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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寄秋]皇帝的賣身契【成親這麼難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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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20 16:57:59
第八章

  「曲大哥,你為什麼沒來找我,你不曉得我在等你嗎?」

  一撞丟了心,再見失了魂。

  紅葉山莊三小姐杜盈星一見到俊俏非凡的曲天時,當下動了心,傾倒於他俊雅無儔的容貌,無法不為他芳心悸動,眼裡、腦中盡浮現他的身影。

  她認為這世上只有他才配得上姿色出眾的她,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沒有人比他們更適合彼此。

  但是她從小就被娘親寵壞了,驕縱任性、眼高於頂,想要什麼就一定能得到,她以為她看上的男人該深感榮幸,主動向她提起婚事。

  誰知她等了又等,那個人竟然沒有出現,而且他求親的對象不是她,反而是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煞星,她的二姐杜春曉。

  這口氣她怎麼也嚥不下,論容貌、比才氣,她哪一樣比不上命裡帶煞的二姐,他居然有眼無珠,捨珠玉而就沙礫。

  心有未甘的她決心把他搶過來,她不信憑自己杜三小姐的身份和美貌,有哪個男人能拒絕。

  「抱歉,我家公子身體微恙,需要靜養,請勿打擾。」少言的嚴功冷著臉,開門謝客。

  「你不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紅葉山莊三小姐杜盈星,他就算抱病在身也得出來見我一面。」她紆尊降貴而來,他就該敞門迎接。

  「哎喲!大小姐、三小姐不都一樣,我們來者是客,又不是你家奴才,幹嘛還得招之則來,揮之則去,你的面子還不夠大,回去修修臉再來見客,十六、七歲的小姑娘粗得像毛蟲能見人嗎?」

  小德子滿嘴的嫌棄,硬是賞了記閉門羹,半點顏面也不留,言語刻薄到令人咬牙切齒。

  可這是沒辦法的事呀!自從杜三小姐對主子一見鍾情後,就一天到晚遣人來督促,好像她是仙女下凡似的,每個人都該涎著唾液朝她飛奔,一刻也不該逗留。

  不過呢!見不到人,她更是蠻橫,乾脆親自來請,人家不見她還不行,張牙舞爪的不肯罷休。

  人呀!真的不能比較,一比較下來,他才覺得二小姐的難能可貴,也越看越順眼,有個驕縱成性的妹妹,還真辛苦。

  「曲大哥,你家的下人太無禮了,竟敢把我攔在門外,你該好好地教訓他們,別讓這些狗奴才爬到主子頭上。」要是她,準叫管事抽他們幾鞭。

  一臉無奈的曲天時看著斜倚臥榻,嗑瓜子的帶笑女子,他佯裝虛弱的一咳,「下人無狀,多有得罪,下回再登門致歉。」

  「下回是什麼時候?」只有人家等她的份,她從不等人。

  「再看看吧!三小姐請回。」她要纏他到幾時,總不能沒完沒了。

  「我人都來了,你不讓我進去坐坐嗎?」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給她難堪是什麼意思?多少人想見她一面還求之不得。

  「不了,男女授受不親,總要避嫌。」他可不想自找麻煩。

  「江湖兒女何必拘泥小節,我都不在意了,你何須拒人於千里之外?」杜盈星忍著氣,故作大器。

  是呀!幹嘛拒人於千里之外?我家妹子是嬌氣了些,可那一身冰肌雪膚吹彈可破,宛若凝脂,比起我這蜜膚可強多了,杜春曉調皮的擠眉弄眼,勸某人要懂得把握。

  最驕縱吧!二小姐,你家小妹的性子你會不清楚嗎?擁個荊棘美人還不如尋個可愛佳人,清茶一杯猶勝膩人花香。某人苦笑。

  最難消受美人恩吶!

  「在下並非江湖中人,庭訓甚嚴,姑娘清譽不敢褻瀆。」宮廷生活嚴守禮教,不可怠忽,一言一行都得自律。

  「你……你瞧不起我是不是?」膽敢暗示她不知禮教,行為放浪。

  「非也,人必自重而後人重之,相信小姐是通情達理之人,絕不為難他人。」曲天時此言說得重,稍有羞恥心者該知進退。

  可惜有些人不懂得適可而止,越是得不到的越要弄到手。

  聽他一再的回絕,自視甚高的杜盈星再也難忍他的輕忽。「是不是我二姐來了才肯開門?她連我的萬分之一也及不上。」

  咳!咳!萬分之一?

  被瓜子肉梗了下喉的杜春曉連咳了好幾聲,她用手捂口,生怕門外的小妹聽見她的輕咳聲,躲人躲到這裡也太窩囊了。

  不過萬分之一……唉!她有這麼惹人嫌嗎?連自家人都不把她放在眼裡,光明正大地跟他搶起男人,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要不是小德子和嚴功連番擋人,情況會更糟糕,可能她早就破門而入了。

  「各花入各人眼,美醜難評,你看月半圓,我看月半缺,如此而已。」

  曲天時身為一國之君,卻親自擰起濕巾,為手沾污漬的小女人拭淨,再將她一頭青絲解開,重新梳理,以碧玉簪綰出秀婉髮辮。

  他可以為心愛之人放下帝王身段,為她畫眉,為她輕點胭脂,此乃閨房之樂,旁人他可不見得肯屈就。

  「哼,你一定不曉得她天生是個災星,煞氣重,誰要靠近她,誰就難保災難纏身,她不敢告訴你這件事吧!她剋死過人。」杜盈星不顧姐妹情分,說出眾所皆知的秘密。

  感覺指下的身子驀地一僵,曲天時眼底蒙上一層冷意。「也只有無知之人才相信無稽之談,自個兒運勢差卻諉過給他人,實在可恥!杜家人身為江湖中人卻那般貪生怕死,可見義薄雲天的傳聞有誤。」

  別說了,不要為我開罪任何人,我早就釋懷了!杜春曉扯他衣袖,無聲地懇求。

  「真要釋懷,你為何不敢看我?還一直小心翼翼地擔心我會出事。」她的戰戰兢兢他始終看在眼裡,不點破,是心疼她的一再壓抑。

  噓!小聲點,不要讓她發現我在你房裡,不然又要鬧得天翻地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想看娘親為妹妹的事煩心。

  她早就習慣自己在杜家是無足輕重的人,說好聽點,她是二小姐,但實際上,除了響叮噹的「煞星」名號,她什麼也不是,只是多出來的人罷了。

  「會鬧的人就一定有糖吃嗎?那就鬧大點,讓大家看見你的存在。」而不是選擇忽略。

  曲天時,你是存心讓我難做人是不是?嗓門越扯越高,信不信我咬你!杜春曉瞪大眼,怒色滿面。

  她的用意是不願一家人因為她而失和,能忍則忍,不要硬扯破臉。

  可是曲天時什麼也沒說,只是冷著臉,伸出早有牙印的臂膀,讓她咬個痛快。

  所以,她又瞪眼了,然後心軟地反握他的手。

  「那是事實,才不是貪生怕死,連我娘都差點被她害死……咦!你在跟誰說話嗎?是不是有人在你屋子裡?」他不可能自言自語。

  「二小姐。」他嘴角勾起,等著一場大風波。

  果不其然,門裡門外的杜家小姐皆臉色一變,一個駭然,一個震驚,卻一樣對他的坦然感到不滿。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成何體統,你不是禮教為重,為什麼讓她待在裡面?你置我於何處?」他無疑是扇了她一記耳光,讓她遭受羞辱。

  眉宇微擺。「我能將你置於何地呢?自始至終,我心意並未改變,我上門求的是二小姐這門親,她才是我衷心所求的伴侶。」

  「你不怕她剋死你?」杜盈星一急,口不擇言。

  聞言,他的聲音一沉。「那也要她有本事剋死我。」

  「你……你……」她氣得漲紅臉,把爹親也搬了出來。「我爹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你來了幾日了,他可曾接見你?」

  不重要的人也就沒有見面的必要,不是嗎?

