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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韋晴]西皇戲鳳【五皇戲鳳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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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11 20:19:47
第九章

  全府的人幾乎都知道連喜袖女扮男裝的事了,因此連喜袖便恢復女裝的樣子,不再隱藏自己的性別。

  而李兌也因為私心,暫且將連喜書放出來,不再軟禁他們。

  然而現在王府裡的戒備比之前還要森嚴,就怕金赤喀再混進府裡,對李痕有什麼不利,或是再慫恿他反叛自己的親爹。

  此時,連喜袖及李痕兩人總是形影不離。這是李兌的安排,因為他與自己兒子之間,依然隔著一條鴻溝,倔強的兩人誰也不跨過去。

  下午時刻,晚風吹送陣陣花香,讓人陶醉其中,此時連喜袖與李痕正在石亭裡一同研究書冊。

  只是李痕心神不寧,一下子盯著書冊,一下子看著連喜袖而欲言又止的模樣。

  最後連喜袖放下手上的書冊,輕問他:「少爺,你何事這麼煩躁呢?」

  李痕看著連喜袖,最後低下了頭。

  「怎麼了?」她溫柔的問著地。「是為了……你爹的事嗎?」

  李痕猛然抬頭,盯望著她。「我爹是不是原諒我了?所以他放你出來?也讓我自由活動了?」

  她抿著唇,安撫著。「少爺,做父母的總是不會和子女計較,有誤會,其實談開了都不算什麼。」「可我……背叛了我爹,我算是幫著舅爺……」李痕終於認清真相,知道爹對他用心良苦,反觀舅爺只是表面上關心他,最後還利用他傷害爹。

  「那是因為你年幼無知,你爹的個性又倔強,有很多事他不方便說出口,可不代表他沒那個心,其實他很愛你的,你到現在還沒有感覺到嗎?」連喜袖眨了眨星眸,試圖在李兌及李痕之間做一個調解。

  「也、也許有了。」李痕紅了臉。「只是爹到現在不肯跟我說話……」

  「呵呵。」她的聲音如同銀鈴般笑了出來。「就說你們父子倆兒還真像,同是一樣的性子,總把心事藏在心裡。」

  李痕咬唇,臉上有些羞紅。

  「你爹現在人在書房裡,你可以去找他談個清楚。」她鼓勵著他。

  「我……」李痕抬眸,驚愕的不知所措。

  「機會難得,快去吧!」連喜袖將他拉起,想助他與李兌之間能更融洽些。

  李痕想了一下,其實他的心裡還是很崇拜他爹的。

  娘的死,他是被舅爺誤導了,而爹也是受害者之一,他怎能指責爹的不對呢?

  一想到自己之前的無理取鬧,他就非常懊悔。

  「我想跟爹說一聲對不住。」他下定了決心,決定要去跟李兌道歉。

  連喜袖點點頭。「快去吧!」接著,她要跟在身邊的侍衛,讓他們緊跟在李痕的身邊,不能有任何閃失。「我收拾一下,等等就跟上你。」

  李痕離去了,獨留下連喜袖一人。

  不過她也十分好奇他們父子倆和平相處的情形,索性將石桌上的東西收拾好,揚起笑容,拿著東西步出石亭,繞過石橋,往李兌的書閣走去。

  連喜袖繞過重重迴廊,卻不經意在轉角處與人相撞,手上的書冊一瞬間掉落滿地,她正想蹲下身子拾起,卻見到眼前有一雙繡著牡丹大花的繡面桃花鞋,小巧而華麗。

  連喜袖好奇的抬眸,發現是一張艷麗的小臉。

  「唷,我說是誰吶!」來人正是柔媚,手拿著圓扇,後頭跟著一名隨身侍候的丫頭。「是那個女扮男裝的連喜袖?」鳳眼微勾,像是打量著眼前女子全身上下一般。「難怪,瞧你剛進府的時候,連正眼都不瞧我一眼,原來是女兒身呀!」

  「柔媚姑娘……」連喜袖輕聲的喚著。

  「呵呵,沒想到呀!」柔媚那纖細的身子兀自在她面前繞呀繞的。「欺騙爺兒的人,竟然還能活著……嘖嘖,看來你肯定是用了全部心血勾引爺兒的吧!

