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08-2-14
- 最後登錄
- 2024-11-25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7622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49107
- 相冊
- 0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第六章
珍妮正竭盡全力想讓自己不要害怕,也不要落入哀傷的深淵。
她跪坐在她所生起的營火之前,一手持槍、一手拿著一根粗重的樹枝。今晚的夜空沒有任何一顆星星,四周非常的暗,除了火光照耀的範圍外根本看不見。
她從來不怕黑暗,即使是小時候。可是她那時是住在城鎮的中心、一幢非常堅固的房子裏,每一道門上都有鎖,而且她還有爸爸和媽媽在一旁照顧。
如今,她只有自己一個人,而且身在一座有許多野生動物隨時會出來漫遊及覓食的森林裏。她看不見那些吃肉的掠食性動物,可是她聽得見它們,這使得黑暗分外教人害怕。
夜間的森林似乎充滿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生命力,每一個聲音仿彿都被放大了。附近的小樹枝突然折斷,她會嚇得蹦起來,一顆心怦怦亂跳。她相信是某種動物發出那個聲音,她只希望這個動物不要比兔子大或比兔子危險。
只有天知道若有一隻山獅,或大黑熊晃進她的營地,她該怎麼辦。自己變成某種動物的下一餐食物的想法,突然令她非常的不安,使她的腦海裏出現一種比一種更可怕的死法。
她開始哼唱自己最喜歡的一首聖詩,希望能驅走這些黑暗又恐怖的念頭,直到她發現這首聖詩的主題講述的正是死亡和救贖。
她不再唱歌,把身體癱靠在背後的樹上,放開被壓得麻痹的腿坐下來,命令自己不要再想這些瘋狂的事。
今夜會像前兩夜一樣,安然度過的。她將要張大眼睛,保持清醒,絕不可以入睡。
她完全沒有聽到亞當靠近的聲音。前一秒鐘她還是單獨的一個人,下一秒鐘他便出現在她身邊,而且拿走了她的槍。她實在太過驚訝,因此難以抑制的叫了起來。她向後跳開,動作太猛的結果使得頭部大力的撞到樹上,痛得她又哀哀怪叫。她的心好像要從喉嚨中衝出來。
天老爺!他怎麼可能如此無聲無息的從天而降,而她事先一點也毫無察覺?她決定一能發出聲音就問他這個問題。
他一個字也沒有說。她看著他一語不發的把槍放在兩人之間的草地上。她呆呆的注視了那件武器幾秒鐘,才抬起頭向他看去。
她一輩子不曾如此高興看到另一個人;不過,他可能沒有同感。他的憤怒可以由變暗的眼神和僵硬的下巴清楚的看出來。
她最想做的其實是擁抱他,結果她卻只是伸手按住胸口。“亞當,你差點把我嚇死了。”
這一點他無話可說。她又深吸一口氣,慚愧的承認:“我沒有聽見你靠近。”
“你本來就不該聽見我靠近。”
他們看著彼此的眼睛,像有永恆那麼久的時間,什麼也沒有說。
他正極力要使自己的憤怒平靜下來,不斷的告訴自己:幸好他及時的找到她,她沒有遭遇到任何可怕的事,她的一切都很好……至於等一下是否還好,他是不敢保證的。
可是,如釋重負的感覺似乎加強了他的憤怒;而且,天老爺!他是多麼想要重重的親吻她,同時又狠命的搖她、把一些理智擠入她那美麗的腦袋。不過,他兩件事都沒有做。
終於可以不再孤單了!她是如此的感激,不禁熱淚盈眶。
他看到了,而這使得許多話因此說不出來。“你出來這裏做什麼?”
“我來露營。你來這裏做什麼?”
“我來找你。”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為什麼?”
他沒有回答,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你為什麼如此突然的離開牧場?”
她轉開去,看著營火說:“我覺得應該離開了。 ”
“這算什麼回答?”他不滿的繼續質問。
“小聲一點。 ”她壓低了聲音說話。
“為什麼?”
“我不希望……呃,有些動物會……”
“動物會怎樣?”
“它們如果聽到我們的聲音,也許會跑到營地來。”
他努力壓抑住笑意。“動物聞到香味也會出動的,你煮東西時都不怕了……”
“我剛才聽到山獅的聲音。”
“它不會來干擾你。”
“真的嗎?”
“真的。”
她明顯的鬆懈了下來,倚靠在他的身邊,她再次轉過身面向他時,手臂擦過他的。“今晚一顆星星也沒有。”
“你為什麼沒有跟任何人道別就在半夜匆匆離開?有什麼事必須這麼急?”