  曲天時從沒想過一個父親會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忽視得這麼徹底,連她帶來的朋友也等同視之,若無急迫性,再等等也無妨。

  於是一日拖過一日,杜莊主永遠有比二女兒更重要的事待辦,一下武林泰斗大壽,他攜長女過府赴宴,一下友人來訪,他又忙著款待貴賓。

  「不過換成是我的事,爹娘一定奉你為上賓,設宴招待。」她刻意突顯自己與二姐的不同,聰明的人該選父母寵愛的掌上明珠,而非不屑一顧的鞋底泥。

  「原來三小姐好事已近,在下在此先祝賀你。」他故意聽不懂她的暗示。

  他的一番回話讓杜盈星氣得牙癢癢,更想用其姐的痛點打擊她。「二姐,你知道來訪的客人是誰嗎?」

  既然被點名了,杜春曉也不好悶不吭聲,裝聾作啞,只好在曲天時好笑的目光注視下,高聲一和。

  「是誰?」

  一聽聲音,果然是二姐,杜盈星妒恨有加。「是你的未婚夫鄭少爺……啊!我說錯了,是被你的煞氣沖煞到,差點丟了性命,不得不退婚的前任未婚夫。」她惡意說道,一再提及令人痛惡的地雷。

  「是他?!」杜春曉不自覺地顫了下,感覺寒意襲身。

  「不過你放一百二十個心,他這次上門是向大姐求親,爹最近就是為了忙這件事而無暇關心你的終身大事,你不會介意吧?」哼!憑什麼跟我搶男人,也不想想自己命裡的煞氣有多重,想害死多少人才滿足。

  「呃!我……呵呵,小事一件嘛!大姐能求得好姻緣,我也為她高興。」為何是他呢?以前的夢魘非要追著她不可嗎?

  當年,那個人墜馬之後,他母親怒氣沖沖地找上她興師問罪,還說了不太好聽的詛咒話。

  那時她才七歲,哪懂得什麼人情世故,平白挨了一頓罵,她比誰都難過。

  但娘親的態度更傷人,她將哭訴委屈的她一把推開,眼神嫌惡地叫她走遠點,不要來害她。

  要不是奶娘抱著哭個不停的她安慰,直說不是她的錯,不然她真以為自己是妖孽轉生,只會帶給別人不幸,不配活在這世上。

  「你真的為大姐高興嗎?鄭少爺本來是你的未婚夫,如今他將你如同雜草般丟掉,改而向大姐獻慇勤,你直能不惱不怨,不氣不恨?」被人退婚可是件相當丟人的事。

  「……」她能說十分慶幸擺脫鄭曉仁那個愛哭鬼嗎?他以前動不動就哭得滿臉鼻涕。

  曲天時代為回答,「因為她有了我,何必氣惱,何必怨恨?你口中的鄭少爺,他未必有我一半的好。」

  一陣暖意包住全身,驅去寒冷,頓感溫暖的杜春曉噙笑仰頭,凝視始終如一的男人,他無悔的愛是她心底不乾涸的暖流,讓她不再畏寒。

  「那是你沒見過鄭少爺,他為人和善,性情樸實,捐錢鋪路,挽袖造橋,他是地方上有名的大好人,人人讚揚。」就是太溫吞了,長相尚可,配不上風華絕代的她。

  「那又如何?你二姐中意的人是我,而我也深愛著她,我們兩情相悅,互訴白首,何須羨慕旁人的情情愛愛?」情投意合,永結同心。

  曲天時低視懷中人,雙臂輕擁她微涼的身子,他眼中笑意不減,深幽得宛如一泓潭水,將她包圍在其中,深深珍藏。

  「什麼深愛,等你被愛她的煞氣所害……」她不信他不懼不畏,退避三舍。

  不甘心的杜盈星還想說些惡毒的話,從中破壞兩人的感情,父親身邊的張管家從不遠處走來,讓她不方便多說什麼。

  「咦!三小姐怎麼會在這兒?」她一向愛膩著夫人,談些女兒家心事。

  「我來探……呃!路過,那你呢?有什麼事?」心高氣傲的她不想讓人知道她慘遭拒絕的事,因此很快地轉開話題。

  「鄭少爺與老爺閒聊時,不意提及二小姐,他說想為當年退婚一事親自向二小姐致歉,所以老爺才遣我走一趟,請二小姐到偏廳。」

  是偏廳,而不是大廳,可見杜莊主對二女兒有多輕忽,他大部分的疼愛都落在長女身上,也以她學武有成而驕傲。

  要不是世侄要求見二女兒一面,他大概也不會主動說要見她,畢竟老是為人帶來大小災難的煞星,不見也罷。

  但是他卻對她身邊器宇軒昂的男子另眼相待,少有人能令他一眼就懾住,不自覺感受到一股泰山壓頂的氣勢,令人肅然一畏。

  他,絕不是普通人。

  「這是春曉妹妹吧!自從多年前一別,許久未曾見面了,你過得可好?」

  迎面而來的是一位相貌憨實的男子,兩眼狹小微勾,笑時瞇成縫,一臉和氣不是十分顯眼,在人群中鮮少會注意到他。

  雖然他笑得如春風迎人,一團和善,可是隱隱有股令人不舒服的邪氣,他看人的眼神多了一絲……陰沉,讓人不寒而慄。

  尤其是他熱絡地問候他退婚的未婚妻時,眼中沒有半點熱度,而且避免靠她太近似的,遠遠地拉開一段距離。

  沒來由的,杜春曉覺得他的笑很虛偽,不像杜府下人待她那麼真實。

  「托福,還活得健在。」她牽強地勾起唇,回以不太熱切的虛笑。

  「呵……看得出來你過得不錯,沒再害死人……啊!抱歉、抱歉,我失言了。我不是有意提起你剋死陳家小兒的事,你不會介意吧?」鄭曉仁有點混繭的眼閃了下,陰晦不明。

  她僵笑,神色小有受傷。「都過去那麼久的事,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你不提我都忘了。」

