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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iott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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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劍動山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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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 00:28:42
第二八二章 仙鈴身世

    “這莫非​​就是你所說的冥死之力?”

    莊無道此刻心中的震撼,簡直是無以復加。一掌打出,千丈之內的魚蝦,都全數死絕。

    這等能耐,已經不亞於一些二階的毒掌魔功——

    “確實是有人以'冥獄腐魔參’修煉毒功的,天仙界有一門化冥死毒掌,威能超凡,亦是三品功法。不過雲兒不建議劍主修行。”

    雲兒說到此處,又語氣一轉道:“其實算不得什麼,如今劍主體內的冥死之力,正值最盛之時。隨著時間推移,會緩慢減少,最後大概會殘留十分之一。同時劍主的壽元,還會繼續損耗,最後大概會再減十到十五年左右。”

    莊無道的雙眼微闔,隨即又不在意的看向自己雙手,哪怕只殘留十分之一,那也極其可觀了。可使他的大摔碑手,附加威力相當於一階毒掌的冥死之力

    死力雖非魔毒,然而難纏卻更有勝之,難以抵禦。一旦浸入到體內,就會損傷人之精元氣血,使對手氣力衰落。

    “有些奇怪?”

    接著似又想起了什麼,莊無道詫異的望了一眼四周。方才半月樓外這麼大的動靜,也不見莊小湖與聶仙鈴二人現身。是在自家的小樓內閉關修行,還是不在半月山巔?

    莊無道把意念散開感應,卻不見這四百丈範圍,有任何的聲息,亦不見莊小湖二人的氣機。幾間靈室,都是敞開著的,內裡無人。

    也不知這深更半夜,二女都去了何處。是宏山集?可就在四十九日,二女才下山採購過一次,一應物資,足夠他們使用半年之久。

    皺了皺眉,莊無道又看向了眼前。這才發現,就在他閉關的這一個多月,身旁已經積累了百餘張的信符。

    其中大多都是新年賀貼,雲靈月這五位師兄,玄機子,竇文龍,北堂婉兒,夏苗甚至還有姬奇武,古月明二人。還有五十餘張,是來自於那些在他手中起死回生,從重病魔毒中痊癒的同門。

    問候之詞雖有不同,大意卻是相仿。

    莊無道莞爾一笑,他情急於閉關,倒是忘了新年拜賀之事。不過此時還未過正月,臨時補上,也不算太晚。

    耐著性子,莊無道同樣以信符一一回復了。這些符篥,只需送至諸人居住的洞府之內就可,倒無需用萬里一箭牽來鎖定方位。

    不過就在這些,都差不多完成之視,莊無道的視角餘光,就望見那地板上,赫然還有著一張紙鶴。

    “天鶴引靈符?”

    莊無道微一招手,將這張紙鶴取在手裡。這張符是來自十二日前,時間隔得太久,這枚紙鶴已靈性全無,不過內裡藏蘊的一絲神念意識還在。

    “原來是文龍師兄——”

    莊無道想起來了自己閉關服用'冥獄腐魔參’之前,曾請託讓竇文龍打聽查探聶仙鈴的背景之事。

    然而這四十九日,他都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自然也就無瑕去理會。

    十二日前的消息,換而言之,即便以竇文龍的人脈,查探聶仙鈴的身世背景,也用了近月之久。

    靈識感應,僅僅片刻,莊無道的面色,就瞬間凝重似水。

    “吾查宣京道館胡芳真人兩年前,上交本宗的一應弟子資料,記載此女出自宣國一家聶姓豪族。然而細加查探之後,發現其籍貫履歷,多有不實。於是親自宣京道館問詢胡芳師兄,才知此女其實出身海濤閣,實為海濤閣前任閣主聶茵仙的唯一獨女——”

    “海濤閣?前任閣主聶茵仙的唯一獨女——”

    莊無道一口寒氣倒吸入肺,幾乎失態站起。

    他所知的海濤閣,乃東南巨商,分樓五十二處,金丹二十餘人,雖非宗派,實力卻公認僅在移山宗與東泉宮之下,乃是東南修界中的龐然大物。南屏諸山之內的七處集鎮,就有四處集鎮,建有海濤閣的分樓。全盛之時,幾乎壟斷了東海的修行資源。

    而海濤閣的閣主之女,身份等同是公主一般,較之宣國吳國這些大國王室之女,還要尊貴無數倍。

    那聶家亦曾是東海大族,傳承了至少一萬餘年的修行世家。不過從七代之前開始,聶家嫡脈就子嗣艱難,而在旁支中,亦無出色人物支撐門庭。

    到了聶茵仙這一代,更需以招婿來傳承後裔。不過大約七載之前,聶茵仙寒傷復發暴斃,海濤閣也就被聶茵仙之夫封絕無接手。

    “傳聞聶茵仙將聶家聚積三千年的家財寶藏,都傳與愛女之手。以至父女失合,後母屢次三番的逼迫麼——”

    莊無道不禁默然,猶記得當初聶仙鈴曾跟他言道,除離塵宗外,這東南數百萬里地域,再無她其容身之地。這句話,還真是半點不假。

    不管聶仙鈴掌握的巨大財富,到底是真是假,對於聶仙鈴而言,都是禍非福。

    不止是海濤閣,不會善罷甘休。那些大宗散修聽聞,只怕亦會如聞到血腥味的虎鯊禿鷲,撲食而至。也只有離塵宗這樣的強橫大派,才能為她提供庇護

    怪不得,聶仙鈴自從成為他靈奴之後,就極少下山。每次外出時,也總會千方百計請他陪同。直到莊小湖被他收服之後,情形才稍稍好些。

    此時聶仙鈴的身世背景,還未傳開。一旦被人知曉,只怕離塵宗內,也會有不少人,打這批財富的主意。

    “三年前,封絕無之妻水湖仙子以四件四十五法禁之寶,十萬枚三階蘊元石,換得一枚上古傳下'生生血元丹’,為封絕無誕下一子,傳為超品靈根,天資百年難見。此後封絕無閉關,水湖仙子對聶仙鈴逼迫更甚。聶仙鈴,從東海潛逃。由胡芳真人偽造籍貫,推薦入離塵門下。詳情還待查證,我已前往東海探訪究竟,一旦證實,便可上稟節法真人處置。此事事關重大,仙鈴此女,還請師弟多加關注一二——”

    莊無道面色怪異,將手中的這張'天鶴引靈符’,一掌捏碎。就在這一刻,他忽然間明白,當日在離塵本山下,他望見聶仙鈴的第一眼,就有不同的感覺,甚至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之後也總感覺此女,與自己有頗多相似之處。

    “原來還真是一樣”

    莊無道哂笑,而後目光就陰沉了下來。心裡隱隱有種預感,此時莊小湖與聶仙鈴都不在,定然是出了什麼事情。

    一個閃身,莊無道出了半月樓外。到了聶仙鈴的居處,此處果然是無人,樓外的積雪,也未有人打掃。估算聶仙鈴離開,至少有兩日。不過日常使用的器皿丹藥,都未收拾,顯然這裡的女主人,並未打算遠離。

    莊無道皺了皺眉,又去了莊小湖的房中,這裡的靈室居室,同樣是空空落落。

    不過莊無道在莊小湖床榻之上,卻發現了一份信箋。

    “——仙鈴與其女侍有約,欲出宏山集外,奴婢放心不下,暗中跟隨——”

    莊無道心神依然冷凝,即便知曉了有莊小湖跟隨在後,他也依然放心不下

    莊小湖此女,雖為築基境修士,然而戰力卻是平凡無奇。甚至比離塵宗,尋常的築基境初期修士,還要稍弱一線。

    哪怕是最近追隨他,莊小湖得了不少好處,實力也不可能有太大的改觀。在他面前,依然是不堪一擊。

    對手是普通的築基境修士也還罷了,若是換成他這樣,實力強勁些的,莊小湖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劍主很憂心?”

    雲兒的身影,幻化在了莊無道的身側:“其實無此必要,那仙鈴也還罷了,那莊小湖的神念敏銳,卻是遠超常人。'窺天照影環, ,更能窺照五百里內,所有靈機。本人又是謹慎小心的性子,不會輕易涉險。有她跟隨,可能護不住聶仙鈴,卻絕不會把自己陷進去。若聶仙鈴真有什麼不測,她定然能夠傳信於你。”

    莊無道仔細想了想,果然是如雲兒所言,莊小湖應該並無危險。那'窺天照影環’,不止是可遠隔五百里,偵測對手的動靜,更是跟蹤盯梢的絕佳神器

    還有那件'無影伏光衣’,莊無道也未曾收回,算是無名山之戰,莊小湖聯絡姜羽的獎勵。若這樣還保不住自己性命,那此女也是活該一死。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為何就一定以為聶仙鈴,這次可能會有意外?根本就毫無理由。

    只是下山去見自己以前的女侍而已,而聶仙鈴也不是什麼魯莽之人。

    自己多半又是想多了——

    “劍主總說我對那女孩如何如何看重,可依雲兒看來,真正看重她的,是劍主你才對只是離開了兩日而已,居然就焦急至此。”

    “在離塵本山的範圍內,哪怕是權勢滔天如魏楓,也不敢輕易對我的靈奴下手。唯一能對聶仙鈴手的地方,是在離塵諸山之外。”

    莊無道搖著頭,語氣平淡:“雲兒你是想多了,我只是擔憂她出事之後,連累到半月樓而已。”

    尤其是此刻,魏楓正對他虎視眈眈之時,哪怕一丁點的破綻,都會成為魏楓的可趁之機。

    換成是一些不開眼的散修,要謀奪聶仙鈴掌握的那筆財富,倒是更易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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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三章 小湖警訊

    “是麼?希望如此——”

    劍靈的身影,在莊無道面前漸漸消散,之後便再無聲息。

    莊無道則立在原地,沉吟了片刻之後,又微微搖頭。他心內仍有幾分放心不下,不過此時此刻,既不知聶仙鈴到底準備去何處,也不知二女此刻的方位。即便再怎麼憂心,也無可奈何。

    先是取出了一張'天鶴引靈符,,給竇文龍回了一個信。莊無道緊接著,又連續將十幾枚紅色小箭一一彈出,四面八方都有,覆蓋周圍萬里方圓之地。

    他不知莊小湖此時的所在,只能以這種笨辦法,來找尋莊小湖的蹤跡。之後能夠做的,就是等待了。

    心神不寧,莊無道於脆回至半月樓內,練習著牛魔元霸體的鍛身拳架。疏導氣血,打通淤塞。依然如往日一般,按部就班的修行。

    漸漸的,也就不再去想聶仙鈴之事。他就只有這個優點,每逢大事,總能保持沉穩鎮定。

    而後卻是等到第二日的早晨,才終於有了莊小湖的消息。

    “宣靈山東北,二千七百里?”

    東北方向,乃是天南林海的外圍。二千七百里外,應當是已經出了林海,有一個還算繁華的集鎮海集,。

    也是離塵宗轄下的市集之一,是南方散修匯聚之處,僅只練氣境,就有上萬人之多。從離塵宗弟子手中,收購各種珍材,或者等待成為離塵宗築基弟子靈僕的機會。

    然而也是最雜亂的所在,因流動的修士太多,離塵宗對此處的管控,也沒費甚麼心思。故此在林海集還好,在林海集外,殺人盜物,強取豪奪者,比比皆是。

    只要不留下把柄被人抓到,離塵宗都不會怎麼去管。

    沒怎麼猶豫,莊無道只意念一動,就將通音螺取在了手中。彈指輕敲,隨著通音螺上一片片的靈紋顯化,又隱去無痕,裡面也傳來了莊小湖驚喜的聲音

    “主人你出關了?謝天謝地”

    “到底怎麼回事?”

