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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iott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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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醉虎]黑鐵之堡(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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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1-28 05:33:34
第四十二卷 第十章 賢內助

  督宰大人到訪燭龍領十日之後,張鐵就帶著自己的各位夫人,唐德,還有一干人手坐飛舟,從燭龍郡出發,去親自考察和接收燕州寧河郡的一億多畝官田。
  
  奧琳娜那天晚上的話深深的觸動了張鐵——給孩子們一個更有希望的未來。
  
  這句話,即是張鐵現在行動的動力,更是奧琳娜這些母親們行動的動力。
  
  這幾天的時間,行動起來的女人們已經把唐德搭建好的燭龍領宗主機要處接手了過來,而且就以宗主機要處為核心,開始組建了一個新的機構——鐵心閣。
  
  張鐵當時的一句玩笑話“夫人內閣”一下子一語成真。
  
  在鐵心閣中,奧蘿拉負責燭龍領內的政務,奧琳娜負責經濟與商業領域,莎柏琳娜負責情報,斯賓塞家族的六姐妹,還有琳達和菲奧娜等人,在鐵心閣中,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和能做的事情。
  
  其中貝芙麗和菲奧娜,就負責鐵心閣中最重要的宗主機要處最關鍵的對內對外的資訊來往和保密,這一塊的工作,事關重大,同時也掌握著整個燭龍領的所有機密,同時還能直接聯繫張鐵,必須是張鐵絕對信任的人才能夠擔任。
  
  斯賓塞家族的六姐妹各自負責會計,審計等事宜,愛梅愛雪兩姐妹則負責財貨,庫存事宜,琳達的性格溫婉,又心細如發,就負責整個鐵心閣的行政運行,相當於內總管這個角色。
  
  鐵心閣中所有的大事都由一干女人開會商量決定,如果遇到分歧,則女人們一人一票投票決定,如果投票的票數持平,則交由張鐵決定。
  
  短短幾日,張鐵的女人們一個個爆發出巨吅大的能量,就連一直輕鬆的琳達等人,都熱情高漲的投入到了鐵心閣的工作之中。
  
  張鐵的女人們變成了鐵心閣的首腦,而女人們的身邊人,奧琳娜,奧蘿拉從冰雪荒原帶來的一干心腹,還有這些年一直在琳達等人身邊的索妮雅等人,也進入了鐵心閣。
  
  這一下子,鐵心閣何止是張鐵的夫人內閣,簡直成了一個女兒國,鐵心閣中就沒有男人。
  
  在今天,張鐵叫上一干人來寧河郡之前,張鐵的這個“夫人內閣”,終於第一次向整個燭龍領發出了一個明確的命令和指示——從下個月,也就是七月一日起,燭龍領境內各城酒水的消費稅,以糧食釀造的白酒,啤酒等酒水消費稅將從現在的百分之三十,提高到百分之一百八十,整整提高六倍,而果酒類的消費稅則維持不變。
  
  這個命令一下,就等於是一下子控制了燭龍領內酒類的消費規模。
  
  在太夏正在鬧糧荒的時候,釀酒就是與人爭糧,提高酒類的消費稅,可以抑制酒類消費,把更多的糧食用在關鍵的地方,一斤酒救不了一條人命,但很多時候,幾斤糧食卻能救一條人命。
  
  提出這個建議的是奧琳娜,在冇奧琳娜闡述了自己的理由之後,這個建議在鐵心閣中,獲得了張鐵夫人們的全票支持,隨後就變成了宗主機要處發出的政令,通行整個燭龍領。
  
  命令是在張鐵的夫人們上飛舟之前發出的,而上了飛舟之後,張鐵就和一干女人們聊起鐵心堂下達的這第一個命令來。
  
  這個命令可不是拍著腦袋亂來了,想提高多少稅收就提高多少,而是在收集了足夠多的資料之後做的嚴格的測算,有非常多的考量。
  
  燭龍領現在的人口接近兩千萬人,在糧食類酒水消費稅提高五倍之後,燭龍領內每年的酒水釀造和生產規模將會銳減百分之八十,從現在的每年17萬噸的酒水生產減少到每年3萬噸左右,由此,節省出來的糧食每年差不多就有40萬噸,同時,因為消費稅提高了,燭龍領每年的酒水消費稅收還會增加百分之二十,這又是上百萬金幣的收入。
  
  同時,提高了糧食類酒水的消費稅而沒有提高果酒類酒水的消費稅,這就是在引導燭龍領內的一干酒鬼們想要解饞的時候去喝果酒,由此,果酒的需求量會擴大,傳遞到供應端,就會造成燭龍領內能釀造果酒的各類水果的供應緊張,為了緩解水果的供應緊張,燭龍領內更多的人就會想辦法種出更多的水果。
  
  在當前糧價高居不下的情況下,燭龍領內的果農們要種水果,就不可能去侵佔種糧的糧田,而是會想辦法在不能種糧的山地上去開荒,擴大果園的面積。
  
  果酒的供應增加,果酒帶來的稅收也在增加,可以讓燭龍領的每年的財政收入更多。
  
  果園的擴大,則增加了燭龍領內的開荒力度與荒野之中的土地價值,帶動地方經濟發展。
  
  水果供應的多樣化和數量的增加,同時也就間接的為張家將來在燭龍領境內大規模的生產全效藥劑奠定了堅實的物質基礎。
  
  通過這個政令每年節省下來的40萬噸的糧食,可以用增加的酒水稅收以市場價格收購過來,作為燭龍領的糧食儲備,燭龍領的糧食儲備越多,燭龍領內的糧食供應就越有保障,糧食供應越有保障,就能從各州吸引更多的人到燭龍領定居,逐步擴大燭龍領的人口規模,讓燭龍領更加的繁榮,面對危機更有底氣。
  
  聽完一干女人的話,張鐵除了感歎自己何德何能可以讓這樣一堆女人留在自己身邊幫自己之外,實在已經無話可說。
  
  鐵心堂牛刀小試,就讓張鐵刮目相看。
  
  “有夫人們在,以後燭龍領的事情我就都不用操心了,以前我總聽說母系氏族和母系社會如何,今日各位夫人一出手,我就覺得,其實男人生活在母系社會也不錯!”
  
  張鐵一句話,把所有的女人都逗樂了。
  
  “這話我贊同!”唐德一本正經的說道。
  
  “這也多虧唐總管這些日子把燭龍領內的許多方面都捋順了,要不然,我們初來乍到,剛剛來到燭龍郡不久,哪裡就能這麼快為夫君分憂!”愛梅微笑著說道,“奧琳娜姐姐的眼光,也讓人眾位姐妹佩服!”
  
  “我也只是那天突然聽到菲奧娜無意中說男人喝酒誤事,才突然想起可以從酒稅上動手做點事情,我先找奧蘿拉商量,把酒類以糧食酒和果酒劃分開來的建議,還是奧蘿拉提出來的!”奧琳娜也不敢居功。
  
  奧蘿拉也搖頭,“我也是聽到貝芙麗提起金烏城方便種植水果,釀造全效藥劑需要許多水果,那全效藥劑一次喝多會有醉酒一樣的效果才建議奧琳娜把酒水分開……”
  
  貝芙麗同樣在搖頭,“還是瑪蒂雅幾位姐姐善於精算籌畫……”
  
  “那也要琳達姐姐把所有資料準備好才行,那才是最麻煩的工作!”瑪蒂雅也連忙推辭。
  
  看到連琳達都要開口謙虛,張鐵才笑著搖了搖手,“好了,各位夫人不要謙虛了,這一次,大家都有功勞,各位夫人實在是為夫的賢內助,唐德總管也辛苦了,希望以後大家都能齊心協力,把燭龍領內的事情做好……”
  
  “也不只是一個燭龍領了,這一次,燭龍領都把勢力延伸到寧河郡了,只是督宰大人太過……太過那個了,這是一個坑啊……咳……咳……”唐德咳嗽了兩聲,哪怕是在這個時候也不敢隨意說一個太夏督宰的壞冇話,“去年寧河郡風調雨順,糧食大豐收,去年寧河郡官田的糧食產量都比以往多出一成,按照去年五成的地租來,而在平時年月,那些官田的產量需要七八年才會有一次這麼高的時候,平時年月的產量,就算不遭天災蟲災,也只有去年產量的九成,督宰大人要的五成地租,等於是平日年月的五成五了,這樣以來,就算以後寧河郡的那些官田可以恢復以往的平均糧食產量,那些地上的糧食,最終一年能落在我們手上的,也只有四成五!”
  
  “只有四成五碼?”張鐵揉了揉鼻子。
  
  “只有四成五!”唐德肯定的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這四成五就是我們在那些官田上的全部收益,其中還要刨除種田的成本,那些成本,雇人是一大筆支出,官田中的雇農,莊頭,管事等,不僅要管吃管住,每年不同等級的人還至少發一筆錢糧下去,讓他們有個盼頭和收益,除此之外,種田的糧種,農具,肥料,糧食的收割,粗加工這些都有我們負責,這一塊的支出,就可以占到一塊天地糧食產量收入的四成左右,就算現在糧價高,雇農的錢糧支出的比例少了一些,但雇農卻總是要吃飯的,能把這些成本壓縮到兩成五還得看本事,這樣一來,那些官田每年的固定支出就是其田產的八成以上,稍微一有個風吹草動,有時候天公不作美在你糧熟的時候下幾場雨,或者來點病蟲害,那就是百分之百的賠本的買賣!”
  
  “以前寧河郡的官田難道就沒有人來租嗎?”
  
  “這幾日我打聽了一下,以前也不是沒有軒轅之丘的達官顯貴們想打過寧河郡官田的主意,只是所有人的田租最高只能咬著牙出到四成,再高,那就基本上沒有多少收益了,而像今年,各地糧食絕收,大家把糧食種下去都不知道未來能不能長出來,凡是種過魔化種子的土地地力都會受影響,就算種子沒問題,產量也會受影響,各地人心惶惶,就更沒有人敢來以這麼高的價格承租寧河郡的官田了,督宰大人在太夏官場上是出名的臉黑心黑手更黑,幾乎沒有人敢得罪,真要答應了督宰大人以五成的田租在這個時候租下寧河郡一億多畝官田,官田再連續幾年來個絕收,恐怕一般的豪門都要這這官田拖累得傾家蕩產……”
  
  張鐵搖頭,他知道督宰的用意,督宰大人這是吃大戶啊,也是想看看他千機真人這個名頭下的手段,這一億兩千萬畝的官田,真要連續幾年顆粒無收,現在太夏糧價那麼高,無論哪個豪門每年貼進去六千萬畝良田的產出,也絕對要吐血。
  
  唐德的這些話,張鐵倒不急,他成竹在胸,危機只是對沒有實力的人來說是危機,而對有實力的人來說,所有的危機都是轉機,都是更進一步的機會。
  
  張鐵不急,他的女人卻有些急了,斯賓塞家的幾個女人互相看了看,只是在心中一默算,就感覺這是一個大坑,狄安娜看著張鐵開口,“那個督宰大人和你簽訂了契約了嗎,如果沒有的話,還可以找他再談談!”
  
  張鐵苦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在太夏,不是什麼事情都要簽訂契約才算數的!”
  
  “啊,怎麼會這樣?”
  
  “愛雪,你跟狄安娜解釋一下吧,太夏的一些風俗習吅慣,和神聖冰島王國,特別是與埃溫達拉的傳統不一樣!”
  
  “好的!”愛雪笑了笑,和斯賓塞家族的女人解釋起來。
  
  無論督宰大人還是張鐵,都是一言九鼎之人,既然督宰大人已經把甯河郡中的官田全部“租”給了張鐵,而且一租就是100年,那麼,就算不立什麼合同契約,從督宰大人離開燭龍領的那一刻,這協議就開始生效了。
  
  在太夏,所謂的合同契約都是做小買賣的人用的東西,真正有點身吅份的人商量決定事情,特別是生意上的事情,若別人說了,你不放心,還要弄給契約合同給別人簽字畫押,在許多人看來,那都是對自己的懷疑和侮辱,這生意就絕對做不成了,一般大商團中有點身吅份的掌櫃都不會去簽什麼合同契約,更別說督宰和張鐵這一級的人物。
  
  從全效藥劑到燭油,這些生意,動輒就是每年幾千萬甚至是上億金幣的收益,但張鐵也從來沒有和誰簽過什麼合同契約,說定就定了。不光是張鐵,就是他老哥張陽執掌金烏商團,現在也很少簽署什麼契約合同,到了他老哥這個級別,真正談生意,談好,互相擊掌那就定下了,地動山搖都不變。
  
  當初黑甲軍統領關千重和張鐵的賭約也是這樣,連太夏七大宗門之首的太乙玄門也是這樣,毀諾賴債的人,在太夏,絕對聲名狼藉,只要一次,就再難爬起來。
  
  太夏的這種風俗,和西方大陸與埃溫達拉的那些商務邏輯不一樣,在西方大陸和埃溫達拉,所有人都習吅慣按照契約和合同辦事,習吅慣把那些東西和條款寫在紙上,什麼都一板一眼的來,而在太夏,很多時候口頭的約定更加的有效。
  
  “西方大陸和埃溫達拉的契約是寫在紙上的,而東方大陸的很多契約是寫在一個人人格和名聲上的,所以督宰大人和夫君的約定,就算沒有契約,也絕對已經無法更改了,如果夫君毀約,那夫君的名聲和聲望,就要受到巨吅大的打擊!”愛雪最後總結到。
  
  愛雪的話讓張鐵都暗暗點頭,聽著愛雪這話,就連張鐵都納悶,為什麼在大災變之前的一段時間,居然會有人說華族沒有契約精神呢,這簡直太扯淡了。
  
  “啊,那可怎麼辦?”斯賓塞家的幾個女人一個個眉頭微皺。
  
  “妹妹們不用擔心,你們看他擔心過嗎?”奧琳娜笑著指了張鐵一下。
  
  幾個女人看向張鐵,果然發現張鐵臉上只有一絲篤定淡然的微笑,對督宰大人給他挖的這個“大坑”,似乎一點都不介意。
  
  連唐德都好奇起來,從頭到尾的打量了張鐵一遍,猶豫的問了一句,“難道,你還懂種地,怎麼以前我沒發現!”
  
