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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iott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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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劍動山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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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14 00:18:57
第八九三章 神器雛形

    雷火天傀的劫期,需至少三日時光,期間都無需莊無道插手相助。不過他也未就此結束閉關,而是取出了一麵古樸銅鏡,還有一麵繪著錯亂星圖的紗幕,以及一塊黑不溜秋的晶石。

    那紗幕自然是‘天機錯星圖,的殘片,而那晶石,自然就是莊無道在火雲窟內取得的,劍靈口中的所謂精靈之卵,天道之核。至於古樸銅鏡,則是離寒天宮內的照空陽境。

    除了前者,後兩樣東西,都是莊無道新近取得。可這幾月內戰事連綿,一直無瑕顧及。

    “渡劫完後,我看這四尊雷火天傀,都將有一道之力,已經很不錯了。當年我亦未曾想到,劍主你能尋到這青梧木心——”

    輕雲劍懸浮室內上空,劍靈身影就這麼踩在劍身之上,往鼎爐之內望著。

    “想來便是普通的合道修士,也可戰得哪怕那些專修傀儡機關法門的的宗派修士,也難企及,”

    木心易尋,然而能夠生機不斷,隨雷火天傀進化的木心,卻難尋得。青梧木心本來還達不到劍靈要求,可雷火天傀本身已經有了器靈,有了生命。隻需把這青梧木心接納融入,一步步的潛移默化改造,就能使之變化,可隨雷火天傀的成長而逐步增強。

    洛輕雲本身就是器靈,對這點再明白不過。

    而相應的,青梧木心雖在進化提升上有些不如人意,可在力量方麵,卻是頂尖。兼具雷火屬性,又能提聚土木精元,無不與雷火天傀相合。除了使這四尊雷火天傀力量大增,道法威能更可增強數倍彼此之間,是再契合不過,

    還有那木心之內那絲絲天地劫力,哪怕隻融入一線於道法力量之中,亦可使雷火天傀戰力又提升數成。

    除了不擅長水法之外,渾身三百六十度,幾乎已無弱點。加上莊無道,為雷火天傀刻錄的那三十二種源自於重明陽神錄的諸般玄術神通。同階之中,已然接近於無敵,哪怕是遇上了五階純血神獸,也不會稍有遜色。

    不過洛輕雲所言那句‘便是普通的合道修士,也可戰得,,也僅隻是單指普通合道而已。

    神空真君自然不能算是普通的言、道,範疇之內,此人雖隻合道境六重樓,隻是合道中期、可隻怕其人戰力,也是合道修士中的佼佼之輩。

    以上界宗派對刂舍利,的看重,降臨的修士即便非是這些宗門真正的核心精英。也想必非是泛泛之流。

    不過這還未計算,重明劍翼與重明劍衣,對四尊傀儡的加持,

    “這是在誇你自己麼?這四尊傀儡,全賴雲兒你當年之功——”

    對那四尊雷火天傀,莊無道也覺滿意,麵上含著淡淡微笑:“不如再幫我想想看,這麵照空鏡,與這些材料。該如何處理才妥當。”

    其實還有三枚‘青梧木心,,莊無道並未一起拿出來。鏡為金屬,且他要煉製的東西,也非是‘禹陽神鏡,之類的火屬寶物,需要木生火。無論是這照空陰鏡,還是陽鏡,需要的都是純正的虛空屬性。

    “我知劍主之意,是欲將這精靈之核與天機錯星圖殘片融合。使用種器之法,煉製出一麵對應照空陰鏡。”

    洛輕雲掃了莊無道身前諸物一眼,也是柳眉微蹙:“可如此一來,日後這照空陽鏡,卻未必就能跟上。”

    這些東西,確實頗為難辦。一個處理不好,那就是暴殄天物。

    天機錯星圖殘破乃仙器碎片,以種器術與精靈之核合一,幾乎不用莊無道費什麼功夫,這麵照空陰鏡就可迅速成長恢複的仙器層級,自凝仙禁。

    而從火雲窟內取得的這枚精靈之核,大道至卵,本身就有著虛空屬性,也正好合適。

    可如此一來,照空陽鏡內這塊明顯更大不少的天機錯星圖殘片,就有些可惜了。

    而以莊無道如今的法力,既無法將這塊殘片取出,也不能將之重煉,所以頗為麻煩。

    而是這照空陽鏡,還是照空陰鏡,其實都不完整。需要彼此對應,彼此配合,才能發揮出這麵寶鏡的最大威能。

    “我也是頭疼——”

    莊無道眼現苦惱之色:“其實可另煉一鏡,不過總不甘心。”

    不說這陽鏡的法禁,本身高達八十重,可以壓製世間,所有的鎮派級法器,便是裏麵的天機錯星圖殘片,莊無道也舍不得放棄。隻有一並融入,才算完整。

    就更不用說這陰陽兩鏡相合之後,那不可思議之威。

    洛輕雲也陷入了深思,這方麵究竟還是她更見多識廣,也更具權威。莊無道現在雖也有了些閱曆,道業積累也還算不凡,卻怎能比得上她兩劫近五百萬年的見聞?哪怕是記憶殘缺,也非是一般的仙人可比擬。

    而須臾之後,洛輕雲就有所得,遲疑道:“我倒是有個辦法,不過也有些許風險,劍主你覺得,這種器之術,加融器之術如何?”

    “融器之術?”

    莊無道眉毛一軒,感覺有些熟悉:“我記得,這似是魔門之法?”

    魔道修士往往都是以此法,將正道之器,改造染化成魔門之寶。此界不聞,天仙界內卻極是常見。

    “這也算不得魔道法門,原理雖是相似,本質卻截然不同。”

    劍靈似覺難以解釋,輕雲劍直接滑翔而來,然後劍尖在莊無道的眉心一點,隨即就有一股意念信息傳入他的神念之內。

    以往劍靈要傳遞什麼意識,極其輕鬆。隨著他修為提升,此事卻必須雙方有實質接觸才能。

    而以往每一日,劍靈都可使他入夢,傳授他各種道法學識。可現在卻是兩三日,才會入夢一次。

    這種情況,並未因輕雲劍的法禁層次提升,而有所緩解。哪怕此時劍靈的禁製,隨著莊無道的蘊劍決一舉提升到了六重天境,也激增到了八十一重禁製層次,也未能增加他入夢的時間。

    這是因他神魂本質已經升華提純,魂念內能夠供劍靈利用的破綻,已經越來越少。

    閉目沉吟,大約半刻之後,莊無道就又忽然睜目,眼神大亮。劍靈提出的方法極妙,正能解決他的難題。

    方法是在照空陽鏡之外,以虛空屬性的靈金,再包裹上一層,隻露出陽鏡的鏡麵。然後在其背麵,再以種器之法將精靈之核與天機錯星圖融合,凝結出陰鏡鏡麵。

    如此一來,可將陰陽兩鏡初步融為一體,盡管有些不能完美的地方。然而陰鏡之中的大道晶核,卻可一步步的將背麵的陽鏡同化。

    類似於魔門的染化之術,使這陰陽兩鏡,徹底成為一體。

    陽為宇,陰為宙,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來曰宙。陽鏡可控製空間,陰鏡可操禦時間。也是一件很是了不得的法寶。唯一的缺點,就是無法如他所願,分開來同時使用,隻能施展單一的一種能力。

    除此之外,因那大道之核,本就同具四靈,更可增雷火土三種法門之威;

    而所謂風險,其實也可承受。那就是染化未成,這麵鏡徹底淪落為凡品,再不能提升。

    這離寒天宮,可真是留了一件了不得的東西

    一思及此,莊無道就生出了迫不及待之意,想要立時開始祭煉。

    等到第三日,莊無道的雷火天傀,完全渡過了雷劫。莊無道開始著手熔煉諸般材料。其他的都好辦,隻那大道之核需在熔煉之時,就與天機錯星圖殘片完成初步的融合。不過又十日之後,小樓之外傳來了消息,大靈攝政王燕玄,也就他曾經的好友燕鼎天,已經率領靈朝大軍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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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四章 因果毒餌

    隨同燕玄而來的,是四座無疆劍塚,整整一百四十艘的‘紫薇星艦,。還有二十三位元神真人,以及一千三百位的金丹修士。

    看來也算是聲勢浩大,然而相較於三個月前的大靈,跟本算不得什麼,不足大靈全盛之時的十分之一。全盛之時的大靈朝,輕輕鬆鬆,就可拿出兩百多位的元神境真人,與三聖宗對抗。更有數百萬煉氣境大軍,凝聚軍氣,大戰之時,也不亞於數百位元神真人。

    由此可見,莊無道對大靈的打擊之重。

    一方麵是附庸的各家宗派與修界勢力分崩離析,都轉而投靠離塵宗,一方麵則是地方諸王勢力各自為政,割據自守。使大靈的強橫大軍,支離破碎,

    燕玄能夠在短短三個多月時間內,就肅清大靈朝政,聚集到這許多實力,趕來與離塵大軍彙合,手段已經很是不

    不過當正式會麵之時,燕玄的麵色,卻頗是難看:“我若早知今日,當初在你北上太平道之時,便會不惜代價,將你誅滅”

    雖離塵宗諸人也同樣在座,也毫無畏意。而此言道出,陪坐的聶仙鈴與靈華英等人,都是眉頭大皺,眼現嗔容。

    莊無道心緒卻是平靜無波,沒什麼惱意,換成他是燕玄燕鼎天,也同樣會惱恨,會憤怒,也同樣會道出這句話。

    關鍵是此時,他也沒可能因燕玄的一句不敬之言,就擄去燕玄的攝政親王之位,甚至將之誅殺。

    當日一見此人,劍靈就曾言此人身具真龍之氣,是天道人道之所鍾。今日見麵,莊無道的‘重明觀世瞳,就已可見這為昔日好友的龍氣之盛,幾乎不遜色與神武皇燕蒼靈。

    他能夠使燕玄真正登基之日,大幅度的推遲,也能在燕玄之前,再插入一位三十四皇子燕傑,成為大靈之皇。卻最終不能阻攔住這齊王燕玄,最終登上皇位,

    其實也能阻攔,也能將這燕玄當場誅殺。然而莊無道,卻必須付出相等的代價不可

    宰了一個燕蒼靈,乃是順應人道大勢而為,然而若再殺一個燕鼎天。他莊無道,隻怕立時就要遭遇劫數。

    若為天劫還好,能夠看得見,摸得著,他一身法力就可抵禦。可若為人劫,魔劫,心劫,那就真是防不勝防。

    目現重瞳,莊無道仔細盯著燕玄打量,足足片刻之後才移開目光,而臉上依然現出了幾分異色。

    他的術算之道,盡管糟糕之極,卻也能看出這位好友,不但是真命之龍。且整個大靈皇朝,也必將在這位的手中,進入前所未有的盛世,強至前人不能想象的巔峰。

    或者這其中,也將有自己的一臂之力?可明明大靈,已經被他打擊得元氣大損。

    無法再細細辨識,莊無道隻能收束住重明觀世瞳。真龍之氣不可辨,方才這片刻,他還沒真正看清,就已消耗了他兩年歲壽。

    “然而我若早知今日之事,當日離寒宮中,也不會助你取那鎮龍石。所以,彼此彼此——”

    天機中有偶然也有必然,他與燕玄的相遇,乃風雲聚會所至。所謂運來天地皆同力,莊無道以前懵懵懂懂,此時卻知他二人的見麵,就是天地‘同力,的結果,彼此都是如此。

    燕玄的雙眼微眯,而後一聲冷哼,神情卻已平複了下來:“兩月之前,燕傑皇弟已經在靈京登基,年號‘靈龜,

    莊無道沉默,此事他早有聽聞。似這樣的年號,頗為少見,燕玄刻意提及此事,必有其用意。

    “所謂靈龜,是取靈龜永壽之意,欲祈我大靈朝,能夠傳承萬世萬代不墜。然而我實恐這大靈之壽,未必還能再撐過二百載。”

    說到此處,燕玄的語音果然一頓,目瞪著莊無道:“就不知你們離塵,到底是如何看待我大靈,又到底準備如何處置?”

