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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他們一回到鮑爾街,若石就忍不住想大發雷霆,因為六、七個警探全圍上來祝賀他新婚,還大聲堅持他們有權利“親吻新娘”,接著就一個接一個彎腰親吻蘇菲。若石把格格笑的妻子搶回來時,還是一臉怒容,瞪了所有人一眼以示警告。“快去工作了。”
警探們咕噥著,陸續走出鮑爾街四號,臨走時薛艾迪還懇求蘇菲。“請你盡可能改善他的脾氣,讓他軟化一些。你是我們唯一的希望,夫人。”
蘇菲笑著伸臂環住若石的脖子,親吻他嚴厲的嘴唇。“好了——軟化一些了嗎?”
他不情不願地露出笑容,佔有地親吻她。“恐怕有反效果,但是不要停止。”
她譴責地瞄了他一眼。“今晚之前不行,你該去工作了。”
“莫肯南會負責,我只要處理一些小事,之後你和我要去出個任務。”
“什麼樣的任務?”他親吻她的頸側,雙唇緩緩移向她的耳際,她歎了口氣。
“我們要去看一樣東西。”
“大的還是小的?”
“大的。”他輕咬她頸部的敏感地帶。“滿大的。”
“什麼樣的——”她開口,但他有力的吻讓她閉了嘴。
“不准再問,準備好一個小時後出發。”
雖然蘇菲認為他會因工作而遲歸,但若石卻在一個小時後準時回來,領她上馬車。她一直問,但他卻沈默得氣人,完全不肯透露這趟神秘任務的線索。馬車繼續西行,蘇菲掀起遮蓋窗戶的薄板一角,看著外面的風景。他們經過華麗的拱廊及市場,看到很多高級商店,包括男服飾店、金飾店、鈕扣店、香水店,還有一家賣羽毛的掛了個有趣的招牌。
這是蘇菲第一次到倫敦的這一區,著迷地看著衣著光鮮亮麗的人三五成群地在街上漫步。紳士淑女在糖果點心店吃霜淇淋、漫步過茶園,或站在版畫店的櫥窗前看著一排排的裝飾卡片。這個世界和鮑爾街大異其趣,雖然距離並不遠。
馬車載他們到了梅菲爾區,這是倫敦最時髦的地區,成排的豪宅座落其間。他們停在柏克萊公園一棟設計典雅、有三面三角牆的房子。巨大的玻璃窗讓白石牆面顯得既明亮又豪華。一名男僕打開馬車門,替蘇菲放了一張移動式踏腳梯,另一個男僕則接過若石手上的那一串鑰匙,衝上前廊階梯。
“我們要來拜訪誰嗎?”蘇菲問,讚賞地看著房子。
“不算是。”若石一手扶在她的腰窩,走上大門入口。“這房子屬於祖父的一位朋友柯爵爺。他住在鄉間別墅,這裏大部分時候都空置著,所以他想出租。”
“我們為什麼來這裏?”她進入涼爽的大理石門廳,裏面沒有傢俱或藝術品。深藍色的的石柱及門框和閃亮的白牆形成強烈對比。
若石走向她,抬頭看著二十呎高天花上的鍍金回紋裝飾。“我想如果你喜歡這個地方,在我們自己的房子蓋好前,我們可以住在這裏。”他的臉上微帶歉意。“因為柯爵爺把大部分祖傳寶物都帶回鄉下了,這裏沒有傢俱。如果我們要租,你得負責裝橫。”
蘇菲無法回答,只能瞪著四周,一臉訝異。
知道她不會馬上回答,若石實事求是地說:“如果你不喜歡這房子,就直說。還有別的房子可以考慮。”
“不是,不是。”蘇菲屏著氣說。“我當然喜歡。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只是你嚇了我一大跳。我……我以為我們要住在鮑爾街。”
他一臉愕然又有趣的表情。“當然不是。我的妻子絕不會住在公家的辦公室和宿舍。這種地方比較合適,當然也會舒服許多。”
“這房子好大,”蘇菲遲疑地說,心想“舒服”這兩個字比較適合溫馨的小木屋或小樓房。“若石,”她謹慎地說。“如果你大部分時間都在鮑爾街工作,我不覺得我會喜歡一個人住在這麼大的地方。也許我們可以在國王街找間好房子——”
“你不會是一個人。”他的眼中充滿興味。“我奉獻給鮑爾街的生命和時間都夠了,我打算調整公署那邊的組織,讓它沒有我也能運作。我會推薦莫肯南擔任下一任的總治安官,接著就永遠退休了。”
“那你要做什麼?”蘇菲開始擔心,知道閑不下來的他不可能安於怠惰的紳士生活。
“我有很多改革的事需要花時間去做,也必須更努力經營銀丘園。我還計畫要買斯托克頓(譯注:英格蘭北部的海港,一八二五年該市與達靈頓之間開通了世界上第一條鐵路)鐵路公司的一部分股權。天知道這種商業投資會不會讓我母親中風。”他伸手將她拉近,她的裙子在他的腳邊窸窣作響。他低下頭,兩人的鼻子幾乎相貼。“最重要的是,”他低聲說。
“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等了好久,老天,所以我一定要好好享受。”
蘇菲踏起腳尖,雙唇輕吻他的嘴。若石還來不及加深這個吻,她就退後,對著他活潑地一笑。“帶我看看房子。”她說。
這房子出乎意料地迷人,每個房間都很講究細節,還有壁龕及內建的書架。細緻的石灰牆框著裝飾線條,有些嵌板繪有美麗的圖案,如展翅的獅鷲(譯注:希臘神話中一種鷹頭獅身有翅的怪獸)及其它神話怪物。壁爐以雕刻的大理石砌成,地板則覆蓋了厚厚的法國地毯。房子四處則遺留著一些奇怪的傢俱:一間房裏放著有弓形前板的五斗櫃,另一個房間則有日式屏風。在二樓後方的一間房裏,蘇菲發現了一件迷人的怪東西,很像椅子,但樣子很奇隆。
“這是什麼?”她問,繞著那東西走,若石則輕笑。
“室內馬。我已經好些年沒有見過,上一次是小孩子的時候。”
“它有什麼用途?”