  “我千機真人豈是浪得虛名之輩!”張鐵一臉正經的說道……
  
  這是張鐵的幽默,在張鐵的想像中,他覺得自己這麼說出這麼臭屁的話,聽到的人,一定會鄙視的看著他,然後一起“切”,氣氛輕鬆愉悅……
  
  要是以前,唐德說不定還會跳起來直接照著他的腦袋上來上一下——臭小子,又翹尾巴了。
  
  而實際上,現實是,張鐵說出這句話後,才發現,唐德和奧琳娜她們,一個個都一臉崇敬的看著他,目光閃閃,都覺得他不是在活躍氣氛,而是鄭重的承諾,絲毫沒有感受到他話中那份“匠心獨具”的幽默……
  
  這個時候,張鐵才突然驚覺,自己似乎真的已經不適合這樣幽默了,因為自己說的話,所有人都會當真。
  
  一時間,我們的千機真人只能摸摸自己的鼻子,心中寂寞如雪……
  
  甯河郡在燕州東南部,從燭龍郡到寧河郡,只要穿過燕州臯平郡,一路往南就到了,燭龍領和寧河郡之間,只隔著一個臯平郡而已。這點距離,對擁有飛舟的張鐵來說,大概就相當於住在甲級大城的人坐著城內的公車到城裡最熱鬧的商業區逛了一趟而已,去一趟寧河郡,以飛舟的速度,也就兩個多小時就到了,張鐵在飛舟上和唐德與眾位夫人說上一陣話,鐵龍號飛舟,就已經到達了寧河郡。
  
  從天空中看下去,寧河郡的地面,就像被一片墨水潑過一樣,數千里方圓,居然一片漆黑。
  
  這樣的景象,估計飛舟上所有人這一輩子都沒有見過。
  
  雪景是白色的,千里雪景的景象大家都見過,而把雪景換成黑色,那就是現在寧河郡地面上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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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卷 第十一章 三管齊下

  鐵龍號飛舟緩緩的降落在寧河邊上的一處片莊堡外面巨大的曬穀場上。

  這個地方,是管理整個寧河郡所有官田的寧河堡。

  在寧河郡,也不需要什麼飛舟和飛艇起降場,因為各個農莊,莊堡附帶的穀場,最小的都有幾百米長寬,地面不是水泥的就是石頭的,這些穀場,就是寧河郡中一個個天然的飛艇和飛舟的起降場。

  還在飛舟上,張鐵就看到下面的穀場上有一大堆的人在等著自己,在一大堆的人群之中,幾抹鮮豔的紅藍紫很是顯眼。

  “怎麼寧河郡的官員也來了,沒通知他們來吧?”張鐵問唐德。

  唐德歎了一口氣,“你在寧河郡租的這一億兩千萬畝官田,都是寧河郡中最好的,在寧河南邊的水澆田,整個寧河郡的各種田地加起來,連上那些山田和旱田也就三億多畝,你以後就是寧河郡最大的地主了,現在寧河郡的官員一個個焦頭爛額,你說你若是他們,現在突然聽到名震天下的千機真人當了冤大頭,願意用五成的田租一下子承租了寧河郡中所有的官田,你說他們會怎麼想?”

  “覺得我一定有辦法,把我當成救命稻草了!”

  “當然了,聽到你要來寧河郡的消息,這裡的官員,還不一個個趕緊跑過來伺候,看看千機真人有什麼絕世手段可以救寧河郡於水火!”

  說著話的功夫,鐵龍號飛舟已經在這片穀場上懸停好了,張鐵揉了揉臉,也就帶著唐德朝著飛舟的門口走去。

  奧琳娜等人原本還想看看這燕州糧倉的模樣,可是剛才在天空中看到這大地上到處是一片田地燒焦後的墨景,半點綠色也見不到,奧琳娜等人都不由有些失望,這風一來,田裡的漆黑的麥灰就滿天飛舞起來,成為名副其實的黑風,再加上飛舟外面人太多,女人們都失去了興致,不想在這個時候倒外面拋頭露面,這個時候都不想下飛舟了。

  飛舟門一打開,張鐵的身形一出現在飛舟的艙門口,張鐵就看到了飛舟外面一片長揖下去的身體,幾個寧河郡的官員,正站在人群的前面,帶頭拜見自己。

  在太夏,大地騎士也就有了和一州刺史平起平坐的資格,再加上張鐵的名聲,此刻東北督護府境內,絕對沒有哪個州的刺史敢說自己比張鐵更有名。

  所有的人,都帶著恭敬。

  “我等恭迎千機真人!”

  上百個人,聲音整齊劃一,看來是練過了,而且這些人沒有見過自己,但自己一出來就被他們認出來,估計也是事先打聽過自己的面貌身材,不會把自己當成飛舟上的跟班。

  張鐵走下飛舟,也才注意到,就在這片穀場的週邊,為了阻擋那些到處亂飛的黑色麥灰,居然還在外面拉起了一張張草席,那些草席總共三層,從地面到高出掛了四米多高,弄了個天然的人工防風帶,也算是有心了,只是這穀場太大,簡直就像是燭龍郡新修建的甲級的飛機跑道一樣,掛在這穀場外面的草席,數量也就多了,而且絕對費時費力。

  唐德跟在張鐵身後,也下了飛舟。

  腳下的地面水泥混合著青石,頗為平整,又非常堅固,地面上的水漬剛剛才幹了,但還有一些濕意,看來也是認真打掃過的,只不過不知道這裡的人在這裡等了多久,在張鐵下飛舟的時候,地面上,還是能看到一些零散的黑灰色的麥灰,張鐵的飛舟都到了,迎接自己的這些人,自然不可能再找人來當著張鐵的面打掃。

  人群直起身,一個個人都在打量著張鐵,所有人外表平靜,不失禮儀,只有眼神之中,才會透出濃濃的驚異和敬畏。

  第一次見張鐵的人,都會驚詫於名整天下的千機真人,從外表上看起來居然就是一個十七八歲的清秀少年,不是真的見到,誰也不敢相信。

  “有勞諸位久候了!”張鐵的聲音溫和,既不是太熱情,也不是太冷淡,只是讓人感覺醇厚如春風秋露,所有人壓力驟輕。

  所有官員之中穿著郡守官服的那個人連忙拱手說道,“這種時候,千機真人大駕光臨,對我寧河郡百姓來說,絕對是雪中送炭!”

  張鐵看著說話的這個官員,這個官員六十多歲,面貌忠厚,只是氣色有些不太好,估計這些日子都沒睡好覺,眼睛周圍有一圈眼袋,臉上有些苦意,嘴角都有些上火氣泡的樣子,“你是寧河郡郡守吧!”

  “下官正是寧河郡郡守劉雲濤!”

  “寧河堡管事何在?”

  聽到張鐵的話,劉雲濤的身後,立刻鑽出一個圓球來,這個人一臉巴結的看著張鐵,“小人在!”

  從劉雲濤身後的人群之中鑽出來的這個人個頭太矮,劉雲濤的身高不算高大,這個人站在劉雲濤的旁邊,更是只有劉雲濤的肩膀高,他站在幾個官員的身後,幾乎就完全被前面的人遮住了,幾乎讓人難以發現人群之中有他這麼一個人,而他的體型又圓又胖,這一出來,就像從人群之中滾出一個圓球,再加上這個人小眼睛小鼻子的模樣,還有小鼻子翹起的鼻尖上的那一點刺眼的酒糟紅,娘的,簡直就是傳說中的刺蝟精轉世啊,張鐵看了,差點都忍俊不禁。

  這個人皮膚黝黑,頭髮呈棕灰色,居然是一個來自次大陸的異族人。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肖賜威!”

  這個人的發音帶著一點奇異的口音,“肖賜威”三個字一說出來,張鐵一下子就聽岔了。

  “什麼,小刺蝟?”張鐵一臉詫異,心說這個傢伙難道敢消遣自己。

  “謝真人今日賜予我名號,以後我就叫小刺蝟!”肖賜威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居然大蛇隨棍上,咚咚咚的給張鐵磕了三個響頭,等他抬起頭來的時候,額頭都通紅一片,但臉上,卻還依舊掛著開心的笑容。

  這幅做派,直接看得他旁邊的幾個寧河郡的官員暗暗皺眉,一個個的臉上都忍不住露出鄙夷的神色,一個人能不要臉到這種地步,也算是一種境界了。

  張鐵深深的看了這個人一樣,這樣的人,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都能如此,若不是天生的阿諛奉承溜鬚拍馬之輩,那就一定有著別人難以企及的能力,否則這樣的人,絕不可能坐到寧河堡管事的位置,這個位置,是寧河郡所有官田管事之中排名第一的,對普通人來說,權力也不算小了。肖賜威到底是靠阿諛奉承溜鬚拍馬混到這個位置的,還是這個人真有本事,其實也不難區分,片刻就可以揭曉。

  寧河郡的官田現在都是張鐵的,這些依附于官田之人的前途命運,自然也掌握在了張鐵的手中。

  張鐵把視線從肖賜威的身上移開,“好了,我們就不用站在這裡了,一起走走看看吧……”

  “不知真人要看哪裡?”劉雲濤恭敬的問道。

  “先去河邊看看,就讓他帶路吧!”張鐵指了一下肖賜威……

  “這是小人的榮幸!”肖賜威一臉喜悅的笑容,連忙走在前面為張鐵帶路,朝著穀場北面的寧河走去。

  這種時候,走在前面的,自然是張鐵,唐德落後張鐵一步,走在張鐵後面,劉雲濤和肖賜威走在張鐵兩邊,其他的數百號人,浩浩蕩蕩的跟在四個人的身後。

  一行人走出谷場,到了外面,路上的麥灰就多了起來,不僅路上,路邊的樹葉上,小草上,還有那些房舍的牆壁屋簷上,都可以看到一層明顯的灰燼,現在整個寧河郡差不多都是這個樣子,根本不是靠人力的打掃可以清除的,這些天,寧河郡今年夏收的麥田焚燒了一兩億畝,飛揚的麥灰和一片焦黑的大地讓整個寧河郡差不多都變了顏色,沒有幾場大雨,這些灰燼根本清除不掉。

  看到張鐵多看了路邊的樹葉幾眼,寧河郡的郡守劉雲濤連忙把焚燒麥田的前因後果跟張鐵解釋了一遍。

  哪怕到了這個時候,只要有風吹來,風中多少都會有一些麥灰。

  “燒了就燒了,乾淨,只是谷場邊上掛的那些擋風擋灰的草席,太耗時耗力了,以後就不用如此了,我沒有那麼嬌貴,這點麥灰,不比地元界深淵裡的空氣更毒,對了,谷場邊上的草席用了多少張?”張鐵就話說話,一下子就不著痕跡的問了肖賜威一個問題。

  “總共8761張草席!”肖賜威半秒都沒有猶豫,就把草席的數量說了出來。

  “不對吧,怎麼我剛才看了是8786張草席呢?”張鐵若無其事的說道。

  “完好的草席是8761張,還有50張草席有些破損,寧河堡的庫房裡的草席沒有儲存那麼多,我就讓人把破一些損的草席剪去一半,留下一半兩張並成一張拼湊起來掛上,多湊了25張……”肖賜威的話語之中都帶著了一絲顫抖。

  旁邊的人聽了兩個人的話,一個個心中都驟然一凜,個個敬畏,肖賜威能知道穀場上掛了多少草席這不奇怪,最多只說明他做事還算用心,沒有當眾出醜,而千機真人下了飛舟,也沒有刻意的去看去數,只是隨意看了一眼,谷場周圍掛了多少張草席居然一張都沒有逃過他的眼睛,這樣的實力,實在也太恐怖了……

  正在此時,一陣大風刮來,風中夾雜著一些麥灰,隊伍裡的許多人都連忙用衣袖遮住口鼻,只是那帶著麥灰的風吹到張鐵身邊三尺之處,就繞過張鐵吹了過去。

  張鐵似乎毫無所覺,依舊朝著寧河邊上走去。

  從寧河堡通往寧河邊上的路修得很好,都是六車道的水泥石板路,就在路的兩邊,是一大片柳林,還有槐林,走在路上,就能看到樹林之中一條條用石頭修葺出來的整齊的四五米深的水渠,水渠的一端連接著寧河,另外一斷則像人體之中的血管一樣,不斷往著遠處的良田延伸過去,整條水渠,沿途都是水房和水閘,可以靈活與自由分配這些水源澆灌的田地,與水房和水閘連接著的,還有深入到田間的一根根半米粗細的水泥預製管道,這些水泥管道在入田的地方直接有水閥,灌溉田地非常的方便,簡直就像在自己家裡的廚房擰開水龍頭一樣,毫不誇張的說,寧河郡這裡的水利工程,絕對是太夏第一流的,自然,也應該是人族第一流的。

  “管理寧河郡這些官田的,有多少農莊,莊堡,雇傭的農夫有多少人,農機多少台套?”

  張鐵一邊走一邊問肖賜威。

  “管理寧河郡官田的農莊,莊堡一共有3147個,雇傭農夫1765521人,各式農機512180多台套!”肖賜威一點猶豫都沒有,就如數家珍一樣的把張鐵租來的這些官田的資料給報了出來。

  “這些農莊莊堡雇傭的農夫都是些什麼人?”

  “被雇傭的農夫絕大多數都是和小人一樣來自印月次大陸的邊民!”

  張鐵轉過頭看著肖賜威,這個答案稍微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之外,原本張鐵以外,在寧河郡中耕種官田的這些農夫,大多應該是太夏寧河郡中的本地人,他沒想到,居然是邊民。

  不過仔細一想,這又非常合理,因為在太夏,所謂的邊民,還不是正式的太夏子民,這些人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逃難或者是被人販賣到太夏準備在太夏定居和將來融入到太夏的異族人,作為一項德政,以人族領袖自居的太夏沒有把這些人當做奴隸,而是給予了他們一個特別的身份——邊民。

  這些來到太夏的邊民為了能在太夏生存和立足,一般都很吃苦耐勞,也不敢在太夏輕易犯罪,因為太夏的邊民一旦犯罪,太夏的廷尉機構都是從嚴懲處,鎮壓,要是邊民在接受懲罰之後還不死,那都是驅逐出境,任其自生自滅。

  寧河郡的官田雇傭邊民耕種管理,的確是成本最小的做法,從某個角度上來說,也算給這些邊民一條在太夏的活路。

  邊民也分兩種,一種是被販賣來的,這些所謂的邊民地位更低,其人身權利,基本上掌握在買下他們的太夏豪門大閥的手上,這些邊民們來到太夏,就簽署了苛刻的“終身勞務契約”,掌握著他們契約的太夏的豪門大閥,也就掌握著他們的生死,這些年來,太夏的豪門之中雖然沒有真正聽說有什麼家族會公然屠殺或者虐殺這些邊民,但實際上,掌握著他們契約的人真要想殺他們,有的是辦法,而且那種辦法還能規避太夏法律的制裁——比如說有賣身的邊民數千上萬集體不服管教,但又沒有觸犯太夏法律,來個非暴力不合作,這樣的人在太夏隨意殺死處決不妥,朝廷不會坐視,那麼,掌握他們契約的豪門只要用一艘註冊在次大陸某地的船隻把所有的邊民帶到太夏之外,比如說是公海上,在船上,就會把所有人處決,然後把屍體丟到海裡,太夏也管不著。

  後面這種鐵腕手段,在太夏時有發生,是太夏豪門震懾管轄麾下邊民的法子。

  第二種邊民,則是由難民演變而來,這些人來到太夏,卻沒有立足之地,就只能成為邊民,由太夏官方安排管理,給他們找點事情做,也給他們一口飯吃,相比起第一種邊民,後者則要幸運得多。

  “你們來到奧太夏多少年了,簽署了賣身契了嗎?”

