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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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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諾拉‧羅伯特]女大當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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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6 02:49:5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你今天在法庭上表現得非常出色。」在法律事務所的書房裡一起工作的時候,戴安娜朝她的女兒微微一笑。

  「謝謝。」勞拉朝一份辯護書的措詞皺皺眉頭,「感覺良好。我真的很感謝你讓我開了頭炮。」

  「這是非常基本的證詞,但又需要慎重對待。你掌握得挺不錯的。陪審團很重視你;你的委託人也很信任你,這同樣非常重要。」

  勞拉裝出微笑說:「只是因為你信任我。阿曼達是你的客戶。」

  「你在這個案子上幫了我的大忙。」戴安娜掃了一眼堆在桌子上的幾疊書,「但是,我們還沒有打贏。」

  「你發愁嗎?」

  「是擔心。」戴安娜說,「我一天也不想讓她坐牢,因為我認為她是自衛。勞拉,我還有點兒為你擔心呢。」

  「為什麼?我挺好呀。」

  「是嗎?」

  「絕對。我在幹自己一直想幹的事。我的生活令人激動,豐富多彩。離聖誕節還有兩個星期,而我實際上已經破天荒地完成了採購工作。絕大部分採購工作。我還有什麼問題?」

  「你沒有提到羅伊斯。」

  「他也挺好。」勞拉又低下頭去看著材料,「我昨天晚上剛見過他。我們出去吃了晚飯。」

  「還有呢?」

  「這也挺好。我很喜歡跟他—塊兒出去。我的確認為也許應當把速度放慢一點兒,我們迄今走得太快。反正假日快要到了,有好多事情要辦。這正是後退一步,做一番評估的好機會。」

  戴安娜歎了一聲說:「你那麼像我,這幾乎是可怕的事。」

  「你這是什麼意思?」

  「親愛的,你一次也沒有說起過,你覺得他怎麼樣,你對他的感情如何。」

  「我肯定說起過。我說過我喜歡見到他。我們都喜歡在一起。他是個非常有意思的、錯綜複雜的人,而我……」她在她母親的目光之下有點慌亂,聲音漸漸輕下去,「而我愛他。我已經無可挽回地愛上了他。這本來不應當發生。我是睜著眼睛陷入這種關係的。我對自己的反應、自己的感情負責。這可被看作是存在於兩個互相喜歡、互相尊敬的人之間的關係。」

  她突然停住,緊緊閉起眼睛說:「我可以把爺爺殺了,是他害我陷入這種境地的。」

  戴安娜十分同情地伸出一隻手搭在她的手上說:「跟一個你喜歡、你尊敬、你欣賞的很有意思而又錯綜複雜的人相愛.難道那麼糟糕嗎?」

  「那是我們在一開頭就立下的基本原則。」

  「是嗎?」

  「不是用多少話語,只是大家心裡明白,我們並不在尋求戀愛、結婚和家庭。羅伊斯跟我一樣感到很吃驚,原來爺爺腦子裡還裝了這麼個厚顏無恥的陰謀詭計。」她歎了一口氣,「不過我真的挺好。我只是自己心裡煩躁,不是別的。我會處理的。只是要把速度放慢點兒,改變側重點。」

  「只是太固執,或者太害怕冒感情上的風險。」

  「也許是吧。」勞拉點點頭,承認有這種可能性,「但是我不想失去他;要是把事情弄複雜了,我會失去他的。我寧可擁有現有的東西,也不願看著他離我而去。」

  「你有把握他會離你而去嗎?」

  「我對什麼也沒有把握。但是我決定基本上保持現狀,同時保持一定距離。等到對前景看得比較清楚的時候再說。保持距離應當不成問題,我有那麼多事情要做,而且假期快到了。」她嘴唇一彎,裝出微笑的樣子,「因此,話又要說回來,我是絕對挺不錯的。」

  凱恩懷著輕鬆愉快的心情,手裡拿著一個看上去很漂亮的小包,漫步回到辦公室。他剛才溜出去取一條為他妻子設計的項鏈。他腦海裡已經浮現出她打開聖誕節禮物後,自己將金項鏈和五彩繽紛的寶石戴在她脖子上的情景。

  他認為,她會非常高興的。

  凱恩瞥見那個人走上台階,朝麥格雷戈夫婦律師事務所走去,他的心境頓時蒙上一層陰影。是羅伊斯•卡梅倫。他認為,這個男人在忽冷忽熱地玩弄他的寶貝女兒。

  「卡梅倫。」

  羅伊斯回頭看了一眼,他的心境也從開頭的興高采烈一落千丈,到處都是該死的麥格雷戈家的人。他說:「麥格雷戈先生。」

  「辦公時間是九點到五點。」凱恩冷漠地說,「勞拉在幫我辦一樁非常重要的案子。要是你想見她,最好等到她辦完一天的事情以後。」

  「我不是來找勞拉,我是來找你的夫人的。」

  凱恩的眼睛突然一亮,冒出火來,「哦,真的?你跟她約好時間了?」

  「沒有,不過我想她會見我的。是關於法律的事,麥格雷戈先生,不是私人的事。」

  「戴安娜手頭已經有很多案子。不過,我倒可以騰出幾分鐘時間。」

  羅伊斯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說:「麥格雷戈先生,要是我有什麼法律問題,我在波士頓決不會找你這位律師。你就希望看到我被關上十年二十年,最好是單獨關著。」

