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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四方宇]與君同夢{于飛調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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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1:27:4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三皇子……少初……可以自行走。”不顧公眾眼光,朱毓從一出暗巷後,就強擁的環著蘇少初,為怕引人過度側目,她只好佯裝不適的靠著他走。

  所幸她今天是女裝,旁人雖覺得公開場合行為不宜,大概也都還認定是一個男人扶持著身體不適的妻,若是男裝,這喧嘩可不小。

  “不准。以愛弟你心血來潮的頑皮,本皇子會放你自行走嗎?”他可不想再見她消失眼前。

  “再說,方才本皇子如此衝動,還不知是否……傷了你,若不好行動,本皇子可抱你。”

  “你惡劣的興趣依然不變。”如果沒發生暗巷中的事,只怕他還不會如此積極要往[求緣泉]。

  “愛弟對本皇子的誤解總是這麼深。”像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朱毓忽俯到她耳畔,帶著句句雙關的淫欲暗示。

  “還是剛才小傢伙不適當的猙獰,讓你嚇到了?放心,等回去,本皇子會讓它好好[進去]賠禮的。”

  “對和三皇子你一樣猙獰的傢伙,少初能說毋須多禮嗎?”

  “唉!愛弟這話是排斥小傢伙,還是小傢伙的主人?”有必要好好瞭解清楚後,進一步溝通。

  “為消除你的歧見,本皇子很樂意和小家秋不分日夜的與你互動。”

  “三皇子果真不負淫魔皇子的稱號!”能對這些堂而皇之的大放厥詞。

  “每次見愛弟你這種超然於外又倔中帶冷的眼神,很難不勾起本皇子發癢的欲望,說到底,該怪愛弟你生得太引人想征服。”

  “嗯咳,老廟到了。”她提醒,順便打斷他滿口曖昧。

  “記得三皇子說過,到了這會放手。”

  前方坡道上,一座古老的廟宇,哪怕夜晚,二條石階梯上依舊是往來的人潮,可見其鼎盛的香火。

  “愛弟真堅持不須本皇子的好意相扶……”

  “少初謝過三皇子。”不待他說完,她已快一步掙脫。

  “嗯咳。”見她自行就要往前邁步,換朱毓清清喉嚨,“聽說今晚有人表達要帶本皇子體會民間宗廟訥,以做簪子、贈劍的回報。”

  “是少初疏忽了。”蘇少初伸出雙手,一派恭請他抬上尊貴的[皇親]之手。

  “請,小心走這石階,它的寬度不比三皇子大宅寬廣,它的高度不比皇宮舒服,又陡又峭,畢竟民間小廟,從沒想過會有大佛蒞臨。”

  “唉!愛弟,你經常讓本皇子感到生在人人欣羡的皇家,是一件多麼不可饒恕的罪。”

  “唉!罪在人,不在出身,三皇子如真帶給人這般感受,也真叫功力了。”

  朱毓眸光才橫掃,蘇少初馬上清著喉嚨,轉頭朝老廟前走出的人招呼。

  “柳姑娘。”

  迎面十多個走出廟門的女孩們,各個皆一式杏黃衣裳。

  “你……”對眼前清麗逸雅的女子,柳恬兒有些疑惑的臉,直到對上那雙女子中少見的清睿英朗時,還有站在身後的朱毓,她了悟笑起。

  “恬兒該如何稱呼呢?”

  “喚我少初吧!”

  “怕是你身後的人……有意見。”對她身旁一臉淡睨的朱毓,她顯然餘悸猶存;匆匆斂首,不敢對望。

  “還是喚你公子,恬兒適應些。”

  “只要恬兒姑娘不在意這身裝扮,少初皆可。”

  “公子天生清朗俊氣,那是無論男女都少見的氣態,男裝、女裝都不損那份神韻。”

  “你的識人用在綠竹繚樂,毋須用在此時。”朱毓冷談著聲道。

  “這、這位公子此言何意?”柳恬兒僵問。

  “就當這是他對惠質蘭心的見解。”

  “是,是這意思嗎?”柳恬兒蹙著迷惑的雙眉。

  “公子倒是對他的話很懂。”

  “懂他話的人,都有不得已的環境和機緣,柳姑娘不懂才是幸運者。”她就是,才有如今的處境。

  “愛弟說話的境界真是越見高了。”

  對朱敏的嘲諷,她只能再清著喉嚨。“咳,柳姑娘今天是參香,或者也為求緣?”

  “除了陪著一班姊妹們來走走,順便解解心中的迷惑。”

  “心中的疑惑?難道宋子紹今天也來了?”柳恬兒有些羞赧低頭。

  “什麼都叫公子您猜中了。”

  “一分情莫過於自己心裏清楚,也只能給恬兒姑娘獻上一份祝福了。”

  “愛弟,給人祝福之前,該先自己立下榜樣吧!”

  “不知公子與……這位公子到底是……”

  “嗯哼,宋公子出來了。”蘇少初馬上現轉移話題。

  柳恬兒回頭迎上一位棕色衣袍的男子,身旁的姊妹們也隨著上前打招呼。

  宋子紹對圍上的女孩們頷首,在柳恬兒示意下,抬首望來,看到蘇少初時露出疑惑,一見到朱毓,他整個人一震!

  “宋子紹,掌管靖卉城一帶宋知府的兒子?”朱毓回想起二年前在皇宮,他見過這位陪著父親進宮面聖的少年。

  見對方匆忙要過來行大儀,朱毓搖頭,暗示他不想在公眾場合表露身分,對方猶豫了一下改抱拳恭應,沒走過來。

  “晏總管該告訴過你,在綠竹繚樂發生的一切吧!”

  “宋子紹算是官家子弟中難得習有一身好刀法的人,聽平飛敍述,顯然比二年前更進步了。”當年興覺這少年的刀法、身形皆已俱形,卻少了歷練與刀者的銳氣。

  “倒是不知愛弟連著幾回面對關鍵就帶開話題,還打算再玩幾回?”

  “唉!至少還能再玩上一回,瞧瞧,晏總管來了。”她指著下方一條石階,晏平飛正帶著人上來,顯是找主子來了。

  “晏總管既找來了,讓我單獨與他倆說幾句話吧!”見朱毓皺眉的表情,蘇少初只好道:“他兩互有情意,你聽過晏總管所言便該知道他倆早是一對,給點祝福,說不上是犯了三皇子你的禁忌吧?”

  欽,她第一次認真猜想,朱毓的血應該是酸的,因為全用醋下去養的。

  “什麼祝福不能有本皇子在身邊?”

  “以三皇子你日前做的事,柳姑娘一看你就害怕,宋子紹也知道了你的身分,這種情況下,除非是想給一對新人歷練[驚恐],那其心就真是令人感佩。”她涼涼笑言。

  “唉!愛弟反諷的唇舌更見其利了。”擺明是叫他站遠一點最好。

  “本皇子給你十步距離的時間,十步走完,你便該結束祝福了。”

  “萬一沒結束的話?”

  朱毓朝她扯唇慷笑。“本皇子有眨眼間的廣大胸襟,向來不喜歡濫用權威,愛弟別挑戰這件事比較好。”

  “比七步詩多了三步,果然是廣大到令人動容的胸襟。”

  “愛弟好好用這十步的祝福吧!”朱毓轉身朝屬下而去。

  “主子。”才走完石階來到老廟門前就見自家主人,晏平飛連忙行儀。
  
  “封言已到靖卉城。”

  “喔!想來收穫不小。”對東域他早有出手的心,只是權量整個魔希教分裂的勢力,和制衡東域皇族當中的輕重,才遲遲未有動作。

  “只可惜孟閻司的行蹤得費一番功夫了。”

  “怎麼不見少夫人?”

  “在後邊和宋子紹說話,也該過來了。”

  “宋子紹?”晏平飛看向主子身後,疑惑問:“是那位棕色衣袍的少年嗎?”

  “你在綠竹繚樂該已見過他了。”看來在孟閻司未就逮之前,還是嚴禁無憂、無愁出雲流閣較安全。

  “二個小姐有吵鬧嗎?”

  “主子……”晏平飛面色錯愕,少見的慌道:“此人非屬下在綠竹繚樂見到的宋少紹,而且少夫人……也不在了。”

  朱毓回首,眼前只見宋子紹和身邊下人,不只蘇少初,連柳恬兒和一班姊妹也都不在了。

  “少初?”朱毓一驚,失態衝過去,四目環望,直接抓過一臉吃驚的宋子紹!

  “三、三皇子?!”

  “人呢?剛才和你說話的姑娘呢?”被他抓緊衣襟的宋子紹差點講不出話。

  “那、那群姑娘在三皇子才轉、轉身離開時,就說夜深了,匆忙告辭,從後側門離開了。”

  “柳恬兒難道不是你的繼妹?”

  宋子紹慌忙搖頭。“家母逝世後,家父至今未有續弦之心。”

  “那群姑娘與你有說有笑,豈可能沒有任何關係?”

  “三皇子切莫誤會,在下與那位柳姑娘曾在一個長輩的壽宴上有過樂音切磋,談不上深交。”

  震撼攫住朱毓,他放開宋子紹。

  “少初----出來!”他揚聲叱吼,愈吼愈狂,老廟前的人全嚇得跑開!

  “別再玩遊戲!少初----”

  心中明知這一次完全不比早先的情況,不是玩笑,她真的不見了,今夜她所做的一切,所展現的一顰一笑,都是再一次為從他身邊離開的計謀。他早該在街上被撕裂的心,原來只是延遲了時間……

  “少初……”他痛苦的閉眸,戲玩、欺騙一再的耍著他!從嚴不曾見主子失去冷靜的瘋狂模樣,一旁人也全嚇住!

  “三皇子,要擒下這位宋子紹盤問嗎?”

  朱毓冷凝眸光,再度看向宋子紹,對方趕忙依宮廷之儀跪下。

  “三皇子,小民真的不知發生何事,如果能有小民施得上力的地方 ,小民傾力配合。”

  “綠竹繚樂你可熟悉?”

  “僅聞其名,不曾涉足,唯有家父招待過幾位江湖朋友去過。”

  “江湖朋友?”朱毓指掌緊握成拳,“平飛,說出你所見到的宋子紹是何模樣?”

  “模樣英俊,身形是練武者的精實高挺,開口時有些公子哥兒一樣的趾高氣昂,但神態帶點憂愁氣息,和外在的言行頗不相襯。”現在想來,那派公子哥兒模樣是硬撐出來的。

  “敢、敢問晏總管,這個人……看起來是否有點蒼白模樣?”宋子紹聽完,神色大驚!

  “是的,宋公子。”

  “你知道是誰了?”朱毓沉聲問。

  “不敢隱瞞三皇子,那是曾救過家父的一位江湖俠客,流星快劍,李書方。”宋子紹抱拳坦言。

  “李書方!”