    莊無道挑了挑眉,察覺到莊小湖的語中,那隱含的如釋重負之意。

    “聶仙鈴她現在在何處?可還安好。”

    “情況不怎麼妙仙鈴她應該已經被人制住,就在林海集內海濤閣的一處分號。那裡面光是築基境修士就有七位,奴僕不敢靠得太近,只能以'窺天照影環,遠觀。”

    說及此處時,莊小湖又微微猶豫道:“除此之外,還有一人,似乎是絕塵峰李昱——”

    絕塵峰李昱,離塵宗五位超品靈根之一,離塵近年兩大後起之秀。她在離塵宗已有數月之久,此人的聲名可說是如雷貫耳。

    “絕塵峰李昱?”

    莊無道目光冷冽,還真是被他猜對了,聶仙鈴果然是出了事,自己這算是烏鴉嘴麼?

    也微微有些意外,李昱偏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海濤閣內。到底是巧合,還是也參與了此事?

    還有那海濤閣,到底哪裡來的膽量,敢無緣無故的擒他靈奴?

    哪怕聶仙鈴是海濤閣的閣主之女,若無他允可,海濤閣之人,也休想動聶仙鈴毫髮,否則便是挑釁離塵宗。

    “你在那處等我,看看他們動靜如何,隨時聯絡。”

    說完這句,莊無道便直接起身,遁出了半月樓外。運用磁遁之法,直接往宣靈山方向遁空而去。

    無論那海濤閣,究竟是有著什麼樣的謀劃,到底意欲何為,他都不會蠢到,以自己一身當之。師門的作用,就顯現在此,可以為他提供庇佑,解決自己無能為之,為難之事。

    然而當莊無道抵達宣靈山巔之後,才發現節法真人,並不在山巔。非但是節法真人不在,便連那常駐宣靈山,主持宣靈山所有雜務的雲靈月師兄,也同樣不在。

    莊無道暗暗奇怪,直接攔住了節法真人座下的一位道童詢問,而後就只聽這道童誠惶誠恐的答道:“三日前掌教真人下詔,召集門內所有元神與金丹修士,一起議定接掌東離諸國道館的人選。不止是節法真人與雲師叔去了離塵本山。就連我們宣靈山近三十位金丹,也一同前往,到現在還未回歸。”

    “也就是說,我那幾位師兄師姐,此時都不在自家洞府?”

    “這是自然”

    那道童面色疑惑,不過還是恭恭敬敬的答著:“幾位師叔師伯,都已隨節法真人一起去了。“

    “那麼其餘二山七峰,如那明翠峰,絕塵峰,可也是同樣?”

    “這個我卻不怎麼知曉”

    那道童用不確定的語氣道:“不過我卻聽人說起,為那職位安排,離塵本山九十七位金丹長老意見不一,已經在主殿那裡爭執了數日之久。 ”

    又抬頭問道:“師叔可是有事尋真人?弟子估計只需再等三日,真人就會返回。”

    “我無事”

    莊無道揮了揮手,示意這道童退下,而後目光就明滅不定的望向了遠方。

    他知道這次東吳大勝,迫使移山宗讓出整整五國之地。兩處道宮,三個道館,加上數目近二百的學館,以及七處別院,都還未分配修士前往接管。

    而在二山七峰那些希望有上好職司,以積累善功的弟子眼中,這無疑是一塊肥肉。

    這幾個月來,離塵宗從上到下,都是虎視眈眈。

    “時機太巧妙了,恰逢節法真人不在。這次海濤閣擒拿仙鈴,只怕內情很不簡單——”

    雲兒的聲音,在他腦海之內響起:“劍主你準備如何應對?是棄那聶仙鈴不管?卻是有些可惜了,此女三系超品,又有無妄魂體,即便在天仙界,資質也堪稱頂尖。”

    “我倒是想要棄她不顧,然而只恐這件事,與明翠峰那位有涉。到時候,只怕我想要獨善此身都不可得。再者真要有力不救,袖手旁觀,這離塵上下又該如何看我?”

    山試大比之爭,莊無道可以避而不戰。蓋千城幾人幾次三番的釁戰,他也可以不去理會。

    然而卻惟獨不能在同門眼中,留下無情無義的印象。若連自己的靈奴都保不住,他人又會如何看待自己?

    莊無道的野心不在權勢,然而也絕不願做個孤家寡人。

    他也絕不信,對手如此精心謀劃,只是針對聶仙鈴一人而已。

    除非是那海濤閣的主事之人,會白痴到以為只需擒拿住了聶仙鈴,就可將安然無事的將她從離塵宗眼皮底下把人帶走。

    而真若有人藏在幕後,插手此事。則更不會蠢到認為擒住一個聶仙鈴,就可逼迫要挾於他。

    一個靈奴的性命,有何用處?哪怕是此女,曾是海濤閣的前任閣主愛女,也是一樣。

    莊無道最擅的就是以己度人,若換成是他自己,在將聶仙鈴擒拿之後,必定會有種種手段接踵而來,一步步將他逼到絕境。

    既然是他靈奴,那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聶仙鈴出了事,他這個主人,又哪有那麼容易脫身事外?

    “這是準備救了?劍主到底還是心軟,不過真要如你所料,其中有什麼陰謀。那麼對方的佈局,也應該還未曾完成。劍主你還有機會”

    “所以與其被動應對,倒不如主動出擊——”

    莊無道猛地握了握拳,他絕不相信那海濤閣無有仗峙,就敢對聶仙鈴下手

    說不定就是與離塵宗內部之人有了默契,才敢如此大膽

    可能是雲兒向他提起過,魏楓對他心懷殺機,所以任何的蛛絲馬跡,莊無道都會本能的聯繫到明翠峰。

    “可他們既敢動手,必定有十足把握。怕是篤定了劍主你,最後無可奈何

    “把握?無論有何佈置,我既然已服用了'冥獄腐魔參,,哪怕那人有十成把握,也會降到不足一成”

    深吸了一口氣,莊無道的唇角,就又冷冷的挑起:“我看他們,怕是打錯了算盤”

    不能向節法求助又如何?海濤閣與明翠峰幕後的那一位,還真以為能將他吃定了?

    他此時唯一擔憂的,就是會有金丹修士親自插足此事。

    不過離塵本山,既然是九十七位金丹長老在場,那也就無需太憂心。此時在離塵宗的金丹修士,總數也就是這個數目。加上常年駐守在外,不能返回的,總共是一百一十九人。

    離塵宗的規矩,是所有重大事務,在元神真人有分歧之後,就由所有金丹修士投票而決。

    而宣靈山,雖是被明翠皇極絕塵等峰聯手針對,岐陽峰亦倒戈。可在職位的爭奪上,並不處於劣勢。

    宣靈山金丹二十七人,翠雲山金丹十四人,只是兩山加起來,就佔了金丹修士中,近半之數。

    而其餘七峰,也不是鐵板一塊,總有些矛盾衝突,主支與支脈之間,也同樣積蓄許多的怨氣不滿。合縱連橫之後,依然能夠與明翠皇極二峰正面較量。

    否則那善功堂,也不會穩穩把持在宣靈山手中。

    尤其是近日,經歷東吳一戰之後,莊無道知曉此時的宣靈山,已聲勢大振

    這就使得七峰同盟,有了崩潰瓦解之勢,而此時實力最弱的水雲峰,已經站在了宣靈山一方。亦有六位金丹,可彌補岐陽峰倒戈之後的損失。

    而這次的議事,直接決定了二山七峰在那東南五國的勢力範圍,實力消漲。故此每一位到場的金丹,都至關重要。

    莊無道不信,明翠峰那人,真敢冒著在職位爭奪中全面潰敗,落人口實的危險,抽調出金丹長老介入。

    畢竟此事見不得光,一旦事敗,所有參與之人,多半都要被當成棄子拋出,以平息宣靈山一脈的怒火。

    不過莊無道也不能就此確定,以明翠峰的風格,未必就不會聯絡外人對他動手。畢竟以魏楓之能,在宗門之外邀來一二位金丹,可稱是輕而易舉。還有海濤閣,那水湖仙子可能根基不穩,還無有調動海濤閣內金丹修士之力。然而若那封絕無欲虎毒食子,那就不能不小心為上。

    再次動用了通音螺,莊無道直接就開門見山的詢問:“莊小湖,那海濤閣內駐地,附近可有金丹修士?”

    “金丹?這倒是沒有。”

    那莊小湖先是一陣疑惑,隨即就反應過:“便連之前駐守林海集的歐陽若,日前也有事暫離。林海集如今無金丹坐鎮,已經全了亂套。兩日之內,已經有十七位散修沒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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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四章 海濤樓內

    “沒有,果真?你確定?”

    同樣的語氣,莊無道連續追問兩次,聲線凝然,又帶著幾分好笑的語氣。

    “奴婢願以性命擔保”

    莊小湖語音自信,斬釘截鐵道:“我在此處已有一日,雖不敢前去救人,卻也盡了不少力氣,打探那海濤閣的虛實。這林海集外,五百里範圍內,若還有其他金丹,定瞞不過我的'窺天照影環,”

    說到此處,卻又語氣一轉:“金丹雖是沒有,可築基中期的修士,卻有四位之多。主人你若要獨力救人,怕是力有不逮。奴婢以為,主人最好是廣邀同門,或者請那幾位師兄出手”

    話音未落,卻聽莊無道一聲低吟:“果真是沒有金丹?呵,居然如此大意。”

    短短幾句,卻含著意外,慶幸與冷笑之意,夾雜在了一處。而後在最後幾字,又化為冷嘲。

    “大意?”

    莊小湖也楞了楞:“主人你——”

    然而還未來得及問詢,莊無道就已將通音螺的聯繫切斷。

    而當莊無道再看向東北面山,眼神已是如亙古不化的寒冰,更隱隱帶著幾分輕蔑。

    他胸中的焦灼憂慮,此時已全數淡去消散。留存下來的,只有怒火與殺意

    遠望東北,那蓋千城與東離寒幾人所為,這次真是將他惹怒了。

    之前他只當這三人是跳梁小丑,不願去搭理,浪費時間。卻沒想到這蝨子再小,咬起人來,也是會感覺痛癢的,就比如今次。

    讓人恨不得,將這些煩人的蝨子抓住,捏碎,分屍

    “的確是大意了,若換成是我,定不會給劍主你半點機會。哪怕犧牲一位金丹,也要使劍主萬劫不復。”

    雲兒的語氣,也同樣放鬆了下來,一聲輕笑:“不過也怨不得他們,誰能想到劍主你此時,僅只是大摔碑手的掌力,就不是普通的築基中期修士能夠抵禦?四位築基中期修士,若無實力極其強橫之人,劍主應付起來不難,就不知那海濤閣駐地的靈陣。”

    “到底是何等樣的情形,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莊無道也再不多話,徑自飛空而起,以磁遁之法,往群山之外遁行。不過臨行之時,卻依然是大袖一甩,一隻淡紫色的紙鶴從他袖中飛出,遠遠往離塵本山方向遁空而去。

    節法真人與雲靈月等人有事脫不開身,這張信符過去通知了,估計也無濟於事。不過莊無道本意,就不在於向節法真人求援,而是讓自家師尊與幾位師兄師姐對他之後的行止,以及聶仙鈴之事,都心中有數。若有什麼危難,可以及時反應。

    修為晉升至十二重樓境界之後,莊無道的磁遁之速,也同樣提升了近倍。他此刻一個時辰之內,極限時可以穿行七百里地。而若欲保持體內必要的真元道力,生生不息,也依然能保持五百五十里的遁速。

    僅僅三個時辰,莊無道就已從離塵宗在東北方向的另一集鎮琮林集,離開,遁出了南屏諸山的範圍。又大約四個時辰之後,莊無道遠遠望見了那林海集,還有在此等候已久的莊小湖。

    而見面時,莊小湖卻是神情怪異,凝然道:“老爺,恐怕情勢有變,就在你來之前半刻,明翠峰的蓋千城,虞安君,東離寒三人一起趕至此間,聯袂入了海濤閣。還有那絕塵峰李昱,依然還在海濤閣內。也不知這幾人,此時在議論何事——”

    前三人亦是離塵宗的風雲人物,在莊無道那次前往東吳之前。幾乎每隔一個月,都會到山下來挑戰莊無道,莊小湖自然認得。當初就是她好奇,居然有人蠢到敢挑戰莊無道這樣的怪物,還特意去​​看過這三人一眼。

    海濤閣,明翠峰,還有一個絕塵峰李昱,莊小湖即便再怎麼愚純,也意識到此中定有不妥。

    “蓋千城,東離寒?”