  「我是不是要跟你學學,才來府裡沒多久,就能過得這麼舒服。」她滿口全是諷刺的話,眼裡有著冷冷的眸光,直視連喜袖。

  「柔媚姑娘,我想你大概誤會了。」連喜袖不想與她起爭執,便起身想走。

  「站住!」柔媚將連喜袖拉了住,勾起諷刺的笑容。「你倒是很會裝模作樣,先前還以男色來誘惑我,現下卻裝作不知情,你想一走了之嗎?」

  想起自己之前對連喜袖的示好,得不到任何回應,竟是自己錯認她的性別,一股羞愧與憤怒從心頭升上來。

  「柔媚姑娘……」連喜袖發現柔媚是故意找她麻煩的,她雖然曾經以男裝去請教柔媚一些問題,但她並沒有勾引她的意圖吶!「你說的這些事根本是無稽之談,我根本沒有那個意思。」

  「不管有沒有,可你的心機還真是深沉啊!難不成你不懂先來後到的道理嗎?,也不跟我打招呼,好歹我也是爺兒的侍妾,你呢?你老實說,你上過爺兒的床幾次了?」柔媚吞不下這口氣,尤其對恢復女裝後的連喜袖,又更為忌妒了。

  「柔媚姑娘,求你別這樣……」連喜袖低聲的說著。

  「要我別怎樣?」柔媚不服,這女人才剛進府沒幾天,便傳出她是李兌寵愛的女子,那自己呢?當然不服了,她是皇上賜予的侍妾,卻被他晾在一旁,她當然不服氣了。「你以為得寵了,就可以如此囂張嗎?」

  連喜袖發現自己真是有理說不清,她只想離開柔媚的面前。

  「柔媚姑娘,我有事得先離開,請你讓我走好嗎?」

  「我想和你談一談,別那麼快走。」柔媚將她攔下來,不願她離去。

  連喜袖停下,望進她的鳳眼裡,看見了柔媚眸裡,透漏一股哀怨及女人失去青舂的悲哀,她的心也跟著疼了起來,這就是身為女人的痛苦嗎?

  愛人與被愛都不由己時,這樣的愛算什麼呢?連喜袖為柔媚心疼著。

  「你、你幹嗎如此的盯著我?」柔媚不解,被連喜袖盯得有些發毛,索性退了一步,不願讓她將自己瞧得那麼透徹。

  原本她無意來找連喜袖的,但內心的不甘,她忌妒眼前這名年輕的女子可以獲得西皇的青睞,而她進府這麼多年,西皇卻總是對她不聞不問。

  一種女人的嫉妒心使然吧!

  「柔媚姑娘,你想和我談什麼呢?」連喜袖禮貌性的輕問著。

  柔媚咬著櫻唇,其實她和連喜袖之間並無話題可以相談,可是見她外表如此讓人驚艷,她像是被比了下去,滿心都是嫉妒。

  柔媚不講理的推了連喜袖一把。「你別得意,我依然是爺兒的待妾,你趕不走我的……」

  連喜袖搖搖頭。「我並沒有要趕你走,柔媚姑娘。」

  柔媚哼了哼聲。「算了,我不想跟你多說什麼,反正你不會得意太久的。」她撇過頭,最後轉身離去。

  連喜袖一頭霧水的站在原地,不明白柔媚的用意。

  何必呢?她歎了一口氣,對於柔媚,她是一半同情一半歎息。

  此時她心繫著李兌及李痕,因此又提起蓮足往前走,直往書房的方向,當她經過一座假山時,卻被一股力道拉了進去,隱身在大石之後。

  連喜袖的鼻口被摀住了,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她不知道在背後鉗制她的人是誰,但惟一能確定的是,以那股力道來推測,襲擊她的應該是個男人……