  「沒有的事兒。我更想讓你去一個最保險的地方做苦工。」不過,由於凱恩是喜歡瞭解事態發展的男人,他還是把門打開了。

  他帶路走進擺滿古色古香、擦得珵亮的傢俱的接待室。「把這個作為聖誕節禮物存放起來,莫莉。」他對女接待員說。

  「哦,麥格雷戈先生,這是一副項鏈,對嗎?我可不可以看一眼?」

  「只是不能讓我的妻子看見。請你按一下蜂鳴器,看她有沒有時間接待一下羅伊斯先生。」

  「馬上。」但是,莫莉已經從袋子裡取出一個天鵝絨盒千.打開了蓋子。「哦。」她一手緊緊按著身上漿洗得很筆挺的外套說,「哦,我從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項鏈。她肯定會喜歡的。」

  凱恩的注意力轉移了方向;他半個屁股坐到辦公桌上,自己也看了一眼,問:「你是那麼認為的?」

  「哪個女人在聖誕樹下發現這種禮物之後都會知道,她是受寵的。你看這些寶石在陽光裡閃閃發亮的樣子。」

  羅伊斯望著那位高貴的前美國司法部長在笑瞇瞇地低頭看著一塊寶石,就像一名頭腦簡單的孩子在笑瞇瞇地望著一罐螢火蟲那樣,心裡真是弄不明白。他覺得,這是因為他完全癡迷於一個他已經娶了四分之一個世紀的女人。

  那是怎麼做到的呢?羅伊斯心裡在想。怎麼保持那麼長的時間?兩個人怎麼可能在一起生活一輩子而又仍然相愛呢?

  「你不發表一點評論,卡梅倫?」

  羅伊斯從沉思中驚醒過來,朝項鏈看了一眼,只見色彩繽紛的珍奇寶石在粗大的金鏈子的襯托下閃閃發光。他覺得,戴安娜•麥格雷戈戴這副項鏈完全合適。毫無疑問,她的女兒戴上也會完全合適的。

  他挪動一下身子,覺得自己傻乎乎的。「給人很深的印象。」他說,「我對裝飾品不大在行。」

  「可是,女人在行。」凱恩朝莫莉眨眨眼睛,「對嗎?」

  「沒錯兒,我敢肯定。」她把包放進最底下的抽屜,轉動一把小小的鑰匙,「我現在來按蜂鳴器叫麥格雷戈夫人。卡梅倫先生,請坐。」

  「他可以跟我一塊兒進去。戴安娜什麼時候有空了,就往我的辦公室打電話,莫莉。」凱恩朝羅伊斯轉過身來,臉上堆起獰笑,「你看這樣好嗎?」

  「當然。」他兩手往牛仔褲的屁股口袋裡一插,故意露出傲慢的樣子。他跟著凱恩走上筆直而又沒有鋪地毯的、帶有擦得珵亮的銅扶手的樓梯。

  他心裡只是在想,這地方聞—亡去有一股華貴的味道。撲鼻的異香,厚厚的地毯,皮革的傢俱,到處在閃閃發光。他們順著走廊走去,兩側的護牆板肯定是紅木做的。不僅女如此,它給人一種溫馨家庭的,而不是辦公場所的感覺。他有這樣的印象,這都是些誰都辦得到的事,他只是不想找這個麻煩而已。

  凱恩走進他的辦公室,他的領地。他在辦公桌後面坐下來,想要定下基調,「請坐,卡梅倫。想喝點什麼嗎?咖啡?」

  羅伊斯挑了一張深海軍藍的翼背皮椅說:「我已經好久不當警察了,但是我還記得怎樣準備盤問。我在這方面很可能跟你—樣在行。」

  「我幹的時間比你長。我們就單刀直入,談談核心問題,好嗎?你對我的女兒懷有什麼企圖?」

  「沒有任何企圖。沒有企圖,沒有計劃,沒有陰謀。」

  「差不多三個月來,你一直在見她。」

  「沒錯兒。我可以認為,她跟好多別的男人也約會過。」

  但是,這是凱恩惟一為之擔心的男人。他說:「她的社交牛活並不是從你開始的。勞拉是個漂亮、直爽的年輕女子.一個有錢的年輕女子。」他補充說,將目光保持在羅伊斯的目光的同一水平線上。激烈的言辭,明快的侮辱,給了他極大的快感。

