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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iott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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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劍動山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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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7 00:22:43
第五四四章 聯手合擊

    莊無道的渾身上下,已經覆蓋上了一層薄冰。神龜永壽,無盡的寒冰劍力及生氣,將他的生死別劍力,一瞬衝垮。

    當重陽子第二劍斬至之時,以莊無道體內的二朵三階靈焰,也無法完全化解寒力。

    重陽子的劍術,遠遠淩駕在他之上,使莊無道避無可避,隻能硬接著劍式

    周身幾乎所有的玄術神通,能用則用,拚了命的抵禦。可當四麵虛空藏盾接連破碎,第五劍時,莊無道也仍不禁以口鮮血吐出。而血液中,竟是夾含著碎冰。

    “劍主速退,或者交由我來,你不是他對手,再戰無益”

    雲兒焦急的聲音響起,熱流從劍竅之內探出,莊無道卻置若罔聞,人似瘋魔。

    三劍之後,竟又是一式'牛魔亂劍,反攻而回。九九八十一劍,亂斬而出。重陽子卻隻一擊,'叮,的一聲脆響,莊無道就已倒滑出百丈之外,整個下身已被凍結。

    “冷靜劍主你這樣不行,真要與此人一戰,可凝神守氣,喚血猿戰靈—

    莊無道卻根本就沒聽間,胸中戾氣聚而不散。一聲怒哼之後,體內所有的真元,近乎全數催發,神念亦毫無保留,化為了凜冽劍意,與對手糾纏衝撞著

    那魔息煞力,也全不掩飾。渾身烈焰衝湧,將那周身玄冰,全數震烈燒化

    接著就又是一劍斬出,已是與敵偕亡,不死不休之勢。

    “入魔?”

    那重陽子詫異的,看了莊無道皺身的濃黑如墨的氣息,而後就又譏諷的一笑。

    “原來如此不擇手段,竟至於斯,可笑——”

    雙劍交鳴之聲再起,可能是因催發了體內所有潛力之故。莊無道這一次,僅僅隻有後退了半步。緊隨其後,就又是一記生死別,無情刺出。

    重陽子亦是麵色凝重,同樣一劍淩空劃落。劍跡與第一劍時,一模一樣,似揮大斧,舉輕若重,又氣勢驚人。

    太平黑天,神龜永壽

    當劍鋒撞擊,赫然是勢均力敵。磅礡無邊的罡氣,從二人的劍尖處爆散開來,一整個山頭,瞬間夷平。山神廟內所有的建築,都在這須臾間,化為了齏粉。

    莊無道的八景坤雷劍,,似結成了冰棺,而重陽子手中的劍,亦同樣覆上了一層灰黑之色,

    身影再往後飄出四十餘丈,莊無道的口中,再次咳出了黑血冰塊,而眉心處不知何時,現出了一絲殷紅血線。

    在這神廟全數碎滅之後,莊無道終於恢複了幾分理智。

    “沈玨”

    深深的再看了一眼,那也同樣被反震之力,擊飛二十餘丈距離的重陽子一眼。

    莊無道目光再次轉為熾紅,不過就在心念再次失去理智之前,又深呼了一口氣,把胸中的狂暴戰意,再次壓抑了下來。

    “從此之後,你我父子,恩斷義絕我必有一日,使你痛不欲生——”

    說話的同時,莊無道也將離塵長生衣內的幾道'青帝長生術,全數引發,一身傷勢,立時恢複了大半。

    而後張手就是一張子午遁虛符打出,身前一條黑光現出。

    重陽子見狀微微凝眉,正欲靠前,就見莊無道又取出了一張寒氣森然的符寶。

    連續打出,瞬時就有數十道白光出現,赫然都是與他一模一樣的'太陰廣寒神光,,威能卻還超出一線。

    重陽子瞬時便明白,此符當是莊無道取自蕭靈淑之手。當初蕭靈淑南下之時,掌教為防意外,將這精心製作的符寶,賜予了蕭靈淑。

    而從不死道人洞府回歸之後,蕭靈淑一身靈物,幾乎近為眼前這孽障所奪

    此時莊無道,根本就不惜損耗,直接就一張'太陰廣寒神光,符寶,徹底打空為止。

    封鎖了四麵八方,使重陽子寸進不得,也無法出手阻攔他遁空台曆。

    不過就在莊無道,即將跨越入那道黑光之時。身後處,忽然又有兩條黑色光影,無聲無息的,穿空而至。

    事先毫無預兆,直到接近不到一丈距離時,莊無道才有察覺。鼻間更聞到了些許腥臭氣味,那黑色兵刃之上,分明是塗有劇毒,

    刺魔宗

    莊無道的瞳孔,立時一凝。此時逃已不及,在他進入無量虛空之前,這兩道刃影,就將斬至。未必就能使他重傷,不過這時候,再以子母遁虛符逃離,明顯不智。

    前一次,在大素皇陵內的教訓丨殷鑒不遠。

    幾乎想也不想,莊無道就一拳搗出。

    偽無雙,牛魔天衝

    一拳萬象之力,覆蓋整整千丈方圓。那刃光之後的二人,都一聲悶哼,不過那彎月一般的光影,依然斬在莊無道的後背。

    卻隻聽'轟,的一聲悶鳴,莊無道身軀竟是巋然不動,隻口鼻間再溢鮮血

    “不破金身,怎麼會是不破金身?”

    其中一人,忍不住一聲驚呼。

    莊無道則目光猩紅,重陽子那般的強勢,可交手至今,也隻是讓他五髒六腑受傷而已。肌膚之外,卻是一直分毫無損。磁元罡氣,亦從未被迫。

    這兩把毒刀,固然可懼,可既是連他的肌膚都無法斬破,那又有何用?

    不過此時莊無道,也無心繼續纏戰。重陽子那邊,已經快要脫身。再繼續糾纏,隻會對他不利。

    對方預謀已久,此處埋伏的,未必就隻這三人。

    意念一動,莊無道的身影,就開始化為一道雷光。好在'雷走天霆,這式玄術,他意念瘋狂之時,居然一直都未使用,可以一瞬千裏,揚長遠離。

    四尊雷火天傀,已化作了天珠,回歸到了身側。可就在莊無道,快要雷閃而去時,又一個身影顯現。

    就在距離莊無道身後不到咫尺處,一把匕首迅猛無比的,再次鑿向了後背,勢如破竹的就將那本堅實不破的磁元罡氣切割開來。

    莊無道心神內,警兆再現。身在意先,立時就是一個翻手,把那枚一直都未使用過的血魔小刀,往身後打出。

    一道血線瞬閃,隻一個剎那之後。莊無道就聽身後處一聲悶哼,身後處刺來的匕首,氣息頓窒。刺在他背後時,已經不及最開始時的一半力量。被他的離塵道衣,直接反彈了開來,而剩餘的魔煞之力,亦都被他的乾坤挪移,引導化解,

    來不及看自己身後,到底是什麼樣的情形。須臾之後,莊無道整個人,就已消失在了原地。化成了一道電光,穿空而去。

    連續兩道雷走天霆,隻有一個眨眼,就到了兩千裏之外。之後就是那秘傳玉牌,整整九道'千裏移光術,,可以挪移九千裏之地。

    除了發動時,要比'雷走天霆,稍慢一些,容易被人以術法於擾。純論遁速,這由上界修士加持在離塵玉牌上的'千裏移光,,還在'雷走天霆,之上

    ※※※※

    “這個豎子”

    山神廟廢墟之後,重陽子緊凝著眉頭,看向了莊無道逃離的方向。

    神念已經感應不到,他深知離塵宗那些傳承玉牌之能。來自上界,據說是至少歸元境的修士親手製作。內門玉牌以上,法寶層次之下的凡兵,就難斬碎

    離塵宗更有特殊的感應之法,可以隨時回收玉牌。有人嚐試熔煉之時,更會示警宗門。

    而秘傳玉牌,更是靈妙無妨。

    所以見莊無道遁逃之後,重陽子就連繼續追擊的念頭,都未有過。

    重陽子不是沒有與那'雷走天霆,相當,甚至勝過一籌的遁法。關鍵是雷遁之速,異常的靈活,變化之多,甚至遠在風遁水遁之上。

    看平常大雨時的閃電就可知道,那雨中電光是何等樣的曲折,雷遁的變化就會是何等樣的奇妙。

    重陽子自問遁速,最快時能與'雷走天霆,相當,可論及變化,又遠遠不及,

    太平道源自玄武,在遁法一道,隻專攻水遁,冰遁,雲遁。據說還有著光遁之法,這卻不是區區金丹之境,能夠掌握的遁術。

    一絲隱隱的憂愁,在重陽子的眸中現出。是第二次有感,自己這個次子,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控製之外。是那種棘手之至,完全奈何不得的感覺。

    此時不遠處,那兩名刺魔宗的金丹修士,亦都是氣息深沉的,看著地麵。

    那朝莊無道出手的最後一人,此刻赫然躺在了地上,整個身軀枯於,隻剩皮骨,竟赫然是所有的氣血,乃至元神,都已被抽走吸於,

    二人麵上因有幻法掩飾,看不出是什麼神情,

    不過重陽子卻知,此二人的臉色,此刻定是難看之至,

    他自己心緒,也不好過。今日如此佈置,三位金丹後期,加上他重陽子,居然也未能將莊無道留下。居然反被此人,誅殺一人。

    “那應是血魔刀,我魔修至高祭器之一,隻有極得魔主歡心,才會賜下。

    寂靜了良久之後,其中一人,才沙啞著聲音開口:“這也無妨,離塵高徒,居然是一位積年魔修,這世間知曉之人,絕無僅有,不知也不奇怪。可我等卻不知,這莊無道,竟有不破金身”

    牛魔霸體,是三品功決,也是世界最頂尖的橫練功法之一。可從古以來,還從未有人能將此功,練到不破金身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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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五章 非戰之罪

    若非是有不破金身,他二人出手時,就可以要了莊無道的性命。

    把霸體罡氣練到這個層次,哪怕是高一個境界,持法寶級的靈兵出手,也難傷其毫發。

    尤其莊無道,還擅那借力打力的法門,近七成的力量,都在剎那反震而回

    “此子已非我等所能應付”

    對麵另一位身形偏瘦的修士搖著頭,依舊眼透驚駭之意:“怪不得,太平道一定要請兩位元神老祖出手。以此子的遁法超絕,又有著不破金身,除了金丹榜上前三十的人物,我已想不出這世間,還有誰能耐獨力將他擒殺,”

    天機碑金丹榜前三十位,都有著堪比元神修士的戰力。便是現在的重陽子,也隻是堪堪擠入前百而已。

    重陽子凝眉不展,若有所思的問著:“此子的不破金身,難道乾天宗之人,就不曾說起?”

    “有過提示,但未曾敘述詳盡。”

    那聲音沙啞的修士一邊說話,一邊把刀收起,目露凝重苦澀之意:“是我刺魔宗的不是,小視了此子。若被兩位元神老祖知曉,必定雷霆震怒。接下你們太平道乾天宗這件此事,怕是我刺魔宗百年來,最大的失算。”

    經曆了此戰,想也可知。一旦莊無道有一日成就元神,刺魔宗會遭遇何等樣的重挫,那必是滅頂之災。

    “是麼?”

    重陽子也未反駁,微微搖頭,神情已恢複了平靜,淡定自若:“要誅殺此子,確實棘手。可既然他已走了魔修之道,要解決的話倒也簡單。”

    “魔修?”

    那瘦削修士聞言,不禁一聲冷笑:“重陽道友之意,是要離塵宗自己誅除邪魔?這倒是不錯的法子,可別說你我並未有什麼證據,即便能證實了此人是魔修,離塵宗怕也不會如我等所願。方才我倒是打算要以蜃珠錄下影像,不過

    話音微頓,瘦削修士拿出一顆銀色寶珠。可此刻珠上,卻有著一絲裂痕。

    根本就不知是在何時損毀,隻知在莊無道離去之時,這珠就已如此。

    “我這裏也是同樣”

    那聲音沙啞的修士,也淩空一抓,取來了一張玉符。此符藏在千丈之外,可記錄這山巔發生的一切情景。

    可現在這這枚玉符,同樣有了一道痕隙。似是劍痕,必是被犀利無匹的劍氣所創。

    這讓他有些驚疑不定,難道說這一戰,其實莊無道還未出全力。仍有餘暇,顧及這寶珠玉符。

    其實類似的鏡映錄形手段,重陽子同樣有施展,就記錄在此地一塊碎散玄冰之中,不過——

    那聲音沙啞的修士斜睨了一眼,隻見那塊碎冰,同樣被一道劍氣斬開。看似隻有一條縫隙,可裏麵的一切,其實皆被劍力絞得粉碎了。

    其實在他眼裏看來,哪怕真把這裏的情景,全都錄製了也無太多用處,離塵宗一句偽造陷害,倒打一耙,就可為莊無道推託。

    “說實話,重陽道兄之言,我並不看好。離塵宗雖為當世正道大宗,可其一門上下,男盜女娼,手段齷齪卑劣,哪裏是好相與的?”