  “我們來到太夏二十三年,從來沒有簽署過賣身契約!”

  張鐵點了點頭,大概明白了耕種這些官田的邊民的來歷。

  一行人很快就走到寧河邊上。

  剛剛張鐵看到了與寧河連接的水利工程,現在走到寧河邊上,張鐵才發現,這寧河郡治理寧河的確是下了大工夫的。

  寧河的岸邊,都是清一色的三十多米寬的石頭與鋼筋水泥修葺的河堤,整條寧河邊的河堤寬敞,亮堂,堅固,在寧河邊上,形成了一條景觀獨特綠柳成蔭的河堤大道。

  寧河水非常清澈,現在河面的水位,離堤面還有十多米高的落差,就在河邊,還梳理著幾根鐵制的柱標,標示著寧河郡的水位,張鐵看到那鐵柱柱標的上面有一段醒目的紅線,但那段紅線離河堤的堤面,尚且有兩米的距離。

  “那條紅線是不是寧河歷史上的最高水位?”張鐵問劉雲濤。

  “是,這條河堤當初修建的時候,就是以能抵禦寧河千年一遇的最高水位建造的!”

  “如果遇到洪水,這寧河大堤垮塌了怎麼辦?”

  劉雲濤悶聲說道,“寧河之水如不淹沒河堤而決堤,從我開始,寧河郡郡守府中要掉腦袋的官員會有四十多人,修建大堤的施工商團負責人族誅,總監工族誅,河段監工族誅,決堤段的地方主官族誅……”

  寧河郡郡守的一連串的“族誅”說出來,讓張鐵都搖頭,這樣以來,太夏誰敢在這樣的工程上動手腳,那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在遠處,張鐵還看到一座頗有規模的河運碼頭,只不過與張鐵印象之中的那些熱鬧的碼頭比起來,出現在張鐵眼前的這座碼頭,則顯得冷冷清清,就像歇業一樣。

  “那碼頭是怎麼回事?”

  “那是運糧的碼頭,今夏沒有糧食好運,碼頭自然就停下來了!”肖賜威在旁邊開口說道。

  張鐵看了那冷清的碼頭一眼,心中暗暗歎息一聲,這種時候,碼頭一停下來,在碼頭上工作的工人,還有在寧河上跑船的船上的船工,生計自然大受影響,一方面是沒有收入和工作,另外一方面卻是糧價因為絕糧而變得更高,三眼會這絕糧的絕戶計,所能影響的,絕不僅僅是種田的農戶,而涉及到方方面面。

  寧河郡郡守一直在悄悄的觀察著張鐵的神色,當他發現張鐵看著遠處空蕩蕩的碼頭眼中有不忍之色一閃而逝的時候,劉雲濤心中一下子就暗暗松了一口氣。

  看了寧河的風光,檢查了一下官田的水利設施,張鐵又來到寧河堡中視察。

  和肖賜威說的一樣,住在寧河堡房舍之中的那些人,看樣子,果然都是和肖賜威同族之人。

  讓張鐵詫異的是,肖賜威在那些邊民之中的地位,居然非常的高,許多上了年紀的邊民,看到肖賜威,居然都是對著肖賜威行跪拜的大禮,口中還說著一些張鐵聽不懂的土話,一些青壯邊民看到肖賜威,也非常的尊敬。

  以張鐵的眼光自然看得出來,這不是單純的威壓手段可以做到的,而是肖賜威在所有的邊民之中,真的有巨大的威望。

  寧河堡中有老人,有女人,還有孩子,肖賜威所說的官田的雇傭農夫,自然不是這些弱勞力,而是寧河堡中的青壯,那些女人,孩子,老人,都是那些青壯的家屬家眷。

  寧河堡中的所有人,雖然不至於衣不蔽體,但從穿著和各方面的用度看來,也只是剛剛夠生活。

  女人和老人們在寧河堡外面圈養了一些雞鴨豬羊等牲畜家禽,但這些家禽現在的狀況,好像除了在水裡淘食的鴨子之外,其他的家禽牲畜都不是太理想,寧河堡裡面的飼料供應也變得緊張起來。

  肖賜威所說寧河郡的官田雇傭的農夫人數是1765521人,實際上,這些農夫許多都有家,真正直接依靠著寧河郡的官田生活的邊民人口,估計要在五百萬人以上。

  在這些農莊和莊堡之內,都是男人負責料理官田,女人,小孩,還有老人們則依託著官田做一點副業補貼生活。

  “我懂一點印月次大陸的土語,那些老人稱呼肖賜威為王子殿下……”走在張鐵身邊的唐德悄悄在張鐵身邊說了一句。

  王子殿下?沒想到肖賜威居然還是帶著族人流落到太夏的印月次大陸某個國家的落難王子?

  想到肖賜威那卑躬屈膝的樣子,張鐵心中似乎明白了一點什麼。

  不過在太夏這種地方,不要說一個次大陸的落難王子,就算是次大陸許多國家的皇帝國王來了,也不算什麼,許多次大陸的國王皇帝都把能被太夏刺史一級的官員接見,視為一種資本和榮譽。

  走在寧河堡中視察的時候,張鐵突然看了堡中一棟高樓上的閣樓一眼,然後問肖賜威,“什麼人住在那裡?”

  聽到張鐵的問題,再看到張鐵所指的方向,一向鎮定的肖賜威的臉上居然有一絲緊張的神色一閃而過,“那裡是小人和小人家眷住的地方!”

  張鐵笑了笑,不再說話。

  在寧河堡走了一圈,看到張鐵看完了寧河堡中庫房之中的那些農機之後,居然也不在寧河堡處理公務的大廳之中停留,更不交代什麼,而又帶著人轉回飛舟降落的穀場,似乎準備要走,寧河郡郡守劉雲濤急了,居然一下子不顧身份的突然攔在張鐵面前,對著張鐵就重重拜下。

  “剛才我看真人看到空蕩蕩的碼頭的時候,臉上有不忍之色,在看到寧河堡老幼邊民之時,眼中也帶慈悲,真人或許不知,往年這個時候,這碼頭上往來的船隻運載的都是糧食,這個碼頭也是寧河上最大最繁榮的的河運碼頭之一,而今年,寧河郡夏糧絕收,這碼頭一下子就冷清了起來,同樣的碼頭,在寧河上,還有六十多座,寧河郡是農業郡,整個寧河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圍繞著田地吃飯,除了種田的邊民和碼頭運輸行當之外,其他的米廠,面廠,磨廠,食品加工廠,畜牧養殖等行業都與農業生產密切相關,因此也都遭到了巨大的衝擊,今年太夏糧價又貴,無業失業者如果難以賺錢養家,久必生變,還請千機真人大發慈悲,解寧河郡數億百姓于水火倒懸……”

  寧河郡郡守劉雲濤抓住機會,一番話後,直接就對著張鐵長揖到地,一干寧河郡的官員,也個個對著張鐵長揖,完全把張鐵當做了救命稻草。

  “寧河郡中現在面臨的問題,我今天已經看到了,總結下來無非就是兩點,一個是農種,一是土地,各位都害怕後面寧河郡再種下的糧食又遇到魔化糧食顆粒無收對不對,就算種下的種子沒有問題,因為寧河郡的土地已經被魔化糧食污染,也有可能薄收?”張鐵微笑著看寧河郡郡守劉雲濤。

  “真人慧眼如炬,這正是我等擔心的,真人能夠以五成的價格在今年租下寧河郡中的億畝官田,想必胸中已經有了解決之策!”

  “解決之策也簡單,針鋒相對而已,只要讓寧河郡的土地恢復生機,再種下沒有問題的糧種不就完了嗎?”

  “正是!”

  “你現在到那片穀場上去,應該就能看到我帶來的那些東西了,這段時間,飛舟上的人應該把飛舟上的東西都卸下來了,那些東西,應該就可以解決寧河郡的問題!”

  ……

  等眾人回到那片穀場上的時候,穀場上的一片空地,已經被一袋袋的東西和一個個的奇怪的箱子裝滿,在地面上堆出了一堆堆的小山。

  這種時候,寧河郡的郡守劉雲濤也顧不得什麼禮節禮儀了,居然甩下張鐵,撩起官袍,朝著那些東西飛奔過去。

  袋子裡,裝著的都是馬上要下種的大豆的豆種,而那些箱子裡,揭開,寧河郡的郡守劉雲濤看到的卻是一堆堆一團團的蚯蚓……

  蚯蚓,居然是蚯蚓?

  寧河郡的郡守劉雲濤看著那滿箱的蚯蚓,突然想起什麼,然後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等寧河郡的郡守劉雲濤重新回到張鐵身邊的時候,正看到張鐵把從隨身的空間裝備之中拿出來的兩張圖紙和一個看起來華麗無比的盒子遞到了肖賜威的手上,“你安排一下,從今天開始,隸屬于寧河郡官田的3147個農莊,莊堡都給我在最短時間內按照圖紙的要求把這兩樣設施修好,這兩樣設施,一個是蚯蚓的飼養池,一個是發酵池,只要建好了這兩樣東西,以後寧河郡的官田的產量,絕對有保障,這次送來的是大豆和一些蔬菜的種子,等大豆豐收之後,我再派人把下一批的的種子送來,這個盒子裡裝著的東西,我派來的人會教你們怎麼用,還有,你們的待遇照舊,就是災年也不變!”

  讓無數人急白了頭髮的寧河郡的問題,讓肖賜威提心吊膽了好多天的邊民的待遇問題,在張鐵這裡,也就幾句話就解決了,說完這些,張鐵把唐德和唐德帶來的一隊接受管事的人手和自己的兩個懂農業和管理的死士留在這裡,自己就乘坐飛舟回去了,居然連飯都沒有留下來吃一頓。

  看著張鐵的鐵龍號飛走,寧河郡的郡守劉雲濤和周圍一干寧河郡官員的眼神,都直勾勾的看著肖賜威手上的那份圖紙和那個華麗無比的盒子。

  “圖紙可以讓郡守大人抄一份回去,多出來的大豆的種子也可以先借給郡守大人,那些蚯蚓的種子也可以勻一點給大人,只是這盒子裡的東西,真人交代過在發酵池建好之後才拿出來,小人現在在為千機真人辦事,郡守大人就不要為難小人了,真到要用盒子裡的東西的時候,我可以通知大人,大人親自來或者派人來都可以……”肖賜威緊緊的把張鐵交給他的盒子夾在自己的胳膊下,然後一臉堆笑的給周圍的官員陪著罪。

  哪怕周圍的官員再大膽,肖賜威的身份再低賤,但也沒有人敢真的搶奪肖賜威手上的東西,只是所有人都在猜測,千機真人把那東西裝在如此華麗的寶盒之中交給肖賜威,裡面的東西,絕對是驚天動地的寶貝。

  說來也奇怪,在千機真人來之前,所有人還憂心忡忡,但看著千機真人如此輕描淡寫的就離去,而且還留下了種子,蚯蚓,兩張圖紙和一個神秘的盒子,所有人都覺得,寧河郡遇到的問題將不再是問題,千機真人果然能夠輕鬆化解寧河郡的糧食危機……

  千機真人,果然名不虛傳!

  所有留在穀場上的人心中都冒出這麼一個念頭來……

  ……

  飛舟上,張鐵看著地面上逐漸變小的寧河堡,不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這次的寧河堡之行的確有些出乎張鐵的意料,肖賜威就不說了,最讓張鐵詫異的,是小小的寧河堡中,居然還隱藏著一個騎士!

  有意思!