  「你不願意我們朝那個方向發展。」

  「這是個不可否認的事實。」

  「你認為我會在乎她的錢嗎?」羅伊斯突然火冒三丈,霍地站起身來,「你認為一個男人跟她一起待上五分鐘以後除了她還可能想到別的嗎?我不在乎你怎麼看我,可是你應當多為她想一想。」

  「我想過。」凱恩現在鬆弛下來,往椅子裡一靠,「現在我知道,你也想過。」

  「你這狗娘養的。」

  「正如你說的,我們之間怎麼看,其實並不要緊。我愛我的女兒。在大多數情況下,我也相信她的判斷力,發現她看人始終看得很準。她從你身上看到一點東西,我也想加以接受。可是,你傷害了她……」他眼睛閃閃發亮,又俯過身來,「害得她一度不高興。我要像天怒一樣對你實行報復。」

  電話鈴響了。他接了電話,眼睛仍然盯著羅伊斯的眼睛。「好吧,莫莉。謝謝。」他掛上電話,側過腦袋,「我的妻子現在可以見你。她的辦公室就在走廊對面。」

  羅伊斯不知道自己會說出什麼話來,明白此刻無論他說什麼都會是刻毒的,骯髒的,因此轉身走了出去。

  「他克制著。」凱恩喃喃自語地說,第一次對那個人產生一點同情,「值得稱讚。」

  「羅伊斯。」戴安娜親自開了門,她的笑容跟她丈夫冷若冰霜的態度形成了鮮明的對照,「很高興見到你。請進,坐下。想喝點咖啡嗎?」她問。

  「不,什麼也不想喝。」他咬緊牙齒,「什麼也不想喝。」

  戴安娜心裡轉念,他憋著一肚子氣。她朝走廊對面的辦公室飛快瞥了一眼,想歎一聲氣但又沒有歎出來,「那麼,好吧,我能幫你什麼忙?」

  「沒忙可幫。我不想要你們家的任何人幫任何忙,從來不想。我掌握一點兒關於霍洛韋案子的情況,你可能用得著。」

  「哦?請坐。」

  「不想坐。」羅伊斯斷然說:「我只想把話說完,然後趕快離開這個地方。」他停下來,迫使自己長長地吸了口氣,鎮靜一下自己,「對不起。」

  「沒關係。我想,勞拉的爸爸是個很難對付的人。」

  「我們眼下還是不談勞拉的爸爸。也不談勞拉,不談任何姓麥格雷戈的人。」

  「那麼,我們幹嗎不談談阿曼達•霍洛韋?」

  「我不認識她,也沒有見過她。我只是有點認識她的丈夫,我們兩人在同一單位工作過。在一個警察分管區。」他解釋說。

  「你有沒有直接跟他在一起過?」

  「只有一回。我們一起接過一個電話。我討厭這件事。」說著,他終於坐了下來,「瞧。警察要互相支持;當你走過那扇門的時候,你得知道跟你一起進門的那個人沒有離開你。一刻沒有離開。

  「我們接過一個電話,是最嚴重的家庭糾紛。那個傢伙一直在打他的老婆,孩子們在大哭大叫。我止住了那個男人.霍洛韋拖住了那個女人,她被打得鼻青臉腫,鮮血直流,她已經撲上前去,我的意思是,她在追打她的丈夫,她不願再忍受下去。我記得霍洛韋拖住她的時候她在尖聲喊叫。

  「他打傷了她。」羅伊斯接著說,「我將那個男人按倒在地。戴上手銬。我聽見那個女人在大哭。我看到霍洛韋把她的胳膊猛地拉到後面。他沒有折斷她的骨頭,真是奇跡。他把她推到牆上。我讓他鬆手,可是他說什麼『這婊子活該』。還說她的丈夫有權教訓教訓她。他打了她一巴掌,反過手來又是一巴掌。我不得不丟下她的丈夫,把霍洛韋從那女人身邊拉開。」

  羅伊斯停頓片刻,想要集中一下思想,「他名聲不錯,是個可敬的好警察。夥計們都很喜歡他。他工作很賣力。我心裡想,他那天只是動作快了點,一時之間失了手。可是,我老是想起他揍那女人的樣子,我知道他對此感到很得意。我知道,要是我不在場的話,他會揍得她更厲害。所以,我把這件事報告了中尉。」

  「是不是馬斯特森中尉?」

  「沒錯兒。」

  「霍洛韋的檔案上沒有提起你談到的這件事。」

  「因為中尉命令我不要再提這件事,霍洛韋一直為自己辯護,說她是個歇斯底里大發作的女人。結果,這事兒就一筆勾銷了。幾個星期以後,我被調走了。我很生氣,想要做點調查。在我調走之前的六個月裡,記錄了三個從霍洛韋家裡打來的911電話。都是家庭糾紛,警官們回答說。沒有提出指控,報告給藏了起來。」