  往事中的記憶便是蘇少初在潼家莊的溪岸邊,與小金猴玩時提過此人。

  “三皇子是否要派人往那群姑娘離開的方向追?”晏平飛抱拳問:“既知蘇公子往小門離開,現在追去應有行蹤。”

  “追到任何人都只是幌子,也來不及。別說柳恬兒一行人今晚全穿著黃衣裳,來這有多少穿黃衣裳的男女,此舉已擺明是為著混淆而做,而且她們一出寺廟,早就各自分散。”就算抓到也沒用,少初要去的地方絕對只有她一個人知曉。

  “三皇子,小民熟悉靖卉城各地,願貢獻一點心力。”宋子紹也忙道。

  朱毓沉思的閉上眼,抬手要他們都別說話,一手背於身後,另一手在右耳旁緊握再鬆開,連續著幾回,像在平靜自己,找回冷靜思緒。

  這件事絕對有蹊蹺可循,就算少初與柳恬兒取得默契的互動,也只在綠竹繚樂,來到今晚的市集上,接下來呢?如何傳遞這一切的訊息,最後來到求緣泉……少初一定有最後的目的地。

  “木簪子……劍……救緣泉……劍!”朱毓忽睜開眼。

  “劍身輕薄,迎風無阻!冰瑩虹劍!”他終於想起在哪聽過這把劍的特徵印象。

  記得派人往南源調查時便說過,在南源的[蘇少初]身上有一把明宗劍師所贈的冰瑩虹劍,多年後便見他改帶其他佩劍,不曾再見此劍的蹤影,當時朱毓便猜想是蘇雪初送給了要往帝都的蘇少初,以特性而論,此劍適合蘇少初。

  “原來從一開始就已設計好!”

  “夫人也可將這把寶劍放入泉水中,保證找到你心中迷惑的答案。”賣劍老書生的話忽竄出腦海。

  “冰瑩求緣……瑩緣……”朱毓雙瞳精光一凜。

  “城西的盈圓禪寺!”

  漆黑月夜永遠是為惡者的喜愛。

  “大、大爺,求你們高抬貴手,那些錢是要給爹治病的,沒有這些錢,爹會死的!求求你們!”城本林徑上,一名十三、四歲的女孩,扶著面色蒼白不停咳嗽的老漢,見三名大漢搶了錢袋就要走,哭著爬過去跪在壯漢腳邊拼命苦求。

  “囉嗦!”

  見女兒被踹開,老漢急得過去扶起女兒。

  ”爹……“

  父女倆相擁痛哭。

  其中一名小個頭,滿臉猥瑣的漢子看著褒貶不一,忽朝身旁的人詭笑的交頭接耳。

  “你、你們要做什麼?”

  只見三名漢子朝這對父女一臉不懷好意的走來。

  “老頭,你的女兒有幾分姿色,我這小兄弟還未成家,便宜你了,就讓你女兒嫁給他。”一臉猥瑣的小漢子淫笑的被推出來。

  “你們別、別開玩笑了!”老漢恐慌的擋在女兒身前。

  “既然是我們小老弟要成家,讓我們三人先驗驗貨也應該呀!”

  “救命呀!救命呀!”三名漢子圍住想跑的父女,耍獵物般的圍著欺玩。

  “大爺求求你們,她是個清白姑娘呀,以後還怎麼嫁人----”

  “所以說便宜你了,驗完貨,我這小老弟就要她了。”享受完還得到一個做牛做馬的女人,真是賺到了。

  “爹----”

  “蓮兒----”

  父女兩人被抓開,女孩被硬拉到一邊大樹下,色心大起的漢子已伸手要撕女孩的衣服。

   “為什麼只要是月黑風高的晚上,一定要上演一樣的戲碼?”黑夜中,林木傳來一道幽幽涼涼的聲。

  “少女扶著重病的親人,還會帶著全身的家當,三更半夜經過暗林,在月黑風高中遇上劫財劫色的惡人,這麼千古不變的橋段,身邊江湖出類拔萃的俠士,也只好主持千古不變的正義。”

  “誰?誰在哪?”

  三人同時一怔!四處環目找聲音來源。

  月色下,一道英挺的身形多林中緩緩步出,來人一身黑袍鑲紅邊,衣飾看來貴雅不俗,卻又背著紫色系繩所縛的刺,增添一股浪蕩的遊俠氣。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愛別離、怨僧會、五陰熾盛。”他充滿感歎的抬手拂拂夜風中飄蕩的髮絲,斷而指向眼前的三名漢子。

  “貪婪、嗜色,求不得便造孽,罪乎。”

  “臭小子,胡說什麼!”

  “背個劍就當自己很了不起嗎?”

  “想當個英雄看看自己夠分量嗎?”

  三名大漢好事被打斷,面色猙獰的定要給這長得一臉鬱結的小子好看!

  來人英俊的面容上,面色略白,最為獨特的是那道總微鎖的雙眉,仿佛凝著一股幽幽沉沉的愁,姿態儀錶也淨是濃濃的……愁鬱氣質,一股矛盾神態淨在此人身上展露無遺。

  “塵世總有這麼多造苦人,斷離刃專斷塵世苦者的罪孽。”

  身上的紫繩一動,背後長劍淩空飛起,落在三人眼前!

  “在你們求饒時,斷離刃的歷史會替你們送終。”說到這,來人抬頭看看天上月色,憂愁的雙眉又像鎖成雙球,一臉很鬱很悶的模樣。

  [斷離刃?]其中一名大漢對這名字似有聽聞,卻見身旁的同伴在發抖。

  “流、流星劍手,李書方!”另一名大漢駭道。

  “就是那、那個出了名的雙絕劍客,劍法一絕外,還有雜念一絕。”猥瑣小漢子畏懼的說:“在北方黑寨崗上,用劍法讓人求饒,接著給人一條生路就是……聽他說話。”

  一知道來人身分,三人全嚇到發寒!

  多年前的黑寨崗是出了名兇狠山賊窩,大寨主和三名副寨主最愛以殺人來炫耀,且一定要吹下頭顱堆放在自家門前,看誰先砌出一面人頭牆,讓當地百姓懼駭不已,再加上這一窩土匪的為首者武功高強,連地方官都頭痛。

   直到有一天,一個看來憂鬱,背著劍的少年劍俠來到黑寨崗,以驚人的劍法技壓眾人,少年只開出一個條件,不跟官府自首就是聽他說話。

  “聽、聽說,那一次,最短的聽了三天后乾脆自尺,最長的聽了七天,自己跳崖來解脫。”

  “而且做了選擇就不能改變。”

  “我、我們要怎麼辦?”

  就在三人驚恐不已時,忽見眼前的李書方伸手要再拉動此強繩!

  “大俠----李大俠----”

  “我們知錯了!求你饒我們一命!”

  “下次不敢了----饒命呀!”

   以為對方要對手的三人,嚇得腿軟跪下磕頭。

  “在你們求饒時,斷離刃的歷史會替你們送終。”

  開始了,開始了!三人心中滿是惶恐,不知道要不要選擇聽他說話求一線生機!

  “可惜……”

  可惜?是連選擇都沒機會,要直接殺了他們嗎?三人頓時只有一個死字飄過腦海……

  “今天斷離刃沒時間替你們送終。”紫繩一動,地上的長劍已回到背上。

  三名大漢來不及聽完他的話,已因過度驚駭當場翻白眼,李書方走過他們身邊時,三人只感氣勁掃過腰腹,霎時,口吐白沫倒下。

  “這三人到天亮都不會醒來,拿回被搶的錢快走吧!”

  一旁的父女倆驚喜不已的向地磕頭道謝。

  “小姑娘,以後少在半夜扶著老爹出來給惡人演老橋段的機會。”望著往山上古寺走去的背影,隨著夜風送來的,依然是那幽幽涼涼的聲。

  月色下的古寺充滿沉靜的光輝,望著[盈圓禪寺]這古老的匾額,一雙如星的眼眸,深幽中有著爍光,初秋的風不停拂來,四周環境隨著夜深已漸有入秋的蕭瑟。

  萬籟寂靜的夜,星子幽微,當深夜的秋風再拂來,送來更深寒涼,也送來另一種不屬於蕭瑟的訊息,候在佛寺前的人,銳利的眯起眼----

  “哈啾!”用力打了個噴嚏,深夜秋風最容易受寒,這風真是涼得充滿警告,捍摟鼻子,他再抬頭看看月色。

  “事情不會生變了吧!”

  發紅的鼻頭,鎖成雙球的雙眉,再加上一張偏白的臉色,令他這張天生憂鬱派的俊臉一直很受婦人與少女們的喜愛,但他去怕得退避三舍,因為他們爭風吃醋吵起的潑辣模樣,完全不同於平時輕聲細語的溫柔可人。

  因此,對當年置身其中如魚得水的某人,他大感佩服,直至無意中得知對方不得已以男裝相示的性別,他開始對那無論內外皆透出的出塵感到傾心,誰知……竟是大挫他男性尊嚴的噩夢!當他又打了一個噴嚏時,輕微的足音終於從石道另一頭傳來時,面對仿似乘月而至的逸雅身形,久違的故人令他雙目瞠了瞠。他向來知道她是女扮男裝,但從以前至今,未曾見過她的女裝,以致見到月夜中走來的清麗佳人時,他有點怔仲。

  “書方。”蘇少初笑喚出,不待他做出任何回應神態,飄逸的身姿已來到他眼前,伸臂環住他。

  “多少年了,我終於見到你了。”

  “呃!”對她的出現,她的舉動,李書方猶處恍怔中。

  “在綠竹繚樂看見你時,我還不敢相信,珊珊果真找到你了。”

  “你、你沒事吧!”他終於找到舌頭,開口關問。

   久違的再見與她緊緊相擁的言行,也讓李書方動容抱住她。

  “乖兒子,你終於來救為娘了!”

  一句乖兒子,當下讓再見的感人氣氛碎地現實悲壯!

  “你敢推開娘,世界上更慘的人生一定有你的例子當見證。”

  對下意識就要推開她的李書方,蘇少初輕悅的笑語在他耳畔。

  “蘇少初,你到底想怎麼樣?”李書方咬牙。

  “感人的母子重逢,你怎麼這麼冷淡呢!”蘇少初捧著他的面龐,瞧得滿臉心疼。

  “是不是這幾年在外邊被人欺負了?喔 !也不可能,以你的劍法和個性,不欺負人就不錯了。”

  “你、你----”天生憂鬱小生的臉龐在蘇少初搓擠中糾結。

  “乖,叫聲娘。”

  “為什麼高手如我、俊帥如我、溫柔如我,無可匹敵的憂鬱氣質更如我,一個出類拔萃的江湖少俠,非得要認一個沒大我幾歲的女人叫娘!”

  “那就是不叫了?”她自若不改的等著他的答案。

  “當真?……得要?”對這個蘇家鬼精,李書方抱著一點稀微殘望,看在他的援手、看在往日情誼,不如將這個賭注當成一場玩笑。

  “算了!”蘇少初大方攤手,“毀約的代價,就把你那窩絨絲小金猴,大妞、小妞、毛妞還有其他小小妞都送我囉!”