  男人?!連喜袖一驚,想要掙扎,卻掙脫不出那男人的鉗制,拚命扭動身子,卻得不到任何逃脫的機會。

  「別亂動,否則我要你生不如死!」男子身著西皇府裡男僕的衣服,看來是混進府的殺手。

  連喜袖倒抽一口氣,最後也只有乖乖聽話。

  「走,跟我去見金陵王爺。」

  金陵王爺?她睜大眼,尚未來得及求救,她人已被帶上了屋簷。

  李兌望著已看清事實的李痕,心裡總算感到安慰許多。

  「您能原諒我的無知嗎?」李痕囁嚅的問著,面對不苟言笑的父親,他的心裡確實是又畏又懼。李兌走向李痕,大手抬了起來,李痕以為父親要給他一巴掌,他隨即閉緊雙眼想接受疼痛,司卻遲遲未感到疼痛,反倒是大掌輕拍著地的頭。

  「父子之間,沒什麼深仇大恨的,不管有什麼誤解,只要一談開就好。」李兌心平氣和的同自己兒子聊著。「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兒子,我的心頭肉。」

  李痕聽了,眼眶不禁濡濕了。「爹……」李兌的愛填滿他的心。

  李兌將他攬進懷裡疼惜,畢竟李痕是他兒子,在他眼裡永遠只是一名孩子,但也永遠是他心上的一塊至寶。

  父子兩人期待許久的擁抱,在此刻正緊緊的緊抱對方。

  好一下子,李兌揚著笑,眼光移向門邊。「嗯?我不是要喜袖跟著你嗎?她人呢?」

  李痕這時也回頭一瞧,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皺眉掙脫李兌的懷抱,往門外一探。「怪了,我記得她說要跟在我後面來的……」

  「侍衛呢?有跟著她嗎?」一股不安從李兌的心頭浮了上來。

  李痕愣了一下。「沒……剛侍衛是跟著我的……」

  「糟了。」李兌急往外頭奔去。

  如果連喜袖此時真遭受什麼不測,那麼肯定府裡有內賊,否則不會有這麼恰巧的事。

  幾天來,他心上掛念的人都安排著侍衛跟著,如果現在因為一個小小的意外,而讓連喜袖出了什麼差錯,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甚至是傷害她的任何人!

  李兌握拳的奔出書閣,往前院的石亭奔去。

  不一會兒,他人來到石亭,卻不見任何人影,李兌的心此時正七上八下的。

  「喜袖呢?」李痕看了看四周,仍不見她的身影。

  「傳令下去,就算把王府翻過來,也要將喜袖找出來!」李兌咬牙說著,看著自己的兒子。

  李痕用力的點點頭,回過頭奔去,準備下令將王府尋找一遍。

  「不管任何人,只要敢動她一根髮絲,我便要讓他碎屍萬段……」李兌冷冷的說著。

  連喜袖的嘴被塞進小布,雙手讓一名男子箍住,給帶進一座華麗的大宅裡頭。

  廳裡有兩名男子,她認得裡頭其中一名是金赤喀。

  「咱們談判的籌碼送來了。」金赤喀撫著長胡道,與一旁年紀相仿的院大人相看一眼。

  「是嗎?」院大人看不起連喜袖那纖細柔弱的外表,目光如鷹隼般射向她。「瞧她沒什麼用處,可幹嗎呢?」

  「用來威脅李兌。」金赤喀冷笑一聲。

  「嗯?」院大人瞇眸。「之前你不是說以李痕來對付李兌,讓他們父子自相殘殺?怎如今又要利用這名女子?」

  金赤喀冷哼一聲。「都怪這女人跑出來攪局,若不是她在李痕身邊嘀咕著,他們父子倆的感情早被我離間成功了,我甚至還可以收李痕為義子,那孩子是可造之材,但一切都因為這女人的出現,將我一盤的好棋全都打散了。」