  「他們互相包庇。」戴安娜喃喃地說。

  「是的。霍洛韋升了官,當了他們的上司,想什麼時候揍他的老婆就什麼時候揍他的老婆。」

  「你願意為這件親眼目睹的事作證嗎?」

  「如果必要的話。可是,那不會改變這個事實,她殺了他。你試圖得到已經削弱的優勢。儘管醫療檔案上顯示她多年來一直受到虐待,我這麼做不會增加多少份量。」

  「但是,這說明了那個男人的性格,那個女人的絕望程度,以及警察的同謀關係。她叫過救命,可是誰也沒有幫她的忙。她為了生存下來已經盡力而為。沒有任何人站在她的一邊。」

  「你站在她的一邊,勞拉站在她的一邊。」

  「是啊,現在還有你。為什麼?」

  「因為這也許能起點作用,雖然我曾經認為自己不能再起作用。還因為這對勞拉來說是很重要的。」

  「而她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

  「她……是很重要的。」他停了片刻說,「要是你想把這老賬再翻一遍,我會奉陪的。不過,我現在有點事兒要辦。」

  「謝謝你來。」她伸出一隻手,「非常感謝你。」

  她望著他走出去,知道走廊對面的門開了。「嗯?」凱恩問。

  「他只是使我更重視霍洛韋案子的辯護工作了。」她朝凱恩看了一眼,「他愛著勞拉。她也愛著他。」

  「戴安娜,她只是……她只是個……」他靠在門上。

  戴安娜完全理解。她穿過走廊,雙手捧起凱恩的臉說:「她仍然是我們的女兒,這個事實什麼也改變不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長歎一聲,「我認為,勞拉會找個很樂意把我一腳從這裡踢到加拿大的漢子。」

  她笑起來,吻了吻他說:「然而,律師先生,這是你喜歡他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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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6 02:50:16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離聖誕節還有兩天,勞拉奔上卡梅倫安全設備公司的台階。跟往常一樣,羅伊斯的秘書不在接待室,勞拉幾乎一蹦—跳地來到裡邊辦公室的門門,輕快地敲了敲門。

  「有時間嗎,卡梅倫先生?」她探進腦袋,只見他在接電話。他勾勾指頭,讓她進去。

  「要是這一次你有把握的話,我過了年以後就動工。不行,」他堅定地說,接著又說了一遍,流露出很惱怒的口氣,「不行,麥格雷戈,我不能那麼幹。我謝謝……不行。」他說了—遍,摸摸他隱隱作痛的腦袋,「我理解,謝謝。是的。祝你聖誕節愉快。」

  「肯定是我的爺爺。」勞拉見他啪地把話筒放回座子上,就說,「在所有的麥格雷戈先生當中,他最可能產生這種應。」

  「他終於決定要安裝他想安裝的那套系統。至少他這會兒又決定了。我想,在我的餘生中,我要受這個人的支配了。」他抬起眼睛,只見她滿臉笑容,「你幹嗎那麼高興?」

  「哦,有好多原因呢。我們在今天的審判中真的有了突破,羅伊斯。你昨天的證詞起了很大的作用。」

  「很好。」

  「我知道,昨天對你來說不是愉快的一天,但是很有幫助。我聽到一個小道消息,地區檢察官辦公室要來調查馬斯特森了。阿曼達•霍洛韋會得到一個公正的說法。」她朝辦公桌俯下身去,吻了吻他,「謝謝你。」

  「不值一提,我沒有幹什麼。我以為你已經在去海尼斯的路上。」

  「我只是順便回家取幾件行李。我希望你改變主意,跟我一塊兒去。你知道你會受歡迎。」她抬抬眉毛,「我也知道爺爺已經纏住你幾個星期,讓你過去度假。」

  「我感謝了,但是不會去的。而且,我也不是那種喜歡家庭聚會的人。聖誕節是孩子們和家庭團聚的日子。」

  她搖了搖頭說:「你連一棵聖誕樹也不佈置。」

  「你給我買了那棵難看的陶瓷小聖誕樹。」

  「不是難看,只是有點俗氣,那完全是兩碼事。」她很想再請他—次,很想找到恰當的詞語來說服他跟她一起去過聖誕節,成為她生活的組成部分。但是,她決定算了,接受她現有的東西,「我會想念你的。」