他早已清楚答案,但他又很想知道她會不會把真實的情況告訴他。如果她坦承了,那倒會是一個新鮮的開始。想到她這麼擅長於編造各種謊言,他的心不禁往下沉,眉頭也皺得更緊了。
他的責問火爆到足以令她的頭髮燃燒起來,背脊也不知不覺的挺直。“我知道你會生氣,可是……”
他突然打斷她的話。“天老爺!我當然生氣。”
“為什麼?”
他對著她搖頭。“你知道你可能發生什麼事嗎?像你這樣美麗的女子是不可以沒有護衛、而一個人在野地裏行走的。你是想赴某種死亡約會嗎,珍妮?我們都知道你是一個聰明人,可是我對天發誓,我真的想不通你怎麼會做出如此愚蠢的事。你一點也不擔心可能發生的危險嗎?”
“我絕對有能力可以照顧我自己;而你從大老遠地跑來,如果只是想要教訓我,那麼這一趟是白跑了。你還是回去吧!”
她努力要裝出跟他一樣火爆的語氣,可是正受到強烈震撼的她並不認為自己裝得很成功。他認為她美麗?這麼一句評語,如此理所當然的出現在那一長串的教訓之中,讓她很意外。
在這之前,從來沒有人說她美麗,而且她也不曾有過這種想法。她一向認為自己長得很奇怪,太高、太瘦,頭髮又太短。可是亞當認為她美麗。
他搞不清楚她這會兒又是怎麼啦。她望著空中發呆,眼中出現夢幻般的表情,臉上似笑非笑,仿彿正在作白日夢。
他聽見她歎口氣,長長的籲了出來,頗像女性得到充分的滿足後那樣。喔,天老爺!這可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
“我要你把為什麼半夜裏不告而別的原因告訴我。”亞當的聲音像大熊發出嘶吼。
“那不是半夜,是晚上;而我原來想好好地說再見的,可是後來時間變得很匆忙,我也沒有辦法。”
“你想把這麼匆忙離開的原因告訴我嗎?”
“不想。”
這毫不考慮的回答令他很不高興,他努力表現得很有耐心的又說:“你走得的確匆忙,所以忘了一樣東西沒有帶。”
“真的?我忘了什麼?”
“那封電報。”
她挫敗的閉上眼睛。“你看過了,對不對?”
“是的,我的確看過了。”
她聽見了微小的刮擦聲,趕緊用雙手抓住樹枝,凝神望入黑暗之中。“好像有東西在那裏,你剛才有沒有聽見奇怪的聲音?”
“那只是風把落葉吹了起來。”
“我不覺得是。”她小聲地說。
“我認為是。”他堅持自己的說法。“你很少在外露營,對不對?”他的不耐煩十分明顯。
“的確,這對我好像是一種探險。”
“你在發抖?”
“今晚很冷。我承認在你出現之前,我確實有些緊張,可是現在已經不會了。即使你在生我的氣,我還是很高興你來到這裏。”
“距離此地不到五哩的地方就有一個小鎮,住在鎮外的甘家是一戶好人家,他們也出租房間。你只要肯打聽一下……”
“我的錢必須節省下來,不能亂花,”她打斷他的話。“前往玫瑰山莊的旅行超出了我原先的預算。再說,如果住了旅館,就不像探險了。我正在經歷生命的一切事物,我不像你那樣,光看看書就可以滿足。”
他不理會她的諷刺。 “你可以把樹枝放下來了,你打算拿它做什呢?”
她先丟開它才說出回答。“我打算用它來揮打任何靠近我的動物。”
他沒有笑她,不過他臉上的表情清楚的顯示,他認為她腦筋有問題。
她聳聳肩。“這在當時看來是個好主意。”
“你手上已經拿了槍。”他提醒她。
“我知道我有槍,可是我希望可以不必使用。是我侵擾了這裏,不是動物侵擾我:這裏原本是它們的家。”
“你以前開過槍嗎?”
“沒有。”
她的回答使他再度憤怒起來。找到四肢完整的她,真是一樁奇跡!她難道完全沒有這些常識和理性嗎?
“你又要開始教訓我了,對不對?”
“你不可以這樣一個人到外面來,你什麼技巧都不具備。你為什麼不在玫瑰山莊時,就把真實的情況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說謊?”
“我並不想說謊。”
“可是你還是說了,為什麼?”
她離開他的身邊,回去靠在原來的樹上。“我的問題與你無關。是你的弟弟他們要你來找我的吧?”
這問題如此孩子氣,令他想笑。“我在這裏是因為我自己要來。是誰想要傷害你?”
“除了你之外的?”
“回答問題,珍妮。”
“沒有人想要傷害我。”她放在腿上的手絞在一起。
“你有沒有不說謊話的時候?”