    關鍵是莊無道的天資,可謂絕世罕見。且掌握著'雷火乾元,這門玄術,隻要不是徹底沉淪為魔頭,再無法挽回。否則離塵宗,絕不會輕易自毀長城,

    好歹是天下十大宗派之一,要淨化莊無道體內的魔元煞力,將之拉回正途,是輕而易舉。

    “二位所言,自是正理,不過無妨”

    重陽子微微頷首,換成他是節法宏法,知情之後也會盡其所能的庇護,而不會對莊無道驟下殺手。指望離塵宗,那是再愚蠢不過,

    不過此事,他依然有著幾分把握。不過在這二人麵前,卻也沒必要說得太清楚

    “此事我自有辦法,二位可拭目以待。自然,若刺魔宗能在此之前,將這孽障誅殺,更是再好不過。二位告辭”

    說完這句,重陽子就已禦劍淩空飛起,一個閃動,都已遠遁出十裏之外。

    此處畢竟是離塵宗治下,此間之戰,也必將驚動城內修士。

    一旦被離塵宗知曉了行蹤,離塵本山內那幾位元神真人,也必將不惜一切,將他撲殺。

    剩下兩人,對視了一眼之後,也都不約而同,各自遁入黑暗之中。隻剩下此地,一片殘墟。

    ※※※※

    九道'千裏移光術,之後,莊無道的身影,已經到了一萬一千裏外。

    不過到此處,仍不安全。莊無道又以新掌握的《重明太霄乘風決》,不惜消耗連夜急遁四千裏之距,直到第二日天命之時停下。

    附近恰有處靈眼,彙聚了三條地脈。在荒僻無人處,被幾頭二階妖修佔據

    莊無道也不管這些妖修善惡,直接就將之打殺。而後又一個雷火乾元,一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就已聳立在這荒林之內。

    幾張從師尊那裏請來的'固靈符,打出,使此陣穩固下來。又把那四枚雷火天傀釋出坐鎮,莊無道就開始了療傷。

    雷火天傀自有意識,可以代他主持這座大陣。所以哪怕在此處入定冥想,也不懼被人攻襲。即便那重陽子幾人追來,這座陣亦可支撐至少三個時辰。

    莊無道傷勢其實不重,雖與重陽之戰連對數劍,可藉助那'青帝長生術,,當時就恢複了大半。虛空藏盾,也抵消了大半力量。

    當日在不死道人洞府內,僥幸從無量虛空中逃出之時,也是如此。有離塵長生衣護持,才沒重傷。

    他現在的傷勢,仍是元神之內。其實也不算是傷,而是《魔念煉神大法》煉出的魔種。幾乎使他完全失控,徹底沉淪為魔,為魔念所控。

    好在最後關頭,莊無道總算清醒了過來。也虧得是劍靈,極力助他鎮壓。還有重陽子劍上,傳來的寒冰之力,多多少少,能使他消彌些火氣。

    冥想了兩個時辰,莊無道才睜開了眼。魔種已經被暫時遏製,可位於他眉心間的那道血痕,依舊未退。

    情勢依舊危險,隻要稍有些其他的刺激,或者情緒波動距離,就可能使他,再次陷入到入魔之境。

    睜開眼,莊無道第一眼望見的,就是那些聳立在千丈之外的雷火力士。

    這本是他往日,最可靠的依靠。可在此時莊無道眉頭,卻緊緊皺起。

    “劍主是在煩惱這雷火乾元,被那人克製麼?”

    輕雲劍飄在三丈之外,洛輕雲坐於劍上,衣袂發絲隨風而舞,身姿飄逸出

    “——然則克製了劍主這一品神通的,同樣是一品神通劍主其實是輸在力不能及,真元不如,而非其他。”

    普通的冰係術法,根本不能困住雷火力士。隻有同為一品的玄術神通,才能將三十六尊雷火力士,同時冰封。

    不過如莊無道力強一籌,真元更盛。那麼這些雷火力士,也未必不能破封而出。

    莊無道卻依舊默然,眼神呈死灰之色,不甘,怒念與悔意夾雜。

    “還是在懊惱自己失了理智?”

    雲兒出奇的,並非譏諷責備,反而細語安慰道:“那也怪不得你,重陽子之所有要粉碎神像排位,就是為激你失去理智,與他死戰。此人有自知之明,以一人之力,留不住你。再若角度反過來,卻也使人欣慰。”

    “欣慰?”

    莊無道挑了挑眉,麵上總算是有了幾許生氣,不過隨即又一聲慘笑。

    “怎麼個欣慰法?難道我該為今日之事高興不成?”

    “十年之前,劍主在重陽子麵前,可有一搏之力?”

    洛輕雲的唇旁,浮露出一絲淺笑。

    “十年之後,這位重陽子聯手三人,卻連劍主你的真正底牌,都逼不出來。這豈不使人欣慰?”

    莊無道瞇起了眼,突然之間,感覺此時的劍靈,是分外的美麗,使人心動。不過隨即就啞然失笑,他最後的底牌,是劍靈,是血猿戰魂。硬要說是這一戰,自己其實未盡全力,倒也不是不可。不過卻不是自己不用,而是用不出來

    那時自己被魔念戾氣所控,陷入瘋狂之境。元神失守,別說是血猿戰魂,便是劍靈,那時都不能強控住他身軀。

    也是近來他神念增長,近乎金丹之境,先天戰魂之體的強勢,已經漸漸展露端倪之故。

    若非是莊無道的自願,現在的劍靈,哪怕已恢複到了三十六重法禁,也無能力操控他的身軀。

    這也是莊無道,對劍靈戒心漸消之因。

    “說的也是。”

    輕聲一笑,莊無道體內似活力盡複,站起了身。探手一招,那四枚傀儡天珠,就已回到了身側,盤旋纏繞。

    這時才發覺,那被他丟出的血魔刀,不知何時竟又回到了他的手中。明明是被他拋下,以'雷走天霆,之術逃遁時,根本來不及收回,可此時卻好端端的在他身邊。

    不過裏麵積蓄的血元,已經散盡。也不知那那位手持匕首法寶的金丹修士,最後到底是傷是死,不過這血魔刀吞噬來的氣血,明顯不足以彌補消耗,氣息虛弱,不足全盛之時的十分之一。

    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莊無道心知這必定是那位阿鼻平等王預留的手段,也未怎麼深究,就將這血魔小刀,重又收入到了小虛空戒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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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六章 潛行北上

    此刀確實是奇異,莊無道估計那人,哪怕不當場身死,隻怕也不好受。

    確實是可越階擊殺的奇寶,就隻積蓄刀威時,血腥了些。不過似此等殺器,哪怕莊無道自己再怎麼不情願,也需想方設法尋來足夠的祭品,來補充刀內的血元

    “那重陽子,劍主最多隻需三年時間,就能有與其抗衡之力,其實無需太在意。”

    雲兒凝聲道:“倒是那刺魔宗,頗為棘手。為使劍主鬆懈大意,居然肯拋出七位金丹為棄子。今次之後,隻怕也再不會輕視於你,劍主日後,更需得時時留神那兩位元神修士。好在那傀儡天珠的瞬空傳送之能,還未暴露。”

    莊無道心中微沉,自己之前經曆的那次伏擊,的確是使他鬆懈了。

    正因這次不成功的襲殺,才使他忽略了,刺魔宗在越城布伏的可能。

    可能那刺魔宗佈局之時,並未預料那七位金丹修士,會在劍下全數隕滅。可那些參與築基修士,卻實實在在獻祭給他的祭品,跟本就無逃生的可能。

    這刺魔宗倒真是捨得本錢。乾天宗給刺魔宗的定金,也絕對不止三千四階蘊元,必定是另有協議。付出的代價,也定是出常人的想像。

    此刻莊無道,唯一能夠依仗的,就是自己的傀儡天珠。不過這瞬空挪移之能,若被人知曉,刺魔宗未必就沒有克製之術。

    畢竟這天下之大,奇功異法層出不窮,就是活書庫,一般的劍靈,也不能盡知。

    “刺魔宗暫時無可奈何,可等日後再說。”

    莊無道一聲苦笑,手指撫著自己額前的紅痕:“你怎麼就不提,今日我把這一身魔元煞力與那血魔刀,都全數暴露了?”

    此事傳開,離塵宗內,必定是要問罪的。魔修的身份暴露,輕則被罰往極南惡地贖罪,重則直接廢棄修為,逐出離塵。甚至殺孽較重者,會直接誅殺,以儆效尤。

    “此事我反倒最不擔心。”

    雲兒一副並在在意的模樣:“無有實證,如何能指證於你?抓不到把柄,無人能對你說三道四。即便是有,三法真人他們會否理會,還是兩說。劍主鋒芒畢露,固然是使你木秀於林,可也同樣有鋒芒畢露,木秀於林的好處。”

    “是麼?”

    莊無道仔細凝思,而後心中微定,不過依然搖著頭:“可若是被記錄了形影,終究是個麻煩——”

    隻是話音未落,雲兒就不屑的一聲輕笑:“記錄形影,哪裏有這麼容易?我那時雖幫不到劍主,不過解決這些小麻煩,卻是輕而易舉。”

    話未說完,那輕雲劍忽然就在莊無道的眼前憑空消失,無影無形,而後又一絲若有若無的劍氣閃過,遠處一塊三丈方圓的巨石,就被粉碎。

    莊無道這才想起,似輕雲劍這樣擁有劍靈的仙兵,可非是尋常的法寶級兵刃,一旦沒有人禦使,就完全是件死物。

    尤其是在輕雲劍,恢複到三十六重法禁之後。劍內的法禁越多,劍靈就能擁有更多的神通異能、

    應當是以雷遁之法逃離之前,輕雲劍代他解決了這麻煩。那時自己正全力應付三人刺殺,竟全不曾查知。

    “這是無形劍?”

    問了這一句,莊無道就若有所思道:“如此說來,最後那人也是你的手筆?離開之時,我感覺那人生機,已經在暗弱消亡。”

    輕雲精通無數劍術,無形劍也在其中,據雲兒自己說,當世十七門'無形劍術,,她至少掌握了十三門,精通其中兩門。所以莊無道並不驚異,隻懷疑是輕雲最後,將那人解決。

    畢竟以血魔刀之力,要想就這麼把一位金丹後期誅殺,似乎還力有不逮,頂多將之重創而已。

    “雲兒哪有這能耐?除非恢複到五十四重法禁還差不多。”

    洛輕雲啞然失笑,素手朝著莊無道的肩頭處輕輕一點:“罪魁禍首在那裏。這頭烏鴉,倒真會撿便宜。硬生生從血魔刀下,搶了些那人的些許元魂。”

    莊無道詫異的,看了左肩的墨靈一眼。忖道原來如此,這個小家夥,居然也是如輕雲劍一般的神出鬼沒。

    不過他問及此事,隻是隨口一問,心中其實並不怎麼在意。墨靈能夠擊殺那金丹後期,固然使人欣喜,可也是佔了血魔刀重創在先的便宜。

    本身依舊是二階,還無法寄以厚望。

    而心內依舊是沉重無比,莊無道看著自己一雙手,心內已有決斷。除非是將體內一身魔息煞力完全煉化,否則絕不回歸宗派。

    雲兒之言,固然有其道理,可也不能就因此大意。他心裏總感覺,那重陽子與刺魔宗,隻怕技不止此,不會就此罷休。

    既已抓住了他這個破綻弱點,又豈有不窮追猛打的道理。

    不過被雲兒這一番安慰,他心情倒是好過了許久。胸中的悲痛戾氣,稍稍減退。

    “多謝了這次虧得是有你在,”

    語出至誠,此刻莊無道是真的心中感激莫名。不過這些年來,他要感謝劍靈的,又何止這一次?