“它是一項運動器材。我祖父以前也有,他只要太過放縱於飲食,就用它強化雙腿,保持腰部勁瘦有力。”
她懷疑地看著他。“在椅子上怎麼可能運動?”
“在上面彈動。”他邊回想邊笑。“下雨天,閑來無事時,梅修和我也會乘坐祖父的室內馬跳上好幾個小時。”他用手壓壓座位部份大約七十五公分高的坐墊。“這個墊子裏面都是彈簧和分隔板,一壓下去空氣會從旁邊的洞排出。”
若石嘗試地坐上室內馬,握著桃花心木的扶手,腳踩著前面的踏板。他在椅子上輕輕一彈,坐墊開始吱嘎作響地上下移動。
“你的樣子真可笑,”蘇菲說。看到嚴肅的治安官坐在奇怪的玩意兒上,她格格輕笑。
“好吧,你若答應處理掉這個東西,我就同意住在這棟房子裏。”
他微笑的灰眸直視著她,眼神若有所思,說話的語調稍稍降低下來。“別這麼急著決定,也許你偶爾會想要用它。”
“我不相信,”她的雙眼閃爍。“要是想運動,我會去散步。”
“你會騎馬嗎?”
“不,我不會,不管是真馬或是室內馬。”
“那我教你。”他炙熱的目光很快地掃視了她一遍,然後令她驚恐地低聲說:“脫掉你的衣服。”
“什麼?”她困惑地搖搖頭。“在這裏?現在?”
“在這裏,現在。”他輕聲肯定,放鬆地靠在馬上,一腳撐在踏板上,邪惡的挑戰目光不容誤認。
蘇菲不確定地看著他。雖然她絕不守舊,但現在是大白天,白花花的陽光從未掛窗簾的窗戶灑進來,要她在陌生的屋子裏脫掉衣服,她很遲疑。但她仍謹慎而順服地開始解開脖子上的系帶。“如果有人闖進來怎麼辦?”
“屋子裏沒有人。”
“對,但如果你的男僕突然進來要問事情呢?”
“他們懂得規矩,沒人叫喚不會進入任何房間。”他警覺地看著她的手摸索著上衣。“你需要幫忙嗎?”
