本昏迷不醒的花映紗突然嗆咳了起來,口中溢吐出一些湖水。

  「映紗!映紗!」

  項君睿再也不能等待,他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緊緊摟住失而復得的人兒,渾身冰涼又虛弱的她!令他心痛極了。

  依舊氣若游絲的花映紗,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迷離渙散的視線望著項君睿,也不知道究竟看清楚了沒有。

  「君……君睿?」

  聽見她微弱的聲音,項君睿鬆了一口氣,但是他才剛慶幸沒多久,懷中的人兒竟又昏迷過去。

  「映紗?映紗!」

  「公子,你還是快帶這位姑娘去看大夫吧!我瞧她落水已久!氣虛體弱,恐怕還是很凶險。」

  聽見打魚夫婦的話,項君睿只覺得自己的心又瞬間凍結了起來。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要是她最終還是有什麼意外,他一定會心痛至死!

  「我知道了,多謝二位,我這就立刻帶她去找大夫!」項君睿抱起了花映紗,轉身就要離開。

  「呃……那個……」漁夫忽然欲言又止地開口。

  「怎麼了?」

  「那個……剛才公子不是說過……只要有人幫你找到了姑娘,就會有獎賞嗎?」漁夫有些靦腆地開口。

  雖然即使沒有賞金,他們也不會見死不救,可是既然救了人還有重金可領,誰會傻得不要?

  放心吧!該給你們的,我一毛錢也不會少給,你們若不放心,大可以到出雲山莊去找我,救人要緊,我先失陪了。」

  匆匆扔下這幾句話之後,項君睿不敢再有任何耽擱,立刻抱著昏迷不醒的花映紗離開。

  「哇!原來是出雲山莊的公子,難怪出手這麼闊綽,這下子咱們不但救了人還發了財,真是太好了!」打魚夫婦為了自己的好運而開心極了。

  

  項君睿火速將花映紗帶到最近的一間客棧裡,就怕稍有耽擱,懷裡的人兒真要有什麼不測。

  「呃……這位客倌……」客棧的掌櫃眼看他抱著一個渾身濕透又不省人事的姑娘,當場顯得面有難色,就怕會惹上什麼麻煩。

  唉,不是他這個掌櫃的沒有同情心,他實在是怕這位姑娘要是在他的客棧中出了什麼事,往後就沒人敢來投宿了。

  項君睿只專注著花映紗的情況,沒有注意到掌櫃的遲疑。「快給我一間上房,然後立刻派人請城裡最好的大夫過來!」

  「呃……這個嘛……」

  「快點!花多少銀子都沒有關係!」項君睿說著,立刻取出一大錠銀子扔到掌櫃的懷裡。

  掌櫃捧著那錠沉甸甸的銀子,立刻眉開眼笑,這下子早就把原先的顧忌拋到腦後了。

  「快點!」他轉頭對一旁的店小二嚷道:「快帶這位公子到上房去,千萬給我小心伺候著!」

  吩咐完後,掌櫃又咧著嘴笑道:「客倌您放心,小的這就立刻去找城裡最有名的大夫過來,您先在房裡稍候片刻。」

  店小二剛才瞥見了項君睿打賞的那錠銀兩,眼睛也亮了起來,當場慇勤地服侍這位有錢的客位,就盼自己也能領點外快。

  項君睿將花映紗抱上了床,焦急地等著大夫前來,而不消一注香的時間,掌櫃就領著一個年近六旬的大夫來了。

  「公子爺,這位就是城裡醫術最高明的洛大夫。」

  「很好,這是賞你的廣項君睿又打賞了掌櫃一錠銀子。

  「多謝公子,那小的不打擾大夫看診,先告退了。」掌櫃揣著銀子,笑嘻嘻地離開了。

  「洛大夫。」項君睿神色焦急地對大夫說:「內人不慎落水,過了許久才被救起,剛才經過施救之後曾經甦醒片刻,但是一下子又陷人昏迷,一直到現在還沒醒來,請洛大夫救救她吧!」