    莊無道目光冷冽,還真是不出他的意料。這一次,幕後果然有明翠峰的影子。

    加上一個李昱,這算是明翠峰與絕塵峰聯手麼?

    ※※※※

    海濤閣的林海分號,與其說是'閣樓,,倒不如說是一大片的建築群。屋宇連綿,氣勢磅礡。至少佔據了整個林海集中,十分之一的街道。以名貴木材搭建,裝飾也極盡奢華,彰顯著海濤閣身為天南三大靈商之首的地位。

    而此時在海濤閣的中庭院內,幾個氣質或雍容或雄壯或溫文的的身影,正坐於涼亭之內,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旁,正端坐於上首處的少女身上。赫然正是聶仙鈴,面色蒼白如紙,神情呆滯,渾身上下都透著死寂之氣。

    都說哀莫大於心死,此時的聶仙鈴,情形也是差不多,眼眸裡全是絕望的死灰。

    在少女的身左側坐著,則是一位渾身珠光寶氣,富貴逼人,紅光滿面的胖子,正笑盈盈的望著對面:“總之這次真是勞煩諸位了,小姐之事情若非幾位,我還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哪裡?”

    蓋千城在對面坐著,神情謙遜的微微搖頭:“即便無有我等,豐掌櫃也不過多費一些功夫而已。”

    那豐掌櫃微微頷首,這卻是一句實話,以海濤閣之勢,要將聶仙鈴擒回,可說是輕而易舉之事。

    唯一顧忌的,就是離塵宗,宣靈山而已。不計二山七峰,僅只宣靈山一脈,若下定決心,不顧代價,也有將海濤閣徹底擊垮的資本。這種可能雖是極小,然而也不能不防。

    且聶仙鈴干系重大,可能掌握聶家數千年積累的財富,故而海濤閣上下,也卻是不願鬧得滿城風雨。

    “只是這這接下來後續之事,還需有勞諸位”

    人雖擒下,然而要想把人帶回東海,卻還需眼前這幾人出力。

    “理所應當之事,也求之不得”

    此時出言之人,卻是虞安君,依然注目著上首處的少女。冷冷一笑之後,虞安君又語聲毫不可氣的問道:“只是這證據,不知豐禦你可已準備妥當?”

    “這是自然”

    那豐御聞言也不生惱,只淡淡的一頷首:“當時至少有七人親眼目睹,我家小姐將這本《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交到聶音手中。”

    說話之時,豐御的目光下望,可見那石桌之上,赫然端端正正的,擺放著一本薄薄的絹冊。

    而那的封頁之上,正是《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十個紫金篆字。

    雙眼微闔,豐御又神色沉重的一嘆:“說實話,若非是親眼目睹,我也不知自家小姐會如此的任性妄為,做出這等蠢不可及之事。我知他們是主僕情深,然而這也太過了。《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乃是離塵宗三大鎮派功法之一,豈容輕洩?如今鄙人,也只能指望貴宗能寬宏大量,看在我海濤閣主動交代,那《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也未曾真正洩露的份上。放過我家小姐一條性命,讓她隨我返回東海。”

    聶仙鈴聞言,目中先是微透怒意,而後當視線掃過涼亭之外,一位面貌清秀的綠裙女子之後,眼眸又恢復了死灰色澤。

    而那綠裙女子面色,也同樣青白一片,貝齒輕咬著嘴唇道:“是奴婢不對,不該向小姐她索要修行功法。奴婢罪該萬死,願代小姐受離塵宗責罰”

    這次聶仙鈴,卻是一絲一毫的反應都沒有,只眸光呆滯的望著遠方,那死灰之意,更濃數分。

    虞安君聞言則是微微一笑,知曉這綠裙女子,定然就是豐御口中的聶音了,也是聶仙鈴以前,最親近的女侍。

    “豐掌櫃大可放心,如今執掌我離塵宗執法堂的四位長老,有兩人是出自絕塵峰一脈。我家師尊,還有魏楓師叔在二位長老那裡,多少有些薄面。聶小姐她是年少無知,此事當可從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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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五章 雷火力士

    “原來你們幾人,是打的的這個主意。”

    在豐禦的對面,那李昱忽然噗嗤一笑,眼裡滿含譏諷之意:“好一個偷漏本門功決!這聶仙鈴身為莊無道靈奴,那莊無道怕也難辭其咎吧?只是那莊無道身為節法真人入室弟子,就這麼輕易被你們算計?栽贓陷害,卻恐難逃術算之法,以節法真人之能,回溯一二過往事由,當是輕而易舉。即便術算之術,不足為證,然而宣靈山諸位金丹,可不是善男信女。真被逼到絕處,絕不吝以搜魂之術取證。”

    蓋千城聞言,卻並不反駁,看是似笑非笑,看著豐禦:“想必豐掌櫃辦事,定然妥當。”

    那豐御也微微一頷首,自信道:“事發之時,我家小姐似欲遮掩罪跡,曾當場使用過一枚'元修符,,擾亂了一二天機。哪怕是精通術算的大家,想要回溯過往之事,怕也不輕易。至於搜魂之術,只可惜,我家小姐這女侍,早年元魂曾經受過重傷。只需魂體離身,立時便是殞身之局。至於其餘目睹之人,卻是無辜之人,並不知內情。若宣靈山那幾位長老,真要不顧離塵聲譽,使用搜魂之術,那也是無可奈何,只能怨他們命短。至於在下,過些時間,卻是要返回東海了。”

    “嗯?”

    那李昱微一挑眉,眼神裡多出了幾分認真之色:“這是準備死無對證o然而私授本門功決,卻是欺師滅祖的大罪。就不懼節法真人他於脆掀了桌子o”

    如此明顯的栽贓嫁禍,他就不信宣靈山一脈能夠忍受。輕則二山七峰間裂痕更深,重則離塵宗徹底分裂。

    “我倒是想要將那莊無道懲之以法,只可惜,豐掌櫃這裡的證據,似有不足——”

    東離寒神情平靜的飲著茶:“一面之詞,仍不足為證。他只需推說一句不知情,是自家靈奴私竊功法於傳授他人,將所有一切都推在聶小姐身上,就自可逃脫罪責。如之奈何?”

    “然而也難避嫌疑,至少對靈奴監管不力之罪,卻是少不了的。”

    蓋千城也微微頷首,似在說什麼天經地義般的事情,淡淡道:“即便那莊無道以善功免罪,執法堂也仍需稍事懲戒才是。如今那南方炎惡之地,一直缺人鎮守,那邊幾位師伯,已經抱怨許久了。莊小師叔他,豈非正好合適?”

    李昱楞了一楞,總算是明白了過來。那南方炎惡之地,指的是宣靈山往南大約十二萬二​​千里。

    那裡不止是瘴癘遍布的惡地,更有無數妖獸橫行,凶險較之天南林海還要更勝一籌。

    好在隔著一條寬達十萬丈,罡煞密布的無底深淵,三階之下的妖獸,極難橫渡。

    不過離塵宗依然不敢大意,常年都有五位以上的金丹長老,數千內外門弟子,駐守此間。

    此處善功豐厚,一年積累可抵他處十年。然而也最是凶險,十人中難有一半安然回返。

    莊無道去了,就未必能夠安然回來。宣靈山有了一線希望,也就多半不會就此翻臉。

    然而海濤閣參與此事,又能撈到什麼好處?從此被宣靈山一脈,恨之入骨

    李昱目視著豐禦,旋即又心中恍悟。蓋千城三人雖前程遠大,卻畢竟還只是小小的練氣,哪裡有資格與身位海濤閣一方主事的豐禦談?

    若非是另有人承諾,這豐禦如何會輕易應承?所以無論是蓋千城也好,那虞安君也罷,都只是被推到前台的棋子。

    三人與莊無道早有舊怨,此番所謀成則更好,不成也不會牽連他人。

    思及此處,李昱是於脆撫掌大笑,“妙妙妙沒想到無意中下山遊玩,卻能看到這麼一出好戲。這次來你們海濤閣,還真是不虛此行。然而——”

    李昱的語氣一頓,聲音轉冷:“真以為那莊無道,就會任你等擺佈?我聽說他那靈奴莊小湖,靈識敏銳,手中更有探查靈機的至寶。越城無名山附近的水底洞府,就是此女尋得。若是她在後暗中跟隨,只怕那莊無道,此時就已在來此間的路上。”

    此言一出,在場幾人眼中都流露出了幾分詫異之色。這李昱,卻並不似他想像中張狂無能。

    “來了又怎樣?離塵本山金丹大會,他能向何人求援?糾集同門元首,還是孤身來此?糾集同門怕已是來不及,至於孤身來此。想來豐掌櫃,必定不會讓其如願。”

    虞安君說話時,望見了對面的豐禦淡笑一聲,卻並不置可否。虞安君也不意,神情依然自負,真要到那時候,就已由不得豐禦不動手。

    “倒是你李昱,既然知曉了內情,為何還留在此間,就不懼被當成我等同謀?

    “有好戲可看,為何要走?”

    李昱並未正面回答,而是語聲悠然道:“我卻不喜你們這些陰謀算計,真要看他不爽,就直接上門搦戰便是。定下生死狀,生死自負,將他直接打殺了了事。”

    他卻不似這三人一般,會被絕塵峰當成棄子。只是旁觀而已,宣靈山一脈再怎麼惱怒,也拿他無可奈何?

    也奇怪這三人,靈根資質也還不錯,至少有望金丹。怎就被那魏楓,當成了暗算莊無道棋子?以三換一,怎麼看也不划算。

    尤其是蓋千城,一年前的大比,更只是一招之差,敗於他手——

    這內​​中到底有何隱情?

    那蓋千城,此時亦是神色轉冷:“李昱師兄為人果然豪氣於雲然而那莊無道始終不肯應戰,我等三人也無法可想。”

    “所以那莊無道今次若為這聶仙鈴主動動手,就正落入你三人下懷可對?

    李昱好整以暇的品著茶:“自然有所失手,也是再所難免之事​​?”

    蓋千城聞言冷笑不答,東離寒則低頭撫刀,虞安君則眼中精芒閃現道:“我聽說他如今,已是練氣境九重樓的修為。然而這搏戰之道,修為可非是一切

    如今他修為或者差了那莊無道一籌,然而自問玄術神通,武道拳法,卻不會稍遜。

    合三人之力,就不信還制不住一個莊無道

    無需做得太多,更不用取其性命。只需一個不輕不重的傷勢,耽誤那小子幾十年修行,他們三人在魏楓師叔那裡,就可有一個交代。

    “是麼?但願如此,我也期待備至。現在也好奇,那莊無道此時的實力,究竟如何?看他不爽,已經許久了。”

    李昱話說的一半,就忽然心中微動,抬起了視線;“看來是無需再等了,他人已到了,來的好快。嗯?居然是只有兩人,這莊無道,莫非是白痴——”

    說這句話時,李昱的眼裡,全是詫異不解之色。而在場諸人,也都眉頭微挑,愕然往門外的方向望去。

    ※※※※

    “那就是海濤閣的分樓?”