蘇菲搖搖頭,脫掉鞋子,感到非常不自在。她一鬆手洋裝便掉到地板上,接著解開輕型的緊身褡。一脫掉緊身褡,她的身上只剩下及膝的襯衣、棉質襯褲及長襪。她滿臉通紅地伸手抓住櫬衣的裙擺拉到腰部,停下來看著若石專注的臉。
“繼續。”他鼓勵她。
她自覺像個蕩婦,站在他面前,彷佛是他付錢從倫敦高級妓院找來色誘他的女人。“你若不是我丈夫,我才不做。”她說,毅然決然地脫掉襯衣。
他露出一抹微笑。“你若不是我的妻子,我也不會要求你。”他的目光掃視過她赤裸的上半身,徘徊在胸部曲線及玫瑰色的乳峰,呼吸明顯改變了,放在室內馬扶手上的手指也在抽動。“走過來——不,別遮住自己。”
蘇菲走到他面前站住。他的指尖如羽毛般輕撫過她的肩膀,讓她的皮膚起了雞皮疙瘩。
他溫暖的手往下移,撫過她的胸部,大拇指畫過乳尖。她感覺到他拉開襯褲的帶子,襯褲便滑過她的臀部,落在地板上。她跨出襯褲,伸手想解開束襪帶及長權,但他抓住她的手腕。
“不要,”他說,聲音有些沙啞。“我喜歡你穿著長襪的樣子。”
她偷偷望了眼他身前明顯的突起。“顯然是。”
他笑著用力拉扯她的手腕,要她向前。“爬到我的腿上來。”
她小心地用穿著長襪的腳踩在踏板上,他的手則握住她的腰往上抬。她笑著面對面坐在他的腿上,雙臂環住他的脖子。椅子發出巨大的吱嘎聲,往下沉了好幾吋。“這樣不行。”
蘇菲大叫,克制不了笑聲。
“合作一點。”他堅定地說,眼裏帶著笑。
“是,爵爺。”她假裝順服,讓他把她的腳安置在他的身體兩側,使她的雙腿大張,完全脆弱地暴露出自己。
她的笑聲逐漸逸去。“你要不要脫掉衣服?”她問。
他的手移向她赤裸的臀部讓她嚇了一跳。他捧著她往上抬。“不要。”
“但我要——”
“噓。”他含住她的乳尖,開始甜美炙熱的吸吮,手指同時移向她的大腿內側,讓手背拂過那一道保護的毛髮。她只要一動,室內馬就輕輕彈跳,讓她不得不抱緊他的脖子,他的手指滑進她的體內,輕撫著讓她濕潤又悸動。蘇菲閉起雙眼,抵擋窗外刺目的陽光,臉頰貼在他濃密的頭髮上。他吸吮著她的胸部,絡腮胡刮搔著她濕滑的皮膚。,她熱清如火,迫不及待地拉扯他長褲的扣環。他抓住她摸索的手指移開。“我來。”他輕笑著說。“免得你扯掉了鈕扣。”
她喘著氣貼向他,等他解開一排鈕扣,釋放出腫脹的勃起。若石低聲安撫著將她移向自己,調整兩人的角度。她急切地往下坐,喘息著讓他完全充滿她,雙手抓緊他的外套!指尖陷入光滑的絨布。
“抱住我。”他低聲說。她一完全抱住,他的腳便從踏板上稍微鬆開,讓椅子又往下陷了幾吋,引起令人震顫的搖晃。這一動,蘇菲更完全包住他的男性,並愉悅地低吟。
若石微笑地望著她失神的眼睛,他的臉頰及鼻樑上泛出紅光,薄薄的汗水出現在皮膚上。他繃緊大腿踩住踏板,再次議他們往下跌。“還好嗎?”他低聲問。“會不會太大力?”
“不會。”她大聲喘著氣。“再一次。”
他很樂意地開始連續彈動,讓室內椅產生韻律性的吱嘎聲。椅墊的收縮及擴張讓空氣如廚房的火爐般呼呼作響。蘇菲緊抱著若石,身體親密地包住他。每次椅子一下沉,堅硬巨大的男性就更深入她的體內,一次又一次,搖擺扭轉的動作激使她在無止盡的釋放中顫動。
感覺到她身體的痙攣,若石最後一次衝入她的體內,滿足地呻吟。終於,他往後躺,讓她的身體癱在懷裏。蘇菲完全放鬆地攀在他的身上,兩人的身體仍結合著。她呻吟著感覺到他在自己的體內收縮。
“我想我們要留下這張椅子,”他抵著她的頭髮低語。“沒有人知道你何時會需要再上一次騎馬課。”
蘇菲和若石仍住在鮑爾街四號,等著租下的房子安置基本的裝演。蘇菲花很多時間在買東西及傢俱,並雇用僕人,也忍受冗長的試衣時間。若石則遵守承諾,開始安排退休。蘇菲知道要他交出長年累積的可觀權力並不容易,但他似乎完全不介意。好長一段時間裏,他的生活都局限在單一範圍內,現在則有了新的可能。之前他是個異常嚴肅的男人,幾乎不曾有過笑容,現在則不時微笑逗弄,展現幽默的一面,讓蘇菲覺得非常迷人。而且他是很熱情的情人,親密而肆無忌憚地佔有她,讓她全然滿足。
和他住在同一屋簷下,她自以為已經很瞭解若石,但現在的瞭解則更加深刻。若石會向她訴說個人的想法及感情,讓她認識真實的他——不是社會楷模,而是會有懷疑以及恐濯的男人。他也會犯錯,而且常常覺得達不到心目中的標準。