  「你身邊有好多人。」他微微一笑,站起身來,「一大幫子麥格雷戈家的人,想到這點我就覺得緊張。你不會有時間想念我的。」

  「我無論如何會想念你的。」她輕輕地吻一吻他,從口袋裡掏出並遞給他一個包裝鮮艷的盒子。

  「這是什麼?」

  「一件禮物。這是傳統。我要你在聖誕節早晨打開。」

  「喂,我不需要……」

  「羅伊斯,說一聲『謝謝你』。」

  儘管他現在跟他一生中的其他時間裡一樣苦惱,他還是翹起嘴角說:「謝謝你。」

  「好了,說『祝你聖誕節愉快』吧。」

  「祝你聖誕節愉快,苗條姑娘。」

  「幾天以後再會。」她匆匆出了屋子,對自己說這是動感情的季節,因此她的眼睛模糊了。

  羅伊斯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一直坐到射進他小窗戶的陽光越來越斜,坐到天色昏暗,夜幕降落。

  他認為,他不能再迴避。他不能老是否認在他身上發生的事情,否認他處於什麼境地。這件事很可能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發生了。當時她站在那裡,身上幾近一絲不掛,準備用菜刀來抵擋一陣。

  一個男人怎麼會不愛上那樣一個女人呢?

  但是,他對她懷有什麼樣的感情,這並不要緊。已經有幾天功夫,他不是在就這個問題展開思想鬥爭嗎?她來自另一個世界。她跟他生活在一個世界裡。但她是一位總統的侄女,一位金融界傳奇人物的孫女。如同她的父親——他討厭見到羅伊斯——尖刻地指出的那樣,一名女繼承人。

  假如他忘了這些事實,他只要看看她耳朵上戴著鑽石耳飾,住在巴克灣一棟塞滿藝術品和古董的房子裡,開著一輛漂亮的轎車。這輛車子要花去他一年的收入,而且還是生意好的一年。

  她是哈佛大學法學院畢業生,他只上過社區學院,還沒有讀完。這很可能行不通。他甚至以幻想來欺騙自己。

  但是,他在過去的幾周裡已經發現某些東西。他現在懂得,凱恩•麥格雷戈談起他妻子的時候,是什麼使他眼睛裡帶有那種迷醉的神色。他現在知道,是什麼使得一個男人如此深深地、永無窮盡地處於戀愛之中。

  那就是找到了一個別具一格的女人,發現了一個她會對你的心靈產生影響的女人。

  忘了吧,他給自己下了命令。忘了她,繼續往前走吧。

  他轉過身來,吩咐自己鎖上門,回家去。辦公室看上去是那樣空空蕩蕩,而他的房間裡更加空空蕩蕩。以前他怎麼沒有為此煩惱過?他一直喜歡這種獨身狀態。他隨心所欲,想來就來,想去就去。如今,甚至想到獨自睡覺他就情緒低落。

  他用手搓搓臉,不知道自己變成了一個膽小鬼,那麼害怕冒險:他一直在追她,不是嗎?他採取過行動。現在,他卻放她走了,因為他擔心她不會要他,不可能像他要她那樣要他。

  真是荒誕可笑,他放手了。他不會坐在這裡喝著啤酒,冥思苦想,為自己難過。他還有幾步棋要走。

  他出門的時候抓起了他的外套。

  有一件事羅伊斯說對了。海尼斯的房子裡擠滿了麥格雷戈家的人,而且,麥格雷戈家的人發出了噪音,很多噪音。在客廳裡,立體聲音響哇哇地放著音樂。在長長的走廊下面的音樂室裡,勞拉最小的表妹阿米莉亞•布萊德在鋼琴上敲出聖誕頌歌,在丹尼爾低沉的男中音裡增添她高亢圓潤的聲音。

  從樓上什麼地方,傳來男人們說話的聲音。勞拉心裡想,他們在爭吵。聽上去像是長外孫麥克和丹•坎貝爾或鄧肯。她認為,這都毫不重要。無論誰在爭吵,都會爭吵到底,然後再找出點別的事來爭吵下去。

  她走進一間屋子。它被家裡人親暱地稱之為寶座廳,以向丹尼爾主持家庭會議時坐的那張巨大的高背椅子表示敬意。那裡,從寬闊的窗戶望出去,看得見陡峭的山崖。窗前聳立著聖誕樹,在這棵十五英尺高的油光光的松樹上,每根枝椏上都掛滿了沉甸甸的飾物和亮閃閃的綵燈。燈會一直亮著,無論白天還是黑夜,直到顯現節。

  樹下是堆積如山的禮物。按照家裡的傳統,到了午夜,會出現一個小小的熱鬧場面。大家撕呀,笑呀,愛呀。主要是愛,她認為。無論他們怎麼爭吵,無論有多少噪音和混亂,這棟房子裡總是充滿著愛。

  她多麼不願意想到羅伊斯在聖誕之夜是孑然一身啊。

  「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辦到的。」她的背後傳來凱恩的聲音。他走過來,把兩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揉著,說道,「他們每年都能找到一棵頂刮刮的松樹。打我孩提時代起,聖誕節的時候那兒始終放著一棵樹。而且總是一棵頂刮刮的樹。」

