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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官穎]後母不下堂【幸福後日談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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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25 00:33:31 |倒序瀏覽
後母不下堂(幸福後日談之二)作者:官穎

富商無妻,年收入逾億,徵求後媽……
這麼勁爆的工作該不會有問題吧?
為了解決家中的困難,她硬著頭皮應徵這個匪夷所思的職務,
不但輕易收服小男孩,又順利說服僱主陪她在父親面前演戲,
他精湛的演技和親密的舉動讓她的腦袋瞬間當機,
忍不住在心裡偷偷的希望,他那深情的眼神是真的該有多好……
偏偏他們的婚姻是建立在契約上,從一開始就不平等,
他的態度更是忽冷忽熱,讓她的心也跟著患得患失,
直到她在浴室跌倒,他表現出不同以往的關心,
不但親自送她去醫院,還不放心的背她回家、叮嚀她多休息,
甚至還突然吻了她,讓她覺得自己並不是單戀,
因此她決定主動出擊,冒著被解約的風險勇敢的表達愛意,
沒想到他卻說,那只是男女之間的生理衝動,
她的熱情頓時被潑了冷水,帶著一顆受傷的心選擇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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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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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25 00:34:29
楔子

  富商為子,徵求後母。

  陸可薇坐在書房裡,埋首在電腦螢幕前,正進到人力銀行網站搜尋工作,不經意瞄見廣告標題上醒目的八個大字,好奇地將滑鼠游標移到廣告上,點了進去。

  螢幕跳出了一個視窗,上面寫著—

  富商無妻,年收入逾億,有子五歲,因忙於事業無暇照顧兒子,故而為子尋覓後母代勞,陪伴教導並照顧孩子生活起居,使其健康成長,一經錄用,保證經濟無虞。

  徵求後母條件如下:

  年齡二十五歲以上、三十歲以下的女性,身家清白,獨立有責任感,喜歡孩子,對於照顧小孩有熱誠。經驗不拘,但必須極具耐心、愛心和廚藝。

  「富商無妻,年收入逾億……看起來超級誘人,而且他征後母的條件,我算是符合耶……」陸可薇秀眉一揚,正值二十六歲的她,現在的工作就是在教兒童繪畫,對付孩子很有一套,只是近來招生不易,收入不是很穩定,重點是,她目前急需用錢。

  為什麼她急需用錢?

  事情發生在兩個月前,爸爸財迷心竅,聽信朋友說的一起投資房地產可以大賺一筆,於是就跟銀行貸款兩百萬,又提領存了大半輩子的積蓄和退休金全交給朋友,豈知,他的朋友拿到錢就卷款潛逃,至今找不到人,害得老爸不但沒賺到錢,積蓄反倒被騙個精光,現在落得沒錢支付貸款的利息,眼看住了二十多年的老房子就要被銀行查封了,怎能不心急?

  要是經濟持續斷炊,遲早影響目前在美國攻讀大學的弟弟,可能會被迫中斷學業,打包回台。

  情況真不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老媽在她兩歲就死了,老爸又年事已高,眼看所有投資全都化為泡影,他消沉自責,委靡不振,日漸消瘦,已瀕臨憂鬱症的邊緣,這樣下去怎麼行啊!

  為了讓老爸安心,讓弟弟可以順利完成學業,她將自己的積蓄全都轉到弟弟的美國帳戶,勉強可供應他兩個月的生活費,但接著,她必須趕快再找到一份薪水更穩定、更優渥的工作,才能支撐所有家計和負擔。

  目前為止,這個「富商之子後母」的工作,收入和福利比高科技公司股票分紅有過之而無不及,正是解她「彈盡糧絕」燃眉之急的救星。

  可是,既然是當個富商兒子的後母,那麼便得先跟這個富商結婚,是吧?

  這個不具名的富商到底是誰?他怎麼完全不透露年齡和照片?他是不是個其貌不揚,有隱疾的怪癖男?還是個視茫茫發蒼蒼,齒牙動搖、行將就木的老男人?

  若是那樣怎麼行!她正值青春,如果為了錢把未來都奉獻在照顧小孩和老男人身上,豈不是虧大了?

  「這個有錢的男人一定有問題,不然怎麼徵求後母,卻不敢把自己的條件列出來。」秀眉蹙起,她正想關閉視窗,澄澈的水眸一看到下一行字,又頓下動作。

  福利—享勞健保,免費住豪宅,通過試用期,年薪即百萬起跳。約滿後,贈台北市中心樓房一棟,另有豐厚退休金,活到老領到老,直至死亡為止,提供未來生活的保障……

  當下,陸可薇雙眼大亮,原已熄滅的希望之火再度燃起。

  「欸,居然有這等好康的事?如果可以謀得這個工作,我就會有很多錢,有了錢,就可以順利的還清貸款,房子也不會被查封,爸爸更不會再愁眉不展,弟弟也能完成學業了。」

  那麼,她還在遲疑什麼?

  眼下,她已經沒有挑工作的權利了,得先把自己的幸福暫拋一旁,為家人設想才行。

  很快地,她在徵求後母的欄位裡留下個人資料,將履歷發出去。

  後母職務,非她莫屬!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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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匿名  發表於 2014-11-25 00:35:05
第一章

  白色歐式別墅的庭園裡,花木扶疏,綠意盎然,木雕、石徑、灌木叢等造景坐落在如絨毯的草地間。春風迎面拂來,令人宛若置身在悠閒的國度,別有一番愜意風味。

  此刻,兩個男人正面對面坐在庭園一角,閒聊品味著咖啡。

  斯文俊美的姚正國端起骨瓷咖啡杯,啜飲了一口。「這咖啡是……」

  「巴西帶回來的咖啡豆,前味有點苦,不過後味甘醇。」聶浩然端起冒著熱氣的咖啡杯,餘光瞥見姚正國兩眉微蹙,雙眼微瞇,一臉苦相。「怎麼了?胃痛嗎?」

  姚正國搖頭。「不……」

  「不喜歡咖啡的味道?」聶浩然又問。

  「不。」

  「那是……」

  姚正國眉頭漸漸舒展,嘴角微微上揚。「……太好喝,太感動啦。」

  聶浩然皮笑肉不笑的瞪著眼前的好友。這傢伙居然敢捉弄他

  「大老闆對我可真好,知道我喜歡這種特別醇厚的咖啡口感,特地帶回來給我喝。你的連鎖餐廳裡也會銷售這款咖啡嗎?」姚正國問。

  「是有這個打算。」聶浩然的黑眸散發堅定內斂的光芒。

  「哇!以後大家都跟我一樣,有口福了。」姚正國看著坐在對面的好友,他身形頎長,有張吸引女人的英俊臉龐,黑眸精銳,鼻樑挺直剛俊,薄唇微抿時,散發一股凜然孤傲的氣息。

  更可怕的是,他不但人長得「夭壽」英俊,就連經營事業的能力也好得嚇嚇叫!

  「我在最新一期的商業雜誌上看到,你的複合式連鎖餐廳第二十六家分店開幕了,而且業績成長潛力驚人,獲利比去年同期多出兩倍,服務和餐點也都是網路美食評比五顆星的餐廳,真有你的。」

  聶浩然經營的複合式連鎖餐廳以異國料理為主打,創業才短短四年,分店已經穩紮穩打的順利擴展,營收也節節升高,這證明了他不但有經營公司的實力,且投資眼光獨具。

  他有著滿滿的雄心壯志,只要是想做的事,沒有什麼可以難得倒他。

  「這只是我人生的一小步而已,我打算再跨海投資。」

  不景氣中,大家原都不看好他的投資計畫,是他小心翼翼的佈局拓展分店,最後才異軍突起,讓餐廳形象大受好評,營業額數目耀眼,亦步亦趨的達成他所設定的目標。

  「真厲害。」姚正國眼中充滿欣羨,又喝了一口咖啡。

  然而,好友雖事業有成,口袋賺飽飽,人俊到沒天良,形象完美到無懈可擊,是許多女人趨之若鶩的夢中情人,但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事業上的結果,就是疏忽了兒子達達。

  「對了,達達呢?」姚正國的眼眸四處張望著問。

  「他在二樓的房間裡。」聶浩然看向二樓窗口,那是兒子的臥房,今天出奇的安靜,不知是不是被第十二號儲備後母給馴服了?

  「浩然,你幫達達找到合適的後母人選了嗎?」

  「找了,不過情況不是很順利。」一提到自己的兒子,聶浩然濃眉就不由自主的攏緊。「應徵的人多半是看到誘人的福利而來,可是一跟達達相處後,每個都做不到一天就走人了。」

  「是嗎?到底是怎麼回事?」

  「達達很調皮,每個和他相處過的人都說他精力過剩,喜歡惹是生非。到現在為止,他已經整走了十三個保母,換過五家幼稚園、四個廚子、三個管家,還送走了八隻小狗、五隻小貓、四缸金魚、三隻天竺鼠和一對烏龜……」

  「這小子真是天賦異稟到人畜共憤的地步,他到底是遺傳了誰?」姚正國白目的問。

  聶浩然翻了個白眼瞪著他。

  「對不起,我只是好奇的問一下而已,別介意,別生氣。」姚正國趕緊陪笑,低頭喝咖啡,躲避好友那兩道令人頭皮發麻的灼灼目光。

  聶浩然收回視線,思緒回到先前的問題。

  達達是他的兒子,才五歲大,卻是個鬼靈精。生母在生下他半年後,因為受不了帶孩子的辛苦和當時困窘的生活環境,便決然的拋夫棄子離家出走。

  因此這些年,他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能創出一番成績,一直努力打拚,使得餐飲事業如日中天,但五歲的達達卻也因他的疏於照料而變得搗蛋調皮,難以馴服,令他頭痛不已。