  李書方倒吸一口氣,每一隻妞都是他的熱愛,真獻一窩出去,會要他半條命,再哀三年,雙唇囁嚅片刻,終於開口緩吐“……娘”

  “乖兒子。”蘇少初驀綻燦美笑顏,在他眼中已如魔鬼一笑。

  “好好展現久別重逢的母子親情,激動的擁抱,大喊的淚水。”

  “這種非常時候,就別……”見她悠笑起的唇輕輕逸出一哼,李書方就像被雷打到般,嚇退了一步,馬上伸臂抱住她,用力大喊,

  “娘!我、我終於見到你了,雖然不見也可以,但是見到就算了----嗚!”老天呀!為什麼這麼整我!他的雙眼真的淌下英雄淚,因為很丟人;還有,流星快劍,雙絕劍俠,今夜蒙塵。

  這個蘇家鬼精想要一件事完成時,有的是叫人哭天喊地的方法,當年他領教到夜夜噩夢,現在還擺脫不掉。

  “當年……當年你真的那麼討厭我,才用如此斷然的手段嗎?這是他一直很想問的,畢竟以母子名義訂下,說明了他永遠別想有機會。

  “不是。”蘇少初拍著他的背,溫聲笑道。

  “到如今你又何必否認,明明就是不喜歡我對你的感情,才會用這種方式。”

  “如果我說,我喜歡你,太喜歡你了,喜歡到我真想將你帶在身邊。”蘇少初認真的歎息道:

  “可惜你是個人,還是個大男人,又不能將你當成絨絲小金猴一樣的寵物,正好你來傾吐感情,嗯,一切就很自然的發生了。”

  最要緊的是,哪一種名分可以將他搓圓搓扁,顯然是母子了。

  從一開始,她就覺得這人真是可愛到太好玩了,長得憂鬱小生的臉,性格卻是陽光過盛 的少年,丙相矛盾的內外,自認孤傲,卻經常一點著就歇斯底里的亂跳,讓她一看就覺得這是一種人形的絨絲小金猴,要想辦法弄到手。

  “這叫喜歡嗎?”他在她心中是……寵物地位。

  “這麼自然的發生,可曾想過我的大俠尊嚴也會自然受創。”

  “久了自然就好了。”她笑笑一攤手,要他像個男子漢,別這麼計較。

  “就像你在綠竹繚樂出現一樣,睢你和恬兒一搭一唱,演得多麼合宜自然,連那份公子哥兒的趾高手昂都像極了。”

  柳恬兒是她以前救過的一位富家千金,父親從小疼愛這個女兒,培養她琴棋書畫上的造詣,父親死後,母親改嫁,過程的發展確有幾分是綠竹繚樂上演的情況,只差母親改嫁的對象是四大家族中的段家宗主,段家次子鍾情於她,苦苦追求,讓她陷於親情與愛情的迷藏中。

  “珊珊一掌握住朱毓在靖卉城的行蹤時,就篤定綠竹繚樂遲早能見到你,為不小朱毓有所疑惑,讓恬兒先進綠竹繚樂當眼線,這半個月來,我就天天往那當癡戀繼妹的情種。”

  “我只是沒想到妙法道源的的老觀主也來了。”想到那老書生,乍看,她還有些不敢置信。

  “想必那木簪子也是老觀主的傑作了。”老觀主向來喜愛雕些小玩意。

  “看你們一派正色,演這些演得很樂在其中嘛!”

  “別說了,和老元調人演管家和小嘍囉,竟然敢跟 我這個小老闆算人頭工錢,真是個吸血錢蝓。”哪怕他是莊倌酒苑的幕後老闆,只要不屬酒苑的事,也被這管錢的屬下歸算工錢。

  “果然是元二老闆的性格。”元長青從以前就被上一任主人訓練掌管賬務,理財成精,專門打點李家產業。

  “恬兒還很擔心我沒看懂她的暗示。”

  綠竹繚樂內,她幾番憂慮的以、言相示,就怕蘇少初難以脫身,少初只好握著她的手,堅定的眼神透露弦外之音的意涵要她安心。

  “那位三皇子的出現,可讓她嚇死了!”恬兒講述時還驚魂未定。

   蘇少初苦笑。“如果不是一個這樣的棘手人物,還會到如今的地步嗎?”

  “嗯。”李書方眉頭一皺,聽出暗中正有一批人接近中,樹叢中也隱隱有火光爍影。

   “看來不是我不夠讓他失去冷靜,就是他已經氣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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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盈圓禪寺]下,晏平飛與真正的宋子紹領著武衛與無數官兵,持著火炬團團圍住下方通路,寺門前的三座石階平臺,官兵也陸續站上兩旁。

  “蘇公子,三皇子等著你,請隨屬下走吧!”晏平飛走上第三座石階平臺,朝上方抱拳道。

  “我怕只能辜負三皇子的盛情了。”

  “還請蘇公子莫讓屬下為難。”

  蘇少初長聲一歎後,斂眸。“書方。”

  李書方環過她的腰,縱身而起,足點過古寺前的石雕,躍身更高,飛掠下方石階與官兵。

  “圍住人!小心他往林子去!”官兵與武衛全如臨大敵般,在晏平飛指示下,林子邊先排開了官兵的陣仗。環著蘇少初的李書方身形示落地,身上的紫繩已抖揚,背上的劍淩空飛起,一出鞘,長劍在手中旋飛,深藍夜空上像一團爆開的銀芒灑下星點,隨著他再起的迅影,劍流交織出極大的迥流風壓,下方攔路者全站不住的驚叫,滾跌下方石階。

  李書方足落第二座石階平臺,下方平地上全是滿滿圍住的官兵武衛,身後第三座石階平臺的人也衝下,當他要再抱著蘇少初躍起身時,一道猛銳的劍勢迫來,他回劍擋下,驚覺來者劍法不俗,為怕波及蘇少初,他並不回攻的環著蘇少退開。

  “咳,書方,替你介紹一下,這就是傳言中出身南源,抿著天良協助三皇子作威作福的劍術高手封言。”

  “喔!”看這種劍招根基也該是此人。

  “久仰、久仰,你喜歡哪一種死法,斷喉,穿心還是貫腦?斷離刃非常願意給人方便,替你送一程。”他一副天氣好漢好的問候。

  向來冷冷淡漠的封言,依然只是冷橫雙瞳,看向蘇少初。

  “四少,事情過火,並非好處。”

  “嗯。”“封言不想傷你,到三皇子出手,就非如此了。”對這短短幾言已包含一切,蘇少初輕喟,無論封言是否打得過李書方,今夜這些人都只是前奏,朱毓要她自行回去他身邊。

  看來眼下,她得退這一步。

  “告訴珊珊……”她靠到李書方肩頸邊,低聲道:

  “我和朱毓,只有一人能留著!”

  “這是什麼意思?”李書方一愕。

  蘇少初卻朝他一笑,拍拍他的臉。

  “書方兒子,你可不要乘機偷跑,又讓我幾年找不到你。”

  “呃?!”這意思是……

  “咳,你劍術之高,無人能多近你身,所以,下去斷後吧!”

  石階上,蘇少初用力一推,朝跌落後一臉不敢置信的李書方揮手!

  “兩人在一起很難脫身,之後的棘手都交給你了。”

  “少初----”

  迅捷翻身落到第一石階平臺上的李書方,再抬首竟見她轉身在晏平飛伴護中離去的身形,他忙要再躍上,封言的劍招已殺至!暗處,冷觀這一切的俊美長眸早已抑忍多時,只見兩人像難以分舍般,尤其從不與人有這種親呢之情的蘇少初,竟少見的將蠔首靠到對方身上,令觀看者背手的拳握到青筋毫綻。

  東域大皇子、流星劍手李書方,再來是誰?究竟有誰真正在你心中!

  “三皇子。”左右兩旁在朱毓示意中遞弓與箭。

  “本皇子該怎麼做才能真正得到你,難道真要讓你成為一具冰蓮棺中的屍首?”

  拉起弓弦,目標鎖定,朱毓眉目一凜,威力十足的破空之箭射出----

  聽到身後的喧嘩,在晏平飛帶領下的蘇少初回頭,見到疾空射來的箭,她 一驚

  “書方!”這絕非尋常的一箭,蘇少初轉身衝回,卻見再次破空而來的第二箭,一箭射穿她的肩!

  “蘇公子!”

  見到中箭後,單膝跪倒地上的蘇少初,晏平飛對自家主子的做法也震驚,封言已來到蘇少初身旁蹲下,撕開衣擺先縛定住她肩上的箭傷,其他得等回去才能處理。

  “李書方已離開。”

  “是……嗎?”蘇少初蒼白著唇似笑非笑,第一箭是試她嗎?試李書方在她心中的位置,只要她敢回頭,不再留情的箭就以她為目標了。

  “三皇子”

  聽到步上石階的聲與旁人的行儀恭喚,她忍著痛,還不不及抬頭,便被人握住下顎抬起,對上那雙幽森卻俊美到令人害怕的雙瞳。

  “今夜少初愛弟應該玩得很樂,只是以市集的陣仗看來,不該只有一個李書方!”

  “三皇子若喜歡,下回……奉陪。”

  “三准拿本皇子對你的感情耍心計,你顯然永遠學不聽。”朱毓臉上的笑容一斂,冷聲道。

  蘇少初忍不住 低笑起,朝他緩緩揚勾唇畔,“少初……福薄,難承皇族之恩。

  “看來,愛弟總是喜歡逼本皇子給你更重的教訓。”

  [雲流閣]內,半祼的嬌軀趴在床沿,圓滑光祼的左肩下墊著雪白方巾,箭矢已被取下,箭傷傷口正不停的淌流血水,染得肩下層層白帕鮮紅。

  “愛弟,痛嗎?”可怕的魔之嗓音,對著蒼白的面色溫柔輕問,比面色更蒼白的唇瓣只是似語的低息,隨即抿緊的像在抵抗些什麼!

  “誰要你總是這麼不聽話,一再的皇子身邊,早警告過你,會出事的,嗯。”他笑拿起藥瓶傾灑粉末到傷口上。

  “啊啊----”

  隨著灑到傷口的粉末,細碎的像噬咬她的肉,更令她辛難出口的是,身下有他緊嵌體內肆虐的欲望,緩退出後,隨著灑下傷口的粉末 ,重重再頂入,還不忘遊刃有餘的壞壞笑問。

  “瞧你痛苦成這樣,是傷口太痛了,還是小傢伙太猙獰了,那愛弟可要原諒了,畢竟它今晚很不高興!”

  從她朦朧轉醒後,發現床邊矮幾有著傷藥和白布,尚來不及意識,熟悉的問候聲隨著身後傳來的挺刺,令她喘吟起。

  “你簡直……無恥、荒淫……殘虐到……令人不知該說什麼。”

  “愛弟指的是什麼?這件事嗎?”隨著他說的同時,逞兇的欲望抽退出再一挺沒入到底,她驀地仰首,咬緊的紅唇逸出呻吟。

  “本皇子向來遵守自己的話,已經警告過愛弟,使壞會得到的下場,至於這個……本皇子已說過。今晚要讓小傢伙好好進去賠禮。”

  在嬌弱幽道內的粗碩,深入後又轉為緩悠的摩擦狹窄幽嫩,令她抽描的悸動著。

  “再好的藥也沒用,欽,可憐的愛弟,這箭傷可要讓你痛上好幾天了。”

  在他關切的聲中,是身上時疾時緩的挺送,戲弄的欺玩身下雪嫩嬌軀,一妄動便扯動左肩箭傷的痛苦!