    就在海濤閣中庭內諸人正議論之時,莊無道也正隔著十里之地,透過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前方的那間樓宇群遠遠眺望著。

    前樓高約九層,正門牌匾上,赫然銘刻著'海濤閣林海分號,的字樣。

    防衛可算森嚴,有著五六十位練氣境修士,在外圍時時巡守。不過可能是處於集鎮之中的緣故,禁陣並未完全激發。而本身禁陣的水準,在這林海集中或者還算不錯,可在莊無道的眼裡,卻是不值一哂。別說是比不得離塵宗的'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便是現在半月樓那座縮水後的版本,也是遠遠不及

    最多也就只比他那套吸收了一階天雷之力的'九宮都天神雷旗陣,,強上三五倍而已。

    這卻並非是因'海濤閣,​​的財力不足,而是這林海集,就在離塵宗的眼皮底下之故。

    一來安全無虞,林海集雖是亂象頻頻,卻還無人敢冒大不韙,攻打此處集鎮。二來則是離塵宗不允,絕不會容許距離離塵諸山近在咫尺處,有能夠威脅到離塵宗的據點。

    那布陣之人的水準,也只能說是中等偏上。應付一般的築基修士,或者綽綽有餘,可若遇到金丹修者,甚至一些築基後期,都是力有未逮。

    即便是莊無道,一眼望去時,也可以察覺到數個破綻。

    甚至那禁陣之力,都無法完全屏蔽掉莊小湖的'窺天照影環,,使後者將裡面的虛實,探查的清清楚楚。

    的確是四位築基初期,四位築基中期修士,都是尋常的修士,並無甚麼特殊之處。

    似'海濤閣,​​這樣的大商家,其實更近似散修聯盟。本身無法培養太多的修士,就只能從外延請供奉。

    而散修中,要麼是實力平平無奇的平庸之輩,要麼就是實力強絕,甚至可力壓大宗大派弟子的絕頂強者。不過後者的數量,少而又少。

    這八人中,也只有此刻,正立身於中庭,與東離寒等人的那位,讓莊無道稍稍在意。

    此人的氣機磅礡,遠超過同階三人,與以前的虞安君竟有些相似,透著佛門氣息。

    若他所料不錯,此人所習,定然是佛門'金剛般若力,,或者類似的增力橫練之功。

    除此之外,就是蓋千城與虞安君那三人,一個不漏,全在此處。除此之外,在莊小湖的'窺天照影環,關照中,還有一道熟悉的氣機變化,生機勃勃,似無窮盡,果然是那李昱。 '上霄萬木雷像神決,的特徵,極易辨認。

    莊無道眼中不禁透出幾分不解,想不出這李昱為何要參與此事,是因那羽雲琴之故。

    然而即便是白癡也該明白,蓋千城與虞安君那三人,這次事後無論成敗勝負,都難有好下場,已被明翠峰,當成了棄子看待。

    明知如此,還要捲入進來,這是欲自己尋死麼?或者是自信有絕塵峰為依仗,節法真人不敢拿他在怎樣。

    百思不得其解,莊無道於脆也就懶得去細思緣由。此人真要與他為敵,那麼也就休怪他辣手,轉而又關注起了聶仙鈴,情形還好,只是被禁法制住了而已,性命安然無恙。

    “主人,雲長老他們可已跟過來了?”

    莊小湖滿含憂色,回頭看了一眼,其實毫無必要,她只以手中的'窺天照影環,,就可知這五百里內,並無有金丹修士進入。

    不過莊小湖,卻依然抱著幾分希望:“可是稍後就會趕至?”

    “師兄他在離塵本山議事,無瑕分身。”

    莊無道搖著頭,徑自往遠處那片樓宇的方向浮空行去。

    莊小湖楞了楞,而後急忙追上,不安的問道:“那玄機子了?他一向視你為弟,此時可曾到了?還有吳煥他們,若是主人開口,定然不會推拒。”

    “少說廢話”

    莊無道手指重重敲了敲莊小湖的頭,聲音平淡道:“無甚大事,又何需去麻煩至交好友?”

    “無甚大事?”莊小湖聞言,不禁一陣氣結:“這海濤閣內,至少有八位築基,主人你還說無甚大事?單只我們兩人,該怎麼​​把聶仙鈴救出來,難道就只能在外面眼看著?”

    “誰說不能?”

    望著距離不到百丈,海濤閣那些已經現出警惕之色的練氣境修士,莊無道的聲音,驟然轉寒,沉冷似冰,殺機森然。

    “注意了今日此間,我不要一個活口若有走漏之人,注意替我攔截

    “主人這是何意?”

    莊小湖眼神茫然,腦海內的第一個念​​頭,是莊無道已經發瘋。而後下一刻,就見莊無道立在海濤閣前五十丈處,手捏印決,口念靈言。兩個道法,幾乎同時發出。

    “道法雙持千里雷獄,石火力士”

    瞬時間,五尊高達四丈的巨大石人,從地下拔地而出。凶悍絕倫的氣息,瞬間籠罩住整個街道。百丈方圓之內,全是從石人之身散出的紫色電流。使得周圍的人群,都瘋狂的逃竄。便連那些過路的修士,亦是神情驚異的,往旁紛紛散開,而後都眼神詫異的望了過來。

    林海集的規矩雖亂,然而敢於當街動手的,畢竟還在少數。哪怕離塵宗那位坐鎮林海集的歐陽若已經不在此間,也無人敢於放肆。

    更何況這人動手的對手,正是東南之地,最大的商家之一'海濤閣,​​。

    “這是?雷火力士——”

    莊小湖的瞳孔微縮,只見那五尊的雷火力石,竟而同時浮空而起,離地半尺。

    而後就在半空中滑行,龐大的身軀,如蠻牛一般,往那'海濤閣,​​的前樓,衝撞而去。不止是速度驚人,力量也強的不可思議。

    前方足足十位'海濤閣,​​的練氣修士,試圖聯手阻擋,然而所有一切道法,都是被五尊雷火力石,一撞而碎。龐大的力量碾壓,甚至將正前躲避不及兩名練氣修士,直接撞碎,整個身軀,赫然都化成了血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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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六章 生死自負

    “轟”

    一聲轟響,震徹了整個長街。地面顫動,煙塵飛揚中,那方圓百丈的九層高樓,幾乎被整個震散。

    然而首先破碎的,卻是護持著整棟海濤閣的禁陣。本來生人勿近的無形力障,被五尊雷火力士,以八十象巨力,生生打崩許多法禁,甚至還未來得啟用,就已潰散開來。

    莊無道亦是使用的磁遁之法,漂浮到了半月樓的樓前。輕輕一揮袖,就有近百道符紙飛出。這些他閒時練筆,製作出的一階儲K天雷火玄符,,幾乎在同時引發。

    瞬時間都化成了千百道閃耀的雷光電火,轟擊在禁陣之上。

    威能不大,卻使得那些正在快速復原中的法禁,再次大面積的潰散瓦解。

    幾道雷電,更是正擊要害,打在那些靈機匯聚之處,使整個法陣,愈發的風雨飄搖。

    而那當五尊雷火力士,再一次無視周圍的練氣境修士圍攻,再次迅猛一拳,轟擊而下時。護持此處的禁制,終於支離破碎,再無能為力。又是'轟,的一聲震響,伴隨著大片的木板破碎之聲。

    那九層樓內珍藏的無數靈珍,在這五尊巨人轟擊之下,或是直接被粉碎,或是向四周四濺紛灑開來。

    使周圍紛紛匯聚而至的那些散修,都是精神一振。只是畏懼於海濤閣的積威,一時半刻,還不敢動手去搶奪。

    而也直到此時,海濤閣內,才傳出了姍姍來遲的喝止之聲:“給我住手

    隨聲而至,卻是整整八道築基氣機,紛閃而至。到了莊無道的身周左右,遠隔百丈,將莊無道隱隱的圍住。

    而就在莊無道的正前方處,一位身胖如球,面如磨盤,富態逼人的中年,正踱步而來,眼中怒意隱蘊。

    莊無道也目帶異色,看著眼前此人。這就是莊小湖那'窺天照影環,感應中,有著佛門氣機之人了。

    原來不止是修煉了'金剛般若力,,還另有一門橫練之法,同樣是出身佛家。

    “八十年的童子功,有意思還居然真有人,修煉這種法門。”

    那中年胖子的面色微紅,莊無道卻已沒再去看他,而是望向了他的身後。

    只見那蓋千城四人,也正從後方魚貫而出,走在最後一位的,正是李昱。面含嬉笑,似玩世不恭。

    “鄙人豐禦,忝為海濤閣林海分號主事。”

    那豐禦開口,語中怒意如潮,終於將莊無道的視線,吸引了回來。 “不知道我海濤閣,是何處得罪了莊仙長,要打上門來,拆我樓宇。莊仙長今日若不給我們海濤閣一個交代,你我之間,絕難罷休。”

    正說間,左側處一尊雷火力士,猛地將一練氣境九重樓的修士,強抓在了手中。

    然後猛地一握,頓時身軀碎斷,腦漿崩裂。那已趕至附近的一位築基,頓時勃然大怒:“殺我海濤閣門人,大膽”

    聲起時,此人就已飛身而至,手起刀落,猛地一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斬向雷火力士的胸膛,直擊雷火力士的核心法禁。

    然而這十拿九穩的一擊,在命中之時,卻發出的一聲悶響。十七重法禁的靈器,卻只斬入雷火力士的胸內三尺,而後再無法寸進。

    那築基修士楞了楞,才知棄刀後撤。然而這尊雷火力士,卻也同樣身影一閃,驀地一掌怕至。

    目睹著那迅猛如電般的巨大身影,這築基修士的瞳孔,也頓時一鎖,眼現駭然不可思議之色。

    “怎麼會這麼快?”

    根本就來不及躲避,意念起時,他只能將雙掌攔在身前。然後'篷,一聲悶鳴,他鼓動全身之力,竟然不敵。整個人被震飛出數十丈外,口角溢血。雙掌更是糜爛,被那雷火力士纏繞的都天神雷,炸散了大片的皮肉。

    “怎麼可能?這雷火力士,至少八十像力”

    這句話,簡直就是聲嘶力竭的怒吼出來。那豐禦的神情微震,而後也同樣眼神不可思議的,看向了那五尊雷火力士。

    自然是知曉,方才這其中一尊力​​士出手,正是莊無道對自己的回應。霸道凶悍,也將海濤閣的威名,視如無物

    “交代?你問我要交代,那我又該去問何人。”

    莊無道眼神冷漠,浮空再往上升起十丈,往那殘破的樓宇的後方掃望著。

    當望見那涼亭之內,端端正正坐著的聶仙鈴時,莊無道的面上,才浮起了幾分笑意。

    “無故擒我侍女,爾等到底意欲何為?是要與我離塵宗為敵?”

    “怎能說是與離塵為故?仙鈴小姐她,本就是我家閣主之女。”

    驚愕之後,豐禦依然鎮定。這五尊雷火力士,固然是出人意料。然而晴卻也不是不可應付,還不足以使他退縮。只是他言語間,已沒有了之前的那般強勢

    “鄙人欲將小姐她請回,與閣主一家團聚,有何過錯?想必莊仙長,必定會成人之美——”

    “然而現在卻是我莊無道靈奴”

    豐禦話音未落,就被莊無道直接誒打斷,語聲冰冷,毫不客氣:“把人還回來,無論爾等什麼樣的圖謀,自己收拾完首尾,今日之事就算了結。若是不然,就是欲與我莊無道為敵,生死自負”

    “與你為敵,生死自負?”

    卻是那李昱,正是語含譏諷,一聲哂笑:“好生霸道,便是我這個同門,也覺看不慣。只恐某人,無此能耐呢!”