  於是,好友姚正國強烈建議他應該要以孩子的成長為重,幫達達再找一個新媽媽,全心全意的照顧他,才能穩定他的情緒,導正他偏差的行為。

  剛開始聽到這個提議時,他嗤之以鼻,可後來家裡陸續有人因為兒子而請辭罷工後,他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也不得不承認情況已越來越嚴重。

  經過審慎的評估,他決定只要有女人可以搞定兒子,和達達「融洽相處」,就算花再多的錢他都願意,甚至和一個沒有感情基礎的女人結婚。

  只要對方願意付出真心對待、教育達達,他不在乎自己的婚姻幸不幸福。這是他虧欠達達的,一切都要以達達為重,其他都不重要。

  徵人啟事已經發出八天了,前來應徵的人不少。偏偏達達這小子聰明調皮,精力旺盛鬼點子多,以整垮每個前來應徵的人為樂,所以每個充滿信心和希望前來的儲備後母,最後紛紛被搞得筋疲力竭,一臉頹敗,寧可自動請辭也不願和他多相處片刻。

  「啊—-」

  原本靜悄悄的二樓,突然傳來高分貝的尖叫,庭園裡的兩個男人頓時怔住,面面相覷。

  「怎麼回事?」姚正國擱下咖啡杯問。

  又陣亡了……

  聶浩然早有預感事情不會這麼容易,是故,他一直沒有撤掉網路上的徵人廣告,事實也證明至今無人可以馴服達達,安然度過二十四小時。

  「聶先生……」

  不一會兒,今早才來報到的第十二號儲備後母,哀怨的跑到庭園,兩個男人一看到她,全目瞪口呆,嚇了一跳。

  只見她早上來的時候原本一頭整齊亮麗的長髮,現在已成了參差不齊的毛躁亂髮,臉上還被口紅畫成大花臉,粉紅色的洋裝也成了畫紙,綴上各色蠟筆塗鴉的繽紛花朵。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中午我看達達乖乖躺在床上睡午覺,我就陪在他身邊睡,怎麼知道一起床,我就變成這個樣子了。」第十二號儲備後母聲音哽咽道。

  她最寶貝的柔亮長髮不但被剪得跟狗啃的一樣,臉上和衣服的彩繪更是慘不忍睹,她擔心自己下次要是再睡在這個小惡魔身邊,八成會體無完膚,屍骨無存。

  聽完她的控訴,姚正國努力憋住笑意。「我倒覺得達達有造型師和藝術家的潛力,值得開發。」

  「閉嘴!」聶浩然頭頂冒煙,氣得眼中冒出火焰。「這小子……」

  「達達太不安分了,恕我無能為力。」第十二號眼看就要成為過去式的儲備後母如是說。

  她是念兒童心理學系的高材生,可是才上班一天,連她也覺得這孩子教人耐心頓失,理智瀕臨崩潰,因此雖然工作福利誘人,僱主英俊多金,但光想到未來有無數的二十四小時要跟這個孩子黏在一起,她就剉到不行,只好趁自己還沒被搞成精神分裂之前舉白旗投降,自動請辭。

  「好吧。」聶浩然點頭。「我請管家跟你算一下今天的薪水,會加倍給你的,不好意思。」看來兒子整人的狀況日趨嚴重了。

  「謝謝。」十二號儲備後母像是領到特赦般,差點沒五體投地,跪下來叩謝君王。她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十分鐘後,叮咚—叮咚—

  聶家門鈴突地響了。

  陸可薇站在雕花大門外,看著門內那幢白色歐式建築坐落在林木扶疏的花園裡,氣派又不失溫馨,看得出這家人一定是超、超、超級好野人……她賺到了!

  不久門被推開,走出來一個頭髮參差不齊、臉上還留有口紅殘妝的女人,跟別墅顯得格格不入,不但一直打量著陸可薇,還突然對她開口。

  「你是來應徵後母的嗎?」

  「嗯,是啊。」陸可薇直接回道。

  「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那個小孩不是人,太恐怖了……」十二號儲備後母講得咬牙切齒,甚至連聲音都在發抖,突然,她感覺一道強烈的寒光正瞪著她的背,這才想起管家就緊跟在她後面。

  下一秒,她不敢遲疑,立刻以媲美奧運短跑選手的秒殺速度逃之夭夭。

  「有那麼恐怖嗎?」陸可薇一愣。

  「咳咳……小姐,您是來應徵後母的嗎?」門內年約四十的管家先生維持著冷靜,紳士有禮的問。

  「是的。」連管家都訓練有素,感覺好專業喔,呵呵。

  「歡迎光臨,請隨我來。」管家微笑的開門,眼神掠過一抹複雜的神色,不知是同情還是歡迎。

  陸可薇點頭。「好的。」漂亮的房子、美麗的庭園,如此氣派高雅的住所,難不成會住著不是人的恐怖生物嗎?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為了錢,為了爸爸和弟弟,就算這裡的人都是惡魔化身,她也得冷靜智取,跟他們拚了……

  進了聶家,陸可薇被管家帶到別墅二樓的書房裡等候。

  「陸小姐,請您等一下,我去請聶先生來跟您面談。」

  「好。」

  話落,管家就欠身離開了。

  聶先生?就是孩子的爸爸吧。陸可薇暗忖。

  她環顧四周,十坪大的書房寬敞明亮,書桌、書櫃、地板全都以頂級紫檀木裝潢而成,一幅幅現代藝術家的抽像畫及幾件琉璃藝品,全出自名家之手,價值不菲,看得出主人頗有藝術涵養和眼光,沉斂中顯現出一種逼人的貴氣。

  這傢伙果然很有錢,就不知他長什麼樣子了?

  肯定不帥,不然怎麼不透過自由戀愛結婚,卻選擇在網路上直接為兒子徵求後母呢?

  唉,都這時候了,她不該以貌取人,只要他精神狀況正常就好了。就算他長得奇醜無比,像鱷魚般兇惡暴躁,或者不良於行,偶爾需要她幫忙推輪椅去曬曬太陽,她都認了,只要他肯給她急需的Money……

  喀啦一響,門突然被打開,思緒怔忡間的陸可薇,轉身一看見來人,心猛地一窒,澄澈的水眸立即瞪大,嘴巴也呈現「」字型。

  走進書房的男人高大帥氣,目測身高超過一百八,一身寶藍色襯衫和鐵灰色西裝穿在他挺拔修長的身上顯得沉穩內斂,舉手投足間有難以忽視的魅力。

  那張迷死人的俊臉下顎堅毅,濃黑的劍眉下有對銳利的黑眸,透著漠然的冷芒。鼻樑如鑿刀般剛傲直挺,薄唇微抿,臉部線條看得出時常繃緊,像罩上千年寒霜,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

  整體而言,他就像藝術家精心刻鑿而出的藝術品,比例完美,威凜孤傲,英俊得令她左胸不斷撞擊出卜通、卜通的怦然頻率。只可惜他的表情太過冷酷,黑眸盯著她卻沒有一絲溫度,教人直打哆嗦。

  這位大冰塊帥哥,該不會……就是孩子的爸吧?

  「你就是陸可薇小姐?」聶浩然聽管家通報又有人上門應徵後,就跟好友姚正國結束談話,另約改天見面,然後再過來面試應徵者。

  「是的。」陸可薇緩下胸口過快的心跳,強自鎮定地迎上他的黑眸。「您就是富商先生、孩子的爸嗎?」

  「是,請坐。」他招呼著,表情維持冷漠的撲克臉。

  她聽命的坐在他對面。

  接著他低下頭,漠然地看著經由管家過濾轉交給他的第十三號儲備後母履歷,看著看著,原本深鎖的濃眉突然有了一絲舒展。

  先前許多來應徵後母的履歷上,寫的都是溫柔、善良,對小孩極具愛心,耐心,不過……這些特點面前的女人卻隻字未提。

  尤其她的興趣那一欄,更是令他濃眉微揚,感到好奇—

  陸可薇,二十六歲,大美術系畢。

  專長:兒童繪畫、烹調料理、西式甜點和蛋糕。

  興趣:喜歡美食,喜歡收集鈔票,喜歡觀察小孩,和孩子做朋友,欣賞小孩的優點加以發揚光大。

  優點:靈巧敏捷,能善盡本分,把每件事做到最好。

  缺點:有點小迷糊。

  「你的興趣很特別,喜歡美食和收集鈔票?」他是連鎖餐廳的經營者,以美食吸引客人而聚財,繼而躍升為一代新富,而她的興趣這點跟他有些相像。

  「嗯。」一提到美食和鈔票,陸可薇眼睛都亮了起來,毫不掩飾自己的喜好。「我嗜吃美食,所以喜歡自己烹調食物和甜點,也愛跟朋友分享我的成果。至於鈔票,我當然也喜歡,有誰不愛錢的呢?」

  聽到她的直言不諱,他臉部線條回復緊繃。

  是啊,目前為止前來應徵後母的人,有誰是因為單純喜歡小孩而來的?當然是因為錢。

  金錢的誘惑力大於一切,只不過她比其他女人來得誠實,肯坦率承認自己愛錢而已。

  「你說自己喜歡和孩子做朋友,欣賞小孩的優點加以發揚光大……這是什麼意思?」

  「喔,我喜歡孩子,是因為每個孩子都像一張白紙純真無邪,只要好好引導,絕對可以—」

  「恕我無禮打斷你,基本上,我都給來應徵的人三個月試用期,只要通過試用期,就能正式成為後母。但是……每個來應徵的人都說喜歡小孩、各有引導孩子的方法,卻到目前為止沒人可以帶我兒子超過一天。」

  聶浩然不是故意要潑她冷水,而是每個來應徵的女人都有一篇教導孩子的大道理,最後卻總是失敗退場,搞得他也開始心灰意冷。

  「我也許不是兒童心理專家,不過對精力旺盛或調皮搗蛋的孩子,我明白光有耐心、愛心是不夠的……」陸可薇持保留態度地對他說,嘴角微揚。

  「光說不練的人多得是。」

  「聶先生不讓我試試,又怎麼知道我不會成功呢?」

  他看著她,見她兩眉彎彎,雙瞳黑白分明,閃著自信堅定的慧黠光芒,微揚的唇邊浮起兩個小梨渦,甜甜的笑靨教他窒悶的胸口不自覺豁然開朗。

  她的笑容有股神奇的力量,像朝陽暖暖亮亮的,射入他灰暗的心底,給人一種希望和熱情。

  光有耐心和愛心是不夠的……什麼意思?