    “既為主僕,全力襄助劍主,自是雲兒份內之事。”

    洛輕雲的眸中,目芒微閃,而後語音凝重的問:“這次刺殺之後,隻需小心隱匿形跡,當可暫時無憂。劍主現在,是打算先覓地潛修一陣,還是繼續北上,去那大宣山瑯嫣府?若是要覓地藏身,我覺那碎風海,最妥當不過。”

    此刻莊無道最佳的選擇,自是潛伏一陣,解決《魔念煉神大法》的隱患。此時莊無道的意識,隨時都可能為魔劍所噬。

    “碎風海麼?無需——”

    莊無道的眼中,又現出了幾分血意紅芒,聲如寒冰;“瑯嫣府可以押後,先解決了我這心魔再說。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他沈玨既然做了初一,那也別怪我做十五”

    再次手撫額前的紅痕,莊無道胸膛之內,滿是刻骨的怨恨與兇橫殺機。感覺意念裏的魔種,也隱隱跳動,隨時都可能炸裂開來,

    無論雲兒的安慰之言說得再好聽,終究是他莊無道,連母親的神像牌位,都無法保住。

    此辱不償,他愧為人子。

    再者,要解決自己的這些心魔執念,還有什麼能比從源頭下手,比血腥報複,更要快捷?

    ※※※※

    莊無道再與莊小湖彙合時,是在兩個月後。借助'大衍控心符,的功效,哪怕是隔著十萬裏地,莊無道依然能夠感應到莊小湖的大概方位。

    反之莊小湖的'念應千裏,之術,範圍也絕不止千裏之距。

    不過為防萬一,二人並未立時彙合。而是同時北上,直到確定了二人身後,都無人跟梢,這才一起同行。

    那日在越城之外,莊小湖極其機警。在向莊無道示警之後,就裏克全力脫離隱藏。是知曉自己幫不到莊無道,反而可能成為莊無道的累贅。

    此舉有先見之明,莊無道在北上之前,曾接到北堂家的消息。當日他逃離之後,有近百名來曆不明的修士,在越城附近拉網收鎖。

    其中金丹境,就有六人之多。哪怕是在離塵宗境內,也無此囂張膽大。

    若非是莊小湖知機,提前逃離。此刻要麼是已被擒殺,要麼是身後跟著一群尾巴,為他帶來無數的麻煩,

    從藏玄大江之南,到北方大宣山,總共是一百四十七萬裏地。哪怕莊無道真元能無窮無盡,可無止境的施展《重明太霄乘風決》,每日飛行兩萬裏。也需至少兩個月時間,才可趕至大宣山,

    好在莊小湖回歸的同時,也把他的那艘靈船帶了過來。

    這艘飛船名為'雲隱舟,,隻有二十丈長,卻是一艘四階靈船,也是莊無道的第一艘遁空之寶。

    飛遁之速不怎麼樣,隻比三階船稍強幾籌,與元神中期修士的遁速相當。不過卻另有異能,這此船隱於雲霧內時,可化為雲朵。哪怕一般的元神大圓滿修士的神念,也難查探感知。

    這本是半年前莊無道,為這次瑯嫣府之行,特意準備的飛舟。同樣是委託玄機子,暗中為他購得之物。來自中原之地,暫時無人能知買家。

    莊無道也為此舟,花了足足七百枚蘊元石,將從念微生那裏弄來的收獲,花得河於海落。

    這個價格,已足以打造兩艘同樣的四階靈船。

    莊無道卻覺值得,靈船與靈器類同,打造之時,卻更簡易一些,也無需煉器師費太多功夫。不過耗時甚長。這點又比靈器麻煩。

    莊無道煉製那四枚傀儡天珠,總共都沒用半年,可這靈船,卻往往需數年之功才可。

    而這艘'雲隱舟,,出自大師之手,也是可遇不可求之物。關鍵是其隱匿之能,配合莊小湖的能力,可謂如虎添翼。

    畢竟自己一旦進入那太平道境內,就等如是身在敵國,又有隨時被刺魔宗圍殺之險,不能不小心為上。

    而此時這艘'雲隱舟,,也確實是他現在,最大的依仗。由莊小湖禦空,一路北上,穿越數十餘國,都未被其他修士發覺。

    可惜此女修為,還隻是築基。真元不足,不能完全催發'雲隱舟,陣法之能,又需小心翼翼。每日行程,最多隻能達一萬二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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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七章 皇子燕玄

    足足用時三月,'雲隱舟,才至太​​平道的勢力邊境。這裏也是大靈國的北境邊緣,此處數百餘國,一部分是大靈國的屬國,一部分附庸於宗派。左右逢源,日子倒也不算太難過。不過各方勢力混雜,犬牙交錯,是片亂象橫生之地。魔道修士,甚至可在此間肆無忌憚。

    到了此處,莊無道就暫時止住了飛舟,不再前行。隻將一張符篥發處,而後就以'易人麵,,偽裝成一個名喚'雲宇,的散修身份。在附近靈地,暫租了一個擁有三階地火的洞府。

    莊小湖疑惑不已,不過她雖是好奇,卻沒膽向莊無道詢問究竟。

    雲兒卻是無此顧慮,直接就問:“劍主是欲此處潛修,煉化魔煞?”

    這並非是無的放矢,就在不久之前,莊無道搜刮了自己小須彌戒內所有靈物,又換取了三十枚四階蘊元石。之後四處再以'雲宇,的身份求購,買來了不少煉器靈材。

    其實莊無道的家底還有不少,可能夠不洩自家跟腳的,也就這些而已,莊無道是因賣得急,價格不到本來的七成。

    關鍵是莊無道買下的那些煉器靈材,其中就有整整十六麵削成片狀,已經拋光打磨好的三階火陽明晶,正是煉製火屬靈鏡的上好材料。

    十六麵上品靈器級的寶鏡,正可施展天鏡煉魂大法。而與之配合的'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莊無道一個意念就可布就。

    所以劍靈才猜測,莊無道是欲在此潛修,淨化體內的真元魂念。

    “不是!”

    莊無道搖著頭,眼望北麵,目光莫測:“是在這等人,再往北麵走,我就是聾子瞎子,是自投羅網。”

    到了北方,沒有宗門為後盾,哪怕修為再高,也是孤家寡人。即便有著莊小湖相助,也隻能為他觀照一千八百裏地而已。

    現在能夠幫到他的,也就隻有那人而已。

    “原來如此——”

    洛輕雲若有所悟,隱隱感應到了莊無道的一絲意念。

    “是在等燕鼎天?”

    不止是猜到了莊無道,現在要等的人物。也知道了莊無道,這次北上的真正目的。

    她依稀記得距離這裏不遠,三萬裏外,就是燕鼎天的封地。此人身俱龍氣,她特意關注過。

    接著就不再多問,劍靈眸中,閃過一絲欣讚之色:“劍主欲以殺伐之法斬斷執念,這是好事。可畢竟是父子相殘,劍主日後可莫要後悔。還有此去北方,兇險之至,也需小心,”

    莊無道默然不答,隻回以冷笑。還有什麼好後悔的?重陽子在母親忌日這天,引來刺魔宗修士設伏時,可也從沒後悔過。

    既是如此,就由他自己親手來讓那沈玨,悔不當初好了。

    那十六口寶鏡,莊無道卻未讓劍靈出手,而是自己親力親為。

    此處距離太平道已經不遠,可正因如此,莊無道每多等待一日,就是一日的煎熬。

    胸膛裏的戾氣,一日重過一日。幾近瘋狂的憎恨,在啃噬著他的心髒。神念裏的魔種,也隨時隨刻都有崩潰之險。

    莊無道隻能將所有精力,都寄託在這些寶鏡的煉製當中。一意練氣,以求將自己所有的怒與恨,都全數忘卻。

    他非是專業的器師,不過這些年,也在此道上頗下過些苦工。再有觀睹雲兒煉製傀儡天珠時的經驗,上手極快。

    不過初始兩件,成品時卻還是出了瑕疵。莊無道沒奈何,隻能從莊小湖那裏,又收刮了些蘊元石,再去換來了兩麵火陽明晶。

    好在這些寶鏡,本身煉製不難,隻是二十五重法禁的靈器而已,之後莊無道,就再沒失敗過,

    火陽明晶是一種火性晶體,任何火靈之力,從晶體透過,都有不小增幅。而本身又是石質,隸屬土行。

    這也是莊無道,為何要挑選這種晶體,做為寶鏡主材的緣故。後麵貼著的銀箔,也頗有講究,混合數種靈金。外麵則以三階焰銅包裹,內嵌器陣,有'聚靈,,'強光,,,'磁元,之能。

    這套寶鏡,雖隻是以三階靈材製成的上品靈器,完全沒有提升的潛力。可卻是為莊無道的《重明陽神錄》,量身製作。

    尤其是九天磁光子午線及南明離火,由這些寶鏡激發,威能至少可提升近倍。

    整套寶鏡,又花了莊無道將近兩個月。而煉成之後,莊無道也不似往常般追分奪秒,去做其他。就隻靜靜枯坐著,默默等候

    莊小湖擔憂不已,卻完全無法可想。她是莊無道的靈奴,神念被的後者操控,也正因此,能感覺到自己主人,意念內正醞釀的風暴。

    憎恨,黑暗,毀滅,令人顫栗不已。

    好在四個日月更替之後,一個年青人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莊無道的洞府門前。

    “莊兄抱歉,燕某來得晚了——”

    燕玄一入門內,就仔細看了莊無道額前的紅痕一眼。目裏稍露驚詫之色,就又恢複了平靜,也未多說什麼,笑著與莊無道一起,在客廳內分賓主坐下。

    “我家的情形,莊兄應該知曉一二,來去皆不自由。尤其最近,燕某更不敢輕離封地。換成別人赴約,燕某也不放心。莊兄可知,你現在的人頭值什麼價位?任何人將你頭顱帶去乾天宗或者太平道。就是三千四階蘊元,還有一個乾天宗真傳弟子的名額。便是南麵,也鬧翻了天。離塵宗為莊兄之事怒極,四處捕殺刺魔宗門人,據說已查出四名金丹修士,當場圍殺。也同樣在尋覓莊兄下落——”

    話音一頓,燕玄就豪邁的將二人身前的酒樽倒滿,而後持樽抱拳:“此杯敬莊兄,信我”

    莊無道搖了搖頭,雖一言不發,卻也毫不猶豫的,將樽中之酒一口飲盡。

    他在這裏坐等,而不但有被燕玄出賣,是因知曉此人,不會做出這等樣的蠢事。太平乾天,都無助於燕玄爭奪皇位。

    不過燕玄以皇子之尊,又正執諸子爭位的殘酷之時,敢孤身一人,不帶從屬來見他。又何嚐不是對他莊無道,放心之極?

    至於離塵的反應,也在他意料之中,想必節法幾位真人,正是懊惱之極,自己回去說不定又要再被禁足。

    可此事他也頗是無奈,血祭之事隱秘,他絕不敢與其他師兄弟同行。而此時離塵,對境內轄地的掌控,也處於最虛弱之時。

    幾杯酒下肚,說了幾句別後之情,莊無道就直接目光灼灼,與燕玄對視。

    “這次請燕兄過來,我隻問一事,當年你我離寒天境之約,是否還有效?