  「公子先別急,等我先給尊夫人把過脈再說。」

  「有勞大夫了。」

  洛大夫來到床邊,專注地為花映紗把脈,並且仔細地觀察她的神色動靜,灰白的眉頭蹙了起來。

  項君睿見狀,一顆心直往下沉,卻不敢開口乾擾大夫。

  仔細地診視過後,洛大夫退了開來,搖頭歎了一口氣。「唉,這真是有點棘手。」

  「洛大夫,請你務必要救救映紗,不論要用多名貴的藥材都元所謂,只要能救醒她就好!」

  「公子別急,行醫救人這是自然,不過……」

  「不過如何?如果有任何需要,洛大夫但說無妨。」

  「我就直說了吧!尊夫人落水的時間久了些,剛才雖然有暫時的甦醒,可從她此刻的脈象來看,情況並不是很樂觀。」

  聽了大夫的話,項君睿彷彿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一顆心疼痛難當。「那現在該怎麼辦?難道她沒有救了嗎?」

  洛大夫撫著下巴的鬍子,搖頭晃腦地說道:「尊夫人目前神不導氣,致使元神無所附、四肢無所用,要知道人的活動必須氣行無阻、血路通順,若氣血通順則腦醒神清,尊夫人因為溺水過久使得氣血凝滯、昏迷不醒,老夫也只能盡人事地救治,至於能否順利救醒尊夫人,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那一切就拜託洛大夫了!」

  「老夫一定盡力而為。」

  洛大夫從身上取出一包銀針,以陽經經穴為主、陰經經穴為輔,開始為花映紗做針灸治療。

  項君睿在一旁看著;就見洛大夫扎針的手法十分熟練流暢,在花映紗的內關、三陰交、極泉、尺澤等穴位扎上銀針。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花映紗間歇地嘔出一些湖水,蒼白如紙的臉上也開始滲出汗珠。

  項君睿見狀稍微鬆了口氣,暗自慶幸客棧的掌櫃沒有找錯大夫,要不然耽擱了搶救的時機,只怕就算大羅神仙現身也束手無策了。

  按下來,洛大夫又在花映紗的百會、陽白、完骨等穴位扎針,過了一會兒,花映紗的俏臉總算是稍微恢復了血色。

  「呼,這樣應該可以了,老夫已經盡了人事,尊夫人是否能夠康復,就得聽天由命了。」

  「多謝大夫。」

  送走了洛大夫之後,項君睿緊握著床上人兒微涼的手,他在不捨之餘也在心底發誓一定要用盡各種方法讓她醒來,好讓他們可以如期拜堂,成為一對恩愛的夫妻,再也不分開。

  

  明天,就是項君睿和花映紗的成親之日了。

  此刻,花映紗正躺在項君睿房裡那張舒適的大床上,臉色仍有些蒼白,至今還沒有醒來。

  自從項君睿將她帶回出雲山莊之後,請了不少醫術卓越的大夫前來治療,也用了珍貴稀有的藥材來為她養氣補身。

  在悉心的照料之下,花映紗的氣色一天天地好轉,氣息也不再那麼微弱,讓他不必隨時擔心她可能下一刻就要與他永別。

  只不過說也奇怪,她的身體狀況已逐漸好轉,心跳與氣息也比當初始穩許多,但她就是一直沒醒來。

  在這期間,花氏夫婦來探望過女兒,原本有意將她帶回家去,但又考慮到出雲山莊這裡不僅有各種珍貴藥材,也有許多丫環可以幫著服侍照料女兒,因此也同意讓女兒繼續留下來。

  此刻,項君睿正坐在床邊,親手喂花映紗服下湯藥。他小心翼翼喂完最後一口之後,輕柔地扶著她躺下。

  「映紗,我相信你會醒來的,你也快醒來了,對吧?」他坐在床邊,專注地凝望著她。

  隨著兩人成親之日的接近,他爹娘曾經打算要請人重新揀選黃道吉日好順延婚期,但是被他拒絕了。

  他對花映紗有信心,他相信她一定會及時醒來!

  即使是成親前一天的此刻,即使花映紗至今未曾睜開眼過,項君睿卻深信她今天一定會醒來。

  若問他為什麼這麼有信心,其實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他的心裡就是有那種難以言喻的強烈預感。