  杜春曉在心裡腹誹:你到底是來道歉,還是來戳我傷疤?明知是禁忌話題還提得那麼順口,彷彿我沒害死人真是對不起你。

  「什麼?你連害人家死了一個兒子都忘了,未免太傷人吧!至少得掛懷在心,人家才不致怪罪你無情。」他好不驚訝地張大嘴,好似她的遺忘會導致人神共憤。

  「鄭少爺不是來跟我聊過往閒事的吧?」杜春曉慣有的笑臉掛不住,手指因想起帶煞的命格而微顫。

  一隻大掌在沒人注意時,悄悄由後握住她輕顫的小手,捏按了兩下,轉移她的傷感,指間的暖意傳達對她的關懷和愛意,不許她胡思亂想。

  我永遠在你身邊,你並不是一個人!曲天時無聲的心語,借由手心的握力告訴她。

  鄭曉仁咧開嘴,一張大臉臉顯得更大了。「哎呀!我是特地為了當年的事來致歉的,你也知道我娘怕我遭遇不測才來退婚,為人子當盡孝道,我才不得不解除了婚約,這件事一定傷你很深吧?」

  是很深,但是……「還好,當時年紀小沒什麼感覺,我對你的印象不深,訂不成婚反而讓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我滿感謝你的。」

  換他臉色一僵,不甚高興似的,「原來是我多心了,以為是我害你嫁不出去,年屆十八還沒半個媒人敢上門,幫你牽門姻緣。」

  他是那麼容易讓人遺忘的嗎?只因相貌平凡而不受注目。

  「緣分這種事很難說,老天自會有安排。」她反握厚實大掌,眼裡有著令人嫉妒的盈盈笑意。

  那是被寵愛和呵護才有的甜膩,像是沾了蜂蜜,軟甜地透人心坎。

  但是,非常刺眼,對某人而言。

  「不會吧!你都老大不小了,居然還相信緣分這不切實際的事,你千萬別心存奢望,害人玉命傷殘可是非常缺德。」她想嫁人,難矣!

  玉命傷殘……杜春曉的身子瑟縮了下。

  「那是指八字輕,命格賤的下等人吧!一輩子成不了材,只能看人臉色過活,自個兒一落地沒看好時辰,怎能怪罪人家福厚祿好,賤人命格早死早超生,來世當個大官員。」

  溫潤清嗓揚起似憾實狠的低語,引起兩個男人的側目,同時抬眸一望。

  「你是?」鄭曉仁瞇起不大的眼,入目的俊美面容讓他產生一絲妒意。

  如果他有那樣的臉,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不需要花銀子去買,多得是投懷送抱的絕世美女。

  曲天時拱手一揖,但他看也不看坐姿不端的鄭家少爺,而是目光澄澈地看向杜莊主。「晚輩曲天時,拜見杜莊主。」

  「你姓曲?」他微訝。

  「是的。」他沒說是從母姓,其父姓風,名青崖,乃金烏皇朝第一儒師。

  風青崖名字一出,舉國皆知,他不僅才情出眾,人品高潔,更是當代美男子,不少女子為他傾心,終生不嫁。

  而他的好相貌便是遺傳父親,外貌上有七分相似。

  「你與當今天子可有關聯?」他的氣度非凡,央央丰采,絕非尋常人家子弟。

  張口欲言的曲天時尚未發出聲音,突遭冷落的鄭曉仁頗不是滋味的呵呵一笑。

  「世伯想多了吧!曲雖是國姓,但不見得人人與皇親國戚扯扯得上關係,瞧他秀秀氣氣的姑娘樣,穿上龍袍也不像天子。」

  秀秀氣氣……姑娘樣?

  明明是俊秀逸朗的翩翩公子,丰采出塵,清輝似玉,哪來姑娘的嬌柔樣,他那雙張不開的眼睛看的到底是哪裡?為何落差如此之大?

  杜家父女面露狐疑,來回審視截然不同的兩個男子,心中起了疑慮。

  「那你像嗎?」曲天時揚起嘴角有幾分冷意。

  「像什麼?」鄭曉仁一怔,不解其意。

  「我朝天子。」若起謀逆之心,當誅。

  他一聽,嚇出一身冷汗。「哎喲!你可別胡說,那是砍頭的大罪,我鄭曉仁只會鋪路造橋做好事,掉腦袋的事想都不敢想。」

  就算他有心改朝換代,也要先拿回原本屬於他們鄭家的財富。

  真小人?「那你可曾見過皇上?」

  「皇上?」他搖頭如波浪鼓,急得很。「我這市井小民哪得機緣見龍顏,你別尋我開心了。」

  「既然不曾見過天子容貌,又豈知他與我不像?至少,我瞧他倒與我有幾分相似。」如人照鏡,一模一樣。

  什麼相似?根本是同一人!杜春曉垂目偷笑。

  「你瞧過皇帝老兒?」怎麼可能?

  「老?」他登基為帝時也不過二十,如今才過了四年,稱不上老吧!「據我所知,皇上年紀與你我相仿。」

  鄭曉仁驚訝的一呼,詫異的嬌聲隨即一高,壓過他的難以置信。

  「什麼?!你不是三十了嗎?」

  杜春曉身側的男子因她的錯愕而笑溢唇畔,另一人則面部微沉,快速地射出陰狠寒光,但收得極快,讓人幾乎無所察覺,除了曲天時,他暗暗多了份留心。

  「呃!呵呵……春曉妹妹真愛說笑,我也不過大你四歲而已,哪有那麼老!」鄭曉仁咬著牙,裝作不以為意。

  她乾笑。「那是我的搞錯了,我一看到你的模樣,心裡就想,娘怎麼會找個大我十來歲的男子為婿,該不會是伯父……啊!我忘了世伯仙逝多年。」

  她的一句無心話,讓某人的臉扭曲了下。

  「哈哈……春曉妹妹不必憂心,家父是久病纏身才過世,不是你驚人的煞氣剋死他,你該擔心的是身邊人,要是出了什麼事……」敢說他一臉老態,他絕饒不了她。

  「真正關愛她的人不曾想過她會帶來什麼災難,你瞧過她跟下人們相處的情景嗎?他們和樂融融,打成一片,沒人因為她是煞星而疏遠她,反而樂於親近。」人非草木,只要用心待人好,人總會還三分情。

  真正關愛她的人……杜莊主神色一凜,深思著這句話。他對女兒的關心似乎遠不及莊中僕傭。

  「那是你還沒被她的煞氣沖煞到,哪天你也像我一樣從馬背上跌下來摔斷腿,到時你就欲哭無淚了。」他微露嫌棄意味,眼裡有藏不住的怨懟。

  摔斷了腿、摔斷了腿……腦中模模糊糊地閃過什麼,似要浮現又沉潛,曲天時沉眸一思。「你確定不是過於自信而墜馬,騎術不佳該檢討的是自己,與杜家小姐何干?」

  他一聽,氣憤難當。「明明是她的煞氣害了我,我才跟她一定親就出事,絕非偶然,而且家中的牡馬一向溫馴……」

  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他一點錯也沒有,但是鄭曉仁過於憤慨的語氣卻引起杜莊主的注意,他從沒想過原因不一定全出在女兒身上。

  當時鄭曉仁在什麼情況下墜馬?為何他的家丁沒及時攔阻他?