若石很沮喪,因為他一直努力要說服財政部提供預算,在倫敦周邊的西敏、薩里、賀福,以及肯特郡設立警探辦公室,並雇用新的治安官,但一直沒有成效。政府似乎不覺得有必要改變,他們寧可只用一個人肩負這巨大的責任。
“都是我的錯。”若石拿著一杯白蘭地坐在臥室的火爐前,苦惱地對蘇菲說。他喝著酒,卻嘗不出味道。“我一開始是想證明我可以獨力處理一切,現在財政部卻堅信只須雇用一個人來接替我就行。我確定莫肯南很樂意接任我那個總治安官的工作,但兼管那麼多個地區,勢必要犧牲他的家人及私生活,他一定不肯的。”
“只有你有能力一個人處理那麼多事,”蘇菲接過他手中的空酒杯。她坐在他椅子的扶手上,輕撫著他的深色頭髮,手指輕畫過他太陽穴旁的銀髮。“事實上,連你都承受不了那麼重的工作,你只是太過固執而不願意承認。”
他抬頭看著她,似乎放鬆了一些。“但是自從你出現在我面前,”他低聲說。“我已發現生命中錯過了什麼。”
“例如食物和睡眠,”她建議著,眼光閃爍。
“還有別的。”他的手握住她的腳踝,探入她的裙子,移向膝蓋。“如今沒有任何事能讓我離開你。”
蘇菲仍撫著他的頭髮。“你必須多花一些時間才能改變這麼多的事情,”她說。“不需要為我而求快。雖然我很想獨佔你,但我願意等。”
若石溫暖的目光直視著她。“是我不想等。”他在她的膝上畫圈圈,突然笑了。“好諷刺,對吧?這些年來,許多人一直抱怨我貪圖權力,現在我想離開鮑爾街了,卻沒人肯讓我走。社會上的一些批評人士指控我不負責任,政府首長則給我加薪,要我留下。”
“因為每個人都突然發現,康若石爵士是多麼的獨一無二和無可取代,”蘇菲的手指輕畫過他嚴厲的下巴。“而你是我一個人的。”她滿足地加上這一句。
“對。”他閉起眼睛,轉頭親吻她的手掌。“今天真是漫長而難捱。我需要一些東西來遺忘國會預算及法院改革。”
“再喝一些白蘭地?”蘇菲體貼地問,離開椅子。
他突然一笑。“不,不要白蘭地。”他站起來攬住她的腰,把她拉近。“我心裏想的是其他的方法。”
期待開始在她的體內盤據,她抬手環住他的脖子。“如你所願。”她告訴他。“身為你的妻子,我當然要幫助你。”
若石為她嚴肅的語氣發笑,推著她向床走去。“噢,你一向很有幫助。”他向她保證,緊跟在她的腳後。
因為蘇菲很令人好奇,她和若石收到很多邀請函,政治家或專業人士都有,甚至還有上流社會的貴族。但他們只接受一小部分的邀請,因為蘇菲仍未適應剛開始的新生活。做了那麼多年的僕人,儘管新朋友都很親切,她似乎還是不太能輕鬆自在地和上流社交圈互動。就算若石的母親向她保證時間久了自然就會習慣,但大部分聚會仍讓她覺得古怪而彆扭。她發現和“二流”人士相處還容易些,例如肯南爵士和他的妻子薇雅,及其它專業人士,因為他們不像一流圈子那麼自視甚高和自以為是。這些人比較不虛偽,也比較瞭解日常瑣事,例如麵包的價格,以及窮人的問題。
若石幫她分擔大部分煩憂。他絕不會忽視她的恐懼,或對她失去耐性。只要蘇菲想和他說話,不管手邊的工作多重要,他都會擺下。晚上他們去參加晚會或去戲院時,若石對她總是百般呵護,讓其他的妻子們感動之餘,會酸溜溜地說但願她們的丈夫對她們的舒適能夠付出一半的注意。
這些聚會談話的主題,則常繞著治安官的巨大改變打轉,以及那麼嚴肅的一位紳士居然會變成如此寵愛妻子的丈夫。蘇菲覺得若石會這麼熱情,原因其實很簡單:他獨身很久,對愉快的婚姻有著得來不易的感激,也不會把幸福當做理所當然。也許他的內心深處仍然害怕會在一眨眼間失去一切,畢竟依琳的事情有例在先。
若石常常在週末帶蘇菲去銀丘園,參加水上宴會、野餐,或只是在鄉間漫步,享受清新的空氣及碧綠的景致。康凱琳熱愛娛樂,所以夏天時大宅常擠滿了親朋好友。蘇菲很喜歡去銀丘園,也和婆婆及妯娌歐娜培養出親密的關係。因為彼此用心想熟悉對方,歐娜友善了許多,但她淺藍色的眼裏仍常有悲傷。她的憂鬱顯然源自和梅修的婚姻。她甚至向蘇菲坦承梅修和婚前簡直判若兩人。
“他那時好迷人。”歐娜說,痛苦的表情和天使般的面容完全不協調。她和蘇菲坐在石牆前面的椅子上,後面是一片在仲夏裏盛開的玫瑰。她們的面前則是一座設計精巧的小花園,一座爬滿藤蔓的拱門通向寬闊的綠色草地。