  「我們小的時候,還沒有老到不能熬至半夜的時候,經常偷偷溜下來,擠在樓梯上,等著聖誕老人從那個煙囪裡下來。」勞拉往後一靠,靠在他的身上,「在我的記憶裡,這間屋子裡的一切都是美好的。直到最近,我才突然想到,我是多麼走運。我多麼愛你。」她轉過身來,撲在他的懷裡,頭擱在他的肩膀上。

  他聽到她輕微的抽泣聲,便抬起她的下巴,只見她眼淚汪汪。他撫摩著她的頭髮說:「怎麼啦,孩子?出了什麼事?」

  「沒有什麼。我只是覺得過於傷感,動了感情,這個季節就是那樣。我認為我現在不大經常傷感了。你曾是我生活中的第一人,是使我鼓起勇氣的第一人。我曾想對你說,你從來沒有,一次也沒有讓我失望過。」

  「你要讓我覺得傷感了。」凱恩喃喃地說,把她摟得更緊一點。

  他們背後,一幫人疾步奔下樓梯,響起雷鳴般的腳步聲。喊叫、威脅、謾罵、大笑。

  「伊恩和朱莉婭挑動了一場雪仗。」勞拉擠一擠她的父親,「這又是麥格雷戈家的一個好傳統。」

  「有興趣嗎?」

  「有呀。」她把頭往後一仰,咧嘴一笑,「我們可以打敗他們。你幹嗎不去下戰書?我馬上出來。」

  「你要出場了。」他吻吻她的鼻子尖,「你也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勞拉。我為有你這麼個女兒感到自豪。」

  「好的血統。」她笑著說,「健壯的種。」

  她笑著望著他走出去,聽見他抬高嗓門,以壓倒一切的聲音激那位前合眾國總統打雪仗。勞拉坐在她爺爺椅子的扶於上,格格地笑起來。她會出去參加戰鬥,但想先一個人待一會兒。

  她認為,她要朝聖誕樹許個願,就像小時候常做的那樣。這次,她要許一個女人的願,希望有朝一日,在哪個冰天雪地的聖誕之夜,她心愛的那個男人會跟她一起站在這間屋子裡。

  「勞拉。」

  她猛地回過頭來,一時之間.她懵了,以為自己在做夢。接著,她滿臉笑容。「羅伊斯!你改變主意啦。這太棒了!」她衝過屋子,握住他的手,「天哪,你的手是冰涼的。你的手套呢?快,我來幫你脫掉大衣,你到火爐邊上去暖和暖和。」

  「我有話要對你說。」

  「當然。」她仍然掛著笑容,但朝他的身後瞥了一眼,目光漸漸冷淡下來。走廊裡還像幾分鐘之前那樣擁擠,卻是悄然無聲,「這些都是我家裡的人。」她開口說。

  「我不想被介紹給五十萬麥格雷戈家的人,至少在我對你把話說完之前。」

  「非常合理。」她的目光掠過幾張好奇的臉。「走開。」她下令說。她還沒有弄明白她的命令是得到執行,還是不受理睬,就已經把門關上,將羅伊斯拉進了寶座廳,「別擔心,你已經見到他們當中的一部分人。在隨後的幾天裡,你會認識其他人。」

  「我還不知道是不是留在這兒。」

  「哦,可是……」

  「你聽我把話講完以後,也許就不會留我了。」

  她覺得腹部一陣難受,但是沒有予以理會。「唉,至少脫掉你的大衣,讓我給你倒一杯聖誕酒。白蘭地怎麼樣?」她說著,走過去拿酒瓶。

  「當然,挺好。什麼酒都行。」他脫掉大衣,「這兒有一棵樹。」

  「嗯,這是真的。你的是陶瓷做的模型,不過達到了目的。」她走回來,然後用她的酒杯碰碰她遞給他的那個酒杯,「我很高興你來了。」

  「你最好待會兒再說這話,」

  她想,她自己應當坐下,便毫不猶豫地挑了丹尼爾的椅子。羅伊斯心裡想,這會使她矮一截,恰恰相反,她看上去更加威嚴,像個準備實施統治的女王。不經過一場搏鬥,我決不會讓她砍掉我的腦袋。

  「要是你心裡有話要說,」她小心翼翼地說,「你應當把它說出來。」

  「是的,你說起來當然容易,」他開始踱步,想起自己不喜歡喝白蘭地,便放下了杯子,「我不得不驅車來到這兒,進入敵人的領地。」

  她不禁笑起來,「敵人的領地?」

  「你的爸爸討厭我。」

  「哦,羅伊斯,他不是討厭你。他只是……」

  「沒有關係。」他揮揮手,沒有理會她頑皮的抗爭,繼續來回踱步,「他幹嗎不討厭我呢?我沒有上過哈佛大學,我沒有自己的房子,我當過警察,只有一家僅能保本的公司,我還在跟他的女兒睡覺。換了我的話,我會做出安排,快快地、悄悄地把這個人幹掉。」

