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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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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紫蘇落葵]醉神話(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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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6 16:08:06 |只看該作者
第047章 任爾風吹浪打

  「任爾風吹浪打,由我一劍穿心。」

  大約這句拉風的話,就是專門用來形容「天下無雙」聯盟的。

  在「染醉」帶著「審判」的主力來到紫竹林後,「審判」與「煙霞鏡花」正式結盟「天下無雙」,然後開了聯盟模式搶奪「鴟梟」。

  在這一刻,亂了陣腳的各個家族只想著自己都下了血本來這裡(至少冥與魔兩界的玩家要入仙界就要買個符才能來,那個符兩小時,價格不菲,有的家族為了保證死了能復活,還為玩家買了至少兩張呢),不能被別人奪走「鴟梟」。所以,大家空前團結,瞬間就不跟亙古為敵,而是專門對準「天下無雙」聯盟的成員打。

  整個「天下無雙」的成員對於這種情況早有預料,所以,幾乎在「天下無雙」成立的一瞬間,所有成員紛紛跳轉聯盟頻道。

  兩家的冥系劍客,各種陣法輪流來。「遮天蔽日」「奈何不歸路」「冥河橫斷」等,打出浮空,防護罩。簡直是眼花繚亂。而兩家的治療師也很給力,各種治療各種救人。治療師群療,法師群控,暴力輸出,弓箭手與刺客則是對對方的治療師進行點殺。

  這是一場真正的大戰。「煙霞鏡花」與「審判」對陣八個家族。嚴格地說,是「煙霞鏡花」為主力。因為「審判」只來了十幾個主力,雖然有染醉這樣強力的防護,但畢竟人數太少。

  「煙霞鏡花」的每個人一旦投入大戰,每個人的素養都讓人驚歎。周洛冰在這一場大戰裡發現:那些曾名不見經傳的玩家,那種意識與操作都是頂級的。

  不愧是當年的「冷築」,不愧是「汐風無痕」的部下。「審判」跟「煙霞鏡花」比,還是差了好多級。而整個「三生石」,怕就是「戰歌」或者「亙古」四家都沒法與「煙霞鏡花」對抗。而唯一可能的。便是自始至終都在作壁上觀的「滄淮」。因為從來沒有人見過「滄淮」真正的實力,至少周洛冰從來不知道有什麼可以讓陳汐華認真去對待。

  是的,就是這一刻,「滄淮」的所有人都還在做壁上觀,沒有任何行動。仿若他們並不是為「鴟梟」而來,而是專門來觀戰的。

  周洛冰在撂倒對方一個妄圖滅掉莊羽的弓箭手後,「風餐露宿」在隊伍頻道問:「寶,你猜滄海無念什麼時候出手。」

  「該出手的時候出手。」周洛冰一句話丟出去,立刻用影子纏繞住輝煌的首席治療師,各種符咒打斷。刺客小子十分興奮。一個「暗影斗篷」嗖嗖而去,掛掉了輝煌的首席治療師。這些都經過千百次戰鬥的有資格的老傢伙了,每個人都知道打群架。首先要幹掉對方的治療師、其次是群控的法師。所以,弓箭手與刺客幾乎就是對對方治療師、法師進行點殺的。

  「寶,你這是廢話了。」風餐露宿將妄圖偷襲寶輪的一個刺客定身,然後,旁邊的一個狂戰士錘子一掄。讓那刺客圓滿倒地。

  「我又不是滄海無念,我怎麼知道他什麼時候出手呢?」周洛冰丟出一句話,又是一招「疾風退鬼」直接對準「亙古烈焰」的弓箭手扔去,及時解救自家萌徒兒「寶輪N號」。

  「。。。。。。。」風餐露宿丟出一串省略號,兩人換了位,繼續對付那些妄圖在混亂中取他倆首級的人。

  這樣戰鬥了一會兒。「天下無雙」竟然是頂住了六七家的狂轟亂炸。

  「我說,咱們這一戰,以一百人來人。對陣七百多人。肯定會入『最神話』史冊榜,成為以少勝多的典範的。」有人還有空在QQ群裡風騷一下。

  「兔崽子們,都少廢話。咱們還沒贏呢。贏了才有可能。專心點,滄淮還沒動。誰曉得什麼時候跳出來咬我們呢。」莊羽在小黑屋裡吼,自己又開了群療。自己一個人頂著「鴟梟」的仇恨。還頂著七八個敵對的狂轟亂炸。從容給自己刷血。

  真是醫者無敵了。簡直像是移動的巨大型BOSS,還能自己瞬回血。就莊羽這種的。如果攻擊力不夠高,恐怕二十來個輪番殺他。都得花個十來分鐘吧。

  「可怕的醫生。」周洛冰在聯盟頻道發了一句。

  「沒你召喚師可怕。尤其是工於算計的。」莊羽直接語音說。

  周洛冰也語音「呵呵」兩聲,她這會兒要對付的亙古長歌的族長了。

  「寶,你不想知道滄海無念的舉動麼?」風餐露宿不死心,又在隊伍頻道打字問。

  「想啊。」周洛冰丟出兩個字,指揮朱雀用火系攻擊亙古長歌的族長,對方族長此刻是交給了一個不容易死的天將。但是,天將怕的就是法術攻擊。兩個召喚師都用朱雀寶寶招呼他。他的血嘩嘩地掉,迅速就見底了。刺客小子看準了,一個技能衝過去,就將這天將掛掉,然後迅速隱身逃回來,不過,還是被對方弓箭手下了一半血。虧得寶輪早就鎖定了刺客小子,於亂軍之中,保證了他活著回來。

  「那你一點想法都沒有?」風餐露宿問。

  「哦。滄淮的實力不俗,來人不少,一直屯兵做壁上觀。第一是想看各家的真正實力,第二,怕是不想落人口實,說渾水摸魚。估摸著是誰最後勝出,滄淮就要出手對付誰了。」周洛冰這是根據陳汐華的性格做出的猜測,不過,在虛擬世界裡,人會呈現出不一樣的一面。他會不會還是那樣,這就不得而知了。只是,驕傲的人到哪裡都是驕傲的,陳汐華骨子裡有一種英雄主義,像是早已遺失的武俠小說裡的那種大俠所具備的精神。

  「夫人真是與我心有靈犀一點通呢。我也這樣認為,所以——呵呵。」風餐露宿笑了笑,卻又不說下去。

  「鴟梟還有百分之二十的血。清理敵對控制著點哈。」周洛冰將他沒說完的話補充完。

  「知我者,夫人也。」風餐露宿哈哈一笑。

  於是,整個「天下無雙」在將敵人清理得差不多,人數跟自己的持平,就放緩了速度。最後,在重重保護之中,專門對付「鴟梟」的五個人將鴟梟擊殺。

  天界第一世界BOSS鴟梟被擊殺,系統消息一條條刷出,足足刷了一分鐘,都是祝賀信息,祝福擊殺鴟梟,獲得了各種各樣的防具、首飾、武器、珍貴材料以及鑽等。簡直豐厚得不得了。

  擊殺了「鴟梟」之後,滄淮率先撤走。而別的家族似乎殺紅了眼,要與「天下無雙」同歸於盡似的,緊緊咬著不放。

  「這些垃圾。朕就成全他們。」風餐露宿冷哼一聲,周洛冰一怔,這說話的語氣就真的是「汐風無痕」了。周洛冰抿了唇,也加入這場暢快淋漓的擊殺之中。

  這場擊殺持續大約一個多小時。

  真真像是那一句「任爾風吹浪打,由我一劍穿心」,你縱使千軍萬馬,也不敵我這一劍穿心。

  期間,有戰地記者將這場大戰放到了論壇上,並且引得眾人圍觀。因為有人用了一個頗為驚悚的噱頭標題:煙霞鏡花與審判聯盟,天下無雙=冷築?據傳,海棠微醉為玉虛魔女,看天下誰能站她身側?

  這樣的標題,任憑是誰看了,都要聯想到「玉虛魔女」與「汐風無痕」,這是「最神話」歷史上的傳奇人物,很多跟他們打過交道的人折服他們,恨他們入骨;跟他們沒有照面的人,則是無比好奇。

  在「天下無雙」全面獲勝,清理完現場後,那帖子已成為論壇最火貼。無數的人不關心以少勝多,不關心鴟梟掉落多少裝備。只關心「海棠微醉」是不是「玉虛魔女」,不過,這個作者很狡猾,只寫了大家的揣測,有這種操作的,得是「玉虛魔女」那種級別,而今天的「天下無雙」讓筆者想到了當年「煙雨金陵」的一場大戰,「冷築」老大「汐風無痕」為了自家徒兒,許諾當周連下五大主城,這一狂言惹了眾怒,於是當周城戰,「冷築」成為眾矢之的。然而,「冷築」的驚天戰鬥力,讓眾人吃驚。那一場城戰,「冷築」真的取了五大主城。「汐風無痕」還刷了十個世界頻道:以五座主城祝賀我的愛徒滿級。

  周洛冰看著這帖子,想起當年,鼻子不覺得發酸。他想起那幾年,有人說這「汐風無痕」跟烽火戲諸侯似的,隨意樹敵,只為了博佳人一笑。

  這帖子各種刷新速度,周洛冰也只是翻看了好幾頁。她其實不明白,滄淮為什麼在做壁上觀。難道真的是自己說中了麼?

  她獨自掛在南天門前思考,染醉等人已去刷副本了。「風餐露宿」將「鴟梟」掉落幾件裝備用補差價的方式送給了她,說:這是為夫的小禮物。

  她不收,他輕笑,說:「你以為你逃得掉麼?現在,誰都認定你是我的。你的命運與我綁在一起。」

  「可是,別人說我是『玉虛魔女』。」周洛冰笑著說。

  「那又怎樣?若你是『玉虛魔女』,我就可以是『汐風無痕』。那麼,你是麼?」風餐露宿反問。

  周洛冰打字的手就懸在空中,不知道怎麼回答他。過了好一會兒,歎息一聲說:「風風,享受遊戲就好。不要去牽扯太沒有把握的東西。乖了,我去下個戰場,練練手,然後睡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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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6 16:08:19 |只看該作者
第048章 轉折

  「好。我很乖。」風餐露宿說。那語氣像是個孩子。周洛冰聽到他這樣說話,心裡總是莫名煩躁。她也不知道這煩躁來自於哪裡,總是覺得不自在。

  於是,她一言不發,跳入單人戰場。這戰場是跨服戰場,是PK的好地方。又不掉裝備耐久度。所以,很多熱衷於對抗、PK的人,都會選擇戰場。尤其是單人戰場,這簡直就是練操作的號場所。並且,跨服戰場可以遇到天南海北各大服務器的人,也便有機會遇見各大高手。並且,還可以跨服約戰,比如,若別的服務器有人想要挑戰「海棠微醉」,需要向戰場協會提交數據,在申請之後,只要「海棠微醉」同意,就可以被分配到一個戰場,進行切磋。

  當然,到目前為止,「海棠微醉」的名聲很響,但還沒有人來挑戰。也許有人挑戰,蕭芳芳開號的話,絕對不會理會。她不在線的話,也沒法接受挑戰。

  此刻,周洛冰只是去練練手,並不是約戰。可是,一進戰場,她才驟然發現:她的名號似乎太響亮了,響亮得大河山下,長城內外都知曉了。

  因為她一進戰場,就遇見一個「天涯海角」服務器的劍客。那劍客一看到是「海棠微醉」才出了一招,自亂陣腳了,攻擊毫無章法。周洛冰收拾這只劍客,只出了五招。那劍客躺在她腳下,若不是這戰場裡不容許對陣雙方對話,估計這位仁兄會撲上來讓她簽名什麼的。她為什麼這麼篤定?因為在五分鐘後,蹲守在論壇的蕭芳芳就問:「你戰場殺敵去了?」

  「怎了?」周洛冰一邊對付一位召喚師,一邊騰出一隻手打字。

  「論壇上有個劍客截圖,說跨服單人戰場遇見『海棠微醉』,那真是神一般的操作。還附了截圖。」蕭芳芳哈哈笑。

  「我去,他們這是捧殺。這些人是想把我往死裡捧呢。」周洛冰笑嘻嘻地說。事實上。她從來都不懼怕各種形式的陰謀陽謀,她做事太大氣,有一種男子的氣勢。當然,她唯一顛撲不破的怕只有愛情了。對於愛情,她有一種潔癖,更有一種偏執。而太偏執的人在愛情裡總是會迷失。

  「你就偷著樂吧。現在你可是論壇最炙手可熱的人了。大家都在猜測你到底是不是『玉虛魔女』。並且,設定你為『玉虛魔女』,那麼,他們又在爭論『風餐露宿』是不是『汐風無痕』。不過,貌似當年『汐風無痕』給人的感覺太好。很多人不同意你那逆徒是『汐風無痕』。哎,冰娃子,到底是不是呢?」蕭芳芳對於這些八卦總是十分感興趣。其實這樣俗氣的樂觀與歡喜。有一種實在的溫暖。周洛冰有時候很羨慕這樣的蕭芳芳。

  「這個,保密。時機到了,我第一個告訴你。」周洛冰回答。順勢一個「和風飄絮」將那召喚師放倒。

  「哈哈。你這是變相告訴我答案。」蕭芳芳哈哈大笑,隨即又說,「我看論壇上。關於『玉虛魔女』與『汐風無痕』,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說,你也老大不小了。鮮花那裡都十年了,你還沒拿下來,估計也沒什麼希望。顧汐風那邊,你又覺得顧家太詭異。那麼。這『汐風無痕』不錯呢。嘿嘿,你放心,我改天去幫你探聽一下此君家世什麼的。」

  「我去。你千萬別。搞得老子好像嫁不出似的。」周洛冰立刻開了語音阻止。

  「我去,你一口一個老子,嫁的出去才怪。你可以用流行的說法,用『本宮』『哀家』什麼的。或者用人家。嗯,『人家』這個比較符合。男人喜歡這個的。這個比較容易嫁出去。」蕭芳芳依舊是銀鈴般的笑聲。

  「別——,您自個兒用。快去做任務。我要練練手。」周洛冰立刻掛了語音。

  蕭芳芳還發信息來,說什麼讓她放心,她會去打聽「風餐露宿」的情況的。

  「虛擬的世界,你別折騰了。面對面也未必看得清楚。」周洛冰一行字丟出去,不料瞧見「滄海無念」也在戰場門口,似乎也是在排戰場,不知道是來練手,還是來刷戰場聲望,以後走專業PVP路線的。當然,她更不知道這是不是本人。只是一個照面,他率先進了戰場。「呔,冰娃子啊,我平時覺得你前衛。你怎麼就這樣古板呢?相親節目那樣不靠譜的都能火起來,這網絡只是一個載體,載體。讓不可能相逢的人相逢的載體。相當於緣分的一根線。你不努力,怎麼知道是不是屬於你的幸福?」蕭芳芳打來電話,語氣裡全部是恨鐵不成鋼。周洛冰幾乎可以肯定自己若在她面前,她得要捶死她。

  「懶得,希望渺茫,耗費精力。」周洛冰淡淡地說。又像是在告誡自己。

  「喲喂,大凡有一絲幸福的機會,我都不會放棄。要我說你什麼好呢?你這麼多年,拒絕這麼多人,沒有去嘗試過,你怎麼知道那個人適合不適合呢?即使失敗,那也證明這個人不適合你而已。你可以繼續上路,重新去尋找。你看我跟張俊彥,說實話,我也難過。但是當我難過之後,我依舊清醒地知道:他不是我的良人,給不了我幸福。而我始終清楚自己要做什麼樣的人,要過什麼樣的生活,那麼,就繼續上路,這就夠了。乖,不要怕傷害,就不去愛。如果可能幸福,哪怕只有一絲機會,都去嘗試。這一點,你真不如我。」蕭芳芳說了一大段,那語氣十分認真。

  周洛冰靜靜地聽著,她知道這是蕭芳芳跟張俊彥這一場痛苦裡悟的道。她這是將所有的領悟告知自己。

  「謝謝,我會努力。」她感動,卻不知道怎麼說。

  「那就努力吧。現在畢竟工作了,肯定很忙,你別太晚了。」蕭芳芳又叮囑一番,這才匆匆收了線。

  周洛冰的耳畔卻始終迴響著那一句「不要因為害怕傷害,就不去愛。不要因為機會渺茫,就放棄努力」,或許自己應該好好思考一下了?

