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的尺寸是她打電話去他常光顧的進口男士專拒問的,因為她曾陪他去買過西裝,專拒小姐還記得她,所以就告訴她了,而且也答應不向他透露,關於她打聽他尺寸的事。
相信他穿上她親手為他做的西裝,就能感受到她對他的心,有什麼芥蒂也會釋懷了。
想到這裡,裴馨微笑了起來,不由得摸了摸手上的戒指。
那是他夾在巧克力蛋糕裡送給她的那隻戒指,三年來,她天天戴著,從沒拿下來過。
當他看到她手上戴著他送的戒指,應該更明白她的心始終沒離開過他。
她匆匆把禮物盒子放在他辦公桌上,又匆匆離去。
當她回到她的辦公室時嚇了一跳,怎麼人更多了,都是她的同事嗎?
「主人公回來了。」杜雪麗笑著拍了下手,對她說:「來,快過來,我們申總經理親自來了。」
裴馨的心猛地一跳,她看過去,真的在人群裡看到了申譯時。
淚水差一點不受控制的滑出眼眶。
她太激動了,她情緒太超過了,她不能在這麼多人的地方見他,她應該單獨見他才對……
「歡迎你。」申譯時轉向了她,伸出手,眼裡波瀾不興,就像她隻是一名普通的新進設計師。
裴馨楞楞的看著他的手,大家都在看著他們,她被動的與他握了手。
他的手——
好冰。
好涼。
不帶一絲溫度。
他握手之後旋即鬆開,眼裡沒有一點點她想看的急迫和關切。
「我來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不知道又是誰來了,裴馨並不關心,她滿心滿眼隻有申譯時一個。
她內心有些慌了。
他為什麼不理她?為什麼不與她眼神交會?
她的辦公桌上有個精美的長方型玻璃座,上面刻著首席設計師裴馨的字樣,他進來時就應該看到了,所以見到她時,他不驚訝,她可以理解,但他怎麼會這麼冷淡?
不隻冷淡,甚至是冷漠。
「聽說今天紫玫瑰會來上班,所以這麼多人聚在這裡是為了看她?」
剛剛進來的那個人又開口說話了,裴馨心亂如麻的看過去,看到一名大純二十五、六歲,臉龐美得脫俗,清純且靈氣逼人、衣飾奢華的女子走進來。
杜雪麗眼裡帶著深深笑意看著她。「孟小姐也是來看我們紫玫瑰的嗎?」
孟凱蘿一下子挽住了申譯時的手臂,回答:「很抱歉,雖然我也挺喜歡紫玫瑰的設計,不過我是來看我未婚夫的。」
裴馨失態的瞪大了眼睛。她剛剛在說什麼?
未婚夫?
她說申譯時是她的未婚夫嗎?
「到我辦公室吧。」申譯時對孟凱蘿說罷,抬眸掃了其他人一眼。
「你們也好回自己崗位做事了,不要都聚在這裡妨礙裴設計師做事。」離去前,他的眼光忽然有些深沉。
老大都說話了,很快的,裴馨的辦公室恢復了寂靜,隻有杜雪麗還沒走。
「怎麼了?看你臉色忽然變得很蒼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去醫務室躺一下?」
「我沒事。」裴馨抉著桌角,慢慢的靠著桌緣。「你怎麼沒提過申總經理訂婚了?」
「原來你也對這種八卦有興趣啊。」杜雪麗笑道:「豪門聯姻很常見,沒什麼好說的不是嗎?」
「豪、門、聯、姻嗎?」裴馨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孟小姐是力大金控的千金,是孟總栽的掌上明珠,這一樁婚事是申總裁安排的,訂婚宴倒是很低調,隻兩家人在飯店席開一桌,算是豪門裡較少見的,可能想在婚禮時才盛大舉行吧。」
裴馨一動也不動。
婚事是申總栽安排的……
她遵守了諾言,他背信了。
他說過在她成功回來為止,不會安排對像……
可是一可是就算他父親安排了婚事,他怎麼可以答應?隻要他不點頭,婚事也不可能進行。
也就是說,這門婚事是他首肯的……
他身邊有了未婚妻,她卻一心想著兩個人再也不必分開了。
難怪他對她冷漠了,有未婚妻的男人,對她這個外人冷漠不是應該的嗎……
她舉步維艱的抉著桌緣到桌後的辦公椅坐下,呼吸急促得好像生病了。
現在怎麼辦?