  僅此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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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紛擾

張鐵寧河郡一行,引起的波瀾卻不止波及到了寧河郡全境,而是幾乎影響了整個東北督護府全境。

幾乎就是在張鐵回到燭龍領,剛剛過了兩天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之後,他寧河郡一行的餘波和震動,就漸漸的清晰了起來。

所有人都在傳說,千機真人張鐵給寧河郡留下了三樣寶貝,這三樣寶貝足以解決寧河郡的糧災問題。

這三樣寶貝,第一樣是大豆種子,第二樣是蚯蚓,第三樣東西則被裝在一個盒子裡,誰都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

關於大豆種子,這些日子,誰都沒看到張鐵在燭龍領和幽州境內收集大豆,所以許多人都猜測,這些大豆或許是來自於張鐵早就準備好的,或者是從神聖冰島王國帶來的,對這一點,大家都沒有疑問,在許多看到張鐵曾經把血祭熔爐拿出來使用過的人都知道,張鐵的身上,攜帶著一件強大至極的空間裝備,那些大豆的種子,完全可以裝在那個空間裝備之中被張鐵帶在身上。

豆種來自於黑鐵之堡,是堡內這些年由赫培育生長的一種變異的高產大豆,被張鐵命名為一號大豆,一號大豆是高產大豆,畝產可以達到75公斤左右,它不僅高產,而且還營養豐富,蘊含的靈氣遠遠超過普通大豆,這次寧河郡遇到了糧食危機,張鐵就把堡內儲存著的這些大豆拿了出來,以解燃眉之急。

張鐵拿到寧河郡的大豆並不多,除了解決寧河郡官田這一季的大豆豆種的需求之外,其他的,就連“借給”寧河郡官府的大豆豆種,也不過只有幾萬噸而已,這點數量,對其他那些正眼巴巴的看著寧河郡的人來說,完全杯水車薪,想都不用想。

其他人自然也不指望能虎口奪食的從寧河郡再弄一點大豆豆種回來。

豆種沒有了指望,但其他的那兩樣東西卻還是可以想想的。

因為張鐵拿到寧河郡的蚯蚓,就是在燭龍領,金烏城的荒野外面。由張鐵指定地方,叫人挖出來的。

接連幾日,就在燭龍領和金烏城外張鐵讓人挖蚯蚓的地方,挖蚯蚓的人蔚然成潮,一條從這些地方挖出來的蚯蚓被人以一個銀幣一條的價格大規模的收購。

許多收購蚯蚓的人,都是坐著飛舟前來,代表著背後的豪門家族的勢力,也因此,燭龍領和金烏城這些日子,出現在天空之中的飛舟,比以往都多。

燭龍郡中腦袋靈活一些的人,已經在收集這些蚯蚓開始做起了飼養蚯蚓出售的生意。

蚯蚓非常容易繁殖,現在蚯蚓的價格又高,一個銀幣一條。簡直是蚯蚓的天價了,那些坐著飛舟來的人,自然不介意這麼一點費用,那些人在意的,是想知道千機真人張鐵拿出來的這些蚯蚓到底有沒有用,有什麼用,這個問題對那些豪門家族來說才是至關重要的,畢竟張鐵的千機真人的名聲早已經傳遍天下。

人的名,樹的影,沒有人覺得千機真人會在這種時候做一些沒有用的事情。而只要這些蚯蚓真的有意想不到的作用,對那些家族之中的良田動輒數千萬畝甚至是幾億畝的太夏豪門來說,這些蚯蚓,就有重要意義。甚至是戰略價值,為了快速搞到這些蚯蚓,隨便花幾百個上千個金幣對那些豪門家族來說又算什麼,簡直完全不值一提。

但這點費用在普通人眼中,卻是鉅款,不要說一個銀幣一條,就算是一個銅幣一條,飼養蚯蚓販賣也有百倍暴利。

張鐵寧河郡一行,把一號蚯蚓正式拿出來,結果引得燭龍郡和金烏城外一大堆人都為蚯蚓瘋狂了起來,在燭龍領和金烏城形成了一個獨一無二的蚯蚓產業,也讓天下側目。

這個結果,對張鐵來說實在是始料未及,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現在的一舉一動,居然已經被那麼多人關注著,自己隨意做一點事情,都能讓民間瘋狂,引得許多豪門效仿追捧。

張鐵不知道的是,在大災變之前,有一個詞兒就是用來表述這樣的效果的,那個詞兒叫做明星效應。

張鐵現在就是“明星”,而且是人族之中最耀眼的“明星”之一,張鐵的故事,堪稱傳奇,這個名字,在張鐵從冰雪荒原回來之後,早已經名動東西方大陸,在無數人的眼中,甚至是一些騎士的眼中,張鐵都是傳奇人物。這樣的人,一舉一動,自然備受關注。

這一次的事情,在更多的人看來,更是證明了千機真人的千機兩個字,果然有鬼神莫測之機。

覺醒神脈,一身秘法無數,在次大陸還創建了一個讓異族人為之瘋狂的宗教,這樣的人,居然還懂農事,還會種田,這千機之名,果然貼切無比

蚯蚓,在六月份,居然牽動無數人的神經。

連東北督護府的督宰大人程洪烈在把1萬名軍官如約送到燭龍領讓張鐵錘煉培訓之後,也特意的通過遙感通訊裝置詢問了一下張鐵那些蚯蚓的作用。

對督宰大人的詢問,張鐵只有一個回答那些蚯蚓可以讓土壤更加的肥沃,肥沃的土壤自然可以生長出更好的莊稼。

也就是在蚯蚓和千機真人這個名字扯上關系的時候,另外一個傳言居然也在短短幾日就傳遍太夏,有騎士在光明之山發帖,說在軒轅之丘當日,曾經看到千機真人張鐵于軒轅之丘的真身現身

千機真人真身現身軒轅之丘當日,韓正方的身份被揭發,而韓正方正是福海城慘案的幕後真兇,張鐵是受害者,所有的這一切,都不能不讓人聯系到當日點燃軒轅之丘望日之變導火索的出現在天空之中的天鵝大軍,是否同樣出自千機真人之手

要真是這樣,千機真人必然還是精通馭獸之道,同時能以一人之力左右天下局勢,反掌之間就覆滅通天教,揭破通天教的陰謀,為自己報了仇,洗刷冤屈,隨後又能隱身局外,獨坐釣魚臺,這樣的千機真人,就真讓人敬畏恐懼了。

對光明之山上的傳言,張鐵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就在這一片熱鬧和混亂之中,6月1日,張鐵居然接到了他老爸傳給他的消息,讓他回一趟金烏城,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與他商量。

接到消息的張鐵一腦子疑惑,不過也不敢耽擱,而是在接到消息之後就一人動身前往金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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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1-28 05:34:40
第四十二卷 第十三章 兄弟間

  張鐵的老爸老媽都很少會直接與張鐵聯繫,大多數時候,老爸老媽有需要告訴張鐵的,都直接讓張陽轉達。
  
  上次回家,張鐵送給了老爸一個遙感通訊戒指,那個戒指就可以直接聯繫張鐵,這一次,張鐵的老爸就是用那個遙感通訊戒指,直接聯繫的張鐵,讓張鐵回家,有事商量。
  
  “老哥,知道這次老爸叫我回家是有什麼事情嗎?”人在空中,張鐵就和他老哥張陽聯繫了。
  
  “你也讓老爸叫回家了?”
  
  “什麼意思?”
  
  “我也收到了老爸的發來的消息,讓我回家,有事商量!”
  
  “老哥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通州,正乘坐飛舟返回金烏城,這些日子通州有些亂,金烏商團的生意和投資受到一點影響,我去通州處理一下!”
  
  “老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快要到金烏城了,到家我們再說!”
  
  “好!”
  
  結束了和老哥的遙感通訊,飛行之中的張鐵又和張貴聯繫了一下,詢問了一下張貴這些日子家中有沒有什麼事。
  
  張貴傳來的消息是家中無事,這就讓張鐵一下子放下心來。
  
  “只是金烏城這幾天有一件事,盛州刺史唐家的一個孫子被金烏城拘押在大牢之中,唐家最近幾個月三番兩次派人來金烏城尋找,都沒找到人,這些日子,唐家報案之後,請太夏廷尉府出面,由太夏廷尉府的官員和東北督護府的官員與唐家的一個長老來到金烏城,經過一番周旋,終於把唐家的那個孫子從金烏城的大牢之中撈了出去,唐家的那個孫子從大牢之中弄出去的時候,命只剩下半條,還廢了一條腿,因為這事驚動了廷尉府,而且又涉及到一州刺史和金烏城,兩邊有些嘴皮官司,這兩日外面頗有些風言風語……”
  
  張鐵想了想,好像還真有這麼一件事,當初老哥張陽和自己隨口提過一句,好像是自己去年回家的那天有一個刺史之家的子孫在金烏城大放厥詞,被逮捕入獄了……
  
  對張鐵來說,這只是一件小事,別說是盛州刺史的孫子,就算是盛州刺史親自前來,張鐵也不見得會放在心上,這樣的事,張鐵自然是聽過就丟到腦後了。
  
  “除了這事就沒有別的了嗎?”
  
  “沒有了!”
  
  “好的,我知道了!”
  
  張鐵結束了和張貴的聯繫。
  
  把張貴放在金烏城,果然還是有用的。
  
  雷隼的活動天地太廣了,像雷隼那樣的神物,根本不可能把它拘在一個小空間內活動,就像不可能在家裡的魚缸裡養巨鯨一樣,只有外面那無垠的廣闊天地,才是它的世界,才能讓它快活自在,雷隼的活動範圍,是以燭龍領為中心的半徑幾十萬平方公里之內,而且它還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大多數都是在燭龍領的北面或者西面那些荒無人煙的地區活動,偶爾才會返回燭龍領,就冇連張鐵自己,都好幾個月沒有看到雷隼的身影了,只能通過萬靈塔感覺到雷隼的大概動向和方位,一般沒有什麼事,張鐵也不會把雷隼叫回來。
  
  就像此刻,張鐵從燭龍領返回金烏城,也就是完全靠自己飛回去的,這速度,也不算慢了。
  
  只是很快,張鐵就飛到了金烏城。
  
  張鐵飛到金烏城的時候正是傍晚。
  
  人在天上,張鐵就看到金烏城外的一片靠近濕地的荒野之中熱鬧無比,圍了許多的人,足足有上萬,那些人,正在地上挖掘著什麼。
  
  這個地方,就是張鐵讓人挖蚯蚓的地方,現在簡直比集市還熱鬧。
  
  這樣的買賣和生意,張鐵和張陽原本都可以自己把它抓在手裡,但是張家兩兄弟現在都看不上這麼一點小錢,自然也就算了。下面挖蚯蚓的人,自然也不可能把金烏城外的一號蚯蚓挖完,事實上當初張鐵讓人挖掘的時候,是悄悄讓蚯蚓在這些地方集結,才那麼容易把許多蚯蚓挖出來帶到寧河郡的,這些日子,張鐵撤銷了集結令,那些地下的蚯蚓,也就各自散開了。
  
  不過一個銀幣一條的蚯蚓對所有人來說還是有著巨大的吸引力,特別是那些小孩,只要想想,一鋤頭挖下去就有可能挖幾個銀幣,這不是挖蚯蚓,而簡直是挖金礦啊。
  
  此刻在地面上挖蚯蚓的,年輕人是主力,五歲以上十五歲以下的孩子則是絕對的主力中的主力。
  
  地面上一片歡樂,只要有孩子在地上挖到一條蚯蚓,馬上就會高興起來,能挖到一窩的,更是會在下面歡呼,而這些孩子們挖到的蚯蚓,馬上就會有大人提著箱子過來收購,一個銀幣一條,絕對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金烏城外的飛艇起降場上,停留著的飛舟好像也比以往多了一些,顯得很熱鬧。
  
  張鐵就看到一個在荒野上收購了一大箱蚯蚓的商人,直接開著車來到金烏城外的飛艇起降場,把自己車上裝著蚯蚓的箱子抬下來遞給從飛舟上下來的一個人,飛舟上下來的那個人打開箱子看了一眼,點點頭,然後遞過一張金票,那個送蚯蚓的人滿臉笑容的接過金票,隨後那飛舟就從地面升起,朝著南邊飛去……
  
  ……
  
  剛剛飛到金烏城,張鐵發現老哥的飛舟金烏號也剛剛在家中的飛艇起降場中落下,老哥也才剛剛從飛舟上下來。
  
  “老哥……”張鐵人未至,聲音先傳了過去,讓老哥身邊的護衛有個反應的時間,以免在驚慌之下把從天而降的自己當做刺客什麼的,這才從空中落在在老哥旁邊。
  
  “啊,你也剛到!”看到張鐵,張陽的臉上出現了一個笑容,他看了周圍的護衛一眼,還沒開口,他身邊的護衛,就連忙從他身邊散開了,不敢打擾兄弟二人交流。
  
  看到護衛散開,張陽才重重的錘了一下張鐵的肩膀,然後親熱而又小聲的說道,“你這些日子倒是在燭龍領瀟灑,嬌妻美妾的,只是你那十多個妻妾,你吃得消麼?”
  
  這樣的話,也只有張陽才能和張鐵說,其他人,要麼沒這個資格,要麼也沒有這個立場,更沒有與張鐵這麼親近的關係。
  
  這是兄弟之間,也是男人之間的對話。
  
  “可以連續幾周金剛不倒,點滴不漏,也可以一天幾十次次次次真槍實彈,收發由心,老哥你說我吃不吃得消?”張鐵也眨眨眼睛,傳音給張陽。
  
  張陽呆了一下,“這麼厲害?”
  
  “騎士的身體如龍似虎,生機旺盛到常人難以想像,這樣的消耗,對騎士來說或許都算不上是消耗,我聽說太夏有的騎士自己建城獨居,妻妾數千,生的孩子也有幾千個,到了後面,連那個騎士自己都記不住自己的孩子叫什麼名字,還經常把那些孩子的母親弄混了……”
  
  “啊,那你老實說,你一天試過最多多少次?”張陽的聲音更小了,帶著濃濃的好奇。
  
  兩兄弟一邊朝著家裡走去,一邊小聲的交流著這些“隱私話題”。
  
  “前些日子從冰雪荒原坐著飛舟回太夏,那個……老哥你知道……飛舟上有些無聊,也不能冷落誰,所以,那些幾天接連幾天我在飛舟上每天都是四十次以上,個個雨露均沾……”
  
  張陽苦笑搖頭,“看來真不能比啊,我以前一夜七次的時候還沾沾自冇喜,最近卻是感覺精力有些不濟了……”
  
  “老哥你沒有用我交給你的太乙鑄魂丹嗎?只要身體的明點被一個個點燃,身體的潛能也會逐漸釋放……”
  
  “還沒開始用,這些日子都在為金烏商團的事情操勞,打磨明點的時間少了,總難擠得出時間來,倒是老爸,這些日子用了幾粒,他又能在這上面花時間,前幾日,老爸脊椎上的明點都點燃到第八個了……”
  
  張陽的話讓張鐵愣了一下,接著就是滿心的歡喜,張鐵都沒想到自己老爸還有進階六級戰士的一天,六級戰士是戰士的最低階位,但對張鐵的老爸來說,卻有些難能可貴,因為張鐵的老爸以前根本沒有什麼修煉的資質,整個人在三級戰兵的位置上都停留了幾十年,如果沒有張鐵的太乙鑄魂丹,張鐵的老爸有可能一輩子都不可能點燃這麼多的明點。
  
  “老爸凝聚了魂火嗎?”
  
  “沒有,老爸說他又不想去打打殺殺,他練出來的戰氣,能夠養生健體就好了!”
  
  這也是一條路,張鐵也沒說什麼,畢竟有他和張陽兩兄弟在,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老爸自己去上戰場,能點燃明點就好。
  
  “老媽呢,那些太乙鑄魂丹老媽也吃了吧?”
  