    此言道出,室內包括雲靈月,極法,浮山等人,都是目光微凝,現出了關注之色,而在燕玄的身後,那觀月散人亦是神情凝重,向莊無道注目。

    這事關涉天下大局,由不得在座諸人不去在意。隻有真正摸清楚莊無道的意圖,才能知日後該怎麼去做。

    “談何處置?修士不染凡塵,大靈則為中原俗世之主,二者之間,本無關聯。修界四方歸離塵,中原俗世歸大靈,自可兩不相犯。”

    莊無道失笑,不過卻知此事,自己必須對諸人有個交代:“十五年內,我會依約將所有鎮龍石,交付給你們大靈諸王。十五年後,本座也會離開這天一修界。”

    燕玄與觀月散人聞言不禁一楞,麵麵相覷了一眼,都從對方眸中看出了錯愕之意。這還是他二人,第一次聽聞此事。也超乎二人預料,

    壓在大靈之上的這座強橫大山,居然十五年後就要離去——

    又聽莊無道繼續言道:“無道一應所為,都是為保離塵萬年基業不墜,應對三聖宗真君降臨之劫。所有一切妨礙我離塵應劫者,無道都不會留情。鼎天兄,當知我意?”

    話至此處上,燕玄已絕豁然開朗,隱隱猜知到了幾分莊無道的心思,目光再凝:“自可明白,這十五年內,我可讓大靈全力助你。你走後六十年,我絕不主動向那諸王出手便是。”

    隻說‘不主動,,而非絕不。若是擁有那些鎮龍石的諸王生亂,他燕玄總不可能坐以待斃。

    總之隻要不主動向離塵挑釁,離塵也會坐觀中原之變。

    而莊無道也是一笑:“六十年?希望真能你所言。”

    燕玄卻是不能自禁一喜,他最後這一句,其實還是有著幾分試探之心。然而莊無道卻毫無反應,似全無所覺,這本就是等於默許。

    可以容許他吞並其他諸王勢力,也不會阻他最終登上皇位。即便還有著諸王,以及現在的靈龜皇帝這些個障礙,

    隻是燕玄,也不能就此全然放心,轉而又掃望向赤靈子幾位。

    此刻天一界中,即便莊無道離去,離塵宗也依然勢大,隻需能抵禦住三聖宗,仍可為天下魁首。故而莊無道的態度固然重要,這些離塵宗後續的當權之人,也同樣需要在意。

    然而無論衝動激進如靈華英究法,還是穩重冷靜似雲靈月赤靈子,都是全無異色。幾人也為莊無道的決斷不解,不過隻需知莊無道斷不可能使離塵幾百年後,就麵臨滅亡境地,便可忍耐。

    相信莊無道必有後招來解決此事,就不知最後,到底是如何的一勞永逸。

    “此言既是出自我燕某之口,就定不會違誓。”

    毫無所得,燕玄恢複了平靜,然而眼內,依然透出一絲懷疑:“可就隻是如此而已?莊兄對我大靈,就再別無法諭?”

    實在沒法相信,莊無道就這麼簡單的,便將大靈這個大敵放過。甚至未曾讓他立誓,日後永不得與離塵為敵,甚至臣服雲雲。

    簡直就是超出他來時的想象,條件實在是寬鬆。

    這位親手斷絕了大靈皇統之人,真有如此好心?

    “燕兄放心,莊某到底是受過你們大靈種種恩德。擊殺靈皇乃情非得已,豈會過份索求?隻需大靈能與我離塵能始終和睦,自可傳承萬世萬代。可若——”

    莊無道視線與燕玄對視,目光意味深長,語音斬釘截鐵。

    “可若你朝有了不測之念,則必是大靈滅國之期”

    七顆鎮龍石,是他酬謝了斷大靈因果之物,然而也是他投出的毒餌。一旦發作,必定是致命劇毒。

    兵法之道,是所謂‘將欲取之,必先予之‘。大靈若肯老老實實,自然都可平安,可若是他這位好友有了不該有的念頭,那麼天道無常,人道輪轉。未來之事,已可論定——

    ※※※※

    就在燕玄統領著中原靈朝的大軍到來之後又十日左右,金衍宗百餘艘飛空寶船也加入到了離塵的大軍之內。

    此時小半個修界的修士,都彙聚於離塵麾下。光是元神修士,就已達三百五十位,而金丹修士,亦達九千之數

    許多人並不情願,卻不得不聽命於離塵。而此時莊無道,也根本就無需過問戰事,這般強橫的力量,便是任一三聖宗的山門,都可強行拿下。

    一路往北,完全是橫掃,直抵那太平道冰泉山下。莊無道依然在專心煉器,隻有當靈法空與金太極二人到來,才親自出麵接待。

    縱橫學中有所謂‘遠交近攻,之語,金衍宗這次極其果斷,立場始終都站在離塵一側,日後也暫時不會與離塵有直接衝突。而靈法空本人,也是天下間少有的幾位,可以直入合道境的修士之一。

    這樣的盟友,是離塵未來製霸天一的重要基石、莊無道自需給出足夠的禮遇。使金衍宗真正成為離塵羽翼之一的條件,也不能低於極東神原。

    至於金太極,則是應約而來,助莊無道應對大劫。且之後他突破練虛,繼續參悟那金仙境劍意時,仍需依靠這位,所以也同樣要禮遇有加。

    而這二人的到來,也使離塵大軍中的五階存在,提升到了六位之多。

    離塵上下,皆是誌得意滿,已不將太平道放在眼中。好在赤靈子等人還有理智,部署攻打時仍舊慎重有加。

    莊無道也無親自過問攻打冰泉山之事,離塵坐擁如此實力,若仍在冰泉山下鎩羽而歸,那麼他就真正該擔憂,離塵日後的存亡。是否要將天下強宗都盡數滅絕,將燕氏屠盡,以保離塵傳承。

    此時他的陰陽鏡,已經到了關鍵之時。重新煉製法寶本就要比改進簡單得多,且種器之法,就更是所有煉器法門中,最省事省力的一種。

    曆時四十九日,他的這麵寶鏡,已經快要成形。不過也就在這一日,莊小湖攜帶著‘異神瞳,,臉色蒼白無比的來到他靜室門前等候。而僅僅一個時辰之後,便連秦鋒與聶仙鈴等人,亦是神情或匪夷所思,或茫然不敢置信的陸續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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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五章 驚天巨變

    莊無道神念有感,就知必定是在他煉器之時,發生了什麼大事。而此時他元神之內,亦是心潮起伏不已,已經依稀能感應到些許凶兆。

    不過卻並未分心,仍舊全身投入,繼續關注鼎爐之內。使這麵陰陽寶鏡的收官,近乎完美。

    又整整四個時辰之後,隨著莊無道法決一收,那鼎蓋就忽然崩開,一道赤紅光雷,猛地衝擊而下,直擊這麵陰陽寶鏡的鏡身。

    照空陽鏡,本是高達八十重法禁的靈寶。而位於背麵的陰鏡,法禁層次自不會低於前者太多。堪堪是六十一重禁製,跨過了天地之限,自也要承受劫雷洗練。

    莊無道隻看了一眼,就不再去理會,直接就走出了室門。七階大道之核,加上仙器殘片,若連這點天限劫雷都熬不過去,那也真空負了至寶之名。

    而有劍靈指點,他本身煉器的手段也不差,至少可稱嫻熟,這件陰陽寶鏡,不差於那些煉器大師的手筆。

    外麵的紛擾,已經讓他好奇忍耐了許久,莊無道此時更想知道的,是到底發生了何事。令聶仙鈴等人明知他正在煉製一件極其重要的法器,仍是彙聚至此,將他驚動。

    總不可能,是離塵在冰泉山下受挫?也不對,記得還有兩日,離塵宗才能做好攻陣的準備,真正抵達冰泉山下。

    這一戰因他不準備出手,固而赤靈子幾人,尤其小心。

    “到底發生了何事?”

    踏出了房門,莊無道的目光,就看向了莊小湖。今日是他這靈奴,最先到他這座小樓之外。

    莊小湖微覺惶然,不過隨即就以異神瞳,在身前照出了一幅影像。

    “主人曾命我尋覓那乾天玄聖二宗接引合道真君之地,今日我恰好在玄聖宗內窺得一景,感覺有些不對。”

    莊無道看了一眼,目光就是微凝。那也是一座與燎原寺地底之下,相似的大陣。不過功用雖同,卻是道家風格。中央一座玉台,與他在離塵宗見過的登仙台相似,

    可此時在這圖影之內,莊無道卻可見那神空真君,沐淵玄,方孝孺,證如與樂長空等人,居然俱在陣中。

    “這是——”

    莊無道本來下意識的,是以為這幾家是欲最後拚力一搏,要拚盡一切,在近日之內,再招一位合道真君降下此界。可隨即就覺不對,這座陣確與燎原寺相仿,然而許多關鍵處的符文,卻是逆行之勢。激發之後的效果,隻怕是完全相反。

    這是接引,在原本陣法的基礎上稍加改造,對應天外的接引之陣

    心中頓時咯噔一聲,沉入到了穀底,而後莊無道就聽聶仙鈴輕蹙流眉道:“仙鈴至此,是欲告知師兄。四個時辰之前,神空與沐淵玄,方孝孺等人的姓名,都已從天機碑上徹底消失總數二十四人之多,幾乎包含了這三家,所有的精英。”

    心中早有預料,莊無道的麵色,已經轉為鐵青。靈念往那天機碑散去,果然是再不見神空與沐淵玄等人的名姓。

    也不對,並不是消失,而是跌到了最底層。姓名之後,隻有不詳二字。

    而藏鏡人此時,也一聲苦笑:“兩個時辰之前,中原也有消息傳來。三聖宗上下弟子,都已接到令諭,今日起放棄本山,各自攜帶門內儲藏的諸般靈珍寶物,四散逃逸,以避殺劫。”

    莊無道隻覺胸中一陣憋悶,這種感覺,就好似是自己蓄勢待發的一拳,剛要揮出之時,卻發現目標已經提前消失

    且此時的情形,比這還要嚴重

    莊無道不由下意識的,看了人群中,肅穆端坐的燕玄一眼,心中暗暗殺意升騰。

    知曉這是三聖宗那幾位,給這位留下的大禮。乾天燎原與玄聖三家弟子零星四散,離塵宗再如何強勢,也不可能在幾十年劍全數捕殺,總會有不少漏網之魚。

    而這些人日後,也必可為大靈所用

    莊無道心中忽有明悟,為何自己明明已將燕氏傷得如此之重,可這燕玄身上的真龍之氣,為何仍如此濃厚。明明還隻是攝政親王,還未登基,就已不遜色燕赤靈,被人道庇佑。這中原皇朝,甚至現出了盛世之機,

    原來是三聖宗,居然還有著這一手,在這裏等著他——

    而自己,偏偏是無可奈何。

    這當是天地人道,為其準備的厚禮。而自己,也同樣有份參與。

    “這次可真是上當不淺”

    秦鋒在鏡中,也是苦澀一笑,帶著幾分無奈:“誰能想到,這位神空真君居然是說走就走?”