她要怎麼辦?
對他而言,她什麼都不是了嗎?
那麼她……她.
她猛地驚跳起來。
西裝!
她放在他辦公室桌上的西裝——
她驚慌的衝了出去,用最快的速度衝到申譯時的辦公室,連門都沒敲就闖了進去,一心隻想著要在他還沒看到之前把盒子拿走!
而辦公室裡,因為她的闖入,兩個人同時停下了動作,錯愕的看著有些狼狽的她。
裴馨看到申譯時拿著西裝外套在看,孟凱蘿則是拿著領帶瞧。
來不及,他們已經打開盒子了。
她必須要鎮定下來。
如果他的未婚妻知道那是她親手做給他的西裝,一定會想殺了她,也會懷疑他們的關係。
「那是我做的。」她其實感覺有些頭暈,但她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緩緩走過去。
孟凱蘿頗為意外的看著她。「你做的?」
「是的。」裴馨清了清喉嚨。「雅邁向來以女裝為主,我認為是發展男裝的時候了,所以做了套樣品,想請申總看看發展男裝品牌的可能性。」
孟凱蘿笑了。「紫設計師你還真用心耶,才剛回國就這麼投入工作,難怪那麼受歡迎了。」
裴馨看著孟凱蘿。「不好意思,我姓裴,我叫裴馨。」
這個女孩太亮麗了,而且一點都不討人厭,甚至是挺可愛的,有種純純的、甜甜的味道,以及全然的自信。
那是出自彖門的自信,是渾然天成的,是她這個重生女望塵莫及的。
「哦!裴設計師啊。」孟凱蘿吐了吐舌頭,笑道:「因為紫玫瑰太出名了。」
申譯時忽然插話道:「多虧了裴設計師,『傾夢』才能有今天的成績,我才能揚眉吐氣,你要對裴設計師客氣點。」
他那半訓半挖苦的語氣,令裴馨感到刺痛不己。
「我有對她不客氣嗎?」孟凱蘿詫異的眨了眨眼。
「申總言重了。」裴馨勉強笑了笑,努力撐著。「那麼我們稍後再討論男裝的可行性,我先回辦公室,打擾兩位了。」
沒人留她,離開要關上門的時候,隱約聽到孟凱蘿在問:「晚上是幾點的音樂劇啊?你明知道我沒有藝術細胞,不去不行嗎?」
申譯時回道:「不行,是永真基金會方女士的女兒辦的音樂劇,我們怎麼也要去露個臉。」
「好煩哦!」
「看完音樂劇,買冰淇淋給你。」
「真的?」
「難道我會騙你這種事?」沒必要聽了,那屬於情人間的對話。
她悄然關上門,控制許久的淚水潸然滑落。
她以最好的面貌回來了,他卻不再是她的。
一桌子都是裴馨愛吃的菜,她卻吃得沒滋沒味,心不在焉,也吃得不多。
其實她今天不想回家,她隻想獨處,是被母親硬叫回來吃飯的。
她母親把杜在明也叫來了,加上英綺,弟弟跟女朋友小青也回來了,一家子圍著飯桌熱熱鬧鬧的,很有個樣子。
三層樓的獨棟洋房也是杜在明做的室內設計,與她辦公室的新穎時尚不同,家裡是日式的溫馨風格。
飯後,大家在寬敞的和室泡茶、嗑瓜子,邊看搞笑的綜藝節目邊聊天,因為裴馨跟杜在明都想喝咖啡,所以朱英綺又煮了一壺咖啡,還切了小青買來的蛋糕,一家和樂融融。