  “吃了,老爸老媽兩個人互相督促,一起練習,老兩口還挺有興致,老媽脊椎上的明點也點燃了六個,咱們的老媽都已經是五級的戰兵了,看到老爸老媽都用功,我自己也反省了一下,也覺得可以把金烏商團的一些事情慢慢交給別人來做,實力在,身體好,這可是有再多錢也換不來的,要是有一天我被老爸超過了,那在這個家裡,可真要成為承安他們的笑柄了……”張陽搖了搖頭。
  
  “哈哈哈,老哥你能這樣想就對了,這個家到了現在真什麼都不缺了,每年賺的錢就是再多幾十億金幣,那也沒什麼意義……”張鐵哈哈大笑,心情大好,作為子女的,對張鐵來說,幾乎沒有什麼事情比他聽到老爸老媽能點燃明點更開心的,這完全是他最近幾個月聽到的最好的消息,老爸老媽能點燃明點,身體就會健康,就會長壽,就能享他們兄弟更多的福,這是有錢都買不到的,“把那飛舟還給太乙玄門也值得,能讓咱們的老爸老媽到了這把年紀還能煥發出修煉熱情,這功勞大半要記在太乙玄門的頭上,以後再找機會,讓太乙玄門再送個幾千粒太乙鑄魂丹來,別的人我不敢保證,咱們家的人,這太乙鑄魂丹,都管夠……”
  
  “太乙鑄魂丹也是有極限的,每個人最多只能服用九十九粒,多了,就不行了……”
  
  “九十九粒就九十九粒,十級也不算少了,老爸老媽要真有一天能進階十級,那就真是多福多壽,也真是我們兩兄弟的福氣了,九級之後人的壽元就是一百二十歲,十級就是一百五十歲,無論如何,我都會想辦法讓老爸老媽最少進階十級……”張鐵斬釘截鐵的說道,這個目標,幾乎是張鐵最堅定的心願。
  
  “你說得對,要是能讓老爸老媽這一輩子能進階十級,你我兄弟二人,也不枉人子一場!”張陽也堅定的說道。
  
  “對了,老哥你剛從通州來,通州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很不妙……”說起通州的事情,張陽的臉上都多了一層陰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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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府聞

張鐵最近幾個月都在燭龍領陪著老婆,燭龍領一切風調雨順,去年冬天從通州進入燕歸山脈的一些血人已經被鐵龍宗的弟子和燭龍領內各城的守護部隊截殺抓捕,那些血人除了洗劫屠戮了燕歸山中幾戶零散的獵戶和一兩個小村子,造成幾百人傷亡之外,並沒有給整個燭龍領帶來多少問題,而今年夏天太夏各地糧食絕收,燭龍領卻是糧食大豐收,燭龍領的情況,和太夏其他州郡的情況,完全就像是兩個世界。

在血人們進入燕歸山脈並造成一些傷亡之後,張鐵已經下令把生活在燕歸山脈之中的其他獵戶從山脈之中遷了出來,專門劃地,建造堡塢,近城而據,所有的獵戶,都拿著燭龍領給的比當獵人優厚的俸祿薪水,一個個轉成了燭龍領燕歸山脈的巡山員,成了張鐵手下的“夥計”,一些經驗豐富的老獵戶,甚至被請到了燭龍軍團的駐地之中,被聘為教官,專門教授燭龍軍團的戰士在山林之中作戰生存的技巧。

在糧價翻漲的今天,燭龍領夏糧的豐收更是讓領地內的一干民眾與各城望族和鄉佬們喜笑顏開,整個燭龍領,都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在這樣的環境之中,要不是聽到老哥說出通州的情形,張鐵很難想像太夏一些地方現在的局勢已經非常嚴峻了。

通州先是去年下半年爆發了血人之災,在血人之災爆發的核心區域,通州境內的十多個郡已經遍地血腥,處處狼煙。

在爆發血人之亂的核心區域內,那些有高大城墻守護著的城池還好,而在城池外面,那些集鎮,鄉村,在血人之亂中則首當其沖,一個個的城鎮。鄉村,在血人過後雞犬不留,付之一炬,無數人曝屍荒野。被殺傷殺死的民眾,難以計數。

血人帶來的恐慌,讓民眾爭相湧入城中避難,而城中能容納的人口有限,不可能讓所有人都進城生活。地方官府一限制入城的人數,把民眾擋在城外,由此激起的民亂沖突從去年年底到現在大大小小已經有上千起。

大股的血人被打散了,但血人們的活動範圍卻更廣了,到處流竄,時不時的有零散血人跳出來在野外或者農田之中殺死搶劫行人農夫的事情一直時有發生,也因此,血人帶來的恐慌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徹底消除。

正在這一片焦頭爛額之中,太夏的糧價從去年底就開始飛漲,今年通州的夏糧又大面積絕收。被血人肆虐過的那些地方野外大面積撂荒,糧食供應更少,商業流通等都大受影響。

生活在城中的人多了,但供應城內的生活物資卻開始減少,大家掙的錢不見變多,農民絕收,與農業相關各領域的收入都大幅銳減,而生活成本卻在提高,雖然通州各地的官府都一直在賑災,但一些地方上的情況。已經接近糜爛。

張陽這次去通州,就是因為金烏商團在通州投資的一個中轉的物資倉儲倉庫和投資的果林園林被亂民搶劫打砸,還死傷了一些金烏商團的人手,這樣的事情。在太夏,金烏商團還是第一次遇到,也因此,張陽親自到通州出面處理此事。

聽張陽說完,張鐵才真正感覺到,燭龍領之外的情況。在有些地方,或許比自己想像的還要糟糕,一些地方的情況,有可能已經和當初在威夷次大陸在魔災之中的情況相差無幾了。

“這次金烏商團在通州的損失大不大?”

“損失倒不算大,總共也就三百多萬金幣,金烏商團在通州的倉庫損失了十多萬支的全效藥劑還有一些儲存的糧食,藥材和商團流通交易的一些物資,商團的果林遭到沖擊,有一些損失……”三百多萬金幣,對別的商團來說有可能已經是天文數字,但對金烏商團和張陽來說,這個時候說三百多萬金幣,就像其他人說三百多個金幣一眼,完全沒有什麼感覺,“只是金烏商團下面一個辦事得力的掌櫃當時正在檢查倉庫,結果那個掌櫃和身邊的幾個護衛,還有看管倉庫的一些商團夥計,被暴民殺死了,我到了通州之後,領頭的幾個暴民已經被通州那邊的三司衙門的人抓住了,當眾梟首,算是給了金烏商團一個交代,這起民亂也慢慢的平息了下來……”

張鐵搖頭,這不是好兆頭,雖然太夏的官府依然對地方有著強大的掌控力,在暴亂發生之後,還能快速的平息暴亂,控制局勢,能把帶頭鬧事的人給抓住明正典刑,但是,既然有這種惡性的民亂發生,那就說明太夏一些地方的情況,在經歷過血人之災和糧災之後,已經變得非常糟糕。

一些有野心的人,想發國難財的人,滿心憤恨或者是看不到出路的人,已經開始鬧起來了。這不一定是三眼會或者通天教在背後煽動,而是人的本性使然,太夏這麼多人,不可能人人都是良民,人人都是善男信女,或許許多人在平時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也算良民,但是在大災大難之中,在一些極端的環境下,許多人人性之中黑暗醜陋的一面會難以抑制的爆發出來。

這樣的事情,經歷過威夷次大陸的覆滅,張鐵已經看到了太多。

就算在和平之時,太夏廷尉府通緝榜單上作奸犯科的那些黑道巨臂,邪道梟雄也成千上萬,像毒狼朱量那樣的雜碎更是早就有之,這些人,在太夏遇到大問題的時候,腦袋還清醒的,心中還有人魔大防那根紅線的,如自己師傅趙元那樣的,直接進入諸神之域,追尋自己的道路,自然不會給太夏火上澆油再做些什麼,但也難保有一些貪婪歹毒利益熏心之輩,會在背後推波助瀾渾水摸魚想要做些什麼事。

老哥的話倒是一下子提醒了張鐵,除了魔族,通天教,還有吞黨之外,他在太夏,將來有可能還要面對著一些他想不到的敵人和情況。

要是同樣的暴亂發生在燭龍郡,面對著那些暴民,他到底是殺還是不殺,尺度又在哪裡?

兩兄弟一邊說一邊朝著張家的大宅走去,這一路上,所有看到張陽和張鐵同時出現的張家的侍女,僕役甚至是府上的侍衛,都連忙在遠處停下,對著兩人行禮,許多人,特別是府裡的侍女們,更是一個個心潮澎湃。

今日的張家兄弟兩人,早已經今非昔比,金烏商團已經變成東北督護府境內的第一大商團,張陽舉足輕重,而張鐵,更是名震天下。

兩兄弟名氣越來越大,家中的規矩就越來越森嚴,府裡使喚的人手越來越多,人手的素質也越來越高。

不要說張府的這些侍女下人,就算是府裡的管事一級,估計也很少有能見到張陽張鐵兩兄弟並肩走在府中的時候。

“啊,那就是二少爺,這麼年輕,看起來還沒有我大呢,怎麼感覺就像是一個十七歲的英俊少年郎……”在張鐵兩兄弟走過之後,一個看到兩兄弟出現就遠遠在府中一座花園的偏門門口停住,連忙蹲下身子行萬福之禮的穿著禾綠色裙子的府內的嬌俏侍女,看到張鐵和張陽走遠,才站起身,悄悄吐了吐舌頭,對著身邊的另外一個穿著粉紅色裙子的俏麗侍女說道。

兩個侍女的手上都挎著一個花籃,花籃之中有剛剛從張府花園之中新剪下的鮮花,看樣子,兩個人似乎是來花園之中剪花拿到宅裡插花裝點用的。

“不要亂說,小心二少爺聽到,二少爺可是騎士啊,我聽府中的侍衛說,二少爺的修為,已經達到鬼神莫測的境界,這才容顏不變,依舊年少不老……”另外一個穿著粉紅色裙子的侍女小聲的說道。

“啊,不知道二少爺宅裡還要不要人服侍……”穿著禾綠色裙子的侍女看著張鐵和張陽從遠處的假山噴泉轉沒的背影,臉頰微紅,有些夢幻的說道。

“哈,小妮子,你春心動了,不過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穿著粉紅色裙子的侍女也惆悵的嘆息了一聲,看了看穿著禾綠色裙子侍女那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胸部,又看了看自己也不算小,但也只堪盈盈一握的胸前,有些沮喪的說道,“二少爺身邊,哪是我們能貼近的,你剛來府上,或許不知道,二少爺其實最喜歡的是身材豐滿氣質熟媚的女子,像你我這樣的小丫頭,二少爺平時看都不看一眼的!”

“二少爺喜歡那樣的女子?”

“當然,府裡的人都知道,你沒見過二少爺的妻妾,二少爺的妻妾之中,琳達夫人就是這樣,這次二少爺從次大陸帶回來的一干女人之中,許多也是這樣,聽說連二少爺帶回來的廣南王府的郡主,也都成熟艷麗,難道你沒看到二少爺宅子那邊的侍女一個個都要豐滿許多麼……”

“二少爺喜歡熟女!”穿著禾綠色裙子的侍女瞪大了水靈靈的眼睛,一下子脫口就說出一句直白的話,在說完之後,她也不自覺的低頭看了自己的胸部一眼,一下子就感覺自己的夢想眨眼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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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卷 第十五章 兄弟分家

  “噓,什麼熟女,這都是府外那些沒教養的人才說的話,要是讓管事的聽見你在府內胡言亂語,沒有體統,小心打你板子,快走吧,萍姐還等著咱們把花拿去呢,這花是送到老夫人房裡的,記住啊,萍姐可是老夫人身邊的人,平時在老夫人面前都能說幾句話的,有萍姐看顧著,在府裡就沒有人敢欺負,見到萍姐嘴要甜點,只能叫萍姐,不能叫萍姨,上次有個新來的不懂事,叫了萍姐一聲萍姨,結果萍姐就和管事隨意說了一句,那個新來的就被打發到金烏城外的莊子上去了……”
  
  穿著禾綠色裙子的侍女吐了吐舌頭,“啊,我知道了……”
  
  “快走吧……”
  
  兩個府中的侍女提著花籃,從另外一條小路往宅子那邊走去。
  
  ……
  
  自己喜歡……熟女?
  
  張鐵沒想到府裡居然流傳著這樣的“傳說”。
  
  這府裡的人都知道了,金烏城就差不多都知道了,金烏城知道了,估計整個幽州也就知道了。
  
  府中兩個侍女的話,只是讓張鐵笑了笑,沒有在意這些傳言,因為這些傳言也不會讓他掉一根毛,或許從戴娜老師開始,自己就真的對成熟的女性有一些莫名的好感,琳達是這樣,奧琳娜也是這樣,莎柏琳娜也是這樣,至於斯賓塞家族當初投其所好,把瑪蒂雅送給自己,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與白素仙相遇也是緣分,張鐵也懶得解釋什麼。
  
  這麼盤算一下,自己身邊的成熟女人,好像還真是挺多的。
  
  只是背上了一個這麼一個“喜好熟女”的風流名聲,讓張鐵有些哭笑不得。
  
  ……
  
  在聽著老哥說著通州情景的功夫,兩兄弟已經回到了老爸老媽住的主宅這邊。
  
  看到來到了主宅這邊,張陽也就不再說什麼了,畢竟這路上也不是聊天的地方。
  
  “等過一會兒見了老爸老媽,晚上我們兄弟聊,這幾天我在通州,都聽到你在寧河郡做的事情了!”
  
  “好的,晚上再聊!”張鐵點了點頭。
  
  兩個人一回到主宅,就看到老爸站在門口,微笑的看著兩個人,和兩兄弟打招呼,“你們怎麼一起回來了?”
  
  張鐵看了老爸一眼,發現老爸整個人精氣神都比上次見面強出了一截,氣色不錯,看來點燃明點後身體的潛能被進一步激發,這讓張鐵一下子放下心來,只是細細看看,張鐵才發現老爸的眉眼之間似乎有一縷憂色,雙眼下面也微微有點青灰色,看樣子是好幾天晚上都沒休息好,睡眠不佳,精力有些不濟,這又讓張鐵心中微微咯噔了一下,熬夜最傷人,六級戰士雖然體能比平常人強出一截,但還沒有到騎士那種變態的程度,只要連續三五天晚上睡眠不好,就能看得出來了。
  
  “挺巧的,我剛來,就看到老哥也剛剛坐著飛舟到家,就和老哥一起過來了冇……”張鐵笑著,把心中的疑問壓下,在他老爸面前,絲毫沒有半點名震天下的千機真人的威風,還是和在黑炎城一樣,喜歡在家人面前插科打諢,讓一家人高興,說完這話,張鐵故意瞪大了眼睛,從頭到腳往張平身上打量了一眼,一臉驚奇浮誇的表情,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哇,我沒有看錯吧,老爸你都點燃八個明點了,這都成為六級戰士了,身體越來越棒,老爸你這次叫我和老哥回來,不會是你給老媽再找了一個好姐妹吧,老媽這麼大方……”
  
  張鐵的老爸原本心中還有一些不好的情緒,這個時候聽張鐵這麼誇張的一說,也不由老臉微紅,瞪了張鐵一眼,笑駡道,“你也是做父親的人了,一回家還和老爸開這種玩笑,沒大沒小的……”
  
  張鐵涎著臉,“嘿嘿,我再做父親,也不是你兒子嗎,要大,永遠也沒你大啊!”
  