  可是——,真的要改變,去談一場戀愛麼?

  她正在遲疑,戰場開了。她便繼續跳入戰場,雖然有些心不在焉,但在戰場裡的情況與第一場那般大同小異。她這樣一路打了十場,竟然都是對方一見是她,立刻自亂陣腳。也不知道是激動過度,還是崇拜過度。總之,周洛冰頓時覺得這戰場打著也沒意思了。於是。她退出戰場,站在戰場門口發呆。蕭芳芳立刻就發了語音,拉了她去一個密室小房間,一開場就陰森森地笑了幾聲,說:「美人。我剛跟你的逆徒聊天了。」

  「我去,你不是吧,來真的。」周洛冰吼道,心裡卻是起了漣漪,微微亂。

  「哎。我可是很策略的哦。想不想知道我探聽到什麼?」蕭芳芳嘿嘿笑,笑得跟鬼片裡的女鬼似的。

  「速度說。」周洛冰催促。她還真想知道他對蕭芳芳說了什麼。是怎麼編的瞎話。

  「行了。看你著急的。還說對人家不上心。我看啊,你淪陷了。哈哈。」蕭芳芳在說之前,也不忘打趣周洛冰。

  周洛冰佯裝生氣不聽。蕭芳芳才笑嘻嘻地說:「好了。我問了那傢伙年方幾何,身高如何,長相可美,可有家室。做什麼工作,房車可有。存款幾何。他回答:二十八歲,身高一米八。長相周正,尚未娶妻,亦無婚配對象,繼承家族事業,有房有車,存款足夠餬口。綜上所述,我認為存款足夠餬口這個有謙虛的嫌疑。所以,綜上所述,這傢伙還是挺靠譜的。你就試試唄。」

  蕭芳芳十分得意自己的詢問。周洛冰只是想:若是蕭芳芳知道這位仁兄就是顧汐風,不知道作何感想。不過,他還曉得自謙,只說自己長相周正,沒有自戀。

  「行了,蕭妃跪安吧。朕知道了。」周洛冰放了電話。轉過來看電腦,就看到一襲黑衣的「風餐露宿」正抱著「海棠微醉」,高大的男子擁抱著嬌俏的女子,女子靠在男子的懷裡,有一種莫名的嬌羞與幸福。

  「寶,今天時間不早了,不要再去戰場,陪我去走走,然後我們下線睡覺吧。」他用當前頻道語音說話,清澈的嗓音,偏生有了軟軟的語氣。他也不避嫌,這裡是公共場合。

  周洛冰頓時煩亂,本能想要拒絕。卻又覺得自己實在殘忍。他有什麼錯?錯的是自己罷了。當年,沒有搞清楚,就以為「汐風無痕」是陳汐華,以至於那樣肆無忌憚地撒嬌親密,讓他打開心門接納她,習慣她的存在,卻又驟然消失在他的世界。對於他來說,她是死是活,都不可而知。他那樣找自己三年,自己絕口不認是他的愛徒,他只以這種方式呆在自己身邊。自己卻還——周洛冰不敢繼續想。

  「風餐露宿」是說:「寶,走吧。練級的事,可以緩一緩的,陪我看看日落吧,好久沒有看日落了。」「嗯。」她過了良久,才小聲地回答。

  「好幸福。」他笑,聽得出來很開心,有一種孩子氣的天真。周洛冰頓覺得心裡細細密密的疼痛。當年的「寒腿大爺」曾說過他是幾乎沒有朋友的人,因為從小開始,身邊就有太多的算計。他很少與人親近,很少信任人。後來,她知道「汐風無痕」是顧汐風,心裡更明瞭,在顧家那種水渾水深的家族,他不僅僅要與人保持距離,時時算計,處處提防,天天陰謀陽謀,怕是這麼多年以來,是半分真情流露都不肯的。因為那樣的環境,一真情流露,就是給人掐住了命門,逮住了軟肋。他在自己面前這樣孩子氣,流露出從未有過的一面,或者說就是三年前也不曾有過的一面,這實在是對自己的最高禮遇了。

  「那我們去大草原,這時刻,正黃昏日落了。」他很高興,終於加了隊伍,用語音頻道說。從這點上來看,此君果然是心思縝密:表達對老婆的愛可以讓別人知道,但行蹤絕對要保密。

  「風兒說去哪裡,就去哪裡。」周洛冰也不想去考慮太多,這一刻就放下一切,什麼都不想,只跟隨他而去。「寶,真疼我。」他笑,越發像個大孩子。然後召來了坐騎,往大草原而去。正是傍晚時分,藍色的天空被落日暈染出瑰麗的紅,絢麗的紫。大風吹得茂盛的野草此起彼伏,落日渾圓,就在地平線上空,顯得從容孤獨。「換成馬吧。這樣的場景,還是騎馬更有韻味。」兩人站在草原上,他說。

  「嗯。」她回答,召喚出前些日子捕獲的赤龍寶駒。他亦召喚出烏騅馬,兩人朝著落日的方向,狂奔了一陣了,然後停下來。周洛冰想起三年前,也是這樣的場景,這樣的路線,只是那時,自己是嘰嘰喳喳提議換馬的那個,而他則是很寵溺地說:「好。」

  兩人翻身下馬,慢慢走著,落日碩大渾圓。他說:「我曾一遍又一遍地走過這些地方,看那落日。以前,有個人告訴我,日落比日出更美。因為日出充滿太多慾望,因為還有時間。而日落,則充滿了從容淡定,卻還是瑰麗綻放。後來,我就喜歡看日落,看過大草原飲風沉醉的落日,看過海上從容淡定的落日,也看過山間急促下墜的日落。每一處的日落,果然都不同了。」

  他的語速很慢,像是閒話家常。周洛冰只是靜靜聽著。他忽然問:「你為什麼不問,那個人是誰?」

  「啊?那個人是誰。」周洛冰打哈哈,嘿嘿地問。

  「寶,你說吧。你這樣敷衍,讓我好傷心。我原本以為你會吃醋,會追問的。唉。」他說,歎息一聲。周洛冰也不知道他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總之那一聲歎息讓她心裡又是細細密密的疼痛。

  「這個——」她有些不知道怎麼招架。她雖然聰明,卻從沒有戀愛的經歷。從前的十年,也不過是一場無疾而終的暗戀,所以的發生都在想像裡,都在她獨自的內心裡。

  「好了,跟寶開玩笑的。我知道我很冒昧,也很唐突。人說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這世間又太多的欺騙。所以,我說我愛你,怕你是不相信的。我又怎麼能要求你在不相信我愛你的情況下,就如同我愛你一樣愛我呢。不過,寶——」他說,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對著周洛冰。

  周洛冰手一頓,「海棠微醉」便站定,草原上的風吹起衣袂,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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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那些蜜語

  草原上的風吹得彼此的衣袂獵獵作響,「海棠微醉」靜靜地站在那裡,面前是一襲黑衣飄飛的「風餐露宿」。他頓了頓,繼續說:「不過,寶,我在等著你相信我,等著你愛我,把你一生都交給我。」

  周洛冰只覺得這樣的說法太癲狂,過去的二十多年歲月,沒有人這樣對她說愛情,也沒人說「把你一生都交給我」,她聽得心驚,那心湖漣漪,如同百十條跳躍的鯉魚起起落落。

  她倒真是亂了。他卻是輕笑,說:「好不?」

  她沒說話,因為呼吸亂了。片刻,好不容易平靜的她,才用一種淡淡的口氣,說:「風風,你呀,要是終其一生,我都不會愛上你呢?你想過沒有?」

  「那沒關係,我愛著你就是。然後用這輩子來等著,等你愛上我,等你把你一生交給我。」他很認真地說,一說完,又是輕笑,說,「從前,我從來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也會說這種話。」

  「這只是遊戲,虛擬的世界。」周洛冰不死心。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何這樣說,只是就事論事,還是想要逼他發狂,忍不住就對她說「你個該死的,我是你師父『汐風無痕』,你再敢跑試試」?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何是這樣。這一刻的她完全不像是平素的她,對於事情都有一種明晰的處理,殺伐決斷從不曾猶豫。

  「這只是載體罷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世上無數的人可以叫『海棠微醉』,但那不是你;這世上,你可以叫任何名字,但那都是你。我愛的只是你而已,我要的也只是你而已。」他說。

  落日以一種從容的姿態緩緩墜入地平線。還剩了那麼半張臉,映了西天的一輪清輝。光線漸漸暗淡下來,兩人還是站在這草原之上,風中隱隱有狼的嚎叫聲。

  周洛冰只覺得這太瘋狂。如果只是虛擬遊戲裡半年的相處。她又哪裡來讓他這樣深愛?

  「你說你愛我,你愛我什麼?」她固執地問,語氣那麼不順暢,問完之後。心裡一片荒蕪,生怕聽到讓自己心裡生厭的答案。

  他忽然前進一步,將嬌俏的召喚師摟在懷裡,低聲說:「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這一生,若沒有你,這日子得是多麼可怕的。我連想都不敢想。」

  周洛冰聽得鼻子發酸。緊緊抿了唇。不讓他聽出一點的異樣。「海棠微醉」靠在「風餐露宿」懷裡,雖然只是數字模型,但周洛冰卻覺得這是真正的擁抱,他的呼吸近在咫尺。

  「寶,不要去計量太多,安心跟我一起。你不喜歡的,我改。你害怕的。我去擺平。你記得,無論是遊戲,還是現實,我都會守護著你。」他的語氣很慢,像是輕輕的呢喃,有一種蝕骨的魔力。

  這一刻,周洛冰閉上眼,靠在椅子上。她低聲說:「嗯。」

  她不想再繼續去為難他,問他這不過是短短的不到一個月,你怎麼就生出這樣的心來了?其實,她知道他是「汐風無痕」的這件事,聰明如他,怕他也是清楚她其實知曉。只是兩人心照不宣罷了。

  她曾是他的愛徒,她到底有多聰明,多麼有天賦。他怕是很清楚的。要不然,她不可能在短短的時間裡,從一個遊戲小白,成為一個能被他認可的操作狂人。

  「這樣就好。」他低聲說,便這樣靜靜地抱著她,沒有說別的要求。

  一場日落,終於結束。所有的瑰麗與富麗堂皇的色彩變幻都塵埃落定,唯一深藍的天空,一輪清輝明淨,如同窗外的那一輪。

  周洛冰的目光越過落地窗,窗簾的縫隙裡,一輪明月在山間升得很高了,天幕深藍,這在盆地中心的錦城實在難得。

  原來夜已這樣深了,周洛冰看著那一輪月,思緒有些渙散。

  「寶,夜深了。你去休息吧。老是熬夜,不好的。」他聲音低低的,像是某種音樂裡柔和音色的部分,有一種莫名的誘惑。

  周洛冰似乎又回到從前,「汐風無痕」似乎一直不肯說話,偶爾說話,似乎就是這種好聽的聲音,這種寵溺的語氣。

  這樣的語氣讓她覺得很寧靜,心像是一下子就舒展了。她正要回應他,一個「好」字還梗在喉間,就聽見呼呼的風聲。

  幾乎出自本能,兩個在擁抱的人瞬間就用「符驚玉虛」將旁邊妄圖偷襲的刺客砸出來。那刺客被技能打得恐懼,到處亂竄。

  周洛冰一個定身,風餐露宿馬上就一個「疾風退鬼」,於是那刺客就圓滿了。

  「哎,總是有這種垃圾來掃興。」風餐露宿歎息一聲。

  「哦,已經解決了。風風就不要介意了。」周洛冰掃了那刺客一眼,看那灰白的屍體上頂了名字,叫「吳鉤霜雪」,來自「亙古烈焰」家族。

  「你說這傢伙會不會反咬我們一口,說我們殺了他呢。」風餐露宿氣定神閒地說。

  周洛冰圍著那人的屍體轉了一圈,說:「現在的垃圾很多,還真說不好。不過,我們又不是什麼賢良之輩。也不是喜歡口水的,靠實力說話的人,不擔心這些。」

  「娘子說得極是。」風餐露宿呵呵一笑,然後又說,「可是,無端被人打擾,我心裡有點不爽,怎麼辦?」

  「這個——」周洛冰呵呵笑,她當然懂得這傢伙的潛台詞。

  「那陪為夫愛一把。咱們一起睡覺。」他語氣裡帶笑,聽起來很流氓。這倒不是以前的「汐風無痕」了,以前的他,太過冷漠,像是一隻慵懶的豹子,安靜地在她的周圍,偶爾回應。倒沒有現在的溫度與暖意。