裴馨捧著馬克杯,坐在榻榻米上,看著眼前的畫面。這正是她夢想中的幸福,簇新的房子、健康的家人、她的好友,她該滿足,但她的心卻感覺空空的,好像快要枯死一樣。
前世,當她真正要死時,她也沒有這種感覺,那時隻感到恐懼。
前世,當她被逼離婚時,她也沒有這種感覺,滿腔有的隻是憤怒和不甘心。
此刻,她的心像被挖了個大洞,而她找不到方法修補……
「……那傢伙竟然拿了根木棍出來要跟我們理論,明明是他不對啊,幸好巡邏警察剛好到了。」何彩玉餘悸猶存的描述。
裴尉聽得心驚肉跳。「真的是太危險了!」
裴馨這時才回過種來。「媽在說什麼?」
裴尉蹙著眉頭道:「爸媽出門做生意時,跟一輛小貨車擦撞,也沒什麼事,對方竟拿木棍出來要打他們。」
杜在明也一臉凝重,不斷搖頭。「伯父伯母實在不應該晚上出去做生意啊,半夜酒駕最多了。」
「是啊,我老早就有這個想法了。」裴馨很快的說:「爸媽把大市場的生意結束吧,我想開間咖啡館,就由你們和英綺一起經營。」
她依然要求全家人每半年做一次健康檢查,就在半年前,她爸爸檢查出了癌細胞,但隻是初期而己,醫生說恢復率非常高,讓她安心不已。
前世,她爸爸因為忙著做生意,錯過了發現癌症的時機,最後,被癌症折磨離世,這一世她總算阻止了這件憾事發生。
而當時,她便已經要父母停掉大市場的生意,但他們說沒做事會無聊,人反而容易生病,她也就依了他們。
但現在,還遇到這麼危險的事,她既然有能力負擔家計,就絕不能讓他們再有任何風險。
朱英綺眼睛一亮。「贊成!一百個贊成!」
八成是因為她對開咖啡店有興趣,裴馨才會有此提議,果然靠山山倒,靠朋友最好!
「可是……」裴永霖跟何彩玉都很猶豫。他們哪會經營什麼咖啡店啊!
「不要可是了。」裴馨果斷地說:「明天就把大市場的生意做個結束吧,我會托房仲找適合的店面。」
裴尉馬上附和:「是啊,聽姐的。」
「但是……」
裴永霖才一張口,裴馨馬上說道:「小尉總要結婚吧?要談婚事的時候,你們覺得小青的家人會喜歡市場攤販親家,還是經營咖啡店的親家?為他們著想的話,你們就不要再固執了。」
「你說的……也對。」兩人妥協了。
女兒越來越像一家之主一不,女兒根本己是一家之主。
這三年來,她負擔了弟弟的學費,也匯了生活費,還給家裡換了房子,要求他們做健康檢查,還一個人跑去紐約留學,事事有定見,早不是以前那個沒主見又耳根子軟的女兒了。
就在他們感觸良多時,裴馨又開口了。「等小尉能執業時,我計劃在咖啡館旁邊幫他開醫美診所,跟咖啡店結合,做複合式的經營,讓診所的客人也在咖啡店消費,還計劃開第二間分店、第三間分店、第四間分店。」
所有人聽得一楞一楞,他們心中同時浮起四個字一天方夜譚。
雖然裴馨現在已經是雅邁集團的首席設計師,但開一間又一間的複合式醫美診所咖啡店,那怎麼可能?她又不是什麼企業家、經營之神!