  曲天時不經意的一番話,讓他有了不同的想法,天災人禍無可避免,怎能將自己的不慎推給他人,讓人承擔無妄的過錯。

  算命師也有算錯的時候,他杜雲山的女兒就算煞星,也是心地善良、宅心仁厚的好姑娘。

  「推托之言何患無詞,你該想的是家中牡馬為何失控,是馬伕的錯,還是馬兒尚未馴良?何況……」他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頭一低,做出令人嘩然的逾禮舉動,他吻了抹蜜朱唇。

  「瞧,我跟她如此親近也沒事,從我認識她到現在一直洪福齊天。」曲天時勾唇冷笑。「是我八字好,命格重嗎?我只知道為了我深愛的人,一死也甘願,她是我絕對不會捨棄的不悔。」

  「你……」鄭曉仁被他的話震撼住了,也惱羞成怒,不甘在心。「咳!世伯,看來春曉妹妹已找到她的好歸宿,我這顆擔憂的心也就放下了,不過當年兩家交換的定親信物是否可以還我?總不好一物兩用,害了映月妹子。」

  「什麼信物?」他不記得有這件事。

  聞言,鄭曉仁的眼神一陰,沉得讓人看不清他心裡在想什麼。

  他起身一走動,左腳的足踝不甚自然,有點跛……

  驀地,幽邃的黑眸迸出厲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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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20 16:58:26
第九章

  「映月妹子、映月妹子,你走慢一點,我跟不上你。」

  鄭曉仁因曾摔下馬,所以要一走快,左腿就會一跛一跛的,沒辦法跟正常人一樣的四平八穩,他一直為此而不甘。

  當時他確實為了不想輸給大他三歲的堂兄,因為用力鞭打牡馬,要它跑快點,馬兒一吃痛,便揚起後蹄亂踢,沒抓牢韁繩的他才從馬背上飛起,重重落地。

  雖然及時請了大夫診治,接好了斷腿,但仍落下病根,只要緩行或坐著不動,便看不出異樣,可是天氣一轉涼,那微微的酸痛還是令他不堪其擾。

  「你別一直跟在我身後窮嚷嚷,我急著去練劍,沒空陪你閒磕牙!」他煩不煩呀!老是跟前跟後。

  長相偏艷的杜映月一臉不耐煩,她手中拿著三尺青鋒,心裡念念不忘是剛學會的招式,她要練得爐火純青方能精進內力。

  至於男女感情一事,她全然不在意,反正年歲到了,爹爹自會安排,用不著她操心,嫁人與否一點也不重要。

  「呵,瞧你心急的,一時片刻不練也不捨稍減你的功力,何妨坐下來聊一聊,心平氣和的沉澱煩躁的心情。」鄭曉仁的眼眸閃了閃,不著痕跡地擋住杜映月的去路。

  「我哪有煩躁的心情,而且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聊的?你又不會舞刀弄劍,我說的你不一定懂。」對牛彈琴,徒勞無功。

  鄭家並非武林世家,歷代經商為業,以布帛買賣為主,是謂商賈。

  當年鄭家先祖與紅葉山莊交好,延續了數代,鄭曉仁祖父更與杜莊主是忘年之交,兩人往來密切,因此才有意締結秦晉之好,親上加親。

  「瞧你這般急躁的,還說不心煩,春曉妹妹都有了心上人,你何時才要良人相伴?」他有意無意地碰觸她纖白小手,笑得一臉和善。

  「她是她,我是我,我們本來就不一樣,幹麼要相提並論。」她不用羨慕自家妹子,她只要把劍練好,爹自然會把家業傳承給她。

  肩負長女的責任,杜映月一刻不敢懈怠,她知曉杜家無男丁,將來的紅葉山莊必須由她一肩扛起,她得變得更強,才不負眾人所望。

  「可你終究要嫁人,下個月你就滿二十了,該考慮考慮終身大事。」他更慇勤地朝她笑著,提醒她眼前就有個不可多得的好對象。

  他是長得不醜,尚可見人,可是跟曲天時比起來,那就……唉!天差地別,不提也罷。

  「誰說我要嫁人了,爹沒跟你提過嗎?杜家要招贅。」招了贅婿才不致家產旁落,後繼無人。

  「什麼,招……招贅?!」怎麼沒人告訴他?嚇了一跳的鄭曉仁根本不曉得有這回事,他臉上笑得很僵,全盤計劃盡忽被打亂。

  「爹說過,以後這個家要交給我,我生的第一個孩子不論男女都得姓杜,日後才有子嗣續香火。」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呃!是嗎?」他沉吟了下,腦中蹦出新的想法,「我家中男丁甚多,不愁沒人侍親盡孝,入贅杜家,也無不能。」

  紅葉山莊家大業大,祖上良畝數百甲,店面鋪子放租也不下數十間,杜夫人娘家又是一方望族,嫁妝不少,想必長年累積的財富也不在少數。

  人不貪,財不裕,做善事也要有銀子,以杜大小姐熱中武學的程度,他不介意接收紅葉山莊這座寶山。

  鄭曉仁一想到滿谷的金銀珠寶,一時過於得意而笑出聲。

  幸好醉心武功的杜映月沒發覺他的異樣,不然他精心策劃的一切將付諸東流,前功盡棄。

  「誰要入贅?」

  「我。」

  「你?」

  面露訝色的杜映月這才分點心思,注意許久不曾往來的鄭家少爺,她猶記得他與二妹有過婚約,是她未來妹婿。

  「你不曉得我特意來提親嗎?世伯口頭上應允這門親事,他說只要你點頭,隨時都可以著手籌備婚禮。」娶她勝過煞氣重的杜春曉,至少不會災難連連。

  一想起那煞星,他仍一肚子不滿,怨氣難消。要不是爹娘硬要攀上這門親,他也不會受到牽連。摔斷腿。

  「咦!是我嗎?我以為你求親的對象是二妹或三妹。」她從沒想過會是自己。

  杜盈星那驕蠻女……他眼角抽了兩下。「長姐不出閣,妹妹怎麼好先嫁?以你的花容月貌,是我衷心所傾慕的,盼能共結連理。」

  娶了她等於娶了紅葉山莊,老天送的大禮豈可不收。

  「等等,我還得問問我爹,婚姻一事不必急於一時。」雖然她並不在乎夫婿是誰,可起碼要她看得順眼,而他……杜映月臉色難看的抽回手,以衣角擦拭他碰過的地方,後知後覺地發現他一直在輕薄她。

  行善積德的大好人怎會有如何唐突的舉動呢?令人匪夷所思。

  「是是是,婚姻大事該交由父母做主,我不急,靜候佳音。」她休想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佳音?」無來由的打了個冷顫,遍體生寒。「不多說了,我該去練劍了。」

  杜映月反應冷淡地轉身就走,沒瞧見身後的鄭曉仁突然臉一沉,陰惻惻地瞪著她匆忙離去的背影。

  顯然,這一條路行不通,她不若想像的好應付,說兩句好聽話就能討其歡心。

  那麼下一步該怎麼走呢?

  鄭曉仁狹長的眼望向沒人走動的書房,眼底浮起一抹陰森笑意。

  「是這裡嗎?還是……不對,應該更小、更隱密……」

  趁人不察,他偷偷溜進杜莊主未上鎖的書房,一本一本地翻動著架上的書,找尋祖父留下的寶藏。

  不可能沒有信物,杜雲山在說謊,想私吞富可敵國的財富,爹臨終前明明說過祖父曾交託一物給杜家。

  可是,為什麼找不到?到底藏到哪裡去了?