  「那下一步你準備怎麼辦?」院大人不以為意的道著。「當初我們說好了,皇子中的西皇由你負責,讓他放棄爭奪皇位的權力。別忘了,我們的計謀必須雙方配合,一個一個剷除我們的敵人。」

  金赤喀哼了哼聲。「李兌做事向來小心,但沒想到這次我精心策劃的計謀,還是失敗了。」他來到連喜袖面前。「賤蹄子,你惹的禍就由你來負責吧!」

  連喜袖皺眉看著金赤喀,眼裡有著憤怒,可礙於口裡被塞進了小布,再加上雙手被人鉗制著,她只能以雙眼瞪著他。

  「很恨我嗎?」金赤喀哈哈大笑,將她口中的布團拿了下來。「賤蹄子,若不是你還有用處,我現在早一掌將你劈了,算你命大,上次那掌沒打死你。」

  「西皇是你的小舅子,為什麼你要這樣對他?」連喜袖不安的扭動著。

  金赤喀哼了一聲。「表面上我們雖效忠著大哉皇帝,但宮裡卻分了無數派系,甚至私下還有一些小團體,我們只為朝中的虎宰相效命,只要將他推上皇位,而我就可以代替西皇的位置。」

  「可西皇是你的親戚……」

  「只要不放棄爭取皇位之人,那麼便是敵人。」金赤喀哼了一聲。

  「跟一個女人說那麼多有何用?」院大人站了起來。「金陵王爺,西皇之事愈快解決愈好,想必宮廷也有一場內戰了,能消滅敵人就消滅敵人。」

  「知道了。」金赤喀朝一旁的侍衛揮了揮手。「將這女人帶下去。」

  連喜袖不斷扭動著四肢。「金陵王爺,權勢、名利稍縱即逝,難道,失去了妹子,您的心當真都沒動搖過嗎?」

  金赤喀回眸一瞪。「多話的女人,可是得割舌頭的……」倏地,他的表情變得猙獰,那一瞬間似乎失去了理智。

  連喜袖不怕自己的安危,還想開口時,院大人點了連喜袖的昏穴,讓她暫時安靜下來。

  「先別動怒。」院大人眸光一閃,將大手搭在金赤喀的肩上。「這次最好是能一舉成功,要求西皇放棄權位,讓他交出所有大兵之權……知道嗎?」

  瞬時,金赤喀的肩膀冒出一道白煙,灼了他的肩頭,原來這是院大人給他的警告。如失敗了,要他自個兒承擔最嚴重的後果。

  院大人冷笑一聲,便頭也不回的走出廳裡。

  「院大人……」金赤喀看了自己的肩上,布料被燒了一個洞,雖未傷得皮膚一絲一毫,可他的心裡卻足以明白,要是將此事弄砸了,也許他會被黨裡的人給解決掉。

  那就表示,他再也毫無用處了……

  嬌小的身子被丟進柴房裡頭,直到天色轉暗,才幽幽的醒過來。

  房裡陰暗而潮濕,有一股霉味撲鼻而來。她坐起身子,茫然的看著四周。

  不明白自己為何成了金赤喀手上的籌碼,她在李兌的心裡可有如此重的份量,拿她可威脅得了李兌嗎?