可奇怪的是,另一方面,他們又被動搖了,覺得裴馨不是說說而己,她真的有那能力做到。
「總之,先從咖啡店做起,你們商量商量細節吧,我出去透透氣。」
裴馨端著馬克杯起身,耳邊和室裡面開始七嘴八舌,熱絡的討論了起來。
她走到客廳,打開陽台朝馬路外的落地門,走到陽台,關上落地門,也將一室的喧嘩關在身後。
外面,夜涼如水。
夜風透著涼意,還有層薄薄的霧。
她捧著咖啡,倚著欄杆,夜風不時吹拂起她的髮絲。
她無心無緒的看著安靜的街道,路燈下,一部新型的白色賓士停在那裡,面朝著她的方向,車牌號碼跟她的生日一樣,真巧……駕駛座裡好像有個人,不下車在做什麼?在等人嗎?
那麼,有在等她的人嗎?
她的心又難受了起來。
他跟孟凱蘿看完音樂劇了吧?
看完音樂劇之後會做什麼?去他的公寓嗎?孟凱蘿會在那裡過夜嗎?然後,他們會上床嗎?
是啊,當然會上床,有哪對未婚夫妻在婚前不會上床的?
但是!這些想法快把她逼瘋了!
今天,她有數十次想打電話給他,想問個清楚,但她沒勇氣,她好怕聽到他說他現在愛的人是孟凱蘿。
她還懷抱著一絲希望,雖然訂婚了,但他也可能不愛孟凱蘿,隻是照他父親的意思做罷了。
然而當她想到孟凱蘿時,她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那麼甜美悄麗、隨和可親的女孩,哪個男人會不心動?就算沒有家世加持,孟凱蘿也是一個極有吸引力的女孩子。
再者,縱然是聽從安排的婚姻,也可能日久生情,在深入交往之後,被對方給吸引……
她的唇緊緊的抿著,抬眸瞬也不瞬的望著夜空,心痛的淚水驀然落下。
她真的很愛他,咬牙熬了三年,忍著不與他相見的相思之苦,就是為了進化自己,以及遵守與他父親的約定。
她以為重生後的自己不再天真了,她卻還是天真了,相信了他父親,相信她成為足以與他匹配的女子之後,他父親便會欣然接受她,而自己的存在也不會造成他們父子的爭執。
然而現在,當她歸來,他身邊已經有人,她的努力和相信變得一文不值,沒有人珍惜,沒有人在意。
不管是聽從父親的意思還是他自己的意願,他都與孟凱蘿訂婚了,這是事實。
訂婚之後,隨之而來的便是結婚,他與孟凱蘿成為夫妻,生育他們的孩子……
到那時,他們就成為陌生人了。
淚水迅速的模糊了視線,她痛哭著,第一次寧可自己沒有重生。
稍晚,裴馨帶著哭過的紅腫雙眼,疲憊的回到自己的公寓。
父母和英綺都一直叫她在家裡過夜,她堅持要走。
此時此刻,她的心情糟透了,不適合住在家裡,她會心煩,連母親好意叫她吃飯,英綺要跟她一起睡,想跟她談心,她也覺得煩。所以她走了,她不想自己低落的情緒被家人看出。
她開著車在路上繞了一囿又一圈,從車水馬龍繞到商家紛紛媳燈打詳,想止住內心那深切的痛楚和不甘心,卻是一點用都沒有。
半夜十一點,她開著車回到公寓大樓的地下停車場之後,她的心又緊緊揪了起來。
這是申譯時住的那棟公寓大樓。
她好傻,她什麼都不知道,還托杜雪麗幫她買下他旁邊的空屋,買下他車位旁邊的車位,為了買在他旁邊,杜雪麗著實費了一番工夫。
然後,她又托杜雪麗幫她買了一部跟他一樣的進口車,他是白色的,而她買紅色的。
當她做這些事時,一心想讓他驚喜,沒想過自己會與他形同陌路。
現在可好,與前男友做鄰居了。
半晌,裴馨輕輕搖頭。
這樣,不好,她會受不了的,住在他隔壁是在折磨自己,她會時時注意他的舉動,留意他出入的時間,她會變成一個偷窺狂、神經病。
靠向椅背,她深吸了一口氣。
請房仲找開咖啡店的店面時,也順便請房仲替她將房子車位賣掉好了。
當她停好車下車時,沒在她旁邊的車位看到申譯時的車,而是看到一部白色賓士轎車。
她一眼認出白色賓士轎車是晚上停在她家前面路燈下的那一部,車型跟車牌相同。
那部車怎麼會在這裡?