  「不理你。」周洛冰佯裝生氣。

  他呵呵笑,說:「寶,你不純潔了。我說的是時間上的一起,這個空間上,咳,咳,你若是想——」

  「風風。」她假裝很生氣地喊他名字。

  「好了,不逗你了。你呀——」風餐露宿一笑,然後在隊伍頻道報給他一個坐標,和一個名字:烈焰紅塵。

  這「烈焰紅塵」自然是亙古烈焰的族長,是一個天將,此刻正在西湖邊壓馬路,身旁跟著自己可愛的仙醫娘子。

  周洛冰與逆徒絲毫不費勁,各種群控,各種抽法力值。然後,將兩人一下一下地敲死。引得「烈焰紅塵」在刷了世界頻道和東方頻道破口大罵。

  「社會上關於狗咬人的處理方式,並不一定要將狗處死。但一定會追究其主人的責任。亙古烈焰,把你們的狗管好。不要隨便跳出來打擾本公子跟我的夫人看風景。否則,也別怪本公子將你們亙古夷為平地。」風餐露宿殺完了人家夫婦倆,丟出這麼一句裝逼的文縐縐,卻有絕地氣勢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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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6 16:57:23 |只看該作者
第050章

  亙古烈焰的人罵得更凶。

  於是「煙霞鏡花」一幫大老爺們兒的真心惡趣味了,發了一條噁心的世界頻道說:哎呀,亙古愛妃,想朕愛撫一下了,別急,一會兒就來。

  於是,」煙霞鏡花」的人,副本也不刷了,任務也不做了,到處去調戲亙古的人。比如人家在做任務,他們就騎著飛行坐騎在空中漂浮著,人家亙古的人開始做任務時,他們不出手,中途也不出手,到任務快要結束了,這幫流氓出手了,三下五除二,立刻撲倒。

  又比如,人家正在做限時任務,他們總是去打斷人家的任務進度,又不將人家打死。

  又比如,人家亙古正有夫妻舉行婚禮,他們就去說不同意。那麼,新郎就要斬殺了這個說「不同意」的,否則婚禮沒辦法。但是,這些人操作手法很拉風,新郎老是殺不了。那人還說「新娘子讓給我了,我跟他才是真愛」。

  「尼瑪,你是女的。」新郎也是實誠人。

  「哦,這個啊。真愛是不分性別的,你落伍了。還有,退家族,我就給你殺。」煙霞鏡花的某女就笑嘻嘻地說,銀鈴般的聲音飄蕩在婚禮的廣場之上。「老子殺了你。」那苦逼新郎咬牙切齒也無濟於事。

  總之,從前低調的「煙霞鏡花」,感覺除了「莊羽」和「風餐露宿」之外,再沒有大神的「煙霞鏡花」,但在「風餐露宿」帶領大家滅掉了「鴟梟」之後,整個「煙霞鏡花」簡直是為之一變。

  「煙霞鏡花」的風格變得詭異了,人變得猖獗了。而其成員裡多是臥虎藏龍之輩,隨便出去一個從前看起來不怎麼起眼的,但耍出來的招式都是操作大神,讓人不由得一驚。以前怎麼沒覺得這人這樣厲害。

  當然,這都還不算神奇。更神奇的是「煙霞鏡花」的這幫爺們兒娘們兒的越來越流氓了,越來越像是當年「冷築」的那批人了。

  在「紫竹林」一役中,周洛冰掛在「天下無雙」的小黑屋裡。掛在「煙霞鏡花」的QQ群裡,就覺得那幫人說話的風格越來越沒正形,越來越流氓了,越來越像「冷築」的那幫人了。周洛冰當即就懷疑「煙霞鏡花」這批ID都換了操作者。應該是「風餐露宿」將當初「冷築」的那群傢伙給弄來了。

  不過,當時,她沒有證實。可是現在,這亙古的刺客不知死活地撞到「風餐露宿」的槍口上。然後「烈焰紅塵」又不知道死活地破口大罵。

  「風餐露宿」是什麼人啊?絕度不口水的人,但是一定要讓敢口水他的人痛得喊都喊不出來,無論對方是誰。即便是網游裡精英得最好的頂級工會「亙古」。他也不放在眼裡。他若想要這「工會」消失。也會不擇手段的。如同當年在「煙雨金陵」敢辱罵他媽媽是婊子的那個「落地笙歌」,最終消失在網游裡,偶爾聽「寒腿大爺」說起,語氣十分輕蔑,敢那樣罵老大,打折了一隻腿都是老大仁慈了。

  周洛冰當時只覺得他有點太過,雖然那「落地笙歌」是很過分。但現在的遊戲裡,像這樣的腦殘青年兒童還是佔了不少的,哪能真與這些人計較啊。雖然快意恩仇的,也就在遊戲裡解決了,還帶到現實去,這似乎就違背了遊戲原則。

  她對這件事有些腹誹,不過,總歸認為自家師父只是太孝順,有點反應過激,這是絕對沒有錯的。

  「落地笙歌」事件結束後第二天,又有一個大家族叫「如日中天」,當時人數比「冷築」多,後面還有個暴發戶的族長,於是財大氣粗素質差了。就想要端了「冷築」,「汐風無痕」一言不發,一周時間,讓這個大家族徹底散了。也是那一次,周洛冰才發現「冷築」是「煙雨金陵」的第一家族真不是浪得虛名。戰鬥力實在太強,無論是單兵作戰,還是團體作戰,都強悍得讓人咋舌。

  「煙霞鏡花的人,三天,把亙古的氣焰給我壓下去。若他們還敢猖獗,給我直接趕走此工會聯盟。不然,他們還真不知道『三生石』該向誰看齊。」風餐露宿在「天下無雙」聯盟頻道下達命令。

  「呀,師弟,要不要我也出手?」寶輪在聯盟頻道異常活躍。

  「你——,算了。好好刷副本,刷戰場,練手去。」風餐露宿難得回答這麼多,卻字字都是打擊寶輪的。

  「哼,師弟,你總是瞧不起我。不理你了。」寶輪說。

  周洛冰有點看不下去,密語「風餐露宿」說:「風風,寶輪是第一玩遊戲,能玩成這樣,已不錯了。你不要那樣說話,會傷害他的。」「寶,我有分寸的。不傷害,這娃哪裡會成長呢?將來,他即便不是我們戰隊裡的主力,但也應該要具備戰隊的水準,必須要時時督促呢。」風餐露宿說得全是道理。

  「我可沒覺得你在督促、鼓勵,反而是在打擊的。」周洛冰撇撇說。

  「好了,寶的寶貝徒弟,就是我的寶貝徒弟。我以後注意就是了?」他說,語氣又軟軟的。

  「哦。這個以後再說,先解決掉面前的幾個蚊子吧。」周洛冰輕輕一躍,就與「風餐露宿」做好了站位,基本上來說,兩個召喚師的配合得當,可抵得上千軍萬馬。「亙古」的這些人來到「三生石」沒多久,級別是靠輪流不下線的流水練號練上來的,裝備是靠買的。

  操作吧,亙古也是花了大價錢的,有些人是從別的區挖過來的。反正,據說亙古是會給家族成員發工資的。周洛冰也確信這一點,因為上一次在錦城的「風痕」網吧看到的那個秦雲,當時就說過這事,若是周洛冰加入亙古,那麼,他們會開高價工資的。

  所以,亙古有理由猖獗。再說了,人家是橫掃了一個又一個遊戲的。雖然,當年在「煙雨金陵」,自家師父淡淡一笑,不屑地說:「亙古那種做派,也好意思扯那麼大的聲勢。本公子是懶得動彈,否則他們能那樣猖獗?」但無論如何也不可否認,亙古確實是率先走商業路線的網游公會,而且以背後強大的財力支撐,一直走得很順利。

  只是,這些人來到了「最神話」,而且他們真是看不到形勢,這麼點人,職業配備也不齊全,就想弄死這個區操作最風騷的兩位。而且這兩位還是召喚師,同時技能的冷卻時間與銜接都能精確計算。

  周洛冰在心裡替這十來個人哀歎。而「風餐露宿」已出手。也不過是一系列技能的組合,在這兩人的手心裡旋轉開來,每一個控制都能恰到好處打斷對方的技能,每一個距離都控制得當。敵人要進攻就差了那麼一步,而他們要進攻就恰到好處。

  這兩人的操作是踏著別人的屍體來的,對於各種場面見慣不慣。周洛冰覺得幾乎沒有任何一點的緊張與懸念,甚至沒有百分百出力,就輕鬆解決了這批人。

  「哎。這十來個人的操作也太差了,浪費時間。」風餐露宿感歎一句,轉服拂袖,在周洛冰身邊站定,說:「寶。夜深了,睡覺吧。我聽說你找了工作了。」

  「哦。是啊。」周洛冰回答,真是覺得很睏倦,今天奔波到這鎮上,還去看了現場,晚上又吃飯,這會兒又回來打了「鴟梟」,確實很累。

  「嗯,那我們一起下線休息。你可不許偷偷上線,或者偷偷開小號上來。你現在是我的女人,你只要相信我:你想要的,我都會為你拿來,即便是明年的各項冠軍。現在陪我一起安心睡覺。」風餐露宿說,這一刻,周洛冰確實覺得這不是自己那個寡言的酷徒弟,也不是那個寵溺自己卻又鮮少言語的冷師父。他這一刻,真像是自己的男人,至少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話語。

  她抿了唇,輕笑,說:「懶得理你,貧嘴的傢伙。」

  「陪為夫一起安心睡覺,我說的時間上的。寶,你要再這樣,可就矯情了啊。」風餐露宿很認真地說。

  「不理你了。你也早些睡。我下了。」周洛冰說完這一句,毅然退出了遊戲,拔下遊戲賬戶卡,換了舒緩的音樂,覺得剛打「鴟梟」太激動,於是就再去沖涼。

  等她洗完澡,關了電腦躺倒床上,卻是聽到房間外有聲音。她略一驚,難不成有小偷?於是,一下子翻身起來,仔細辨認,是有人拿鑰匙在開門,然後又關上門,之後客廳最小的燈亮了,對方似乎在開主臥的門。周洛冰略微開了門,看到一個男子的背影,襯衫西褲,目測將近一米八,看起來頗為瘦削。

  難道這就是的所謂的「高層」?記得他們說這屋子是高層所有,只是高層不怎麼來住,所以,讓她住這裡,也算是優待。不過,這「高層」今天怎麼來了?今天也沒聽人說上面會來這裡檢查。

  那人開了門,走了進去,又關上門。看那背影,也不可能是很老的人,約莫又是繼承祖蔭的二代們了。周洛冰暗自推測。

  她等那人鎖好門,又過了好一會兒,沒看到人出來。她便將門窗鎖好,躺上床去。這一會兒卻是橫豎都睡不著了,她對於隔壁的那位一無所知,不知道真是高層,還是別的什麼人。雖然,陳汐華的訓練讓她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但也不能因此盲目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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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6 16:58:03 |只看該作者
第051章 月光色

  睡意全無,又上線,卻不料剛上線片刻,「風餐露宿」竟然上線了。

  「寶,你不聽話。」他發了個生氣的表情。

  「哦,我是代練,不是本人。」周洛冰立刻回答。

  「別裝了,你的代練是妙妙。之前妙妙說了,你去外地了,一個賬戶不可能有兩張鑰匙卡的。別裝了。」風餐露宿快速發過來一句話,連帶了一個鄙視的表情。

  蕭芳芳這傢伙居然什麼底都漏光了。周洛冰扶額輕歎。這會兒謊言被戳穿,她只好裝掛機,裝死。而自己偷偷跑到二重天去練級。這天界一共分九重天,一境界。

  目前,「三生石」級別最高的當屬滄海無念,他一個人到達了「三境界」,他是一名「仙劍客」。當然,與「九重天」相對應的,冥界的「九幽泉」,也是九重境界;而魔界的則是「九阜山」。

  這三界的「九」代表著九個相應的境界,而這九個境界就是九個練級的地方。一個境界是十級的區別。當級別達到之後,還要過一個副本考驗、過一系列的任務才能打開下一下境界的門,也就是說光級別夠,還不能去所在的境界練級,還得通過考驗。

  周洛冰在「渡劫飛昇」之後,因為去京城周家老宅呆了一陣子,級別就落下了。不過,她的條件很好,做那些飛昇任務,順溜得很。所以,雖然落下了那麼幾天,卻還算是在「三生石」的第一領軍集團。

  她不理會「風餐露宿」,連他發過來的組隊邀請也不理會,假裝掛機在二重天裡。二重天裡關押的是天帝為愛成魔的小女兒。傳說中,天帝的小女兒統領百花,為愛成魔,被天帝關在二重天裡反省。誰知道她以自己的意志力與法力在二重天創造出一個屬於她的意志世界,遍佈鮮花,可是每一奪鮮花都是奪心魄、吸取元魂的惡魔。

  而到達一定級別的玩家,就可以到這裡來清除這些邪惡的花妖幻影。當然。在這區域,如果能找對開發組留的方法來清空二重天的話,就會有一套滄海月明珠系列的耳環飾品。算是九重天之前,仙界系玩家比較極品的首飾了。只是。至今能拿到的人,全服不超過三十個,而這三十個人,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都對外宣稱他們是誤打誤撞拿到的,並不知道具體的步驟。因為太繁瑣。

  周洛冰自然也想要這一對極品的耳環飾品,但運氣這種東西是不好說的。

  「我說。寶。裝掛機是沒用的。」風餐露宿見她久久沒有說話,又發了一條信息過來。

  周洛冰還是不回答,繼續裝掛機。然後召喚出六級的青龍,共同對付花妖幻影。不料才刷了兩把,橫斜裡就閃過一個影子。周洛冰立馬就知道這貳境界裡有同行在。剛剛那個是同行的召喚影子。

  「繼續裝掛機,繼續——」風餐露宿的聲音響起,然後他輕輕一躍。從遠處騰空一點,落在她身旁。

  周洛冰立刻就不動。「風餐露宿」打趣說:「喲,你打算裝到底了?」

  周洛冰自然不是打算裝到底,但是一定要先裝一會兒,等一下再說話,就可以說自己去做別的了,剛才確實在掛機。

  「嘿嘿,你自己裝的。」風餐露宿用當前頻道說,很是流氓的語氣。

  周洛冰頓時覺得不祥,於是下一刻,他換了一個角度,用借位的手法。這個——,這個傢伙居然能算得分毫不差,這會兒從周洛冰的角度看去,就是「風餐露宿」在親吻「海棠微醉」,而是陶醉深吻的那種。

  這人真狡猾!這可讓周洛冰進退維谷。

  「寶,喜歡麼?」他厚顏地問,那語氣那輕得很,微微的聲音有挑逗的嫌疑。此君若做自己的夫君,必定是色狼級別的。哦,當然,這是從蕭芳芳總結的經驗來判斷的。

  她當然是有苦不能言,更不能挪動。若是一挪動,那還不是證明她之前的裝死掛機都白費了麼。堅決不能妥協,絕對不能。

  「風餐露宿」又調了角度,做盡了曖昧的姿勢。周洛冰竭力沉住氣,暗想:你猖獗吧,猖獗,姐遲早會收拾你,變本加厲地討回來的。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風餐露宿」似乎也覺得唱獨角戲沒意思,就換了個角度抱著「海棠微醉」,很溫柔地說:「寶,跟我說說吧,剛剛不是困了麼,現在怎麼又上線了?是不是遇見什麼事了?」