    那蓋千城也微搖了搖頭,文質彬彬的向莊無道一禮道:“莊小師叔是不知情。豐掌櫃他將聶仙鈴擒至此間,卻是另有緣由。此女不知規矩,私洩上——

    《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才說出一個'上,字,莊無道的目裡,就已殺機轉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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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七章 橫行無忌

    身後三口三才玄陽劍同時出鞘,莊無道微一彈指,輕敲在了其中一口劍器

    淒厲高昂的劍鳴聲,頓時響徹了全場,震人耳膜之餘,也將蓋千城的聲音徹底的蓋住

    那蓋千城後面的幾字,就連自己也聽不清楚,不禁微微皺眉,臉現愕然之色。

    “我與豐掌櫃說話,還輪不到你一個小小內門弟子來插嘴”

    莊無道望都未望那蓋千城一眼,繼續注目​​著眼前的豐禦:“豐掌櫃你意下如何?今日是就此收場,還是與我一戰,你一言可決”

    “莊仙長未免太過份了”

    豐禦深吸了一口氣,面上再無半分笑意,陰冷著臉:“仙長若真要動手一戰,我海濤閣奉陪,哪怕得罪了離塵,也在所不惜。今日之事,本就錯不在我海濤閣,緣由皆在小姐她任性妄為,私洩離塵——”

    話音未落,又是'當,的一聲震鳴,將豐禦的聲音徹底的蓋住。此時那蓋千城幾人,都已明白過來,紛紛冷笑不已,讓他們無法出聲道出《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這十字,就能有用?此間之事,遲早要鬧到執法堂去,倒要看看,這莊無道還能不能再壓得住。

    待得那刺耳的鳴聲,漸漸消散時。莊無道的身影,已然從二十丈高處緩緩落下,而眼中的殺機,已然凝聚到了化為實質。

    “也就是說,不願和解?”

    說完這句,莊無道又最後看了一眼,那涼亭內的聶仙鈴。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惜之色閃過,而後恢復了冷漠。居高臨下,俯視著諸人,語聲淡然:“我不管你們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又到底想要栽贓我那靈奴何等罪名。只需此間海濤閣之人,全數死絕,那就死無對證了可對?”

    全數死絕。死無對證?

    豐禦雙眼圓睜,滿是錯愕之意。這莊無道,可知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

    這里八位築基,練氣境修士,亦達六十餘人這個莊無道,獨身一人,敢說要殺人滅口?

    可就在下一個瞬間,莊無道的身影,忽然閃爍。赫然只一個眨眼,就到了那已被石質傀儡擊傷的那位築基修士身前,帶起了一連串殘影,而後輕飄飄一掌大摔碑,印在了此人胸前。

    六倍的掌力,二百四十像力量,驀然見如火上勃發,衝盪入體。這位築基初期修士的身軀一陣震顫,而後渾身骨骼血肉,都被震成了粉末,向後四散溢灑,噴出了十丈之距。

    使海濤閣分號前,整條街道,都為之一寂。幾乎所有修士,都不敢置信的望著這一幕,築基初期的修士,居然都擋不住這莊無道一擊?

    “這是?”

    蓋千城的神情亦是凝重無比,眼中已沒了之前的自信:“好快的遁速——

    “至少二百像力以上——”

    虞安君修習的是'九轉玄陽功,及'道真十印,,亦是走的外功一途,對於莊無道打出的掌力尤其敏感。知曉僅僅只是這一掌,就已經超出了他最高掌力至少三成之多。

    “這是玄術神通?”

    若非玄術神通,虞安君不信莊無道,能施展出如此迅捷的遁速,打出這至少高達二百像以上的掌力

    “大約是了,他是欲先聲奪人!”

    東離寒緊緊握住手裡的刀,掩飾著心底的不安。讓他奇怪的是,莊無道施展這一掌時,他並未發現莊無道身周,有任何動用玄術神通的跡象。

    豐禦則是面色青白,本來圓滾滾的臉上,顯出了猙獰橫肉,眼裡的氣芒透出瞳外三尺。

    “混賬敢殺我海濤閣供奉,我看你是膽大包天”

    一聲爆吼,豐禦整個人就似高速沖撞中的野豬,往莊無道的位置,直撞而去。

    每一個踏步,都引得地面震晃不休,更有一層紅色的罡勁,包裹著渾身上下。

    “一而再,再而三屠戮我海濤閣修士,今日我即便殺了你,料那節法真人,也無話可說——”

    周圍幾名筑基修士,此刻也都面現怒容,紛​​紛有了動作。連續數道匹練般的劍光,斬向了莊無道的脖頸心腹要害。

    更有幾十尊身行更為魁梧,高達十丈的二階黃巾力士,陸續從地面拔地而起,往那五隻石火力士強抓過去。

    空中數道寶光,更是遮蔽了這朗朗青空,猛地墜擊而下。

    然而豐禦的話音,卻戛然而止。莊無道身影再閃,就從諸人的眼前消失。一連串的殘影幻化,再次現身時,就已到了另一築基修士身前。

    依然是輕飄飄的一掌大摔碑,往前拍出。這人未曾受傷,反應也遠較先前那人更快,及時引出了一面二十四重法禁的靈盾,攔在了自己的身前。

    卻聽一聲如擊敗革般的悶響,那靈盾竟被硬生生的震飛開來。而莊無道掌勢未盡,竟赫然將此人的半邊身軀,都強行轟散打碎,當場就重創難起,生機黯淡。

    此人一死,那些二階的黃巾力士,就有將近四分之一,當場垮塌。那剩下的部分,卻不是那些雷火力士的對手。

    二階黃巾的力士身軀雖高十丈,力量卻反而不及雷火力士的八十象之力。身軀挪動,就更為笨拙。幾乎是三下五除二,就被五尊雷火力士,轟碎震散了小半有多。

    而莊無道一掌之後,身影就已離開原地,繼續以磁遁之法,在眾多石人之間穿梭著。這次他的目標,確實左側的一人。

    築基境五重樓,築基中期,卻因所修功法之故。力量是剩餘六名筑基中,最後一人

    那人亦是現出了幾分震驚恐懼之色,毫不猶豫,整個人就向後爆退,往豐禦的方向爆退。同時間靈決一引,無數的針影,飛空而起。

    “命無雙,焰雨梨花”

    那成千上萬的銀色針光,只在半空中停滯了片刻,就化為火色。吸聚了周圍所有一切的太陽真火,而後如雨點般疾打而行。

    莊無道卻根本就不閃不避,身影繼續高速穿行。

    “我自橫行無忌”

    行無忌拳意,籠罩周身。此時的莊無道,早已將一身磁元真氣,徹底掌握,可以散佈全身,也可集中在身軀的某個部位。

    而在身影高速閃動挪移之時,那些針影,能真正打在他身上的,是少而又

    強行從那漫天針影中穿梭而過,猛地再一掌,印向了此人胸前。

    “崩山式”

    一掌擊中,先是將此人的護身靈器粉碎,又把他的一雙手臂強行震開。而後以摧枯拉朽之勢,拍在了此人胸前。

    這一次,卻是山搖地動般的撞擊聲響,罡勁排盪。莊無道的掌勁,連續震碎了此人身外四層護體法衣。終於餘力已盡,未能將這位築基中期當場擊殺。

    莊無道的眸中,亦是稍顯意外之色。他以為自己每次臨戰,穿上兩重甲衣,就已經很變態了。卻不意這世上,還有比他更似烏龜之人。

    四層護體法衣,全是二十四重法禁的靈器,也不知此人,是到底從何處蒐集來的。

    不過那人卻也沉重之至,整個胸膛都塌陷了下去。身形往後翻捲,足足六十丈外,才再次站定。

    七竅溢血,渾身肌膚也在掌勁衝擊下,裂開數十處之多。整個人似如血人,狼狽之至。而穩住身形之後,此人卻是目眥欲裂,第一時間就一聲嘶吼。

    “三百象諸位小心,此子的掌力,至少有三百像力”

    豐禦亦是緊緊凝眉,若僅僅只二百像力,他還可以小視。並不放在眼中,只需頭疼此人那有如鬼魅般的遁法。三百像力,卻已是在需他全力以赴的範圍之內。

    心中又只覺是荒唐無比,但凡擅長橫練與增力外功之人,在遁速身法方面往往是不如人意。

    就比如他,力量強橫,可碾壓同階。然而使用任何遁法,卻都要比其他修士慢上一層,只能以增速之類的靈器來彌補。

    然而這莊無道,卻完全是打破了常規。不但力量強到能超越許多築基中期的修士,遁法偏還快到不可思議,變幻不定,讓人難以捉摸。

    說要只需此間海濤閣之人,全數死絕,那就死無對證——此子殺人滅口之心,只怕不假。

    ——這個念頭也不知怎的,就從腦海之內冒了出來,豐禦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氣。

    眼前遠處,莊無道又是一個閃身,到了另一築基供奉的身前。而自己等人,即便全力疾趕,也仍追之不及,完全根不上莊無道的遁速。豐禦的目中,終是現出了幾分焦灼惱恨之色,殺機灼然。

    他知那人名喚王莊,才只剛進入築基二重樓境界。本是散修,加入海濤樓不久,實力本來不弱,然而此時手中,根本就無像樣的靈寶。

    果然瞬間之後,就只見遠處,莊無道宛如閑庭信步般,遁行到了那王莊山前,舉重若輕,輕飄飄的一掌揮出,勢崩山河

    第三人,裂石式

    七倍二百八十象的掌力,似排山倒海。掌出之時,此人亦瘋狂的後撤,卻快不過莊無道。

    擋在身前的雙臂,在掌力接觸的剎那,就折斷粉碎。不過此人卻也是果斷之極,斷尾求生,在莊無道掌勢受阻之時。身影一閃,遁入了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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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八章 破碎山河

    “想逃?地下可行不通——”

    莊無道唇角譏諷的一笑,身形破天荒的,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然而右足猛地往下一踏,使這百丈方圓,宛如地震似的晃動。而後就只見那不遠處的地面,一團血漿從泥土的縫隙內飛濺而出。那人的氣機也在地底之下,徹底的消失,再無動靜。

    他的牛魔元霸體,本就是最頂尖的土形功法。大摔碑手,更是力量絕世無雙。

    這人要在他眼皮底下,以土遁之法逃走,簡直可稱是自尋死路

    “畜牲​​”

    豐禦的目光已是赤紅一片。自莊無道動手,才不過短短不到一百息的時間,在場的八位築基境,就已是三死一傷。

    在數十練氣境修士,八位築基境修士,數十件靈寶,上百種術法合攻之下。莊無道卻是身如鬼魅,穿梭自若,指東打西,忽南忽北,猶如虎盪羊群一般,居然至今都是毫髮無損

    讓人心神悚然,如此再戰下去,在場諸人,還能有幾人存活?

    然而愈是如此,豐禦​​心內的殺機,也愈為熾烈。他猛地轉過頭,望向了身後,只見蓋千城三人,此刻都蒼白著臉,悄然後退遠離著。明顯已生出了幾分忌憚,已是熄了與莊無道動手之意。似是也完全不曾想到,眼前的莊無道,竟會是強橫如斯

    那掌力遁法與橫練之術,赫然強絕到可越階將築基修士,也完完全全的碾壓

    便連那李昱,此時亦是嘴唇青白,眼神不敢置信的,看著莊無道的每一個動作,看著那霸道無邊的掌力,那在敵群中橫行無忌的橫練霸體。

    豐禦的眼內,先是一絲怒氣閃過,隨即就一聲獰笑:“你們三人還不動手,愣著做什麼?要走可以,然而那​​時也休怪我豐禦翻臉不認人構陷同門之罪,你等幾人可承受得起?”

    分號傷亡如此之重,他即便最終將莊無道挫退,平息風波,也難逃總樓的責罰問罪。

    可今日之事,本就是因明翠峰而起。他又豈能容這三人,輕易脫身事外?