  不死心的連筆架也翻找了一遍,看底下是否另有玄機,他費盡心思從杜家人下手,為的就是讓自己變得更有錢。

  「你在幹什麼?」

  一道嬌聲由門口傳來,怔了下的鄭曉仁反應極快地放下杜氏家譜,改拿一本雅俗共賞的雜文,緩緩轉過身,咧嘴一笑。

  「是盈星妹妹呀!我閒著無聊,就來拿本書看看。」他高舉起手中書,證明所言不虛。

  她哼了聲。「誰是你妹妹?別叫得太熱絡,好像我跟你很熟似的。」

  受了氣的杜盈星冷著一張臉,見了誰都不高興,她將無從宣洩的氣遷怒到旁人身上。

  「哪能不熟呀!我就要娶你大姐為妻了,喊你一聲妹妹不為過吧!」姐夫,小姨子,早晚一家親。

  聞言,她兩道柳葉眉高高擰起,「你怎麼一下大姐,一下二姐,變來變去的,你到底要娶誰呀?搞得我都糊塗了。」

  嘖!大姐眼睛瞎了嗎?居然同意嫁給其貌不揚的鄭曉仁,她都不挑的呀!有人要就點頭,不管能不能帶出去見人。

  要是她,非絕世美男才不肯屈就,婚姻是一輩子的事,還不得離異,要她每天一醒來就面對一張醜臉,無異是一生夢魘。

  「當然是映月妹子嘍!誰敢招惹那剋死人不償命的煞星,我這一條腿可是拜她所賜。」他拍拍左腿,一臉餘悸猶存,惶恐不已。

  「可是就有人不怕死,非要試試死是什麼滋味。」她說得滿口酸,妒意橫生。

  鄭曉仁故作訝異的問道:「你說的是與天子同姓的曲公子?」

  「哼!除了他,還有誰呀!居然把二姐當成寶看待,我有哪點不如她。」憑什麼好處讓二姐一人佔盡,她卻慘遭奚落的份。

  就是不信有人對她的美色全然無動於衷,她剛才再一次趁曲天時的護衛和小廝不在,偷偷潛入他房裡,想以身相許,造成事實,讓他不得不負起責任娶她。

  誰知她連床都沒沾到,就被他嚴詞厲色給喝退,還說人若不自愛,日後定吃大虧,要她好自為之,別做出令家人蒙羞的行徑。

  她衣服沒脫就讓人給丟了出來,還讓灑掃的下人瞧個正著,真是丟臉極了!她這嬌艷可人的杜三小姐暗許芳心,他還有什麼不滿意?

  機會來了。「哎呀!盈星妹妹艷冠群芳,是許多男人夢寐以求的婚配對象,我怎麼看都覺得盈星妹妹比煞星美多了,曲公子怎會無視你的存在呢?」

  一聽有人站到自己這邊,杜盈星驕縱地一揚下鄂。「就是嘛!二姐哪裡比我好了?皮膚不夠白,眼睛沒我漂亮,個性大剌剌沒個姑娘家樣,曲大哥沒長眼才會看上她。」

  「是沒錯啦!不過有句話說得好,情人眼裡出西施,也許是王八、綠豆看對了眼,你感慨再多也沒用。」不用點手段,人是搶不過來的。

  聞言,她不快的嘟起小嘴。「曲大哥才不是王八,他是我見過長得最好看的男人了。」

  今生不嫁他,必定含恨而終。

  「臉兒俊俏也不會是你的,他早就向世伯提了親,除非……」他留了個下文,引人上鉤。

  「除非什麼?」難道還有轉圜餘地?

  鄭曉仁佯裝為難。「這事不好說,怕傷了感情。」

  「你說說看,反正再壞也壞不過一輩子得不到所愛。」她不怕,娘會護著她。

  「是有個法子,但是,唉!還是不行,太陰毒了,我說不出口。」他欲言又止,吊足她胃口。

  杜盈星急了,拉住他的手大喊,「怕什麼?有事我負責。」

  「真的?」他眼眸閃動著陰光,冷冷揚唇。

  「真的,我扛下一切。」她大聲地許下承諾,承擔接下來的責難。

  就等她這句話,鄭曉仁陰笑。「附耳過來,別讓旁人聽見才好……」

  他壓低聲音說著借刀殺人的計策,利用她的妒意達成他的目標。

  本來他是想借由杜大小姐來追查寶藏的下落,但是她像塊冰似的難以親近,話不投機半句多,讓他頓生挫折,成了著死棋。

  誰知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待他不薄的上天又送來被妒恨蒙眼的杜三小姐,完成他未竟的計劃。

  「什麼?這樣不好吧!爹他……」她沒害過人,不敢下手。

  他假意要收回手握之物。「也對,缺德事還是不做為好,原本我是想你若在世伯面前大大出了風頭,他必會獎勵於你,到時你要什麼大可提出來,以世伯的勢力一施壓,曲公子敢不改變心意,與你共效于飛嗎?」

  「等等,我做了。」她一把搶過他手中的白色瓷瓶,緊抓不放。

  鄭曉仁笑了,背過身,露出歹毒眸光。

  在兩人一前一後離開書房後,門外十尺遠的大樹後,走出一道頎長身影,目光凌厲注視合謀為害紅葉山莊上下的蠢人。

  「嚴功。」

  「是,公子。」

  「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隨時向我回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是。」

  迅地,玄色人影消失在金陽之下。

  風吹動衣裾,帶來一絲涼意,曲天時仰起頭,喟然一歎。

  寅卯交接時分,天色未明,霧氣濛濛,將瓶蓋打開,倒入白色粉末。

  行跡詭異,鬼鬼祟祟地左右探看,見沒人發覺又悄悄地溜回房中,闔上房門。

  雞啼聲一起,曙光射向搖曳的樹梢,腳步聲也紛呈,灑水的灑水,澆花的澆花,廚房的大嬸連打了三桶水準備開伙。

  裊裊炊煙升起,飯菜香溢滿院落,忙碌的下人們一刻也不停歇,大盤小盤的早膳往飯廳,讓主子們享用。

  這是一個看似平靜的早晨,風和日麗,鳥語花香,杜家人與客人同桌食,和樂融融,相談甚歡。

  其中只有一人遲遲未下箸,神色不安的恍著神,以筷撥菜卻不進食。

  「怎麼了?娘的小心肝,這些菜你不愛吃嗎?」特別寵愛小女兒的杜夫人見她一口未食,不免關心的問一聲。

  娘親的低喚,杜盈星這才回過神,驚慌不已的差點打翻面前的菜餚。「我……我昨晚沒睡好,吃不下。」

  「唉!瞧你眼睛紅咚咚的,要不要回房躺一下?」肯定是傷心婚事沒著落,難過了一整夜。

  偏心的杜夫人狠瞪了二女兒一眼,怪她不愛護妹妹,硬是搶妹妹心儀的男人。

  無辜的被瞪的杜春曉悶著頭吃飯,一句話也不說,但是碗裡多了剔了刺的魚肉,曲天時的窩心舉動讓她的心沒那麼難受。

  而這三人的互動落在一旁的杜莊主眼中,他頓感慚愧。手心手背都是肉,親生的爹娘竟不如一名外人貼心,他深深自省。

  杜盈星迫不及待想離席,她實在擔不起眾人責備的眼神,但一想到即將發生的事,雙腿就動不了,「不用了,娘,這紅燒肉是你最愛吃的,我夾了一片給你,你吃了以後青春永駐,身體康泰。」