歐娜茫然地望著遠方,陽光拂過她細緻的側臉,將她的頭髮照出一圈金色光暈。“在所有追求我的男人裏,梅修是最突出的。他真的好迷人。”她停下來喝了一大口檸檬水,說話時酸澀的味道仍留在口中。“不幸的是,我發現有些男人只對追求有興趣,一旦到手,他們就不屑一顧了。”
“對,”蘇菲說著想起安東。“我也曾認識那樣的男人。”
歐娜會意地一笑。“我當然不會是唯一對愛失望的女人。我的生活舒適而愉快,梅修也不算是壞男人,只是比較自我中心。如果我能更常誘他上床,或許可以生個孩子,那對我將會是很大的安慰。”
“我希望你能,”蘇菲衷心地說。“而且也許梅修會改變。若石爵士說,他把新工作做得不錯。”過去幾周,若石強迫弟弟定期和地產管理人見面,並學習會計、管理、農耕、稅務及所有和經營銀丘園有關的事項。雖然梅修不斷大聲抱怨,但是對於若石的獨裁,也只能乖乖屈服。
歐娜伸出修整完美的長指甲,挑出落在杯緣裏的小灰塵。“我想你都能讓若石爵士改頭換面,我丈夫也有可能改變。”
“噢,我沒有改變他。”蘇菲抗議。
“你當然有!我從未夢想能看到若石爵士這樣深陷情海。他跟你結婚之前,幾乎很少說超過兩個字的句子,現在他簡直像換了個人。好奇怪——不久前我還覺得有點怕他。他總有方法能透視他人,我想你一定知道那種感覺。”
“對,我知道。”蘇菲苦笑著說。
“他真的變了好多……除了你他從不曾對任何人卸下防備。”歐娜歎口氣,把一撮散亂的金色頭髮撥到耳後。“我以前還以為這兩個兄弟裏,我挑中了比較好的那個。梅修儘管有缺點,至少溫暖又有人性,若石爵士則彷佛完全沒有感情。然而,你丈夫顯然不是我們所以為的冰冷機器人。”
蘇菲臉紅著回答。“不,他絕對不是。”
“我羡慕你的他喜歡你的床。”
她們在沈默中又坐了一會兒,各自沉浸在思緒中。一隻蜜蜂慵懶地在玫瑰花間嗡嗡飛舞,大宅裏傳來模糊的叫喚僕人的鈴聲。蘇菲訝異地開始回想自己在這麼短的時間裏的許多改變。不久前,她還以為自己最想要的是嫁給安東。如果她嫁給他或類似的男人,她就會變成歐娜——因遭到背叛而痛苦不堪,也不敢奢望未來會有改善。感謝上天,她激動地想……感謝上天沒有應允某些願望,並引導她走向更甜美的命運。
天氣愈來愈熱,康家的人和賓客都選擇午睡或在室內休憩。但若石一輩子不曾午睡,一想到要在日正當中時睡覺,他就覺得不可思議。“我們出去散步。”他向蘇菲建議。
“散步?但大家都在室內舒服地休息。”她抗議。
“很好。”他滿意地說。“那整個戶外就都是我們的了。”
蘇菲翻翻白眼,去換上衣料比較輕薄的洋裝,陪他在鄉間漫步。他們往鎮上走,一直走到遠遠看見當地教堂的尖塔。他們走近一片胡桃樹林時,蘇菲決定運動量夠了,大聲說要休息,便拉著若石躲到大樹的樹蔭底下。
若石順從地坐下,雙臂環抱著她,敞開襯衫領口享受偶爾飄過的微風。他們閒談著,討論的主題大小事都有。蘇菲從不敢想像男人會像他這樣專心傾聽女人說話。他專注且很感興趣,就算不同意她的看法,也不會嘲笑她。
“你知道嗎?”她枕在他的腿上作夢似地告訴他,瞪著頭頂上碟子般大小的深色樹葉。
“我覺得我比較喜歡和你說話,而不是和你做愛。”
若石低頭看著她,一撮黑發落在前額。“那是稱讚我的談話技巧,還是抱怨我的做愛技巧?”
她笑著輕撫他襯衫下的胸膛。“你知道我絕不會抱怨那個。只是我從未預期可以和丈夫擁有這樣融洽的關係。”
“那你預期什麼?”若石問,顯然覺得很有趣。
“呃,就是一般的關係嘛。我們會討論不重要的事,大家遵照規矩生活,在屋子裏有各自的領域,大部分時間都分開。你偶爾來我的房間,我偶爾詢問你對一些事情的意見……”
“嗯。”
“怎麼?”她困惑地問。“我說了什麼讓你困擾的事嗎?”
“沒有。”他一臉沉思的表情。“你所描述的正是我和依琳的婚姻。”
蘇菲離開他的腿,坐起來,撫平淩亂的頭髮。若石很少提起第一任妻子,有時候蘇菲真的會忘記他以前結過婚。他是這麼全然地屬於她,讓她很難想像他和另一個女人坐在一起、愛她、抱她。蘇菲感覺到一股尖銳的嫉妒感,但仍努力表現出平靜的樣子。
“你覺得那樣的關係很愉快嗎?”