    他現在的處境,城府再怎麼深厚,也難沉得住氣。莊無道也懶得做那旁敲側擊之問,直接就單刀直入,直切正題。

    “莊兄果然是要問此事”

    燕玄的麵色,轉為凝重:“我現在的處境稍好,從離寒天宮回來,才總算有了皇子的模樣。現在手下倒是有三五十位金丹供奉,也有半州領國。不過要與太平道抗衡,卻還無能為力。”

    莊無道聞言,不禁眉頭大皺。其實他也知燕玄的境況,在大靈諸多皇子中,並不被看好。才會獨自冒險,進入離寒天境,

    直到取回了鎮龍石,才在大靈諸皇子中,脫穎而出。被靈帝看重,成為最有望,問鼎皇位的七位皇子之一。

    可也正因此故,燕玄現在更是如履薄冰,不能有絲毫的行差踏錯。

    他不願強人所難,可在這北方之地,能夠借助的力量,就隻燕玄一人——

    正欲說話,卻見燕玄又微微一笑,將一個玉簡丟了過來:“我現在,可不敢與太平道翻臉。不過若隻是打聽消息,自信這北方之地,便是那刺魔宗的情報,也不過與我相當。這是太平道,所有真傳弟子以上身份之人的動向,對莊兄你或有用處。”

    莊無道接過玉簡,而後雙眼就微微瞇起。

    玉簡中,排在第一位的,就是重陽子。第二位,是蕭靈淑。第三位,則是蕭丹——

    總共七百六十九人,真傳弟子以上,包括了太平道所有金丹元神,以及一些擁有真傳甚至秘傳身份的築基修士。

    這燕玄,多半是猜到了他這次北上的真正目的。這玉簡之內,對這些太平道核心弟子的狀況,更是一一羅列,詳細到使人發指。

    包括了這些人的方位,所修的功體,擅長的術法,有什麼喜好,俗世親族等等,無不詳盡。

    甚至還有推測,推測這些人,一個月內的動向。

    除此之外,還有北地的地形圖,太平道範圍內的各方勢力,以及知曉諸國的大致情報。詳細程度雖不如太平道那些真傳弟子,卻也足夠他用了,可以在一些時候,做出準確判斷。

    莊無道首次感覺,雲兒說此人身有真龍之氣,隻怕是真,

    一個皇族子弟,哪裏有如此大的能耐?必定是有一個莫大的勢力,在燕玄的背後支撐。

    深吸了一口氣,莊無道努力使心緒平複下來:“這玉簡中的消息,果真?

    “接到莊兄信符之時就開始,足足花了我兩個月打探。”

    燕玄笑著飲了口酒水:“莊兄之事,燕玄哪敢不盡心?就以這玉簡,謝過離寒天宮內,莊兄救命之恩”

    “多謝”

    莊無道將這枚玉簡,收入了懷中。有此一物,比燕玄麾下,那三五十位金丹供奉還有用,

    不過隨即就眼望著著燕玄,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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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八章 週國伏擊

    莊無道雖未明言,那燕玄卻已會意,又將一枚玉珠,丟了過來:“莊兄可每隔三日,尋覓一地使用此物。我會讓人將玉簡內諸人之後的行蹤,北地範圍一切動向,都傳於無道你知曉。此珠消耗頗大,使用一次,就得十枚四階蘊元,莊兄自己斟酌。不過以我之見,莊兄最好莫要在北地呆上太久。需知人有失足,馬有失蹄。便是我,也不敢保證消息完全準確。”

    說完這些之後,燕玄又接著笑了笑:“此事了結,莊兄若無處可去,或可至燕某封地暫居。我那裏有一雪蘊清靈泉,對無道你,或有些裨益。”

    所謂雪蘊清靈泉,是天地間諸般三階靈泉之一。在這種靈泉之內修行,有增益修為,鍛煉肉身之效。

    不過除此之外,雪蘊清靈泉還有一個用處,就是煉化魔息煞力。

    莊無道眼神淡淡的看了此人一眼,知其用意,卻淡淡的無有表示。

    若是在他入北地之前,在燕玄封地之內潛伏,倒是一個不錯抉擇。可方在北地回歸之後,卻隻恐燕玄,頂不住這壓力。

    不過此番北方之行,把一切之事了解之後,他也的確需要尋個地方,潛修一陣。

    送走了燕玄之後,莊無道就再忍耐不住,當日便已動身,催迫莊小湖,駕馭'雲隱舟,全速北行。

    一路無事,莊無道小半的時間,都在研究那枚記載太平道所有真傳弟子名錄詳細的玉簡。其餘的時候,就在研習《重明陽神錄》。

    重明陽神錄融合,那離塵宗三種鎮宗功法南明離火,都天神雷,與九天磁光子午線,都會產生變化,

    衍生出《重明陽神錄》的附屬神決——《太霄重明離火》,《太霄重明羽化都天神雷》,《太霄重明神光》。

    之前的莊無道,一直都在鑽研琢磨,隻是把重心,偏向於遁法。

    而之後北上的數月,莊無道胸中戾念太深。根本沉不下心思,繼續精研道法。

    光是壓製心​​魔,就耗費了他大半的心力。

    不過自從這玉簡到手,莊無道胸內,總算有了幾分希望,鬱結略去。他才能真正靜下心來,精進自己所學。

    不過短時間內,這三種神訣,都無有完成的可能。南明離火與九天磁光子午線,隻能先將就用著。不過有《重明陽神錄》功體加持,三種神決之威,能有提升,此時都可相當於二品功決。

    越近北方,莊小湖神情越是忐忑不安。她在被莊無道逼降之前,一直都在北方周國附近修行。

    也曾遊曆諸國,探訪仙緣。這北地的山山水水,莊小湖大多都了然於胸。

    到了此間,一方麵是近鄉情怯,一方麵卻是畏懼太平道,所以日日愁眉不展。

    而莊無道雖也這週國長大,可卻完全沒有'回鄉,的愁緒。幼年記憶不深,也厭惡這北地一切。

    隻是偶爾,莊無道也會在站在窗旁俯視地麵,陷入沉思。

    當雲兒問及緣由,莊無道沉默了良久,才開口道:“我隻是有些不解,當時我母親她,是到底如何跨越一百五十萬裏地,到了南方越城安身?她一個弱女子,又到底是如何知曉太平道假死真相,如何尋到那太平道冰泉山?這都引人疑竇。我那時記憶模糊,已記不太清了。”

    這些是他一直疑惑之事,他不記得母親那時,身邊是否還有餘財傍身。不過能有財力,搭乘四階靈船前往南方,又豈能不引那些心懷叵測的修士覬覦?

    劍靈眼珠轉了轉,就語音悠悠道:“此中詳細,劍主莫非很在意不成?”

    莊無道失笑,微搖了搖頭。即便知道了當年的真相,又於事何補?

    其實他心內,也不是沒有猜測,九成九的可能,是另有勢力,欲以他們母子,亂重陽子的道心。

    隻是那沈玨的無情,遠遠超越這些人的想像。

    兩日之後,'雲隱舟,抵達週國境內,莊無道也終止步於此。選了一個週國北境之地,悄然潛伏。

    而後一連數日,莊無道先是在渾身上下,繪製了一個血色靈紋。之後就在舟中靜坐,蘊養元氣,感應四方靈脈。竟是不再壓製心念之內的魔種,反而藉其之力,使體內蘊養的殺氣劍意一日盛過一日,逐漸攀自巔峰。

    莊小湖心驚膽戰,她依舊不敢問莊無道緣由,不過好在還有百無聊賴,飄在莊無道身外晃蕩的劍靈可以詢問,

    “主人這是準備作甚?既不提純真元,又不去那瑯嫣府?”

    那日燕玄赴約拜訪,她雖知情,卻不知二人所談,到底為何。

    問這句話時,莊小湖語音故然是無力消沉之至,可也不再忐忑不安。是已有準備,無論莊無道打算作甚,她都認命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其實到此刻,她心裏早就已隱隱有所猜測。

    “三日之後,太平道真傳弟子蕭丹,會從東海返回,隨父祭祖。除此之外,還有一樁婚事。”

    洛輕雲也看過那枚玉簡的內容,此刻是眼神清澈的看著莊小湖:“是那燕玄給的消息,重陽子沈玨荒廢一年修行,以三滴本命精血,為蕭丹塑成後天寒君道體。之後又從珠光樓,換取了一件異寶,為蕭丹解鎖精關。此次蕭丹前來週國,就是為從沈氏族人,挑選數女,為蕭丹世俗妻妾,祭祖之後就可大婚。

    “主人之意,莫非——”

    莊小湖心頭猛地一跳,止住了話音,轉而問道:“既是如此,主人怎不預先作些的準備?”

    以蕭丹的身份,又豈會孤身前來沈國?光是蕭氏一族,就有十數位金丹修士。而在轉化後天寒君道體之後,此子更已是太平道近百年來,天資僅次於蕭丹的後起之秀,備受重視。

    此次返回沈莊,定有數位金丹修士隨行,以防意外。且事關自家後裔繁衍,那重陽子也必會重視之極。

    “重陽子現在,就在二千裏外的沈莊。太平道與蕭家十七位金丹,群聚於此,還有一位元神境,也會不久之後趕來,為蕭丹見證大婚。你覺得什麼樣的準備,可以不打草驚蛇,驚動他們?”

    見莊小湖口唇於渴的咽了咽唾沫,雲兒又意味深長的笑問:“你可是害怕了?”

    “怎麼會?”

    莊小湖強笑了笑,強忍著才沒把'不知死活,這四字說出口。

    週國境內,太平道二十餘位金丹境。隨行蕭丹身側護持的金丹修士,也不在少數。

    二千裏地,金丹修士若不惜損耗,一個時辰就可趕至。若有似'千裏移光術,這樣的術法,趕過來隻需一瞬,

    一但事有不諧,被那些金丹修士纏住,他們二人,想逃都逃不掉。

    而即便事成了,在太平道全力圍捕追殺之下,二人的生機,也是渺茫的很

    不過此刻她胸內卻是徹底死了心,是真存了跟隨莊無道,拚死一搏的念頭,她性命元神皆在莊無道掌控中,哪裏能有退步的餘地?

    隨即就又神念微動,將那枚本命之寶'窺天照影環,取出,隻見有數十道或陌生或熟悉的靈機,出現在環內圖影之中,

    莊小湖微微色變,感應到的這些靈機變化,光是金丹層次,就有七人,而且似都在同一寶船之上。

    ——這些修士的身份,不問可知。會在這個時候,大規模進入周國境內的,也就隻有與週國沈氏相關的人物。

    而那前任少主蕭丹的氣機,她更是再熟悉不過。

    也就在頃刻之後,莊小湖就見靜坐在船艙之側的莊無道站起了身,渾身上下,罡氣如龍。

    一個巨大的血猿虛影,若隱若現的,顯化在了莊無道的身側。

    那危險的氣機。與當年陽湖之底,如出一轍。

    然而那時有陣法阻隔,莊小湖並不知詳細,可此刻望見之後,卻終是恍然大悟。

    而同時莊小湖眼瞳中,也現出了驚駭訝然之色。

    戰魂附體,這竟是戰魂附體

    ——他的主人,竟也是與那羽旭玄一般,身有戰魂加持

    雲兒的聲音,又悠悠響起,帶著幾分苦澀意味:“劍主之意,是欲在重陽子的眼皮底下,讓蕭沈二家,血脈斷絕”

    ※※※※

    “少主船已入大周境內,最多還有一個時辰,就可抵達沈莊,”

    體型巨大的寒晶靈船上,蕭承澤神情恭敬的,站在了一個船艙門口。

    而在其身後,還隨著一群同屬蕭氏的築基修士。

    北地​​蕭家,是北方最大的修行世家,與太平道幾為一體。所以蕭氏之人,可以任意出入這些太平道視為至寶的寒晶靈船。

    而身為蕭氏十六位金丹修士之一,又是僅有的三位金丹後期,蕭昂雖為靈奴身份。可在這北地,地位卻也能與那些太平道的金丹修士比肩,甚至淩駕其

    北地​​無數人,需仰其鼻息。

    不過在這艙門麵前,蕭承澤卻不敢又絲毫的失禮不敬。

    隻因知艙內之人,將是未來數百年,整個蕭氏,甚至整個北地的執牛耳者

    包括他蕭承澤,以及留下的子孫後裔的命運,都在其掌握之中。所以不能恭敬又加,不能不全心扶助。哪怕這船艙之內,隻是一位小小築基。

    而就在須臾之後,艙門打開。蕭丹身影,從室內步出,眉頭緊皺,麵色不虞。

    “我知道了”

    淡淡的說完這句,蕭丹就徑自步向了第一層甲板。往下眺望,整片千裏山河,都盡在眼中。

    可這開闊之景,卻沒能使蕭丹心緒,好過多少,反而愈發的煩躁,難以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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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九章 幽冥之界

    “少主——”

    對於蕭丹的心思,蕭承澤倒是猜到了一些,不禁也暗暗凝眉。

    原本此事,輪不到他來置喙。不過他與蕭丹的關係,一向親近,幾乎是看著這位蕭氏少主長大,

    “修真無歲月,少主隻是耽誤三五年時間而已。留下足夠子嗣,供奉祖先。不止是姑爺欣慰,可以心節盡去。便連掌教真人他也是放心。老奴常聽真人說起,我蕭家一族,在陰世已經營出好大一場局麵。有數位元神境魂修,隱為一方冥主,一旦能徹底立穩腳跟,掌握一處輪回之眼。便可反饋蔭庇陽世。似那燕家,雷家,寧氏一般,成為真正可與修行大派抗衡的世家。所以此時,我家絕不可斷了嫡脈香火,免生變故。”

    “陰世?”