“有,我大部分的時間都不說任何謊話。”這是她的回答。“不過這是我的個人的問題,與你無關,我不要把你牽扯進來。”
“真是太遺憾了,我已經牽扯進來。”
她搖頭,他點頭。“你必須把一切都告訴我。”
“不,我沒有必要那樣做,你沒有權利干涉我的生活。你可能受傷或甚至被殺,天哪,我不能讓那種事發生。你知道得愈少愈好,我的問題真的與你無關。”
“根據這位元陸雲小姐的說法,不管誰在追你,對方已經朝著玫瑰山莊去了,這使得這件事與我有了切身的關係。”
“這種情況不會發生。我離開玫瑰山莊就是不使任何人追查到那裏去,我在藍貝兒鎮時,故意讓很多人看到我離開,我也留下很多線索說明我正朝西方去。”
“然後你再悄悄的改往南方。”
“是的。”
“談談這位陸雲小姐,她是誰?”
“她參加唱詩班後我們成了好朋友,她是一個好人,可是說話比較誇張。”
“是嗎?”
“真的,沒有人想要害我。”
他伸手覆住她的。“我還是希望你把你的麻煩全部告訴我,但首先先說是誰在後面追著你?”
她已經累得再也沒有力氣與他對抗,而且他就像魔鬼渴望得到人的靈魂那般的鍥而不捨。
“追著我來的是一個牧師。”
他的眉毛揚得老高。“牧師?”
“他的名字叫鍾芮肯,但這也不是他的真名。他宣稱在某一天得到聖靈的召喚,便改用了這個名字,比較像個大人物。他和另外兩個人來到我常去的教堂……我跟你提過的,梅麗媽媽也去的教堂。我和她就是在那裏認識的。”她周到的補上一句。“我沒有問過她,不過我確信她也很喜歡他,大家都是。他很虔誠,也很會說話。”
一顆眼淚滑下她的臉頰。亞當歎了一口氣,伸手摟住她的肩膀,將她抱到自己身旁。
“牧師為什麼要跟蹤你?”
“我在他的詩班裏唱歌。”
他擁緊她要她繼續。她真是一個教人焦急的女人,想由她口中套出消息簡直像沙中淘金。不過幸好他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他在沈默持續下去時,一直如此的告訴自己。
結果還是她贏,他終於忍不住問道:“因為你在他的詩班唱歌,他就要傷害你?”
“我不認為他是想要傷害我,”她仍堅持原來的說法。“他只是要我回去。”
“為什麼?”
“我是他的飯票。我在他的詩班唱歌時,信眾似乎比較多。”
“喔,我懂了,去教堂的人多,捐獻也會比較多,對不對?”
她點頭。“人們好像很喜歡我的聲音。”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承認。
“我可以瞭解他們為何喜歡。”
她微微而笑。“真的?你知道嗎,亞當?你讓我覺得很安全。 ”
他笑了出來。一旦弄清楚了她的麻煩,他的怒氣也消失了。這個問題一點也不嚴重,只是一些小麻煩,不難處理。
“我讓你覺得安全?如果你知道我這一路上,一直在打算見到你要怎麼修理你,你就不會那樣想了。”
她弄不清他是否在開玩笑。“你想怎麼修理我?”
“那些不用說了。你把每件事都告訴我了吧?”
“當然,該說的都說了。”
“沒有遺漏?”
“天哪!你真多疑。我沒有保留任何秘密,真的。”她還點個頭加強語氣。
“如果你說的是事實……”
“我說的都是事實。”她打斷他的話。
“那麼這個問題並不難解決。”
“真的?”
她的急切令他微微一笑。“是的,是真的。”他向她保證。“我只是不懂你為何不在玫瑰山莊就告訴我,一切會容易許多。”
“不能告訴你的原因,我已經說過。芮肯是一個難纏的人,他不讓我拒絕。”
“你拒絕過了?”
她翻個白眼。“我當然拒絕過。”
“他的反應是?”
“他把我鎖在一個房間裏。”
“有這種事?”他輕柔的聲音裏夾著冰。
在他眼中出現的神色令她害怕,也再次明瞭與他為敵,將會是多麼可怕的事。她突然很高興,他們是同一邊的。
“是的,”她摩擦著手臂希望能暖和起來。 “我只好爬窗出來,以躲開他和他的兩個手下。我最好的裙子因此而扯破了。”
“這種事你老早就應該說出來。你若不想告訴我,也可以找瑞森談一談,他是一個律師,我相信他可以採取一些行動讓這些人不敢再來騷擾你。”
“他可以讓芮肯不再追蹤我或威脅我?”
“他不行,但我可以。”他靜靜的說。
“你要怎麼做?”
他不肯向她解釋。她擔心了幾分鐘後,搖搖頭。 “我不要你採取任何行動。芮肯已不可能知道我在哪裡,而等我到鹽湖城搭火車前去紐約後,我就可以完全的擺脫他了。”
“珍妮,如果我找得到你,牧師有什麼理由找不到?”