    “確實是意料之外——”

    莊無道淡淡的答頭,心情已經平複了下來,若他所料不錯,神空降臨此界的目的,應該有二。一是勢有可為之時,則與他爭上一爭,嚐試從他手中奪取玄血精華。二則是見形勢不妙,勝算不高在後,則將乾天宗的精英,盡數攜走

    使用玄聖宗的接引陣,是因玄聖宗的大陣,已經接近完成狀態,用時最短。攜走玄聖宗諸人,就是神空真君付出的代價。

    至於為何要將證如禪師等人一並帶走。多半是被證如識破了究竟,以此要挾之故。兩家之間,必定是暗中有過一番交涉。怪不得那些時日中,燎原寺與乾天宗聯係頻繁。

    可笑自己,還以為是這三家,在聯絡如何應對離塵的緊逼,自始至終,都被瞞在了鼓中。,

    至於當日打入天機碑的精血,應該隻是迷惑他的煙幕彈,以安他莊無道之心。

    他隻想到那些合道真君會來,卻未想到這神空真君是要走——

    不過,對於在場大多數人而言,隻怕卻是一件莫大喜事。三聖宗能夠避過他的鋒芒,保存下部分元氣,估計很多人都會感覺輕鬆了口氣。

    尤其是大靈,還有那些心有不甘之輩——

    目光環視了諸人一眼,隻見有人平淡,有人欣喜。便是離塵宗一方,也同樣是麵含笑意的居多。

    能避開與三聖宗幾位合道真君的對決,離塵宗已可從這場風波中勝出,鑄成霸業,豈能不喜?

    隻有赤靈子與雲靈月等人。臉色凝重。這幾人,應該能大約猜知他的圖謀。

    三聖宗主動解散宗派,使離塵徹底沒有了將這三家一舉重創的可能。本來可一勞永逸解決之事,如今卻變成了需消耗無數水磨功夫才能清楚的麻煩。

    沒有了三聖宗這個對手,離塵又該如何消耗這次跟隨而來的諸家宗派勢力。他之本意,本是欲把那乾天燎原,當成一個血肉磨石。將不服不遜者,一概磨殺。

    這是,天意麼?所謂人算,不如天算——

    心中暗暗歎息,莊無道唇角冷挑,露出了一絲嘲諷笑意:“其實這也是喜事,又何需心憂?三聖宗不戰自敗,豈非是皆大歡喜?就不知赤靈掌教,準備如何應對?”

    “正準備詔令天下,追剿三邪宗弟子!”

    赤靈子說話時,也掃了一眼在場諸人,尤其是那十幾家大教之主,氣勢迫人:“三家聖地,如今正空缺。二十年之內,爾等諸宗,誰家能在追殺之中斬獲最多,則這三處修行聖地,便可歸其所有”

    此言一處,在場許多人的呼吸就是一緊。有十幾位城府稍差的,更直接現出了貪婪之意。尤其那幾家,山門位置不太理想的大宗。

    而這位說的雖是‘三邪宗,,可諸人卻都心知肚明,必是指那乾天燎原玄聖三宗無疑。

    離塵宗霸道,這三家聖宗,此時直接就被打為邪魔。相較起來,幾十年前三聖宗的手段雖也過份,可到底還有些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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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14 00:19:55
第八九六章 九霄登仙

    諸人正心念紛呈之時,隨即卻又聽赤靈子道:“當世修界,魔漲道消,禍亂四起。我等正道,急需新血補充。本座曾與門中幾位真人商定,可在攻打三邪宗最得力的幾家宗派內,挑選五家,為我離塵盟友。每一千年,可從我離塵宗獲取一份練虛道契,以突破天限。如今三邪宗不戰自敗,此事自也需稍加變更。五家之數,依然不改,隻選這二百年內,追剿三邪宗與魔門最得力者。無論是宗派,世家,教門,散修,都無限製此外每千年內,另有三份練虛道契將懸賞天下——”

    赤靈子的言語,莊無道隻聽到一半,就知這位的應對,可算是中規中矩,無可指摘。

    有這些魚餌吸引,不愁在場這諸家勢力,在追殺三聖宗修士之時不盡心盡力。便是本就擁有著修行聖地為根本的當世十大正教,隻怕也要為之心動。出工不出力可以,可卻要與練虛道契,錯身而過,似靈天閣與封神宮這樣的大教,門內或者沒有天機碑前十五位的強人。可天機碑前二十五之內的,卻有著好幾位。這些人雖無合道級的積累,可要衝擊練虛,卻有著十足把握,

    即便這幾家對三聖宗故意留情,也有得是其他次一等的大教,甘為離塵爪牙。

    而最後那三份練虛道契,則是拉攏散修中的高人,為離塵所用,也給了其他諸宗,一份希望。

    至於為何是‘二百年,,是因此時的離塵,當莊無道離去之內,門內總共也隻顧雲航一位練虛,這是為免尾大不掉,弱於強枝。

    隻有當二百年後,離塵有足夠的練虛境修士,有更多的力量,鎮壓修界,方能安心將這些練虛道契釋出。

    時間不長,也不會讓這個時代的諸多元神強者,感覺絕望。

    果然當赤靈子語落之刻,許多人的眼神,就已有了些許變化。在場無一是愚純之輩,知曉這離塵宗既是難以撼動,那就隻能按照離塵宗的規矩行事。

    “掌教英明,就該如此”

    莊無道微微頷首,以示讚同,而後又目望雲靈月,一絲意念傳遞了過去。

    後者立時感應,同樣以神念回複道:“那九霄登仙陣,門內已在一年之前就準備妥當,隻是要聯係上界,仍需時間。以我觀之,除非事先知曉那星玄世界方位,否則二十年內,都難尋得。”

    莊無道的神情卻微微一鬆,恢複了正常的麵色,語聲淡然道:“攻打冰泉山,仍需有勞諸位,莊某另有要事,需返回一趟離塵本山。失禮之處,還請諸位見諒,告辭”

    當‘告辭,聲出,莊無道就直接將裏麵正被劫雷環繞的陰陽鏡、送入到了秦鋒的太虛寶鑒之內,而後身形微閃,就已遠遠離開了離寒艦,直接就催動起了自己最極致遁速,往難麵方向急馳。

    三聖宗提前解散了宗派,太平道卻無法辦到,早就被離塵宗拉開了一張大網,四麵合圍絞殺。

    且這次被那位神空真君算計的,隻怕不止是離塵,更有那位蕭守心蕭大真人。居然起意固守,而非是另尋他策。

    此時的太平道,隻有極少一部分人,提前逃出。大多修士,都仍被圍困在冰泉山內。

    對幾日之後的大戰,莊無道也沒什麼不放心之處。數位五階,數百元神修士,近萬金丹,總不可能連一個太平道都無法拿下。

    真正算來,冰泉山的守山大陣,也不過隻比雷氏的千湖城,強出兩線而已。

    至於太平蕭家,還有那重陽子沈玨的怨恨,更是早已消散一空,莊無道早不在意,甚至心中已然有避開之意。

    太平道非滅不可,不過以赤靈子與雲靈月的精明,自會手下留情,想辦法留那人一命,無需他去在意操心。

    他實不願親手沾染那人之血,自然也無父子重修舊好之意,最好是兩不相見,讓那位可安度此生——

    也就在莊無道,剛遁出一千裏地時,耳邊就傳來秦鋒的語聲:“好一件寶貝這麵鏡,本體果是那麵照空陽鏡?簡直就不可思議,我這裏,卻是差點鎮壓不住——”

    “我準備把此鏡喚作天機錯星正反乾坤鏡煉成之後,可以借你參悟一二。”

    莊無道知曉秦鋒就在左近,一絲意念傳遞了過去,當世之中,能夠在遁速上與他比肩的,就隻有秦鋒。

    “仍在渡劫,勞累你了——”

    太虛寶鑒之內,自有十裏方圓的空間,能容納萬物。不過這麵‘天機錯星正反乾坤鏡,渡劫,卻必定會將這鏡內空間擾亂甚至切割,變成一團亂麻。

    秦鋒此刻,估計真是鎮壓得極其辛苦。

    不過莊無道,也毫無愧疚之心,這東西一旦能煉成了,能得最大好處的就是秦鋒,此刻這位自然要出些力氣。

    “這名字,可真夠長的,直接喚成乾坤鏡不就得了o“

    秦鋒嘲諷了一句,而後語音就轉為凝重:“我這裏倒還好,真正麻煩的,還是此界之外還有方才,無道你走得太急——”

    “急了又如何?難道這些人,還能翻盤不成?無論我等未來如何,此界之中,離塵依然大勢所趨”

    莊無道一聲冷哼,心中卻已是微沉。

    秦鋒所言的麻煩在此界之外,當是指他們橫渡虛空,離開此界之後

    神空真君等人離去,三聖宗主動解散宗派,固然是為三聖宗的道統傳續,保留下更多的機會。可那玄血晶華,散劫舍利,難道這三家,就甘願就此放棄不成?

    做了這麼多的準備,付出如此多的代價,最後卻是空手而歸?

    不管別人如何看,莊無道自己卻是無法置信。當時神空真君等人姓名,從天機碑上消失之時,就有猜測。

    要麼是這三家,已經徹底絕望,感覺毫無勝算。要麼是另有辦法,依然可取得散劫舍利。

    想必當時,也有許多人已經想到此點,所有神情才格外的詭異。

    這次他拋下太平道的戰事,匆匆趕回離塵,也就是為了解決這一疑問。

    心亂如麻,莊無道隻能強行壓製著,不去胡亂聯想。隻傾盡體內所有的真元,催發自身遁速。

    從冰泉山道離塵本山,足有二百萬裏之遙,莊無道卻僅僅隻用了兩日時間,就已抵達至離塵山下。

    因絕大多數的弟子,都已隨大軍北上,此時的離塵,極其冷清。而莊無道進入山內時,則是直奔離塵本山附近千裏,一處高峰而去。

    這裏本是一座陡峭峰脈,不過卻在幾年前被強行開鑿削平。離塵又在此處長寬百丈的平台之上,另又布置了一座形狀類似九宮格的法陣。而在最中央處,正是那登仙台。

    按照怒江道人留下的遺筆,他從外界帶來的這些登仙台,不但是離塵宗未來元神修士,突破元極星障,渡空而去的重要依仗。此物更可助離塵,聯絡上界的離塵下院,更可接引附近世界的離塵宗修士降臨。

    離塵這萬年來,原本是對這‘登仙台,期冀甚深,可最後卻漸至絕望。

    一方麵是把時的元極星障,本就非是登仙台之力所能突破。二則是怒江道人當年進入火雲窟時太過自信,雖曾將配合登仙台的法陣,留於離塵宗的傳法殿內,可卻未曾留下隻言片語交代。