  歎了口氣,對於眼前的事情,她根本無能為力。

  而這一切,扯到了宮廷的內戰,以她一介平凡布衣,是管不著、也碰不著。

  她惟一擔心的是李兌。

  身為西皇的李兌,府裡大小事都要靠他一人,何況又是皇子的他,如今被捲入了皇室之戰,未來,肯定又讓他過得不甚安寧。

  如果可以,她不希望李兌前來……她真的不希望他來,更不要他為了私心而放棄由自己的前途。

  希望,她沒有這樣的價值,足以讓李兌放棄他所有的一切。連喜袖在心中默念著。

  甚至她怪起自己,為何如此不小心,讓自己身處在危險之中,害了李兌也要冒這險……

  連喜袖咬著唇,心裡默念著,不希望自己見著李兌……

  要痛苦,她一個人痛苦就罷,別兩人一起受苦。這是她心裡惟一小小的要求,她願意為李兌承受所有的痛。

  可她卻不知道,李兌此時已在府裡準備出發,為的就是要將她帶回。

  愛人失去一次就夠了,李兌的心裡已經決定,不願失去第二個所愛的人,就算用盡地各種方法也好,只願換得心愛的人。

  就算是……任何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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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11 20:20:00
第十章

  隔天清早,鳥聲啁啾。

  李兌身後帶著一群侍衛,決定要將事情談開,在連喜袖被抓走之後,金赤喀以她為人質,威脅他前往金陵府一談。

  不過李兌在昨晚,就將李痕和連喜袖的弟妹送出城,將他們藏到安全的地方。

  只是不願自己心愛的人,再次受到無情的波及。

  往金陵府的路上,李兌不斷思考自己一路走來,他所追求的到底是什麼?權與利是他自小便背負在身上的枷鎖,然而最後……

  得到的是什麼?

  李兌一臉嚴肅的坐在馬背上,他的腦子裡想的全是這樣的事情。

  最後,他坐挺了身子,似乎在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這一生中,他要追求的東西太多,導致忘了最原始的衝動──

  他所追求的,只不過是最平凡的幸福。

  而他一直都忘了,沒有紛爭、紛擾的平淡生活,才是最大的幸福。

  深吸一口氣,眼看金陵王府就要到了,而他的決定也漸漸形成。合該是他的,他會奪回,不是他的,他決定要放手,不再爭取那無謂的紛爭。

  半個時辰過後,他帶著身邊的侍衛,終於來到金陵王府前,今天是要與金赤喀談個清楚,不願再這麼僵持不下。

  一到府裡,金赤喀早已等著李兌的到來,打開了深鎖的大門,一群奴僕恭候著李兌的前來。

  「西皇王爺。」一名奴僕,來到李兌的馬前,低頭道:「咱們王爺已等候您許久,請下馬隨同奴才進府。」

  李兌瞇眸,身子如同燕子般輕盈的躍了下來,眼眸裡有著深沉的眸光,身上背負著權貴的他,其實心早已疲累不堪。

  今日,真該是解決一切了。

  一身象牙白的錦鍛,將他的襯得高貴而氣勢不凡,而繞過重重的前院及迴廊,好一會兒才來到前廳。

  金赤喀早已在前廳等著李兌,臉上甚至沒有一絲驚駭的表情,似乎早已猜到李兌會如此快速的來到府裡。

  「沒想到那女人在你的心裡佔了極大的位置?」金赤喀諷刺的笑了出聲。

  李兌不假辭色,開口就問:「她呢?快將她交出來,或許我還能放過你一條狗命。」

  「嘖,我們好歹還是親戚,彼此何必撕破臉呢?」金赤喀說話的同時,手一揮下,便有一名奴僕點頭的繞出廳外。

  「我們今天可以談個條件,只要你答應了,我從此便不打擾你的生活。」

  李兌瞟了他一眼。「你想和我談什麼?」聲音冷然如冰,態度從容不迫。

  金赤喀猜不到李兌真正的心思,於是從抽裡拿出一卷羊皮軸。「只要蓋下你的皇印,宣稱你放棄皇子之位,然後交出西都的兵權。」要不是這幾年,他所派去的人都找不到李兌的皇印,他也不必繞了這麼一大圈。