既然停在申譯時的車位上,表示這是申譯時的車……所以他換車了?
他的車,她卻在她家前面看到……
他去了她家嗎?他知道她父母搬家了,而且知道地址?
怎麼可能?
他換車可能,但他去她家就不可能。
那麼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在她家前面的路燈下看到這部車?這部車又是誰的?
為什麼停在這裡?
一連串的問題像是鬼打牆,繞來繞去又回到原點,沒有答案。
她一直看著那部車沉思,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了,她不知道站了多久。
罷了!她何苦在這裡折磨自己,要知道是不是他的車,明天到公司停車場看一看就有答案,如果是他的車,那麼也必定會在公司的停車場看到。
她走進電梯裡,一切都沒什麼改變,跟三年前一樣,她按了熟悉的樓層。
出了電梯,頂樓就兩戶,她很快看到她所熟悉的那扇大門。
她瞬也不瞬的看著那扇大門,一看又是好久。
當她終於回到自己公寓裡時,夜已經很深了,然而沐浴過後,她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她穿著厚厚的睡袍,倒了杯紅酒走到陽台。
不愧是豪宅,陽台寬敞得可以擺兩張躺椅,精心栽植的花木是前任屋主的巧手吧?那不知名的粉嫩小白花隨著微微夜風拂動。
正當裴馨單純的啜飲著紅酒,隻想讓自己產生一點睡意時,旁邊的陽台有了動靜。
陽台的落地門開了,申譯時走了出來。
她的心猛然一跳,嚇得差點落了酒杯,而他卻隻是隨意看了她一眼,便逕自點煙抽煙,好像她並不存在,並沒有在看著他似的。原來他是出來抽煙的。
可是他為什麼要特地出來抽煙?以前他都直接在客廳裡抽煙……
「親愛的——你在哪裡?都準備好了,可以進來了嘍!」
裴馨微微一怔。
這聲音——
這聲音是孟凱蘿的聲音……
她的心緊緊一縮。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這樣就合理了,原來是孟凱蘿在屋裡,所以他才出來抽煙,想必是孟凱蘿不喜歡煙味吧!
這麼晚了,孟凱蘿還在他家裡,表示會留下來過夜吧?
剛剛孟凱蘿說什麼?都準備好了……是準備好什麼了?準備好要上床了嗎?
她無法不往那方向想,等一下孟凱蘿該不會穿著性感薄紗睡衣走到陽台來叫他吧?
想到這裡,她的腦中一片紊亂,再也待不下去了,幾乎是落荒而逃。
申譯時蹙著眉心,看著裴馨離去的方向,久久舒展不了眉心。
這個女人究竟還要怎麼折磨他?在他的公寓旁邊買公寓,在他的車位旁邊買車位,還買跟他一樣的車,是想展現她的財力嗎?
「親愛的——」這次是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叫他。
他按熄了煙蒂,進了屋。
室內,杜雪麗和孟凱蘿圍著矮桌,她們直接坐在地毯上,桌上已經擺好了一副牌,他也坐了下來。
杜雪麗在洗牌,她看了一眼去過陽台就臉色陰鷲不定的申譯時,馬上猜到他在陽台遇見什麼人了。
「申總,你跟裴馨真的沒有任何關係嗎?」她老早就懷疑了。「沒有的話,裴馨為什麼托我買你隔壁的房子,買你旁邊的車位,買跟你一樣的車子?」
「不知道。」他顯得有絲心煩氣躁。
「不知道?」杜雪麗審視著他無底的黑眸。「裴馨當初還指定她設計的服裝一定要在『傾夢』銷售,當時不以為意,但現在我怎麼想都覺得有問題。」
申譯時瞪著她。「這些事你怎麼不早講?」
他是昨天才知道雅邁的靈魂設計師紫玫瑰名叫裴馨,因為裴馨今天要到雅邁報到,杜雪麗昨天才先知會他這個上司,在那之前,他對此事一無所知,如果裴馨沒有回來,那麼他永遠都不會知道。
該死!這麼重要的事,裴馨竟然瞞著他?