    即便身為本山秘傳弟子如玄蕭,也未曾尋得這‘登仙台,的使用之法,一直到了萬年之後,莊無道在火雲窟中,尋得怒江道人所留的遺物,才略知究竟。

    此刻在山峰之上,還有數百離塵宗築基修士,由四位金丹引領。照看著這座‘九霄登仙陣,,使這座陣法,始終保持著運轉。

    ‘登仙台,最重要的能力,就是可搜尋無量虛空,鎖定上界方位。隻需能與其他世界的登仙台感應,就可初步建立起一條穩定通道。

    日後離塵宗修士飛渡虛空之時,直接便可鎖定住方位,無需四處亂撞尋覓,可以節省許多氣力。且若上界宗派有意接引,則更為輕鬆。

    不過此時的離塵,卻已是白白浪費了千年時光。似那三聖宗,能準確尋得上界所在,隻怕也是費了不少氣力。

    莊無道記得這三家,是在千年之前,不死道人衝擊元極星障不成之後,才逐漸與上界有了聯係。

    自然,以幾十年前,離塵宗搖搖欲墜的情形,估計也用不起這‘登仙台,。這座‘九霄登仙陣,,幾乎每搜尋外域虛空一日,都需消耗至少五顆四階蘊元。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就是一千八百二十五顆,相當於整個天一修界產量的十二分之一。

    隻有建立穩固通道之後,消耗才會大幅削減。

    莊無道麵色冷凝,直接就走上了登仙台端坐。也不等那四位金丹修士行禮,就直接開口道:“爾等可先退下告知三法師兄,封鎖此間,此地二十裏內,不得有弟子進入。另請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可暫由本座掌控。”

    此間之事,他不願普通弟子知曉。請陣法封鎖,一是為鎮壓天機,以免那些造詣非凡的術算大家,能夠得窺究竟。二則是為煉製一些東西,需要借用大陣之力。

    而隨著峰頂諸人退出,秦鋒的太虛寶鑒,也出現在了他的身側。麵色略顯青白,兩日之內,隨著莊無道急趕二百萬裏,又要鎮壓太虛境內空間的動彈。即便是途中練虛吞服了四顆生生回元丹,他此刻一身真元,也依然消耗一空,氣血虛乏。

    不過秦鋒卻更知,此間之事,他非來不可。太虛主鏡落在莊無道的身側之後,又是一顆生生回元丹吞下,秦鋒的臉上,才現出了幾分血色,而後就目望著這身下的登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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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七章 太平之變

    這是一座四十丈方圓的石台,外圍是以不知名的青石包裹,也同樣是九宮結構。而中央處則是個橢圓形仿佛人眼的黑色透明晶體,嵌在石台之內,裏麵赫然是類似於諸天星辰般般的景致,景致空幻絢美,立於此地,就似是立於整個星空之上。

    隻是當望了一眼這晶體內的情景之後,秦鋒的唇角旁,卻滿是苦澀之意,

    “臨時抱佛腳麼?可未必能成,把握不大,連百分之一都沒有。”

    離塵運轉此陣,已經近一年時光,可卻仍未能有絲毫關於那星玄世界方位的線索。他二人現在,等於是從頭開始

    “不試一試,又怎知不成”

    莊無道看了一眼秦鋒,而後微微搖頭;“你先恢複好元氣再說”

    本來事沒有半分可能,不過加上秦鋒,加上他手中之物,應該能出乎那些人意料之外。

    而說完之後,莊無道就直接盤膝坐下。接下來卻非是催運這座‘九霄登仙陣,,而是仍舊煉器。

    小虛空戒內珍藏的各種樣的材料,都被他的意念提取出來。先以自身太霄南明離火煉化,而後直接以意念虛空塑形。

    這裏沒有‘離寒艦,的火帆,卻有一座‘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借來的南明火力,隻會更強數分。守山大陣的積累足夠,無需臨時汲取,莊無道能動用的法力,也更為浩大。

    短短隻一日時間,一麵二十八重禁製‘太虛子鏡,,就已經初見雛形,隻需再有三五個時辰的淬火冷卻,就可穩固形狀,

    以往莊無道金丹境時,為秦鋒煉製這種等級的‘太虛子鏡,,最少都需三個月時間。可在此刻,借守山大陣之裏,卻縮短到隻兩日不到,

    而待得這麵‘太虛子鏡,,真正完成至時,秦鋒也睜開了眼。一身真元氣機,已經恢複了九成,

    不過望著這麵形狀屬性的銀鏡,秦鋒卻是似笑非笑的看了莊無道一眼:“以往讓你給我煉製太虛子鏡,可沒這麼勤快”

    ——不止是不勤快,太虛子鏡的材料,也需他自己收集,這幾年中,除了完成太虛天演術之外,就沒煉多少。

    不過在這一句諷刺之後,秦鋒也未再多言,直接接過了子鏡,開始了煉化。

    之後的時日,卻是枯燥之至,隻是一麵又一麵的銀鏡,陸續煉成。隻當莊無道回歸離塵第六日時,莊無道才小小分心了剎那。

    那是因一隻來自於北方冰泉山的天鶴引靈符,攜帶著一個消息,幾次傳續碾轉,橫空二百萬裏到他的手中。

    而當接到這隻紙鶴的瞬間,莊無道的麵色,卻是怪異之極。既是驚愕,又是失望。冷冷諷笑著,又含著些許痛恨

    秦鋒亦有所覺,好奇地睜開眼問:“是北方之事?可是那太平道已經被掃滅?唔,看你情形,隻怕還不止如此。

    “太平道已滅,合宗上下十二萬人,皆被血洗。蕭守心隕,不過非是死於他人之手,而是重傷之後,死於重陽子沈玨襲殺”

    秦鋒一楞之際。莊無道臉上的諷笑之意,已經更濃數分:“據雲師兄之言,那冰泉山抵禦一個時辰就已不支,蕭守心更被聶師妹突入陣內重創。這位本欲做最後一搏,引爆冰泉山下封印的玄冰之氣,凍結周圍十萬裏方圓之地,可惜功敗垂成,被重陽子沈玨吞噬精血而亡。太平道覆滅之時,整個冰泉山已經化為血祭之地,不知當時有多少亡魂,被其生祭。”

    “吞噬精血o血祭?還有這種事?”

    秦鋒雙眼圓睜,許久才平複了過來:“重陽子可是修行了魔道功法?也對,以他當日的傷勢,除了魔門之法,根本就無法再入修行之道。那麼此人如今何在?那冰泉山外布有天羅地網,總不可能被這位逃了。”

    若真是如此,那麼北方數百元神,可就是無能之至。

    “雲師兄也不知他下落,隻在冰泉山深處,尋到一件類似我宗登仙台般的事物。隻是已被魔煞染化。當時尋至之時,可見那石頭之外,布滿了血肉屍骨。”

    莊無道語氣陰冷的說著,眼神黯淡異常。

    “不過那邊幾位也有懷疑,怕是有人l故意放任走漏。冰泉山廣大,雖不及南屏,亦有一千七百裏方圓,隻怕離塵宗,無法麵麵俱到。後來又查天機碑,內中確實已不見沈玨姓名,”

    說話之時,莊無道的心情卻是無比複雜,甚至於道心搖動。

    血祭?他們這對父子,還真是相像。為了長生,為了複仇,可以不惜一切。

    還有一事,他未曾對秦鋒提及。當時太平道那座‘登仙台,上,九具用於主祭的頭顱中,蕭靈淑正是其一。

    一般而言,魔祭中的‘殺親,,最能得魔主歡喜,也往往能得最大的回饋。

    “居然還有如此奇事?所以現在這沈玨是生是死,你都不知?哪怕使用了太平道的登仙台,也未必就能橫渡虛空,若是還在此界,可偏偏天機碑上,已經不見其名性——”

    說到此處時,秦鋒已發覺莊無道的麵色不對,略一思忖,就啞然失笑:“何需如此在意?你與他雖為父子,卻絕非一類。無道你道心內那條底線,永不可能放棄。那重陽子卻是不同,此人道心,並無任何堅持。行事的風格,也自是截然不同。無道你看似不擇手段,其實無論何事,都會留有餘地。我敢打賭,哪怕是死境絕境,無道也不會對我與仙鈴生出叵測之心。即便不信自己,也需信我秦鋒。秦某的生死兄弟,豈是那重陽子可以比較?你既看不慣他,那以後就別做他這等人便可,”

    莊無道仰望蒼空,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後,才啞然失笑:“差點心境破碎,讓你見笑。”

    隨即再不多言,繼續開始煉製太虛子鏡。而之後他雖麵色如常,再不曾提及此事。心裏卻似是多了無數根刺,難受無比。

    竟隻覺自己的這具身軀,讓他無比的惡心肮髒,極其的不適。一想到體內流動著那人的血液,就覺渾身難受無比,神魂在這軀殼之內,仿佛是泡在腐臭泥塘內,恨不得立時拋開。

    心中決意已然更堅,,哪怕隻為自己日後,不被其所製,也不能再如此下去——

    還有另有一件事,讓他在意。靈華英這次也是在冰泉山大肆殺戮,冰泉山一戰了結之後,就又離開,準備去獨自獵殺三聖宗,尤其是燎原寺的修士弟子。

    師兄他已修成第三重的殺生劍心,戰力大增,直入天機碑前二十排名之內。以其之能,隻怕不足數年,就能把劍心,再次提升到四重天。那個時候,才是其最痛苦之事。

    偏偏因突發生變之故,自己預定中的那件東西,隻能暫時延後。也不知最後能否把所有材料收集到——

    這些事都讓人心憂,不過此刻莊無道卻隻能強壓著,盡力祭煉太虛子鏡。

    當七十日後,秦鋒手中的太虛子鏡加上太虛寶鑒,總數終於增至九九八十一麵之時,終於吐氣開聲道:“已經足夠,這已是極限。數量再多,以我如今法力,怕是控禦不住。”

    說完之後,就主動坐到了那人眼形狀的黑色晶石之上。而後將太虛主鏡持於手中。整整八十麵子鏡,布於身周。

    隨著‘九霄登仙陣,四處靈光大起,太虛天演術,也被秦鋒催發到極致。那黑色晶體內星光,也不斷的變化。各處星光閃耀,又消失不見,似有星雲在內遊動,可當仔細望去,又似是而非。

    莊無道卻知,這絕不是什麼星空之景,而是天外虛空海,在這晶石中的顯化。在這晶石之內,他甚至能望見那元極星障的一鱗半爪。

    可惜此石能力有限,二人的法力也是不足,也無法將這太虛之海,盡數觀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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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八章 上界仙人

    在‘九霄登仙陣,的陣內,一顆顆的四階蘊元石爆裂,隻是不到半盞茶的時光,就有兩百餘枚的四階蘊元,直接炸成了粉末。

    莊無道卻渾不在意,麵無表情的,陸續將一枚枚四階蘊元石打出,維持著這‘九霄登仙陣,的循環。

    今日若不能成功,他留著這些四階蘊元石也無大用,若是最後成了,消耗再多也是值得。

    而此時他的手中,就有著足達三萬餘枚,更有整個離塵宗的庫藏為後盾

    整整半個時辰之後,莊無道近萬枚蘊元石,似如流水般的扔出。而此時秦鋒身下那黑色晶石內的景致,忽然一頓,秦鋒本人,則抬頭苦笑:“已經推演出一點眉目,可惜無法繼續。這登仙台,暫時已至極限。”

    再要繼續,就需待這登仙台修養半年之後才可,

    莊無道唯一凝眉,淡淡的掃了一眼,而後手中一點猩紅光點打出,直入那黑晶之內,隨著這道血光暈染。晶石之內的星空之景,居然再次開始移動變化。

    秦鋒目光微凝,愕然看著那團紅光,語氣怪異:“金仙之血,你可知此物何等珍貴?一滴血液,就可造就一件鎮教之器。中和淡化之後,便可使人破去天限,身登練虛”

    莊無道目光卻是平靜之至;“本就是莊某帶回之物,自有處置之權。事涉你我等人的性命,什麼樣的奇珍不能舍得?”