    三位練氣境,實力有限。然而離塵宗內門弟子,許多天資高絕者,都有著可比擬築基境的實力。

    他也不求這三個小輩,能夠幫上什麼忙。然而只需三人參與進來,今日之事,就可算是離塵宗內鬥。而非是他們海濤閣,獨自與離塵宗弟子為敵

    那蓋千城的面上,則是血色褪盡,目光閃動著。然而也僅只猶豫了片刻,就已眼神決然,深呼了一口氣道:“自然是不會坐視”

    此時他三人處境,雖是進退不得。然而退則必死無疑,以豐禦的稟性,只怕轉頭就會將他三人出賣,不會有絲毫猶豫。

    而進,卻還有那麼一線生機——

    “莊小師叔住手如何?海濤閣雖非離塵宗盟友,然而也一向無甚恩怨。交易流通靈物,給我離塵弟子諸多方便。”

    蓋千城一邊說著話,一邊邁步往前,短短幾個步伐,就已衝入至戰群之內。腳下寒氣蔓延,使地下結出了一層薄冰。蓋千城在冰上滑動著,遁速竟也不在築基修士之下。

    “小師叔今日無故起釁殺人,在執法堂那裡,只怕不好交代。”

    莊無道聞言是冷笑不已,身形依然快速閃動飛馳著。而這次他的目標,卻則是位於左側的一人。

    然而包括那豐禦在內,剩餘五位築基境,卻都已是有了警惕防備,彼此間靠攏,距離不足二十丈,互相接應。

    三才玄陽劍的劍影橫掃,未能傷及這五人分毫,反倒是那幾個練氣境修士,被連續斬殺了數餘人。

    不過莊無道卻是不急不躁,身影在外圍處遊蕩,如盤捲的毒蛇一般,慢慢尋找著機會。

    竟赫然是以一人之力,營造出圍殺這海濤閣數十修士的氣勢。

    “無故起釁麼?擒我靈奴,這可非是無故”

    動了他的靈奴,哪怕是勢力強如海濤閣,也不能不付出代價。即便將此間諸人,全數斬絕,也不過是被師長說一句戾氣太重,多交些善功,以抵罪孽。

    錯不在己,哪怕是海濤閣主,也是無話可說

    “然而亦非死罪今日有我等四人在,小師叔殺人滅口之心,只怕是難以如願——”

    然而說到'殺人滅口,四字,又是一聲清冽的劍鳴聲,震盪全場。將所有的聲音,再一次全數壓住。

    莊無道都懶得再答話,沒了豐禦這些人作祟,即便有蓋千城三人的證詞,也不過是一面之詞,不足為證。

    無有實證,就敢指摘長輩,他莊無道那時絕不吝反咬一口。要知構陷師長,亦是欺師滅祖的重罪之一

    他莊無道,本就是流氓無賴出身,又豈會畏懼這些陰私手段。

    蓋千城似也早料到會如此,他此時已滑行至一尊雷火力士的身前,聲音也驟然轉冷:“罷了小師叔既然要一意孤行,我等也無法坐視旁觀”

    猛然望前欺近,雙手上濃郁的寒力籠罩,打向了這雷火力士的雙足處。一層隱隱約約的冰霧,也同時自蓋千城的渾身上下散開。

    卻依然未能快過那雷火力士的動作,四丈高的龐大身軀,飛速滑退,而後巨靈般一掌,猛然拍下。帶著滔天雷火,氣勢駭人如故

    蓋千城的雙掌落空,不過他的目的本就不在於此。

    “偽玄術,冰消雲散”

    那些冰霧,也不知何時,已經籠罩住了這雷火力士的身軀。此時猛然炸開,化成水霧分散。

    而那雷火力士的表層石皮,亦是被炸出了無數的坑洞,裸露出裡面大片的靈紋。

    蓋千城的瞳孔先是微縮,而後露出了狂喜之色:“果然是禁陣這些雷火力士,是他的陣柱”

    此言一出,在場諸人,都是眼透恍然之色。都以猜到了莊無道,那快絕人寰,甚至直追金丹境的遁法,到底從何而來。

    若非是藉助陣法之助,區區一個練氣境修者,哪裡可能有如此神鬼莫測的遁速。

    就在蓋千城後方的虞安君精神一振,身影更快了數分,緊隨蓋千城之後,同樣撲向了那頭雷火力士。

    而那五位築基中,一為二旬女子的身影,亦在此時沖天而起。踩在一件尺狀靈器之上,瞬間就飛空百丈,霓裳水袖隨風漂浮,彷彿是神仙中人。一雙素手在胸前結印,宛如蓮花。

    “偽玄術,水龍流波”

    無數的水汽,憑空而生。僅僅幾十個呼吸之間,這下方近千丈的空間,就赫然化為了澤國。

    數道長達百丈的龐大水龍,往那五尊雷火力士纏繞過去。將那漫天雷火,全數撲滅的同時,也將這五具石質傀儡,束縛在了水液中。

    “凌若”

    豐禦是大喜過望,驚喜的看向了天空一眼。女修凌若,也是海濤閣駐守在此地的供奉之一,擅長水系術法。關鍵之時,也只有此女,最是可靠。

    蓋千城亦是目中精芒微閃,身形滑退十丈,而後雙掌冰藍,猛地往地面上一拍。

    “偽無雙,冰霜寒絕”

    雙掌印下,以他的整個人為核心,周圍百丈,包括那水龍都化成了厚厚冰層。將他身前那尊雷火力士,完全凍結。

    虞安君則是哈哈大笑著,身軀越過了蓋千城,一雙肉掌,結出'玄真印,,拍向了雷火力士的胸腹部。

    沒有了那比擬築基的遁速,困在冰中動彈不得,這雷火力士,也就與他平時用來磨練掌力的石頭差相彷彿。

    可一擊而碎

    無此禁陣,哪怕莊無道真有滔天掌力,身俱霸體,今日也將敗落於諸人合擊之下

    遠處的莊無道,卻無半分慌張焦躁之色,反而是眼神詭異的一笑。

    “爾等三人,真是欲與我動手?”

    手,二字落時,三道匹練也似的劍光,直斬蓋千城。而莊無道的身影,也在一個山洞之後,到了那冰封的雷火力士身前。

    蓋千城被劍光直接迫退數丈,而虞安君則是一掌,轟在莊無道的胸前。

    罡勁勃發,整整七十象的掌力,卻不能撼動莊無道分毫。掌勁甚至連那護體法衣,也未能穿透。只憑那元磁罡氣,就將那掌力阻攔。而莊無道的腳下,更是穩如磐石,紋絲不動。

    虞安君的瞳孔微縮,而後再一聲虎吼:“橫練霸體又如何?我不懼你!”

    他的渾身上下骨骼,發出一連串炒豆般的爆響。整個人猛地躍起,右手肉掌,則化為紫金顏色,彷彿是道家印璽,氣勢堂皇大氣的向莊無道的天靈蓋所在,直拍而下。

    連脈通竅,命無雙,洞真無極

    三品超凡?

    莊無道訝然挑了挑眉頭,虞安君的這一式命無雙,已經有比擬二品聖靈級玄術的威能,只比他的拔劍術,稍遜兩籌而已。

    然而這又能怎樣?

    '嘿,的一聲,莊無道這一刻的牛魔霸體,忽視了周圍所有打來的術法靈器。同樣是一掌拍出。勁風鼓盪,罡氣澎湃!

    偽無雙之大裂石

    十二倍之力,瞬間匯聚與雙臂之上。掌勢滔天,破碎山河

    當一雙肉掌在半空中交擊時,卻是如擊朽木一般,無聲無息。然而虞安君的眼中,卻全是壓抑不住的驚恐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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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九章 正面一搏

    一團血霧飄散,虞安君的雙臂上的血肉,全被震成了齏粉,只剩下了森白色的骨骼。

    那掌勁更透入到了虞安君的身軀之內,炸出了千瘡百孔,無數個血洞。全是虞安君渾身上下,竅穴氣脈所在。

    而虞安君整個人,亦似沒了骨頭的泥人一般,整個人癱軟在地。莊無道只是這一掌,就已徹底廢了虞安君二十年苦修出的真元內息,靈根破損,經絡盡廢。

    十丈之外,那蓋千城卻是圓睜著眼,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這一幕,而後目光略顯呆怔的,看向了莊無道。

    「你廢了他?你居然廢了他。傷殘同門,你怎麼敢——」

    「動手之時不慎,失手誤傷,在所難免。這不正是如你等所願?」

    說這句話時,莊無道已離開了原地,唇角之旁,此刻全是冷笑之意,難道以為是同門,他莊無道就會手下留情不成?

    那魏楓將這幾人推出來是何用意,他又豈能不知?以為一個同門金丹弟子身份,就能使他莊無道,不敢下手麼?

    手中的伏魔定山圭揮動,發出一團濃厚的磁元力圈。一引一帶,就將身周十幾件打過來的靈器,全數引向了一旁。

    然後莊無道整個人,又猛地衝霄而起,往空中那名喚『凌若』的女修,疾衝而去。

    此女連續幾個術法,不止是困住了他的五尊雷火力士。也製造出大片的水霧,蘊含幻力,使他幾次險些精神恍惚,差點就陷入幻境之中,極是惱人。

    此女在虛空中停立不動,明顯在準備著什麼大型術法,便是莊無道也不敢輕忽。

    遁速依然快極,莊無道只是一眨眼就已衝至五十丈高處。那女修見狀,頓時是花容失色。不過卻並不慌張,短短吐出了一句靈言,她身軀就瞬化成了一片片水液,四下滴落。同時更有一大片的黑液,往外灑散來開。

    莊無道雙眼微眯,眸中冷哂之意更濃,靈識自始至終,都鎖定著這女修所在真正的方位。

    那些黑色液體有劇毒,便連他體外的磁元罡氣也難抵禦,不過莊無道本就無需硬抗,一個閃身,就已繞到了後方。

    同時間一口三才玄陽劍,也在他意念招引之下,盤旋著飛回到了他的手中

    「偽玄術,拔劍式」

    這手劍式,莊無道已修至到純熟之境,早就無需墨守成規,靈活變化,隨機應變,無需再僅限於拔劍出鞘之時。

    而隨著這劍影閃動,天地間一道虹光乍現。那『凌若』的身影,再次在一面水幕之後顯現了出來。被莊無道的劍意鎖定著,俏麗的臉上,已無一絲一毫的血色。

    一瞬間無數的飄帶,從她的袖中吐出,遮攔在了身前。更有數十上百張的靈符,一張張的陸續引發,在她的身前形成一個個形色各異的術法。只求能將眼前的莊無道,阻攔哪怕片刻。

    「凌若」

    下方的豐御,再次一聲怒吼。不過這次卻再非是驚喜,而是恐慌。

    「掌櫃無需擔憂」

    在他身側不遠,另有一位築基修士,同樣沖霄而起。踩著一口飛劍,一個呼吸間,就已疾掠四十餘丈。

    「偽無雙,七星破軍」

    赫然七道銀色的錐影,猛地由下而上。帶著千鈞之勢,直撞而至,其中的二枚,更是莊無道的頭側腦仁。與他身外的磁元罡氣碰撞之後,猛地急速轉動,閃爍出無數的火花。

    莊無道卻根本未曾理會,手中的劍依舊是一往直前,犀利絕倫。隻身軀之外,浮起了一層紫芒。

    「都天御道,神雷天殛」

    意念一起,就有一道浩大的紫色雷光,陡然自虛空降落。連續半年時間,以都天神雷及南明離火煉魔鍛體,在驅除那些魔氣之餘,也使他對雷性火性的感悟瞭解,到了一個極致。

    限於修為有限,莊無道的《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無法再有寸進,然而對都天神雷的掌控,卻已至出神入化。甚至無需手決靈言指引,一個念動,就可御使大量的都天神雷。