  「映紗?映紗?別偷懶了,該醒來嘍!」他緊握著她柔嫩細緻的小手,在她的耳畔聲聲低喚。

  昏迷的人兒像是終於感覺到了他的呼喚,被握住的指尖輕輕動了下,眼睫也細微地煽動。

  這些動作十分細微,但項君睿就是立刻察覺到了。他的精神為之大振,俊臉更是浮現驚喜與期待。

  「映紗,你醒了對不對?快睜開眼睛。」

  在他的輕聲催促下,花映紗費力而緩慢地睜開眼。當她看清楚身旁的人是誰,紅唇微微輕啟想說些什麼,嗓音卻是細若蚊蚋——

  「你…」

  「怎麼了?映紗,你是不是想對我說什麼?」項君睿傾身上前,仔細地聆聽她想說的話。

  「你……好吵……」

  項君睿愣了愣,忍不住笑了。

  「你嫌我吵也無妨,只要你能醒來就好。」

  花映紗望著他那張鬆了一口氣的笑臉,心裡泛起了細微的疼痛,既甜蜜又酸楚,同時還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我沒死?」

  「當然沒死!我怎麼可能會讓你死?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身邊!只是你真傻,為什麼要為了我尋死?」

  在他的注視下,花映紗不自在地想反駁。「誰說……我是為了你而尋死……」

  「難道不是嗎?潘如豹說你當著他的面,大聲宣稱你的人和你的心都只屬於我一個人的。」聽見自己的真心話被說出來,花映紗的雙頰頓時染上一層淡淡的鮮紅,」讓她看起來氣色更好些。

  「我……我是胡說……故意要氣他的……」

  「才不是,我相信那是你的真心話。」

  見他笑得志得意滿,像是得到了世上最珍貴的寶貝,花映紗本來想說些什麼來替自己扳回顏面。卻只能癡癡望著他俊美的臉。

  「映紗,關於潘如豹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別再提也別再想了,明天是我們成親之日了,你好好地休息。」

  「嘎?明天?」

  「是啊,就是明天。」

  「可是……我到底昏迷了多久?」

  「好久,久得我的心都快碎了。」

  花映紗望著他的俊臉,見他果然比之前憔悴許多,下巴還長出了胡色但是即使如此,他看起來還是俊美得令人怦然心動。

  他們兩人就這樣深情地凝望著彼此,幾乎忘了時間的流逝,直到房間門突然被打開,才打破了這無聲勝有聲的一刻。

  推門而人的,是前來關心兒媳婦情況的項雲天和葉鳳娘。

  「來,君睿,你娘親手熬了一盅人參雞湯,快給映紗喝下,這湯用的還是百年人參……咦?映紗醒了?」

  「真的嗎?」葉鳳娘探頭一看,見花映紗真的已經醒來,不禁開心地猛點頭。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項雲天夫婦來到床邊,見花映紗的氣色比先前幾天好許多,都不禁替她和兒子感到高興。

  「來,映紗,這是娘親手幫你熬的雞湯,快喝下喔!」雖然明天才將正式拜堂,但葉鳳娘已迫不及待地自稱娘了。

  「呃……謝謝,但……我剛喝了藥,現在喝不下……」

  「這樣啊!好吧!反正這湯剛熬好,現在還挺燙的!等稍微擱涼一點再喝也好,別勉強啊!」葉鳳娘善解人意地說。

  「沒錯。」項雲天也跟著叮囑道:「映紗,你才剛醒來,身子骨還很虛弱,可別勉強硬撐,還是躺著多休息一會兒吧!趕快養好精神,這樣明天也好順利和君睿拜堂成親。」

  聽見「拜堂成親」這四個字,花映紗的俏臉掠過一抹遲疑。

  「我……」她望著眼前的三個人,猶豫了會兒!最後終於還是鼓足了勇氣輕聲說道:「我才不要嫁呢……」

  「嘎?」項雲天一陣錯愕。

  「你說什麼?」葉鳳娘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相對於爹娘的錯愕,曾經聽潘如豹提起此事的項君睿雖然沒有那麼驚訝,但心裡仍舊疑惑不已。

  「映紗,你為什麼不想嫁給我?」他忍不住問。

  「因為……因為……」

  「映紗,你若是心裡真的對我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儘管說出來啊!」項君睿一臉認真地說。

  「就是呀!要是這小子真有什麼惡習,讓他痛改前非就是了。」項雲天夫婦也跟著說道。

  花映紗搖了搖頭,有些難過地說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老是愛往妓院跑,恐怕一輩子也改不了。」

  聽了花映紗的話,項君睿忍不住替自己喊冤。「你是不是誤會了?我什麼時候老愛往妓院跑了?」

  「就是啊!」葉鳳娘也趕緊替兒子澄清。「映紗,娘跟你保證,君睿他一點也不好女色!他的身邊除了你之外,連半個紅粉知己也沒有哪!」

  「是嗎?但是先前我曾經兩次在妓院碰到他,這該怎麼說?那是我親眼所見的事實,難道還會有假?」

  花映紗的話才剛說完,葉鳳娘和項君睿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落在一旁的項雲天身上。