“應該還算愉快。”他的灰眸若有所思。“但我懷疑現在的我會滿意那樣的安排,我對婚姻的需求不一樣了。”他猶豫了好長的時間才又低聲說:“依琳是個好妻子……但也很纖弱。”
蘇菲拔了一根草,在指間轉動,仔細研究。她不知道他為何會喜歡那麼脆弱又非常女性化的人。那和這麼粗獷的男人,實在不太相配。
若石居然看出她的想法。“依琳激起我的保護本能,”他說。“她美麗、脆弱又無助,每個見到她的男人都想照顧她。”
儘管蘇菲很努力,嫉妒仍如針刺著她。“你自然也抵擋不了。”
“當然。”若石抬高一邊膝蓋,一手撐在上面,懶懶地看著她又拔了許多草。她的緊張一定很明顯,所以不久他就輕聲問:“你在想什麼?”
蘇菲搖搖頭,對湧上心頭的問題感到尷尬,因為那根本毫無意義,只是想刺探,而且是嫉妒心作祟。“噢,沒事。”
“告訴我,”他的手覆住她拔草的手指。“我知道你想要問依琳的事。”
她抬頭看著他,臉都紅了。“我在想,那麼脆弱的人怎麼能在床上滿足你。”
他完全僵住,微風輕輕吹起他前額的那縉頭髮。他臉上錯愕的表情很容易瞭解。他是個紳士所以不會回答這個問題,而且他不會誣衊對亡妻的回憶。但他們凝視著彼此,蘇菲看得出他無言的回答,感到無限的安心。
蘇菲重獲信心,便翻掌與他十指交握。他彎向她,雙唇很有節制地輕吻過她。雖然他的原意並不是要用這個吻來誘惑她,但他的味道太醉人,蘇菲忍不住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若石便拉她坐到膝上,結實地回應她的邀請。她的雙臂繞過他的背,手指拂過堅硬的肌肉。她歎口氣,誘人地扭動身體,感覺身下的他已經勃起。
他的輕笑聲搔過她的耳際。“蘇菲……你會讓我變殘廢。”
她好愛他看她的樣子,銀色光芒在他的眼中舞動。“我無法相信,”她說,聲音誘人而慵懶。“像你這麼容易衝動的男人居然能禁欲五年。”
“我沒有完全禁欲。”他承認,“你沒有?”她猛地坐直。“你沒告訴過我。你和誰上床?”
若石拿下她頭髮上的玳瑁髮飾,手指穿過如雲的蜜色秀髮。“一位朋友的寡婦。依琳去世後的第一年,我無法想像和別的女人做愛,但我終究有需要……”他不太自在地停下來,手仍抓著她的頭髮。
“然後呢?”蘇菲提問。“所以你和那位寡婦成了朋友?”
他點頭。“她很寂寞,也想要親密關係,我們就秘密交往了幾個月,然後……”
“然後?”
“有一天我們……之後她開始哭,”他的臉上出現尷尬的表情。“她說她愛上我了,如果我無法回報她的感情,她無法再繼續這段情事,因為她會很痛苦。”
“可憐的女人。”蘇菲說,真心地同情那寡婦。“所以那段關係就結束了。”
“對,之後我也因為讓她痛苦而覺得罪惡感深重。我同時也瞭解到一件事——儘管那種關係很愉快,但沒有愛還是不圓滿。所以我決定等找到合適的女人。那是三年前的事,時間過得很快,尤其我又工作纏身。”
“但總有些夜晚你會覺得壓抑不了,”蘇菲說。“那是男人的生理本能……”
若石苦笑,不願迎視她。“呃,男人有些方法可以自行解決。”
“你是說你……”
他這才看著她,臉頰仍然泛紅。“你沒做過嗎?”
頭頂的濃密樹葉窸窣作響,一隻鳥天真地啁啾著,蘇菲則掙扎著要不要回答。“有,”
她還是承認了。“在你被槍傷後不久。你還記得那天早上你吻我,還把我拉到床上,我們差點……”她的臉灼燒泛紅。“之後我一直忘不了你碰觸我的方式,有天晚上那感覺強烈到我……”她害羞地手掩著臉呻吟。
若石的手纏著她的頭髮,逼她仰起頭,笑著吻住她。蘇菲紅著臉在他腿上放鬆下來,閉上眼睛,躲避從頭頂搖曳的樹葉間射下的陽光。他的唇緩慢而誘惑地佔據她,無法抗議地讓他解開她的衣服。他的手滑進衣服裏,撫弄她的胸部、臀部及大腿。
“做給我看。”他低聲說,雙唇貼在她的喉間。
“做什麼?”