    那雷光一炸,使破空而至的七道銀錐,都微微滯了一滯。而莊無道的劍影,卻已在這瞬間,破開那重重疊疊的術法阻障,又將粉紅飄帶,全數斬裂。

    淒厲的劍影一閃而逝,一掠即收。對面那女修的面上,卻從頭頂額心開始,由上而下的分裂,一條整齊的血線,同時往外飆射著。

    赫然整個身軀,都已被這一劍整齊斬成了兩半,往地面栽落

    而後莊無道隨手一掌,往那依然螺旋沖鑽不休的七道銀光,直拍而去。

    八倍三百二十象力量,直接就將其中一枚銀錐,猛地拍成了餅狀。而剩餘的一道,更是在莊無道強橫掌力之下,全數強行拍飛。

    而此時莊無道的目光,已經往下,落在那飛空而起的那位築基修士身上。

    後者面色大變,身形急降,再不敢停滯於空。宛如蝶翼一般的刀刃,從他的背後猛地潮湧而出,阻隔遮蔽了上方五六十丈方圓的空間,試圖斷絕莊無道的尾隨追擊。

    而此時那豐御,已衝至一尊雷火力士胸前,一拳搗處。那滂湃的力量,只是一擊,就將這雷火力士的胸膛,以及那埋於內中的核心法禁,全數搗碎。

    五尊雷火力士被他強行轟滅了一尊,這籠罩千丈地域的磁場禁陣,頓時間冰消瓦解。

    而豐御也仰頭一聲不甘的咆哮:「莊無道你這鼠輩,敢否於我正面一搏!」

    帶著無盡的殺意,惱怒,憎恨,以及一絲不覺的悔意,聲震長空。

    莊無道面容不變,渾身上下,卻浮起了一層若隱若現的血光。

    「正面一搏?那如你所願」

    整個身軀猛然飛墜而下,一掌前出,正是一式神通『大碎雲』。而秘術『血猿變』,則使他的力量劇增。

    這並非是召喚『吞日血猿』戰魂後的完全版本,而是莊無道根據自己的身軀狀況改良。消減了至少七成的內容,完全適應自己後的身體的版本。遠不如真正的『血猿變』。

    然而卻也使他基礎的力量,從四十象,增至六十象

    而『大碎雲』,此時最高,卻是十五倍發力!

    「千刃難傷,萬法不加。天地輪劫,我自橫行無忌」

    那半空中的千萬刀刃,都難傷他霸體分好。穿空而下,一掌沉入山嶽。

    豐御的瞳孔聚縮,而後混身的肥肉骨骼,都劇烈收縮,化成了結實的筋肉。整個人,竟然是變化成了一個六寸小童,腳踏大地,一掌迎擊往上。聲勢之盛,亦不在莊無道之下。

    「金剛般若,童子拜佛」

    「轟」

    整個林海集,此時彷彿是地震也似。周圍大片的房屋,一片片的倒塌,哪怕都有靈陣加持,也無濟於事。

    那些觀戰的散修,靠得較近些的,無論修為高低,都是耳內溢血。煙塵飛揚,狂風大起,一些修為較低些的,更是直接被這無與倫比的罡氣勁牆衝擊,撞飛出百十丈開外。

    而此時在撞擊的中央處,也赫然出現了一個百三十丈方圓的坑洞。豐御的整個人,也陷入到地底,雙足胸腹,盡皆埋於泥土之中。

    面色漲紅一片,渾身真元氣血,幾次潮氣鼓脹,都無法將頭頂的莊無道頂開。反而渾身上下,肌膚開裂。

    整條街道,頓時都陷入了死寂。所有人的視線,都被中央處那個將豐御身軀,硬生生強行壓入土內的少年身影吸住,再無法移開片刻。

    那豐御身為海濤閣林海分號的掌櫃,在這林海集附近,也算是鼎鼎大名。

    實力之強,更是眾所周知。許多人都知曉,哪怕一些築基境後期修士,也未必能有實力將此人拿下。

    然而就是這麼一位人物,卻被莊無道一掌而敗,強行拍入到了地底。

    此時大半觀戰的修士,包括哪些僅有的十幾位築基在內,都生恐再被波及,遠遠的退開。一些熟識之人,更是以眼神交流,都是滿臉的震駭疑惑之色。

    「這個人,到底是誰?好生猛的掌力?」

    「我聽那豐御,喚他莊無道?」

    「如此年輕,看起來也未用什麼駐顏之術,年紀絕對不超二十」

    「莊無道?離塵宗,莊無道?我記得是節法真人秘傳弟子,入門兩年,就已是練氣後期。這次東吳大亂,據說就是此子嶄露頭角,將東離定海公,逼殺在了無名山下——」

    「可傳說中此子,不是五品的靈根?」

    「五品的靈根,能夠修行才不到十年,就能挫敗豐御?剛才那一掌,我看至少是七百象力。」

    「不止!我就說以節法真人之智,絕不會在這時候,收個資質普通的弟子入室。這次宣靈山,真是撿到一條大魚了。」

    「我曾聽說一件可笑之事,也不知是真是假。前次大比,這莊無道本是該拜入明翠峰門下。結果不知如何,卻被吳京道館真人拒之門外,要從離塵開革。最後才被節法真人符詔揀漏,將之收歸為入室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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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 00:31:33
第二九零章 逃不掉的

    “竟有此事?”

    “隱有聽聞,聽說那吳京風玄真人,乃是明翠峰宏法真人親信,親自安排的吳京道館真人之位。卻不知這一次,那宏法真人會作何感想。我若是他,只怕恨不得要將那風玄撕碎”

    “難道真是天佑宣靈山一脈?靈華英重傷之後,宣靈山仍氣運未絕?”

    “我只奇怪如此人物,怎麼就未在穎才榜上?”

    “應是他入門還不到二年之故,若我是節法真人,也不會聲張。不過今日之後,那就難說了。”

    “今年的穎才榜可能來不及,明年的穎才榜上,卻必定有他姓名”

    “就不知這一位,穎才榜上到底排位幾何?”

    “定然是在三百名之內!傳說中的那位方孝孺,也不過如此——”

    莊小湖立在七百丈外,同樣是花容失色,怔怔的望著莊無道的身影。

    方才那一幕,讓她又想起了湖底那一戰。然而今日的莊無道更強了,也更為從容自若。

    即便是未召來戰魂之體,也依然綽有餘裕,始終牢牢的掌握著局面。

    未出全力,而對面的強敵,卻已然盡數敗落

    聽著身後的議論,莊小湖的胸中不知如何,竟又生出了幾分自豪之感。

    似乎湖底時逼不得已的選擇,也不算太差。她的這位主人的未來,只怕是完全可與那北方重陽子比肩的英傑,絕不遜色

    旋即就有心神一醒,莊小湖想起了之前,莊無道那句、日此間,我不要一個活口若有走漏之人,注意替我攔截,之語。忙搖了搖頭,不敢稍有分神。

    知曉海濤閣的修士,莊無道自會解決大半。她需要注意的,是小心防範,別有漏網之餘走脫即可。

    那豐禦強撐了數息,似終於承受不住。胸中的一口氣猛然洩出,頓時大片的血液,吐露了出來。赤紅的眼眸中,滿佈血絲,全是瘋狂不信之意。

    “九百像力你這個瘋子,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你才只是練氣境,到底修的的什麼功法,怎麼可能練到九百象?這個世上,怎麼可能會你這樣的妖人

    “是你太弱才對”

    莊無道也餘力已盡,騰空而起。而後就見那周圍,殘餘的那些海濤閣修士,包括那幾位築基境之內,都他這一掌之後,赫然都是戰意全消,瘋狂的向外逃竄著,

    眉頭一挑,莊無道的眼裡,又透出了一絲冷意,殺機凜冽。

    “逃?我說過今日此間,絕不留活口,總要全數死絕了才好。”

    音還未落,又是一個龐大的磁場,往四面八方的散開,所及之地。包括剩餘兩位築基中期在,這一刻竟都是被元磁之力吸攝,在原地動彈不得。

    連脈通竅,命無雙,小陰陽

    身周浮現出一層實質化的土黃光澤,霸體護身的同時。莊無道也連續九九八十一掌大摔碑,滔天的掌影,拍向了遠處,轟打八方

    那掌力拍擊之處,幾乎所有的海濤閣修士,都瞬時化成了血粉肉糜。

    而那剩下的三位築基,也幾乎每人都中了至少十道以上的劈空掌勁。

    血猿變四百像力轟擊之下,靈器碎滅,法衣破碎。兩人身軀,直接就在這一道道強絕浩瀚的勁力之下,當場真元散修,肉軀破碎。

    而剩餘的一人,亦是七竅溢血,重傷萎靡。

    便連那蓋千城,也在莊無道的掌勢覆蓋之下。只抵擋了一擊,蓋千城就已面色大變。

    “二品聖靈神通,你是在故意引我們出手?”

    吼叫時聲嘶底里,蓋千城的眼中,更已流露出了懼意。莊無道這一式玄術,威能分明以入二品聖靈

    以其實力,根本就可在一開始,就將此間海濤閣的修士,誅殺大半

    八位築基境,那裡雖不至於身死,然而也必定有四人無力再戰,奠定勝局

    哪裡需要莊無道如此麻煩,一一動手擊殺?

    “是又如何?我便是想要廢了你”

    莊無道語氣淡然,那聲音也隻及身周三百丈。只是這一式小陰陽範圍內,才可聽聞。

    雙手大摔碑掌勢,則依然連綿不盡,毫不留情。

    若不引得這幾人主動出手,他又怎好廢了他這些'同門,?

    這幾個跳梁小丑,這次若還不一次解決了,下一回就能上樑揭瓦他可沒那麼多的心思,日日防範這些人的陰謀算計。

    血猿變四百像力,第二掌時就已經將蓋千城身前十五重法禁的護身鏡遙遙拍碎。到第三掌,則已將蓋千城的一雙手臂,生生的打折。

    第四掌,莊無道則是直擊蓋千城胸腹。這一掌出,蓋千城終此一生,都難以在修行道上,再有寸進

    不過也就在這時,從旁邊的泥土內忽然鑽出幾條藤木,拖拽著蓋千城的身軀,往遠處飛速的後撤。險而又險的,避開了莊無道這最後一擊。

    “嗯?”

    一掌落空,莊無道不禁一聲輕咦,往那五百丈外的遠處望去。只見一個藍色的身影,將蓋千城拉出之後,就飛速的在遠外逃竄著。

    同時間千道木藤,瘋狂的從地面探出,往他的四肢纏捲而來。

    “李昱?你也欲與我動手?”

    莊無道不禁挑了挑眉,眸中精芒微閃。

    方才李昱未隨蓋千城二人一起動手,他還在奇怪,這人的性情與他表現出來的完全不符。猜測此人,到底能夠忍到何時。

    此刻終於是按捺不住了麼?

    “莊無道你別太囂張,仗著修為高人一籌就可在門內橫行霸道?我卻看不慣你這個蓋千城,我帶走了,勿需遠送”

    說話之時,李昱的身影,卻未停留片刻。遁速不快,卻極其的詭異,途中哪怕一草一木,都可為他的遁法依憑,須臾間就已逃出數百餘丈。

    “你帶不走他——”

    莊無道見狀則微微搖頭,一個響指,就有近千隻星火神蝶,從他袖中的飛

    那些木藤,只要與這些火蝶稍一接觸,就立時全數石化。而後莊無道,又輕描淡寫的一掌,遙遙攝向了遠處。

    “給我回來”

    偽玄術,擒龍攝虎

    強橫無匹的攝力,直接就鎖住了李昱的身影,猛地往回拉拽。

    李昱措不及防,整個人向後倒飛,直到三百丈處時,才驀地一身輕嘯。

    “萬木雷象,借形遁身”

    一團青煙之後,李昱的身軀,赫然是變成了一個木塊。而整個人,卻竟是強行從那攝力中掙脫出來。借助木遁之法,出現在附近不遠。

    那裡的一株雜草,瘋狂的生長,僅僅片刻,李昱的身影就從內'生長,了出來,繼續往外逃遁著。

    莊無道卻也是不慌不忙,想要從他手中逃脫,哪有這麼簡單?