  「呵……瞧這小嘴多甜呀!就會哄娘開心,你這兩個姐姐有你一半的嘴甜,我這當娘的就可少了很多煩憂。」好在有可人的星兒,讓她開懷。

  「哪有甜呀!人家最愛娘了,不管我做錯什麼都不會處罰我,我要當娘最疼的小心肝。」她語帶語帶雙關,暗留退路。

  做了壞事的人總是容易心虛,杜盈星眼神不定地直往娘親身側偎,引起杜莊主的注意。

  「你做錯了什麼怕人罰?」

  聲如洪鐘,杜莊主一聲低喝,小女兒臉色一白,慌得一臉驚懼。

  「吃個飯吼什麼?想嚇誰呀!瞧瞧我的寶貝女兒都被你的大嗓門給嚇著了。」杜夫人不悅地嘟嚷著。

  「孩子不能寵,一寵就無法無天的,不做虧心事有什麼好心慌?」大驚小怪,她寵得在過頭了。

  「老爺,吃你的飯吧!我寵個孩子你也嘮嘮叨叨的,要是你多替咱們星兒想一想,她哪會失魂落魄,一顆心不知丟哪了。」都是煞星的錯,故意帶回個人品出眾的男子來惹人傷心。

  沒理由的,杜夫人把小女兒的不順心怪罪到命中帶煞的二女兒。

  「你……婦道人家。」不想夫妻失和,他只好讓步。「今兒個我把大伙找齊,主要是有兩件事要宣佈,一是映月的婚事,她也老大不小,該找戶好人家了……」

  眉頭微顰,杜映月誰也沒看,悶悶地放下碗筷。

  「當然,要她同意才下聘……還有春曉和曲公子,我想……」他們的婚事早早辦了也好,省得夜長夢多。

  「等一下,你怎麼只想到映月和春曉,那星兒呢?她也是你的女兒呀!」不能厚此薄彼,漏了她的小心肝。

  「她才十六歲,不急。」真是的,在商議大事,她湊個什麼勁。

  「誰說不急來著?我看就把星兒許配給曲公子,她喜歡他嘛!當父母的自要成全她。」她話鋒一轉,顯得冷漠。「春曉是什麼命格你會不清楚嗎?咱們就別害人家了,萬一剋死了夫婿,可是要守活寡的。」

  「娘……」杜春曉怔愕的睜大眼,不敢相信娘親竟會當著眾人的面,說出如此傷人的話。

  「你在胡說些什麼?簡直是……」杜莊主因妻子的話氣得滿臉漲紅。

  「不好了,不好了,老爺夫人,下人們都痛得在地上打滾,全身無力地直喊肚子疼,好像中毒了……」

  「什麼?!」

  張管家匆忙來報,一臉震驚的杜莊主站起身,掌擊桌面,突地,他全身酥軟,兩腳站不直又跌了下去。

  不只是他,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發生狀況,不是腹痛如絞,便是冷汗直流,一點力氣也提不上來,虛軟得沒法走路。

  「老……老爺,這是怎麼回事?我的手……沒辦法動……」她的肚子好疼。

  「我不知道,我也一樣……」他試圖運功逼毒,但力不從心。

  驀地,杜莊主的視線落在一桌飯菜上,頓然了悟。

  「飯裡有毒。」

  他只是猜測,並未確定,但做賊心虛的杜盈星卻慌張的跳了起來,直揮著手說:「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下的毒……」

  在她跳起的一瞬間,懷中的瓷瓶滾落,些許粉末飄散開來。

  「就是你下的毒。」尚能挺住的曲天時抬起瓷瓶,指出罪證。

  「我……我沒有,不是我,你……你不要誣蔑我……」她要否認到底,沒人可以指證她所為。

  「那麼,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沒事?」還能活蹦亂跳,神色正常。

  「我……我……那是我胃口不佳……呃!沒吃飯……」對對對,這是天大的好藉口,沒吃就不會中毒。

  「你怎麼曉得毒下在飯菜裡,而不是在其他地方呢?很多人一早忙到現在滴米未進,卻同樣身中奇毒。」看她能狡辯到幾時?

  「我……呃!我……我是……」她慌得說不出話來,眼神閃爍。

  「星兒,真的是你嗎?」杜莊主臉色沉痛的問道。

  她不敢回答,頭低低的,絞著手。

  「為什麼?」她是紅葉山莊三小姐,竟下毒殘害自家人。

  「我……我……」她吞吞吐吐,說不出個好理由。。

  「因為她被杜夫人寵壞了,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氣惱她想搶自己姐姐的男人,有杜夫人當靠山,她什麼也不怕。」寵兒不教,養虎為患。

  「世侄你……你和星兒……你們……」難道是他引狼入室?

  原本趴在桌上呻吟的鄭曉仁挺起上身,狀若無事的喝起酒。

  「真是難為你了,杜莊主,竟養出這麼個逆倫不孝的女兒,吃裡爬外,私通外人,你可是痛心疾首,悔不當初?」這汾山黃酒,口感十足,甘醇潤喉。

  「你……你為什麼……我不懂,你不是來向映月求親……」為何痛下毒手?

  陰冷的狹眸閃了閃。「如果你不要心存貪念,早早交出我們鄭家當年交給你的婚配信物,我也用不著多費神,拐個彎達到目的。」

  他們有今天的下場是自找的。

  「等等,在百花樓派殺手狙擊曉兒的人也是你?」一開口指明要「東西」,殺手倒在其次。

  驚愕萬分的杜春曉聽了曲天時一席話,頓時恍然大悟。原來不是她得罪人,引來殺機,而是他——他前任未婚夫買兇對付她。

  心急的她想拿下罪魁禍首,一隻大手重重按住她,示意她稍安勿躁。

  「沒錯,我以為信物在她身上,氣惱砸下重金買兇,得償所願。」可是行動遭人破壞,未能得手。

  「你殺我女兒……」好個狼子野心,竟狠心至此。

  「殺她……」鄭曉仁陰惻惻地低笑。「不只是她,所有人都一樣,你要是不拿出鄭家的寶藏關鍵,我一個一個在你面前殺了。」

  「你連我也要殺……」杜盈星氣憤地推他,驕縱的性子至此時仍未改。

  「哼!」他順手一推,將不知天高地厚的杜三小姐推倒在地,然後再狠狠踹了她最引以為傲的臉。

  以為擁有美貌就可以瞧不起人嗎?他毀了它,看她還神不神氣。

  「沒有寶藏,我根本不曉得你在說什麼?」要真有寶藏,他早還給鄭家,絕不獨佔。

  「死到臨頭還嘴硬,想抱著銀子進棺材是不是?」他獰笑地抓起杜夫人,一把亮晃晃的刀子就往她脖子上擱。「這女人老了,我幫你處理掉她,你好再娶個年輕點的妻子,替你生個帶把的兒子。」