    他隻知這次若不能使登仙台,成功聯通上界,那麼自己就有性命之憂。宗門之事固然重要,可在他心內,卻是永遠排在自家的性命與道業之後。

    他會為離塵盡自己每一分力量,卻不會為宗門無私奉獻,拚上自己的性命。

    秦鋒聞言哈哈大笑,便又開始繼續演算搜尋。而每當那黑色晶石內的景致,停滯不動之時,莊無道就會將一滴金仙血液打出。

    足足十次,恰是九日九夜過去。秦鋒的真元氣血再次接近枯竭之時,忽然一聲大喝:“成了”

    整個登仙台轟然動蕩,一股無比巨大的吸扯力,忽然降臨至此,秦鋒的麵色,卻紙一般蒼白,似乎無以為繼。

    不過好在二人早有準備,就在下一剎那,一個窈窕身影穿空而來。乾坤挪移,恰好與秦鋒互換了位置,將秦鋒的身影,送出了‘九霄登仙陣,外。

    聶仙鈴無妄魂體,演算太虛海構造不如秦鋒,可卻能輕鬆接手秦鋒留下的一應後續。

    此處山巔的動蕩顫抖,足足持續了一刻時光,才終於恢複安穩。那股來自於無量虛空之外的吸扯之力,倒是依然存在,不過強度卻已降低了整整十倍。

    “也虧得是仙鈴來的及時”

    ‘九霄登仙陣,外,秦鋒在太虛寶鑒之內跌座著,渾身癱軟,麵上卻微現得色:“若無我二人,無道你隻怕尋個百八十年,也未必能知這星玄世界所在。”

    莊無道心中歡喜,麵上卻還是冷肅。卻知秦鋒之言,再靠譜不過。錯非是自己把這家夥尋來,修習太虛無極大法,又恰好聶仙鈴是無妄神體,隻怕還真要花上數百萬枚四階蘊元,近千年的時光,來尋覓這星玄世界的所在。

    那些人所依仗的,不就是這點?

    意念散開,至數百裏外的離塵本山。而後片刻,就有一麵寶鏡飛來,秦鋒認得,那正是離塵宗的鎮教之器‘九丘映山鏡,。心中頓時閃念,九丘?怪不得這‘九霄登仙陣,,也是九宮構造。

    莊無道持鏡在手,而後就是一連串的靈決,打入到了鏡內。之後又等待了須臾,忽然就一股狂風,在這陣中忽然生起。無數的天地之靈彙聚,使得這登仙台上,現出了一團五彩靈雲。

    而後又片刻,一股莫大的威壓,忽然橫淩此間。莊無道心中驚異,隻覺這跨空而至至的神念,強橫竟不下於火雲窟內那具金仙屍骸。

    自然,後者已經寂滅,不可能與生者相較,

    “是何方下界,與我離塵星玄別院通連?居然接連到了此處——”

    聲音清朗而又懶散,而在那雲霧之中,也現出一個白袍道者的身影。麵貌極其年輕,五官俊美,隨性恣意的坐於八卦圖上。一雙風流嫵媚的鳳眼,尤其惹人注目。而此時這人,正好奇的往靈雲之下望著的。

    莊無道卻竟說不出話,以他凝聚的劍意,在這神念威壓之下,居然也不能適應。甚至無法開口,隻能與對麵的聶仙鈴,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是仙人,多半是一位靈仙,甚至更在靈仙之上這星玄世界,居然還有仙人存在

    那白袍仙者看了一眼之後,似也知自身意念太過迫人。稍稍收束,而後輕笑著出聲讚歎,

    “好一對良才美質,離世絕塵秘術都極是不弱,重明陽神錄都已至第五重天境。你二人,可是雙修道侶。勿怪這元極星障頗是麻煩,以吾神念,亦需全力才可突破,留力不得。既是元極星障,仙墓所在,那麼爾等所在,必是那天一世界?”

    莊無道感覺那意念微迫稍減,不過渾身骨骼,卻是咯吱作響,根本就無法起身,也無法行禮,隻能就這麼開口道:“天一界莊無道,攜師妹聶仙鈴,供奉師弟藏鏡人,拜見上界祖師不能起身施禮,還請祖師見諒。”

    聶仙鈴卻是雙目酡紅,沉默著不說話,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嘿嘿,本就怪不得你等,又何談什麼見諒o都是同門,何需如此客氣?”

    那白袍仙者掃了一眼陣外秦鋒的銀境,似這太虛寶鑒,根本就無法阻攔其目光。

    這位上界仙者的性子,卻不似莊無道想象的那般莊重嚴肅,反而與其麵貌相符,帶著幾分輕佻之氣。

    “倒是你二人,我是越看越覺不凡,當是下界本山弟子可對?一位是元神之境,劍意修養,卻已近乎歸元之境。一位練虛,道業積累亦是超越合道。年歲都不過百,有些意思。便是在天玄世界,似你二人這般的修行天賦異稟,一萬年中,亦不會超過二十。還有這位外門供奉,看來也不可小覷,本身根基雖差,修習的功法卻很是不凡,我見所未見。”

    莊無道隻覺自己渾身上下,都被這位徹底看透,不過劍竅之內的輕雲劍,自己的戰魂之體,這位似都未能得知。隻麵色平靜的微一俯身道:“祖師過譽我等不敢當。”

    “這可非是什麼過譽,還在星玄世界,這二人這樣的天資,我赤神山九脈,都要爭搶。唔,你這性子,實在太嚴肅了,與我那掌教師兄,倒是有幾分相仿——”

    那白袍仙者似乎頗覺無趣,收住了話頭,麵色冷淡了幾分:“可以說了,以登仙台請示我赤神下院是為何事?若欲飛升此界,運用那九霄登仙陣就可。本院亦可在此方世界,接應爾等突破元極星障。以你三人的天資根基,也都有此資格。赤神山內,亦不會錯過你們這樣的本山秘傳弟子,九脈之中,自有的是人爭搶,不過,觀你三人之意,隻怕並非隻為橫渡虛空之事。”

    莊無道聽著,卻是啞然無言,知曉雲中這人,多半已對自己不喜。可他也不解,這位上界靈仙,也不知年歲幾何,性情卻為何是如此的不靠譜?

    難道那些仙修,都是如這位一般?自己現在好歹也是五六十歲的人了,又經曆幾十年種種風波險惡,哪裏能輕狂跳脫得起來?

    凝思了片刻,莊無道還是將那枚玄血晶華,取在了手中道:“弟子請示上宗,是為此物——”

    然而話音未落,還未等他詳敘究竟因果,那白袍仙者就是一聲輕咦:“這是,玄血精華,散劫舍利?如此說來,你們天一修界,居然是有金仙玄魔之屍?這消息若是傳出去,隻怕天仙界那些大能都會感興趣。”

    語氣總算多出了幾分認真,也並未太過在意,白袍仙者也凝思著道:“此物倒也頗為緊要想必你那天一下界之內,正在爭奪此物?明白了,我可幫你問問看,赤神九脈有哪位大乘天尊,願遣坐下弟子入天一界助你。”

    莊無道不禁皺眉,正欲說話。陣外的秦鋒就搶先開口:“敢問上仙,聽您之意,上界離塵宗對這玄血晶華,似乎並不怎麼在意?”

    “被你聽出來了?居然如此明顯,看來本座道行城府果然還是不夠,”

    那白袍仙者對秦鋒的態度,倒是不錯,一聲輕笑:“確是如此我赤神宗如今共有六位靈仙,十六位登仙境。靈仙不論,已然登仙,自然是用不到這散劫舍利,十六位登仙境,有四人可有十足把握,渡劫入仙。至於其餘十位,能否修到登仙中期都很難說,說不得都需借助宗門那件鎮教法器,轉世輪回一遭。這些人離仙境甚遠,即便是僥幸到了後期,估計也看不上這些散劫舍利。要知以這散劫舍利渡劫,固然安穩,可成就的內天地,卻是遠不如同階仙修。我赤神宗有著天佑,十二萬前得一件寶物‘赤神蘊生石,,可助人轉世輪回,提前到登仙境,就可不受胎中之謎所惑,自然是用不到你手中此物,也就隻本門,那幾十位大乘,可能會有些興趣。不過要想這些人,遣下強橫合道下界,卻是休想。降臨所需的消耗,可能也需你們別院獨自承擔。”

    莊無道不禁愣住,與秦鋒聶仙鈴二人,不由再麵麵相覷。好在之前他就對上界之助沒怎麼指望,須臾之後就已恢複過來:“吾等並非是為請上界同門降臨,離塵已為此界霸主,並無需外援,弟子隻是奇怪,近日有上界乾天宗神空真君降臨,可當弟子等全力備戰之際,這位神空真君卻突然攜乾天宗,燎原寺以及玄聖宗三教精華弟子,橫渡虛空而去。弟子等,實在難解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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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九章 奪舍之議

    “離塵宗,已經為天一霸主?”

    白袍仙者愕然,終於又認真看了莊無道一眼,而後呢喃者:“以你的修為,隻怕五六位一般合道,都非你對手。至此界之後,便可直證合道真君,便是歸元境,不出二三十年,亦是唾手可得。小小的天一界,隻怕連練虛境都無幾位,自可所向無敵,橫掃一切。如此說來,倒也不奇怪。”

    莊無道隻能默默的聽,聽著這位的言語,倒也沒覺不好意思。知曉此人,隻是無意識的言語,其實並無讚意,對他也是惡感依舊。

    “燎原寺,當是我界洗心寺的下院吧?玄聖宗,當是此界中的玄天劍宗。至於乾天神宮,卻是我宗的老對手。神空真君麼?這個小輩,我似乎聽說過。我知道了,你是擔憂這三家,不肯善罷甘休?”

    白袍仙者一邊低吟,一邊思索。此時卻忽的心中微動,微一拂袖道:“你且等等,我需去問一問究竟。萬全起見,此事還需尋那位演算一番。”

    那五彩靈光內的身影,忽然消失,莊無道先是緊緊凝眉,而後又舒展了開來,默默將一滴金仙血液,打入那黑色晶石內,維持穩固著登仙台,與星玄世界的聯係。

    而就在三人等候了大約半盞茶時光之後,那白袍仙者忽然現身,不過此刻這位臉上,卻是顯出了幾分怪異之色。

    之前對莊無道的態度,頗為冷淡,然而此刻看他的眼神,居然還帶著幾分灼熱與歡喜。

    “此事我已知究竟,這三家確有幾位登仙境,對你界的玄血精華虎視眈眈,勢在必得。也確未放棄,如今在元極星障附近,就有著二十餘頭‘星躍龍鯤,搜尋等候,隻等你橫渡虛空之時,搶奪玄血精華。”

    莊無道心中不禁再次一沉,暗道一聲果然。這三家,又豈能沒有後手?也果是準備待他突破元極星障之後,再行下手。

    那時他法力氣血損耗大半,麵臨的又是歸元,甚至大乘境的的強敵,又哪裏可能抵禦得主。隻怕才出元極星障,就要被這些人撲殺。

    在天一界內,他可所向無敵,在天一界外,他小小一個元神境,又能算得了什麼o

    白袍仙者卻似透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也莫要妄自菲薄,似你這等將一品神決修至六重天的人物,莫非以為這星玄世界有很多不成?尤其是你,積累之厚,實為罕見,又有一件上佳器物傍身。隻需在此界中踏入歸元,尋常的大乘天尊,亦可碾壓。便是我星玄界內,也可算一方人物。根本就無需擔憂,以你二人的超絕天資,我赤神下院,是斷然不會放棄。此事若我未知也還罷了,既是已經洞悉,就斷然不會讓那群跳梁小醜得逞”

    給了莊無道一顆定心丸,白袍仙者又語氣一轉道:“那時我宗自有本宗登仙境大天尊接應於你,唔不對,為防萬一,此事我會親自出手。隻是如此一來,你等從天一帶來的玄血精華,隻能換取十分之一的善功,不知你可情願?