    蕭丹一聲冷笑:“誰知這所謂冥間,到底是真是假?”

    語中略含著幾分譏諷之意,卻也沒多少不能置信之意。

    “少主不可妄言你如今是修為太弱,所以感應不到而已。老奴也是修到金丹後期,開始凝聚陰神,才能感應到與這天一界對應,真的是另有幽冥之界。道書中言及陰世之事,隻怕有九成是真,並非前人臆測。否則你道世間那些元神金丹修士,為何在一定境界之後,就孜孜以求,想要留下血脈子嗣?所求的,無非就是冥界再起之力,或者重入輪回之機。傳聞冥世之中修行有成,並不同陽界一般,不能再進一步,也不能飛升離去。所以天一修界,最重香火。後人祭祀,至少可保陰魂入冥,靈智不滅。”

    蕭承澤搖著頭,接著又道:“再有那輪回之眼,據說生人之魂,就是在此轉世還陽。傳說那燕氏,正因萬年之前,在陰世掌握了至少三處輪回之眼,才使燕氏一族,成為當世第一修行世家。甚至聯合諸宗,鏟除魔修,建下大靈帝庭。一族近二十位元神修士,可與天下第一大宗乾天宗勢均力敵。正是因掌握輪回之眼,燕氏最多不過千萬人口,產出的修行之士,卻能與有億萬人為弟子根基的大宗比擬。這萬年以來,其族內靈根絕高者更層出不窮。”

    蕭丹目光神情凝重,蕭承澤這番言辭,其實他曾聽祖父母親說起。

    心中並非是真的就一點不信,而是不願去相信而已。

    眼神閃爍,變幻不定,蕭丹終是麵現無奈,一聲冷哼。

    “蕭沈二家的子嗣要留,我不是不曉輕重。可也不用就在現在——”

    “修真無歲月,少主現在,也不過隻耽誤三五年而已。隻需留下四五個子嗣,就可交代了。真要等到日後,少主需付出的代價,隻會更多。居所老主人不久前,已恢複了絕大代價,連係陰界本家,兩年之內,少主誕生的子嗣,很可能身攜超品靈根,機不可失。”

    蕭承澤笑了笑:“再者姑爺他,已經做了足夠的補償。後天寒君道體,足可使少主日後,省卻了五六十年修行。”

    蕭丹麵色卻依舊不虞,麵色陰沉:“隻耽誤三五年?你可知那莊無道,在東南與父親一戰。以築基之境,卻已連脈出兩門一品神通,幾可與父親他勢均力敵?需得與三位刺魔宗金丹聯手,才可將他真正壓服。可即便如此,也仍讓那莊無道逃脫。現在別說是三五年,哪怕隻耽誤三五日,我也嫌多”

    說到莊無道,蕭承澤就一陣沉默。此人的性命,在蕭沈二族中,已是一個禁忌,輕易不能談論。

    不過蕭承澤心內,卻是對蕭丹之語,頗不已為然。他知蕭丹,是不願落於莊無道之後。

    可那人現在的層次,明顯已非是蕭丹企及。哪怕是拚了命,也無法追上。不止蕭丹,便是那身擁不死道人的方孝儒,那法智等人,也遠遠遜色。

    既是如此,現在停一停又有何妨?

    隻是他也情知這些話說出來,隻怕非但不能勸阻,反而會火上澆油。

    輕聲一笑,蕭承澤故作不屑之色:“那個孽障,少主又何需太過在意?此子太過鋒芒畢露,早就惹得諸宗矚目,不止是我太平道,便是中原三聖宗,也必欲殺之而後快。最近聽說此子,暗修魔道法門,姑爺他已有謀劃。這次定可名正言順,將之誅除。我看他也活不了多久,最多一年之內,就可見分曉。少主你看著便是”

    蕭丹眼中目澤微閃,不發一語。不過緊凝的眉頭,略略舒展開幾分。

    他也不知蕭承澤之言,到底是真是假。不過縈繞心內的不甘與壓力,卻多多少少釋去了幾分。

    正欲再說些什麼,蕭丹腳下的這艘寒晶靈船,忽然開始劇烈的震晃。巨大的氣元,四下席捲衝擊。即便以他築基境中期的修為,也差點立足不穩。使蕭丹不禁一陣愕然,目望四周。神念散開,全力感應著。

    “這是怎麼回事?”

    第一時間,也未想到是有人攻襲這艘寒晶靈船。太平道成為北地真正霸主,已有數百年之久,威勢已入人心,有誰膽敢在這北地,冒犯太平道的虎威?

    蕭承澤卻目光一冷。一個拂袖,就將蕭丹,帶往到自己身後護住。

    而此刻船艙之內的幾個金丹修士,都已陸續從居住的船艙內飛出。

    而僅僅片刻,幾人的神識,就已辨認出巨震來源。

    “是船下,有人破船而入,要破船中陣法。”

    說話之人,是太平道一位道號延風的金丹修士,麵色凝重冷厲。

    “這是欲直破陣樞?真是癡心妄想嗯?怎麼才是築基境?”

    話音未落,整個船身就又再次震鳴。一連串冰晶碎裂之聲,遠遠傳來。

    在場諸人,都是微微色變。同時感應到下方,一座規模威勢更勝於船中太平乾元天霜陣的大陣,須臾成形。

    有此助力,下方那人赫然僅僅隻一擊,就將船艙底部,強行鑿穿

    之前就已有兩名金丹修士,入船內中樞處坐鎮。俱都是金丹中期,修為不弱。

    可即便是有此二人,這艘寒晶靈船,也未能抵擋住那人一擊。

    “陣法,怎麼可能?此處就在沈莊附近不遠,誰能瞞過我太平道布陣?”

    “古怪,剛才靈識之內,也未有感應——”

    “那沈莊二十餘位金丹修士,莫非都是死人不成?隻隔著兩千裏地,這裏的靈脈變化,難道都不知麼?”

    “不對,這陣法,似乎是瞬間成就。好似是離塵宗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

    “就是此陣,莫非?”

    “是那莊無道”

    蕭承澤一聲冷笑,已知究竟。拂袖示意,那些隸屬蕭家的築基修士,立時就在蕭丹的身後,結成陣勢,將後者身形,牢牢護住。

    “少主,這孽障看來是為少主而來,在此處動手,真正是不知死活也不知是真如姑爺之言入了魔,還是已經瘋了。”

    “為我而來?”

    蕭丹雙目微瞇,眼中透出了幾分冷澤,又夾雜著幾許驚喜殘酷之意,不過卻強行壓抑著。

    “既然來了,那就莫讓他走了”

    語聲淡漠,蕭承澤卻聽出蕭丹言中的興奮與殺機,而後唇角微挑。

    “老奴明白,定不會讓此人,生離此間——”

    話音未落,蕭承澤就又發出了一聲驚咦,麵色剎那間,蒼白如紙。

    而就在此時,整個船身,再次發出了一聲巨震。便連已身形浮空之人也不能免難,蕭丹身形搖動,好不容易才再次穩住身形。而此時他已聽出了蕭承澤,語氣不對。

    “澤老,怎麼回事?”

    “是永陽子,已經身殞”

    蕭承澤雙拳僅握,言中滿是凝重之意。而蕭丹也是吃了一驚,永陽子,他自然知道是誰。乃是宗門內,十幾位最出眾的金丹中期之一。

    因與重陽子頗有些交情,也有欲向蕭家靠攏之意,這次亦隨船同行。

    居然就已隕滅了?那船下來人,是否真是那莊無道,為何以永陽子之能,僅僅一息,就身死道消?

    船內已然氣罡席捲衝擊,使人神念,難以展開。蕭丹也知蕭承澤,定是感應到了詳細,不過看其語氣,明顯是不欲多言,

    再次皺眉,蕭丹沒來由的,感到一絲不安。明明還有陣法護持,明明船上還有六位金丹修士,明明那沈莊距離此地,不足二千裏,頃刻就可趕至救援。

    蕭丹卻覺一絲深深的寒意,侵入骨髓。

    ※※※※

    寒晶靈船的第二層,以萬載玄冰構造而成的船艙內,此刻卻是火焰繚繞。滔天的南明離火,四處衝湧蔓延。整整十萬隻星火神蝶,正順著各處通道,飛舞散開。

    莊無道將手中,那取自永陽子脖頸上的人頭隨手甩開,而後目光冷厲的,注視著對麵,另一位麵露驚愕之色金丹修士。

    時隔數年,第三次召來血猿戰魂附體,莊無道卻因七罪祭神大法,頭一次能真正掌控住自己的意念。

    不過依舊受血猿影響,怒意,殺機,戾氣,都攀升至極限。使莊無道的意念之內,隻有'戰,字與'殺,字,根本無有餘裕,思及其他。

    腳下猛地一踏,將此處的陣樞,瞬間踏破崩毀了小半。莊無道身影一個閃爍,就到那金丹修士身前。也不講究什麼掌法,隨手一掌大摔碑手甩出,就拍向此人的頭顱,

    而那人則瘋狂的後撤著,之前的永陽子,就是被莊無道這麼一掌,輕輕鬆鬆的就把頭顱強行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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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零章 所向披靡

    可就在這金丹修士,身行疾退之時。莊無道的掌上,又驀地生出了一股強橫元磁攝力,使此人的身影,立時一窒,幾乎再動彈不得。

    眼見著這高打兩萬像力的掌勢,已經近在咫尺,浩瀚的拳意,更將他的神念牢牢鎖定,須臾就可將他頭顱,生生拍碎。

    這金丹修士的麵上,卻不驚反喜。先是將一麵傘狀靈器,祭在了身前上空。而後是不退反進,傾盡了全力,一劍猛地穿向了莊無道,毫無遮攔的胸腹。

    果然下一瞬,一個身影就化成了狂風,穿入室內。一聲怒喝聲,也同時響起。

    “豎子,這北方可非是你逞兇之地”

    一把長達數丈的巨大玉錘,赫然攜帶萬鈞之力,猛地向莊無道的本後橫掃而來。錘尖棱形,隱隱透著破罡氣芒。

    與那劍影,​​一前一後,隱隱已將莊無道逼入到必死之境。

    莊無道卻是不閃不避,那掌勢依然不變,迅猛拍下。那傘狀靈器,似如泥捏般,一擊粉碎。不過在此之前,那劍影就已刺在了莊無道的胸前。

    瞬時一團火花閃出,那劍光就如刺中了一麵鋼牆鐵壁,奮盡全力往前衝擊著,卻不得寸進。劍力與磁元罡氣撞擊,發出一陣陣金屬交割般的刺耳聲鳴,氣勁四溢。

    而緊隨其後,又是一聲如擂鼓一般的猛響。那巨大的玉錘,也在此時錘擊在莊無道的身後。

    卻見莊無道渾身氣元,猛地一縮一脹,罡勁亂卷中。那巨型玉錘,竟赫然被反彈而回,

    而在他身前的金丹修士,更是口中核血,整個胸膛都塌陷了下去,手中那口高達三十七重法禁的靈劍,則亦是'呷,的一聲,從手中脫手出,盤旋往上,釘在了室頂玄冰之內。

    “這是——”

    那持錘修士雙眼圓睜,滿眼都是無法置信之色。他這一錘,全力而為,挾衝勢而來,至少達一萬四千象,卻根本未能沾上莊無道半便片衣角。更有一股寒冰劍力倒衝而回,沿錘而上。

    隨即持錘修士,就若有所悟。

    “是金剛不破之身?”

    他隱隱記得,重陽子回歸之時,曾經提過。隻是那時,太平道所有人,都不曾真正在意

    如今看來,卻是不假。可這也未免太過誇張!金剛不破,隻是針對同一境界,那些築基修士而已。可以他金丹中期的修為,又是同階中肉身之力佼佼者,持的又是專破罡氣重甲的'碎骨玉元錘,,居然也連莊無道一層油皮,都不曾打破。

    此子不破金身,難道就強橫到這樣的程度了?