  李兌嗤笑。「原來是為了我的兵權及皇印?」沒想到這竟讓金赤喀費這麼大的心力。

  「李兌,你到底是答應或不答應?」金赤喀根本不想浪費他的口沫。

  「先讓我見著連喜袖的人。」李兌冷著聲道著。

  當李兌的話說完,剛退下的奴才便押著一名女子進來。

  「爺兒……」連喜袖一夜無眠,發現李兌果真來時,瞬時花容失色。「你怎麼來了?」

  「我來做一個了斷。」李兌欲上前看視連喜袖有無受傷之際,卻被金赤喀攔了下來。

  「李兌,我相信皇印在你身上,將皇印拿出來,在羊皮軸上蓋上你的印,你放棄皇子的身份,那麼我便保護你們安全。」金赤喀認真道。

  李兌不想廢話,拿出了金色的皇印,那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

  「不──」連喜袖搖搖頭。「爺兒,別放棄屬於你自己的東西……」

  李兌看向連喜袖,揚了一抹笑容。「難道我就可以放棄你嗎?」

  連喜袖沒想到李兌如此的回答,瞬時臉蛋紅了一大片。

  「爺、爺兒……」

  「權勢是身外之物,而你卻是我心中的無價之物。」李兌眼光放柔,看著她那精緻而溫柔的小臉,撫平了心中那股暴戾之氣。

  「對不住……」連喜袖莫名的落下淚水。

  「我不該成為爺兒的負擔……」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怎可為了平凡的她而放棄該有的權勢,與她成為一介布衣呢?

  「先別說了。」李兌將眼光放在羊皮捲上。

  「考慮好了嗎?」金赤喀瞇眸問著。「看在我們姻親一場,只要你蓋上皇印,從此我便不找你任何麻煩了。」

  李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很好。你先將她交給外頭的侍衛。」

  「你在跟我談條件?」金赤喀挑眉問。

  「我就是要與你談條件。」李兌誠實的說出來。

  金赤喀看了李兌一眼,知道他做事向來謹慎,如果他不聽李兌的要求,恐怕他要不到自己想要的。

  「放開喜袖。」他揮袖,讓奴才放開連喜袖。

  「爺。」連喜袖一能活動,便來到李兌的身邊。

  「快走。」李兌二話不說,將她推出外頭,讓自己的侍衛帶了出去。

  連喜袖頻頻回望,她想要留下來,可情勢所逼,她不能再成為他的負擔,只能帶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走出去。