    莊無道雙眼微眯,然後就答得痛快之極:“弟子自然願意”

    重點是能夠安然抵至星玄世界,其餘一切外物都可舍棄不要。能以那些玄血精華,換取上界離塵下院的善功,其實還是賺了。

    總不可能,讓那些這位靈仙境上仙白白出手,以一教之力,力敵三家,怕也需費不少力氣。

    “還算聰明”

    白袍仙者微微頷首,而後目透異澤,麵上也多出了幾分凝重之意:“還有一事,你可是修習了類似‘元靈移身術,之類的秘術?“

    “元靈移身術o”

    莊無道茫然中,又含著幾分若有所思之意。這名字與玄血無定身相似,必有關聯。

    “你不知?想來隻是名稱不同,元血移身術源自三劫前一位佛祖的秘術玄血無定身,最近流傳極廣。可用於依神換體,奪人身舍。許多魂修都有修習,可以免除奪舍之後的許多後患。”

    說到此處時,白袍仙者的視線,已經散著迫人精芒:“我聽他說起。你似有放棄這具肉身之意?”

    莊無道再次愣住,他修習的就是玄血無定身,而非是什麼衍生或者類似的秘法。

    更驚愕的,是這位靈仙口中的‘他,,到底又是何人?到底是從何處聽來,知曉自己欲舍棄肉身?

    心中頓生警惕,莊無道卻麵不改色,故作遲疑道:“弟子確有修習過奪舍之術,也是有轉換肉身之意,隻是——

    這與眼前的這位靈仙祖師,又有何關聯?

    “果然“那白袍仙者直接打斷,語氣卻更顯柔和:“你既欲換過肉身,不如來這星玄界後,幫我做一件事。一旦事成,自有天大好處,本座與師兄,也不吝重賞你若答應,立時就可得一具無主肉身下落,不用你四處尋覓。此身不但能夠靈肉合一,絕無後悔,更身具十大先天戰體之一的雷火元胎本座另加一門絕頂煉身大法,必定強出你的牛魔元霸體不止一籌。”

    什麼靈肉合一莊無道全不在乎,玄血無定身本就能做到。這門秘術,本就是把他人之舍,同化煉為自身之舍,

    然而當聽到‘雷火元胎,四字,卻是瞳孔一收,現出了不可思議之色,

    忖道眼前這一位,到底是欲弄什麼玄虛?

    而此時那白袍仙者也正燦爛笑著,露出口中八顆閃閃生輝的白牙:“一旦事成,四五百年內,汝必能身登仙境若是不成,也保證你沒什麼損失。”

    莊無道心中一楞,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凡間那些拿糖果誘騙孩童的拐子。四五百年內成就仙境,又一點風險都無,這世間有這樣的好事?

    ※※※※

    “還未問清楚,到底是何事,師兄為何就輕易答應?”

    當登仙台上,再次恢複正常,上空處的五色靈雲也全數散去之時,聶仙鈴就輕蹙柳眉,隱含憂色的問著:“以我聽來,似乎不像什麼好事,這位上仙的性情,似也不怎麼靠譜。此人之眼,仙鈴難以盡信?”

    莊無道卻無奈搖頭:“師妹以為我那時,能有推拒的餘地?”

    那個時候的他,也隻能是問,此事是否在自己能力之內,再與之討價還價一番而已。

    這位上仙,當時的語氣看似平和。可莊無道卻又莫名預感,自己當時若是拒絕,這位多半還是會有辦法,讓自己答應。

    有敬酒在前,何需去吃罰酒?那就未免有些不知趣了。總之,先安全離開這天一界再說,那時是否與這位上仙合作,可再看看情形——

    “我看也是如此,這位靈仙祖師言語,頗為怪誕輕佻。我猜他行事,隻怕也是任性恣意,無有分寸。”

    秦鋒也在太虛子鏡內搖著頭:“不過我看他,似也無惡意,似對無道抱有莫名期冀。而且師弟也隻是說,需要考慮,可以談談,並未坐實。再者——”

    說到此處,秦鋒的語中,卻帶著幾分遲疑:“我看這位提出的條件,似非出自其本人之意,而是另有源頭。”

    聽到此處,莊無道卻是心中微動,想起了方才,這位白袍仙者,曾經離開過片刻。

    而下一刻,他就望見了遠處,赫然有幾道身影,都匆匆飛空而來,正是門內坐鎮的三法等人。

    莊無道情知緣由,方才那位仙者的威壓,並非隻及這等仙台,整個宗派,都被其神念籠罩,

    所以此時,正趕來的幾位元神修士,麵色都頗為難看。

    莊無道並未在意,隻是定定看向了南麵雲空。

    如今強敵已去,與上界的聯係也已打通,隨時都可渡空離去,也就說,這天一修界的諸般雜事,還有飛升之前的最後準備,自己都需盡快解決了。而首先當務之急,就是突破練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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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零零章 混元無極

    時隔三日,地魔窟的最底層內。幾乎一模一樣的血湖旁,莊無道看著那湖中深處,那碩大的魔屍,還有中央一口十丈長的雷火斷劍,久久無言。

    此時在他身旁,還躺著一具實力無限接近七階的精靈屍骸,渾身已被魔染近半,而其身軀內的真性之靈,已隨著這隻強橫精靈的死去,正漸漸消失。

    而莊無道的手中,此刻還握著一顆精核。正是精靈之卵,大道之核,同樣身具四靈。比之用於正反乾坤鏡的那枚,僅僅遜色一籌。可惜也被魔染,使這顆黑色晶體的表麵,現出血紅色的裂紋。

    “魔染不深,到星玄界後,應當還能淨化。又或者賣了換其他東西也成,星玄界內,應當多得是識貨之人。”

    對這寶貴的精靈之卵,聶仙鈴不太在意,目光自始至終,都是看著血湖中深處的那口斷劍,眼神喜不自勝。

    “果是金仙劍意也不知在離開之前,我能領悟多少?”

    “果真是一處悟道勝地”秦鋒的眼中,亦現出了讚歎之色。

    那雷火斷劍上的道蘊,與他所修不符。然而此處的虛空法則,被仙魔之屍的力量,撕成了粉碎,殘缺不全,扭曲變異。可也正因如此,秦鋒能夠更輕鬆的參悟其中奧妙。

    莊無道卻已經收回了目光,這裏的確是不錯,可惜那斷劍上所蘊的劍意,過於凝聚,隻適合聶仙鈴的無妄魂體參悟。

    他自己也有重明觀世瞳,卻不能使用。一旦觀照,必定引發那雷火斷劍的劍意反擊,多半會是屍骨無存。

    所以反而是火雲窟中,那些遊離發散的金仙劍意,更適合於他,也更適合聶仙鈴。

    搖著頭,莊無道不去打擾這已入神的二人,對手湖畔之旁。攝力吸拿,就有一枚枚的玄血晶華,落在他手中。總數二十二枚,比之火雲窟深處,要少了不少,估計是因此方隕滅的魔主,實力較弱之故。

    隻是這裏的玄血精華,魔染較重,更適合魔道修士,而非正道修者。估計也正因此故,當年那位怒江祖師才會舍近求遠,先從火雲窟下手,

    而隨即莊無道,又掃望周圍。

    第二個可惜,可惜這裏都是魔血居多。雖被那雷火之劍鎮壓,卻仍有魔染之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生長出類似.靈蘚,的靈物。

    否則離塵宗,日後操控練虛道契的產出之時,會容易許多,

    ※※※※

    又七年之後,半月樓內。莊無道散開的元氣,正緩緩收起,空中的天限之劫也在緩緩消散。

    因吸收了含靈蘚中,那淡化之後的仙人血液。莊無道的渾身肌膚,都透出了絲絲的血點。

    不過此刻都已蒸發成了氣霧粉塵,散於虛空。隨著一團莊無道隨手招來的靈水,已經一道忽然刮起的狂風,一點殘餘的痕跡都沒有,甚至無半點的氣味。

    莊無道正在體察自身,尤其是玄竅之內。

    幾十年前,他距離練虛境就隻差真元積累而已,除此隻外,還有一道天限,當這些障礙解決,他踏入這一境界,完全就是水到渠成,第五層的不破金身,也使他早早就有了近乎練虛修士的體質,甚至更在其上。而真元凝聚,也早有勝之。

    突破天限,進階練虛之後,隻是使他的元魂與太虛大道,進一步的結合。肉身更強,法力更足而已,並無本質的變化。

    所以體內的種種,莊無道全不關注,隻看自己的本命玄竅。

    七年之中,莊無道一共就隻完成了三門神通。一門出自天地大悲賦的‘穿劍式,,一門則是重明陽神錄的核心神通‘重明虛神,。

    前者是天地陰陽大悲賦的基礎,不可或缺。後者則是以自身元神,顯化重明鳥的真形。本來最好是以本命靈竅承擔,可莊無仗著自身是戰魂之體,可將任何神通提升半個階位。此時也恰好有著好幾處三品玄竅被他尋得,便大膽由這偽靈竅來承載。

    而至於第三門,正是莊無道方才凝練的本命神通,名喚混元天極,。靈感恰是得自於聶仙鈴的冰火神界,加以改造而成。可連脈天璿極元變與素壬神體二種玄術,能力與冰火神界近似,可以將自身各種屬性的法力,隨意轉換加持。

    不過此術真正大成之時,當是在土木水火金五行齊聚之時

    隨著手心之中,一點黃芒現出。莊無道的目內,微現笑意。此術比不得聶仙鈴冰火神界那樣的極端,卻亦可增他一倍實力。最重要的,還是能夠為自己,提供源源不斷的元氣。

    按照劍靈的說法,當自己五行齊聚,就可算是一個半完整的‘內天地,。可以使他的實力,暴增五數大幅度的超越本身境界層次。甚至有希望以這門玄術神通位基礎,完成‘半法域,的構造,那時別說是同階,超越自身兩個境界,都可輕鬆勝之。靈仙之下,實力稍平常一些的,都奈何不得自己。

    而當渡仙劫真正形成‘內天地,時,此術當可使自身內天地,再提升十倍之能。

    雖為靈仙,卻可身擁天仙法力。任何時候,實力都可超越同階一個境界。

    可惜,五行缺三,自己這門本命神通之能,如今隻能算是普普通通,並無什麼出奇之處。

    如今也隻能指望星玄世界的那位,會踐行約定——

    不過即便成了,那‘半法域,估計也需至少兩三百年時間去搭建塑造,

    半月樓外,此時有數百上千的符鶴陸續飛淩而來,這是離塵諸峰的金丹與元神修士,以信符恭賀他進階練虛之喜

    莊無道卻並不覺歡喜,隻神情悵惘的,撫摸著自己手中的太霄陰陽劍。練虛已成,意味著他離開天一修界的時間,已經進入了倒計之時,最多五六年之內,就可渡空離去、

    可一當想起此去前途叵測,想起那位的莫名之請,還有這離塵宗諸人,下落不明的重陽子,一直不願與他再見一麵的羽雲琴。莊無道心緒,就難以安寧,悵然若失。

    “師兄?”