    若說持錘修士,隻是驚駭。在莊無道身前位那位金丹修士,則更是心膽俱裂。

    一聲嘶吼,此人手中符文,連續閃爍三次靈光。無盡的凍氣,在二人間的方寸之地,猛地爆發開來。

    而此人的身外,更結出一層玄冰,似一座冰棺,將他整個身影,都包裹在內。

    莊無道雙目不禁微瞇,太平道的秘術'玄冰結,,與離塵宗的'固元磁極,同樣,都是一種保命的玄術。

    將自身固鎖在外人無法打破的玄冰之內,暫時護得自身無恙,

    '嘿,的一聲冷笑,莊無道的肉掌,搶在那'玄冰結,完成之前,就已拍至。

    頓時血肉飛散,碎冰四溢。此人整個頭顱,都被莊無道硬生生的拍入頸項之內,

    不過在莊無道的身外,也同時凝結出一層薄冰。 '玄冰結,的餘力,已轉而把他身軀凍結。

    而就在下一剎那,那持錘修士的'碎骨玉元錘,,也再次轟至。

    瞬時又是一聲使人耳膜刺痛的震響,莊無道巋立原地,一動不動,反而是那持錘修士,再次被反彈而回。

    而莊無道的身外冰層,也寸寸碎裂。腳下再一震,這靈船中樞,僅餘的那些禁製,都被全數摧毀。

    地麵的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瞬​​間就將靈船中殘餘的外圍禁陣,掃滅一空。

    四尊雷火天傀,也在此刻,帶著無量的南明離火與都天神雷,猛地衝入到船艙之內。配合那些星火神蝶,四處瘋狂殺戮著。

    “李師弟,曹師弟他是怎麼回事?氣機為何突然消失?”

    隨著話音,又一個身影,驀地穿入到了中樞室內。卻是一個五旬老人模樣的金丹境,往這邊怒目而視,眼神隨即就又驚疑不定。明明對麵隻是築基,卻隻覺一股使人心膽俱裂的迫人威壓,淩壓而至。

    那李姓持錘修士,卻是想也不想,就往來路飛退而回。

    “速退此人霸體可怖,可能身有三階金剛不破體,你我二人不是對手。需得幾人合力——”

    卻隱隱隻聽一聲,類似野獸的咆哮,持錘修士的瞳孔一縮,隱隱望見了莊無道身後,一個若隱若現的的血猿虛影。

    他卻還來不及反應,莊無道就已探手一招,將一直漂浮在身側的八景坤雷劍,,握著手中。而後身影一閃,化成了一團雷光,一人一劍,幾乎就消失了二人的視野之中。

    隻能見一波銳烈的氣浪蕩開,一道劍影,如天外穿來,飛淩而至。

    一品無雙,誅神式

    結合'雷走天霆,之術,以吞日血猿的意識為控,竟是硬生生,把這門誅神式,推至到了一品之境

    雷光閃過,那新入內的五旬金丹,反抗抵擋的心念,才剛升起,就已被那八景坤雷劍,,直接洞穿了眉心。

    而後一身肉軀神魂,都被炸開的雷光劍氣,徹底的絞散粉碎。

    戰殺一人,那八景坤雷劍,卻依舊餘勢未盡,劍光一轉,就又繼續往那正瘋狂疾退的持錘修士,繼續穿刺而去。

    而此刻這李姓修士,已是麵色蒼白如紙,現出惶恐驚懼之色,失心瘋般的嘶吼著,語無倫次。

    “戰魂附體,你是血猿戰魂,仙階魂體這個世上,怎麼可能會有仙階戰魂?”

    莊無道的根本不曾理會,身影有雷光轉變,化出人形。

    而那持錘修士,被劍影逼至到絕處,也終發出了一聲怒嚎,

    “我跟你拚了”

    莊無道的卻毫不在意,劍影筆直的刺向了空處。二人還隔著三丈之巨,那持錘修士的眉心處,就已洞穿出一個血洞。

    二品無雙,憶惘然

    一劍回溯三息之前,將正逃遁中的這一人,一擊斃命。

    那白玉巨錘,卻失去了控製,繼續旋風砸至。莊無道身影向旁微側,氣勁一引一帶,就已將錘上巨力化解。將這口‘碎骨玉元錘,,拿在了手中。

    而後心念中微有感應,莊無道側過身,又往側旁望去,

    隻見那條走廊夾角處,又是一位金丹修士,在那裏頓住了身​​影,這人他卻認得,道號延風,那枚玉簡中記載,此人是金丹初期之境,實力略遜那永陽子一籌。

    不過這人,卻是雙眼略又些失神的,看著莊無道的身後,那個胖大虛影。

    “吞日血猿戰魂,仙階——”

    呢喃著說完這幾字,永陽子心神就猛地一醒。毫不猶豫,就神色倉惶地轉身禦劍逃遁,一個劍嘯,身影就快要消失在走廊轉角。

    不過此時莊無道卻已出手,淩空一攝一抓,就將永陽子的身軀,強行往自己所立之處拖拽。

    大摘星手,摘星式

    那永陽子渾身劍罡衝溢,無數細若遊絲的劍氣,四處遊走絞割著,試圖切斷莊無道的攝力氣元。卻完全無用,身軀依舊被這磁攝之力,牢牢拖往。

    一法通則萬法通,吞日血猿附體,不止是使莊無道力量大增,極限時至兩萬三千象。其餘任何功法,也都威能倍增。

    牛魔霸體,莊無道最多發揮第三重天境界頂峰的程度。血猿戰魂,卻可將這門功法,推至第五重天。尤其是在莊無道有了逆五行道體之後,吞日血猿的魂體,與莊無道的這具身體,似乎越發的契合。

    所以一身罡氣,堅實難破,雖隻築基,卻赫然已有了第三階段的不破金身

    所以一式大裂石,可輕輕鬆鬆,將一件接近法寶級的靈器,一擊粉碎

    此刻亦是同樣,摘星手雖為莊無道自創,可在血猿意識操縱下,卻已強出莊無道自己施展的近倍之威。

    永陽子止不住身影,而後猛地一咬牙,無數的銀色絲線,驀地從大袖之內衝出。銀線的末端,卻是一枚枚的銀釘,一束束的釘在了周圍廊道中的玄冰外壁上。使永陽子整個人,好似蜘蛛,被一張網牢牢的束住,再不受攝力影響。

    而他袖子更多的銀色絲線,則往莊無道立足之處潮湧而去,成千上萬,宛如浪潮拍卷。

    莊無道的眼,卻都未曾眨上一眨,腳步亦未曾有半分停留。隻一雙手,再猛地迅猛三拳,接連隔空搗出。

    大摘星手,搗虛式

    一連三拳兩萬象的隔空勁力,精準之至的,全數擊在了二十丈外的永陽子身上,

    轟轟轟眨眼間三聲悶響。

    先是護身的一件玉符狀的靈器,被巨力強行轟碎,周身的銀絲,也盡界碎散。

    接著是永陽子的整個身軀,被隔空衝來的強橫拳力,轟成了血肉碎片。四肢骨骼,全數無存,把周圍十丈之內的玄冰廊道,染成了血色。

    隻剩頭顱拋飛跌下,可也隨即就在莊無道的罡氣碾壓之下,化為齏粉。

    而此時距離莊無道破船而入,還不足百息。莊無道以血猿戰魂俯身,與這些金丹修士戰,任何一位,都用不到三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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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一章 一劍而敗

    時隔不到半刻,位於寒晶靈船頂層甲板上的蕭承澤,麵色已經轉為死灰。

    他自然能夠感應到船艙之下那五位金丹修士,是已經一一隕落消亡。而最後剩下的一位,也隻是區區金丹初期的修為而已,戰力還不如方才死去的延風子。

    此刻這位正在飛速的後撤,意圖與他彙合,不過蕭承澤卻不看好。那莊無道的遁法,遠在其上,

    可惜這寒晶靈船上的靈元,太過暴亂,他的感應,並不是太清晰。不知這五人,到底是如何敗的,又為何的敗的如此之快。

    明明隻是築基修士,戰力卻強絕至此。

    不到百息的時間,瞬殺五人,即便以他金丹後期的修為,也無此能耐。尤其其中兩人,修行天資乃至戰力,在太平道金丹修士中,都可入前二十之選。

    略略沉吟,蕭承澤便已神色肅然的開口:“少爺可否先行離開此處?以移空遁虛之符,或者祭門中真傳玉符,以冰影移形術,直接前往沈莊。可去求請姑爺等人盡快來援,擒拿此子”

    “離開此處來援?”

    蕭丹麵色微怔,而後皺眉開口:“澤老之意,是以你之力,也勝不過那莊無道?”

    “老奴不太確定。”

    蕭承澤搖著頭,他隻能大約推測出二人之間的戰力差距而已。對方應該是藉用了'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之力,又掌握了一些奇異的手段,才能將兩位金丹修士擊殺。二人現在的實力,當是旗鼓相當。

    “勝負當在五五之數,不過一旦戰起,老奴可能無法照顧少爺周全。丹少爺先行離去,才是萬全,”

    蕭丹微微頷首,再不多言,探手一招,就是一張移空遁虛符打出,在身側化成的黑光,

    可就在蕭丹,快要跨入到黑光之內時。蕭承澤卻又微微一驚,探手一抓,將蕭丹的身影,重新攝回。

    蕭丹正不知所以,接著就隱隱感應,那無量虛空之內,有一道極其淩厲的劍氣掠過。他手中的這張符篥,也出現了一絲若隱若現的裂痕。

    頓時是冷汗淋漓,知曉方才,自己若是跨入這虛空門的後果。必定是無法順利挪移,穿空遁虛。整個人,都將被那無量虛空吞噬,神魂碎滅,血肉不存

    此刻已不止蕭丹,眼神驚慌,蕭承澤的臉色,亦更是難看。

    這分明是船下那人心有感應,以劍力於擾。可以劍氣於擾無量虛空。哪怕以金丹後期的修為,也隻是能勉強辦到而已。

    “用冰影移形術”

    蕭丹一言不發,不等蕭承澤音落,就已將太平道配發的真傳玉符取出,

    冰影移形,冰靈照影,遁法移形,可使得太平道弟子在危機之時,以冰遁移形之法,挪移至一千八百裏內,任何有冰雪存在之地,

    不如千裏移光術隨意,限製也多。在南方炎熱之地,幾乎無法使用。

    不過範圍更廣,整整一千八百裏,沈莊距離此地,也不過是這個距離而已

    隻是這真傳玉符才使用,蕭丹就現出怔忡之色。玉符中的術法,已經被他引動,可卻如死物一般,無一絲半點的動靜。

    蕭承澤同樣一愣,而後眉頭微皺,失神的一聲呢喃,

    “沒用麼?我早該想到的——”

    那莊無道既是處心積慮,在此伏擊,那麼首先該防備的,就是太平道的傳承玉符。

    這裏距離沈莊不足兩千裏,從那邊來遠。隻需一個冰影移形之術,就可以冰遁之法,挪移至此、

    就不知此人,佈置的到底是何手段。

    也無瑕細思其中究竟,蕭承澤心中正籌謀他策之時,忽的又生感應。

    隻覺神念籠罩中,那最後一道金丹修士的氣機,也徹底消散。

    當他再抬頭望時,隻見一個少年人的身影,已經踏出了船艙。步伐不緊不慢,可那腳步聲,卻似如巨錘一般,重重敲擊在眾人心內。

    挾著船艙之下,連殺六位太平道金丹的氣勢,使所有人的呼吸,都為之一窒。

    那四尊雷火天傀,也在此時從下層破冰而出。四口滅元天劍,正是寒晶靈船內這些玄冰甲板的剋星。可以壓製玄冰中的靈元,使之暫與普通的冰層,沒什麼兩樣。

    四尊天傀,皆是烈焰衝騰,紫雷纏繞,銀光輝煌。雖是在這短短時間內,將船艙中近六十人的築基練氣,全數屠戮一空。本身那銀白甲胄之上,卻看不到什麼戰鬥的痕跡,依舊光滑如鏡。隻因所有的血液,在近身之時,就已被那浩烈的南明離火,全都燃燒殆盡。

    而那些築基修士微不足道的反擊,也根本無法那滅元靈甲分毫

    “沈烈”