  「我爸爸不是個勢利小人。」

  「他不需要是。事實就擺著,明擺著。那是現實。即使你不考慮這一切,那也是門不當戶不對。」

  「什麼門不當戶不對?」

  他搖了搖頭,繼續踱步,停下來盯著她說:「我想……我得……我需要想一會兒。」他走到一扇窗戶前面。外面,在起伏不平的草坪上,至少有五六個人在打雪仗。「我對這種家庭一無所知。我不是來自這種家庭。」

  「我要說,幾乎按照任何標準,這個家庭是獨一無二的。」

  「我不窮。」他說,差不多是在自言自語,「公司在健康運轉。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他從窗口轉過身來,但覺得不停走動要自然一點,「我不在乎你的錢。無論你有五塊還是五百萬塊,對我來說都沒有意義。」

  她此刻完全懵了。這話本身已經夠費解的,但是他看上去苦惱、生氣、緊張,雖然緊張似乎不大可能。「我向來是這麼認為的。」

  「你也知道。」他嘟嘟噥噥地說,然後搖了搖頭,「我能自食其力。我在大半生的時間裡都是這麼做的。你習慣於有很多錢,這對我來說不是個問題。你應當擁有你習慣上擁有的東西。」

  「說得好,我很高興你是這麼想的,因為我當然打算這麼做。」她站起身來,「羅伊斯,我希望你能說出關鍵問題。」

  「我正在這麼做。」他眼睛發紅,閃耀著危險的光芒,「我快要講到這一點。你以為這對我來說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從來不打算這樣。我從來不想要這樣。」他停在她的面前,眼睛裡怒火滾滾,「我要把話說清楚,苗條姑娘。我從來不想要這樣。」

  「不想要怎樣?」

  「要是腦子裡不想你,我一天也活不下去。即使你夜裡不在那兒,我也要伸手摸摸你。我需要聽到你的聲音,只是聽到你的聲音。我愛上了你。」

  「愛上了我?」她重複說,慢慢地坐回到椅子上,「你愛上了我。」

  「嗯,你聽我把話說完,從頭聽到尾。我知道你對我有感情,要不然你不會讓我碰你。也許開頭的時候只是合得來,但是不僅如此.比這多得多。要是你願意給它一個機會

  「羅伊斯……」

  「該死的,勞拉,你聽我把話說完。」他不得不走開,重新控制自己。他覺得自己好像在三層樓高的地方,踩著一根搖搖晃晃的細鋼絲走過去,「我們在一起挺不錯的,我知道我能讓你快活。」他霍地轉過身來,「你爺爺在這個問題上站在我的一邊。」

  一股暖流本來流遍她的心房,這時候突然中斷了,「你按錯了鈕。」

  「我還是要按。他認為我配得上你,你幹嗎不跟我的想法一致呢?」

  「配得上我。」她重複說,幾乎有點結結巴巴。

  「那就對了。我有個健壯的身體,有個好使的腦瓜,我不騙人,而且我愛你,我愛你的一切。我甚至願意學會跟你的家人生活。那對誰來說都應當知足了。」

  他將手伸進口袋,掏出一個小盒子,「給你。」說著,他把盒子塞給她。

  勞拉接了過來,然後屏息打開蓋子。她的心情又一次急轉突變,這一回是筆直向上,直衝雲霄。她高興得喊出聲來。在一個金環的襯托之下,深紅色的寶石閃閃發亮。

  「我估計,鑽石對你來說太老派了。」他喃喃地說,「對我們來說。」

  「你是不是在向我求婚,羅伊斯?」她很高興。雖然她的心仍在九霄雲外的什麼地方,她的嗓音聽上去卻是如此沉著,如此溫和。

  「這是一枚戒指,對嗎?」

  「沒錯兒,當然是的。而且還是一枚可愛的戒指。」她抬起目光,盯著他的眼睛。

  「怎麼?還不夠大?」

  「傻瓜,我就在等著這一天。」

  「你在等?是我在等。」

  她歎了口氣說:「好吧,我們來戴戴看。我本來沒有打算這樣,沒有想要這樣,而且門不當戶不對。可是,我愛上了你。」

  他張開嘴巴,想要爭辯,「嗯?」

  「聽我把話說完。」她此刻得意洋洋,便往椅子裡一靠,伸出一條胳膊,「你是個極富魅力的男人。你有自己的公司。有時候你顯然貶低自己,但你有一種健康的自尊心,一個聰明的腦瓜。」她抿緊嘴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而且你來自一個強壯的家族。我認為,用你這傻瓜蛋的話來說,你配得上我。」