  她管教孩子有什麼訣竅嗎?

  「當然可以讓你試試。不過我也必須讓你知道,應徵後母雖然能讓你往後生活無虞,享盡富貴,但代價是必須付出青春,長時間跟孩子作伴……」

  「我不在乎照顧孩子,我只在乎有沒有錢。如果我能順利帶孩子度過兩天,可以先預支一部分的報酬嗎?」

  看著她一提到錢水眸便像星星般發亮,聶浩然的心莫名一沉。她那模樣令他突然想起自己拋夫棄子、愛慕虛榮的前妻。

  她們都一樣愛錢。

  只是,這也沒有不好,她喜歡收集鈔票、滿足虛榮,而他也不要愛情,單純只想替孩子找一個媽,兩人為孩子扮演好各自的角色,不需要有任何感情牽扯。

  「好,只要你能通過兩天試用,我會先預支你部分報酬,你要多少?」

  陸可薇一臉欣喜的露出亮白貝齒,比出兩根手指頭。

  「兩萬嗎?」

  她搖頭一笑。

  「二十萬?」

  「方便的話,可以先預支……兩百萬嗎?」

  「什麼」聶浩然濃眉一擰,目光陰沉的瞪著她,跟她的燦爛笑顏成了明顯的對比。

  這女人簡直獅子大開口。

  「呃,我是說……您方便的話,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我只好另謀高就。」她壯起膽子談判,心裡緊張個半死,臉上卻依然擠出輕鬆的笑容。

  聶浩然撫著下巴冷靜的沉思。她敢如此有自信,是否代表真有辦法制伏他兒子,是個藝高膽大、不可多得的人才?那麼,要是沒能留下她……會是他的一大憾事嗎?

  「可以,不過要三天,通過七十二小時才行。」想了想,他給她特別的允准。

  「太好了!」陸可薇喜上眉梢,蜜唇微揚。三天,只要三天她就能解救一家子脫離經濟困窘的苦海了。

  「別高興得太早,拿了錢,你得留下抵押品才行。」

  「抵押品?」她收起笑容,張嘴一愣。她家的房子都抵押給銀行了,根本沒有東西可以再抵押。「我身上沒有值錢的東西……」

  「我不需要物品做抵押。」突地,他俯下身,黑眸瞇起盯著她說。

  「那你……要什麼?」隔著紫檀木桌,他魁偉的身形及壓迫而至的陽剛氣息帶著一股危險的氛圍,使她心跳加快,呼吸也跟著紊亂起來。

  「我需要你。」他的黑眸堅定。

  「啊?我?」

  「對,我要你留下來做抵押品。」

  她疑惑的望著他那令人心頭躁動不已的眼神,感覺全身彷彿被電流竄過,身體隨之輕顫,說不出話。

  他氣勢逼人,身上迷人的清爽氣味,堂而皇之侵入她的鼻息,熨紅了她的兩頰。光是這樣近距離面對他,就能感覺他有不容忽視的魅力,令她的心跳又出現過動的頻率。

  可重點是……她是人,怎麼做抵押?

  見她怔然不語,他又道:「本來是要通過三個月試用期才能成為正式後母,但既然你有自信可以三天內制伏我兒子,那就表示應當有能力能和我兒子相處融洽,既然如此,拿了錢,就必須跟我簽下正式的合約。」

  他已經沒有耐心再等三個月了,這半年來為了達達的事,搞得他既生氣又灰心,瀕臨失控邊緣。

  好不容易現在有位自信可以把孩子帶好的女人出現,即使很勢利愛錢,他仍得好好把握,留她下來才行。

  「請問一下……簽下正式合約是什麼意思?」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小聲問著。

  看著她因窘迫而呈粉紅色的臉頰,他冷眸微瞇,忍不住在她身上撒下迷魅人心的誘網。

  「意思就是你必須跟我結婚,成為我兒子的母親,從此就要住在這裡,跟我們一起生活。到時候,我一樣會給你百萬年薪和優厚的報酬,直到我兒子成年。不過我們之間,只能是有名無實的夫妻。」

  「你是說,只要我可以搞定你兒子,三天後你就願意跟不愛的我結婚?」她兩眼驚詫的望著他,就像看到未開化的史前人類或外星人一樣。

  「沒錯。」他往後在椅上坐下來,點了點頭。

  她嘴巴張大,覺得不可思議,心臟快從口中跳出來。

  只要三天她就可以拿到兩百萬,並且跟英俊多金的大帥哥結婚,這種好康的事何樂而不為?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英俊冷漠的大冰塊到底是哪根筋不對,條件那麼好,怎麼會不想和更出色美麗的女人交往戀愛,要靠征後母的廣告來找結婚對像?

  「你有什麼隱疾嗎?」她不禁好奇地問。

  「沒有。」他的眉心聚攏。

  「或是你很忙,還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則為什麼要做那麼大的犧牲?」

  被她問煩了,他反問:「那為什麼你需要兩百萬?」

  她愣了下,垂下眼睫不知該從何說起。「那是因為……」

  看她一臉猶疑,他自以為明白女人愛慕虛榮卻又不好意思承認的心情,於是道:「總之你專心守好本分,其他的不用過問。」

  「我當然會善盡本分,只要你願意付我錢。」捕捉到他黑眸閃過一絲黯然,她心裡好奇得要死,卻不敢再問。

  「一言為定。」他目光一凜的提醒,「記住,在簽下合約後別過問我的事,我也不會問你為什麼要錢,不會管你如何運用錢,我們的合作都只是為了我的兒子達達,沒有其他。」

  「喔,好。」她點頭。

  「歡迎加入聶家,希望我們能順利簽下合約……不,婚約。」在這決定性的一瞬間,他冷漠的黑瞳裡悄然滲入一絲期待,私心希望她可以成功通過三天的試用期。

  而這一切,當然都是為了達達。

  為了達達,他可以付出金錢,不求婚姻幸福,也不認為自己有愛情的需要,所以既然是義無反顧,何來犧牲之有?

  陸可薇納悶不已。究竟是什麼原因,讓英俊有錢的他為了孩子居然寧願捨棄愛情?

  唔……罷了,別再想了,她先想想怎麼解決自己的問題吧。

  目前她的荷包處於消瘦狀態,家裡房子快被查封,爸爸也在瀕臨憂鬱症邊緣,她只希望自己真能順利搞定他兒子,在三天內拿到兩百萬。

  然而令人費解的是,剛剛一聽到他說起「婚約」這個字眼,她的左胸又卜通卜通急遽的鼓動著,似有某種悸動和期待,好像跟先前預期的不一樣了呢……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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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25 00:35:37
第二章

  和聶浩然談完後,陸可薇回家打包行李,告知老爸自己找到工作後,便回到聶家。一回去,她就被管家帶到飯廳裡,和聶家父子一起用餐。

  第一次看到達達,她只覺得他長得好可愛,很討人喜歡,而且看起來乖巧有禮。

  「阿姨好。」

  瞧,這孩子多乖啊!

  頭髮是天生的自然鬈,五官跟爸爸一樣帥氣,一雙大眼咕嚕嚕地盯著她看,閃著機靈的光芒。小小的個子穿著牛仔吊帶童裝,模樣看來聰明可愛,怎麼看也不像是個令大人抓狂的小惡魔。

  「達達,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阿姨……」聶浩然低頭跟兒子介紹著。

  「聶先生,讓我來吧。」陸可薇打斷他的話,坐在達達身邊,摸了摸他的頭,親切的微笑著,「達達你好,我叫陸可薇,從今天開始我要和你一起生活,跟你吃飯、玩遊戲、畫畫、做蛋糕,好不好?」

  「好。」達達仰起頭,臉上綻放天真的笑意,完全沒有面對陌生人的不安和拘謹,而且還相當有禮貌。

  嘻,他一定要有禮貌呀,因為他剛剛才「整走」一個阿姨,可不想那麼快就又惹爸爸生氣。

  聶浩然怎麼會不瞭解自己的兒子,達達雖然才五歲,可是一向詭計多端,在他面前總是維持乖寶寶的樣子,但等他一走開,情況就失控了。

  他不禁嚴厲的警告著,「你要乖一點,聽阿姨的話。」

  「好。」在爸爸威嚴的注視下,達達低著頭,用餐過程一直很守規矩,時而扒著飯,時而偷瞄爸爸。餐桌上的青椒,他一根也不碰,傭人和爸爸卻隨他去,這點陸可薇注意到了。

  「達達,你可以叫我薇阿姨。」

  「喔,葵阿姨。」

  「不,是薇阿姨。」她糾正。

  「喂,阿姨。」達達調皮的叫著。

  聶浩然正打算開口斥責兒子的無禮,陸可薇就對他使了個眼色,要他別動怒。她維持親切笑容,夾起盤子裡的青椒,放在達達碗裡。

  「我不要吃青椒。」達達一看,立刻皺起眉,耍賴的說著。

  「有禮貌的孩子不會直接叫人『喂』,所以吃青椒算是你的處罰。」陸可薇笑著說,給他機會教育。

  達達臉色一變,看看青椒,又看看一臉堅持的兩個大人,彷彿知道自己抗議無效,小嘴立刻逸出一句甜死人不償命的叫喚,「薇阿姨……」

  聶浩然嘴角不自覺地扯出一抹笑意。

  她才坐下來和他們一起用餐,居然就知道達達不喜歡吃青椒,看來她真的很用心在觀察達達,還會想法子讓達達妥協。

  看到這情況,他稍稍放心了,吃完飯便決定留他們單獨相處。「我吃完了,你們請慢用。」

  見父親一離開餐桌走到客廳裡,達達立刻轉動靈活的眼珠,滿腦子詭計開始運轉。

  今天是星期五,十三號儲備後母又來報到,這兩個數字的結合很不吉利。而且,這個薇阿姨比他想像的還厲害,他一定要好好整整她才行。

  「阿姨,我想去上一下洗手間。」達達笑著說。

  「好,阿姨陪你去。」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達達說完,小小的身子便一溜煙滑下椅子,咚咚咚地邁開肥短的小腿跑到樓上去,但陸可薇才走到他的臥房門口,他又已經衝出房間,咚咚咚地下樓回到餐桌上。