  李兌見連喜袖安全的走出去後,便看著金赤喀手上的羊皮卷。「快蓋上皇印,李兌。」金赤喀怕夜長夢多,催促著他。

  李兌冷笑。「金赤喀,你會為此後悔的。」

  早已被權勢蒙蔽的金赤喀,已不管李兌口中的意思。「你蓋是不蓋。」

  李兌一伸手,皇印便落在羊皮捲上,也像是劃下句點。

  成為,事情的結束。

  金赤喀見羊皮捲上蓋了皇印,不由得哈哈大笑,他終始讓西皇放棄了皇位,只要有了這張保證,他對院大人可有交代了。

  李兌見金赤喀沉浸在快樂之中,便悄悄運氣,一掌擊向金赤喀的胸口。

  金赤喀是習武之人,早已有了警覺,於是在李兌的面前跳開一大步。

  李兌條地從袖裡射出一隻銀箭,金赤喀沒想到李兌會來這麼一招,一時閃避不及,肩膀中了銀箭。

  「金赤喀,休怪我傷了你,這麼做只是為了保我一命罷了。」李兌收起皇印,便急忙走出廳堂。

  「李兌你……」金赤喀看著李兌的背影,他抽出肩膀上的銀箭,卻發現自己無法開口吼叫,那銀箭上像是抹了什麼藥,讓他頓時失了聲。

  此時的金赤喀,只能眼睜睜看著李兌遠走的背影,懊悔不已。

  連喜袖以為自己會被送進府裡,卻沒想到卻是被送出城外。

  沒人告訴她要前往何處,心裡的慌亂,更讓她想起了許多人。

  喜書、喜福、李痕以及……李兌。

  不眠不休的趕路趕了七天,西皇府的家奴竟將她送往了胡溪村。

  胡溪村?當連喜袖回到胡溪村時,她幾乎是整個愣了住。

  「連姑娘。」總管喚回她的神智。

  連喜袖回看總管。「為什麼要將我送回來?」她的心,瞬時起了酸澀。「是爺兒交代的嗎?」

  總管點了點頭。「是的。」

  這代表……李兌不要她了?她的心,正淌著血。

  「連姑娘,咱們要進村了。」總管也沒說什麼原因,只是使了眼色,讓身旁的奴婢扶著她的身子。連喜袖閉起雙眼,逼迫自己打起精神來,她不該胡思亂想的。

  爺兒既然都能冒著危險來救她了,被送往胡溪村,一定有爺兒的理由。

  她不能動搖了心。

  於是,她讓自己振佗起來,不再多問的踏進村子一步。

  一踏進去,許多村民便不斷交頭接耳,雖然他們認出了連喜袖來,卻不敢上前與她相認,只是在遠處看她。

  走了一會兒,他們帶著連喜袖來到她和弟妹之前的居所……

  只是眼前的一切都煥然一新,不再是簡陋的小茅屋,而是一幢紅瓦的大宅子。

  她皺眉,為何她的家成了大宅子了?

  來到門口,她不敢進門,只是站在外頭觀看,抬頭一瞧,大門口掛著「李府」兩字,她退了一步,不解的看著總管。

  「這是怎麼回事?」

  「連姑娘進去就知道了。」總管嘴角掛著笑容。

  連喜袖鼓足勇氣的踏了進去,突然發現裡面有著小孩子的笑聲,往旁邊一瞧,發現井邊正有著兩名孩子在那兒玩著繡球兒。

  咦?仔細一瞧,那不是喜福及少爺李痕嗎?

  連喜福與李痕正玩得不亦樂乎。

  一回頭便見到大姐的喜福,高興的跑上前。「姐姐,你回來了。」

  連喜袖將妹妹抱在懷裡。「你們怎麼都在這裡?」這裡雖然不比王府大,卻一樣是華麗堂皇。

  「是姐夫將我帶來的。」連喜福天真的道著。

  「姐、姐夫?」連喜袖側著頭,不解的問著。

  「就是我爹。」李痕來到喜福的身旁,看著連喜袖。「你……從今以後就是我娘了。」

  她嫁給了李兌?連喜袖倒抽一口氣,不願相信這件事情。

  「不、不會的,我、我一定是在做夢。」她難以置信,難不成這是李兌事前就安排好的?

  此時,連喜書也從廳裡走了出來。「欽,大姐?」

  「喜書……」連喜袖急忙上前握住他的手。「快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連喜書露出一口潔齒。「如大姐所見,一切都是西皇安排好的。」

  連喜袖搖著頭,瞬時覺得天旋地轉……

  一片黑暗,朝連喜袖的眼前襲來。

  也許,這個驚喜給她的震撼是太大了一點……

  腦中上幕幕的影像不斷的跳躍過去。

  而且,全是幸福的畫面。

  李兌成了她的夫,李痕是她聽話又懂事的孩子,而弟妹也跟著他們過著沒有憂慮的好生活……幸福的太詭異了!「啊……」連喜袖自軟床上猛然驚醒,像是一下子被人拱上天堂,也像是活在世外桃源之中。

  是做夢,還是……

  「醒了?」好聽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

  連喜袖找尋聲音來源,赫然發現那男人就在自己的身邊。

  「你、你……」所有的問題,她不知該從何問起。

  李兌將她納入懷裡,吸取她身上的味道。「你睡了三天,還好只是太疲憊,沒生什麼病。」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何我們一家子都在胡溪村?」她驚愕的問著。