“因為你大半輩子都在山區生活,你懂得追蹤,可是芮肯是城市人。他找不到我的,而且他不可能只為了把我找回詩班,而長途跋涉到東部去。”
“鹽湖城也並不近,就算整天騎馬也要四天才能到達。而他可以在這期間的任何一個城鎮找上你。”
“如果他緊緊的跟著我。”
“如果他就在你後面一天的行程,你會擔心嗎?”
“找會,他真的是一個很討厭的人。如果他就在我後面,你會知道嗎?”
他當然會知道。在這個地區生活了如此多年,人都會培養出一種第六感:頸後的皮膚會發癢、骨頭會不安,直到他前去確認威脅究竟是什麼。
他跟著珍妮的途中就做過這樣的事,也因此而知道鍾芮肯的確帶了兩個人跟蹤著她。鍾牧師對追蹤或許毫無所知,不過他的走狗之一十分清楚,珍妮若留在原地不動,他們會在明天下午追上她。
她等待他回答問題,但他卻改變了談話的方向。
“你可以在甘比鎮搭驛馬車直達鹽湖城。你身上的錢足夠買票嗎?你曾說預算不是很多。”他提醒道。
“我的錢只夠買前去紐約的火車票。”
“你應該去坐驛馬車。我可以把我身上的錢都給你,但那還是不多。我從藍貝兒鎮出發時,銀行已經打烊了,而我又不想久等。 ”
她再次打個呵欠,又向他道歉,口氣很堅定的說她不會拿他的一分錢。“我從來不向任何人借任何東西,我也不想由現在開始。我不會有問題的。”
她把頭放到他的肩上。他一直想專心談話,可是她倚偎而柔軟的身體實在太容易分心。他覺得她的味道很好聞,而且皮膚也正如他所想像的那麼絲滑柔嫩。他以手指輕輕拂過她的手臂,在她渾身一顫時,微微的笑。
她就像貓兒一樣的溫暖,可是卻像驢子一樣的固執。
“雖然到甘比鎮我們必須分開時,我會很難過。可是,我還是很高興你跟著我來。你必須護送我到那裏去。”她說著,還點了個頭。
“是嗎?”
“你若不陪我去,你也會擔心。把它當成一次探險吧,亞當。”
“你好像很喜歡探險,是不是?”
“是的。”
“那麼你該很高興你沒有結婚,結婚就得定居下來了。”
“如果遇上正確的人,婚姻將是最奇妙的探險;等我找到這樣的人,我一定會緊緊的抓住他。”
他十分後悔提起了婚姻這個話題。想到任何男人與珍妮作那種探險,就令他生氣。他對她有一種不易瞭解的佔有欲。
“睡吧,珍妮,你累了。”
她閉上眼睛。“我這幾天都睡得很少。”
“你總不會打算坐著睡吧?你連鋪蓋都沒有嗎?”
“我有,可是我不打算使用它。”
“別荒謬了,我去替你拿。”
“不要!”她幾乎是用喊的,同時伸手按住他的腿。
她的口氣如此驚惶,令他十分不解。“為什麼?”
“蛇,”她突然叫出來。“它們會偷偷溜入鋪蓋,卷在你的腳上。 ”
“你發生過這種情形?”
“沒有,但它是可能發生的,我不要冒這種風險,我現在這樣就很舒服,我希望你不要碰我的鋪蓋,我花了一個小時才把衣服捲進去,打開來它們又會皺了。”
他放棄了與她講理的努力。如果她想坐著睡,他又何必反對。
“你是一個非常固執的女人。”
“沒有,我很講理的。”
他哼了一聲,表示不相信。她決定不予理會,試著入睡。
亞當站起身去安置馬匹,拿了自己的鋪蓋鋪在火堆的另一邊。加入更多的木柴後,他在鋪蓋上躺下來,雙手疊在腦後望著漆黑的天空,想著該如何對付鍾牧師和他的手下。
“亞當?”
“我還以為你睡著了。”
“差不多快睡著了,”她小小聲地說。“我能問你一些事嗎?”
“當然可以,你想知道什麼?”
“你可曾有過和我結婚的念頭?”
“沒有。”
他的回答迅速,雖然誠實畢竟有些殘忍。可是,她似乎並未因為他的承認而感到不悅。
他靜靜的看著她許久。弄不清楚自己為何如此受到她的吸引,若非早有自知之明,他會覺得自己的行為像一個戀愛中的男人。
這個可能性令他有些不安。他連忙提醒自己,他對目前的生活非常滿意,而且毫無改變的打算。
他恍惚正要入睡時,她再次說話。
“我睡著的時候,夢見你。”她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