  聶浩然見他們一大一小樓上樓下跑個不停,納悶他們不知道在做什麼,也擔心達達會不會又想什麼方法要整新來的儲備後母,於是好奇地倚在飯廳牆邊偷偷觀察他們的互動,果然瞧見兒子趁陸可薇尚未回到餐桌時,偷放一些東西在她碗裡。

  陸可薇回到餐桌坐下,拿起碗正要扒飯時,卻乍見即將入口的白飯上多了兩條肥滋滋、會蠕動的蠶寶寶,嚇得她神色一驚,心下一悚。

  飯裡怎麼會有蠶寶寶?

  她的視線移向達達,發現他正低頭吃吃竊笑著,眼中閃著詭光。

  一定是這個小鬼的傑作!

  聶浩然也注意到了,正考慮要不要過去教訓兒子,未料一聽到她開口,他立即一頓,停下腳步。

  「喔,真好吃。」

  他瞧見陸可薇嘴巴不斷的咀嚼,還露出一臉開心的表情。想到她說了有法子可以搞定他兒子,他決定按兵不動的觀察,看她有什麼辦法可以制伏達達。

  「我從來不知道飯裡加了這個東西,會那麼好吃。」她刻意揚高聲音,表情愉悅。

  「啊!」達達笑容一僵,仰頭看著她,晶亮的大眼裡滿是愕然。

  「雖然電視上看過非洲人吃蟲蟲,不過我也是第一次吃,味道真特別。」她驚喜不已,雙眼發亮,不斷地盛讚著口中的美食。

  為什麼她跟別的阿姨不一樣?為什麼她沒有尖叫,竟然還說喜歡吃蟲配飯?

  達達不信的望著她的嘴巴,可是她真的在咬;再看看她的碗裡,確實也少了一隻蠶寶寶,而她臉上還露出吃到美味的笑容……

  哇!好可怕,這個阿姨敢吃活的蠶寶寶!

  「達達,你要不要也來嘗一嘗?味道不錯唷。」她用手抓起擱在飯上的另一隻蠶寶寶,作勢要放在他的碗裡。

  「不要。」達達快速的移開碗,神色驚慌。

  「啊……嘴巴張開,你要不要試試看?味道真的很好喔。」陸可薇笑瞇瞇,故意將蠶寶寶放在他嘴邊。

  「不要……」達達嚇得臉色發白,丟下湯匙和碗,很快地跳下椅子去找救兵。「爸爸、爸爸……」他衝向倚在牆邊的父親,滿臉驚恐的把頭埋在父親的腰間。

  聶浩然大手揉著兒子的頭安撫,黑眸則盯著距他兩步的陸可薇,疑惑她是怎麼辦到的,結果卻見她一手拿著蠶寶寶,一手伸進口袋裡抓起另一隻,臉上堆著笑意,水眸蘊涵狡黠的光芒。

  她的眼神彷彿在告訴他,對付這個頑皮小鬼就必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對症下藥才行。

  她真的很有辦法,是第一個冷靜智取,不但可以糾正達達的不禮貌行為,又能識破他的詭計,讓他舉白旗投降跑來求救的女人。

  兩人視線交會只有短短一分鐘,但她那嬌俏閃著慧黠的眼神,卻使他灰暗的心滲進了一絲愉悅的光明。

  說不上是為什麼,但他並不討厭這種微妙的感覺,她的存在,燃起了他的信心和希望,還有一種難以解釋的渴望。

  他的唇角不自覺上揚,開始相信她可以順利制伏達達,三天後,他就要娶她進門。


  百萬年薪,沒有陸可薇想像的好賺。

  要照顧一個穿著可愛童裝的超級惡魔,而且必須整天和這孩子黏在一起,等同於被關在地獄裡,只能自求多福。

  兩天來,這小鬼精力過剩,從一早開始他們便有許多活動,繪本、玩Wii、疊樂高積木,接著又玩躲貓貓。然後他喊肚子餓,她在廚房找到奶油和麵粉,就拉他一起準備做手工餅乾吃。

  誰知他卻趁她不注意,故意把麵粉撒了一屋子,說要體驗下雪的感覺。

  「哈哈……雪人阿姨!」達達笑得好開心,看著薇阿姨的頭、臉、身上都是麵粉,總算有種整到人的快樂。

  「小鬼,你不要跑!」陸可薇水眸一瞇,追著他跑到花園去。

  無奈這小鬼雖然腿短,跑得倒是挺快的,一路笑呵呵,還朝她扮鬼臉。

  不知跟這小子在戶外跑了幾圈,直到她累癱了,天色也晚了,他還高興得又蹦又跳地跑進屋子,不曉得又躲到哪個角落裡。

  調皮鬼、整人精!要是逮到他,她一定要痛扁他的屁股一頓。

  她氣喘吁吁地來到二樓的走道,聽到一個聲音。

  「我在這裡……」

  聲音從某個房間傳來,她往前走,看見一道虛掩的門。她悄然推開門,室內暗暗的,伸手不見五指。

  燈沒開,就著窗外的月光,她看到床上有人影在晃動。

  這小子!一定又想整她了。

  她嘴角一揚,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來到床邊迅速撲上去——

  「我逮到你了,小鬼!」她趴在某人身上,雙雙撲倒在床,得意地笑著。「這下你跑不了了。調皮的傢伙,看我怎麼處罰你!」

  她的手肆無忌憚地往下碰觸,正在想著怎麼處罰他時……

  「咦?你的身體很有料,胸肌也很結實……」摸起來又有彈性,簡直是猛男的體格……等等,猛男?

  她手再往上……頭很大,身體比例不對……嚇!意識到對方不是達達,她猛地一驚。

  「你不是達達!你是誰?」她驚駭地質問對方,雙手用力壓在他身上,就怕他跑了。「你怎麼闖進別人的房裡?」

  「我正想問你這個問題。」話落,床邊的一盞立燈亮起。

  就著暈黃的燈光,她看清身下的猛男,他有張英俊的臉龐、性感的薄唇、剛俊直挺的鼻子,還有一對銳利的黑眸……他不是別人,而是達達的爸爸。

  「聶先生!」陸可薇低呼一聲,表情既震驚又困窘。

  聶浩然驚訝的表情可不亞於她。她趴在他赤裸的上身,手掌還貼在他的胸肌上,而沾了麵粉的俏鼻、雙頰羞怯地泛著紅暈,水眸和小巧豐潤的嘴巴同時瞠大,表情可愛極了。

  她嬌小柔軟的身軀壓在他身上,意外像種美妙甜蜜的負擔,更讓他的嘴角不自覺上揚。

  「你跟我兒子在玩躲貓貓嗎?」

  「對……不,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是你的臥房……」她又急又慌,語無倫次,想到自己還壓在人家雄偉健碩的身上,嚇得趕緊想起身,卻一個重心不穩,反倒整個人往後栽……

  「啊!」

  就在她快跌下床千鈞一髮之際,一隻強而有力的健臂快速撈抱住她的腰,讓她又重回那堵令人垂涎的胸膛上。

  此刻,他們之間的距離貼得更近了,近到一股清新的沐浴香氣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襲入她鼻間,燒燙了她的臉頰。

  曖昧的氣息在兩人間升騰,她的心跳比平常快了三倍,他結實且泛著清爽氣息的胸膛充滿吸引力,教人捨不得離開他的懷抱。「謝謝。聶先生,你什麼時……時候下班的?」糟了,她連說話都不輪轉了。

  「今天要參加一個應酬,才會提前下班準備。」

  「喔。」

  「進門看見你和達達在花園追逐,好像玩得正起勁,就沒跟你打招呼了。」回家後他上樓先洗澡,關了浴室燈出來正打算開燈,她就摸進來了,而且還一摸摸到他身上來。

  這位十三號儲備後母,果真是第一個令他感到驚詫連連、倍感訝異的女人。她不但跟達達玩得很起勁,十分融入孩子的世界,還闖到他的臥房,撞進他的胸懷裡。

  抱著她溫熱的身體,感覺她柔軟的豐滿就貼在他胸膛,他居然覺得胸口怦怦作響,有絲異常的悸動……

  他還來不及細想心中的感受是什麼,她便突然說:「原來是這樣。那我……先去找達達,不打擾你了。」雖然很捨不得離開他溫暖結實的懷抱,可是她得趁自己臉紅成關公之前快點離開。

  糗斃了!她不但擅自闖入他的房間,還問他是誰?真的好蠢喔……

  希望他不會因為她呆笨又無措的樣子,把她給「辭頭路」。

  她跳下床,連忙小跑步離開。

  看著她慌張逃跑的嬌小背影,他的嘴角又不由自主的輕揚。

  這女人很有意思,她的餘溫和香氣還殘留在他的胸膛和指間,令他有種說不上來的莫名眷戀,一顆沉寂封閉已久的心,似乎有了鬆動的跡象……


  晚上九點,聶浩然結束應酬,提前回到家裡。

  整晚在宴會上,他都有些不專心,一直想著不知道達達有沒有聽話?因為出門前,前所未有的神跡降臨在家裡,他居然看見達達拿著抹布擦拭家中所有沾到麵粉的沙發和廚具,而陸可薇則陪著達達一起提水桶、擰乾抹布拭淨所有傢俱,不准其他傭人代勞。

  他聽見她跟達達說:「做錯事就要接受處罰。」

  「我才不要,有傭人在。」達達任性的嘟起嘴不依。

  「好吧,如果不接受處罰,明天起我們就不玩積木、不玩Wii,也不念繪本、不做餅乾,改成……每天勞動,掃地、擦拭傢俱。」

  「才不要,我不是傭人。」

  「那就遵守規定。」

  陸可薇堅守原則,絕不妥協,儘管達達不甘願地嘟著嘴,最後還是做好了她交代的處罰,慢慢改掉以前耍賴任性的習慣。

  她說的沒錯,教導孩子不能只有耐心和愛心,還要用對方法、有所堅持才行。

  她既像達達的媽媽,又像達達的朋友融入他的世界,不過才兩天,達達看來已把她當成不可或缺的玩伴,喜歡她,也需要她。

  就不知道好不容易撐過兩天的她,有沒有耐心和調皮的達達長期相處,會不會明天就突然打退堂鼓,要跟他辭職?