  那聲音暖暖的,周洛冰唇角輕輕揚起,覺得這一刻的他像個孩子,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疼惜。只是電腦沒給她這個機會,她還沒對眼前的人說什麼,她的電腦就死機了。

  她想再開機上去,卻聽到對面有開門聲。她立刻將檯燈擰熄,側耳傾聽,便聽到有人躡手躡腳地走過來,就站在門外,像是在聽這屋裡的動靜。

  周洛冰藉著清幽的月光,掃了一眼周圍,只看到只帶來的那把水果刀。雖然,對於她來說,若要結果人性命,只需要一張紙或者一片草葉子足矣。但不知道對方底細的情況下,她向來謹慎。

  屏住呼吸,蓄勢待發。若對方有所行動,她會快速出手,先發制人。但屋外沒有聲響,仿若那人在她門口站定,成了一座雕塑。

  她亦沒挪動步子。只保持另一種靜默的姿勢。窗外的月光清幽,落了一室清涼的柔美。

  山中小鎮,夜裡天氣微涼,窗戶縫隙裡透進來山裡的空氣微涼。

  周洛冰就這樣站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得門外的人輕輕歎息一聲,然後輕輕往回走,爾後是輕微的開關門的聲音。

  周洛冰這才輕輕鬆了一口氣,覺得這形勢太詭異,要提高警惕才行。看來不能再開電腦上線了。於是,她去洗手間洗了臉,繼續回床上躺著。

  這裡的月光真是美好,半拉的窗簾透進的月光明淨如水。讓她無端地想起那一句「青石板上的月光,照進這山城,我一路地跟,你輪迴聲,我對你用情極深」,那時,「汐風無痕」唱給她聽。他唱得認真,不過唱得實在不怎麼樣。

  那一天,他唱完歌,說是第一次唱歌給人聽。其時,草原上日頭落下,清輝灑下,遠處的河流流淌,如同星星密佈的銀河,像是一條流動的玉帶,銀光萬點。

  他站起身站到一塊高地上,看著那一切,低聲說:「寶,你知道麼,我最喜歡的是月光。」

  她沒有說話,只是陪在他身邊。那一刻,她很明白地知道:這個男人需要傾訴,而她會認真地傾聽,與他並肩看這一場雖然看起來虛幻的月光漫步。

  那一天,他破天荒地說了很多話。

  他說了什麼?周洛冰其實一字一句都記得很清楚。只是在過去的三年裡,她將這裡記憶統統都塵封起來,這是屬於她的方法。

  從少女時代開始,陳汐華就是她心心唸唸的人。她所有的憧憬裡全是他,當他那樣堅決地拒絕她後。她對他的喜歡怎麼可以說停止就停止?

  那是怎樣一種疼痛?她匱乏的言語形容不出來。但她當時覺得就像是被人摀住了口鼻,喘不過起來,好不容易輕輕呼吸一下,胸口都疼。

  她雖然不哭不鬧,面色平靜。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只要想起這個人,聽見這個人的名字,看到與之相關的東西,都會勾起無盡的疼痛,讓她覺得四周有看不見的高牆,讓她無處遁逃;又讓她覺得像是一場冗長的夢魘,想要醒來,怎麼都醒不來。

  那段時間,她依舊慣性地上課、做翻譯稿件,但再也寫不出激越清秀的文字。她十分清醒地知道:若沒法跳出這種情緒的牢籠,她會被毀。

  於是,她竭力去遺忘陳汐華,遺忘與他相關的一切。將他對她的好全都封存起來,將彼此之間最美好、最珍貴的記憶都封在心底不再想起,連同這將近一年的「最神話」旅程。她讓自己變得更忙碌。她兼修心理學、做社會調查、跑新聞散稿、跟著自己的導師一起承擔各種項目。

  她就是這樣強大的,將那些全部封存在心底的深淵,即便生活起波瀾,也湧不起半點的浪花。

  只是,時間是最強大的東西,可以抹平很多很多的意難平,剔除很多的衝動與不甘,剩下的就是淡淡的記憶,連當初的傷痛似乎都很遙遠了,只有偶爾的隱隱作痛。

  三年之後,她更加淡然。關於陳汐華,她已不再盲目,到底是可以控制自己五六分。

  後來,知道當初自己在遊戲裡錯認了他人,心裡免不得唏噓,才容許了那段遊戲裡的攜手的江湖歲月從心底慢慢浮現出來。

  這一晚的月光,如同當天在「最神話」的草原上看的那一場。

  她便是想起那首《醉赤壁》,以及他講的那些話。

  她記得,真的清楚地記得。那時,他的語氣很輕,很放鬆,聲音很清澈。他告訴她:他最喜歡月光。他小時候,爸媽去世得早,外公擔心他,就親自照顧他。外公家在愛州,大宅子裡有一處竹樓,每年翻新。據說那竹樓是他媽媽在少女時代安靜讀書的地方。

  他說他喜歡那一處竹樓,覺得那竹樓裡到處都有媽媽的影子。他聽爺爺說,媽媽喜歡在有月光的晚上吹笛子,彈鋼琴,或者放昆曲。他說他的媽媽尤其喜歡《牡丹亭》《桃花扇》《長生殿》,是一個典雅深沉而又不乏大氣的女子。

  他說他對媽媽的記憶其實很模糊,對父親的記憶更模糊。只是外公和爺爺都說他長得很像他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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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若有所思

  那晚的「最神話」大草原,月光太美麗。他的聲音如清雅月光,徐徐清風,慢慢氤氳在月色裡。成為彼此相處裡,靈魂最接近的時刻。他說他長得像極了自己的父親。只是他對自己的父親沒有任何的印象,因為出生不久,父親就車禍身亡。母親鬱鬱而終,他還尚在襁褓,懵懂的眼睛看世界,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外公憐惜他,硬是將他從爺爺那裡要回來,交給外婆照顧。而他從能記事開始,總喜歡呆在愛州老宅的竹樓裡,閱讀媽媽的手札、日記,看父母的書信來往,看那些流暢的書寫。學著像媽媽一樣安靜地閱讀典籍,練毛筆字,泡茶,彈鋼琴、聽那些昆曲。「寶,我很多次想,我媽媽應該穿旗袍。有玲瓏的身段,會安靜在坐在窗邊竹椅上看書,或者坐在窗邊彈鋼琴。外婆曾說過,媽媽能將複雜的《月光曲》也彈得不錯。媽媽還寫了一首曲子給我。」他說,清冷的聲音有一絲分享的愉悅與急迫。「哦?是師父的媽媽寫的鋼琴曲?」周洛冰立刻問。她早就沉浸在他的講述裡,心裡湧起各種疼痛: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少的難過啊。他的戰友幾乎都埋骨青山,而父母卻是早年就去世。虧得這些年,她恪守本分,沒有好奇逾矩去打聽他的家事,或者不知輕重地問他家人父母。不然,又是勾起他的傷心。當然,這些年,陳汐華從不在她面前提起自己的父母,偶爾會說起爺爺,說起陳昭華。周洛冰也有幾次路過,因著他托她去陳家在京城的宅子,送些東西什麼的,她也見到過陳昭華和陳老爺子。也是沒說幾句話。對於這個男人傷痛的這一段,竟然是這麼多年一絲一毫都不知道。她心裡湧起細細密密的疼。看著遠處銀光湧動,默默地說:「周洛冰,若是可以,你要好好疼愛這個人。」她沒想到自顧自講述的他會冷不丁地回頭來說告訴她。他美麗的媽媽為他寫了一首曲子。「不算是鋼琴曲,應該是協奏曲。我看那曲譜,應該有小提琴的部分,然後才是鋼琴的部分是四手聯彈。」他說。然後又說,「我父親擅長的是小提琴。外婆說這首曲子是媽媽懷著我時作的。給她朋友在樂團裡演奏過一次,用了打擊樂曲引領,其中又加上電子鼓等等。很大氣的一首曲子。」「什麼名字呢?」她出奇地安靜。「沒有名字。本來等我父親想名字的,可是他出車禍了。」他說,語氣一如既往的沉靜。可她抿了唇。淚濕了眼。她想:若此刻他在自己的身前,她會不顧一切地抱著他。「我看媽媽日記裡寫:『這是一首屬於一家三口的曲子,我總是想:等孩子生下來後,我教他彈鋼琴,以後跟我四手連彈,加上安的小提琴,我們一家就可以演繹這曲子了。雲嶺樂團總是演繹得太華美。感覺不適合。』媽媽的願望多好,歲月靜好,一家人來演奏這曲調。」他繼續說,聲音到底是黯淡了。這樣一瞬間,周洛冰僅僅抿了唇,眼淚還是掉下來。她不管什麼,即便是虛擬世界,她依舊上前一步,從背後抱住他。灰撲撲的道姑妹子實在沒有美感,眼前的黑衣劍客有卓爾英俊的身影。「傻瓜。怎麼了?」他低聲問。「沒有,就想抱抱師父。」她打字,不敢用語音了,因為怕他聽見她其實哭了。他「嗯」一聲,周洛冰則是在隊伍頻道打字問:「師父,那麼,你之後沒有演奏過麼?」「我跟外婆和表弟試過。不過,外婆說表弟的小提琴不到位,而她的鋼琴不如媽媽。所以,這曲子演繹得不好。」他語氣裡有略微的遺憾。周洛冰不知道在這一刻除了傾聽,偶爾的回應,自己還能做什麼。第一次發現自己這樣徒勞無力。「寶,你會什麼樂器?」他忽然問。「哦。鋼琴,二胡,蕭。我學得雜,胡亂學的。」她回答。是的,這些都是她胡亂學的,二胡是自家老爹喜歡的,她從小耳濡目染,能拉出讓人流淚的曲子。蕭是跟渝州區一個老師父學的。那老師父街邊賣藝,自家老爹喜歡音律,就攀聊起來,後來還成了較好的朋友,這老師父就教了周洛冰洞簫。只不過,這老師父在周洛冰高二那個暑假駕鶴西歸了。至於鋼琴,則是出自周洛冰的私心。因為她想竭力變得優秀,以便於將來可以站在那個奪目璀璨的男子身邊。所以,她攢錢學鋼琴,不過,也只是學學罷了。爸媽根本不可能有錢買鋼琴給她練習。「寶的興趣很廣泛。以後,有機會,我給你看看。」他聲音不似先前那樣沉重,有了幾許輕鬆。周洛冰也鬆了一口氣。他後來又說了什麼?似乎說起了他的父親。他說他的父親出身望族,是英俊沉靜的男子,喜歡穿正裝,有挺拔身姿,堅毅的神情。尤其一襲戎裝,有一種逼人的英氣。他說,他曾想,月色如水,媽媽在彈鋼琴,父親會坐在一旁一言不發地看著。他覺得那場景叫永恆。「寶,我總在想,有生之年,我會不會遇見這樣一個人,把歲月守望成永恆。這該是多麼美好的境地。」他說。她低了頭,淚水淌下,心裡有一種喜悅:終究,自己愛的這個男人,跟自己有一樣的心思:沒有遊戲人間,沒有玩世不恭,沒有對自己不莊。他亦一樣,在茫茫人海,尋找靈魂之伴侶。

  在那一次之後,周洛冰幾乎認定自家師父跟自己是同類的人。雖然兩人依舊一起下戰場,橫掃而過,在競技場各種虐人,在野外殺人越貨。他依舊沉默寡言,她依舊一路多話。但他對她的寵卻是與日俱增,有時候,他會忽然說:「等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竹樓看月光。」

  周洛冰清楚這是一種變相的承諾。他曾說過愛州老宅的竹樓,鮮少有人去打擾,他曾有好幾年在那裡靜心閱讀各種典籍。而他的外公家,聽起來也是大家族。而那竹樓是他老娘的私人領地,肯定是禁地什麼的。他帶她去,意義便就不同了。

  周洛冰任由記憶的洪流奔湧,如同窗外傾城的月色流瀉。

  「汐風無痕」漸漸地呈現出來,那樣清晰。第一次,在她的意識裡,很清醒地知道:他是顧汐風,不是陳汐華。

  她輕歎一聲,翻了個身。肆意地想起「煙雨金陵」的點滴,想起與顧汐風在渝州相處的點滴。冷漠疏離的男子偏偏有一種孩子氣的偏執。那英俊的臉上常會有若有所思的迷茫,最主要的是這傢伙開車的技術真的很爛。

  想到這些點滴,她倒是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這樣一來,思緒紛飛,便再難入睡。翻來覆去之後,索性起身,倚在窗邊看月,遠山輪廓模糊,有一種朦朧的美。也就是這時,她瞄到主臥那邊的陽台上,有人倚欄看月,因為陽台上種有兩株牡丹,將那人擋了大半。周洛冰只知道那是個男人,似乎在喝酒賞月。

  莫不是剛才的人?或者就是那個高層?周洛冰躲在窗簾後觀察了好一陣子,也沒見那人轉過來,只是他慢悠悠地將手中的酒喝完,轉身進了臥房,好一會兒也沒出現。

  周洛冰看了一會兒月,也有些睏意,於是上床躺著,閉目養神。這樣也不知道多久,她一側身醒來,天已亮了,半掩的窗簾透進熹微晨光,是個大晴天。

  她翻身一躍,檢查週遭,沒發現異常,立刻洗漱完畢,拿了資料,奔赴對面的辦公大樓,順道奔赴食堂吃早飯。

  臨出門時,她看了看對面的房間,房門緊閉,客廳裡沒有異樣,只有茶几上放了一個盒子,似乎是茶葉。周洛冰目測那人還在睡覺,因為看到門口鞋櫃裡,有一雙男士皮鞋,看來那位高層確實來了。也許,其實他並不知道這屋子裡住了她,所以,昨晚他是很警覺才站到這房間門口的。

  不過,康經理說是上級指示讓她住在這裡的。那麼,那個上級又是誰呢?