  看到張鐵的樣子,張平心中一暖,但隨後,一股更加愧疚的情緒就湧了上來,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不少,“今天你媽親自下廚做飯,都是你們兩個最愛吃的菜,走吧,先吃飯再說!”
  
  說完話,張鐵先轉身就走到宅裡,張鐵和張陽互相看了一眼,兩個人都感覺自己的老爸有著心事。
  
  進到宅中,直接來到飯廳,張鐵也看到了自己的老媽,和老爸一樣,張鐵的老媽的精氣神都比以前高出一截,但也是最近幾日晚上沒睡好,眼皮下有些倦意,兩個人都有什麼心事。
  
  晚飯是張鐵老媽親自動手做的,比起平日張府的晚飯,今天的晚飯顯得有些特別。
  
  在平日,張府的後廚之中有的是大廚在,只要張家人能點得出來的菜,就沒有後廚做不出來的,後廚之中的菜肴,色香味俱全那是一般的要求,什麼山珍海味就不說了,許多菜,從後廚端上來的,用張鐵老爸的話來說,看著都不忍心動筷子把菜給弄壞了。
  
  而今日,張鐵老媽親手做的菜卻非常的樸素,相比起府中現在的地位,這樸素到近乎“寒磣”——葷菜只有兩個,一個是蘿蔔燉牛肉,一個是炒回鍋肉,其他的,都是諸如炒白菜,油炸土豆絲,幹煸紅豆,水煮紅薯,涼拌青筍之類的素菜,飯桌上還有一個大大的湯鍋,湯鍋裡裝的卻不是什麼煲好的湯品,而是煮飯後捨不得丟棄的米湯。
  
  菜不多,也簡單,但分量很足,足夠張鐵一家人吃了。
  
  這些菜,都是張鐵一家人以前在黑炎城的時候遇到特殊日子,一家人要慶祝的時候才能吃得到的“美味佳餚”,就連那米湯,以前在黑炎城,都是飯前撒點糖或鹽的就讓一家人喝得高興的美味。
  
  看到那桌上的米湯,張鐵恍惚了一下,依稀記得以前在家中他年紀最小,這做飯煮米後捨不得丟的米湯在涼上一段時間後,端到飯桌上米湯上面都會有一層濃濃的湯皮,那是他的最愛,滑爽香濃,在張鐵的眼中,那湯皮比牛奶還好吃,老媽也總是每次都把湯皮留給他。
  
  不知道有多少年,張鐵沒有在飯桌上吃到米湯的湯皮了。
  
  看到這桌菜,張鐵就知道,老爸老媽爸他和張陽叫回家中,一定有事,而且是家中的大事……
  
  吃飯的時候,一同坐在飯桌上的還有張鐵的大嫂她們,張鐵的大嫂們也是一個個都是心思玲瓏的人物,看到張鐵回來,再看到張鐵老媽親自收拾的這一桌飯菜,都猜到今天的這頓飯有些不尋常。
  
  因為各人心中有事,一頓飯吃得有些壓抑,不過好在張鐵的幾個小侄兒小侄女在,幾個小傢伙在搶著吃米湯的湯皮,讓飯桌上的氣氛活躍了不少,倒也沒顯得尷尬。
  
  吃到最後,張陽和張鐵兩個人也像以前一樣,悶著頭,一直把桌子上的所有飯菜,連米湯都喝了個精光,一點剩菜都不留下,最後才放下碗筷,表示吃飽了。
  
  看到兩兄弟還是和以前一樣,張鐵的老媽的眼角,也露出一絲笑容。
  
  張鐵的嫂子們也都是有眼色的,吃完飯後,只是略在主宅這邊坐了一會兒,和張鐵的老爸老媽還有張鐵說了幾句話,一個個就禮貌告辭,帶著各自的孩子早早回到張陽那邊的宅子裡了,把時間留給了張陽他們。
  
  張鐵的大嫂們帶著孩子一走,主宅的休息的客冇廳之中,就只剩下張鐵,張陽,張平,還有張鐵他老媽了。
  
  一干侍女僕役,也被張鐵的幾個大嫂在離開的時候遣開了。
  
  “老爸,老媽,有什麼事你們說一聲就行了,還弄得這麼隆重,讓老媽今天親自上陣,把咱們張家廚房裡秘傳的黃金白玉湯都端出來了……”張鐵笑著對老爸老媽說道。
  
  黃金白玉湯是張鐵以前在黑炎城給家裡的米湯取的名字,稻米在田中成熟的時候一片金黃,煮出來的米湯卻又像羊脂玉一樣白潤濃滑,在一次家裡人坐在一起吃飯開玩笑的時候,張鐵就給張家的米湯取了一個“黃金白玉湯”的名字,一般不知道的人,聽到這個名字,還以為是什麼天地珍饈,哪裡想得到卻是一碗普通的米湯。
  
  聽到“黃金白玉湯”這五個字,無論是張陽還是張鐵的老爸老媽,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回憶的溫暖笑容。
  
  “許久沒喝這黃金白玉湯了,今天一喝,我感覺挺好,比在外面吃什麼山珍海味都強,這黃金白玉湯清清白白,沒有雜質,色香味濃,老少鹹宜,我看以後都讓廚房裡把米湯留下,就不要浪費了,這個老爸老媽留下的傳統,以後就在咱們家落地生根了,家裡以後再富貴,也不能讓承安他們忘本,更不能養成奢靡之風!”張鐵的老哥開口道。
  
  “老哥說得好,可惜了,今天我還想吃得黃金白玉湯的精華呢,但不好意思和幾個小侄兒小侄女搶,等我回到燭龍領,也吩咐下去,把這個規矩就作為張家的傳統留下去……”張鐵也笑了起來。
  
  張鐵的老媽看了張平一眼。
  
  “咳咳……”張平咳嗽了兩聲,看了一眼客廳,問張鐵老媽,“要到書房裡去說嗎?”
  
  “都是在自己家裡,這裡也沒有外人,府中的下人也沒有敢聽牆角的習慣,張鐵還在這裡呢,就在這裡說也一樣!”張鐵的老媽說道。
  
  “好的,那就在這裡說吧!”張鐵的老爸直了直身子,面色突然嚴肅起來,看著張鐵和張陽,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開口,“我今日叫你們兄弟回來,是因為我和你媽最近幾日商量了一下,覺得你們兄弟差不多也應該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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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卷 第十六章 自己當家

  分家這個詞兒在別的家裡出現或許並不稀奇,特別是有兄弟的家裡,但是當張鐵聽到這個詞兒從自己老爸口中說出來的時候,還是感覺一陣驚愕。
  
  因為這個家,他和他老哥張陽從來不爭什麼,無所謂你的我的,一家人從威夷次大陸互相扶持著走到現在,為什麼要分家?
  
  張鐵和老哥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
  
  “老爸,是不是你和老媽最近聽到什麼風言風語……”張陽皺著眉頭開口問道。
  
  張鐵的老爸和老媽都沒有直接回答張陽的這個問題,反而是張鐵的老媽開了口,“你們兄弟不要想多了,一家人,有兄弟的,在你們各自成家之後,分家過也是正常的,這和外面的人沒關係,我和你爸都這把年紀了,你們兩兄弟各自成家立業,彼此兒女成群,我們也不能再為了自己高興,想要家裡熱鬧就把你們兩兄弟都拴在我們身邊,張陽你再過幾個月就要迎娶燕州刺史家的女兒,張鐵你也是,和素仙的婚事也要找時間定下了,上次素仙說等她三年孝期過了,你就和她到廣南王府把事情定下來,現在素仙的孝期差不多也過了一年半了,算算剩下的時間也不長了,這刺史家的女兒,廣南王府的千金都要進咱們家裡,早點分家,以後少些麻煩事情……”
  
  “就是,我和你媽都知道你們兄弟兩個孝順,就是分家也不會爭什麼,再說這分家,也不是真把咱們一家人分開了,也就是把你們兩兄弟這些年一起創下的產業捋清楚,免得以後家裡的孩子媳婦一多,還為這些事情傷了一家人的和氣!”張鐵的老爸在一旁幫著開腔。
  
  張鐵的老爸和老媽說得都很清楚,道理也是這個道理,但看著老爸老媽那不知多少天沒睡好的眼睛下面的那一抹疲意,張鐵和張陽還是一下子就抓住了老爸老媽兩個人話裡最關鍵的那一句話——我們也不能再為了自己高興,想要家裡熱鬧就把你們兩兄弟都拴在我們身邊!
  
  老爸老媽的神色,非常認真,這也就意味著,這次老爸老媽提出的分家建議,絕對不是開玩笑,也不是打馬虎眼能打過去的。
  
  老爸老媽居然為自己和老哥分家的事情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這是怎麼回事?
  
  張鐵心中疑惑,但老爸老媽不說,他也不好問,就是沉默著。
  
  同樣沉默的,還有張陽。
  
  張陽的眼神動了動,似乎也從老爸老媽的話中想到了一點什麼。
  
  “這家業都是你們兩兄弟創下的,要怎麼分,乘著我和你媽都在,你們兩兄弟就先表個態吧!”張鐵的老爸很認真的說道。
  
  “爸爸,我和張鐵兩人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嗎,這聽到要分家我心裡就有些不舒服,能不能不分,真要分了,別人還以為我和張鐵兩人不和呢?”張陽小心的說了一冇句,今天老爸老媽突然提出這件事,就算再有道理,張陽感情上一時也有些難以接受。
  
  “你們兩兄弟今天別想給我和你爸打馬虎眼,難道今天叫你們分了家,你們兄弟就不是兄弟了,我和你爸你們就不管我們叫爸媽了?你們兩兄弟今天不把這件事說清楚了,我和你爸在家裡住著也不安心,我們明天就搬出金烏城,自己到外面找房子去住!”張鐵的老媽也板著臉說道,“我做米釀的手藝還沒丟下,我到外面去賣米釀,也餓不死,你爸也可以去工廠裡繼續幹活!”
  
  這麼重的話,張鐵的老媽幾十年都沒說過了,張陽看了張鐵一眼,那眼神只有一個意思——老爸老媽今天來真的了,怎麼辦?
  
  張鐵苦笑。
  
  “張鐵你先說吧,你想和張陽怎麼分!”張鐵的老爸開口,先找張鐵這個“軟柿子”下手。
  
  “老哥這些年在家裡照顧老爸老媽你們,還順帶照顧我這邊的家裡,金烏商團也是老哥一手拉起來的,沒有老哥在家撐起一片天,我在外面也不安心,真要分家,金烏城就是老哥的,金烏商團也是老哥的,燭龍領老哥分一半的地,五座城!”
  
  張鐵咯噔都不打,就把要分給張陽的話說了出來。
  
  對張鐵來說,這些身外之物,錢財土地,比起他和張陽的兄弟之情,簡直猶如糞土。他為了奧蘿拉他們,連皇位都能丟開,更何況,為了兄弟之情,這些東西又算什麼。
  
  張鐵一說,張陽急了,“不行,絕對不行,金烏商團做的是全效藥劑的生意,全效藥劑是張鐵的,要是沒有張鐵,我這個人的本事,也就是做個小商行,照顧老爸老媽是我的責任,而且這些年老爸老媽都還年輕,說是我照顧他們,其實是他們在照顧我,幫我穩著這個家,這些年張鐵雖然在外,但張鐵成為騎士,成為懷遠堂的長老,就是金烏商團最大的後援和靠山,我這個做哥哥的,這些年其實都是在幫著張鐵照顧著生意,這金烏商團和金烏城,嚴格說起來,都是張鐵的,燭龍領的封地,更是張鐵自己打拼來的,和我更沒有關係,我臉皮再厚,也不能去搶自己弟弟的東西!”
  
  “老哥你要這樣說,我明天就帶著琳達她們回冰雪荒原了,沒有你,張家哪裡能像現在,你把自己說成是打工的,這不是在寒磣我這個做弟弟的嗎……”
  
  “你說我,你怎麼不想想你,我若是要了你的燭龍領,我還有何面目再見琳達她們,再見承霆她們,張鐵你要這樣,明天我也帶著你嫂子她們搬出金烏城,自己去做買賣……”
  
  兩兄弟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威脅起來。
  
  別人兄弟分家,許多都是又打又鬧,你爭我奪的在搶東西,哪怕帝王豪門也不例外,而張家分家,卻是兩兄弟互相謙讓,一個把東西退給另外一個,就像那商團,城池,土地會燙手一樣。
  
  看到兩兄弟這樣的表現,張鐵的老爸老媽都欣慰的笑了起來,兩個人各自在心裡松了一口氣,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早就料到會這樣。
  
  “好了,你們兩兄弟就不要推了,我說個分家的法子,你們看看行不行,不行的話,再商量……”
  
  “好,老爸你說!”張陽張鐵兩兄弟異口同聲的說道。
  
  “金烏商團是你們兩兄弟一起打拼出來的,就一人一半,商團以後就由張陽和張陽的後人來管,金烏城現在是咱們家在太夏立下的第一個基業,按照太夏的風俗,這金烏城算得上是咱們張家的‘老房子’了,‘老房子’也就是我和你媽養老的地方,張陽是家中老大,這金烏城及其周圍的這片土地,就由張陽繼承,燭龍領是張鐵自己的封地,都是張鐵自己掙來的,以後也是張鐵的,燭油的生意我知道很大,但現在金烏商團沒有做燭油的生意,這生意以後也不併入金烏商團,金烏商團做全效藥劑就夠了,燭油的事情就由張鐵你自己經營……”
  
  張鐵老爸頓了頓,再接著說道,“張鐵去年舉行大地騎士轉輪大典的時候,收到許多賀禮,那些東西自然是張鐵你的,但賀禮之中有一項,卻是懷遠堂送給你的金烏城外土地1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這土地,離燭龍郡遠,卻又和咱們家金烏城原本的土地就冇連在一起,這地,我看張鐵你就轉給張陽,合多少錢,再讓張陽補給你,你們覺得這法子怎麼樣?”
  