    蕭承澤倒吸了一口寒氣,隻覺胸內警兆大起。不過到底是金丹後期修士,神情又在瞬間恢複如常,眼神凝冷,一聲冷哼。

    “你今日來此何為?這是欲弒兄不成?現在退走,我可任你離去”

    一條銀白色的七丈長鞭,驀地從蕭承澤的袖中滑出。同時一盞氣死風燈,也懸浮在了身側,裏麵一朵銀焰燃燒。神念如潮,向對麵漫捲而去。真元鼓蕩,氣勢煊赫,已是穩穩壓過了莊無道的氣焰一頭,使得周圍之人,都是心念一定。

    他蕭承澤,可非是之前那六人般的廢物若眼前此子,以為隻憑一座正反兩儀無量陣,就可在他這裏占到便宜,那可就大錯特錯。

    莊無道卻並不說話,也未有搭理那蕭承澤之意,淡淡的看了那蕭丹一眼,眉間的那道紅痕,愈發的殷紅如血。

    不過出奇的,胸內那積鬱已久的怒焰殺機,並未有爆發的跡象。哪怕是血猿神念內充斥的暴戾,也不能影響分毫。

    隻有渴望,嗜血的渴望,想要自己雙手,染上這位'長兄,的血液。那定是極其的快意,無與倫比的暢快與滿足。

    也使莊無道不怒反笑,唇角微挑,浮出詭異的笑意。神念內的魔種,隱隱跳動,意念卻又無與倫比的清醒。目不旁顧,似乎側旁之人,都引不起他絲毫興趣。腳步也依舊筆直的,朝蕭丹行去,又似自言自語般的搖頭說著。

    “弒兄?弒的什麼兄?我與他可沒什麼關聯,不過一定要說是,那也就是了——”

    蕭丹隻覺胸中寒氣大升,驚悚之感順勢蔓延全身。蕭承澤目注了莊無道眉心中的紅痕一眼,就立時心中有數。

    觀其神態,明顯已距離入魔不遠。若未能不能解決心內執念,那麼不用旁人動手,此子就會為魔念所趁。成為一隻無有理智,被魔念操控的野獸。

    微微搖頭,蕭承澤眸中略現出輕視冷哂之色。

    “還真是為少主而來,隻是我怕你這逆倫豎子無此能耐既是執意尋死,那也由得你。”

    那七丈長鞭無風而起,鞭​​頭如蛟蛇般,往莊無道雙足纏去。氣死風燈中,則似如無底洞一般,將周圍所有漫捲而來的烈焰,吸收入內。

    而後燈內忽然一隻小小的火凰躍出,發出清冽的鳳鳴。

    莊無道卻全不在意,足步的節奏,卻驀地一變。竟是將七丈蛇鞭的頭部,毫無預兆的踩在了腳下。而後任這長鞭扭動變化,都不能從他腳下逃出。

    至於那火凰,則更未的理會。任這火凰撲上他的身軀,將他渾身纏住。

    而後這熾白焰光,就在他身周一瞬間變化,轉成血色烈焰。血猿吞日變,任何火焰,都可吞噬轉換。此時在他麵前使用火係術法,無異是班門弄斧

    蕭承澤亦是眼瞳微縮,那火焰轉化完全不知緣由,方才他那禦鞭之術,卻是完完全全的敗落在了莊無道的手中。

    看似莊無道隻簡簡單單的一踏而已,而他手中蛇鞭,卻已經連續十七次變化,可依然不能躲過,被其一腳鎮壓。

    悶哼了一聲,蕭承澤又手捏印決,身後足足十二隻幽藍小箭,飛空而起。呈天於地支排列,每隻箭上,都赫然燃燒著幽藍毒火。

    可就在這幽藍箭影,將要發出之時,蕭承澤卻本能的​​感覺不對,隱隱聽見了一聲使他心髒幾乎驟停咆哮怒吼。滂湃的劍意,也驀然勃發於莊無道的身外。將他的神念,撕得支零破碎,無法自控

    蕭承澤也下意識的,就抬目往莊無道的身後望去。而後就望見,一個巨大的血猿,聳立在那裏,氣勢狂烈。

    而莊無道的投過來的目光,竟也是滿含著輕視,譏諷,似也對他不屑一顧

    探手一攝,一口青色劍影就落入到他的手中。這次卻非是八景坤雷劍,,而是同為三十六重法禁,鋒銳卻更勝八景坤雷十倍的神劍輕雲!

    也在同一時間,莊無道的身周,那四麵'虛空藏盾,,同時爆開。積蓄已久的真元,猛地貫入到劍身之內。

    一品無雙,生死別

    劍與身皆化黑白之影,如煙如霧。帶著生死之力,劍勢所及,一切皆休

    而此時蕭承澤的腦內,才剛來得及冒出一個念頭。忽然之間明白了過來,為何之前那六人,為何隻一個照麵,就身死於莊無道之手。

    竟是吞日血猿,仙階血猿戰魂

    此子,居然一直自始至終,都未動用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之力

    一聲戾吼,蕭承澤拚盡了全力,將一麵繡鐵色的赤紅大盾,攔在了身前。

    可莊無道劍,卻已爆發了滔天的南明離火,與都天神雷。正反兩儀大陣之力加持,狂猛無儔。

    接觸之時,竟是直接就將赤紅大盾朽敗刺穿而後那淩厲無匹的劍鋒,猛地洞穿了蕭承澤的眉心。

    撤劍而回,任由蕭承澤的身軀,化沙消散。莊無道再未理會,轉而目注蕭丹,此時後者卻已是全身顫栗,一絲驚懼絕望之色從眼瞳中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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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7 00:25:12
第五五二章 魔念消彌

    一千九百裏外,靠近苑河的一處山丘上,一座規模巨大的莊園屹立於此。

    正如鬆江對越國的不可或缺,苑河也是周國之內,數一數二的大河。幾乎橫穿了周國之境,衝刷出了大片的肥沃平原。

    而此地就是周國六個大小平原之一,原本這裏的土地,是分屬數家。

    可在幾年之前,就隻有一個主人,大周沈氏

    院牆是新築不久,高大威嚴,平整的牆麵,似能反光。園內的建築園林,也無不精美,錯落有致,清麗秀雅。

    園內人來人往,無數的婢女僕人,正來回穿梭忙碌,準備著即將到來的祭祖大典。

    隻有莊園東側,依舊保持靜謐。周圍十餘條地脈彙聚於此,形成兩處靈眼,使這莊園東院,成為週國境內首屈一指的靈地。

    不止是沈玨夫婦,居住於此。前來沈莊做客的那些金丹修士,也都被安置在東院內的各處客房。

    而此時東院之內主樓,重陽子正手持著一枚玉符沉思,麵色嚴肅,眼角旁卻透出微微笑意。

    蕭靈淑卻站在窗欄處,向北麵眺望著,柳眉輕蹙,眼透不解之色。

    “丹兒他們,怎的現在還沒到?”

    “哪有這麼快?”

    重陽子聞言一聲歎息,放下了手中的玉質靈符:“一日前才傳過信,船在兩萬六千裏外。哪怕全速趕來,也至少還要趕路一個時辰。我知夫人你一向寵愛丹兒,也久不曾見他,可也沒必要如此坐立不安?”

    “淑兒隻是——”

    蕭靈淑語氣凝噎,她也知自己,狀態似有些不對。可這兩天總覺心中空落落的,不安之至,

    螓首微搖,蕭靈淑強壓住了心緒,看向重陽子放下的玉符。那是五階信符的一種,可以遠隔百萬裏地,互通音訊,便是在太平道,也是極其珍貴之物。

    而這張玉符,也是不久之前,才回到了重陽子手中。

    “可是為那莊無道之事?莫非是有了好消息?”

    “差不多,此事大致已可抵定,就還缺另外三處。”

    提及此時,重陽子的臉上,又現出了笑意,不過話卻並未說得太滿。

    “此事若成,則那離塵暫可無憂。東海之地,仍有希望,”

    說起莊無道,蕭靈淑也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憎恨,忌憚,厭惡,心虛,悔意,種種心緒夾雜。總之是已銘刻入骨,難以遺忘。尤其是在不死道人洞府內那一幕——

    那個惡魔,可能隻有徹底死去了,她才有可能將那一天的事,徹底埋入心底。

    好在還有夫君,若按重陽子的佈置,那莊無道斷無生理,定然是死無葬身之地。

    盡力束住了神情中的異樣,蕭靈淑一聲冷哼:“我隻恐你日後後悔,若非是你當初心軟,形勢何至有此?若那時肯狠下心腸,將那沈烈拿回南方,又怎會落到相殘的地步?”

    “哪有那麼簡單?”

    重陽子眼透無奈之色,微微歎息:“有人欲以她們母子,亂我道心,又豈容我輕易他們接回?”

    蕭靈淑頓時沉默,當年的情形,她也不是不知。若非是中原形勢漸明,大靈燕氏與三聖宗漸行漸遠。她也不敢遣人,去將莊無道擒回南方。

    終究還是重陽子鋒芒畢露,惹來的禍端。隻怕當初布下這棋子的那人,也未可能想到,那個隻有五品靈根,勉強或可入練氣之門的幼兒。竟會在十幾年後,嶄露出那樣的鋒芒,蓋絕當代

    好在一切,都將在不久之多久。

    “至於後悔——”

    重陽子淡淡一笑,似乎是渾然不值得他上心之事。語氣也隨後一轉,轉而言他:“丹兒他,聽說似很不情願?”

    “何止是不情願而已,都恨不得逃走。”

    蕭靈淑也笑了笑,眼神溫柔似水,含著寵溺無奈之色:“他一向心高氣傲,怎可甘心輸給那孽障。好在也隻耽誤數年之功,此事了結之後,無論是你還

    話音悠止,蕭靈淑沒來由的,感覺心中一陣驚悸,就好似有人,在她心髒上狠狠捏了一把。

    重陽子也神色一動,看向了北麵,口中一聲呢喃。

    “地脈有變,有人在——布陣?”

    再不猶豫,重陽子一個挪移,就到了室外。穿飛兩千丈高空中,眼現厲芒

    距離兩千裏外,那個地方,就隻有一艘太平道,即將抵達沈莊的寒晶靈船

    重陽子微一翻手,就又是一麵玉符取在了手中。太平道的秘傳玉牌,可當他意念引動之時,才覺不對。

    不是術法失效,而是那邊也不知施展了什麼術法,周圍四百裏內,都無法以冰遁之術,印刻自身形跡,完成冰影移形之術。似乎是被什麼火係異力,徹底隔絕了。

    “四百裏——”

    重陽子稍作沉吟,就再催動手中的玉符。身影閃爍,在寒冰之靈中穿梭,僅僅須臾,就出現在一千四百裏外。

    這裏是地下一處冰泉,重陽子也未註意去望周圍之景,追分奪秒,連續數個虛空遁符。總算遙遙望見了遠處,那懸浮虛空的寒晶靈船。

    船上的太平乾元天霜陣,明顯已經損壞,隻剩下了浮空之能。而在那船下,還有整整七十二尊他異常熟悉雷火傀儡,布成了一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

    重陽子心中一沉,一個閃身就到了寒晶靈船最上層的甲板,而後就瞳孔微縮,一個刺目的身影,跳入他的視野之中。

    “總算來了?”

    三百丈外,莊無道一身素白道衣,立在了那裏。周圍都是血肉屍骸,無一生者,可莊無道的身上,卻是片血不沾。

    “莊無道”

    重陽子下意識的就要踏前一步,隨即就又愣住。隻見那蕭丹,此刻正是麵色死灰,跪在了莊無道身側。

    重陽子心內不由一悸,自拜入太平道後,從未有過的驚惶之感,忽然蔓延

    “你想作甚?”

    “我想作甚,父親你豈不心知肚明?”

    莊無道輕笑,眼神瘋狂迷幻而又略含自嘲:“半年之前,這句話,我也曾問過你呢。”

    “你——”

    重陽子雙拳一緊,想說孽障,話到嘴邊,卻又窒住,說不出口。

    隻雙目與那日的莊無道同樣,轉為赤紅之色。

    “恨麼?投鼠忌器?想要我住手?”