  一想到這兒,他頓時坐立不安,快速的離開宴會。

  回到家裡,他移步到兒子的臥房,輕輕打開門,聽見了她的聲音。

  「三隻小豬終於有了……堅固的新家,再也不怕……大野狼……來了。」

  她背著他側躺在床沿,一邊拍著達達的背部輕哄,一邊講故事催眠他睡覺,甜軟的聲音有些沙啞疲憊。

  看著達達終於沉沉睡去,她也累得困乏地直打哈欠,不一會兒就合上眼皮,發出呼嚕呼嚕的鼾聲。

  聶浩然走上前,目光又不自覺的放軟,揚起莞爾的笑弧。

  她一定累壞了,才會忘了回到隔壁的臥房休息,連他走進房裡來到床邊,她都沒發覺。

  看著她跟達達擠在一張小小的床上,單手抱著達達,就像個媽媽那樣呵護著孩子,一種溫熱的感覺充塞他胸口,滲進他冰凍沉鬱已久的心房。

  久違的感動微妙地溫暖了他,使他臉上線條不自覺地變柔和。

  由於有冷氣吹著,達達除了頭部以外,身體好好的蓋在被單下,可她自己卻只蓋到棉被一小角,露出了嫩白勻稱的小腿。

  他的視線不禁從兒子轉到她身上,她膚如凝脂,小腿纖細白皙,沒有一絲瑕疵,令人忍不住想碰觸……

  天啊,他在想什麼?

  他居然想碰她?

  他不是對愛情早已死心,沒有任何女人能再撩起他心中的波瀾了嗎?而她,一個愛錢的小女人,怎麼可能會打動他的心?

  對,別忘了她跟前妻一樣是個愛錢的女人。他應該清楚,即便她能成功和自己結婚,成為達達的後母,他和她也不可能有任何情愫產生,當然,他更不該對她有非分之想。

  恢復理智後,他本想伸手去拉被子蓋住她就退出房間,怎料她陡地一個翻身,眼看就要跌到床下,他只好反射性伸出雙臂,讓她安全地降落在他懷裡。

  一陣清甜的馨香毫無預警的漫進他鼻間,她嘴角泛起甜笑,安詳的睡容柔和得像個天使,見狀,他的心跳不禁加快起來,撞擊出久違的悸動。

  悸動?這東西早已不存在他心裡了,他怎麼還會有這種莫名的感覺?

  他搖搖頭,不想再去分析自己的心理狀態,現在他不能讓她睡在這裡。

  達達的被子不夠大件,她會感冒的,而且她隨時都有會跌下床的可能,摔得鼻青臉腫。

  很快地,他抱起她走出臥房。


  好舒服!

  他抱著她,清新的刮鬍水味道好迷人,寬闊的胸膛好溫暖、好結實,感覺真的好真實,讓她覺得好幸福。

  她喜歡這股熟悉的陽剛氣味,本能地將頭更偎進他懷中,汲取更多的寵愛和甜蜜。真希望自己可以這樣一直被他抱著,不要放開……

  「薇阿姨!快起床!」

  陸可薇抱著被子,還陷在暈陶陶的美夢中,陡地被一陣叫喚聲給吵醒。

  陽光穿過緹花窗簾,射得她眼睛快睜不開,她揉了揉眼,努力張開迷濛的雙眼,看見一個小鬼雙眼眨巴眨巴的望著她,小手更是死命地搖晃著她。

  她坐起身伸一伸懶腰,結果全身酸痛不已。

  「媽呀!好痛……」

  二十四小時照顧小孩真不簡單,這樣折騰兩天下來,換來她全身有如被分筋錯骨的代價……唉!錢難賺啊!

  「薇阿姨,我已經刷牙洗臉了,快點下來吃早餐,吃完我們要玩遊戲喔。」

  「喔,知道了,你先下去。」看這小子居然比她早起,圓圓的大眼充滿期待,像顆充飽電的電池精力旺盛,她也不敢再賴床了。

  為了預借百萬現金,她最好早點習慣這種生活。

  仔細看看四周,她發現自己睡在粉紅色系的房間裡……咦?不對喔,昨晚她是在達達房裡講故事,講著講著就睡著了,怎麼會躺回自己的房間睡……

  某個想法竄入她腦海,嚇!難道是他?她的臉瞬間燙紅。應該是,難怪一直覺得夢好真實,原來真的是聶浩然抱她回房的。

  不過太可惜了,他抱著她,而她居然睡得不省人事!

  她摸著唇角,不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有沒有睡到流口水?睡姿有沒有很矬或粗魯不雅……

  唉,沒時間作白日夢了,再不快點,她也許會被「辭頭路」。

  一番梳洗後,她下樓走到一半時,看見一身西裝筆挺的聶浩然坐在餐桌前用早餐,並對著坐在隔壁的兒子問道……

  「達達,你喜歡薇阿姨嗎?」

  咦?他們父子在給她打分數嗎?她頓足,拉長耳朵緊張的聽著。

  達達點點頭。「喜歡。」

  她嘴角微彎,這小子果然沒有白疼。

  「為什麼?」

  「因為薇阿姨跟別的阿姨不一樣,她會陪我玩遊戲。」

  「喔?可是她也會處罰你,不是嗎?」

  「對呀,但她處罰我是因為我做錯事。她大部分時候都很好玩,會教我玩很多新遊戲。」一提到薇阿姨,達達笑瞇起眼,感覺特別開心。

  聶浩然一怔,突然覺得兒子長大了不少。

  以前的達達,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錯事要接受處罰」,所有雇來的傭人、管家和應徵的後母,都把他當小少爺服侍,不敢處罰他,只會縱容地在後面替他收拾殘局,所以造就他任性妄為的霸道性格。

  但是陸可薇不一樣。她有耐心陪他玩,遇到他任性耍賴也絕不輕易妥協,賞罰分明,教導有方,所以達達非但不會因此排斥,反而喜歡有她的陪伴,兩天下來,他們相處融洽,這正是他所期待的。

  只要達達喜歡她,她也能讓達達健康的成長,那麼他就會實現諾言,和她結婚。

  「以後,如果由薇阿姨來陪你玩遊戲、一起生活,好嗎?」

  「一直嗎?」

  「對,薇阿姨升格當媽媽好不好?」

  小子,可別讓她失望啊!

  陸可薇屏住呼吸,緊盯著他們,期待達達點頭。

  只見達達學爸爸摸著下巴思考一會,最後才說:「可以考慮。」

  她一愣。這小子居然只說「可以考慮」,是她努力不夠嗎?

  她趕緊下樓。「早,聶先生。」

  「早,昨晚睡得好嗎?」

  「嗯……很好。」一想到他抱自己回房間,她的臉突然紅了起來。

  「薇阿姨,坐這裡。」達達拍了拍他身旁的座位,示意她過去。

  她笑著走去坐在達達身邊,傭人幫她端上三明治和柳澄汁。

  吃完早餐後,聶浩然命管家先將達達帶到外面去,因為他想單獨和陸可薇談談。

  「今天是你上班的第三天,你有信心可以順利度過嗎?」

  「那是當然。」說著她的眼睛綻放亮采,神情充滿愉悅和自得。

  他欣賞她的自信,也喜歡她的篤定,跟她在同一個空間,他彷彿能被她的笑容感染,連呼吸都感到芬芳。

  「我必須提醒你,過了今天,我們的關係就會改變,你將會把青春押注在達達和這個家,沒有愛情,沒有實質的婚姻幸福,一旦決定就不能後悔,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他視線定在她臉上,觀察著她的表情,探測她的心跡。

  他有責任提醒她這個決定即將改變她的人生,如果想反悔,現在還來得及。

  她也看著他。

  關係就會改變……他是指他們將從陌生人變成夫妻嗎?

  想到此,她的心突地怦然作響,跳躍著興奮和期待。

  奇怪了,她應該高興的是自己就快拿到一筆現金,幫家人解決困窘的經濟問題,可為什麼她沒有因此歡喜,反而更期待往後的生活。即便知道兩人沒有愛情的基礎,只是為了達達而成為有名無實的夫妻,她心裡仍對這樁婚姻充滿美麗的幻想和憧憬?

  她是不是……喜歡上聶先生了?