    半月樓外,傳來了聶仙鈴的詢問之色,帶著幾分疑惑:“可是有什麼不妥,師兄此時的境界,是否需再穩固一二

    “無需”

    莊無道心中悠悠一歎,而後霍然起身,走出了半月樓。此時樓外,聶仙鈴與秦鋒都已在此等候多時,莊無道目光掃了二人一眼,也不廢話,當先往南遁空而去。

    ※※※※

    火雲窟內,寬敞的窟洞之中,一團火光驀然爆裂。聶仙鈴的神誅劍,在太霄靈龍的後頸,直接割開了一道巨大的傷痕。

    而此時的莊無道,也被秦鋒的太虛無極大法,挪移置換到了太霄靈龍的身前。此間別無他人,莊無道使用輕雲劍,一劍‘離思,,直接斬入太霄靈龍的肚腹之內。最終未能洞穿,卻在太霄靈龍胸腹處,割開了一道巨大的創痕。

    那太霄靈龍一聲悲怒厲吼,而後目光仇恨的,看了莊無道一眼。竟在聶仙鈴的神誅劍再次及身之前,再次強行扯開了此處天地胎膜,就欲退往天外無量虛空。可一邊恢複傷勢,一邊伺機而動。

    可也就在這時,一麵鏡光微閃。正反乾坤鏡的陰麵,照出一團清色光輝。於是整個百丈方圓之地,都被徹底定格

    那太霄靈龍的身軀,頓時動彈不能,目中閃現出強烈的驚愕之意。而此時莊無道,已是渾身劍意勃發,輕飄飄的一拳,轟擊在了太霄靈龍的胸腹創口處。

    天地大悲,小陰陽

    隨著‘篷,的一聲爆響,那傷口中突破炸出了一團仿佛血液般的四色靈液。而莊無道的麵色,也陡然煞白一片。

    陰陽劫劍,這一拳,又損去他十年壽命。五年之內元氣大損,一身法力隻剩八成。

    不過那太霄靈龍的情形,卻更是慘烈,身軀幾乎被強行打折。而後也不再退往虛空與莊無道繼續遊鬥,任由聶仙鈴的劍,在它身後再割開了一道刺目創痕。直接橫衝亂撞,瘋狂的闖入到了那血湖之內。遁速快極,隻那四尊雷火天傀及時攔阻。四口滅元天劍,將太霄靈龍的一雙後肢,生生的斬斷可也未能真正阻住這已不顧一切的太虛靈龍片刻

    直到闖到那仙屍所在小島之上,太虛靈龍才回過頭,即驚又恨的,往三人瞪視。神情萎靡,不斷試圖吞吸著周圍的天地之靈,以圖恢複,可惜效果寥寥,

    那肚腹上的傷口,不斷的恢複,又不斷的炸裂。

    “真不愧是仙人之器”

    金色的太虛主鏡,極其謹慎的在莊無道身側現出,裏麵的秦鋒,是滿頭冷汗,深深驚異,又含感激豔羨的,掃了莊無道手中的那麵雙麵銅鏡一眼。

    方才情形,真可謂是凶險至極,讓他心有餘悸。哪怕莊無道已入練虛,修為較之七年前,又有數倍提升。聶仙鈴在火雲窟內,以無妄魂體參悟劍意,如今法力,也不遜色七年前的莊無道。加上莊無道四尊傀儡,兩具練虛境的神外化身。相當與八位實力絕頂的合道真君聯手,而其中一位,在上界靈仙的評價中,更有著接近歸元之能。

    這等樣的實力,想必那真正的歸元天君,亦要退避三舍。可今日這一戰,依然是艱難到超人想象。

    本身就是七階精靈,而這太霄靈龍,更在精靈一脈中,有著類似於妖族中雜血神獸的地位,又身具虛空屬性。全力搏殺時,戰力超群絕俗,整整三個時辰,都被其死死的壓製。

    加上此地又滿布著那位金仙的殘留劍意,莊無道與聶仙鈴,幾次險險落入到死境。便是他自己,也整整損失了七麵已祭煉到四十八重禁製的太虛子鏡,損失慘重。

    而三人對太霄靈龍的幾次重創,都是借助這麵‘正反乾坤鏡,的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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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零一章 血煉金身

    在看秦鋒來,這麵正反乾坤鏡,已經完全可算是準仙器之流,自從莊無道,將那陰鏡鏡麵的法禁,也祭練到了第七十二重。強如聶仙鈴,在莊無道麵前,也無與之交手的資格。陰麵一定,時間定鎖,陽麵一定,空間凝滯,可謂是霸道之至,

    也虧得是有這麵鏡在,否則今日,他等即便不會全軍覆滅。也要在這太霄靈龍爪牙之下,損傷慘重而歸。

    “師兄方才,應該是手下留情了吧?”

    聶仙鈴氣定神閑,收起了神誅劍,方才雖經曆激戰,卻未在她身上留下一星半點的痕跡。

    “留它一命,是準備用來看門?不過這隻七階太霄靈龍,是否太強了?我恐日後離塵宗的後輩,會應付不來。”

    方才莊無道明明還有兩具身外化身,可以繼續攔截,卻不知為何,剛才一動不動,任這太霄靈龍逃入血湖之內。

    以她的聰慧,如何能不明白。這裏若無一位強橫存在看守,此處的金仙之血,豈非是可任人擷取?便是那與離塵正式定約的金太極,及其一族,都未必就能夠靠得住。

    而類似含靈蘚的靈物,也根本無需在此處培育,隻需取出金仙血液,在其他靈地養殖也可,隻是效果稍有不如而已。

    莊無道留下這頭太霄靈龍的目的,實不難猜度,

    “便是全力而為,也難奈何得他。化身與雷火天傀,除非是我能舍得一樣。仙鈴你小看它,真正拚命,你我都不能全身而退——”

    莊無道搖著頭,確實無能為力,自己師妹把他看得太高了,也把那太霄靈龍看得太低。是道業根基不如,所有瞧不清這頭七階精靈的根底。

    不過這頭畜生,居然完全不懼此間無處不在的金仙劍意,也是出乎他意料。

    不過也無所謂,今日目的已達,其餘一切都是末節,無需在意。

    “確實太強了些,不過無需擔憂,我這陰陽劫劍力特殊。這太霄靈龍若不通陰陽變化之道,永生永世都難將劍意取出。日後我修為越強,這劍意也就越是強盛。我宗後人,隻需持我劍符,來自火雲窟後就自可使之退避三舍。”

    錯非是這太霄靈龍如此強悍,也看守不住這火雲窟的金仙血湖。

    秦鋒卻是恍然,他知曉莊無道這兩年,不但是在離塵宗的祖師堂內,留下了三枚‘陰陽劫劍,的符寶,更留下了一件,相當於自己三成實力的衤紳形真靈圖,。

    莊無道又不願損耗自身修為,以免延誤自身突破練虛境的時間。隻能以損耗壽元為代價,煉製這四件奇物。用去整整一百五十年歲壽。

    好在還有兩枚玄赤朱果,自己吞服了一枚,增了三百歲壽。壽元不減範增,體內生元更盛。

    而‘陰陽劫劍,的符寶,既然是為取這裏的仙人之血而煉。那麼那件衤紳形真靈圖,,就必定是為應對二百年後的大靈朝盛世之劫。

    莊無道卻已無心思理會其他,專注的看著血湖之內。參悟金仙劍意,此處遠比那地魔窟內更合適。

    遊散的劍意,法則之力更為鬆散,也不至於一擊就可要了他和聶仙鈴的性命。重明觀世瞳這種奇術,才可放心使用。

    可惜今日借法量天之術,已經施展了四次,隻能等到明日,才能招引那劍仙戰魂。

    聶仙鈴也道了一聲‘有趣,,而後手中也出現了一團白光,裏麵赫然似有一口火色之間。

    而聶仙鈴本身就這麼立定,開始閉目靜參起來。

    莊無道不禁與秦鋒無奈對視,借法量天,重明觀世瞳與無妄魂體的結合,之後幾年中聶仙鈴的道業進境,必將遠遠超出他二人,

    不過豔羨之外,倒沒什麼失落之意。他與秦鋒二人其實也不差,莊無道雖無無妄魂體,可他一天中‘借法量天,能施展的數量,卻是聶仙鈴的四到倍有餘。

    除此之外,還有兩具身外化身,可助他推演參玄悟道。《百裂千魂神衍決》也初見成效,已斬出了七隻分魂。

    至於秦鋒,本就是陪客。隻需有太虛天演術,有‘天機錯星正反乾坤鏡,在手,一身道法積累,也不會遜色於二

    ※※※※

    一年之後,當莊無道從入定中蘇醒時,一雙瞳孔,赫然呈現金白之色。

    劍意屬金,他此時是因體內劍意太盛,所以金氣無比熾旺,現於體表。不止是眼瞳金白,便連渾身上下,亦偶爾會出現零星的金屬粉末。是被一身劍意,感召而來的五靈金氣。

    再望對麵,依然躲在仙屍小島上的那頭太霄靈龍,竟是眼現懼意。忌憚畏縮,竟再不敢於他對視。

    此時的莊無道,卻是分外慶幸,劍靈讓他首先主攻修行牛魔元霸體這樣的煉身大法。

    盡管體內已五行逆轉,土生金,變化為水生金,然而一身強橫肉體,還有那寬闊堅韌的經絡,卻不會變化。可以使他承載住強橫劍意,而不至於肉身崩毀。

    而即便是此刻,莊無道也仍覺自身體內,四處金性相關的脈絡,都在隱隱刺痛。元神之內的情形,倒還不錯,他神魂強大,也身具天生戰魂。莊無道了悟的劍意層次,雖已超歸元等級,卻還能承載得住。

    莊無道此刻是心神驟鬆,完成了這一步之後。橫渡虛空前的準備,就已大半完成。

    不過,仍非是鬆懈之時——

    莊無道目光,又望向了身前的血湖。之前那似無數不在金仙劍意,他隻能模糊感應而已。

    可此時此刻,當他再睜開重明觀世瞳時,卻可準確分辨出,這些劍意的痕跡走勢。

    思緒無比平靜,莊無道先是指揮著四顆傀儡天珠,避開那金仙劍意,沉入到了熔岩與金仙之血交雜的湖內。隨即又是自己兩具身外化身,同樣入湖。

    再隨後,卻是自身,一步步的踏入湖中。

    而此時在附近,三足冥鴉的一身黑色羽毛,忽然變化為白色。初步成型的不死天域,完全籠罩住了莊無道身影。

    而進境百息時光之後,莊無道與兩具化身,及那四尊傀儡天珠。都陸續從這火焰血湖中飛出,再次落到了岸旁。

    後者還好,一年之內,不斷吞噬煉化那湖中熔岩與金仙血液,一身材質,早已強化道不可思議的層次。此時沉入湖中一刻,卻未融化半分,不但材質更為凝煉堅固,更顯強悍,更排出了不少的雜質。

    隻莊無道與他兩具化身,頗為狼狽。盡管都是五階巔峰的不破金身,按說肉身堅固,不在傀儡天珠之下。可畢竟一是金屬,一是血肉之身。

    上岸之時,已是體無完膚。血肉模糊。痛苦莫名,卻仍需忍耐,要想做成那件事情,憑現在的肉身可未必就能辦到。莊無道待得兩個時辰後,體內元氣恢複,就又再次沉入血焰熔湖之中,身軀之外,再次被烤出了輕煙。

    聶仙鈴都不忍去看,閉著眼睛。旁邊秦鋒也是微微搖頭,忖道也幸虧是那太霄靈龍傷得太重,否則此刻稍作衝擊,就可要了莊無道的性命。

    也虧得是有墨靈在,掌生控死,不死天域強化了莊無道的肉身恢複之能。否則此刻,莊無道的人早已在火焰融湖中融滅。

    ——隻靠太虛天演術的推演,就可知這融湖,是能夠在須臾間融滅仙階之下,所有器物的存在

    他也知莊無道,這是準備衝擊第六階,甚至第七階的不破金身,順帶融煉體內,最近大服丹藥靈珍而材料的藥力,可哪需如此拚命?