    莊無道見狀,卻是長聲大笑,帶著無盡的瘋狂之意。而後右手猛地一握,那蕭丹的頭顱,頓時如西瓜一般爆散了開來。

    “吾之道,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當日之因,種得此果,告辭”

    說得第三字時,莊無道的身影,就已化成了雷光疾逝,衝淩天際。隻餘下餘聲嫋嫋,回蕩不息。

    而此時的重陽子卻已麵目扭曲,猙獰無比,所有自信從容,盡皆不見。

    “莊無道”

    野獸般的嘶吼嚎叫聲,帶著無盡的傷悲憎恨,傳徹四方,震撼虛空。一口巨大的冰劍,驀然斬向了雷光逝處,可那劍氣,卻全數落空。

    磅礡的寒冰之力,從寒晶靈船之上蔓延開。整整二十裏的地域,都結出了厚厚的冰層。

    連同那七十二尊雷火力士,一並淹沒。

    十數位金丹修士,此時也陸續穿空而此,卻都是神色怔然,無法置信的,看著上方那艘破損的冰船。

    ※※※※

    依舊是連續九次千裏移光之術,徹底擺開了重陽子與太平道修士,追擊的可能。

    而後莊無道又小心翼翼,收斂了氣機,潛行了六百裏路。才以土遁之法,進入到一處地下洞窟。

    這是燕玄在那枚玉簡中,為他提供的一處藏身之所。這裏距離地麵七千丈的地下,又兩條隱蔽的地脈,可以利用。

    不是莊無道,對燕玄真的就毫無保留的信任,而是他另有底牌。

    四枚傀儡天尊,可以隨時助他挪移千裏之地,逃出重圍。哪怕元神修士,在不知他根底的情形下,也無力封堵。

    且在這北方之地,除了燕玄之外,他無人可信,別無選擇。

    到了此地,隱藏在莊無道體內的血猿戰魂,就已維持不住。主要是他體內,元氣已盡,肉身也至極限。被血猿戰魂加持激發的力量,撐得支離破碎。

    再要持續下去,就會損傷根基。

    不過就在戰魂退走之前,莊無道又真元引動,將八景坤雷劍,召至身前。一劍劍,化成了灰白之煙,點向了自己。

    莊無道吃了一驚,此時控劍的,並非是他本人,而是血猿戰魂的本能意識

    在將蕭丹誅殺之後,莊無道神念內的魔種,就已爆裂了開來。

    尤其是在重陽子的眼前,取走蕭丹性命,使莊無道隻覺異常的舒暢,一身戾氣憤恨,盡皆宣洩。

    意念暢達,再無滯礙,無比的滿足快意。就好似吸食了仙罌草般,飄飄欲

    而魔種之內積束的魔意執念,也在這一瞬間消散了小半。化成了一股股清冷靈流,滲入自己元神所有角落。

    而魔種內其餘部分,亦都大幅度的萎縮,規模甚至不足兩年前的一半。

    莊無道之前亡命奔逃,全力約束心神。直到這預定的藏身之地,緊繃的心緒才陡然一鬆。

    雖未立時沉迷入魔種破碎後,那些清冷靈流帶來的快感,卻也不免精神恍惚,被那吞日血猿意念,掌握住了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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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7 00:25:27
第五五三章 靈肉之變

    而此時吞日血猿施展的劍術,赫然正是莊無道僅有的二門一品玄術之一'生死別,。

    可說來也怪,這劍術施展,刺在身上。莊無道卻未被死亡劍氣侵入體內,而是一股股勃勃生機,渡入到了身軀。

    使他四肢百骸,因強行承受血猿之力而造成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恢複著。

    半刻之後,當劍光消散,吞日血猿的意念,也徹底從他身體內退去。

    而莊無道的一身傷勢,也好了將近七成。

    “這是怎麼回事?”

    莊無道愕然,一時也懶得去管元神間的變化,直接詢問劍靈。

    “生死別,掌生控死,可不是說說而已。正死逆生,奪天地之造化。此劍能奪人生機,可若是將劍路反逆,就又是一門可逆轉生死的療傷神術。”

    雲兒的意念,此刻也頗為萎靡,主要是代莊無道監查無量虛空,封鎖船上之人退路,頗耗了不少靈元。

    “逆反劍路?”

    莊無道陷入了回思,隻見那血猿施展的劍路,果然是反過來的'生死別,

    不過,這'生死別,逆反之後,施展出來的難度,也似上升了數個層次。絕不是現在的他,能夠辦到。

    “劍主莫非是想學?”

    劍靈反問著,身影顯化了出來,螓首微搖,用無奈的語氣道:“這一劍我暫時還教不了劍主,即便是雲兒我,現在記憶未全,也未掌握,至少要等輕雲劍,恢複到四十五層法禁再說。除此之外,劍主更需將那大回天針術習全才可

    莊無道不禁啞然,他料到這一劍,很有些難度,卻全不曾意料,這逆轉之劍,居然還超出了劍靈的能力之外。

    不過也不算太意外就是,血猿禦使的劍,的確超出了他兩個層次。

    遺憾的一聲輕歎之後,莊無道又頗覺怪異,

    “我倒是未曾想到,這頭吞日血猿,居然連劍術也這麼擅長。”

    武道上的技巧也就罷了,血猿的劍道,居然也超出了現在的劍靈一籌。寒晶靈船上的幾劍,都使人驚豔。

    這位妖修,難道專門學過人類的禦劍術?又不是赤尻馬猴與六耳獼猴,又或通靈魔猿的屬類。吞日血緣一族,並不算太聰明。

    “戰魂並非這麼簡單,死亡之後,更會吸收附近保含戰意不甘的魂魄碎片,隻是以吞日血猿為主體而已。所以越是大戰戰場,越容易產生戰魂。似那羽旭玄的戰魂碧霄真君,就是聚合了戰死於離寒天境的修士意念,所以不但可劍術高絕,更擁有毫不遜色的術法之能。”

    雲兒語音疲弱的解釋著,而後又微微一笑:“戰魂之能,劍主日後自可知曉。那'生死別,的逆反'生劍,,劍主也定又一日能掌握。倒是現在,劍主若還不煉化那些魔種反饋之靈,那就定將錯過一次莫大機緣。”

    其實不用雲兒提醒,莊無道就已經注意到了,那些清冷靈流,已經有了消散的趨勢。

    當下再不耽誤,莊無道以極快的速度,在這地底洞窟周圍,布下了一個小小的陣法。就開始閉目入定,將這些散入魂念內的靈流熔煉。

    他此刻所布之陣,極其的'單薄,,幾乎毫無防禦之能。

    不過這一時半刻,莊無道也布不出什麼似模似樣,擁有強橫守護之能的大陣。且也不敢大張旗鼓,引動地脈的變化

    這座陣,一是為示警,可以遠隔三四百裏,感應到修士靈機,給莊無道反應的時間。

    二則是為擾亂與封鎖命機,以那麵'萬象星羅命機盤,為主體,使對手無用通過星象卜卦之法,來預測自己的方位。

    這麵命機盤,本是極法真人賜下,用來對抗天機碑之物。不過自從莊無道,有了天機正碑的碎片之後,就一直沒能用上。

    此時才被莊無道翻找出來,以防萬一。按照劍靈的說法,術算之道神妙,不可不預作應對。

    便是莊小湖,駕馭的那艘'雲隱舟,,也有相應的佈置。那件'易人麵,,此時就在莊小湖手中,此物能夠瞞過元神修士,也因此物,有著避過天機術算之能。

    僅用了大約兩個時辰,莊無道就結束了入定,睜開眼時,目中赫然是熠熠生輝,精神十足。

    《魔念煉神大法》,幾乎使他沉淪入魔。可給他帶來的好處,也遠遠超出當初莊無道,修煉此法時的預計。

    就入雲兒之言,執念越是深刻,魔種越是茁壯,破除煉化之後,莊無道的神魂受益,也將越具規模。

    兩個時辰,莊無道的神念,就已擴展到了整整一萬一千丈的範圍。

    等於是使他的元神,在一息之間,強壯了數倍。

    七千與一萬一千,看似隻差了四千丈而已。可其實後者真正籠罩的範圍,已超過前者三倍還有多。一百五十丈一裏,一萬一千丈,也就是近八十裏的範圍。

    這還是剛剛熔煉了那些清冷靈流,未能穩固。隻待一段時間沉澱,莊無道意念能覆蓋的範圍,還會大幅擴增。

    而更關鍵的,是莊無道此刻的元魂,赫然是彷彿一個人形般存在於身體。不再似以前那樣,不成形狀,隻能依附於腦髓。

    而這個'人形,,此刻不但有著與莊無道同樣的五官相貌。也有著,與莊無道肉身相對應的經絡,,對應的'靈竅,等等。

    隻是雛形坯胎,還未真正成形,可已能讓人,窺見一絲未來'先天戰魂,的奧妙。就好似莊無道,另一具肉身。

    “不該的——”

    劍靈是第一時間,就感應到莊無道元神的變幻,卻是滿含著疑惑之意:“元神塑形,哪怕是先天戰魂,也需金丹修士才能完成這一步。難道說是使天境煉魂之術,使劍主的神念,提前轉陽之故?也不對,又或者,是吞日血猿之魂,激發了劍主先天戰魂之體的特性?”

    莊無道也微微凝眉,他還是首次見到劍靈,這種百思不得其解,語無倫次的模樣,心中也微覺不安。

    “這就是元神塑形,可是有什麼壞處?”

    “這倒沒有,我隻是不解——”

    劍靈清醒了過來,眼神清冷,又帶著疑惑,淡淡看了莊無道一眼:“擔心劍主的先天戰魂,怕是沒那麼簡單。元神塑形這一步本來需金丹修為才能辦到,可劍主卻在築基境,就完成這一步。那麼金丹境之時,就也有可能提前完成元神境時的柏開竅,。”

    “轉陽開竅?”

    莊無道頓時就明白了過來,普通修士到元神境,就隻有任,而沒有'開竅,之說。

    “也就是說,我在金丹境時,就可開啟與肉身對應的魂竅。擁有比別人多一輪的玄術神通?”

    雲兒口中的天生戰魂,不但是位列當世十大魂體,也是十大戰體之一。

    到等仙境時,不但可比元神修士,多施展六輪玄術神通。戰魂之體,更能增強玄術威能,將所有玄術神通,提升半個等階

    可這些好處,都需他的修為,到元神境時,才會一一顯現,使他受益。

    而若是能在金丹境時,完成柏開竅,,那也就是說。這天生戰魂之力,可提前激發?

    “不止如此劍主那時,不但可招來更多的吞日血猿意念。亦可拋棄這具肉身,走魂修之道,或者於脆奪人之舍。”

    洛輕雲說到此處,又搖著頭道:“可劍主也莫高興的太早,我實不知日後,這到底是禍是福。提前開啟魂竅,固然是喜,可也很可能意味劍主,戰魂並不穩固。若是外因也還罷了,若是內因,那就有些棘手了。”

    莊無道目中,也轉為凝重。聽出了輕雲此刻的語氣,確實隱含焦慮。

    因解除執念,魔種爆發之患的好心情,已漸漸消退。

    正想問究竟,隨即就聽輕雲苦笑道:“不過也莫要太擔心,劍主魂有隱患的可能,還不足一成。倒是其餘因素,佔有九成之多。我恐劍主的魂體,還不僅僅隻是先天戰魂而已,不過這也同樣麻煩。”

    莊無道不禁失笑,這好的壞的都是出自劍靈之口,怎麼聽都似有危言聳聽之感。

    “若不隻是先天戰魂,那麼又麻煩在何處?”

    “在於劍主現在的逆五行道體”

    洛輕雲也知自己的言語,以及引起了莊無道的疑竇,所以解釋起來,盡量詳盡。

    “魂體與道體,可不能胡亂拚湊。需要完美契合,才能使劍主日後的戰力,發揮到最大。雲兒以前,都是按先天戰魂來為劍主謀劃,逆五行道體本就是意外,不過也不是不可彌補。可若是劍主,先天戰魂另有變化,與逆五行道體

    “所以最好是重新開始?”

    不等洛輕雲說完,莊無道就直接出言打斷:“可是要奪舍重來?”

    “最好是,嗯?”

    劍靈忽然吃了一驚,不可思議的看向了莊無道:“劍主之意,莫非——”

    這與莊無道以往對肉身的態度,截然不同。奪舍與放棄這具肉身之言,她曾不隻一次提起,可莊無道,卻每每都是反感之至,毫不猶豫的拒絕。

    可聽莊無道今日的語氣,似乎對此已並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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