  張鐵估計老爸老媽能想出這個分家的法子來,也不是想了一天兩天了,這個法子,把商團的生意,城池,土地,現在張家財產的三個大頭,都分清楚了,至於說那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讓就讓了,還要補什麼錢,那不是笑話麼……
  
  “你爸的意見你們同不同意?”張鐵的老媽開口問了一句。
  
  張鐵和張陽互相看了一眼。
  
  張陽先表態,“我沒意見,就按老爸說的來吧!”
  
  張鐵苦笑,“老爸老媽你們說要在金烏城養老,老哥也在金烏城,以後你們是不是就不管我了,我怎麼感覺自己好像被趕出了家一樣……”
  
  “胡說八道,怎麼就不管你了,以後我和你爸想在金烏城住就在金烏城住,不想在就去燭龍領,你在那邊把我和你爸住的地方給找好了,以後我還要去看我的那些孫子孫女呢!”看著張鐵的樣子,張鐵的老媽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的在張鐵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
  
  “要是你們兄弟同意,兩天后我就把你們的幾位大伯和穆元長老來家裡坐坐,吃頓飯,也就順便把這事情向人說一下,也算是個見證!”
  
  “好!”
  
  ……
  
  分家這種事情,在張鐵和張陽這裡,一家人只是說了幾分鐘的話就把涉及巨大利益的家產分配給弄好了,順利得簡直不像是在分家,而是像在商量著買一件傢俱一樣。
  
  ……
  
  沒想到這次回到金烏城是為了分家,以後自己和老哥家裡經濟都各自獨立了,幾個小時後,和張陽一起走出主宅,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看著天空中的滿天星斗,張鐵心中有點怪怪的,也說不上來是喜還是悲。
  
  “老哥,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張鐵忍不住問張陽。
  
  “這幾日因為盛州刺史家裡孫子的事情,金烏城中有些風言風語,很不好聽,老爸老媽估計都把那些風言風語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了,這才想出了分家的主意,也算是為了你我考慮……”陡然間家裡就發生“巨變”,張陽的心情也有些低落,不想多說什麼,“天色不早了,我先過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好!”
  
  張鐵點了點頭,自己回到自己的宅子那邊。
  
  張鐵的宅子裡琳達她們現在都在燭龍領,只有一干侍女和僕役在,張鐵一回到宅中,張貴就像一個幽靈一樣竄了出來,“老奴張貴拜見主人……”
  
  張鐵直接傳音問張貴,“現在金烏城那些風言風語的傳言是怎麼回事?”
  
  盛州刺史孫子的事情鬧得有些大,作為金烏城的城主,張鐵的老爸自然是知道的,而且還親自過問了,而在隨後,關於盛州刺史孫子被抓之前在酒樓上的那一番言論不知道為何就在金烏城中流傳開來,那流言非常惡毒,在映射張鐵兄弟兩人和父母住在一起,妻妾不分,共妻共妾,共家共產,所以才鬧出張鐵離家一年後他的妻子才給他生出孩子的事情來……
  
  張鐵終於知道老爸老媽今天為何會說那句話了。
  
  老爸老媽覺得是他們把張鐵兩兄弟攏在身邊才讓張鐵和張陽名聲受損,由此也才出現那些流言蜚語,因此,也才有了今天讓兩兄弟分家的舉動……
  
  張鐵勃然大怒,無聲無息之中,張鐵所站立地方的地磚一下子就全部碎裂開來……
  
  媽的,吞黨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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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卷 第十七章 邊界地帶

  東方大陸,面積廣袤無限,在太夏的疆域之外,更有大片沒有人煙的野外之地,那些野外之地,毒物橫行,魔獸遍地,而隨著太夏人口的劇增,數百年來,太夏的疆域版圖幾乎每年都在擴大之中,但不管太夏怎麼擴大,在太夏地圖疆域上的北方和西方,在那些荒州之外,都有大片的黑灰色區域,這些地圖上的灰黑色區域,代表的就是還沒有來得及開發與探索的無人區域。
  
  太夏的東方和南方都是大海,也因此,陸地上未探明的黑灰色區域,主要就是在地圖上的北方和西方。
  
  有一個說法是,在大災變之前,這個星球只有一個大陸,那就是昆昂大陸,大災變的發生,劇烈的地質運動,讓昆昂大陸支離破碎。那些破碎後的小塊區域,就是今天的一塊塊次大陸,而在大災變後殘存下來的昆昂大陸的主體,其實就是現在的東方大陸和西方大陸,只不過東方大陸就是昆昂大陸的東方區域,西方大陸就是昆昂大陸的西方區域,兩者之間,原本就是在陸上相連的,只不過因為兩片大陸的中間有著巨大到難以想像的荒野無人區,兩個大陸的荒野無人區中間還有一片面積更加巨大,堪稱生命禁區的黑鐵世界,因為有了黑鐵世界的隔離,所以,東西方大陸看起來才像是兩個大陸,兩個大陸的主要交通,也主要走的是海上而不是陸上。
  
  黑鐵世界在第一次聖戰之前,還有一個名字,叫做災域之界,這個地方,正是九百多年前引發了這個世界大災變的上帝之星墜落崩解的地方,也是上帝之星的威能最恐怖的釋放之地,即使到了現在,那片大陸也是讓人談之色變的禁區,哪怕是騎士進去,能活著從裡面出來的騎士也是鳳毛麟角,這是地表上唯一比地元界中的那些險地還要更加兇險的地方。
  
  僥倖進入過災域之界又活著出來的騎士,提起災域之界,最常用的只有一個詞——恐怖!
  
  上帝之星帶來的奇異力量,似乎並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消減,在更加廣袤的災域之界,地水風火四大元素夾雜著詭異的時空之力的暴亂帶來的危險和恐怖,是常人難以想像的。
  
  那裡,有絕對零度的超級冰風暴,有融金化鐵的虛空火柱,有經常在變動著,一次變動就把幻影騎士都碾壓成粉的裂變地縫,更有沉溺一切的息水之河,還有充滿變異劇毒的各種環境,由無影無形的空間裂縫組成的致命陷阱……
  
  沒有人願意去那樣的地方,哪怕是騎士,都不願前往。
  
  正因為這個原因,那個地方最初的名字就叫做災域之界。
  
  而災域之界卻是黑鐵時代開始的地方,對人族來說,從某種意義上黑鐵時代是人族一個全新時代的開始,有著積極的意義,所以在第一次聖戰之後,災域之界在人族所有官方的表述之中,就慢慢有了一個中性的,帶有紀念意義的名字——黑鐵世界。
  
  ……
  
  在太夏已經建州的疆域之外,在西方和北方,在到達黑鐵世界離太夏最近的邊緣區域,都還有十多萬公里的距離,在這個距離內,還有大片太夏未來可以開發利用的廣闊的荒野區域。
  
  根據太夏大司農府前些年所做的一項初略的調查顯示,現在太夏的疆域版圖,基本上只占到東方大陸可利用陸地面積的二分之一左右。這也就意味著在災域之界和太夏現在的版圖之間,差不多還能容納得下一個太夏那麼大的國家。
  
  所以,太夏從來不擔心人口會爆棚,會沒地方住人,太夏官方始終都在鼓勵生育……
  
  所以,太夏每天,都幾乎會有新的城市出現,而幾乎每隔十多年,太夏疆域邊緣那些曾經的荒州在積蓄了足夠的人口之後,會升格建制成下州……
  
  所以,太夏會有“塞邊”之策,太夏的豪門會插手邊民貿易,會不斷收割次大陸的人口資源,搶灘太夏荒州的開發……
  
  ……
  
  只是那片可以利用的區域雖然廣大,也不是什麼地方都可以去的,在遠離太夏荒州上萬公里之外,許多地方基本上幾百年之內都不會有什麼人煙,就算是想在那些荒原之中尋找天材地寶的挖藥人,還有想要尋找魔寵的強大的馭獸師,也不會輕易深入到荒州週邊一萬公里之外,而在離黑鐵世界邊緣區域更近的地方,最近的都在十萬公里之外,能去的人就更少了,通常情況下,能進入到這片區域的,只有太夏少數的豪門的騎士或家族成員。
  
  同樣是因為上帝之星帶來的某些神秘影響,在靠近黑鐵世界邊緣區域上萬公里的荒野範圍內會有許多少見的高階變異魔獸存在,這些變異的高階魔獸,就成為了許多太夏豪門騎士捕捉的對象。
  
  黑鐵時代的騎士是以脈輪修為論高下,有沒有坐騎並不是成為騎士的必須因素,這一點,和大災變之前所謂的騎士是截然不同的,但是因為騎士的這個名稱,總會有一些騎士,覺得自己應該擁有一頭強大的坐騎才會更加的拉風,更加符合騎士的身份和傳統,也因此,高階,通常是十三級以上可以用來當做坐騎的變異魔獸,在部分騎士與少數太夏豪門浪蕩子弟之中,很有市場。
  
  在太夏南疆的億萬大山之中,也可以捕捉到許多十三級以上的魔獸,但是真要去南疆的話,除了要應對魔獸,還要應對南疆億萬大山之中的冒出來的那些充滿敵意的地方土著和強人,那些人一般都把南疆億萬大山之中的魔獸看成是自己的財產或者靈物,對來南疆捕獵魔獸的外人都抱有敵意,非常難惹,也因此,太夏有這種需求,又有這種能力的,許多都會選擇來到離黑鐵世界最近的這片地方來捕捉魔獸。
  
  從去年軒轅之丘望日之變開始,太夏經歷血人之災,各地動盪,還有心情來到這裡捕捉魔獸的飛舟就少了,特別是到了今年六月,血人之亂還未平息,太夏各地夏糧絕收,鬧糧災,來這裡捕捉魔獸的飛舟更是稀少,但就像哪裡都有花花公子和不關心世事的人一樣,太夏這麼大的地方,那麼多豪門,這樣的人,自然也是有的。這些人從出身就含著金鑰匙,什麼血人,什麼糧災,在這些人看來,就像完全不是發生在自己世界的事情一樣。
  
  時值七月初,一艘500多米長的紅色飛舟,就在離黑鐵世界兩千多公里外的天空緩緩移動著。
  
  地面之上,一人多高的亂草如浪翻滾著,六個各自等級都達到十三級的戰士,正身形如箭,在那繁茂的草叢之中快速穿梭著……
  
  這六個戰士都穿著精良的符文皮甲,一個個的手上,在飛奔之中,都還拿著各種武器,有的戰士手上是一把特製的重型機弩,還有的是盾牌,還有拿著刀劍的……
  
  在這些戰士的前面一百多米遠的地方,一個兩米多長,體型巨大雄壯,有著火紅色鬃毛的身影,同樣在草叢之中快速的奔逃。
  
  奔逃著的是一隻十三級的魔獸——風獅。
  
  在剛才與六個人人族戰士的較量中,十三級的魔獸風獅已經受了傷,所以速度快不起來,但就算是這樣冇,此刻風獅的速度,也比普通的奔馬快了三倍以上,在草叢之中穿過,猶如一道紅色的風。
  
  風獅一路奔逃,腿上灑下一路血跡,不時憤怒的嘶吼一聲,流露出這片草原王者窮途末路的悲涼和絕望。
  
  天空中的飛舟上的信號燈,也在不時的閃動著,提醒著下面那些追逐風獅的戰士風獅的行蹤和有可能遇到的危險。
  
  追捕風獅的戰士彼此配合默契,行動迅速,在飛舟上信號燈的提醒下,當風獅調轉了一個方向的時候,還沒跑出十多公里,就被分頭圍堵的六個戰士在一片周圍只有少量灌木的開闊地包抄夾住了……
  
  “網……”六個戰士之中帶頭的人低喊一聲。
  
  隔著五十多米的距離,拿著重弩飛奔的戰士就同時把手上的重弩對準了風獅,同時扣動了扳機。
  
  重弩呼嘯射出,弩箭射到半空,鈍性的箭頭就爆開,變成一張網向風獅罩去,堵死了風獅的三個方向。
  
  “吼……”風獅陡然加速,怒吼一聲,露出獠牙利爪,從沒有箭網射來的方向沖去。
  
  “盾……”
  
  拿著盾牌的兩個戰士似乎早就料到風獅會從這個方向沖出來,兩個戰士沖上去,用兩面盾牌把撲過來的風獅抵撞了回去。
  
  盾牌是符文盾牌,自帶眩暈效果,被兩個盾牌擊退的風獅雖然沒有真的一下子眩暈過去,但動作也遲緩了一下,就是這一下,三張重弩已經再次上好弦,抵近,三張大網再次向風獅射過去。
  
  這一次,風獅再也沒有第一次的好運,一下子就被三張網中的兩張給網住了,前撲的身子一下子摔倒在地,還不等掙紮兩下,剛才隊伍之中開了兩次聲的那個戰士就撲了過來,把一根細長的黑色的尖銳長針一下子紮入到了風獅的脖子上,被網住的風獅掙紮了兩下,就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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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卷 第十八章 黑暗降臨(一)

  在地面上的六個戰士剛剛把風獅給拿下,不到半分鐘,那天空之中的飛舟就緩緩降落在了這片開闊地帶兩百多米外的一片茂盛的草地上。
  
  飛舟的艙門打開,一個年級二十多歲,長得還算帥氣,只是臉色微微有點酒色過度的發青,腳步也略有一點漂浮的年輕人從飛舟上走了下來。
  
  這個年輕人只是八級戰士,但身上卻穿著昂貴的蟒蠶袍服,天下太陽正毒,年輕人還拿著一把摺扇,一副自視甚高風度翩翩的模樣。
  
  一個穿著管家服侍的老者安靜的走在年輕人的身後。
  
  看到年輕人下來,那六個抓獲了風獅的戰士一起向年輕人和年輕人身後的老者行禮。
  
  對六個人的行禮,那個公子哥模樣的似乎沒有看見一樣,只是略微抬了抬摺扇,意思了一下,就腳步匆匆的來到了那頭還被網住的風獅面前,查看起來。
  
  “啊,你們沒有把這風獅給殺了吧……”
  
  “啟稟鄧公子,這風獅只是暫時被藥物麻痹暈眩了過去,只要一天的時間,就會醒來,醒來之後會有點精力不濟,但是三天之後,只要風獅能吃能喝,精心飼養,就可以恢復過來,風獅腿上的傷口只要用一點藥劑擦拭處理一下,也同樣很容易恢復……”六人之中的一個回答道。
  