  “以愛弟你今晚所犯的行為,本皇子應該將你綁成更難堪的模樣來欣賞才是,尤其你的羞恥絕對能為本皇子帶來至高無上的樂趣。”

  “你……真可悲!”回視的眸子不屈的迎視。

  “呵呵呵----”朱毓森寒的笑起,重咬牙關後迸出恨意,“這一句話,我們一起共用吧!”

  接下來的馳騁節奏,幾令皓雪身軀承受著蹂躪的摧折,肩上的箭傷更因衝刺的力量,再次牽動傷口冒血,未受傷的手抓緊床褥。

  “這具美麗的身軀真是令人陶醉到不想放開,瞧這小小的圓蒂,只要玩玩它,你這身體絕對比那張惱人的小嘴誠實!”

  他邪笑的撚著蕊瓣中核蒂,小小的柔軟在他揉搓指中,赤紅腫立,她抽搐的搖著蠔首,幾乎帶著破碎的泣吟,深吮著火熾陽剛的幽瓣頓時熱潮如湧,在兩人緊密結合的抽送中傳遞淫靡潤澤。

  身體的痛苦鮮明萬分,情欲又像打來的巨浪淹沒她,兩相交織的刺激幾乎奪去她的意識與尊嚴。

  “不……三皇子,呀……”顫吟出唇的呻吟,有身體悲鳴的痛苦與體內咚嗦的難受。

  他極盡玩弄的侵犯身軀的主人,在混雜著肩傷痛苦中,將她推上情欲高峰,隨又戛然停下,欣賞她在傷口的痛苦,與欲望被中斷的難受中掙扎。

  “痛中折磨出的性欲,是更蝕人心志的銷魂呀!”

  見她瞬閉起的側顏中,微睜的瞳眸開始凝出恍惚的媚態,朱毓淫啞的笑起,開始再起的律動,也更像發了狠般。

  “你恨本皇子總是如此、心狠手辣是嗎?”每一記的衝刺都幾令她身軀滑移,為不想刺激他更多的怒與征服欲,她配合著他的律動,彼此喘息的高吟在一室垂紗中漫揚。

  “你很清楚父皇和死去的南源聖女是怎麼樣的情感糾葛,我的成長是眾人的彌補,當我八歲練劍不小心殺了第一個人時,父皇、母后都趕忙哄著嚇著的我,每一個都要我別為這種事掛心,因為我是高高在上的天家皇子,任何人命都比不過我的尊貴,只要血腥別沾到我身上,那麼我想殺誰都可以----”

  狂暴的掠奪之後,滾燙的熱流灼射在她痙孿的體內,不曾退出的欲望,他傾身俯唇親吻沁著薄汗的祼背。

  “從此本皇子記住這句話,從那之後,誰惹我不開心,有的是替本皇子下手的人,沒有人敢說我這樣不對,因為父皇、母后告訴我,任何人命都比不過我的尊貴。”

  笑聲卻有些微妙的異樣,像是對過往一種渴求的落寂。

  “哪怕我做得再殘暴不堪,也沒有人來制止過我,就算皇兄曾經看不下去,卻也和父皇、母后一樣,說我幾句,便縱容的任我進行,他們那種彌補的溺愛,無論我做了多麼可怕的事,從小拍拍我的頭,長大拍拍我的肩膀,沒有一個人真正在我不解慌亂時告訴我怎麼做,只要我遇上這些,用我高興的方法解決就是了。”他拂開垂散在她頰邊汗濕的髮,笑語來到她耳畔。

  “甚至當我染指梅萼時,父皇也默許了,我開始覺得禮教、倫常算什麼,那是可以挑戰的!哈哈哈!”

  回迎的眼神竟是溫柔中帶著悲憫,隨即大掌遮上了她的眼。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你的溫柔到最後都只是再一次想離開本皇子的計謀。”

  當床邊的紫眠香燃起時,少初隻感覺到他退出了欲望,將她放上床,一反剛才的粗暴,他異常輕柔的擦拭他在她身上逞欲過後的嬌軀。

  “三皇子。”不久,門外傳來晏平飛請示的聲。

  “傳令下去,全部的人待命整裝後,立即起程,取道北方轉江南。”

  他替床上昏睡的人兒打點整理好衣裳後,她蒼白的臉色。

  “對我,你是只想否決到底了,對嗎?”

  才整理好衣物,便聽見外邊快步而來的足音。

  “三皇子!”竟是封言,極少聽見他如此急切的聲。

  “無憂郡主出事了!”朱毓趕至無憂的寢室,一見躺在床上的愛女眉止竟泛粉紫,雙瞳雙睜翻白,無愁惶恐的在旁搖著她。

  “無憂!”朱毓忙扶起女兒。

  “東域的毒?!”

  才愕聲出口,無憂忽睜開眼,一張口紫煙吐出,噴向朱毓!

  “三皇子!小、心!”

  晏平飛和手下驚喊,救之不及,此時窗外響起一陣刺耳的重鼓之聲,像會刮刺人耳膜般,接連三聲,迥蕩外空穀中,靜夜中聽來甚是悚然!

  鼓聲停,朱毓也猛吐出濃濃黑血,眼瞳布青紅異絲,知道自己中了魔希教的鼓音之毒,借鼓音摧迫人體內的心脈!

   “三皇子!”

  “安靜,別慌!”朱毓忍著竄入的毒,以內力暫抑制不讓其竄開,低叱。

  “外邊有魔希教的人,除了毒之外,連各種蠱蟲都有聞聲而來的力量,目前,孟閻司對屋內情況還只是猜疑,絕不能自露慌象給人抓到。”

  旁人在主子冷靜一喝中,全安靜下。

  “爹,無、無憂和你要緊嗎?”無愁看著他和臂彎中的無憂,忍著想哭的聲問。

  “乖,別怕,有爹在。”朱毓安撫的拍拍她的臉頰,從別在耳上的蘭赤石取下二顆,分別放入無憂和自己口中。

  “是爹沒保護好你,爹不會讓你受到這毒的苦。”

  “三、三皇子!”

  眾人驚見他竟執起無憂的手,將女兒身上的毒全度到自己身上。

  “無愁,你在這好好照顧無憂,不准亂跑,知道嗎?”

  “爹……無悉心不要你死,你不要……再把我和無憂丟下來。”她哽聲的抱住朱毓不讓他走。

  “如果你總是要把我們丟下來,那、那我寧願還是叫你皇主子……當你的侍女,不要當什麼郡主……”

  朱毓的心不禁動容,這兩個女兒從出生就為他所遺棄,不曾善待過,到去年的雲峰雪夜,意識到自己為人父,不能讓她們受苦時,竟也是自己要再度放下她們時,這些在她們心中留下多在的驚恐與不安。

  “說什麼傻話,爹永遠都不會丟下你們。”他抱著懷中哭泣的愛女,柔聲道:

  “爹中了毒,要休養,現在只有蘇公子可以救你們,等會兒要乖乖聽蘇公子的話,知道嗎?現在……千萬別哭出聲,讓壞人發現,爹就真的會死了。”在朱毓食指比到嘴上,噓聲的要她別哭時,無愁忙點頭抹掉眼淚。

  “三皇子,你要恢復蘇公子的功力嗎?”一至外邊,晏平飛急問。封言與幾個武衛隊長全擔心的隨侍在旁。

  “本皇子的情況撐不了多久,外邊全是魔希教的人馬,再加上孟閻司詭計多端,能夠在這種情況下智取的只有少初。”

  “但是以您現在的情況,一旦出手解開蘇公子被封的功力,將是毒氣攻心,九死一生!”對魔希教之毒有一定瞭解的封言道。

  “這就看上天容不容我活下去了。”朱毓特意來到屋外,一派定然的背手看著夜空,悠喟著。

  命人取來藍青玄虹後,他朝寢室內走去,身後一行人候在外室。

  夜風中層層垂紗飄拂 。朱毓揚手彈滅紫眠香,看著床上的人兒。

  “我從不知追憶過往有什麼必要,因為這一生,我沒想過有什麼想挽回的事,梅萼的死如此,縱然認了無憂,無愁,我也不覺當初有任何錯。”

  坐到床畔,俊止凝鎖----麗顏上細牽起的雙眉,眼皮下的瞳已在輕顫。

  “如果時間能再回頭,我希望遇到你時,留給你的不是噩夢的陰影,我多希望……希望你能對我笑、多希望能在你的眼內看到我的存在,明知你心中不喜歡我,我還是不想放掉這一生唯一讓我想付出感情的人。”他以最後的內勁凝於指掌,按上她的婉脈,催勁而入,只見嬌顏在這猛來的力量下,微微逸出低吟,沁出汗珠。

  “外邊全是孟閻司所帶領的魔希教人馬,他們設計了無憂讓我中毒,我解開你的功力後,將撐不久,無----無憂、無愁還有其他人……的安危就交給你了。”

  以袖拭著她額邊的汗珠,用掉最後的內勁,黑血也開始從他唇邊淌下。

   “你……恨我的殘忍、霸道,但……除了這樣,我不知道……要怎麼讓你看著我,要怎麼……才可以得到你的……感情,抱你入懷,過去……的事,我……無法改變……”

   毒仿佛要從喉間開始衝開般,濃濃的黑血不停淌流下,意識已漸遠……

  “我只能對你……用我知道的方法……”床上緩緩睜開的眼,撫著已無意識,躺在胸上的顱首,幽幽的帶著一種輕音微硬。

  “我只是不知道我敢不敢把你放入心中,接受你成為我的答案。”

  “三皇子!”

  層層垂紗外,候著晏平飛、封言一行人,對垂紗內不再傳出的動靜,遲疑的一喚,沒聲響後忙衝進去,卻見蘇少初拿起床邊的藍青玄虹,出劍以內力迫出劍身的藍色毫芒,朝倒在床上的朱毓頸項劃去,一道濃黑稠血噴濺出!

  “三皇子!”眾人大駭,卻為蘇少初所低喝!

  “別吵,藍青玄虹是一把追毒之劍,劍氣會進體內,這只是劃開他內內力凝於頸上的毒,先化他毒氣攻心之危。”

  晏平飛忙查看倒在床邊的主子,頸邊的黑血已淡,淌下的已是鮮紅的血。

  “蘇公子!”封言忙扶住跟槍一步的蘇少初,見到她流血的肩。

  “你的箭傷迸開了。”

  “我不要緊 。”除了劍傷,還有被朱毓逞了欲望的身體,目前太虛弱,但眼前她得撐下。

  “晏總管,外邊巡邏的侍衛皆如尋常不變,切莫要增加或減少,領一隊武衛在無憂、無愁房內,對外皆不要讓人看出來。”

  晏平飛有一瞬的遲疑,既而在她堅定的一聲喝令中,抱拳領令。

  “其他的武衛隊長等會兒聽到鼓音再響起,便各自派手下三人出去,只巡察這雲流閣附近便行,莫要太深入,遇上孟閻司,他們對付不來。”

  “是。”武衛隊長們退下後,外室只剩下封言。

  “封言,你、我都很清楚孟閻司的人和東域的毒,以目前,能移動三皇子,等會兒奪命鼓音必響起,要催迫朱毓體內的流竄心脈 ,進而迫碎他的心脈,取他性命?”