  「你愛上了我。」他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說出這句話。

  在她為他們倆籌劃的漫長生活中,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再次使他處於如此不利的境地,「是的,我瘋狂地愛上了你,羅伊斯。而我要讓你知道,我一直很勇敢,很恬淡,認為你沒有愛上我。但是,既然你愛上了我,那就完全不同了。要是你擺出理由來讓我嫁給你,而不是把一個盒子塞在我的手裡,我會說同意的。」

  他仍然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但腦子開始清醒過來。而他的心……他的心卻變得麻木了,「我確實準備了一些令人信服的理由來說服你。」

  「你現在是不是想要說來讓我聽聽?」

  「不。」他又吸了口氣,「我不會向你下跪的。」

  「我應當希望不會。」她站起身來,把盒子遞給他,「再試一遍。」

  他意識到,說這句話並不困難,因為他的心裡裝滿了這句話。「我愛你,勞拉。」他摸摸她太陽穴上的頭髮,眼睛依然盯著她的眼睛,「我愛你。我要跟你一起生活,跟你建立一個家庭。我要跟你一起度過此後的六十個聖誕節。嫁給我吧。你同意嗎?」

  「哦,那倒真是不錯。」她的眼睛第一次模糊了,「我要我的戒指,我要你吻我。那樣,一切都完美了。」

  「先說同意。」

  「同意,絕對同意。」她撲到他的懷裡,嘴唇尋覓著他的嘴唇,這真是太完美了,「我很高興找到了你。很高興我沒有尋找就找到了你。我早就希望找到你這樣的人。」當他給她戴上戒指的時候,她掉下了第一滴眼淚,「一段時間以前我就希望找到你這樣的人。而現在你來到了我的身邊。」

  「我們在彼此的身邊了。」他喃喃地說。前門砰地開了,有人喊了一聲,走廊裡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我們被包圍了。」

  「他們會喜歡你的。」她笑起來,抬起一隻手摸摸他的臉頰,「我喜歡你。你確實還有那位麥格雷戈站在你的一邊。」她閃動著眼睛,依在他的懷裡,「我們去告訴他吧。在通常情況下,我會讓他難受一會兒,可這是聖誕節,我們做出了正確的決定,他會喜歡這件禮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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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6 02:50:26 |只看該作者
終曲

  一個人的家庭,是他最珍貴的財富,也是他最莊嚴的責任。我從來不迴避自己的責任,很好地照管著屬於我的一切。

  我看到我的長孫女結婚了。她是個多麼漂亮的新娘啊;她穿著長長的白色禮服,祖母在她烏黑發亮的頭髮上披上婚紗,她顯得神采奕奕,光彩照人。

  我們的勞拉打扮得如此美麗動人,我不得不摟住我的安娜,安慰了她一番。這女人在那種時刻經常易動感情。

  對我來說,這是個歡天喜地、心滿意足的時刻。哦,我望著我的兒子凱恩——為她感到自豪的爸爸——滿臉笑容,護送勞拉順著走廊來到她未來的丈夫跟前。這個男人是我親自看中的。不過,我們可不能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孩子們往往把這錯誤地看作是干預,因此很生氣。照管就是照管,沒錯兒。

  在那個風和日麗的春天的日子裡,我站在旁邊,看見凱恩滿臉笑容,一面跟他的新女婿男子氣地互相拍了多次肩膀,一面格格地對我笑笑。看見新娘的弟弟伊恩跟新娘和新郎祝酒,連我也掉下了一滴眼淚。

  哦,對麥格雷戈一家人來說這是個多麼快活的日子啊。

  這件事我算辦完了。勞拉和羅伊斯將會過得很幸福;他們會很好地考慮生幾個圍著他們奶奶的膝蓋蹦蹦跳跳的小娃娃。

  現在,我可以把注意力轉向我可愛的格溫。我的格溫像公主一樣漂亮,體格健壯,天性嚴肅,還有一顆羅曼蒂克的心。腦子好使?天哪,這孩子聰明得不得了。不過,她很像她的外婆,想不到身邊需要一個男人,想不到需要孩子來給她帶來快樂。

  因此,要由我來幫她物色一個合適的男人,一個有錢的男人。我已經為她看中一個。好種啊。他有個聰明的腦瓜,美好的心靈。我一定要把格溫嫁給他。我決不讓她嫁給任何跟她不相配的男人。

  這就需要花點時間,不過我還有時間。一個活到我這把年紀的人,知道怎樣安排時間。我可以很耐心。我要花幾個月時間來打好基礎。當你打算營造天長地久的東西時,你懂得打好堅實基礎的重要性。我就是這麼個人。

  我敢打賭,我的格溫會在聖誕節之前準備自己的婚禮。我也不會為這件事要求她感謝我。不會,感謝是沒有必要的。我是在照管自己家裡的人。

  不過,要是他們都能照管自己,我就沒有這個必要了。

  ——丹尼爾•鄧肯•麥格雷戈

  《私人回憶錄》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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