  年輕人也並非完全是草包,聽到這話,再檢查了一下風獅的情況,就知道風獅果然還活著。
  
  啪的的一聲,年輕人收起手上的摺扇,再看向那六個戰士,臉上也就有了一些笑容,“你們邙山六兄弟果然名不虛傳,這裡我已經來了三次,都沒有抓住風獅,沒想到你們一出手,只兩天,就幫我抓住了一頭,好,我答應你們的報酬,一點也不會少了你們的,再多給你們兩成,我聽說在靠近黑鐵世界兩千里內的地方,還有更加少見的金冠血蟒,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幫我抓一條來,價格嗎,就按這次報酬的十倍計算如何……”
  
  “鄧公子,那金冠血蟒已經是十四級的變異生物,能力卻已經差不多接近十五級,我們六兄弟,實在沒有這樣的本事接下這個生意……”
  
  “不能抓啊……”年輕人的臉上露出一陣失望,不過看了看腳下那不連尾巴都有兩米多長的風獅,心情又好了一些,“不能就算了,反正我有這風獅,在淮陰郡中,也可以威風一段時間了……”
  
  那邙山六兄弟聽了,也只是低下頭,臉上半絲多餘的表情都沒有,他們是拿人錢財為人辦事之人,一切都謹守著自己的本分。
  
  “公子,我們這次已經出來將近一個多月了,這樣的荒野之中,靠近黑鐵世界,多有兇險,我們實在不便久留,這次已經抓到風獅,我們就回家吧,免得老夫人掛念……”
  
  “好,那就回去吧,對了,給了聯繫一下瓊樓那邊,我要一回去,就讓他們派人來冇給我按照這頭風獅的體型打造一套鞍座護甲的行頭出來,錢花多少沒有關係,但一定要比上次我看到的劉家三少爺身邊的那頭魔寵坐騎的行頭更拉風……”鄧公子的眼中閃耀著憧憬的光芒。
  
  “好的!”跟在鄧公子後面的管家模樣的老頭對著邙山六兄弟使了一個眼色,自己則帶著鄧公子朝著飛舟走去。
  
  邙山六兄弟抬起地上的風獅,也跟在兩個人的身後朝著飛舟走去。
  
  路還沒走兩步,地上突然震動了起來,邙山六兄弟一臉驚詫莫名,那個鄧公子也茫然四顧,“啊,難道這種地方還會地震嗎?”
  
  周圍草地之中的鳥群,在地下傳來震動的時候就大片的飛起。
  
  震動似乎就在眾人的腳下,而且頻率正越來越快,地面上的灌木叢的樹葉不斷的抖動,
  
  跟在鄧公子身邊的那個管家模樣的老頭眉頭緊緊皺著,還不到幾秒鐘,突然面色巨變,“公子,快走……”
  
  說完話,根本就不待那個鄧公子反應過來,就一把抓著那個鄧公子的腰帶,整個人身形如電,朝著飛舟的艙門口射了過去。
  
  這個管家模樣的老者,居然還是一個黑鐵騎士。
  
  邙山六兄弟的反應速度也不慢,但是和騎士比起來卻差得太遠了。
  
  管家模樣的那個老頭已經帶著鄧公子從飛舟的艙門飛入,他們才一下子反應過來,連忙拔腿朝著飛舟沖去。
  
  邙山六兄弟到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麼地面會突然震顫起來,但能讓一個騎士變色飛奔的理由,就已經可以讓他們也做出同樣的反應了。
  
  “丟下風獅和所有重裝備……”邙山六兄弟的老大怒吼了一聲,這個時候,也沒有人管地上的那只風獅了,經常混跡在荒野之中的獵人更清楚的知道,什麼才是自己最大的本錢。
  
  在管家模樣的老者沖進飛舟的第一時間,那飛舟上,似乎就已經得到管家的命令開始快速升空,飛舟的艙門,居然等都不等邙山六兄弟到來,就開始關上。
  
  只是慢了一線,邙山六兄弟沖到飛舟面前的時候,飛舟已經升空百米。
  
  邙山六兄弟只能一個個面色如土的看著那艘飛舟朝著太夏的方向急急忙忙如喪家之犬一樣的飛去。
  
  “我操你祖宗……”邙山六兄弟的老大怒駡一聲。
  
  “老大,現在怎麼辦?”地面上傳來的震動越來越大,邙山六兄弟的其他幾個人都慌張了起來。
  
  “跑……”開口的人帶頭,邙山六兄弟這一刻,直接不管不顧的也朝著東邊玩命的跑去,幾個人一邊跑,一邊拿出一隻全效藥劑喝下。
  
  ……
  
  只是一分鐘後,天上的飛舟剛剛飛出20多公里,地面上的邙山六兄弟則剛剛跑出3公里多一點,就在離幾個人剛才捕獲風獅的那片空地不遠的地方,方圓一裡的地面突然一鼓,然後一個體型巨大得宛如深海巨妖,外形卻猶如一條渾身披著鋼鐵鱗片的黑色的巨大怪物,猶如從水底急速上浮的潛艇一樣,一下子從地下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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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黑暗降臨(二)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天空中的飛舟已經飛出幾百公里,而且還在不斷拔高,鄧家公子坐在飛舟上,臉色慘白,渾身顫抖的通過飛舟上的光學成像裝置看著腳下的大地上,一個個巨大到讓人絕望的怪物從地底下鑽出來。

從地下鑽出來的東西,像是巨大的蚯蚓,又像是一條條巨大的千足蟲。

從天空之中看下去,這些東西鑽出地面之後,那地面之上,就留下一個方圓里許的巨大漆黑的洞口,彷彿通往地獄深淵的通道,又似吞噬一切的魔鬼之口。

以飛舟巨大的體型,在那些從地下鑽出來的東西面前,都顯得苗條起來。

鄧公子的牙齒都在打著顫。

飛舟越飛越高,但也正是在更高的天空之上,有著更好的視角,看著下面的大地,鄧公子才感覺到了難以抑制的恐懼,下面的大地之上,觸目所及,無邊無際,每隔幾百公里,地面上就鑽出一條這樣體型恐怖的怪物,這怪物不是一條兩條,而是數不勝數。

從高空看下去,這一幕,就像看到一堆蚯蚓從地下拱出來一樣,讓人心中直冒寒氣。

這些東西一從地下鑽出來,方圓萬裡之內,地上棲息的鳥類,已經全部飛起,無數的魔獸野物,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互相攻擊,而是更是宛如潮水一樣的向著遠方狂奔而去,在荒野之中形成了一道道的獸潮

這一刻,就連沒有智慧的野獸,都感覺到了那種末日來臨的恐懼,而四散奔逃。

這個時候那個管家模樣的騎士老者,同樣臉色慘白的在飛舟的指揮室裡用最高的聲音大叫著,“拔高拔高飛舟要飛到最高,以最快速度”

飛舟的最快速度,也只是剛剛接近音速的亞音速,而飛舟能到達的最高的高度,也就是平流層的中部區域。

飛舟上所有的人這個時候都面無人色。

“從地下鑽出來的那些東西是什麼”鄧公子的聲音此刻都變調了。

“那是魔族的戰爭堡壘”管家的聲音同樣有了一絲顫音。

管家剛剛說完話,似乎一下子就感覺到了什麼,臉色驟變,然後還來不及做什麼,整艘飛舟在空中,一下子崩解,鄧公子和飛舟上的其他人,根本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就連同飛舟被一股強大到難以想像的力量在空中絞碎。

在飛舟的崩碎之中,管家重傷、吐血、飛退,沖出飛舟,以最大的速度,朝著東方沖去。

一道黑色的光華閃過,沖出飛舟不到五百米的管家的身體突然炸開,也在空中化成一團血沫,平流層的風一吹。眨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高空之中,一個渾身散發著蒼穹騎士的強大氣息,通體紫金色,有四米多高,頭上有一支長角,同時還戴著一頂代表魔族王爵魔冠,背上有六隻羽翼的翼魔冷冷的凝立在平流層的高空之中,雙眼紅光閃閃,安靜的看著腳下那片荒野的東方,剛剛擊碎一艘飛舟。擊殺一個人族騎士的事情,對這個魔族的翼魔王爵來說,就猶如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樣。

這個翼魔的下面,由魔族的戰爭堡壘開闢的地下的黝黑洞口之中,突然飛出一群翼魔。

那群翼魔,是一個個的翼魔騎士,足足有四五百,翼魔騎士的飛行,已經不需要借助翅膀的力量,但擁有翅膀的他們。卻能在空中飛得更快,更靈活。

四五百的翼魔騎士飛出洞口,眨眼之間就飛到了天空之中,圍繞著那個有著六隻羽翼的翼魔王爵飛繞了兩圈,然後就分成四波,朝著四方飛去。

在這數百翼魔騎士之後,只是稍微隔了幾秒鐘,那漆黑的地下洞口之中,一下子,就宛如深山老林之中突然被放開的收容了無數蝙蝠巢穴一樣,成千上萬無窮無盡的翼魔開始從洞口之中飛出,黑壓壓的,遮天蔽日,如蝗災之中的滿天蝗蟲,更像是一片片烏雲,向著四面八方飛去。

飛出來的翼魔,最低,都是九級,比張鐵在威夷次大陸見到的翼魔,多到難以計數。

高空之中的翼魔王爵偏過頭,朝著背後看了一眼,遠處的大地之上,邙山六兄弟的生命氣息在這個時候也歸於虛無。

方圓數億平方公里的大地之上,成千上萬的魔族軍團還有大批的魔族騎士,還有鋪天蓋地的翼魔不斷不斷從地下湧出,那一個個漆黑的洞口,猶如打開了地表通往魔界的通道。

在這樣的場面下,無論是消失在天空中的騎士還是消失在地面上的邙山六兄弟,都如驚濤駭浪之中一絲微不足道的波瀾一樣。

在魔族軍團和魔族騎士不斷從地下湧出來的時候,剛剛鑽出地面的魔族的戰爭堡壘也在轉化著自己的形態。

最先從魔族的戰爭堡壘身上脫落下來的,就是它們身上的那些“鋼鐵鱗片”。

那些“鋼鐵鱗片”不是死物,而是活物,所有的“鋼鐵鱗片”,都是宛如寄居蟹和蜘蛛一樣的生物,一個個磨盤大小,個頭扁平,背上是一塊鱗片般的堅硬殼子,可以一個個把自己的肢節完全收縮在殼子下面,從而寄居在魔族的戰爭堡壘上。

這些“鋼鐵鱗片”從魔族的戰爭堡壘身上脫落下來後,就四散開來,同時也露出了魔族戰爭堡壘裡面柔軟糾結的血肉,魔族巨大的戰爭堡壘開始在地上蜷縮起來,身上一條條的長足像樹根一樣的插入到地下,猶如盤節的參天怪樹一樣,它們身上的血液,在這一刻,也通過它們的長足像打針一樣的注入到了大地之上,不一會兒的功夫,從它們的身邊開始,那一片片的大地,越來越多的地方,就慢慢變成了黑褐色,同時還帶著一股奇異的血腥味,同時生長在土地上的植被的葉子也開始慢慢變色。

在這個過程之中,大地在變色,魔族戰爭堡壘也在變色,它們的體外的血肉身軀就慢慢變成了灰白色,變得堅硬無比,猶如硬木一樣。

有血色的肉脯狀的樹葉從魔族戰爭堡壘的身上生長而出,戰爭堡壘巨大的口器開始吞吐出黑色的霧氣,逐漸彌漫在空氣之中。

只是一會兒的功夫,那些肉脯狀的樹葉下面,就開始生長出一串串奇異的果實,魔族的戰爭堡壘,就從動物形態變成了某種奇異的植物形態。

從它們身上脫落下來的那些“鋼鐵鱗片”,在地上行動如風,而且非常靈活,幾乎可以和六級的人族戰士媲美,在那些“鋼鐵鱗片”開始活動的第一時間,就開始捕捉附近地面上所有有血肉的生物。

那些“鋼鐵鱗片”在捕捉獵物的時候,遇到弱小一些的動物,它們就能利用自己的速度和身上螃蟹一樣的巨鉗,把獵物圍堵夾住,而遇到強大一些的動物,它們的口中,會吐出猶如膠水一樣的粘液,那些粘液,可以吐出五十多米遠,讓那些強大的生物逐漸被黏住,中毒,虛弱,逐漸無法行動,然後所有的“鋼鐵鱗片”就一擁而上,將捕獲的生物拖回戰爭堡壘。

一群數目數百隻的跳羚被那些“鋼鐵鱗片”捕獲了,被捕獲的跳羚就被那些如蜘蛛一樣的“鋼鐵鱗片”拖著,然後丟進了魔族戰爭堡壘巨大的充滿了黑色粘液的口器之中。

那些肉脯狀的樹葉下面生長出的果實,更快了。

地面上一片浩劫。

只是幾個小時的時間,完成形態轉化的戰爭堡壘越來越多,從地下湧出來的魔族軍團越來越多。

大地在變色,空氣之中的黑霧越來越濃,逐漸擴散到天空之中,形成一片遮斷億萬平方公里天空的黑色天幕,讓日月無光。

在所有魔族戰爭堡壘的中心位置,一個更加巨大,猶如一座高高的堡壘一樣,矗立在地面上也將近有上萬米高度的戰爭堡壘最後完成的形態轉化,九個戴著魔族王爵魔冠的魔族騎士站在那個剛剛完成轉化的戰爭堡壘的最高處的平臺之上,十多萬魔族騎士凝結成幾個大陣靜立在天空之中,對著一個坐在堡壘最高的王座上,氣勢虛無混沌,手上拿著一柄燃燒著黑色火焰的巨叉,全身包裹在黑色猙獰甲胄之中的騎士行禮。

端坐在最高王座上的魔族騎士看不清面目,只是在九個魔族王爵對他行禮之後,他的手一動,一顆數米高,閃著紫紅色光華,還有著各種奇異符文的菱形晶體就出現在他的手中,在往那晶體之中灌入了一道奇異的氣息之後,那個魔族騎士把那晶體往戰爭堡壘的最高處一丟,那晶體,就懸在了戰爭堡壘的最高處,晶體之中,就出現了一隻豎立的眼睛的光影,那光影一出現,就直接看向東方。

“主宰魔神的主宰之眼在這裡看著你們,在守護著你們,去吧,去把主宰魔神最痛恨的敵人毀滅吧”。

燃燒著黑色火焰的巨叉指向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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