  「你……你把刀子放下,別傷她……」杜莊主心驚地掙扎起身,但終究力不從心。

  鄭曉仁仰頭大笑。「好,我聽你的,不過,你也要跟我合作呀!乖乖的把寶藏關鍵拿出來。」

  他表現得十分和善,但眼底的猙獰和狠厲是瞞不了人,心性凶殘。

  原來他不過是個掛著善人面具的偽君子,表面做些令人稱讚的好事,為善不落人後,私底下卻喪盡天良,做盡一切利己的壞事。

  「真的沒有,你要我拿什麼?」杜雲山幾乎是用吼的,吼出全身的無奈。

  「看來,沒送你一點禮你是不會說實話的,那我只有得罪了,杜夫人,一路好走……」

  他手中的刀子高高舉起,毫不遲疑的刺向杜夫人胸口。

  「放開我娘——」

  一道彈起的身影撞向持刀的鄭曉仁,他沒防到有人還能動,手一鬆,刀子落了地,人也被撞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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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20 16:59:02
第十章

  「你……你怎麼沒有中毒?」

  鄭曉仁驚駭萬分的瞪著行動自如的杜春曉,臉上有著無法置信的驚恐,他爬呀爬到柱子旁,抓住一個中毒的老婦,以此為要脅,阻止她上前一步。

  他雖不懂武,卻滿懷心計,狡猾又奸佞,計劃著每一步棋,連退路都想到萬無一失,絕不讓自己有失風被捕的一天。

  為了成功,他可以犧牲所有人,即使踩著別人的屍體往上爬也面不改色,一心只想擁有全天下的財富,成為除了天子外最有權勢的人。

  他的野心之大令人咋舌,似乎已經陷入瘋狂之境。

  但是,惡人到頭沒有惡報嗎?

  「不只她沒有中毒,我們亦然。」他的詭計終將未能得逞。曲天時巍然而立,神情峻然,他長臂一伸,扶起心愛女子及杜夫人,讓兩人安穩地在他的保護下。

  而他的身後是裝腹痛的小德子,以及假暈的嚴功,他們同樣神清止朗,毫無中毒跡象。

  「你們……為什麼……不可能……你們應該全部中了毒……」他看向其他中毒者,確實痛苦難當。

  「因為我們有福星照拂。」曲天時含笑地看向一臉靦腆的杜春曉。

  「福星?」

  他伸出手,輕握蜜色小手。「曉兒無意間說了句你的腳一跛一跛的,而且背影似曾相識,很像百花樓秘道裡脫逃的幕後主使者。」

  「什麼……」她光憑著背景就認出是他?

  「當時她只當是玩笑話說說,我卻記下了,你有很多的特徵符合被捕黨羽的形容。」他的腿是最大的敗筆。

  「我不是……」鄭曉仁否認,不認罪。

  「你看這是什麼。」曲天時一說完,盡責的嚴功便取來一張狐狸面具。

  「你……你們……」怎麼可能?他駭然。

  「我派了屬下前往鄭府搜查,在你的房間的床底下有條秘道,你將貴重物品藏在下面,包括這個面具。」以及他的嬌妾美婢十數人,供他淫樂。

  假面具被揭穿,他也就不再有任何掩飾。「哼!全是我所為又如何?除非你不想要這個老女人的命,不然就乖乖地讓出一條路,讓我離開。」

  他不確定所挾持的人質是否能保全他,因此他虛張聲勢,勒緊老婦頸項,做為護身符。

  但他的確押對寶了,杜府的每個下人對杜春曉來說都像她的家人,尤其是他手中這一個,更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放開我的奶娘,不許你對她動粗。」她不能讓任何人傷了奶娘。

  「奶娘呀!」他陰陰一笑,力道加重。「要不要拿你來換她?」

  他以為沒人會傻到用自己來交換一個微不足道的下人,然而出乎他意料的,她回答得相當爽快。

  「好……」

  杜春曉才上前一步,臂膀被人由後拽住,曲天時不贊同的眼神直盯著她,不准她輕舉妄動。

  「好?」他神色古怪地一睇。

  以主換奴,她真義無反顧?

  「先把人放開、再留下解藥,我可以網開一面,留你一條生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鄭曉仁嗤哼,「你憑什麼給我保障?光是空口說白話,我才不會上當!」

  他不相信自己以外的人,所以他才戴上狐狸面具,以防遭同夥出賣。

  「憑我是一國之君的身份。」曲天時威儀立現,面露精芒。

  「一國之君?」他先是一怔,繼而大笑。「哈哈……你真當我是三歲稚童好哄騙?好歹編個像話的謊言誆人還差不多。」

  「放肆。」嚴功長劍一抽,威風凜凜。

  「咱家公子真是當今聖上,你有眼不識泰山,膽敢冒犯龍顏,真想抄你九族才肯大徹大悟嗎?你這黑心肝的可惡小子。」比著蓮花指的小德子尖著嗓子大罵,那模樣比女人還嬌媚。

  「你……你真的是……不可能……皇上怎會來到靈月城?」他打死也不信。

  「你沒聽過微服出巡!萬歲爺是為了訪視民情才出宮,你再不把皇后的奶娘放了,就只有死路一條,任誰都救不了了。」廢話說多了口會幹,直接亮牌吧!

  小德子取出「天順帝」令牌,神色活現地在眾人面前轉了一圈。

  「你說她是皇后?」鄭曉仁指著杜春曉,倉皇失聲。

  「萬歲爺都親上紅葉山莊提親了,還會有假。」這人真不通氣,死字刻在額頭還喘大氣。

  鄭曉仁面如死灰地問:「你……你說,只要放了這老太婆和拿出解藥,你就會饒我不死?」

  「君無戲言。」一言九鼎。

  「好,我放……」為了自保,他並未立即放人,只是先扔出解藥。

  鄭曉仁一如他的名字,真小人,他狡猾成性,不輕易信任人,在沒確保自身的安危前,他仍小心翼翼的拖著奶娘往門邊退,隨時戒備著,一有機會就準備拔腿開溜。

  擔心解藥有假,杜莊主不顧反對地先行服用。他是莊主,理應肩負起一莊大小的安危,何況今日之危起於他不受教的小女兒。

  一會,藥性漸漸奏效了,他的腹絞消失了,臉色恢復紅潤,人也有體力了,四肢雖然還有點酥麻,但已無大礙。

  接著大家也陸續服了藥,解了身上的毒,歡天喜地的互賀重生。

  「我還有一個要求。」沒見到那東西,他怎麼也不甘心。

  都插翅難飛了,他還敢開條件?大伙鄙夷的目光全看向猶作垂死掙扎的鄭曉仁。

  「什麼要求?」

  死囚也有留下遺言的機會。

  「我要杜莊主將我祖父死前留給他的信給我看一遍。」否則他一輩子也無法釋懷。

  「信?」曲天時流轉眸光,看向準丈人。

  杜莊主先是怔忡了下,繼而苦笑地走向廳堂旁供奉祖先牌位的神桌,底下有個小暗櫃,他不費力的一抽,取出一張泛黃的手稿。

  「你要的是這個吧?」

  彷彿是惡狼見到肉,鄭曉仁倏地兩眼發亮,顧不得身在險境地推開他身前的老婦,一個箭步衝向前,如獲至寶的搶下那張薄薄的紙,展閱。

  雪山老弟:

  吾自知時日無多,無以托付,我兒魯鈍,不求上進,一心圖謀權勢……盼君多加看顧,勿入歧途,此心可慰。

  今有四句話欲贈兒孫,來日方請君轉告。

  勤勉持家,兒孫繞膝,

  天下財富,莫過於此。

  愚兄 參然筆

  「勤勉持家,兒孫繞膝,天下財富,莫過於此……天下財富,莫過於此,天下財富……」

  鄭曉仁一臉茫然的不斷重複那四句祖父的遺訓,這才知自己錯得有多離譜,但一切已來不及了。

  顯然的,他的父親只瞄到「天下財富,莫過於此」。便斷章取義的認為那是一張寫著寶藏的書信,臨死前仍念念不忘要取回。

  他們父子倆都被貪念蒙蔽了雙眼,完全體會不到祖父的用心良苦。

  「嚴功,將人拿下,移送地方官員,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饒。」他放他一條生路,但終其一生他要在牢裡過了。

  「是。」嚴功上前緝押。

  一下像老了十歲的鄭曉仁神色委頓,雙肩下垂,兩眼無神的拖著腿,他似乎跛得更嚴重了,一跛一跛的走得相當艱辛。

  他富可敵國的美夢就此破滅,鋃鐺入獄。

  至少在天順帝在位時,他別想有重見天日的日子。

  「奶娘,你沒事吧!有沒有摔傷?」杜春曉心急地扶起搖搖欲墜的老人家。

  「去去去,先去看看夫人,我這身老骨頭還硬朗得很,摔不痛的……」哎喲!好像閃到腰了。

  「可是……娘她不需要我……」她說得苦澀。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多想走向杜夫人,得到娘親的認同,可是她自知不受娘親的寵愛,所以寧可委屈自己也不願引起對方的不悅。

  她的遲疑讓人看了好心疼,明明是骨肉相連的親母女,卻宛如沒有關係的陌路人,到底是誰在折磨誰。

  「曉兒,娘腰疼,你來扶我一下。」這孩子……也是她懷胎十月的骨肉呀!

  「噢!是的,娘……咦!娘?」杜春曉訝然一僵,呆若木雞。

  「還不過來,發什麼愣呀?都快為人妻子了,還這麼迷迷糊糊!」唉!她真是虧待這女兒許多。

  「喔!」她同手同腳,不太自在地走到娘親身側,一干人取笑她木人劃步。

  杜夫人柔荑輕抬,一撫她耳邊髮絲,感覺得出女兒的身子無比僵硬。「娘對不起你,娘一直輕忽你,你卻捨命護我……」

  她哽咽了。

  「娘沒有不是,都是女兒做得不夠好!當年我年幼救不了娘,險些讓你溺斃湖中,現在我有能力了,理應護娘周全。」這是她的親娘,她怎麼可能不救。

  「你這孩子……」她拭著淚,自責未能善盡母職。

  「曉兒是福星不是煞星,今日要不是她察覺鄭曉仁的異,讓人提高警覺,恐怕紅葉山莊上下難逃此劫。」曲天時有意讓所有人發現杜春曉的功勞。

  其實他早就知情,卻故意隱忍不說,就是要讓心愛之人擺脫纏困多年的心結。

  「是呀!有好幾回要不是二小姐剛好在我身邊,我這哮喘的老毛病一發作,早就沒救了。」奶娘也發聲讚許她的善行。

  「沒錯、沒錯,樹倒了壓傷我的腿,是二小姐費力地抬開樹,我這條腿才保住……」

  「對耶!的確是托二小姐的福,要不然我那天不是跌入山坳,而是被老虎叼走了……」

  「我也一樣,二小姐福厚救了我,否則我就讓大水沖走了……」

  長年受杜春曉照顧的下人們你一言、我一句地說起她的好話,沒人認為她帶來的是災,而是福氣,是她讓他們免於更大的災難,被她的福氣庇護。

  大家說著說著,都把杜春曉捧成了下凡的福仙,讓她既感動,又難為難,紅著臉往一朝天子懷裡鑽。

  一旁的杜莊主夫妻看了感觸良多,原來被他們忽略的二女兒竟受眾人的愛戴,比起他們有過之而無不及,她才是真正的仁善之人。

  只是大伙好像忘了一件事,擁著杜二小姐的男人是萬人景仰的天順帝,而不單單是杜府的姑爺。

  這……唉!算了,大家開懷就好。

  「娘,我扭傷了腳……」杜盈星擰著小臉,等著娘親的寵愛。

  杜夫人漠然地回眸一睇,語氣冷淡,「回房反省去,在找到婆家前不許出房門一步。」

  「什麼?!」她一臉慘白,跌坐在地。

  她,失寵了。

  皇帝娶親,當然是風風光光,鞭炮聲響徹雲霄,百姓們夾道歡呼,天子腳下的帝都擠得水洩不通,齊呼皇上萬歲,萬萬歲,皇后萬歲,萬萬歲。

  武林世家紅葉山莊也賓客盈門,莊裡出了一國之後,怎會不歡欣喜悅,武林人士、商賈官員、市井小民,無不齊聲慶賀。

  迎親隊伍綿延幾十里,幾乎看不到盡頭、極盡奢華的捧場,讓人看得出皇上的寵溺,只為心愛之人。

  甚至天順帝還親騎駿馬迎親,讓沿途百姓瞻望帝王的丰神俊逸,神武威儀。

  但是,一到了入洞房就……

  「咳!咳!皇后,這是什麼,你不曉得春宵一刻值千金嗎?太上女皇等著抱孫呢!」

  一國之君餓虎撲羊,將笑得滿面春風的皇后撲倒在龍床上。

  「皇帝的賣身契,你可別想不認帳喔。」皇后志得意滿,揚起被某太監嫌扁的鼻子。

  他失笑地一點嫣紅唇瓣。「請問朕的皇后意欲如何?」

  她俏皮的眨著眼,有些小邪惡。

  「皇上要寫下詔書褒贊臣妾的功德,說的都是對的,皇上只能聽臣妾的,你管國事,我管家事。」

  「皇后心很貪,你的家事不就是朕。」連皇上都管了,她還有什麼不管?

  「哼!你寫不寫?」她抓起他的手臂,又是一咬。

  皇上無奈的笑了。「寫寫寫,朕全是皇后的,任憑處置,誰叫你握有朕的賣身契呢。」

  詔書下,一夜一旖旎,皇上與皇后恩愛纏綿,那羞紅的月娘偷瞧了,捂起半張嘴偷笑,彎彎的往上勾。

  皇帝的賣身契,賣給了皇后一生,這交易,誰說不划算呢!

  至少在數十年後,皇宮的御花園裡,十幾個小小皇孫、皇孫女,繞著老邁的帝王、帝后追著花球,其中笑得最大聲的,不就是即將退位的天順帝。

  勤勉持家,兒孫繞膝,天下財富,莫過於此。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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