  「你不喜歡這兒嗎?」

  她搖搖頭。「不是這樣的,而是……王府呢?你呢?金陵王爺呢?」

  看著眼前的男子,她記起所有的事情。「你有沒有受傷?金陵王爺有沒有對你不利……」

  「噓。」他的長指點住她的櫻唇。「一個一個來。」

  她皺眉,最後吐出一句:「我只耽心你的安危。」

  她主動抱著他,想證實他是真實還是幻影,好在沒讓她撲個空。

  「王府燒了。」在他預料之中,王府被金赤喀的餘黨燒得精光。

  好在他在之前就安排府裡的一切移到這來,府裡剩下的全都是安排好的侍衛,事實上那根本就是一座空城。

  「燒、燒了?」她張著口,不敢相信。「那、那……」

  「而我的生死,成了下落不明。」他揚著笑容,看著她驚訝的表情。

  「為、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不明白,也不解。「為何你不去跟皇上坦白金赤喀所做的一切?」

  李兌歎了口氣。「原本我也有這樣子的想法,可是金赤喀所做之事要是被揭發出來,勢必觸發了宮廷的內戰,這牽扯了許多的人。

  「更何況我還不知金赤喀聯合了多少人,我不能冒險的將一切供出來,總得再留意情況看看。」他笑得極為精明。

  「但我們在這裡……」

  「很安全。」他聞著她身上的香味。

  「沒人知道我的下落,就算查到這兒時,我依然有我應對的方式,而且我想通了,最幸福的事情不是掌握住名和利,我要你們,你們就是我的幸福。」

  連喜袖哭了出來。「我也是,不管爺兒到哪,我一定都跟隨你到天涯海角。」

  「你該改口了,先喚聲夫君來聽聽。」他吻住她的唇瓣。「再過不久,我要你成為我的娘子,你願意嗎?」

  她紅了臉。「我……願意。」

  他笑的滿意,又開了口道:「胡溪村鬧饑荒的事,我已經找出原因。原來是官商勾結,故意扣住米糧來源,這問題我也解決了,相信胡溪村會恢復以往的熱鬧,當然,你所吃過的虧,我也幫你討回了。」

  她眨著無害的大眸望著地。「我沒吃過什麼虧……」

  他笑了,笑得不留痕跡,那該死的萬貫財……

  嘿嘿,他可查得一清二楚。

  「罷了,將你的一切交給我好嗎?」他把玩著她的髮絲。

  她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我的一切都交給你。」她窩在他的懷裡,貪戀著他身上的味道及溫暖。宮庭的內戰,她不願過問,只是一味的支持著李兌。

  她知道他是個不凡的男人,他會在不平凡的日子裡,製造平凡卻讓人刻骨銘心的幸福及感動。她要的,只是他;而他要的,也是她。

  兩顆心緊緊相隨,一切的苦難終會過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春去秋來好幾個年頭,流水依然一去不復返。

  在李兌的暗自推動及幫助之下,大哉皇帝下了聖召,一一將金赤喀及其他叛黨全部毀去。

  直到新皇帝上任後,終於剷除那群叛國的餘黨,留下為先皇開國而沒有異心的元老。

  而西皇──自願貶為平民,永不再入宮成為皇室之人。

  雖然新皇帝極力挽留手足,但依然挽不回李兌的決心,只好讓他自己抉擇要走的路……

  若問李兌後悔這樣的決定嗎?他根本不曾後悔,反而愛上這樣平淡的生活。

  享受著跟親人在一起的生活,反倒是最大的幸福……

  「天冷了。」少婦從廳裡走了出來,拿了一件外黑內紅的毛氈披風,被在他的肩上。

  他微笑一下,將她攬往懷裡,與她一同看著前院落了一地的楓葉。

  不管在哪兒,他們在一起就是幸福。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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