  “鼓音之毒,封言清楚,只是三皇子還將無憂郡主所中的毒移到自己身上,所以情況嚴重。”

  “嗯。”難怪藍青玄虹劃出的毒血如此深濃。

  “我的冰寶虹劍劍柄內藏有藥,但無法盡解朱毓體內的毒,所以必須有一種聲,平緩穩定直到黎明都不能間斷的在朱毓耳邊,讓朱毓只傾聽這個聲。”

  “現在若動任何樂器之音,必會讓候在外邊的孟閻司知道主子真的出事了。”

  孟閻司武功不可怕,但他所控制的毒與毒物無孔不入,再加上還不知道他藏身在哪,目前主子身中劇毒, 不宜再有任何差池。

  “這點我有辦法、只是一旦進行,連我都不能有半分的移動,所以我與你家評價的安危都只能靠你了。”

  “封言誓保三皇子與蘇公子的安危。”封言意會。

  “這個辦法至少可拖到下半夜,孟閻司此人很謹慎,只待黎明,朱毓脫過險關,一切就好辦了。”

  “主子的一切就有勞蘇公子了。”封言往門外守護。

  此時窗外的夜空,刺耳的鼓音再次迥蕩起,床上的朱毓面色泛灰,眉目也痛苦抽搐起。

  蘇少初扶起床上的他,解開自身的胸前衣物,褪下兜胸,將他的顱首環擁進祼胸上,讓他的面容緊緊貼著她的胸口。

  “聽著我的心音吧!三皇子,這應該是你最熟悉又最能讓你安靜傾聽的聲。”

  她輕聲低哄,“因為這是你喜愛之人的心音……”

  熟悉的氣息與心音的鼓動似乎令他紊亂的氣與神色緩平下來了。

  想他睜開眼時,那股笑中帶邪又帶悠狠的氣勢,抱她時也都盡為燒狂的欲望所取代;對比此刻偎貼在她酥胸上的面龐,有若依著母親的稚子,緊緊汲取她心音與肌膚所帶來的溫暖與力量。

  “你讓我愈來愈不知該如何看待你。”她撕下一角衣袍 ,按著他的頸項,壓著淌下的血。

  “會這樣做是為了自己的女兒與屬下的安危嗎?”

  否則以朱毓的能力,可用蘭赤石抑毒後,在部下保護中先離開;但為了保女兒安全,還有以這個方法勢必犧牲不少長年跟在他身邊的人,所以他沒冒這個險。

  看著他滴在床褥的鮮紅與自己肩上淌落的血滴,竟為同一位置,交融的沁入床褥內。

  “三皇子……朱毓……”看著胸懷內的人緊財的眼眸,泛灰的面色,蘇少初的眉宇湧著複雜,向來她面對的是淺笑揚眉中,都帶著皇族尊傲的他,貴氣華豔,哪怕雲峰雪夜那一劍,也令向來高高在上的他打算玉石俱焚,何時會是這樣的倒下……

  “朱毓……”

  厘不清此刻的感受,只知道低喚著他的名時,她的面容已埋在他的髮上,環緊懷中的顱首,緩緩的閉上了眼。

  幽黑的朦朧深夜,監看的人馬趕回山腳下的竹亭內報告事情。

  “屬下看到孟閻司鼓響過後,沒多久,三皇子走來來看月色的身形。”

  “可有中毒跡象?”

  “太遠了,無法判斷,但三皇子看起來很自在的樣子。”

  孟閻司沉吟。“外邊的守衛可有任何異動?”

  “稟孟閻司,一切如常,只有在鼓又響後,有幾個侍衛出來附近探看,直至鼓音停了才又回去。”

  “難道朱毓已解了他女兒身上的毒?”那毒下得無色無味,不到發作絕不可能看出來。

  “等到下半夜,本閻司再敲鼓音時,若聽到哪個方位付出痛苦的叫聲,還是樂器的聲音,馬上將血蝠鳥放出去。”

  血蝠鳥會循毒發的一界號或者樂器的聲衝過去,再集體聽著鼓音噬咬血肉。

  “孟閻司!”

  身後不遠處忽響起的聲,令眾人大驚,不知何時身後有人?

  回首只見二名一身東域服飾,一淡青、一藍黑,皆以細珠垂紗斜覆,蒙了半張面也的人。

  “玄虹一族的人來中原做什麼?”孟閻司豆點的寒瞳認出對方,未被珠紗掩到的面頰靠耳邊,有一道彎紋上刺著雲朵,冉流玄虹的特徵。

  “我們是羲妃派來協助你的。”淡青者亮出羲妃親給的掛牌。

  “羲紀派來的人,太好了,教內終於派人來了。”

  一旁的屬下興喊,一直沒見到魔希教派來的人 ,眾人都害怕是否已被教內所遺棄。

  “該報告你們做了些什麼了。”藍衣者走過他們眼前,看著山腰上的雲流閣。才要趕緊報告的屬下,卻被孟閻司所打斷。

  “玄虹一族又佩著劍,各自身穿一青、一藍,可是克羅棋甄在東域聖湖宮殿內的護法?”

  “是什麼對孟閻司很重要嗎?” 回首的藍衣者冷笑問。

  “只是沒想到,東域出名的聖湖雙劍轉投羲妃的勢力。”看著前方昂立,觀察山腰形勢的背影,孟閻司雙瞳異漾詭芒。

  傳言中的的聖湖雙劍劍術非凡,足堪媲美三皇子眼前的劍者封言,看來他有兩個好利用來建功。

  “我們來最主要為著一件事。”眯睨雲流閣,一股殺氣緩緩在藍衣者眼內流動。

  “什麼事?”

  幾乎閃電到連看都來不及看清的劍影,才見回身,銳利便已貫穿孟閻司枯瘦的身體!

  身後的屬下驚呼,青衣者也已出劍,刺眼爍目的毫芒劍流,瞬間劃空,無一人有回手之機,連孟閻司身旁的兩名彪魁漢子,佩身的圓環刀都還來不及出,便被鋒芒劃頸。

  “你、你們……為什麼?”孟閻司不敢置信。

  “只要克羅棋甄之死與你有關,那麼你就死得不冤枉!”來人腕勁一揚,同樣眨眼之瞬,劍已再回鞘。

  “你、你是來……協助我的,竟敢殺我……羲妃……不會放過你……”

  藍衣人看著他將死的臉道:“你不知道羲妃早和三皇子達成協定,除掉你和你身邊的人,就是唯一代價。”

  孟閻司豆瞳漸失焦,不甘心的死在中原異地。

  “這些都是他隨身飼毒的毒物。”

  青衣人拿出火折,引火後直接丟到地上的幾隻小木箱中,看著大火焚盡無法逃生的血蝠鳥,掙扎慘號的死於火焰中。

  看著一地屍首,藍衣者抬首望著雲流閣,冷冷道:“真正殺死克羅棋甄的兇手可還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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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1:28:2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月夜下,簘聲悠揚,幽柔的簘音在秋風中低迥。朱毓緩緩睜開眼,他想坐起身,體內卻傳來怪異的熱,且渾身內勁有些散亂的竄流。

  “你醒了。”垂紗已被層層縛起,讓他清楚可見外室琉璃窗前,悠坐窗臺上的雅逸姿影,此刻放下手中長簫,支著側顏凝望窗外月色。

  朱毓想開口,卻感到喉嚨扯痛,這才發現頸項裹著白布。

  “為了逼出東域的毒,藍青玄虹在你頸上劃開,引出毒血,你的聲暫無法大喊。”星月皎皓中幽隱著晦暗,凝視的瞳定在那抹虛暗。

  “孟閻司已是昨夜之事,黎明時,他和魔希教那乾人的屍身都被早上派出去巡邏的武衛找到了,看起來是自相殘殺,雲流閣和大家都安然無事。”他淺笑,他從不懷疑她的能力,才坐起身,腰間竄過劇烈的顫慄,灼熱像由丹田處燒起,腹下有股沸騰起的欲濤。

  “你的毒性已無大礙,明早你的頸傷就會好多了。”

  她持簘背手,悠步朝他而來,那每一步踏出的身姿 ,在此刻的他看來,是如此充滿誘態,令他喉嚨發乾的收緊。]

  “少初……”聲音沉啞的開口,卻是低弱的氣音。

  他想要抱住她、想要親吻她那冰股般的雪膚、想聽到她在自己懷中的呻吟、想進入她體內,感覺那緊裹住他的狹窄幽嫩……火熱的饑渴令顆顆汗珠從額邊順著顎沿淌落。

  動著唇,他想要她靠近些,她卻站在內室與外室的分界,悠立的與他相距一段距離。

  “唔!”朱毓強撐想走下床,體內狂燃著想碰觸她的烈焰,紊亂的氣息與流竄的散亂內勁拖慢他的動作,才走下一步,腿間的欲望像沉重到令他難以邁開步伐。

  “媚蠱太強了嗎?”見他癱跪於地,面容痛苦難撐的模樣,她勾唇輕笑。

  媚蠱?!這才發現自己一身異於常態的渴欲,還有渾身難以動內力的氣勁,武功竟無法施展!他愕然抬首,卻見她更朝他走近了幾步,依然離他一段距離,卻足夠讓他憤張倏起的血脈幾要爆開!

  月光透過琉璃窗樓中所照下的光輝,襯出眼前人的飄逸清美,就像她曾在雪玉樓臺打算誘他上勾時一樣,柔緞的青絲散撒下是單衣輕罩的嬌軀。

  此刻淺白到幾近薄紗下的身軀不著片縷,隨興縛著系帶,無論那美麗的圓潤盈聳,或者修長雙足間那撩人的遐思幽處,在風拂的衣袂飄揚中,時隱若現。

  “三皇子,你說得沒錯。”蘇少初朝他微笑淺綻。

  “少初是個不能給予任何可趁之機的人,否則我的出手會讓人扼腕。”

  她的每一句話,隨著她赤足微挪的身姿,都讓朱毓淌流更多火灼的汗珠。

  “冰瑩虹劍劍柄藏有一些藥物,包括東域的一些毒物,在東域媚蠱是專門用來對采花大盜行刑的,生前既受荒淫蹂躪,那就讓他們被淫欲折磨至至。”

  濃濁的喘息在他鼻翼間張合。

  “媚蠱以男女交歡的體液為餌食,到明早沒有情欲之歡,蠱蟲就會咬穿你的臟腑,隨著宿主一同死去。”見他一臉痛苦的迷惘,燦顏再綻笑意。

  “只要告訴大家,今夜我要以簘音的音律替你清除殘毒,每個人都非常盡忠職官運亨通的在外邊小心守護。不敢打擾。”她的笑意話語於他已無法有太多思考,他痛苦的粗啞呻吟,就像渴水的野禽,張著嘴,嘶鳴喘息著渴求,而他的渴求,是她!

  “你很想要我嗎?”蘇少初雙眼含著凜笑,卻是悠聲道:

  “站不起來,就爬過來如何?”