“你如何取悅自己。”
“不行。”她拒絕,因這大膽的要求而不安地輕笑。但他很堅持,誘惑、挑逗、逼迫,她終於難為情地歎了口氣答應他。他解開她的衣服,讓襯褲落到膝蓋、裙子翻到腰間,她的手便顫抖著往下移。“就這樣。”她不斷喘息著說。
若石的手指輕覆在她的手指上,學著那細微的小動作。她垂下手,他仍愛撫著她。“像這樣?”他低聲問。
她在他的腿上托動,喘著氣,無法回答。
他露出溫柔的微笑,看著她繃緊的臉龐。“看,這是不是比午睡好得多?”他問,手指邪惡地繞著圈。
她突然拋開了羞恥,在他的膝上輕呼扭動,感覺到無盡的快感沖刷而過。
蘇菲的幸福只有一個阻礙,那就是她愈來愈擔心弟弟。尼克一如往常,興高采烈地橫掃倫敦,既是重大要犯,也是盜賊追捕人之王。社會對他的評價兩極化。大多數人仍把他當成迷人的義賊,因為他能夠追蹤逮捕竊賊,並說服幫派份子互相通報。但也有逐漸增多的人開始譴責他屈打成招。“簡尼克一進到房裏,”傳聞說。“你就聞得到煙硝味。”顯然,儘管他掌握地下社會的權力,王位並不穩固。
蘇菲把尼克要的資料送過去後,他沒有再要她幫忙,也沒再要脅她。偶爾他會要跑腿小弟偷偷塞給她一些字條,表達對她的手足之情。
看到那些短信,蘇菲難免有些傷心,因為弟弟的缺乏教育顯而易見。他很用心在寫,雖會拼錯字,但豐沛的智慧及謹慎的愛意無法掩藏。那些信足以讓她想像他原本可以成為怎樣的人。要是尼克的野心及敏銳的心思能導向正途,而非誤入歧途該有多好,她難過地想。
但是她的弟弟反而忙著在倫敦建立龐大的間諜及情報網,當然實際上還有一個盜賊組織。他採用高段的走私手法,進口大量的奢侈品,銷貨速度也快得驚人。尼克聰明、大膽、又毫無顧忌,這些性格讓他成為犯罪首腦。儘管若石不曾對蘇菲承認——但還是很容易看得出來.他想在退休前親手將簡尼克逮捕入獄。
不久,蘇菲就暫時放下對尼克的擔憂,因為有個發現讓她興奮不已。在和若石分享這個消息前,她和萊莎準備了他最愛吃的菜——烤鮭魚加萊姆荷蘭芹醬——她還穿上領口及袖子垂著白色蕾絲的淺藍綠色衣服。這天若石出門查案,傍晚一回到鮑爾街四號,就驚喜地看到小桌子擺在窗邊,晚餐還用圓形銀蓋蓋住。蘇菲點上蠟燭,照亮了房間,滿面笑容迎接他。
“這就是每個男人都該回家的原因,”若石笑著攬住她的腰,低頭給她熱情的一吻。“但我們為什麼不像往常一樣在樓下用餐?”
“我們有事要慶祝。”
若石看著她,思考著那神秘“事件”會是什麼。他的眼睛逐漸露出領悟的目光,彷佛他真的不知道她要說些什麼。
“你想要猜一下嗎?”蘇菲問。
他仍維持輕鬆的語調。“我恐怕猜不到,吾愛。你直接告欣我吧。”
她抓著他的手,用力握緊。“九個月後,康家就要有新的成員加入了。”
她驚訝地看到若石的臉在瞬間凝住,但他很快就露出微笑,將她拉近。“甜心,”他低語。“真是個好消息。但根據我們過去三個月的行為,其實也不難預料。”
她笑著,緊抱著他。“我好高興!我去看過淩醫師了,他說我的健康良好,沒有必要擔心任何事。”
“我對他的看法有絕對的信心。”他輕吻她的前額。“你還好嗎?”
“很好。”蘇菲退開,對他微笑,感覺到事情不太對勁,但她不清楚問題到底在哪裡。
她還是期望他的反應能再熱烈一些。呃,也許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她分析著。畢竟對大部分男人來說,生養孩子的大小事都完全歸女人負責。
她讓他拉開座椅、協助她入座,談話主題從懷孕轉向他們即將要住進去的房子。當然要安排一間育嬰室,他們也得要雇用保母。他們邊吃邊談,蘇菲不斷瞄著若石,感覺他有事瞞著她。他的眼睛什麼都沒有透露,燭光映在堅毅的臉上,彷佛銅像般。
他們吃完飯,蘇菲站起來伸懶腰。“夜深了。”她打了個呵欠。“你要上床了嗎?”