    不過想想飛升在即,還有那未知的星玄世界,秦鋒又搖搖頭,忍住了勸誡之語。

    當慣了強者,天下獨尊,無有抗手之人。又豈能容自己,在另一世界淪為任人蹂躪搓捏的無名小卒?

    便是莊無道,也同樣看不透,已經放不下強者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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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14 00:22:15
第九零二章 白日飛升

    時光荏苒,轉眼又是六年之後。離塵本山之內,登仙九霄陣中,莊無道默默的端坐著。

    旁邊是聶仙鈴與秦鋒,墨靈正立在他肩上。還有莊小湖,正坐於他對麵,神情有些惴惴不安。

    四人中,以她實力最弱。這十餘年中,她雖是突破元神,可過程卻極其僥幸。此時境界,依然未曾穩固,依然還隻是元神境二重樓,

    而此刻在她身前,無論哪一位都非是她能比擬。莊無道與聶仙鈴自不用說,二人法力皆強絕寰宇,直追歸元之境。三足冥鴉已入五階,純血神獸之屬,本就是擁有著越階而戰的神通威能,以五階之身,戰兩三個歸元都是無妨。便是秦鋒,雖與她同為元神,可如今卻是巔峰,更已位列當世天機碑前十之內。

    此番橫渡虛空,一旦有什麼意外,隻有她最是危險、以元神初期的修為,本就極其勉強。

    常理而言,以自身在天機碑上六百開外的排位,根本就無安然抵達星玄界的可能。

    若非是修煉的那麼功法,她甚至有種想要掉頭就跑的衝動,可這也是她不安的源頭。

    對麵前這靈奴的惶恐,莊無道卻渾然不覺,隻專心催發著身下的法陣。不止是那九霄登仙陣,還有著四人身下,這座小小的法壇。

    ——這是由秦鋒親手設計的陣圖,而後再由莊無道自己出手煉製成形,這法壇唯一的作用,就是助四人穿梭無量虛空,

    可以在虛空海內支撐一段時間,使四人省些力氣。

    離開在即,莊無道卻毫無緊張之意,隻眸中眼神,略顯複雜。

    聶仙鈴看在眼中,隻當莊無道對此界,仍有不舍之意,不由蹙眉開口:“師兄可是還有什麼事,不能放下?其實如今時日還早,我觀那兩具仙魔之屍,推斷那虛空風暴,應該是在三月之後。再等個幾十日都無妨——”

    說完之時,聶仙鈴卻在想著羽雲琴。不能在離去之前,見她一麵,始終都是師兄的遺憾。即便到了星玄世界之後,也會耿耿於懷。

    莊無道這些年雖是從未提及那女人的名字,可平時參玄悟道之時,卻時常遙望西麵。

    她是女子,最是敏感不過,又豈能猜不到自家師兄的心思?

    “師妹誤會了,此界之中,我心願盡了,也再無什麼遺憾之事。”

    莊無道搖著頭,暫時收住了心緒:“倒是你等,可已準備妥當?離開之後,哪怕成就長生,都再難回歸,可莫要後悔。”

    “怎會後悔?”秦鋒失笑:“再者既已與上界約定,那就不好再做推遲更易。”

    這天一修界,當年在越城的那些兄弟,已經大多老死,還有幾位,亦垂垂老矣。兒孫滿堂,榮華富貴,應有盡有,再無需牽掛。

    對於修真問道,他其實興趣不濃。可既然此世中,已別無所戀,那又何妨追隨莊無道的腳步,看看那異世之景,看看那星玄世界,甚至天仙世界,到底是何模樣?又會在這道途之中經曆什麼樣的風波強敵,又會遇到哪些有趣之事?都讓他期待不已。

    聶仙鈴亦螓首微搖:“鈴兒隨師兄便可——”

    此世之中,她同樣毫無牽掛,所謂東海聶氏,跟本就無掛於心。這天一之世,她至始至終,也隻有師兄這一個牽絆,

    哪怕三法師尊,也遠不能比擬。

    “如此甚好”

    莊無道也是一聲輕笑,至於對麵的莊小湖,他問都沒問,直接忽視。可隨即莊無道便又皺起眉頭:“方才我隻是,想起自己似乎忘了些什麼,稍有些不安——”

    一邊說著話,莊無道望著天一之南。

    是那位真魔散出的精血麼?不過那南方惡地既有金太極鎮壓,區區幾頭沾染了魔主精血的妖獸,應該不足為患才是。自己也曾特意交代赤靈子等人,注意這魔主形跡。

    按說是該親自清理之後,才能放心。然而時不我待,外域風暴將起,他不能在此再等候三百年,隻為清剿那幾頭魔化妖獸。

    還有自己布下的魔種,如今離思劍已經修成,那也就無需再抽取出來,在這些人的元神之內,留下創痕。自己留下的天道感悟,就當是回饋,與這些人了斷因果。

    再就是羽雲琴,他嘴裏說是已無遺憾。然而此刻,卻依然是心如刀絞。

    ——慧劍斬情,說的是輕鬆容易,可又哪裏能輕易做到?確實是已經斬掉,可這慧劍的傷痕仍在,隻能待時日推移,將這份情感與傷患淡忘。

    那女人,真是狠心,讓他最後了卻心結的機會都不給——

    登仙台內,忽然元氣鼓蕩。整個九霄登仙陣內彌漫的吸扯之力,也忽然間激增數倍。一絲浩大意念,也在貫空而至。

    “來了——”

    莊無道心中一驚,知曉這是上界修士出手,接引此間。當下就再不分心,也不再婆婆媽媽的耽擱。

    隨著他印決一拍,身周整片虛空,都被強行撕裂。莊無道也最後掃望了一眼,那正仰目觀瞻的諸人。

    “我等先去一步,望能在星玄世界,候得諸位同門”

    九霄登仙陣外,以三法真人為首,都紛紛俯身,稽首為禮、

    “也恭喜真人,今日白日飛升。祝四位一路平安,長生永壽”

    當一刻值後,諸人再抬起頭時,那登仙台上,已無莊無道等人的身影。這座九霄登仙陣內,也恢複了平靜。

    隻上方星空中,似有一道流星劃過,越去越遠——

    而三法與雲靈月等人,皆是神情複雜,默默無語。除了離別傷感,也都覺雙肩,忽有千斤之重。

    當莊無道在時,離塵的霸業,宗門的存亡,都由其一肩承擔。當莊無道離去,諸人卻立時心生惶恐,

    今日的離塵,是否能在莊無道之後,鎮壓天一?”

    ※※※※

    大靈靈京城內,皇城天壇之上。當星空中閃現虹光之時,大靈攝政王燕玄也在仰頭上望,目中璀璨生輝。

    “果然是走了”

    似重負盡去,觀月散人此刻渾身上下,都是說不出的輕鬆。

    “此人一去,我大靈當再無覆亡之危”

    “也是僥幸”

    旁邊元寧真人,也是一聲唏噓,麵上含笑。神情就似胸前壓著的一塊大石,突然被人移走:“我天一界有這位真人出世,真正是異數。也虧得是這一位,呆在此界的時日不長。”

    那位在這天一界,那怕隻逗留個五六十年,這整個天一修界的局麵,都將大為不同。

    “也不知他能不能成?莫要也如那些元神仙輩一般,隕落於虛空海外。”

    “怕是多半能成事的,那位畢竟是令合道修士都要退避三舍,倉惶逃離之人。如今已入練虛,又有上界接引,怎可能會隕落?”

    “確實當年神空真君走得,這位莊真人,沒道理會身殞。”

    聽著諸人言語,燕玄卻始終都是淡淡笑著,手握著劍,不鹹不淡。隻熟悉之人,才能望見這位攝政王眸中的冷意殺機。

    不過此間諸人,皆是心中有數,卻都未有隻言片語,隻當不覺。

    十五年前的那一戰,始終都將是大靈與燕氏之恥。而此時莊無道雖已離去,此世之中,仍有個修界霸主離塵。

    即便燕玄與莊無道,曾經交情不錯,以其梟雄之資,也能不計較殺父之仇。可燕氏皇族的威嚴,被踩落在地的仇恨,這位卻必定不會放過。

    “莊真人飛升離去,此為普天之喜。”

    隻是須臾,觀月散人就已恢複過來,俯身一禮:“還請攝政王遣出使節,前往離塵上貢恭賀!”

    “此事你等可看著辦”

    說完這句,燕玄就徑自布下了天壇,似是全不感興趣。隻是走下台階之時,燕玄的足步,卻又微微一頓:“記得賀禮越重越好,禮節也需恭謹,不能被人挑出錯處”

    觀月散人靜靜聽著,此事非他管轄,自有人會去操辦,隻繼續看著天邊那抹流星般的虹光,心緒紛亂。

    九顆鎮龍石,果如那位所言,已經分散落入大靈朝廷與七位藩王之手。而那人,此時也已離去,從此大靈外無重壓。

    大約再有不久,這中原燕氏諸王之爭,就要開始揭幕——

    有離塵宗鎮壓,秉持那人之願,大約是不會有大規模的戰亂發生。然而這暗裏的爭鬥,卻會更為殘酷。

    ※※※※

    幾乎同一時間,西南赤陰城內。空寂的神殿之中。羽旭玄踱步走入,直到羽雲琴身側三尺處,才停下了腳步。

    “東南之地,虛空海動蕩不寧,星空有化虹之兆。那個人,應已離去”

    “雲琴已知”

    既曾為雙修道侶,豈能無有感應?

    然而羽雲琴的語聲,卻是出奇的平靜,毫無半分波動,隻略含淒冷。

    “此事十五年前,父親不就已經有了預料?既是早已注定之事,父親又何需如此在意?”

    “我隻擔心雲琴你——”

    羽旭玄暗暗一歎,背負著手,看著羽雲琴身前的這這座神像:“我知這些年,他曾數次來過赤陰,想要見你一麵。琴兒你為何推拒?當年赤陰背盟之事,本就怪不得你。”

    “可即便見了,又能有何益?終究還是女兒對不住他。”

    羽雲琴依然平靜,雙手合十,似在默默祈禱:“此情由雲琴而始,最後也是雲琴放棄。女兒既不能回心轉意,見麵之後,也隻是陡增傷感,擾動道心。不願誤了他,也不願誤了我。”

    “你既有如此決心,又為何數此以淚洗麵?”

    羽旭玄冷冷一笑,滿含諷刺:“隨他而去,難道就不能長生?”

    “可終究還是不及女兒現在!幾十年苦修,雲琴畢竟還是放不下,也有自己的路要走。也不願日後在離塵,寄人籬下”

    羽雲琴語聲卻陡然攀升了數個強度,似在說服羽旭玄,也似在說服自己:“我若隨他,也如何能在這短短三十年內,證就如今境界?幾位殿下都待雲琴極厚,雲琴又豈敢為私情背棄?”

    羽旭玄劍眉微挑,目光從那幾尊神像收回,再次定定的,看著自家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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