  冷目看著他猙獰的雙目,像被困住的猛獸做著困獸之怒的低咆。

  “自然,以三皇子你的權勢,還怕喚不來一名女子替你解媚蠱嗎?”

  “少!初……”

  對那轉身便要離開的身影,他終粗啞的聲喚出,她停下身回首。

  第一次,他在那雙總是悠若淡斂的雙瞳看到炯炯的怒焰。

  “還記得在綠竹繚樂,少初說過的話嗎?”她轉回身,甩過手中的長簫,背手再次走向他。

  “少初最想完成的報復就是徹底蹂躪你三皇子朱毓的尊嚴一。”

  愈接近的身形,愈刺激著他體內幾近崩潰的欲焰,他要她,瘋狂的想要她。

  “得到我的代價 很高,想要我,就拿你三皇子朱毓尊嚴來換吧!”

  淡雅的馨香,朦朧輕紗下的赤裸軀體,就在他幾步之外,迷亂的狂欲早令朱毓啞著嘶聲的低喚,移動癱跪的雙足朝她而去。

  “三皇子,或許我們在某一些性格上是同一種人,你愛揉捏人心、人性;而我卻喜歡折磨讓我生氣的人,而且一定要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對掙扎著快來到眼前的人,她去退了身,以他目前的情況,每一點都因繃緊的欲望而苦不堪言,見他飽含渴望的眼眸露出痛苦獰光,她好整以暇的伸出赤足。

  “將你的尊嚴放到最低如何?”

  她斂眸,看著火熱的唇隨著他跪倒的身軀,印上她的腳趾。

  渴求的雙掌隨著他細密往上的親吻,撫著修長的赤足,火焚的竄身欲火,令他轉為激切的吮咬,她卻抽身再退,他痛苦咆吼。

  “不准咬,你只要敢有太重的力道,我就離開。”

  對她退開的身,他惶恐抱住她的腰際,用出目前所能的力量,緊緊的抱住,這是羞辱,他卻因抱住她而感到安然,令蘇少初開始眉蹙起。

  “少初……”啞聲受傷的頸項一再吟喚她的名字,顱首埋入叉開的衣袍下,火熱的唇印上腿間幽嫩的脆弱。

  “放手!”蘇少初閉了閉眸,咬牙道。

  抱緊的人卻是環得更緊,含覆住豔嫩蕊瓣的唇舌更深入挑吮。

  “你!”沒想到此刻的他竟還有如此箝擁她的力量,蘇少初被雙臂緊環,與腿間執拗的含吮,雙足發顫的靠到系著垂紗的長柱上。靈活熱湯的舌一再穿刺湧現溫潤的陰柔,探入的直挑深處秘密,雙腿間不停竄上的悸動,幾乎令她站不住。

  “等、等一下!”

  抓緊深埋在腿間的顱首,她喘息的低喊,隨即看到他抬起頭,眼中那欲焰的灼烈,看到他深深渴求她的痛苦,在在的映出他要她,為了得到她,為了擁有她,什麼都能付出!

  蘇少初用力推開他!

  “少初!”他疑惑的要再伸手。

  “不要碰我!”她避開那伸來的健臂,對他的感情,她第一次正視後,有股瞬間揪住的驚慌與害怕。朱毓卻是再抓住她的手。

  “你放手,我、我只是與你開個玩笑,你中的是媚垠,不是蟲蠱。”她深吸著氣,穩住自己般潤著唇。

  “我去拿媚垠的解藥給你。”

  朱毓卻不理的想再擁住她,她慌得想退身,卻被他抓住腳踝而跌坐於地。

  “不……准走,你是我的……”見他攀著她的雙足,撐著被情欲繃緊的身軀逼向她。

  “放手!”冷靜的從容此刻離她而去,他對她的一切,在她心底一再蓄意忽視的惶恐與慌亂終於爆發。

  “這個身體你早已佔有太多,你的目的早已達到,不要、不要再追著不屬於你的……我不會屬於你的,因為我不會喜歡上你……對,我不會喜歡上你!”

  少初搖著頭,此生以來,從無像此刻,事情完全亂了她的意料、亂了她認為的發展、亂了她的心,只能堅定的告訴自己一件事。

  “我不可能接受你成為我的答案!我辦不到、我不可能辦到……“

  她想退開,退到他碰不到的地方,卻在他痛苦一獰的神色中而不動,因為那低啞的渴喚,不止情媚之藥的折磨,更像來自他內心一喚再喚的呐喊,只是這一回,她認真的聽了。

  “少初……我要你,只要你……”

  這一刹那,她更加確定了他的感情,不是一時征服、不是因欲而愛、更不是因得不到的情感而激發佔有的輸贏,她心中早清楚 的,只是從一開始,她對他所表達的任何感情,只想極力否決!他動情,她當惹上一樁麻煩的遊戲,從不想正視他的認真,因為她心中的[三皇子朱毓]不可能會動真感情,無論他說了幾回不准對他付出的感情玩弄以應,無論他抱著她的怒火與雙臂,渴求她的回應已到了恨不得掏心,她也不願告訴自己要正視。

  從童年起的每一件事,他就是可怕的夢魘,她不能、不能對這個人有任何感覺。

  “我不是你的答案,不是!”無論她是否對他下了歡媚之藥,身為天家皇子的他,為了他,早就什麼尊嚴都不顧了!

  那雙渴求燃著焰火的眼,平日她還看不夠嗎?這人愛上她、想要她,已到了連她都不敢置信的瘋狂,平時早受著情毒的折磨,還須她下任何媚藥,挫他尊嚴?

  這個從小帶給她噩夢的人,這個狠心殺了自己女人的男人,已經任由她左右了。

  她贏了嗎?

  “求你……放開我……”

  她的心在發抖、她的身在發抖,卻無法伸手推開他,無法推開這個滿心滿懷都深烙著自己的人,他看她、抱她的深刻模樣,都像要將她刻到自己心上一樣,徹底體認到這一切後,震懾著她!

  “少初……我只要你……”

  當頑長的身軀緊密覆上,喃言的再次低語,她便已失去推開他的機會。

  “我喜歡你……我愛你……”

  他吻著她的唇瓣,一再的纏吻著,她別開頭,他追上去的再吻住,不停的將狂熱的愛意氣息,隨著炙熱的吮吻傳遞。

  “只要能夠擁有你,你想我怎麼做都行……少初……”

  昂挺的欲望迫不及待進入她的身軀,體內的巨碩熱得像要灼燙她般,她不禁輕吟出迷亂的喘息,星月透過琉璃的燦華中,相纏的肢體交織著熟悉的節奏與情欲。

  一聲激烈的歡愛之後,朱毓抱她到床上,面龐靠著她的胸口。

  “我還記得中毒之後,隱約聽著這心跳 的聲。”

  他輕撫的吻著她的胸,她只是斂眸不語。

  “本皇子無法改變我出生皇族,無法改變我曾經做過的每件事情,無論你認為它多血腥,多殘忍,多無情,在那樣的環境,我只知道這樣的手段,我接受的想法一直如此。”

  “如果你不喜歡,你來改變我,告訴我你喜歡的,討厭的,讓我瞭解你。”他伸手撫著她的小腹,心中一絲坪然微漾。

  “這裏,或許已有本皇子的骨肉在孕育,我們兩人共有的孩子,將是生成什麼模樣與性格,我想和你一起感受。”

  從對無憂、無愁有了父親的自覺後,他開始想知道,期待、照顧一個生命的出生與成長,是個什麼樣的感覺。

  蘇少初深吸一口氣,知道她他是該下最後的決定了。

  “我們……回帝都!”

  朱毓驀地抬首。

  “我答應你,成為你的三皇妃。”

  “少初!”他不敢置信,隨即是深深的面色一沉。

  “這是你的另一種計嗎?”

  “看來我已經很難讓你相信我。”她苦笑,撫著他的俊美面龐,與疑皺的雙眉。

  “成為你皇妃的唯一條件,無論你用盡何種方式來安排我的身分,都不許直接說蘇家第六子是女兒身。”

  “少初,你說真的?”

  他激動的抱起她,卻令她痛喊一聲,朱毓改將她抱到膝上。

  “別忘了,我的肩傷。”方才他激烈的索求,差點扯到她的肩傷,令他忍著勃發藥力小心的抱她。

  “為何突然改變?”在她多次狡猾的動作後,他無法那麼快相信。

  “我相信了你的感情,只想試著拋開過去 ,感覺你……”

  說到這,她閉眸,無聲的淚滑落,一時千頭萬緒,卻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決定。

  “這個決定讓你如此難過?”朱毓吮著她落下的淚。

  她搖頭。“太多事,從小對你的感覺、我被家族送往關外的生活、還有你……

  我已經不曉得該怎麼看待這些,畢竟……曾經我只想殺掉你……”

  朱毓以吻封住她的話。

  “會讓你落淚的話,別再說了。”

  “少初,我真的得到你了?你真的屬於我了?”

  感覺他身下再次蠢動起的欲望,她不禁失笑。

  “一邊打算抱我,一邊不敢相信,這身體早為你所有、心也將屬於你,你還希望我怎麼證明呢?”

  紅唇輕吻上他,與他舌瓣相纏舐吮,片刻後,迎視著他深凝的鎖視,她淺柔一笑的閉眸感覺他愛撫在身上的掌,托起她的腰際,火熱的興奮亢挺再次進到體內。

  任由深入的欲望到底,與他共起的激烈歡情,帶起她整個身軀的仰弓,體內像有某個禁忌點被一再的進入廝磨,陣陣竄湧上的痙孿令她喘吟到連呼吸都抽搐著。

  “三皇子……”她伸臂環住他的頸項,緊緊的抱住 。

  此時,她只想放掉心中全部想法,敞開一切的與他一同感受著縱情的欲溺,感覺著那令她渾身顫慄的馳騁,在他吻來的唇中呻吟著律動的節奏。

  黎明,迎著陽光,蘇少初走進充滿綠意花卉的後庭園,各種鳥鳴清脆鶯啼,有著遠方朝升飛瀑煙飛的水意,經過風的傳送飾染,清晨的園子顯得生意盎然,一早的風雖感寒意,直透的陽光卻斂去幾分清晨的秋涼。

  居高眺望周遭環抱的山巒層峰,薄霧淡罩林間,中原的秀麗風光別有一番景致,光影在她回復往昔一身素雅少年裝扮的臉上,潤飾一層清靈淡雅。

  後庭園有一個高坡處的竹籬,過腰的竹籬外是一處突出的崖峰,峰下湍湍溪水蜿流,縹霞峰上的瀑布匯流經過這的山底溪流。

  下方,各類鳥燕飛翔,襯得這處庭園有若世外仙穀,想起今日要離開了,倒教她產生幾分不舍。

  “蘇公子!”

  “是娘啦!”二樓的無憾、無愁一見到她,興奮招手。

  “你們兩個小心,尤其無憂毒患才剛好。”

  見兩個又蹦又跳的俏麗身形,急匆匆的要朝她奔來,她笑著,才轉身,餘光便瞥見二道迅雷的身形,瞬間已到她眼前。

  “冰月之雁?”

  “你們!”