  心一驚,她連忙告訴自己要冷靜。不!不可以,要是被他知道她內心的想法,她就出局了。

  現實不允許,她只能先緩下心中的異樣感。

  「當然,我有信心度過今天,希望聶先生也要遵守約定,付我預支的酬金。」她故意提起這件事,但內心一股強烈的聲音讓她明白,她已無法自制地偷偷喜歡上他。

  她這句話踩中了聶浩然的罩門,讓他心房泛起一絲莫名的痛意。他也沒漏看她眼中燃起對金錢期待的火焰。

  臉上原本柔和的線條回復冷漠僵硬,他說:「只要你好好教導達達,堅持到最後,我絕對會遵守承諾。」

  有錢能使鬼推磨,她也不例外。除了對達達教導有方外,她的價值觀跟其他女人並沒有不一樣。

  是因為金錢,才會使她甘願委身在此的吧?

  罷了,既然她要的是錢,那正好。只要她照顧好達達,不求愛情、不越雷池一步,那麼,要他付再多的錢給她,又有什麼關係?他又何必介意?

  「對了,聶先生,我是家中的獨生女,結婚是大事,我突然一聲不響地結了婚,我爸一定覺得很奇怪,所以如果方便的話,你可以陪我回家一趟嗎?我想回去看看我爸,也希望讓他老人家放心。」

  「可以,約個時間我就陪你回家一趟。」

  「謝謝。」

  反正就是演戲嘛,兩人要成為夫妻了,就當作是為他們未來的婚姻生活先預習一下吧。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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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匿名  發表於 2014-11-25 00:36:10
第三章

  陸可薇成功的度過三天。

  聶浩然履行約定,大方給她兩百萬現金,讓她還清銀行貸款,家裡房子不用被查封,暫時解決了燃眉之急。

  接下來,他也答應陪她回家一趟,讓老爸知道她要結婚的消息。

  此際,豪華的座車裡,她就坐在他身畔,在屬於兩人的空間裡,她可以聞到他身上刮鬍水清新迷人的氣息,心情既興奮又緊張,兩手也不安的抓著裙擺。

  一想到即將成為他的新娘,一種美妙的幸福感像氣球般漸漸飽脹她的心房,令她的心控制不住地怦然亂跳。

  相較之下,沉穩而專注開車的他眼神冷銳,表情淡定,臉上看不出半點情緒。

  他理智、驕傲又自信,偏偏她就是偷偷喜歡他這樣的性格。

  不一會兒,車子轉進舊社區的街道,停在她家門口,她和他下了車,一起走進她的家。

  一推開門進到客廳,她就叫著,「爸,我回來了!」

  在沙發上打盹的陸銘見到女兒,揉揉惺忪睡眼,揚起的聲音沙啞而無力。「小薇,你終於回來了。」

  「爸,你最近身體有沒有好一點?有沒有按時吃飯?你好像又瘦了。」嫁到聶家,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爸爸,他剛遭逢被朋友背叛欺騙的打擊,又一個人住,孤單沒人陪,三餐總是不定食,所以她特地給隔壁的鄰居王媽伙食費,托她按時替爸爸送三餐過來。

  「你不在家,我一個人就隨便吃一吃。」

  「那怎麼行!我拜託了隔壁的王媽多關照你,餐餐要煮你的飯,你都沒吃嗎?」陸可薇這才發現自己三天不在,老爸頭上的白髮似乎更多了。她的臉色充滿憂慮,不忍地伸手撫了撫老爸略顯凹陷的臉頰。「我帶了一些人參和雞精給你補身子,你一定要喝喔。」

  「唉!喝這些做什麼?我擔心的不是健康的問題。」錢的問題才更讓陸銘煩躁不已。

  「爸,你一定要顧好身體,所有的煩惱都由我來解決,好嗎?」她哄勸著,在老爸耳邊輕聲說:「銀行貸款我已經還了。」

  「什麼?真的嗎?」陸銘愣了下,不敢置信。

  「是真的,我就說會有辦法的,你不用擔心。」她唇邊揚起笑意,安撫道。

  聶浩然在一旁看著他們父女的互動,不禁微怔。

  陸可薇安撫誘哄陸父的態度,以及充滿擔憂牽掛的眼神,都不難察覺她非常關心獨居的爸爸,既然如此,她又為什麼選擇嫁給他?難道金錢的魅力大過父女親情?

  不,不太對勁,她家中的擺設都是陳年木質傢俱,充滿著古色古香的書香氣息,看起來應該是小康家庭,不至於貧困……可她剛才說煩惱「都由她解決」,這又是什麼意思?

  她的煩惱是什麼?

  「你怎麼有……」陸銘一抬眸,看見女兒身後立著一位身材高大、氣質沉穩的男子,頓時呆住。

  「喔,爸,我跟你介紹一下,他是……」

  「伯父您好,我是可薇的男朋友,我的名字是聶浩然。」他禮貌的打招呼。

  「男朋友?怎麼都沒聽小薇提過?」陸銘好奇地打量聶浩然,見對方穿著一身手工西服,看起來卓爾不凡,內斂深沉,渾身也散發一股貴族氣息。

  怪了,什麼時候女兒會跟這樣的男人交往?

  「爸,我們秘密交往一段時間了。」陸可薇故意這樣說。

  「為什麼要搞神秘?男女交往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被老爸這麼一問,她正不知該如何接下去,一隻健臂突地毫無預警由後方摟上她的腰。她震了一下,心跳突然像加速的馬達,卜通卜通的跳著,整個人頓時僵如一座雕像。

  「是我不好,擔心您老人家會反對我們交往,才沒讓可薇告訴您。」聶浩然大手溫柔地撫著她的腰安慰,暗示她放鬆點。

  她不解他為什麼這樣說,側身回望著他,四目交接的剎那間,她不禁沉淪在他的黑眸中,兩頰潮紅,呼吸逐漸紊亂起來。

  有我在,別擔心。他的眼神這樣告訴她。

  她深呼吸一口氣,試圖放輕鬆,無奈只要他一靠近,她的頭腦就會當機,呼吸亂得一塌糊塗,心跳也控制不住的小鹿亂撞。

  「因為我有一個五歲的兒子。」他接著又說。

  「什麼?!」陸銘嘴巴大張,吃驚的瞪著他,兩顆眼珠子好似快掉下來。

  陸可薇在心中暗叫不妙,沒有事先套好招,她不知道老爸會不會卯起來反對?

  「……爸,你先別生氣,我……我很喜歡達達,他是個可愛的孩子。」

  「伯父,我正是怕您會反對,所以才遲遲不敢讓您知道我們在一起,但可薇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我不想失去她。她是真心喜歡我的孩子,而我也是因為這樣被她所吸引,想娶她為妻。」他說著,放在她腰間的大手一緊,凝望她的眼神露出溫柔的深情。

  這一刻,陸可薇感覺自己的心被扯動了一下,整個人飄飄然,多希望他說的話是真的。如果他深情凝視的眼神沒有半點虛假,那該有多好……

  「不瞞您說,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您我想娶可薇進門,我和達達已經不能沒有她,希望您能答應我們的婚事。」

  身為一個父親,陸銘當然希望女兒幸福,他會尊重女兒的決定,但還是要先確認她的想法。「小薇,爸知道愛情的力量很大,但你真喜歡這個有拖油瓶的男人嗎?」

  「爸,我是真的喜歡達達,還有……浩然。」

  陸銘愣瞪著她,再一次確認,「不要被愛沖昏頭,不然你真的會後悔。」

  「爸,遇上對的人,我不想再等了,只有他會給我幸福,你答應我們好嗎?」不知哪來的勇氣,她忽然大聲說出這些話。

  遇上對的人,我不想再等了,只有他會給我幸福……

  聽到她這麼說,聶浩然的胸口像是被撞了一下,心跳猛地快了好幾拍,分不清是高興、感激還是……愧疚?

  不,他怎麼會感到愧疚?是因為他表明了不會給她幸福,可是她卻依然演得賣力,極力想得到父親首肯婚事,所以他才為此感到心虛虧欠嗎?

  他沉吟了下,理智慢慢回籠,方才心中的悸動已平息,認清了事實……

  別忘了,她賣力演出的背後都是為了錢,所以,他何必有任何的愧疚?

  「女大不中留,既然他是你的選擇,那麼我只問這位先生一個問題……你會讓我女兒幸福,不會讓她吃苦吧?」

  聶浩然挑眉一笑。幸福,多麼虛無縹緲的字眼啊?他曾經嚮往過,也曾想抓住它,可是到頭來只換來一場心碎傷悲。

  因此他無法給她任何幸福的承諾,他能給她的,只有最實際的物質和生活保障。

  「這是我的名片。」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了陸銘。

  「咦……你是多達複合式連鎖餐廳的老闆?」陸銘看了下名片,吃驚的望著他。

  「是,所以可薇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後無論伯父有任何困難,我一定會盡全力幫您解決,至於結婚的事,還希望您能夠成全我們。」他再度摟緊她,展現十足誠意地說。

  「聶先生,我知道你有錢,但幸福不是用錢能買的,我可不賣女兒。」陸銘覺得女兒會突然告知銀行貸款還清了,接下來還要嫁給一個有孩子的男人,事情肯定不單純。

  「爸,不是你想的那樣。」陸可薇急著緩頰,就怕父親猜中了而聶浩然會索性招認。

  陸銘看女兒神情焦急,之前談及婚事時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心裡明白她是真的喜歡這個男人。

  罷了,隨她去吧,雖然對方有個五歲的兒子,不過小薇嫁給他好歹生活富裕,不用跟著自己為了錢擔心受累,這點至少使他寬心。他旋即軟下聲音,「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對待我女兒。」

  「我會的。」聶浩然點頭。在經濟物質上,他確實絕不會虧待她。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一開口說出承諾,他胸口卻不明所以有種異常的內疚感。

  他一向冷靜理智,做事總是講究計劃,為什麼今天顯得有些反常了?

  難道是她溫軟的身子靠在他身上,嬌柔的香氣使他剛硬冰封的心變得有些柔軟鬆動了嗎?