  周洛冰覺得這事很是詭異,像是背後鋪開了一張密佈的無形大網,但她不知道撒網人是誰。一大早就有這種認識,讓她很是不爽。

  一進電梯,正好看到康經理笑瞇瞇地走進電梯。周洛冰想這正是個好機會,就套一套康經理的話,誰曉得她剛向康經理說了早安,還沒開始自己的套話過程,杜月圓就驚抓抓地叫:「哎呀,等等,等等。」接下來,就是穿著高跟鞋的她健步如飛,「嗖」一下竄進電梯裡來。

  這種情況下,周洛冰真不好開口,於是硬生生打住,到食堂用了早飯,又開始一天的緊張工作。康經理也忙得很,跑進跑出,焦頭爛額的。

  到了下午,康經理倒是終於累得閒下來,周洛冰本想單獨去找他談談,可一群人又去康經理辦公室喝茶。到後來,略微發胖的康經理說:「不行了,不行了。今天忙死了,快要老命了,我吃了晚飯,得立刻睡覺。」

  於是,這一天,依舊沒有探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不過,工程部的那個熱情的小伙子在晚飯閒聊時說昨天又高層來視察工程這一塊,他們工程部那邊的人被罵得狗血淋頭的。

  「呀?哪一個高層啊?」周洛冰立刻問。

  「哦,就似乎管工程的夏總。不過,還有一位,據說也是高層,夏總似乎還很敬重他,稱他顧總,誰曉得呢,不過長得好看。」那工程部的小伙子倒是坦然。

  周洛冰手中筷子一頓,略略蹙眉,似乎有什麼情況就要呼之欲出,可她就是沒整理清楚。於是,她就那麼頓在那裡,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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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6 16:58:27 |只看該作者
第053章 洛苑

  她在思索,杜月圓卻是端著餐盒飛快地跑到她面前,說:「這小鎮有一處牡丹園子,聽說有好些名貴牡丹呢。吃完飯,我們去逛逛,你也一起去吧,增進感情。」

  杜月圓並不是詢問,而是直接說這是同事之間的一項活動,務必參加。周洛冰即便多想回家看看那位的廬山真面目,也不得不推辭,因為之後的工作,是需要團結協作的。若是人家初次相約就拂人意,怕會給人落下高傲的印象,不利於之後工作的開展。所以,周洛冰便是答應了。

  晚飯後,周洛冰與一群人步行去看牡丹園。大多數是企劃部的年輕男女,有先期入住「麗景花園」項目,也有跟周洛冰一起來的。還有幾個工程部與售樓部的。

  一行人嘰嘰喳喳,漫步而行。此時,小鎮已是日落時分,薄暮染了落日,醉紅的沉沉霧靄沉沉裡,鳥兒成群結隊,從暮色的天空飛過,往那蒼蒼的青山飛去。小鎮古樸的建築物在暮光裡透出一種過去時光的痕跡,小鎮旁邊的河水緩緩流淌。

  「這小鎮果然美得不成樣子。難怪我們公司要將這裡列為近兩年的重要工程之一。」杜月圓感慨。

  工程部的熱心青年小劉則是說:「上頭對工程質量要求得更嚴格呢。隔三差五就來檢查,這裡的工期是一再地拖慢。或許公司是想把這裡做成療養型別墅標桿吧。」

  「誰曉得呢。我還聽說這裡會做第一流的安保呢。負責水電那塊兒的傢伙們現在是焦頭爛額的。」旁邊另一位工程部的小伙子幾聲歎息。

  「我聽說這是高層親自列出的,建得堪比四年前承建,去年年底竣工驗收的國賓館呢。」幾位工程部的小伙子開始談論屬於他們工作範疇的事。

  企劃部的人也不太插得上嘴,便是慢騰騰地走著,幾個相熟的女子說一說八卦,掩面吃吃地笑。杜月圓依舊像是頗熟掌故似的,壓低了聲音在八卦:「你們說。我們盛輝的設計師是怎麼想的?好幾個豪華型別墅區,都有牡丹園。這牡丹,不太好養,又名貴。在蜀中養著。似乎長勢也不那麼好。」

  「哦。據說,牡丹這塊兒不是設計師做的,是高層要求添上去的。據說『麗景花園』這邊因為除了做別墅外,還建療養型生態公園。開闢特色園林,所以,牡丹品種多,園子大。以後會成一大特色景點呢。反正,我覺得咱們公司在做高端的東西,這也是好事。總比老是出豆腐渣工程的那些公司強多了。」小丁總歸是男子。雖然湊過來,最後便是免不了一股子浩然正氣,讓幾個女子打趣了一番。

  周洛冰只是聽著他們的話語,越發覺得盛輝地產真是不簡單,在這個豆腐渣滿地佇立的年代,居然在蓋自己心中的房子,做自己理想的工程。而對於牡丹的喜歡。似乎又有著某種偏執。

  周洛冰自顧自想著,杜月圓等人還在聊天聊得歡。這樣約莫步行了二十多分鐘,就到了牡丹園,那牡丹園有一個風雅的名字「洛苑」。

  「喲,叫洛苑呢。周洛冰,有你一個字呢。」杜月圓打趣。

  「十分榮幸了。」周洛冰淡笑。心裡想:原本人家這恐怕是「洛神」的意思了。

  「她逗你的唄。據說,這是取『洛神』之意了。也不知道高層怎麼想的,難道洛陽牡丹出名,就是洛神了?」小丁搖搖頭。

  企劃部的一乾妹子嘰嘰喳喳的,便說什麼《洛神賦》裡的「洛神就是花神,牡丹為花中之王,怎麼就可以不是「洛神」了?

  企劃部的人約莫是藝術氣質很足,總是漫無邊際地討論,就圍繞「洛神」一詞,居然在「洛苑」門口停下來爭論。

  這樣來來去去的,等進入「洛苑」,暮色已濃重。不過,隱約的天光裡,還是看出這牡丹園規模倒還真是不小。佔地面積不小,其間,亭台樓閣,小橋流水,景致不錯。而牡丹的栽培管理也有專人在負責。而那些長相茂盛的牡丹,雖然沒有到花期,但一直喜歡牡丹的周洛冰看得出來品種頗多。葛金紫、大墨玉,姚黃、粉玉、曹州紅、景玉等。

  看來,盛輝真是要打造牡丹園了。只是這園子叫「洛苑」太雅了,還不如叫「國色天香」更響亮。她在周圍轉了轉,杜月圓一行人就嚷著要回去,說沒有開花的牡丹園什麼都不是,不好看。

  於是,一群人又權當飯後消食走了一圈,又往回走。這時,太陽完全落下,暮色裡是另一種清涼的光輝逐漸亮堂。一群人歸途中,又去吃了當地的冷飲小吃:麻辣豆腐腦,這才各自回去。

  周洛冰一路上一言不發,一直想要見到那個所謂高層。據說還長相不錯的高層。其實,這世間好看的男子頗多,但讓男人都很坦然地誇好看的,卻不是太多的。她總是懷疑那人是不是顧汐風。因為這傢伙每次都似乎出現得很冒昧,冷不丁就出現了。

  本來,一吃晚飯,她就想回去,無奈有這些人事的牽絆,就等到了月光清幽才回到屋裡。她小心翼翼掏鑰匙開門,她倒是怕一打開,顧汐風就忒冒昧地站在她面前。

  不過,事實上,她打開門,又開了客廳的燈。客廳裡空空的,並沒有任何人在的痕跡,就連門口鞋櫃裡,高層同學的那雙鞋子也不在。種種跡象表明:此君不在這裡。

  不知道怎麼的,周洛冰反而鬆了一口氣,先前的緊張全沒了。她真不敢想像,顧汐風忽然站在她面前,事情到底要往什麼方向發展。至少他們都是太聰明的人,「最神話」裡那點點的狀況和心思,彼此都明白。若他真出現在她面前,怕是瞞也不瞞的要揭開全部。

  雖然,她並不覺得這世間除了不可逆轉的病痛與死亡,還有什麼可以讓她害怕。但一想到沒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就要面對一切真相的揭曉,她還是覺得不自在。

  周洛冰鬆了一口氣,施施然關上門,又檢查了一下客廳,自己的房間,廚房等等。以防止那誰誰誰冷不丁從哪裡竄出來嚇人。

  檢查了一番,確認這房間除了她自己,沒別人在。她便鎖好房門,洗了澡,換了休閒的棉布裙子,開電腦的間隙,給爸媽打電話。爸媽在周家老宅住著,因為要陪爺爺,便暫時沒有回來,打算在京城住一陣子,叮囑周洛冰要照顧自己,空了回來看看。

  「好。」周洛冰回答。說實話,她對周家那伙子人,除了二哥與那素未謀面的堂姐之外,真沒有什麼多大的感覺。

  打完電話,周洛冰便將資料翻了出來,找了個名目,去找康經理。她一向淡定,但在對於高層同學身份的確認上,她卻是心急如焚。

  康經理在看電視劇,胖胖的男子,笑瞇瞇的神色,很像是夢版大熊貓。他很耐心地回答了周洛冰關於企劃預算以及廣告要求的幾個問題。周洛冰覺得時機成熟,便問:「康經理,我們高層有來檢查了?」

  「哦,有來的。昨晚回來住了吧?我們其實都不清楚,是突然檢查,傍晚來的,聽說是上次水電那邊施工太差,這次換了個,顧總來看看漏光實驗的。今天已經走了。」康經理回答。

  「哦,顧總親自來的啊?我還以為是盛輝的老大呢。」周洛冰十分驚訝。

  「這個——,我也不清楚。以前顧總是不怎麼管這一塊的,最多就是說種幾株像樣的牡丹。可能這次這個工程是要做成標桿吧,顧總這人總是很嚴格要求的。」康經理侃侃而談,說到這裡,忽然滴溜溜轉了一下眸子,一臉高深莫測的笑瞇瞇,問:「你不會也是顧總的粉絲吧?我可聽說盛輝、華康都有很多顧總的女粉絲呢。」

  「康經理!」周洛冰故意大囧,急急地爭辯:「哪有的事。我也沒見過他,不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怎麼就成粉絲了。」

  康經理依舊笑瞇瞇地說:「你要見了他,怕真的要成女粉絲。不過,再女粉絲都沒希望的。據說,顧總有很愛很愛的人。」

  「那人還很喜歡牡丹?」周洛冰脫口而出。問完也覺得不妥。

  「哦,這個不知道。但很多人私下裡這麼猜測。」康經理又說,爾後忽然說:「呀,不能跟你這丫頭聊了。居然問完正事,就套我的話,特狡猾。」

  「我哪有?」周洛冰爭辯。

  康經理一副瞭然於胸的篤定。周洛冰也不好問什麼,就只好告辭。獨自回到宿舍,也確實沒見著房間有人,看來康經理說的走了,便是真的。只不過,自己一直在公司,也沒見著這高層有多大的陣仗,悄無聲息,來去無蹤了。

  她一邊登陸「最神話」的賬戶,一邊想:其實,這顧總應該是那個神秘得沒有一張照片在內網上掛著的顧佑祺。

  顧佑祺難道是他另一個名字。話說,這些世家子弟有幾個身份的人不足為奇。搞不好這傢伙還真可能是顧汐風。

  哼哼,如果真是他。莫不是這前前後後,天上掉下這工作都是在算計老子?周洛冰恍然覺悟:我去,若是這樣,這傢伙也忒陰險了。遊戲裡,現實裡都在算計。我呸,都不看看你要算計的是誰。

  周洛冰嘟了嘴,暗想:那就讓你看看,老子是不是你算計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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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一隻烏鴉

  周洛冰爬上「最神話」時,「天下無雙」聯盟正在毫無新意地跟「亙古」幹架。聯盟頻道上一行行滾動的字幕眼花繚亂。有那麼一瞬間,周洛冰覺得像是回到了「冷築」時代。那群傢伙一邊清理敵人,還一邊飆手速,就在整個冷築的家族頻道刷啊刷的。

  「喲,海棠上來了啊?要不先來熱身一下,找找感覺?決戰洛陽城外呢。」莊羽立馬在聯盟小黑屋裡喊。

  「沒空,任務沒清。你們先打著。」周洛冰隨意清除了幾個日常任務。

  比如回門派駐地去緬懷掛掉的玉虛派歷代掌門,給他們的牌位上上香,打掃一下香爐什麼的。然後找現任掌門切磋一下,如果現任掌門高興了,就會很惡劣地說:「孩子,你根骨奇佳,我就贈送你......」也許,掌門就贈送給你很需要的武器、裝備或者材料,或者鑲嵌用的名貴鑽石呢。

  當然,日常任務還有諸如送信、趕馬之類的小事,經驗不多,主要給的金幣不少。所以,周洛冰也得跑一跑,能省一分是一分,能跑點修裝備的費用也是好的。

  周洛冰隨便把幾個日常任務跑了一下。點開好友列表看了又看,「風餐露宿」那傢伙居然不在線,不知道忙什麼去了。這個時間段,他似乎從不缺席的。

  「哎。海棠,曠世之戰呢。你不來看看麼?」莊羽又在小黑屋裡喊。

  「練級才是王道。再說了,我來了,你就拿不到人頭榜第一了,姐這是為你好。乖,多多殺敵。」周洛冰在小黑屋說話。引得一屋子狼嚎:難怪風哥那樣冷酷的傢伙都突然變得浪漫溫柔了,原來這聲音脆生生的,真是讓人癲狂。

  「小心老子開殺戮狀態把你們全殺了。」周洛冰丟出這一句。

  「哎呀。死在美人劍下,值了。」輕狂書生哈哈大笑,在小黑屋裡聲若洪鐘,口沒遮攔。

  「兔崽子們。海棠是你們調戲不得的女王。別給我廢話,小勁兒給我上足,打出我們的氣勢。哪能讓個暴發戶團隊來掀咱們的牌子呢。」莊羽聲音文縐縐的,聽起來有點奶聲奶氣的柔和。

  「咱們什麼牌子?」有老實的人提出疑問。

  「我去。自然是我們『天下無雙』的牌子。你們要把風哥和海棠的牌子砸了。哼哼,風哥會生氣,後果很嚴重。」莊羽哼哼地說。

  周洛冰聽得百無聊賴,於是跟眾人說自己去二重天練級去了。隨後,她關了小黑屋。現在的她不復當年的愛。當年真是純粹玩票,怎麼好玩。怎麼玩。殺人越貨。參與「冷築」的各種打架鬥毆。

  而現在,她需要的是使用最少的時間,快速升級,並且提高匠師的能力,賺錢。同時,還要尋找各種可能有的神器,搞好裝備。這才是王道。

  當然。每天必做的事,就是要進戰場。但現在她有個苦惱,就是這「海棠微醉」的名聲太大,一進去,很多人不抵抗,絲毫沒法練手。看來,過幾天,自己攢點東西,開一下挑戰,弄點綵頭。把這三生石大凡有點操作的人都拉出來看看。

  「蕭美人,接清單,把我收點材料。」周洛冰在QQ上列出了一份匠師磨具、鑲嵌錘的材料發給了蕭芳芳。是的,若說現在新區最貴的是什麼?那就是高級的打孔錘子和切割得恰到好處的寶石。只是,做匠師並不是那麼容易。前期材料太難弄,市場上的又太貴。而一個優秀匠師就是材料堆起來的,因為只有不斷地練習,才有可能領悟到高級的配方,製造出稀缺的磨具、武器、裝備、首飾、打孔錘和寶石切割器具等。

  周洛冰前期橫掃了不少世界BOSS,又橫掃了不少副本。當年,「汐風無痕」又提過一些如何獲得更高級配方的方法。她做起來當時得心應手。

  「其實,若這份兒工作不做了。做這些東西賺錢,也是能賺不少的。」她自言自語。不由得抬頭看窗外,月華如水,她心裡懷疑這所謂的高層就是顧汐風那傢伙。若真是他,怕這份兒工作是不會長久的。

  「行呢。做出什麼小極品,贈送我一兩個,我去兜售一下,材料費就回來了。你要相信姐的生意頭腦。」蕭芳芳十分得意地說。

  「呵呵,這樣好了。以後我做出好東西,都你擺到你的攤上賣。」周洛冰忽然覺得自己最近真的好笨,雖然自己沒辦法擺攤,不是有現成的蕭芳芳麼?