  才訝異於對方竟能不驚動一群訓練精良的武衛和封言的耳力來到這,沒想到她才開口,青衣者已出劍,鋒銳而迅疾,眨眼中連出三劍探向蘇少初

  幾乎同步的瓜,她回身一側,腰中摺扇才上手,劍鋒之利更快削斷摺扇,二劍落空,第三劍刺破好衣袖一角衣物,蘇少初已瞬間抽身退至另一端高坡。

  “果然是冰月之雁。”以劍試身形,確定了猜測。

  “冉流玄虹的人?”見到他們靠耳邊的紋飾,蘇少初訝問,同時錯愕於來者的劍法。

  “克羅棋甄是你殺的?”

  “你們是聖湖雙劍?”從對方的衣飾和劍法,蘇少初看出了此二人的來歷。

  “說,克羅棋甄的死和你有關嗎?”藍衣者深沉逼上。

  蘇少初喟歎,坦然頷首。“貴主可算是死在我的逼問下。”

  “很好。”藍衣者凶芒精爍。

  “誰逼死我主,代價就是以命抵償!”

  長劍再迥空,這一次的出手招招蓄滿殺勁!

  “啊---救命呀!”

  “有刺客----爹----”

  剛跑下樓的無憂、無愁,一進花園嚇得驚喊,附近的武衛全趕到!

  這二人的劍法狠、快、犀利,任一人都令此刻傷體示複的蘇少初招架得吃力,

  更何況二人齊攻,她閃進假山後的尖石小山,根根過腰高的長尖石,有效擋去不少鋒銳之招。

  趕至的武衛躍過小湖,想衝上對岸的假山,青衣者迥身,當空一劍斜劃出眩目,劍氣飄射小湖,水花飛濺,含著劍氣的水花,點點飄射武衛,頓時驚一喙聲四起,全被劍花穿透胸肩的武衛,重傷落水!

  原想趁二劍合攻少去一人的空隙,以求脫身的蘇少初,沒想到來者的劍術竟高至此,她退至深處尖石內,劍力一時施展不開的藍衣者,手中的劍改成回轉,頓時嘯聲四起!

  回轉的劍鋒蕩出氣旋,激攪周遭氣流,震盪根根長尖石,震出刺耳嘯聲,置身其中的蘇少初凝息想以內勁相搞那刺耳的聲,卻見尖石開始斷飛,一根牽連一根綻裂,像颶風卷掃,碎石狂飛!

  “蘇公子!”隨著封言傳來的聲,另一道劍氣掃至,以迥空的風壓暫擋住碎石的飛銳。

  “快離開劍勢的範圍!”

  青衣者轉身再對上封言,後者拋出冰瑩虹劍給蘇少初。

  “主子到了,快退出尖石小山”

  蘇少初握住冰瑩虹劍,出鞘的劍身薄透輕軟,迎風反劃出燦虹光芒,擋下無數鋒銳攻擊點,借著攔腰半折的斷石,她半回擊藍衣者,趁此脫出尖石中,藍衣者的寒芒劍鋒更快再到!

  “冰月之雁,今日以命祭我主吧”

  對他幾如鬼魅般劍法、速度蘇少初一驚,揚臂欲回手卻牽動肩上的傷,這一瞬,冰瑩虹劍脫手,腰腹傳來透勁的鋒銳,不好二字襲上心頭,喉間頓像被重力束起,出不了聲!

  “蘇公子----”

  見到冰瑩虹劍落地後,白衣身形停住不動,按在腰腹間滲出手指的竟和著深藍的血絲。

  “你們!”封言見狀大怒。

  “劍上染毒太無恥!”激昂的劍刃交鳴聲,還有晏平飛領著更多武衛圍上,聽在蘇少初耳中已漸成朦朧絮語,五官的感覺開始扭曲。

  “蘇公子!”

  無憂、無愁衝上去,一道更快趕來的微型接住倒下的她。

  “少初!”朱毓驚恐的喚。

  “三、三皇……子……”蘇少初撫上他的面龐,像要說什麼,唇舌卻已連[說都失去力氣。

  “劍師是怕徒兒將來死在自己的無心於情上?”“是怕你無心於情卻又玩情以應,終將為自己惹來劫數。”

  當手漸漸失去感覺,如此心魂俱裂般的面容,聲也難再聽入,她拼命想睜著眼,她不忍見他如此,抱著她的模樣,只因為她第一次看見他好像失去比他性命還嚴重的寶物,令他悲怮,但她出不了聲了……

  “無心於情的你,心起情動時,是連自己都欺騙的。”

  “少初--少初--”看著懷中已無脈象與氣息的人,眉心泛黑後眼皮與唇轉青,朱毓扯下蘭赤石喂入她的嘴,無憂、無愁已經悲痛萬分的喊,她們知道眼前的蘇少初不會再起來和她們笑鬧。

  “爹、爹,你別再做了!”

  “爹,蘇公子她……”

  見朱毓完全像失了心,拼命喂入蘭赤石,無憂、無愁害怕的拉著朱毓,卻被他推開,他衝到湖邊,將水喂入給臂彎中的人。

  “三皇子!危險!”

  困在武衛中的青衣者一見湖邊朱毓,精芒一迸,氣灌手中長劍,射向朱毓,他竟不擋不避的只是抱著蘇少初。

  封言衝身擋下,一看到蘇少初的面色與眉心當下一震!

  “東域的殘十散,瞬間斷人心脈!”封言看著朱毓喂水喂蘭赤石,抱著懷中人輕拍,像要拍醒,忍不住道:

  “三皇子……請您清醒,蘇公子已經死了!”

  “胡說!少初不會死----本皇子要帶她回帝都!她要成為三皇妃!”他抱起蘇少初雙目憤怒的瞪著屬下。

  “三皇子!”見主子遭受太大的刺激,失心般的雙眼渙散,顯然已失去理智!

  “晏總管,地方官兵已到。”守在外層的武衛進來道。

  “太好了,馬上命射箭隊伍待命。”從一發現來者劍術甚高後,晏平飛便派人拿著主子的權杖,快馬到最近的地方官上調遣人力。

  “是。”

  看到愈來愈多的人,聖湖雙劍知道久待不利。

  “將他們逼至箭陣中。”

  訓練精良的武衛迅速以陣形輪番搶攻,不給對方半點喘息之機,以人員交接持續攻擊,逼敵人退到箭手待命的位置。

  “三皇子朱毓也是逼殺克羅棋甄的主謀之一!”

  藍衣者忽在幾名武衛快攻下,乘勢借力,倏然躍空回身,劍鋒轉向高峰處抱著蘇少初的朱毓!

  “三皇子!”

  “爹----”來不及擋下的封言,出掌打向抱著蘇少初的朱毓,被 浩然掌震掃的朱毓撞向崖峰邊的竹籬,手中的人被震得脫手,飛出竹籬外,掉進崖下湍急溪流。

  “少初!”朱毓當下衝身隨著躍下!

  封言衝身至崖邊抓住主子的手臂,猛一吐勁將他拉起!

  “放手----少初!”

  二名殺手對朱毓出手後,不中輪攻的陷阱迅即離開,晏平飛與其他武衛趕至,層層攔阻要再往下跳 的朱毓。

  “三皇子!請您醒醒,蘇公子已經死了!”

  “爹!”

  無憂、無愁也慟哭的抱住朱毓!

  “蘇公子死了,你也要丟下我們嗎?”

  “死了,少初死了……死了……”散亂的髮絲與神智,他像在茫然中咀嚼這句話的含義。

  “三皇子,屬下得罪了!”

  封言出後砍向朱毓頸脈,眾人忙扶住身形癱下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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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1:28:36 |只看該作者
  尾聲

  靖卉城,近起官兵處處,只要和朝升瀑布相接的河岸,全是搜索的官兵,還貼出了要逮捕二異族人的通緝文,城門盤查嚴緊 ,連著幾天幾夜不曾間斷,只知要搜索人,也要河中屍體,風聲鶴唳到令城內百姓驚惶不安,不解到底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

  五天后的西郊城外,一身豔色衣裳的少婦,在幾名隨從下,策馬疾奔,見到前方竹篷下,一行候著的人與車馬,少婦立即下馬,衝上其中一人,緊緊抱住。

  “我好擔心你!”顏珊珊抱緊白衣少年。

  “那麼高的崖,又負傷落水,好怕你傷上加傷。”

  “有老觀主、書方和雪初在,有事也是虛驚。”蘇少初笑著回擁。

  “倒是你遲了,還擔心你路上有事了。”

  “靖卉城內外處處官兵,為不讓三皇府的人馬發現我的蹤跡,只好繞遠路而行。”

  “到現在那位三皇子還不死心嗎?”從竹篷內走出,一身道袍的妙法道源老觀主問。

  “沒見到我的人以前,他不會死心,也可能……不想接受吧!”想她閉上眼前所見到的面容,蘇少初長聲一喟。

  “歎什麼氣呀,這一次總算徹徹底底脫離朱毓。”顏珊珊拍著她的雙頰,神情興昂。

  “在你墜崖前便已[死亡],就算他不原想念,他身邊的人也會讓他相信,你終於自由了,現在就算是由雪初回蘇家,也都沒事了。”

  “是呀!”她幽幽一笑。

  唯有她死, 才能解決這一切,才能讓朱毓死心,也才不會有任何人受牽連;只是以朱毓的能力,要安排這一場天衣無縫的戲,確實煞費苦心。

  “那憂鬱小子呢?”四處沒見著李書方。

  “你到之前就先離開了。”

  “臭小子,這麼害怕看到他的[珊珊阿姨]呀!”顏 珊珊哼聲。
   
  “有我們兩個一起的場合,他是不再出現了。”少初笑道:

  “沒他和雪初扮聖湖雙劍,朱毓那一關可不好過,這次就別計較他的小氣了。”

  “那你打算就此放過這個好玩的憂鬱小子?”