  經過陸父的同意後,婚禮在一周後舉行,這天陸可薇披上白色鑲著珍珠的素雅婚紗,成了眾所矚目的美麗新娘。

  教堂裡,神色冷峻的聶浩然牽著她的手,在眾人見證下與她一同宣讀誓詞、交換戒指,一一完成神聖的婚禮儀式。

  最後,他低下頭,臉龐靠近她,而她的呼吸急促,心跳飛快。

  感覺到她的羞澀慌亂,他輕聲提醒著,「別緊張。」

  「好……難。」她據實以告,話落,他已封印她的唇,不讓她有時間再思考。

  四片嘴唇交疊在一起,她的心驟然狂跳,全身因為他的吻為之輕顫,整個人如同奶油般融化。幸好他的大手攬住她的腰,才使她沒有因為這個曖昧甜蜜的吻而腿軟。

  「你要習慣我的靠近。」

  「我……正在努力適應。」

  他嘴角不自覺揚起。她真可愛!

  雖然只是蜻蜓點水般的吻,但她卻克制不住的臉紅心跳,似乎沒有跟男人接吻的經驗,生疏又單純的反應教他歡喜。

  咦?他在笑……瞄到情緒甚少外露的他竟然笑了,她猜他一定在心底偷偷嘲笑她反應僵硬,演技很爛。嗚……

  教堂婚禮結束後,一行人移至飯店舉行婚宴。

  飯店裡賓客雲集,聶浩然一進去就突然告訴她,「你先到新娘休息室休息,我去跟賓客們打聲招呼。」

  「好。」放眼望去,現場熱鬧不已,嘉賓雲集,他與賓客們淡笑寒暄,更映襯出她的冷清孤寂,由於自覺家世配不上親家,又被騙了錢更沒臉見人,因此她父親並沒有參加她的婚宴,女方家也沒再請其他親友,所以這裡除了他,沒有一個人是她認識的。

  她一個人在新娘休息室裡待著,由新娘秘書為她梳整頭飾,換上下一套禮服。但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仍等不到新郎回她身邊。

  結婚才第一天,她就成了個被忽略的新娘嗎?

  她苦笑了下,想起昨晚自己簽下的一紙合約,內容寫著……

  一、婚後陸可薇成為聶浩然兒子達達的母親,從此必須居住聶家,跟聶氏父子一起生活,照顧達達生活起居,以使其健康成長為目標。而聶浩然將為此付給陸可薇百萬年薪。

  二、聶、陸兩人間僅只是有名無實的夫妻,將分房而睡且不過問對方隱私,各自保有私人空間,直至達達十八歲成年為止。

  三、要是任何一方違反規定,就得終止婚姻關係。

  四、達達滿十八歲,陸可薇即完成任務,聶浩然將贈予位於台北市中心的房子一幢、現金三億,另有退休金,活到老領到老……

  唉,想到合約內容,儘管知道自己只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她心裡仍免不了落寞惆悵,幸好結婚儀式帶給她的歡喜和甜蜜,令她內心滲入一絲絲的期待和憧憬。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不要愛情,感覺他好像歷經了滄桑,表情總是淡漠冰冷,但如果她能影響他,融化他的冷漠,也許還有扭轉命運的機會……

  「新娘子好漂亮!」

  她一補好妝,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打開,幾個穿著華麗的貴婦走了進來。

  「能嫁給英俊有錢的聶老闆真的好幸福,你是怎麼辦到的?」

  宴會上,總有一些喜歡嚼舌根的貴婦,陸可薇跟她們是第一次見面,只知道她們是公司裡高級主管和廠商的太太。面對這群想來探聽八卦的女人,她正愁不知該怎麼應付時,一道聲音適時出現解救了她。

  「當然是因為她的溫柔善良了。」

  抬眸,她看見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爾雅斯文的俊男,黑眸正對她閃著友善的光芒。

  「喔,是姚先生,你今天也很帥。既然你跟新郎是好朋友,肯定曉得新娘是怎麼擄獲新郎的心嘍?」其中一位貴婦笑著說。

  「男人喜歡女人的理由很簡單,只要懂得體貼和溫柔就夠了。」

  「是喔,你說的對。」

  「曾太太、陳太太,你們的老公都在等你們回座位呢。」姚正國指著不遠處的方向說著,果真有些男士身旁的位子空了大半天不太好看。

  他一說完,大夥一哄而散,識趣的離開新娘身邊。

  「謝謝你幫我解圍。」陸可薇跟他道謝。「你是……」

  「你好,可薇……不,是聶夫人。初次見面,我是姚正國,是浩然的好朋友,也是個攝影師。」他遞出一張名片給她。

  「喔,姚先生幸會,別叫我聶夫人,叫我小薇就好。你怎麼會覺得我是個溫柔善良的女人?」她好奇的問。

  「如果不夠溫柔善良,絕對無法制伏那個小惡魔。」

  聞言她心一跳。難道……姚正國知道她和聶浩然結婚的真正理由?

  「我並不是以溫柔制伏他的,我自己小時候也是個愛闖禍的迷糊蛋。」她回復鎮定說。一講到這裡,她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達達其實不是壞孩子,他很機靈也很可愛,只是太孤單了,喜歡有人陪,所以才會做一些引人注意的事情。」

  姚正國注意到她臉上淡淡的新娘妝,將她清秀的五官襯托得更為突出,一對水眸閃著嬌俏的黠光,說話時,上揚的嘴角邊還有可愛的酒窩,看起來像個鄰家女孩純真熱情,確實很討人喜歡。

  以她的條件,大可找個相愛的男人結婚,為什麼要嫁給一個不懂愛情的大冰塊?

  姚正國暗暗為她叫屈,忍不住脫口而出,「你喜歡浩然嗎?喔,對不起,我不該問得這麼直接。」眾人之中,只有他知道他們閃電結婚的原因,而他居然問了個蠢問題。

  「沒關係,我不在意,其實我也還在適應中。」她誠實回應。「對了,姚先生,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可以叫我阿國,不用太見外。」

  「好,阿國,你跟浩然是好朋友,那麼你方便告訴我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嗎?平常喜歡什麼、討厭什麼?」

  咦?看來她對這樁婚姻似乎還是抱有美麗的憧憬。姚正國猜測著。

  莫非她對浩然動心了?好吧,那他就好人做到底,幫幫她吧。

  「他這個人什麼都好,投資理財一把罩,為人大方,對朋友很體貼、夠義氣,不過缺點就是自尊心太強、太驕傲,個性也太冷,是外冷內熱的悶騷型。而且還死鴨子嘴硬,不管喜歡什麼,都不輕易說出口,討厭女人太多嘴又愛錢……」

  「渴了嗎?」

  「有一點。」

  姚正國頓了半晌,突然感覺一道寒意自背脊竄起,他猛一回頭,某人的目光正像兩道森冷的利箭一樣直直向他射來,嚇得他一陣瑟縮,拿出口袋裡的手帕拭了拭冷汗,趕緊陪笑。

  「喔,新郎終於回來了。我剛才是看新娘落單,怕她無聊才會找她聊聊打發時間!」

  「你沒別的事了嗎?」聶浩然的聲音冷沉,胸口醞釀著一股不明所以的怒氣和酸意。

  「是,新郎的眼光真好,新娘子長得真漂亮,可惜我們相見恨晚,不然我就先把她追走……對不起,我先去幫忙招呼一下客人,小薇再見。」姚正國說完,立刻以飛快的速度急忙閃人,免得自己被好友那道殺人的眼光砍得屍骨無存。

  小薇?

  聶浩然黑眸森冷,表情僵硬地瞪著他離去的背影。

  姚正國居然叫她小薇?他們有那麼熟了嗎?

  「他真有趣……」

  一回頭,他乍然捕捉到她臉上的甜笑,一把無明火突然又竄升上來。他才離開一下子,他們就聊得那麼開心,無視他的存在了?

  「不要隨便跟男人說話。」他氣悶的說。

  「可是阿國不是你的好朋友嗎?」

  阿國?她居然叫得那麼親密?姚正國還真會對女人灌迷湯。

  「那傢伙漫不經心,瘋瘋癲癲的,風流又花心,你最好離他遠一點!」他控制不住地數落起好友的缺點。

  「是嗎?可是我覺得他人很風趣……」

  他黑眸一瞇,俊顏罩上一層不悅的冰霜,低頭在她耳邊發出警告,「別忘了,你是我老婆,做事要有分寸。走吧,我們該出去會會賓客了。」

  「喔……」

  雖然他聲音帶著怒意,警告老婆不准出軌的意味濃厚,但她卻感覺好甜蜜。

  你是我老婆。

  她喜歡他這樣稱呼她。

  當他親口說出她是他老婆,這就代表她未來便是專屬於他的女人,所以他有權利聲張自己的所有權。

  那句話從她耳中灌入,使她心底泛起一陣悸動的漣漪,心也跟著飛揚起來,身子茫酥酥。

  只不過,他看來仍維持一貫的冷硬表情,大概就如姚正國所說的是悶騷型的男人,外冷內熱,就算喜歡也不輕易說出口……那麼,有一天他的心,會為她變得柔軟嗎?


  新婚兩天後,陸可薇幫達達洗澡,結果兩人最後一起玩水,搞得她身上白色雪紡罩衫都濕透了。

  等她幫調皮愛玩的達達吹好頭髮,他便說有些睏,才爬到床上,立刻呼嚕呼嚕的睡著。

  今天怎麼特別早睡?他一定玩累了。

  既然她全身都濕透,也該去洗個澡了。

  才這麼想時,喀啦一響,房門被打開。

  「達達睡了嗎?」一陣如大提琴般低沉悅耳的聲音傳入她耳裡。

  「嗯,他玩水玩累了,剛洗完澡就睡著了。你剛到家嗎?」

  「對。」看見她薄如蟬翼的罩衫因為濕透而貼在身上,粉紅色內衣若隱若現,胸前一截飽滿圓潤的香肌柔嫩而誘人,他頓時喉頭一緊,感覺自己體溫升高,血液沸騰……

  見他的視線盯著自己胸口,她立即臉蛋火紅,曖昧的氣息在週遭環繞。

  「你休息吧,我該去洗澡了。」他要去沖一下冷水澡,降降火才行。

  「好,我也該去洗澡了。」她說。

  喀啦一聲,他又關上門,走出達達的房間。

  而她走進房間裡的浴室,鎖上門,脫下濕答答的衣服,跨出一步時卻不慎踩到掉落在地上的達達的玩具,整個人失衡地跌了一跤……

  「啊……」她大叫一聲。

  好痛!