  「好啊。我正想打開這方面的門路呢。說實話,你家寶輪愛徒都快成奸商了。煉藥的手法是爐火純青了,天天讓我幫著收材料,做好了藥,就丟給我賣。那傢伙在煉藥這方面還真挺有天賦的。」蕭芳芳很得意地說。

  「不許坑寶輪錢。」周洛冰丟出這麼一句,蕭芳芳在那頭高喊「我去,我是這樣的人麼?你這個護犢子的傢伙。」

  周洛冰笑了笑,又再三叮囑讓她收材料。這才去了二重天做任務。二重天幻境裡,是花海,藍的天、白的雲,一望無際的花海,風柔和地吹拂。而人一踏足這花海,就是山河變色,風起雲湧,花兒們露出嗜血的一面,玩家要做的事,就是消滅花妖。當然,在消滅這些花妖時,如果路線得當,可能會遇見花妖之王,擊殺之,會得到花妖項鏈,項鏈的掛墜叫「蒼南之淚」,蒼南就是那花妖的名字。是天帝小女兒座下四大掌事之一。原本是花妖一族的族長,曾愛上人類男子,最終被背叛,一念魔怔,欲要殺負心漢,卻在他即將死去時,將渾身法力盡數傳給他,救了他。而她散去法力,眼裡流下血淚,灰飛煙滅之後,只剩下一顆血淚。天帝小女兒感念其善意,用法力將「蒼南之淚」聚集,最終收了蒼南在天界掌管花開。

  而天帝小女兒亦步其後塵,最終因愛成魔,被天帝所關押。而她則是念力癲狂,創造出這九重天的幻境。一重一境界。

  不過,「蒼南之淚」很難拿到。即便遇見蒼南,擊敗了她。也不一定就會掉落「蒼南之淚」,比如已經將二重天清空了的「滄海無念」「真水無香」等人,也沒有刷出「蒼藍之淚」。

  不過,老子運氣向來不錯。周洛冰一邊敲打鍵盤,一邊召喚出影子,跳入花海聚怪。正在這時,橫斜裡「唰」地躥出一人。周洛冰只覺得屏幕一閃,良好的戰鬥素養讓她立刻就來了一個「符驚玉宇」,將這個刺客恐懼住,然後又是定身,又是縛足,各樣狀態一起上,最後一招「疾風退鬼」擊中了此君,他順利黑白了。

  周洛冰鬆了一口氣,剛剛這死刺客真是會卡屏,居然卡她的死視角。虧得她聽聲辯位,不然,一世英名就要被毀了。

  不過,這刺客是哪一家的?周洛冰一邊清完一大波花妖,然後看了看還躺在地上的屍體。ID名字:烏鴉

  好吧,很刺客的一個名字。烏鴉到底是會讓人想到死亡的。不過,此君是沒用掛工會的野人,以前也沒看到過這人。

  她正圍繞屍體研究這人,又聽得有腳步聲正朝這邊來。

  「靠,居然想到這裡來圍剿老子。不給你們露一手,你們就不知道姓什麼。」周洛冰狠狠罵了一句。立刻進入戰備狀態。

  來人漸漸近了,一共七個人,都頂著一片紅色楓葉圖標。周洛冰認得這是後起的一個家族,名叫「紅楓」,為人做事很低調,嚴謹。還沒有正式跟「審判」「煙霞鏡花」成敵人。

  她在猶豫該不該出手時,躺地上的烏鴉居然原地復活,瞬間隱身,「唰唰」就上去掛掉了其中兩人。

  「尼瑪,站住。你個垃圾,無緣無故殺人幹嘛?」其中有個仙醫妹紙破口大罵,聲音真不算悅耳。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一殺手。下次你有要殺的人,比如負心漢什麼的,也可以找我。」烏鴉聲音很淡,對那個破口大罵的妹紙說。

  那妹紙有叫囂著撲上來,烏鴉卻是拍拍大腿就走了麼。」周洛冰狠狠罵了一句。立刻進入戰備狀態。

  來人漸漸近了,一共七個人,都頂著一片紅色楓葉圖標。周洛冰認得這是後起的一個家族,名叫「紅楓」,為人做事很低調,嚴謹。還沒有正式跟「審判」「煙霞鏡花」成敵人。

  她在猶豫該不該出手時,躺地上的烏鴉居然原地復活,瞬間隱身,「唰唰」就上去掛掉了其中兩人。

  「尼瑪,站住。你個垃圾,無緣無故殺人幹嘛?」其中有個仙醫妹紙破口大罵,聲音真不算悅耳。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一殺手。下次你有要殺的人,比如負心漢什麼的,也可以找我。」烏鴉聲音很淡,對那個破口大罵的妹紙說。

  那妹紙有叫囂著撲上來,烏鴉卻是拍拍大腿就走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一殺手。下次你有要殺的人,比如負心漢什麼的,也可以找我。」烏鴉聲音很淡,對那個破口大罵的妹紙說。

  那妹紙有叫囂著撲上來,烏鴉卻是拍拍大腿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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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6 17:23:51 |只看該作者
第055章 這比煙花還絢麗

  烏鴉的消息很快就傳來,據說他在「三生石」裡踽踽獨行,從不隸屬什麼家族。平時也不刷副本,練級也是獨自一人,專幹的營生就是收錢殺人。手法老道,讓人覺得這人似乎是憑空鑽出來的。

  「染醉,不會跟你一樣隸屬於什麼組織的吧?」周洛冰在小黑屋裡打趣。

  染醉一時語塞,連忙咳嗽幾聲,說:「你就喜歡揭人傷痕。哼。」

  「喲,我家染醉也會說笑了。不簡單,不簡單。」周洛冰嘖嘖地貧嘴,手上卻沒閒著,清著一波又一波的花妖,只看到經驗噌噌地往上漲。

  「別打趣我了。怎麼,那小子對你動手了?」染醉十分緊張地問。

  「哦。沒有,準確地說,是我對他動手了,並且將他滅了,他還掉落了一件極品的項鏈,那附傷真是我多年沒見過的。」周洛冰說,心裡也琢磨,才這種級別的新區,斷然製造不出那樣極品屬性的項鏈,那附傷真是高到離譜,高到讓人懷疑那是開了外掛幹的事。但「最神話」這遊戲是出了名的安全、嚴謹,外掛這種事不太可能。

  「那就是有人買兇,他殺你了。看來你樹大招風。以後,還是我跟著你吧。」染醉立刻就不放心了,聲音裡帶了急切。

  「沒,他被人追忽然竄出來,我也沒看他是不是打我,我就先出手把他滅了。」周洛冰呵呵笑,然後又說自己不是故意的。

  「他沒要回項鏈?」染醉也覺得很驚訝。

  「本來要的,但是後來說送給我了,然後飄走了。」周洛冰也覺得這烏鴉的行為太過奇怪。

  染醉沉思了片刻,表示也不怎麼瞭解烏鴉此人。不過,他總覺得這人的身份不一般。

  周洛冰又聚集了大量的花妖,指揮自己的影子寶寶去清除。自己索性喝杯茶,問:「怎麼不一般了?」「不知道。就是一種直覺。他的操作堪比當年的『黑衣送行』了,可即便是『黑衣送行』『暗夜之殤』也是一步一步走出來的。而這烏鴉像是憑空出現的。就像是突然出現的。這在這幾年的遊戲生涯中是不曾見過的。」染醉緩緩地說。

  「遊戲裡也是臥虎藏龍之地。每個人的路不同罷了。不過,你現在貌似應該和我一起刷花妖。增加經驗了。你老是帶小號,自己的級別沒練上去,這並不好。」周洛冰攛掇了染醉一起來,一方面是一起刷比較快。另一方面是想套一套染醉的話,到底知道不知道「風餐露宿」的身份。

  染醉卻是表示家中有事,要立刻出門,只能交給代練。不能陪她刷怪練級,說讓瀟灑他們來陪著刷怪。

  「不必麻煩。瀟灑的進度比我快,寶輪也跟瀟灑、妙妙一起。都快刷完了。我是看你始終沒動靜。我才邀約你的。」周洛冰說。

  她原本就不希望拿那麼多人一起刷怪升級。這九重天的境界裡刷怪不同於人間地圖,那裡無論多少人刷怪,只要一個怪死了,每個人的經驗都是固定的。而這裡的花妖,一隻三萬經驗,但是若是兩個人刷的話,兩人就平均分一隻的經驗。而三個人刷,就是三個人分。所以,對於想升級的人來說,在這裡練級,基本上都選擇是雙人刷,因為單刷,打怪太費事,所以兩個人一起殺怪,就會快很多。

  「那也行。你的級別不能跟滄海無念相距太遠。否則號等級沒上去,有些頂級材料咱們拿不到,號的屬性沒跟上,即便進入修正場,怕也是你吃虧。」染醉倒是事事都為她考慮周全了。周洛冰心裡湧起一股暖意,雖說只是虛擬的空間,誰又能否定那些情感存在呢。

  「總冠軍,我勢在必得。不要擔憂。」她安慰他,繼而又說,「只不過,這遊戲,到底有些紛繁蕪雜。好在人事上的事總是你在處理,也給我帶來了不錯的團隊。」

  染醉也是十分聰明,沉默片刻,便是輕歎一聲說:「你有什麼想問我的,就儘管問吧。三年前,若不是遇見你,我怕也不在這人間了。哪能是今天這樣的作為。」

  「染醉!我們不是朋友麼?你這樣說,太言重了。」周洛冰輕歎,也知道在有些事情上怕是為難染醉了。其實,前些日子,染醉已很委婉地說出了「風餐露宿」可能就是「汐風無痕」。

  「你是想知道他是不是你師父吧。」染醉徑直繞過周洛冰的話,直截了當地問。

  周洛冰沉默片刻,終於還是「嗯」了一聲。染醉輕輕一笑,說:「你是他徒弟,你應該清楚他的性格。他要的,誰也阻止不了。天上地下,掘地三尺,他也會找出來。他找你三年,不僅在「最神話」每個服務器都留下不錯的家族,而且在他認為可能的遊戲都留下各種人偵查你的下落。並且每個家族的管理者幾乎都是他的心腹。如此大手筆,你對他的重要性,自不必言說。而你以『海棠微醉』如此盛名橫空出現在『三生石』,連我這個與當年的『玉虛魔女』接觸不多的人,都會懷疑你就是她。你說,他怎麼可能不親自來驗證?海棠,你曾親口承認你是。那麼,你就應該知道他也是。」

  染醉的話到了後來越發的輕了,那聲音輕飄飄的,像是一片蒲公英種子在風中飄悠悠而去,含了似有若無的一聲歎息。

  早知道是他,只是想做確認。沒想到確認之後,果真是他。周洛冰吐出一口氣,心卻跳得更厲害,鼻子發酸。她不是容易哭泣的女子,可是,他那樣冷冰冰的一個人,怎麼可以來得這樣侵略如火。遊戲裡,現實中,都這樣大手筆地來尋找她。

  這是愛情麼?是自己心裡念的那種愛情麼?

  周洛冰有一瞬間怔在那裡,發現自己似乎不能思考,無法去判斷。

  只是,她還是覺得隱隱不安。因為他這樣的舉動,如同所有的花朵瞬間開放,開得那樣縱情絢麗。總讓人隱隱害怕,覺得這太不真實,比偶像劇更華美。而這些年,歲月流轉。看世事變幻,這人間情事,哪裡容得下偶像劇?即便一開始是偶像劇的,後來也成了社會劇。

  「我想。他大約確定是你。而今的『煙霞鏡花』怕全都換了人,當年的『冷築』成員,以及他所有的心腹怕都回來了。想必,你也感覺煙霞鏡花與從前不一樣了。」染醉又說。然後又是輕笑,繼續說,「這樣也好。他在。就沒人能欺負得了你。看這虛擬繁華起落。能護得住你的,並肩與你站在一起的,也只有他了。」

  周洛冰依舊沒有說話,只靜靜地聽著。染醉頓了頓又說:「我得要出門了,家裡有急事。這幾天都會是代練練習。」

  「你注意安全啊。」周洛冰叮囑。

  「師父,無論如何,你要加油。不要傷了自己。」他話題依舊跳躍,言語也莫名其妙,周洛冰一行字還沒法出去,他倒是下線了。

  周洛冰慢慢地放下茶杯,暗想:遊戲裡,自己那逆徒已被證實就是自己的當年的師父『汐風無痕』。而現實中,這盛輝的高層顧佑祺到底是不是顧汐風,這還要有待查證。

  若都是,那麼,自己這一場從渝州到錦城的逃跑根本沒有任何意義,自己全然在他的天羅地網裡。

  她想起這個有些莫名煩躁,心裡又有莫名的甜蜜。正在這時,有個淡淡的聲音響起:一個人刷怪,效率很低。接著就有組隊要求丟過來。

  周洛冰定睛一看,正是那只刺客烏鴉,黑色的面具遮擋了大半邊的臉。

  「我們合作如何?」烏鴉說,一些緊身的黑衣仿若訴說著隨時可能的殺戮。

  「你不是只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嗎?」周洛冰輕笑,並沒有接受組隊邀請。

  他輕笑,淡淡地問:「你怕我?」

  「我字典裡,沒這個字。」她語氣也是淡淡的,手上的技能卻是銜接得異常完美,「海棠微醉」在花妖海裡來回穿梭,灰撲撲的衣裳倒是舞出了一種美感。

  「你這身衣裳舊了點。」烏鴉站在一旁。

  「殺手犯戒,與人接近,你的生意注定做不長久的。」她笑意闌珊,直覺這人似乎有一種不一般的身份。

  烏鴉輕笑,一刀劈死了一隻牡丹花妖,收起匕首,淡淡地說:「一個人久了,也是大把大把的寂寞。想來想去,我與你還沒什麼過節。」

  「沒過節,並不表示,我是你可以接近的。」周洛冰丟出這話,覺得這烏鴉倒還有幾分意思。這樣的人夠詭異,來去無蹤,而且這樣的做派雖然可以讓人恨之入骨,但也會讓遊戲裡的一群小姑娘覺得很帥。再加上這人說話其實也很有意思,那麼,對於女孩子來說,或者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致命吸引力,來去無蹤。周洛冰略蹙眉,想起陳汐華曾提到過的警方有介入調查的網游女子失蹤案件,據說對方就是個很狡猾的人物,警方一點證據都拿不到。陳汐華一度懷疑是「風餐露宿」,可是,「風餐露宿」雖然具有那種高智商,但據她對他的瞭解,他對女子都是避而遠之。那麼,眼前這位未嘗不可能。