  “自然是不可能,[兒子]再怎麼說,也該在幾大節日孝順[娘親],沒見到他的人和孝心,身為娘,我有的是對付他的方法。”對這名義 上的兒子,她可有很多好玩的招。

  “而且這死孩子扮青衣劍者,對[娘]我出抬這麼狠,不找時間給他好好回敬怎麼行。”

  “不出真招,瞞不過封言和朱毓。”

  從另一端走來的修長身形,朗逸穩斂,與蘇少初極為相若的容貌,神采氣態卻是悠 冷淡漠,蘇雪初無論行事、性格,和其姊是徹底的南轅北轍。

  “這一回另外的收穫是誅殺了孟閻司。”蘇少初道。

  真正的聖湖雙劍在克羅棋甄死後投靠了東域大王子,在大王子示意下,兩人改佯裝對羲妃獻誠。

  也因此,東域大王子知道了朱毓的勢力與羲妃接觸,又從雪初那得知蘇少初仲秋之行生變的事,一件順應而生的計便開始了。

  “就算沒這件事,我也必定會追殺孟閻司。”

  蘇雪初平靜道 :“我不會坐視玄虹翟成的死。”

  嵩岩山上的雪夜,那曾幾度共飲的朋友,在聽到他身亡的經過,讓他內心有過一番激蕩與疑惑,玄虹翟成的功力不該只有如此。

  “玄虹翟成與你們姊弟二人交情、淵源皆不同,很能理解你們誓殺孟閻司的心。”

  “走吧,回媚秀山!”蘇雪初朝少初道:“這一趟中原你已玩得夠久。”

  “老弟你其實是想說,你很想我,沒有我的媚秀山,簡直了無生趣,對不對?”她拍拍他的肩。

  “大方一點承認,姊姊不會笑你的”

  面對這個向來靈眸慧黠,戲謔的調侃他的手足,蘇雪初少見表情波動的俊臉,很順應的回著,

  “是,三玄劍打點好馬車,該上路了。”

  “哇 ,好大方呀!”顏珊珊看著他應完就到馬車旁,檢查馬鞍。

  “大方到連敷衍都不廢液一下表示敷衍。”

  “唉!你不懂他的害羞。”蘇少初甩著摺扇到腰上,上前讓替她打點好一切的雪初扶上馬車。

  “一路小心,記得捎消息給我。”上馬車前,顏珊冊握了握她的手道。

  “以後你自己也要小心,未來朱毓若起疑,可能會找上你。”

  “放心吧,你死亡的那一幕已經重擊到讓他……”見她神情微抽,顏珊珊改口。

  “別想這些煩人事,我自能應付,到南源,遼闊的山水,很快這些就不會在你記憶中了。”

  忍不住,蘇少初眺望後方 的靖卉城,知道這一別,再到中原保怕是數十寒暑。

  “這一後只有女子三分柔……”她輕喟著劍師說過的話。

  三分柔……

  想起最後一夜 與朱毓的互動 ,一幕幕皆是他抱緊她傾語的的沉醉愛意。

  “問過往,心重幾許。掬捧舊昔,已如昨夜之境 ,夢醒意難再。”

  她的夢究竟是醒了,還是根本就已經陷入一場她不願相信的夢中?

  “當一個人的心已有牽絆,到哪都不會是自由的。”坐上馬的老觀主看著蘇少初忽道。

  “觀主,這時候就別說這個。”顏珊珊有些急,她就是不想讓少初牽掛這些,尤其是朱毓。

  “少初,我們一起回媚秀山,劍師在等你。”一旁,感覺到她遲疑的蘇雪初,握緊她的手道。

  “這一身,無論那七分再如何淡然,我已難舍那三分柔。”

  “你愛上他了?”雪初皺眉。

  “或許是……更或許我自己都不知道。”她難得浮現迷茫苦笑。

  “但我很清楚一點,朱毓是我舍不下的那三分柔情,塵世中,我縱可舍盡笑看悠遊,我舍不下他雙臂中展現的不安與孤獨。”

  她拍拍弟弟的手,轉身朝另一匹馬走去。

  “不要去,朱毓不適合你,這一回頭,你將永遠無法再擺脫皇宮、朱毓,還有蘇家第六子的命運。”珊珊拉住她,眸中懇求。

  “別去,少初!”

  “珊珊,老觀主沒說錯,一個人的心已不再灑脫,到哪都不再能放開,我的心早已迷失,今日我沒去,他晶,我也一定會再回去,找回我自己迷失的心。”

  “少初!”見勸她不得,顏珊珊有些氣急跺腳,才要蘇雪初說些話,卻發現他已不在身旁。

  “朱毓,不適合你!”來到她坐上的馬旁,蘇雪初拉住韁繩,冷靜的口吻難得高亢。

  蘇少初迎視著他,輕聲道:“天下間又有誰真正適合我?”

  “你當真心意已定?”

  “身為半身,一如我心靈般 的你,當知我想要的是什麼。心不在,身在哪也不用。”

  沉思半晌,他放開韁繩。

  “無論你想怎麼做,未來,有我在,你永遠可以繼續當你無法無天的蘇家鬼精。”

  “雪初。”蘇少初傾身抱住他,“從小就因為有你在,才讓我不曾在蘇家第六子的陰影中成長,我沒有一天不慶倖你在我身邊。”

  蘇少初拍拍那張與她相似的面容,不忘再道:“還有,無法無天是多餘的,我只是擅於進行懲奸除惡,老弟,多練練你的口舌,這樣不行。”

  她笑著,隨即策馬往靖卉城奔去。

  “三玄劍,既然四少決定回去,你們也先回中原蘇家,繼續保護她吧!”

  “是,觀主、”

  三玄劍也策馬離開。

  “費這一場心血,到底為什麼?”

  顏珊珊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為了讓她弄清楚,到底心在哪?”蘇雪初簡單回應後,改到一旁的馬匹旁,檢查等會兒要出發離開的坐騎。

  “有沒有弄錯呀?你那個無法無天的姊姊,現在要落到淫魔天妖手中了,你還冷冷靜靜的成全她。”

  “她只是喜歡懲奸除惡,現在去淫魔天妖那找掉落的心。”

  顏珊珊深吸一口氣,從以前她就覺得,和蘇雪初講話,要有很高深的定力,美目改橫老觀主。

  “顏施主,貧道只是不得不以旁觀者清的眼來提醒。”老觀主一派因應天命的那一夜的市集,和朱毓站在一起的蘇少初,兩人一顰一笑的互動,默契融合到一對小夫妻,而看著蘇少初的朱毓,眼神是深深的滿足與著迷。少初從來不曾發覺,那一夜的她,在朱毓身旁,不自覺散發出的淨是女子的嬌媚。

  雖不知未來他們將如何發展,但眼下,要他昧著心拆散這對緣分,他實在做不來。

  雲流閣的大門前,一行整裝待發的隊伍。經過幾天幾夜的搜尋都無所獲後,朱毓也連著幾天幾夜不說話,只聽著搜尋進度,原本不吃不喝,直到無憂、無愁哭著端東西給他,他才吃少許食物。直至昨日,他忽下令,整裝打道回帝都。

  看著坐在車轎內,一頭散發憔悴,拿著冰瑩虹劍,眼神失焦般盯著,完全又回復不說不語的三皇子。

  無憂、無愁、封言和晏平飛全都憂慮在心中。

  “二位郡主,放心吧!回帝都後,好好讓御醫為三皇子診治。”

  “讓三皇子好好休養一段時間,他內心的悲慟要時間恢復。”

  “會恢復嗎?”無憂看著封言與晏平飛。

  “爹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還是一件事這麼執著,蘇公子的死對他打擊真的太大了。”

  “回帝都還要到蘇家說明,蘇公子……的死,還要去對珊珊姊姊說,蘇公子死了……蘇公子……”無愁說著,說著,忍不住再哽咽起。

  這一悲傷也帶起身旁的無憂、晏平飛、封言也忍不住喟然,尤其封言,對蘇少初,因其師妹風綽兒的關係,他始終想在能盡心力的地方多盡一分力。

  “晏、晏總管,前、前方有人快馬奔來。”當一名站在山邊觀察形勢的武衛,帶著惶然的口吻朝晏平飛開口時,眾人不解慌些什麼。

  “那個人很像、很像!”

  “蘇少初!”

  “蘇公子!”

  眾人循著他指的目標看去,全震驚住。

  策馬奔至的蘇少初,朝這群全愕傻住的人問:“三皇子呢?”

  由於太震驚,無憂、無愁呆愣指向馬車;晏平飛、封言下意識朝馬車看去。

  蘇少初下馬經過他們,上馬車前,不忘清了清喉嚨,回頭道:

  “咳,我有影子,有下巴,有腳,別發呆了,可以上路了。”

  說完隨即進了馬車,蘇少初內心數到五,才終於聽到馬車外傳來無憂、無愁驚喜的大嚷大叫聲。

  她看向坐在馬車內的人,不禁心中一痛,拿著冰瑩虹劍的他,失焦的眼神面對她,依然不見動靜,抿著唇,全身死寂,像活在另一個世界,望著虛空一樣。

  “朱毓,朱毓……”她靠近他喚,輕拍著那已不復往昔丰采,甚至可見顎下青確的俊臉。

   深深一再的喚著他的名,直到那雙緩緩開始凝漾光彩的眼瞳,對著她,有了一顫的動靜。

  “少初……”發顫的雙掌捧撫上了她的面頰,不敢置信。

  “少初……”

  大掌一再的撫著她的面容,她的口鼻,她的眼,溫暖得不似那日的冰冷,不可能,他親眼見到她被殺了,親眼見過她的屍體……

  “有一種毒能讓人看起來仿佛像中了殘十散一樣,會假死片刻,我……總之,我沒死!”

  “你騙我,你騙我!”他緊捧著她,雙目極瞠,撕心裂吼的抓緊她的雙肩,

  “你竟敢拿死亡騙我!”

  “如果你現在氣得要我走人,我走便是。”她只好道。

  “你敢----你敢----”他抱緊她,深深的攬緊,深恐好是個夢、是個幻覺,抱緊到她懷疑骨頭會不會被折斷、不禁掙扎著。

  “三皇子,好、好痛呀!”

  “閉嘴、閉嘴!”滿臉顎然的面龐廝磨著她的溫暖嫣頰,呐吼著,

  “為什麼!為什麼?”

  “不這樣,你不懂放手;不這樣,擺脫不掉蘇家第六子的命運!”

  “現在呢?現在你的出現又是為了什麼?”

  “嗯,三皇子……”被他環擁到幾近窒息,很疼,但她也伸臂回抱,面容貼在他懷中笑著。

  “我喜歡你。”

  朱毓一怔,繼而咬牙切齒,“閉嘴!不准再說,不准再拿這話對我說。”她的狡猾他領教夠了,真真假假的情話,他已不知如何分。

  “你不喜歡三皇子的稱呼,那就改一個。”她笑著再繼續道:“朱毓,我喜歡你。”

  “住口!”他怒吼,惡狠狠的,想起那一夜,她怎麼釣他上陷阱,第二天演一聲死亡戲碼!

  “不准再開口對我講這些----不准再拿這種話來戲弄本皇子!”

  他捧起她的臉,用力吻住,用力到不給她喘息;用力到她呼痛的咬破她的唇瓣。

  “你要我的心,我給了你,你卻不相信。”她很無辜的撫著受傷唇瓣。

  “這一輩子,這一輩子,本皇子都不會讓你離開三皇府!”

  “你有點想法,換個囚禁的地方吧!”她背靠在他懷中,拉著他的雙臂在腰上。

  “到帝都前,這個胸膛牢籠若不堅固,就別怪我跑人了。”

  “一輩子你都別想!”山道上,行進的馬車只聽到裏面陸續傳來朱毓的怒叱與蘇少初的低喊。

  “也別太堅固,很、很痛呀!”

  馬車內隨即傳來閑嗚聲,好像有人的話被封住。

  另一輛馬車上的無憂、無愁竊竊私語。

  “蘇公子真的會就這樣當我們的娘嗎?”無愁問。

  “才不可能呢!蘇公子這個人最怕被綁死了,爹自己滿腔熱,我看蘇公子會繼續玩弄他。”

  兩丫頭皆認同頷首,也不準備繼續看未來的戲,大家老以為她們什麼都不懂,她們可是看戲看得最樂在其中。

  回帝都的日子,完全不怕無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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