紫玫瑰為雅邁創造了多少利潤,他比誰都清楚,也因為他擁有紫玫瑰這一張王牌,申為凡的「優莉」一路被他壓著打,然而他實在不明白,不告而別、讓他怒極的她,為什麼還要幫他?為什麼要為雅邁工作?
今天,她甚至回來了,出現在他面前,以後還要一起工作,更把他惹火的是,還住在他的隔壁!
她究竟想怎麼逼瘋他?
一句留學就莫名其妙拋棄他不夠,現在還要以天鵝之姿全面介入他的工作和生活領域嗎?
「當時裴馨要求保密,我也答應她了,總不能對她食言。至於公寓、車位、車子,公司旗下的設計師托我買這些是私事,我有必要跟上司報告嗎?」杜雪麗無事的說。
「是啊,親愛的,你就不要遷怒我家親愛的了。」孟凱蘿靠過去,毫不避諱的親了杜雪麗一下,杜雪麗拍拍她的大腿,對她一笑,也回吻她的唇。
申譯時沉著臉。
他沒心思管她們兩個卿卿我我,他滿腦子隻有裴馨那個女人的身影。
「親愛的,我們要解除婚約了嗎?」孟凱蘿煩惱地說:「好不容易有兩年清靜的日子,如果我們解除婚約的話,我又要被爸媽逼著去相親了。」
兩年前,她在相親時大膽對申譯時坦言自己有愛人,是個女人,沒想到他沒被她嚇跑,反而冷靜的說可以和她訂婚,甚至結婚。
他說,訂婚或結婚之後,她做什麼,他都不會管,他們隻需做一對掛名夫妻,在需要的場合相偕出席便可。
她把此事告訴她的親密愛人杜雪麗,杜雪麗很驚訝跟她相親的對象竟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更驚訝申譯時的提議。
於是,杜雪麗很嚴肅的去找申譯時單獨密談,坦白自己就是她的同志愛人,確定他的意向之後,同意了她跟申譯時先訂婚,因為如果不這麼做,她早晚會被狂逼婚的父母隨便嫁給哪個紈褲子弟。
後來,訂婚後為了要掩人耳目,他們常常三人行,久而久之,就混熟了,私下杜雪麗也沒當申譯時是上司,她更直接把申譯時當成姐妹淘,什麼亂七八糟的心事都跟他講。
「我們為什麼要解除婚約?」申譯時冷冷的問。
孟凱蘿完全不怕惹到他。「那個紫玫瑰回來了啊,你不是愛她嗎?我們不解除婚約,你們要怎麼結婚?」
趁申譯時還沒發作,杜雪麗馬上摀住孟凱蘿的嘴,硬是把她拉了起來。「很晚了,我們走吧!不要在這裡打擾申總了,到我家去!」
孟凱蘿不停的想把杜雪麗的手揮開。「可是我話還沒說完,這種事不是要討論清楚嗎?不然紫玫瑰會多傷心啊……」
「改天再說!」
杜雪麗一手拖著白目的孟凱藉,一手匆匆拿著兩人的外套、包包,在玄關胡亂換鞋,旋即砰的一聲關上大門,省得掃到颱風尾。
見鬼了,竟然找不到車鑰匙?
裴馨在停車場翻遍皮包也找不到車鑰匙。可是出門前,她明明把車鑰匙丟到皮包裡了,怎麼可能會沒有?
就在她懊惱著是否要上樓回家找車鑰匙時,她看到申譯時走了過來,瞬間有些失種了。
如果她不換地方住,就會常常這樣遇到吧?還可能遇到他跟孟凱蘿親密的出現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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