  項雲天被老婆和兒子盯得渾身不自在,一臉尷尬地自首。

  「呃……那個……映紗……那件事情,其實……真的不關君睿的事……不是他老愛往妓院跑……」

  「沒錯。」葉鳳娘橫了他一眼,咬牙切齒地說:「都是這個老不修,一把年紀了還不安分,老是愛往妓院裡跑,每次都還要君睿替我到技院去把這個老不修給逮回來!」

  「嘎?」花映紗一陣錯愕,想不到事實的真相竟是如此,難道她真的錯怪了項君睿?

  「哼!你這個老不修,不僅自己是個風流鬼,現在還差點害得兒子娶不成媳婦,這筆帳我今天非要跟你好好算一算不可。」

  「夫人別這樣,難看……」

  「哼!你也知道什麼叫做難看,那還三天兩頭地往技院跑?我不管吟天我非要好好跟你算清楚這筆帳不可。」

  看著堂堂出雲山莊的莊主,被火大萬分的夫人揪出了房間,花映紗的心裡一陣錯愕。

  不是她要幸災樂禍,但是當她得知喜歡尋花問柳的人是項雲天而不是她原本以為的項君睿時,她的心情確實好多了,那種感覺就好像連日來的陰窺濕冷,突然間被暖和的陽光給驅散了。

  項君睿也有著同樣的心清,雖然他知道對自己的爹幸災樂禍有些不應該,但是他真的很慶幸花映紗不嫁他的理由並不存在。

  「唉,背了這麼久的黑鍋,現在總算還我清白了吧!」

  花映紗睨了他一眼,心裡雖然放下一塊大石頭,嘴裡卻仍說道:「有其父必有其子,誰知道你日後會不會也跟你爹一樣?」

  「當然不會。」

  「是嗎?男人的話最不可靠了。」花映紗輕哼道。

  「那你想我怎麼證明?」

  「我怎麼知道該怎麼證明?這問題該是你目已采想吧!」

  「不然,我發毒誓好了。」項君睿說著,當真跪了下來。「蒼天為鑒,我項君睿倘若日後辜負花映紗,就讓我……」

  「別說了!」花映紗打斷了他的話,不想聽見他說出什麼可怕的誓言來。「空口說白話誰都會,反正……以後若是你敢辜負我俄就……我就不告而別,讓你永遠都找不到我。」

  「放心,絕對不會有我辜負你的一天。」

  望著她美麗的容顏,項君睿情不自禁低頭親吻她,最後索性自己也上了床,和她躺在一塊兒。

  他的舉動讓花映紗瞬間羞紅了臉,結結巴巴地問:「喂喂喂……你……你想幹什麼?

  「放心吧!雖然你很誘人,但是你才剛醒過來而已,身子還虛弱得很,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他可不想因為一時激情難耐,害得她又昏過去,讓他們明天拜不成堂。

  花映紗的俏臉一熱。「那你到底想幹麼?」

  「我只是想抱著你,確實感受到你在我的懷中。」項君睿收攏雙臂,讓她嬌小的身子完全鑲嵌在他的懷抱之中。

  他溫柔真摯的話,讓花映紗的心裡一暖,也就由得他摟著了。

  「快點休息。」項君睿柔聲命令。

  「是。」

  「嗯,很好,要記得夢到我喔!」

  「嘎?這我可沒辦法答應,誰有辦法控制自己要作什麼夢?」

  「不管,你就是非夢到我不可。」

  他霸氣的話讓花映紗忍不住故意說道:「好,那我要夢到你變成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公公,連走路都走不穩了。」

  項君睿聽了笑道:「如果我是老公公,那你一定是個老婆婆,我們兩個人攙扶著彼此,一塊兒漫步在林間。」

  他的話讓花映紗的眼眶一陣濕熱,心裡感動極了。倘若他所說的將來真的能實現,那有多美好!

  她閉上雙眼,靜靜聽著他的心跳,感受著他的體溫,心裡瞬間被一股強烈的愛意給漲滿了。

  在這一刻,她深深相信自己和項君睿真的能一塊兒攜手,走到那美好甜蜜的一天……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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