他搖搖頭。“我還不想睡,要去外面走一走。”
“好。”她說,笑容不太確定。“我會等你。”
若石彷佛逃出監獄般從他們的私人住居消失。他奇怪的行為讓蘇菲皺起眉頭,走進臥房,用冷水洗臉。她開始解開上衣的鈕扣,準備用海綿擦澡,但直覺讓她走到窗邊。她推開窗簾,望向後方的院子。若石站在那裏,月光照亮他深色的身影,雪白的襯衫袖子與背心閃亮的質料相互輝映。
蘇菲困惑地看他拿著雪茄及類似火柴盒的東西。若石很少抽煙,只有在社交場合才抽。
他劃了一根火柴,想要點燃雪茄,但手在發抖,小火光在手裏劇烈搖晃。
他心情不好,蘇菲訝異地想著。不是不安,而是心煩意亂,她從未看過他這樣。她很快地扣好上衣下樓。她怎會這麼愚蠢,竟不瞭解這個消息對他的影響!因為前任妻子難產而死,若石的生活支離破碎。現在他一定覺得又要再次經歷那可怕的事件了。
若石是一個極度理性的人,他知道再度出事的機會很渺小。但他和其他人並無不同,感情偶爾也會淩駕常識。也許沒有人會相信高高在上的治安官會如此,但他也有自己的恐懼,而這可能是他最大的恐懼。
蘇菲走過廚房,來到院子裏。若石背對著她,因感覺到她的接近而全身僵直。他放棄抽煙,只是站著把雙手深深插在口袋裏,低下頭。
她一走近,他便低聲吼著。“我想要獨處。”
蘇菲並沒有因此而停下來,她走上去貼在他背後,雙臂環抱著他的腹部。儘管若石可以輕而易舉地移開,也只動也不動地任她抱住。蘇菲感覺到他像被獵人抓住的野狼那般,全身顫抖著,因束縛而恐慌,讓她心痛得不得了。
“若石,”她輕聲說。“一切都會很好的。”
惡知道。”
“我不覺得。”她把臉頰貼在他的背上,雙臂緊抱住他結實的腰部,一邊思考著要怎麼說才能安慰他。“我不像依琳那麼纖弱。那種事不會再次發生,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知道。”他立刻同意。“沒有必要擔心。”但他仍在顫抖,也還用力的呼吸。
“那麼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她說。“你真正的想法,而非你覺得我想聽的話。”
若石沈默了許久,讓她以為他不打算回答了,他才勉強斷斷續續地開口。“我知道會這樣……我也做了心理準備……害怕是不合邏輯的。我要這個孩子,我想和你生養許多孩子,成立一個真正的家庭。但不管我怎麼告訴自己,仍忍不住會想起……噢,天,你不會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他的聲音嘶啞,她知道醜陋的回憶衝上來,讓他來不及防備。
“若石,”她命令道。“請你轉身看著我。”
他茫然地順從了,她則立刻將他環抱,貼緊他溫暖的巨大身體。他抱著她,彷佛抱著救命索,雙臂絕望而用力地鉗住她。
蘇菲的雙手撫過他的背,親吻他的耳朵。他的手指緊抓著她的頭髮及衣服,抱緊她,胸部發出顫抖的歎息。蘇菲把手放在他濕潤、炙熱的臉頰兩側,要他面向她。他濃密的睫毛沾著淚水,眼睛彷佛瞪穿了地獄之門。她輕吻他僵硬的雙唇。
“你不會再度孤獨的,”她保證。“我們會有很多健康的孩子和孫子,我們一定會白頭偕老。”
他點點頭,顯然努力逼自己相信她。
“若石,”她繼續說。“我跟依琳毫無相像之處,對不對?”
“對。”他低啞地回答。
“我們的關係,從開始到現在……沒有一刻與你和依琳當年的相處類似,對吧?”
“當然。”
“那你為什麼相信結局會一樣呢?”
他沒有回答,只用雙唇緊貼著她的太陽穴,絕望地緊抱著她。
“我不知道依琳為什麼會那樣去世,”蘇菲說。“那不是她的錯,當然也不是你的錯。你控制不了。你不能再把她的死怪在自己頭上,否則你會一直為過去而苦惱。而在你懲罰自己的同時,也在懲罰我。”
“不。”他喘息著,笨拙地撫過她的頭髮、脖子和背部。
“你的罪惡感不會讓她高興,”蘇菲後退,看著他扭曲的臉。“依琳若知道你因為愛她而生活得如此痛苦,她不會開心的。”
“我沒有!”
“那就證明出來。”她挑戰他,自己的眼睛感動得濕潤了。“照她所希望的活下去,不要再責備自己了。”
若石緊抱著她,蘇菲則盡可能撐住他。他臉上滿布的胡渣刮過她的臉,尋找她的雙唇。
他一找到便近乎憤怒地親吻她。她迎向他,接受那熱情的入侵。他的手粗魯地探索她的身體,情緒轉變成原始的生理渴望。
“上樓去,”她說。“拜託。”
他粗野低吼一聲,抱起她走進房子裏,片刻不停地奔向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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