  「為何不可接近?因為你的男人是『風餐露宿』,『天下無雙』聯盟的老大?還是因為你是『海棠微醉』,以為可以睥睨眾生?」烏鴉的語速一如既往的緩慢,依舊是淡淡的。

  周洛冰輕笑,說:「這是個秘密。不過,你既然有心來陪我刷怪,那就進隊。」是的,她忽然改變主意,想看看這一隻烏鴉是不是那個致使眾多女子失蹤的惡魔。既然他親自來招惹她,真的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

  兩個老手刷怪,果然比較快,雖然被分了一半的經驗,但節省了時間,升級更快。這烏鴉還真是好手,各種技能眼花繚亂,加上他一身的裝備附傷很高,刷起怪來倒是比周洛冰還快。

  本來,周洛冰有很多話想問。比如,他這身裝備的來源,比如何以要做殺手,比如再東拉西扯套套話。但她什麼都沒做。因為對於一個操作到這個地步的人來說,此人智商必定很高。若真是陳汐華口中的那位,那麼,她出手也套不了什麼。真正高手的對決從來都是無聲無息。蛛絲馬跡決定勝負。

  烏鴉也很敬業,開始組隊刷怪就再沒說過一句話,似乎在他眼裡就只剩下殺戮與刷怪。

  周洛冰也不甘示弱,兩個高手在操作上飆手速。在二重天裡掀起一陣血雨腥風。據當時在不遠處同樣開始刷怪升級的人講,那兩人的操作眼花繚亂,身姿輕盈,在花海裡起伏。大批的花妖屍體翻飛上下。

  「那走位,操作太風騷了。」有人這樣對「商天霜晚」說。

  「那刺客入了『審判』或『煙霞鏡花』了?」商天霜晚問。他來到這個遊戲,只是想重現戰歌的輝煌。同時也是為了紀念死去的妻子。

  當年。作為第一治療師的妻子無論何時都在他身後,才能讓他這個劍客一騎絕塵。可是,那時,他太年輕,意氣風發的少年哪裡懂得愛與守護,何況向來認為遊戲就是遊戲,情感什麼的也不過是虛幻。他承諾過以戰歌的輝煌來迎娶她。她便記得。他卻只是說說而已,何況自古美人愛英雄,他這樣的男子,注定是多得很的女子喜歡。沉默寡言的她,他又怎麼能不顧一切去喜歡?

  她之於他,不過只是一個移動的奶瓶罷了。

  直到後來,有了現實中的聚會,她也不過是平凡的女子,眉眼倒是清秀,卻絕對不是傾國姿色。連周圍的人打趣他們兩人。他也只是笑一笑,眼神都在另一個妖嬈的女子那裡流連。

  再後來,商河的家族有了新的危急,他煩躁、憤怒,便動不動就對人發脾氣。戰歌也漸漸走了下坡路,只有她還苦苦支撐。

  再後來,又一次聚會,一場車禍。她以自己的性命全力護住他。沒有小說裡慣常的橋段,她沒有留下隻言片語,沒有笑著死在他懷裡。他記得她滿臉的血污,當時已經昏迷,救護車還沒來來,就斷氣了。而與她相處的所有一切這時刻才清晰得不得了。他開了自己的號與她的號,舉行了盛大的訂婚儀式。

  他說:小玲,我會讓戰歌重振輝煌,拿戰歌的輝煌來迎娶你。

  接下來,就是勾心鬥角,家族爭鬥,最終成為勝利者。戰歌便每況愈下,而他始終記得他對小玲說的話。這一次,來到「最神話」,他的心態急切,野心也太大。最初,他讓「盛夏」來橫掃,只是為了給「戰歌」奠定基礎,卻不料「盛夏」遭遇了「海棠微醉」,簡直出師不利。所以,他一忙完手頭的事,就立刻在這個區開了「戰歌」,宣佈重振當年的輝煌。

  然而,「戰歌」最初的人才流失嚴重,許多人已結婚生子,再也沒有初入江湖時的意氣風發。所以,「戰歌」極需要人才。他幾乎是不惜重金,到處網羅人才。

  「並沒有看到烏鴉頂著任何家族或聯盟標識。而且從我們的調查所得,他是個殺手,並且只收人錢財殺人。前些天,才殺了名門的族長。」南宮將這事說了。「暮下輕煙」立刻就表示這樣人太詭異,怕不能在一條心上。

  「喜歡錢,總是好些的。我親自跟他談。」商天霜晚覺得自己似乎已不再年輕了。

  「暮下輕煙」想要阻止,但他只是看著遠處那兩個在花海裡飄飛的人影,硬生生閉了嘴。老於江湖的人都知道,這江湖上的有些人,真不是誰控制得了,壓制得住的。這只烏鴉能在名門十五個人守護的情況下,殺了對方的族長,然後順利逃走。這人的操作頭腦,怕也是這三生石一等一的。而這些道理,「商天霜晚」怕也是知道,但是只要有一絲可能的希望,他都會去做。作為多年的朋友、兄弟,「暮下輕煙」太清楚在小玲死後,對於「戰歌」的輝煌,他是一刻都沒有忘卻的。所以,他即便說了,商河也會去做。

  只是江湖,一入江湖歲月催。這匆匆時光之後,這江湖便是新人的江湖了。而今形勢,戰歌的輝煌,怕只能在夢裡了。「暮下輕煙」輕歎一聲,只覺得這一次的遊戲之旅,充滿了英雄遲暮的感傷。

  這邊廂。周洛冰正在跟烏鴉飆手速,這麼上上下下,不過十幾分鐘,居然升了一級。

  忽然。烏鴉停下來,說:等等,我有單生意。

  周洛冰也覺得爪子疼,停了下來。又倒了一杯茶。窗外,月華如水,傾瀉而下。她不由得看看主臥那個陽台,並沒有人影。看來是真的離開這小鎮了。

  「人呢?」烏鴉的聲音依舊淡淡的。

  「倒杯水。你生意談好了?」她問。

  「不是我本行。」他言簡意賅。又問,「是不是繼續刷?」

  「當然繼續。怎麼?還有人找殺手,不是殺人?」周洛冰輕笑。心裡也猜了七八分。怕是有人迫不及待想要拉人入會的。

  「找我入會。」他不多言。又開始敬業刷怪。

  「哦。」周洛冰輕飄飄一聲,召喚出青龍寶寶,邊刷怪邊能回血回藍。不然,兩個人只能靠吃藍藥,這「三生石」才開區不久,極品的煉藥師也沒幾個,紅藍藥都是很貴的。能省就省了。

  「我以為你會好奇是哪一家呢。」烏鴉倒是笑了,那笑也是淡淡的。

  「想捕捉你這樣的人。不外乎亙古與戰歌了。捕捉方法不過就是錢了。」周洛冰漫不經心地說。她與這些家族曾經是仇家,打得不可開交,對於這些家族的高層,她瞭若指掌。什麼品行,什麼人格,她太清楚了。

  「你,有點意思。那你說我會不會答應。」他笑了,終於不是那種淡得如同一縷輕煙的笑,而仿若是明媚的日光。

  「捕捉你,呵。不可能。」她篤定地說。一個人有其獨特的氣質,即便是在虛擬的世界裡,周洛冰也能立刻就感受到七八分。

  「倒真有意思。不枉我加了你這唯一好友。」他丟下這句話, 然後停下來,說,「我有筆生意,去去就回。」

  他當然沒有去去就回,因為他殺了「商天霜晚」,一個刺客殺了宿命的弓箭手,這本身就是奇恥大辱。何況,對方還是「商天霜晚」,誰都曉得這「商天霜晚」就是當年網游界的傳奇人物商河。於是,整個「戰歌」四處追殺他。而這二重天裡,有不少戰歌的人,烏鴉顯然不會笨到自投羅網。

  「你等我。」他密語丟過來。

  「我從沒興趣等任何人呢。」她回復,又在心底補充:除了他吧。是的,以前,她一上線,若是「汐風無痕」不在,她總是失魂落魄,總是盼著他上線。而今,知道自己收的那逆徒就是「汐風無痕」,心裡卻又有了那種盼他上線的急切了。

  「但願你一直有這種灑脫,不會耽於情感,迷了心。也許,這樣會比較命長。」烏鴉丟了一句話過來,附了一個詭異的笑臉。

  周洛冰看這話,似乎若有所指,難不成自己的判斷沒錯麼?

  「你放心,我心裡跟明鏡兒似的,每個人的舉動都看得清。若是你覺得我笨,不過是我在看戲罷了。要在這污濁的世間生存,沒點眼力,沒點控場能力,那怎麼行呢?再說了,中國境界裡最高的就是『無為而治』,不控場,就是最大的控場。烏鴉兄,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久走夜路,難免遇鬼。」周洛冰一行字丟出,自己唇邊露出一抹笑。這樣高水平的對決,自從與「汐風無痕」和睦相處後,再也沒有遇見過了。以前,在滬上電視台的那些跳樑小丑,她都懶得出手,因為不值得,更何況她不喜歡那裡,也不想做無意義的爭奪。

  「但能如你願。」烏鴉丟出這麼一句,然後系統提示:你的好友烏鴉下線了。

  周洛冰笑著搖頭:這人,連下線遁逃這招都用上了,也算是個奇葩人物。若不證實不是警方追捕的那人,倒還真是個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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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6 17:24:09 |只看該作者
第056章 如果可以

  周洛冰刷了一會兒,「風餐露宿」還是沒上線。這在這段日子裡,幾乎是不曾出現的。難不成遇見什麼棘手的事情了麼?

  她這麼一想,倒是無心繼續刷怪升級。看看時間也十點過了,該是睡覺休息了,貌似明天還有一堆的東西要做,一堆稿子校對。

  周洛冰於是返回人間,掛到蜀州城的城牆上去發呆。自己則是去洗澡。等回來一看,「風餐露宿」依舊不在。

  「這傢伙到底去哪裡了?難道還真的遇見事情了?」周洛冰自言自語,心裡甚是擔心。想來想去,就將「莊羽」拖出來,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我逆徒今天怎麼沒上線?」

  「不知道啊。他沒跟我說過。」莊羽回答,立刻又笑著打趣說,「這麼快就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

  「是又怎麼樣?」對於打趣,周洛冰向來坦誠。

  「這——」莊羽約莫沒想到她會坦然承認,一時語塞。不過,他這人精立刻就反應過來,說,「那當然是替他高興唄。」

  「好了,你沒用了,可以走了。」周洛冰一邊說,一邊將莊羽請出自己的小房間。

  「我說,你這女人太勢利了。我現在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打電話給他的。我有他的電話號碼什麼的。嘿嘿,想不想要啊。」莊羽密語,發了一個大笑的表情。

  「要也是他親自給我。不用你操心。好了,我下了,明天要上班。」周洛冰看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不能繼續拖著不睡覺。昨天一宿沒睡好,今天精神就很不好,再熬晚一點。怕做什麼都沒精神了。

  「你放心,我會幫你傳達你的思念的。」莊羽又丟來一句回復。

  周洛冰笑了笑,果斷下線,躺上床。卻又不禁想起與顧汐風相遇的種種。現實與網游交錯。她倒是不自覺地笑了。後來想到這世間的種種,她心裡倒是不安,兀自自語了一句:周洛冰,你何德何能。真能遇見真摯的愛情麼?

  是的!這世間有太多男女相遇,嘴裡說著愛情,不過只是慾望;分手了說愛情,也不過是不甘心。即便最初是愛情。可太多的人輕易變了心,太多人禁不起誘惑,敵不過時間。也掙不過性格與命運。而那些相守一生的人。也未必關愛情半點的事。

  她想要的不過是遇見一個懂得珍惜的人,與這個人傾情相愛,手牽著手,一同走過每個風雨肆虐的晨昏,直到死亡讓彼此分離。

  她不懂得什麼時候有這樣的念頭。仿若她從懂事開始,就渴望遇見那樣一個人,遇見這樣的愛情。

  十年之前。她瞧見陳汐華,那樣光華燦爛,心像是一瞬間被全然佔據。於是,她拿了最美好的十年把自己守望成一段絕美的愛情,傾情給予陳汐華。然而,那十年,不過是自己一個人的傾情演出,最後的結局是自己的愛情,人家並不需要,人家早遇見另一端刻骨銘心,不計生死的愛情,比她默默的十年來得更為震撼。那麼,在這一輩子,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告訴陳汐華:三哥,我給過你這世間最純美的愛情呢。

  而今,顧汐風這樣的執著,是在訴說著愛情吧?