    擒龍攝虎,擒龍之後就是震虎,一共十二擊。然而當莊無道,對元磁之力的掌控,越來越是自若之後,這十二式震虎擊,也可隨時變化為擒龍手,

    一擊不成,第二擊擒龍,又已鎖拿而去。到百丈左右處,李昱再次以'借形遁身,的道法脫身。

    然而只需過了瞬息,那擒龍之力,又​​會再次鎖拿而至。無論他如何變化,莊無道的意念,始終將他的身影牢牢的鎖住。元磁攝力,亦始終不離李昱左右

    僅僅十幾個呼吸,李昱就又被莊無道強行吸攝到了身前二十丈處。眼看已近在支持,李昱眼神無奈,於脆返身。渾身上下,瞬時瀰漫著無數淡紫色的都天神雷。

    “你還真當我李昱怕了你?連脈通竅,萬木雷象,雷木渾天”

    李昱雙臂膨脹,化成壯碩木體,然後帶著千萬絲雷光,猛地凌空轟擊而下

    此時竟亦有五百像力,勢能開山裂石,直砸莊無道的頭頂上方。

    而後萬千的木槍,同時拔地而起,一道道刺向了莊無道的身軀所在。

    莊無道的雙眼微瞇,一動不動。只是用手,再次握住了身旁的一口三才玄陽劍。

    真元灌注,悲淒銳烈的劍意,直透體外。

    天地陰陽大悲賦,生死別

    可今次這一劍,又與往常不同。那劍尖之上。赫然縈繞著一絲死灰之色。

    只是他劍仍未發,那李昱就是神色大變。

    “你要殺我?”

    靈覺感應,只覺這莊無道不止是想要殺他,更有輕易將他誅殺之力

    李昱幾乎想也不想,就把那渾身雷電全數散去。身周的木體,也急速的收縮。

    玄術神通主動散去,李昱卻是首當其衝,遭遇那爆湧而回的真元反噬入體

    不過此時,他早已顧不得這些。一個閃身,就已遁入了地底之下。

    木剋土,泥土之下,亦能以木暢行。

    然而莊無道,卻又再猛地一踏地面。轟的一聲爆響,李昱就不得不從地底,再次遁出。

    “不是說了?想要逃,地底之下無用”

    李昱面現驚駭之色,從地底脫身後,還未來得及有何動作。身後的莊無道,就已閃身而至,遁速依然快及。只比先前,稍稍遜色。強抓住了李昱的腳踝,然而猛力向下一掄

    將李昱的身軀,狠狠地砸落在地面。轟然震響,塵土飛揚,李昱的渾身骨骼,亦是咯吱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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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 00:31:51
第二九一章 想死想活

    李昱緊咬著牙關,發現自己渾身上下的關節,此時都已脫臼。四肢肌肉,也都酸痛不已,整個人癱軟在地上,提不起絲毫力氣,亦動彈不得。

    眼看莊無道足部在靠近,已再次站到了他眼前,李昱只覺一股難以言喻的屈辱之感,在心底中瀰漫著。

    二人是同時入門,他是被離塵宗所有人看好的天之驕子,莊無道雖也同為內定的秘傳弟子,卻頂著無數懷疑鄙薄的目光。

    然而短短兩年之後,他李昱卻已被這個他一向都瞧不起的人,徹底踩在了腳底之下

    而莊無道,則已可高據云端,俯視於他,這一刻甚至能掌握著他的生死。

    心中萬分的不敢,可李昱卻已是無可奈何,只能破口大罵。

    “莊無道,你真敢殺我?你這個混蛋,雜碎,離塵宗還輪不到你來囂張。執法堂絕不會放過你,殘殺同門,你這是欲叛門”

    “確實不敢”

    說話時,莊無道卻在往身側方向,那也正掠空而至的莊小湖,頷首示意。方才頗有幾個漏網之魚,便連他的玄術小陰陽,也無法全數控住。

    之後要處理這李昱,也沒功夫去理會。最後還是莊小湖出手,將這些海濤閣的餘孽,一一斬殺。

    以她築基境的修為,手中又有好幾件上品靈器,對付幾個練氣境,輕而易舉。

    那莊小湖見狀,頓時喜形於色。連忙討好的一笑,神態略含諂媚之色。

    莊無道微微搖頭,依然看著下方,那口中喋喋不休的李昱。而後不經意的一腳踩住了李昱的右手,有意無意的輕輕磨動著。

    “然而動手之時不慎,失手誤傷,在所難免。”

    李昱的右手骨骼,頓時再發出咯吱聲響。他自問自己,性子還算是堅韌,此刻卻仍覺是疼痛難當,險些就要痛呼出聲。感覺自己的右手,似已被莊無道的這一腳,磨成了粉碎。

    “莊無道”

    李昱滿面漲紅的一聲嘶吼,似乎憤怒已極。心中卻已被這恐懼之感吞噬。

    感覺莊無道的殺意,已經凝如實質,直透入他的心神之內。可確定無誤,這莊無道,是真的想要殺了他

    “你到底想要作甚?你這個瘋子,傷殘同門,是我離塵宗四大不赦之罪你真敢動手?”

    莊無道不說話,只默默的望著一旁,躺在三百丈之外的蓋千城。

    李昱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而後瞳孔微縮,蓋千城被他救走,本是一直被他以道法攝住。

    直到方才,感覺自己絕不可能從莊無道的擒龍之力抓攝之下逃掉,這才將蓋千城拋開。

    然而那時蓋千城受傷雖重,卻依然還有著幾分防身之力。可此時此刻,卻已同樣癱軟在地上,七竅溢血,氣機暗弱。

    與不遠處的虞安君,赫然也是同樣的情形。經絡碎斷,靈根破滅,十幾年的修為,全數付諸於流水。

    李昱不由愣住,也不知莊無道,是到底何時出手的,他的靈識,根本就不曾有感應。

    不過此時他更為在意的,卻還是莊無道出手的狠辣。似蓋千城這般,在離塵宗內前程無量,幾乎注定了將有金丹成就的後起之秀,居然說廢就廢,毫不留情。

    倒抽了一口冷氣,李昱頭皮一陣發麻,渾身上下毛骨悚然。

    “你瘋了難道以為一個失手誤傷,就可以免去罪罰?同門齟齬,出手居然也如此狠毒,你真以為執法堂會放過你?你敢傷我,​​寧真道全兩位師叔,定然讓你永世不得翻身便是你有億萬善功,也難逃一死”

    離塵宗執法堂輪值長老,此時絕塵峰四據其二。除了寧真之外,還有一位道全,亦絕塵峰嫡傳一脈的金丹長老。

    “能否免罪我不知曉,然而因傷殘同門而獲罪。總好過被人算計栽贓之後,還拿你這些人無可奈何。你說可對?”

    莊無道不再理會李昱,而是抬起眼,望向了海濤閣那片殘破屋宇的後方。

    唇角微挑。莊無道眼中再次浮起了幾分哂笑冷嘲之色,似乎是看到了什麼極可笑之事。

    李昱的額頭上,卻冒出豆大的汗珠,不是因自己的右手被碾壓,接近碎裂。而是感覺到莊無道的殺意,竟然再次轉烈,幾乎已化為實質。這次的目標雖非是針對他,然而亦使人心驚肉跳。

    忽然李昱心中微動,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我明白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次你莊無道的名字,定然是在這一屆的穎才榜上可對?那魏楓多半早就知道了,你莊無道人雖聰明,卻到底還是落入他算計。你廢了蓋千城他們兩個,他也一定會讓你死,死無葬身之地他就是要讓你有機會察覺,就是要讓你與他們三人衝突。可笑,可笑這三個蠢貨,還真以為尋海濤閣聯手,就可以萬無一失,就可以安然脫身。可笑,可笑——”

    莊無道微微動容,看向李昱的眼神,微微有了些變化,眸中笑意隱含:“你倒不是我想像中的那麼蠢。”

    宣靈山內近三十位金丹,上下和諧,皆聽節法真人號令。然而在早些年,卻也並非是那麼團結。一致對外,更多是因形勢所迫。

    首座嫡支之爭,其實在莊無道入門之前,已綿延持續了二百年之久。只是因宣靈山資源豐富,嫡脈支流之間並無太多差距,故此雖有爭鬥,手段卻都極為溫和。

    也直到二十年前,節法座下連續六位弟子結成金丹,嫡支的地位這才穩固

    宣靈山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說其他二山七峰。而蓋千城與虞安君是師尊,恰非宏法嫡脈。

    只有一個東離寒,就拜在魏楓的座下。

    然而若不肯捨棄這一愛徒,將三人'一同視之,,又豈能釋他人之疑o

    “你還能笑得出來?”

    李昱一聲悶哼,冷冷道:“莊無道你遲早大難臨頭無論他們三人這次是死是活,是成是敗。那魏楓都有了光明正大,對你出手的機會這次執法堂不能將你解決,把你發配到南方極惡之地也是一樣。總之不論如何,莊無道你這次死定了一定會死我倒真佩服他,一石數鳥,真是了得。這三個廢物,來換你一個莊無道,倒也划算。明翠峰三大真傳弟子身死,他對你出手,料那節法真人也無話可說。哈哈哈換成是我,也願意— —”

    “是麼?都只是你猜測之言,不過,也不是無此可能。”

    莊無道卻依然是神情平淡,彷彿李昱說的,面臨危機之人不是自己,語音悠悠道:“可據我所知,門規之中即便是列入四大不赦之罪的殘殺同門,也不是真的就絕無法脫罪。有一條路,只需非是欺師滅祖,出賣宗派,餘罪皆可得赦——”

    “嗯?”

    李昱微微楞神,眼中現出了驚愕之色。而僅僅只尋思了片刻,李昱雙目就又圓睜,似乎連眼珠,都快要從眼眶之內跳出。

    “道業天途你是說第三條道業天途”

    第三條道業天途,一旦通過,那就是秘傳弟子也是離塵宗上下公認,秘傳中的秘傳,是為玄門天驕。

    二山七峰,傳法十殿,宗門所有的秘術傳承,都有資格修習。

    雖非金丹,身份卻能與門內的金丹長老比肩

    離塵宗一萬餘年,也只出現過一人而已。而那個時代,乃是離塵宗最為輝煌的年代,聲勢盛極之時,甚至直追三大聖宗。

    可惜因底蘊不足,之後又逐漸衰落。卻直到至今,離塵依然位列天下十大宗派之一,無​​人敢於小視。

    真要是多了第三條道業天途,別說是這小小'失手誤傷同門,之罪。便是莊無道真做了欺師滅祖,勾結邪魔之事,只需情節不是太嚴重,都不是不能商

    那宗門戒律,可是清清楚楚的寫明——凡我離塵練氣境弟子,二十四歲前能越第三道業天途而不死者,可為離塵本山秘傳。一應罪責,除欺師滅祖,出賣宗門之外,皆可抵消

    “第三條道業天途,你開什麼玩笑,你如今都已經——”

    話音嘎然而止,李昱徹底的愣住,想起莊無道入門,至今還未滿三年,年歲亦還未超過二十四。

    而莊無道至今的修為,也不過是練氣境界。無論哪一點,都未超出條件。

    “在你看來,我有幾成機會?”

    見李昱沉默著,不肯開口說話。莊無道也不在意,繼續問著:“不願答麼?那麼我只問一句,如今你李昱到底是想死想活?”

    腳下悄然加力,可見一團血水飆射而出,灑入到了泥土之內。

    李昱面容扭曲,牙關咬得咯崩作響。可最後卻終究是面色黯淡道:“自然是想活他們三人與海濤閣聯手謀劃,我只是恰好在場發覺,並未參與。”

    “我猜到了。”莊無道微微頷首,卻依然原地立著,並無甚麼動作。

    李昱一聲冷哼,自然猜到而來莊無道,想要的到底是什麼,面色忽青忽白的變化,最後猛咬著牙關道:“今日此間之事,若執法堂問起,我會如實相告

    以元神起誓,我李昱那時若有半句虛言,日後必定死於劫雷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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