  周洛冰只覺得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樣淡然,冷靜。她覺得是兩個自己,一個是想過平淡簡單生活的自己,不想有太多的麻煩;另一個自己,卻不想放棄這遇見的愛情。

  而顧汐風這人,似乎就能讓她魚和熊掌不可得兼。

  他,是權貴圈內人,若是與他一起,自然少不了見著從前那些人,同時,顧家複雜,水深,就是他爹的車禍也不知道是不是意外;而且,他的性格太過詭異,自己真是無從把握。

  周洛冰思前想後,又是一夜煩亂,依舊沒有想出頭緒。只是在天微明時,手機忽然響了。她一驚,立刻拿起來看,一個陌生的號碼,歸屬地未知。

  「你好?」她接起來,警覺地問。

  那邊只是輕笑一聲,然後掛了電話。莫不是那傢伙搞的鬼吧。自己渝州的電話可是停掉了,他若能找到這個電話,只怕真的是給自己猜中了,他就是顧佑祺,一直在算計她罷了。

  這電話一鬧,是橫豎沒辦法睡了。於是早早起床,洗漱完畢,臨出門前,依舊看看客廳裡有沒有蛛絲馬跡表明這傢伙就在附近。

  吃了早飯,剛到辦公室,沒想到關嶺就從市區來了。說兩周後,所有的宣傳都要展開。燈牌、路牌、大幅廣告架,媒體投放、公司雜誌等都要有這個工程的形象宣傳與投放。要求企劃部的人必須加班加點。而且,在兩周後,高層領導會親自來檢查驗收,若是不盡人意,誰負責的那塊,誰捲鋪蓋走人。

  「有沒有加班費啊。」杜月圓果然強悍,在關嶺發了一通火後,立刻就提出實質性的問題。

  「按照公司規定。加班有加班費。好好幹,別砸了,上級很重視這個工程。都各就位吧。」關嶺還是板了一張嚴肅的臉。

  大夥兒立刻散了,準備開始開足馬力加工。不料關嶺將周洛冰叫住,讓她去辦公室。

  「你是新來的,企劃案的中心找的不錯。」關嶺開口表揚。

  周洛冰立刻惶恐,通常這種先揚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後抑。她等著關嶺的批評。關嶺卻只是看看她,什麼都沒說,就說:「好好幹。不要分心,兩周後,會有一個結果的。」

  「啊?關經理是說我的試用期麼?不是說一個月麼?」周洛冰不由得問。關嶺這話太模稜兩可了。

  關嶺略蹙眉,說:「算是吧。你表現不錯,若不出什麼大錯。就算是過了試用期了。」

  「好。」周洛冰回答。她其實要這份兒工作,第一是生活費來源,第二是多積累一些工作經驗。像盛輝這樣的大公司,總是與一些不規範的小公司有很大區別。

  自關嶺帶來兩周後檢查的消息後,整個企劃部忙得不予樂乎。周洛冰寫文案。還負責聯絡廣告印刷,找民工安廣告牌等等,同時,又跟隨康經理跟電視台、電台、城市雜誌等接洽。反正一直談到滿意的價格與方式。康經理也是忙得揮汗如雨,因為他還要負責售樓部的統一服裝和統一利益培訓。

  而這期間,關嶺幾乎每天都過來督促,別的高層倒都沒有來。周洛冰一天累死累活。晚上回去掛著遊戲,就幾乎睡著了。但是怪還是要刷,任務還是要做。

  蕭芳芳打趣:「這會兒看出姐姐的好處來了吧?」

  「是啊。是啊。你最好了。」周洛冰眼睛都睜不開。

  「那週末回來麼?還是我來你哪裡?」蕭芳芳提議。

  「週末不回來,加班。你也別來我這裡。我這房子不方便啊。」周洛冰一想到蕭芳芳要在這裡住著,非得把主臥什麼的都翻個底朝天,要是到時候那高層真不是顧汐風。自己這方面還真不好弄。

  「呀。藏了漢紙麼?」蕭芳芳哈哈笑。

  「藏毛線的,公司宿舍,不方便的。等我下週六回來,去辦一個副卡,哎哎哎,沒辦副卡還真是不方便。」周洛冰抱怨,終於又問。「最近可有看見我那逆徒?」

  「看見了啊。都是代練。而且,每次我喊他,都回答是代練。」蕭芳芳回答。

  周洛冰心裡倒是泛起嘀咕,這傢伙莫不是又遇見什麼不該的事情了麼?

  「你呀,還真是麻煩的傢伙,你說你的身份要是簡單一點,那多好啊。」周洛冰自言自語。

  不過,這幾天倒是天天都能看到烏鴉。世界頻道咒罵這個殺手的話語多不勝數。而烏鴉則是每天都來跟周洛冰組隊刷怪。最初的時候,言語很少。

  後來,烏鴉忽然問:你會愛上一個素未謀面的人麼?

  「難說啊。感情到了,什麼都抵擋不了。」她回答。手裡也不停息,經過奮戰,這二重天終於要清空了。但是,似乎連「蒼南」的影子都沒看見,更別說那「蒼南之淚」了。看著情景,貌似「滄海月明」那套首飾也是沒希望的了。不過,好在自己沒拿到,這個區似乎也沒人拿到。

  「愛情裡,女人都是盲目的。這很危險。」烏鴉語氣淡淡的。

  「你特麼的不像是個殺手。居然談愛情。」周洛冰嗤笑,一招「土歸塵土」從大地上湧出無數的汁液吞噬了花妖。

  烏鴉則是一個漂亮的轉身,落在她身側,說:「遊戲裡,也許,很多人扮演的是另一種人。只是有些人演技高明,有些人漏洞百出。可是,一個女人一旦陷入愛情,就一葉障目,看不見百出的漏洞了。」

  周洛冰不禁停下來思考他這一句話。這是在告誡她,勸她不要去相信網絡上的愛情。還是在誇耀他的智商。亦或者,讓那些網游裡的女子無故失蹤的手法:不過就是每個女子最渴望的愛情。

  好吧,這世間還是太少純真的愛情,而有太多的女子那樣渴望。才給別有用心的人可趁之機。

  「也許是看出來了。不想戳穿罷了。弈棋者,亦被弈之。這道理很深奧的。久走夜路,會遇鬼的。我早說過了。」周洛冰淡淡地說,看遠處的藍天白雲,粉色的花瓣漫天的花雨。

  「這個遊戲什麼都好,就是一點不好。太多的故事涉及愛情了。」烏鴉嘖嘖地說。

  周洛冰只是笑,輕輕一躍,裙裾旋轉,開始聚怪。兩人再不說話,將這二重天最後一波怪清除。正當兩天要離開二重天,進入三重天時,屏幕驟然墨黑。

  「我去,你用暗影斗篷了?」周洛冰第一直覺是烏鴉用了刺客的『暗影斗篷』。

  「我沒。」烏鴉說,那聲音裡充滿警覺。

  驟然,天色亮起來,在兩人面前的,赫然是花妖「蒼南」。

  「好吧。人生真是驚喜不斷啊。」周洛冰呵呵一笑,這會兒是睡意全無了。

  「你不喊人了吧?」烏鴉問。

  「不了。你我足夠了。」她懶得喊那麼多人,直接將一組瞬回紅藍交易給他。這是自己的愛徒寶輪所做。說起寶輪,那娃在做菜上的創意不錯,在煉藥上也十分有天賦。

  「大手筆了。」烏鴉輕笑。周洛冰召喚出青龍,已先對「蒼南」出招。

  兩人都是操作高手。算計得一分不差,各種躲避。一直打到「蒼南」紅血。在「蒼南」紅血之前,周洛冰使用水魔凝冰,減少傷害。最終。蒼南心魔灰飛煙滅。美麗的花神女子跪在面前,純潔的淚水在風中飛舞。

  系統瞬間刷出恭喜。

  系統:隨著烏鴉和海棠微醉奮力一擊,蒼南心魔從體內突出,瞬間灰飛煙滅。還了二重天真真明明的清淨。

  系統:情深一眼,已是千年。癡情誰誤?想來只是心念成魔,放不過自己的是自己的牢籠。悔恨、傾情、幡然悔悟。這刻,蒼南滴淚成珠。贈予有緣人「海棠微醉」,助她從此斬妖除魔天地間。

  拿到了「蒼南之淚」,這項鏈果然是極品。最適合召喚師、法師等吟唱系職業使用。而且還增加體力值和活力值。這簡直是為「海棠微醉」這種廢柴身體定做的。

  「拿到了蒼南之淚,你也惹了麻煩呢。跟我這個殺手一起上的電視。」烏鴉語氣淡淡的,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呵,無所謂。大不了快意恩仇。我千錘百煉敲打出來的。」周洛冰確實無所謂。比這大的場面,她都見過。那時還沒人照拂她。現在一幫人在自己身邊。

  「刷了好一會兒,挺累的。我們去走走吧。」烏鴉提議。

  周洛冰原本睏倦,可以想到烏鴉也許是在尋找棘手的目標。挑戰更難的事,以顯示他的能力。那麼,老子就給你一個舞台,看你演出個什麼劇本來。

  於是,她欣然同意,兩人去了崑崙之巔,站在神山的高處。烏鴉沉默良久,忽然說:「在『最神話』歷史裡,有一件懸案,一直懸而未決。」

  「哦?」周洛冰靜觀其變。

  「玉虛魔女的消失。所有人都認識是她主動的。可是,我想,也許會另有隱情。」烏鴉繼續說。

  「難道還是被動的不成?」周洛冰十分驚訝,居然還有人這樣來想她當年的失蹤。

  「我一直有這種推測。也許,她是被動失蹤的。」烏鴉那語氣很像是個刑偵人員似的。

  「你偵探小說看多了。」周洛冰呵呵笑,覺得遠處雲海起伏,像是看不到的未來。

  「不過,直到我在這個區看到你。我有點懷疑我最初的想法。你與『玉虛魔女』太像了。你是她麼?」烏鴉問。

  周洛冰感覺很失望啊。若是高手,怎麼可以問出這句話呢。裝逼也裝得不夠。

  「我說我是,你相信麼?」周洛冰頓時覺得跟烏鴉談話沒意義了。他段位還輪不到她動手去捉他,或許,此君並不是警方一直要追捕的那人。

  烏鴉並不說話,只是說:「你很聰明,也很清醒。我很喜歡。」

  「然後呢?」周洛冰有點看笑話的感覺。這麼低下的表白就想捕捉她,謀劃她?若他真相信她是「玉虛魔女」,斷然不會笨到這種地步了吧。

  「希望你一直平安,我們一直是朋友。」他答非所問,那語氣確實不如平常淡然。

  「呵呵,可以。」周洛冰敷衍。睏倦得不行,直接下線睡覺。

  剛睡下不久,就接到電話。她照例拿起來,輕輕地「喂」了一聲。電話那頭傳來陳汐華的輕笑,說:「洛兒什麼時候,十點就按時睡覺了?」

  「呀,三哥,你不會還在加班吧?」周洛冰睡意去了一半,聽那邊有車聲。

  「嗯。肚子餓了,下來抽支煙,買宵夜。這幾天都忙,要到處跟客戶吃飯。總之是忙死了。睡覺都快沒時間了。」他慢悠悠地說,閒話家常似的。

  「哦。三哥,你注意身體一些。沒有身體,什麼都是浮雲了。」周洛冰輕歎,這麼多年,她總是心疼他這一點。

  「知道了。」他輕笑,又問,「在那邊是不是工作很忙?週末也不能回來。看你這才十點倒頭就睡,遊戲也好久沒上的。」

  「哦,是有個企劃案。要兩周內做完。整個部門都忙得很。週末都加班了。要下週末完畢才能回來。」周洛冰據實回答。這才想起,自己很久沒用「青木黃裳」那個號登陸了。

  「洛兒。」陳汐華喊了一句,那聲音似乎拖得很長。

  「怎麼了?」她問。覺得陳汐華似乎欲言又止。

  「你——,把那工作辭了吧。我覺得還是專業對口好一點。」陳汐華緩緩地說。

  周洛冰驟然沒有說話。他卻又說:「你還是去電視台工作好些。」

  「三哥。你那麼忙,不要做這些事了。這十年來,你處處照顧我。已為我操心不少了。現在,你就讓我自己去努力一下吧。」她緩緩地說。算是拒絕。是的,若是答應姐姐的承諾,他這十年已做得很好了。何況,她不喜歡再做空降部隊。在別人面前將她歸結為他的什麼人。因為,她真的成不了他的什麼人。她不喜歡看那種曖昧不明的眼光。

  「洛兒。」陳汐華喊了一聲,又停住。似乎買東西給錢。

  周洛冰靜靜聽著。他買完東西,又說:「實話說了吧。盛輝是屬於華康集團,而華康的負責人正是顧汐風。」

  「哦。」周洛冰反應平淡,心裡卻是一驚,果然不出所料,那人真的就是顧汐風。如果是顧汐風,那麼之前自己的種種猜測都塵埃落定了。怕這份兒工作也是他謀算她的計策。唉,顧汐風,你這樣到底是為那般。你這樣人,能許我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頭到老不相離的愛情麼?

  「你這什麼反應?」陳汐華有些著急。

  「那又怎樣呢?他是高層,而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新進職員。再說了,我們領導不是叫顧佑祺麼?」她緩緩地說。自己心裡跟明鏡兒似的。在盛輝這短短一周的遭遇,足以說明他那個高層確實知道她這麼個新進職員存在。

  「他在外的名字就是顧佑祺。」陳汐華語氣有些不淡定,又說,「總之,不許在那裡工作。」

  「三哥,你怕什麼。你覺得我國色天香?還是有多好,能讓人念念不忘?」周洛冰也有點煩躁。

  「你不知道你多好麼?」他反問。語氣急切。

  周洛冰聽到這句話,不是滋味,鼻子發酸,想起過往,卻到底是壓抑不住,說出一句:「我有多好麼?若是好,三年前——」

  她說到這裡還是打住,立刻又道歉說:「對不起,三哥。是我失禮了。夜深了,你也別太拚命了。」

  陳汐華沒有說話,只是拿著電話,一言不發,周圍有車來來去去。

  兩人拿著電話對峙,好半晌,他說:「如果可以,我收回三年前說的那些話。」

  她不說話,心裡浮現的一幕幕卻是「最神話」的月光草原。原來這麼多年,她與陳汐華的記憶其實那麼少,最甜蜜的虛擬時光都不曾有。

  她記得,他偶爾來渝州看她,幾乎只是帶些好玩的東西,讓她好好上學,好好讀書;然後帶她去買衣服,買學習用具,或者會帶她吃好吃的。他真的像是關心一個小妹妹那樣關心她。

  她記得,他偶爾會給他打電話,詢問學業,以及最近的練習情況。

  她記得,他帶過她去旅行,總共兩次。一次是去馬爾代夫;一次是去廣城,她想買一株牡丹沒有買成。

  她記得,她在滬上,他來看過她幾次。不過也是吃頓飯,四處走走,詢問一下生活學習。

  她記得,她來錦城看他。他的女朋友媚眼如絲,看著她笑,說:這女孩子長得真好,這眼神真是純淨。他說:「這是我妹妹。」

  她記得,他帶她去過幾次聚會。別人打趣,他也只說:這真是妹妹。

  是的,從來,他都當她是妹妹。就連彼此甜蜜的回憶,幾乎都沒有。即便自己是他最純淨的存在,即便他再怎麼愛護自己。到如今,他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是她執迷不悟,要留在顧汐風的範圍內,他不放心吧。

  「三哥,不必這樣。我已長大了。有些風雨,我要獨自穿過;有些路,我要獨自去走。而且,顧汐風不像是那麼閒的人。你也說他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怎麼可能來管我。」良久之後,她說了這一句,掛上了電話。

  陳汐華再沒有打來電話,她卻是真睡不著了,心裡亂成一團,知道自己不該這樣跟陳汐華說話,但心緒就是難平。她看窗外晴朗的天,有淡淡的雲彩漂浮,如同自己亂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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