  糟了,她的背部、腰部,就連尾椎骨都好痛,倒在地上動彈不得不說,想爬起來也沒辦法。

  這下慘了,有誰可以救她?

  渾身赤裸地躺在冰冷的磁磚地板上,她也覺得又濕又冷,很不舒服。

  「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聶浩然在隔壁一聽到她的叫聲,心下一憾,三步並作兩步立刻折回房裡,隔著浴室門板不安的敲門探問。

  「我……只是跌倒而已,沒事。」糗了,她全身腰酸背痛,跟機器人一樣僵硬,儘管努力想靠自己爬起來,卻還是不行。

  「等我一下,我馬上進去。」聶浩然眸中有著焦灼,試著扭動門把,身體還猛力撞擊著門板。

  「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她現在什麼都沒穿,要是讓他看見了她的裸體,那多糗啊!她緊張不已,好不容易用手肘支撐起身體,側過身子……

  砰!

  但來不及阻止,他已撞開浴室的門,闖了進來。

  此時兩人對看著彼此,愣了三秒,而她正一絲不掛的側躺在地上……

  「啊……」須臾,她臉如蝦子般通紅,浴室裡也傳出驚慌失措的尖叫聲。

  嬌小勻稱、比例完美的白皙身子讓聶浩然盡收眼底,這使得好不容易克制住生理衝動的他,全身血液再度往下腹沖。但當視線捕捉到她的腰、背和尾椎一片殷紅時,他立即撇開腦中的黃色思想,抓起浴室架上的浴巾鎮定地包住她的身體,抱起倒在地上的她。

  「你……」她一驚。

  「我們去床上。」

  「啊,床上……」她兩眼瞠大,驚喜參半,難道他看見她的裸體後心神蕩漾,起了某種衝動?「要做什麼?」

  「做該做的事。」他很快抱她走出浴室,用腳踢開達達房間的門,回到她的臥房。

  這種時候,他抱她回床上做什麼……她的身體貼著他的胸膛,臉蛋嬌羞地埋在他懷裡。

  進了房間,他輕輕的讓她側躺在床上,蓋上被子,再掀開被子一再碰觸著她的背。

  她一驚,吃痛的低呼一聲。

  聽她痛呼,他的心一陣緊縮,彷彿有人擊中他的胸口。

  「很疼嗎?」

  「……有一點。」好羞人啊,她背部全裸被他看個精光了。

  「那這裡呢?」他的手往下,按了下她的腰。

  他的手輕觸著她的腰背間,一陣電流倏地竄過她全身,她又是一震。「有一點痛。」

  「看來背部、臀部和尾椎都瘀青了。」

  接著,他為她蓋上被子,走出臥房去廚房冰箱拿來冰敷袋,在她跌傷的部位做冰敷。

  「這可以稍微緩解你的疼痛。」敷了一陣之後,他又從衣櫃裡找來她的一件洋裝。「你可以自己穿衣服嗎?」

  「……我……呃……當然。」

  「還是我幫你穿比較快,我得帶你去看醫生。」

  什麼?幫她穿衣服?她急道:「不、不用了……我冰敷一下、睡一覺就好了。」

  「不行,你得照一下X光,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或者脊椎骨錯位,不然我不放心。」

  她一怔。他說不放心,是因為關心她嗎?

  事不宜遲,聶浩然不容她拒絕,快速在她櫃子找出一件芋紫色的內衣和蕾絲緹花小褲褲交給她。

  見她臉蛋緋紅,他知道她害羞,心中有芥蒂,於是體貼的說:「你先穿,穿好告訴我,我再送你去醫院。」說完,他轉過身等她。

  陸可薇很努力在穿,偏偏她只要抬起腰就痛得要命,動作像個機器人一樣遲鈍又緩慢。

  「好了嗎?」

  「快好了……再等一下……」

  他微轉過身,卻看她側著身體,困難地想扣好內衣,他乾脆上前幫忙她扣好內衣的倒鉤,再將洋裝套在她頭上,接著雙手伸進被子裡,幫她拉好洋裝。

  他的大手刷過她飽滿的雙峰、平坦的腰肚及柔嫩瑩滑的大腿,不禁使她全身為之輕顫,像是被電流襲擊……

  即便兩人至今已有過肢體接觸,但她還是很敏感,就像個容易被點燃的火柴棒,瞬間就有焚燒的可能。

  此刻不只她,他也怔了半晌。她起伏的曲線、滑嫩如絲緞般的肌膚,教他一碰觸,心頭便迸出一陣美妙的悸動和渴望,意猶未盡地希望大手可以在她身上停留久一點……

  不行!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還對她有非分之想?

  「咳,我們走吧。」他低咳一聲,勉強壓下不該有的慾望,回復理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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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25 00:36:48
第四章

  來到醫院掛急診,照過X光的結果,發現陸可薇的尾椎骨挫傷、背部也有些微拉傷,幸運的是沒有傷及骨頭,令聶浩然鬆了一口氣,但他仍要求醫生為她做了短波電治療,才安心載她回家。

  到家後,時間已經很晚了,陸可薇的尾椎骨貼了消炎藥布,雖然痛意已緩解,但她走起路來還是有些遲緩。

  尾隨在後的聶浩然看了心裡不忍,他上前道:「我背你。」等會要上二樓,她勢必會更辛苦。

  「喔,我好多了,自己來就行。」她不好意思再麻煩他。

  他置若罔聞地來到她面前,蹲下身。

  看著他寬闊的背,想像著從他身上傳遞而來的溫暖,她再也不客氣的把手搭在他的頸肩,身體慢慢趴伏到他背上,享受這份被疼寵的幸福。

  「你還記得醫生說的話嗎?」背著她,他一步步的拾級而上。

  「……嗯?」她的臉貼在他寬闊舒適的背部,正一臉陶然,腦袋根本無法思考。

  「醫生說你要多休息,避免久坐,減少劇烈運動以免再碰撞傷處。最後,記得改成側睡,穿寬鬆衣物,別再穿緊身褲、高跟鞋。」他一邊叮嚀著,口吻中透露出對她的擔憂。

  她的嘴角不禁綻出甜美的笑意。這算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吧。

  一個小小的跌跤,卻意外得到他的疼寵和關心,這代表他其實很在乎她呢。

  平時的他情緒甚少起伏外露,但今天卻為她焦急擔心,一路關照、陪伴著她,讓她感覺自己好幸福,甜蜜不斷的漲滿心房。

  她大膽地將臉貼在他背上,汲取他身上迷人的氣息,這份意外得來的幸福早已超越了她背部和尾椎傳來的痛楚。

  她突然希望身上的傷不要太快好,因為她想要他更多的關心和疼寵。

  「你這樣還可以照顧達達嗎?要不要我先讓吳嫂帶他一陣子。」他背著她走到二樓後問,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不要緊的,我只要休息一晚就好了。」

  將她放在床上後,看著受傷的她臉上依然保持陽光的笑容,他情不自禁的撥開她額間的劉海,黑眸閃過一絲心疼。

  「要對自己好一點,懂嗎?不要太勞累了。」

  「好。」該要和他道晚安了,她心裡戀戀不捨。

  「那麼你早點休息吧。」

  「等一等。」

  「怎麼了?還痛嗎?」他轉身俯首看著她,眸中浮現擔心。

  「謝謝你,為了我忙了一晚。」她忍不住微微抬起身,在他頰邊快速輕啄一口,聊表謝意。

  聶浩然頓了下,整個人僵如一座雕像,面對她突然主動送來的頰吻,他的心更為之一震。

  這是怎麼回事?他的心不是已如一攤死水,再也激不起一絲漣漪了嗎?為什麼她一個蝶兒般棲息在上的頰吻,卻像一道電流從他的皮膚竄入體內傳導至心臟,勾引出一陣不尋常的悸動?

  是他的錯覺嗎?還是因為太久沒碰女人的關係……

  糟了!大冰塊的表情像是被雷公打到一樣,呆住了……

  陸可薇驚慌不安起來。怎麼辦?她居然不由自主地做了逾越的舉動,一定把他嚇到了吧?

  「呷緊弄破碗……」這下糟糕了!


  隔天,為了讓陸可薇充分休息,聶浩然特別交代傭人吳嫂照顧達達。

  下午,達達便跑到他新媽咪的床邊,像個小大人那樣詢問她的狀況,吳嫂則陪在一旁。

  「媽咪,你的屁屁好了沒?」

  「屁屁?」陸可薇失笑。「已經好多了啦。達達呢?」

  「我的屁屁沒有受傷啊。」達達一臉天真的回應。

  她昨晚和他在浴室裡玩水槍,玩得太High,所有的小玩具都丟到地板上,才害她一不注意踩到跌得四腳朝天,摔傷尾椎骨。

  結果現在她躺在床上,他倒是悠哉,可看著他那對無辜的大眼,她又捨不得責罵他。

  「我是說達達有沒有乖乖?洗澡時不要再把玩具丟在地上了。」她吃力地半坐起身,摸了摸達達的頭,笑著問。

  「好,你也要乖乖,才能快點好起來。」達達學她,也踮起腳尖摸摸她的頭。

  「好,我知道了,鬼靈精。」她捏了捏他肉肉的嫩頰。

  「那麼媽咪,你想聽故事嗎?」平常都是媽咪講故事給他聽、陪他玩,現在她生病了,達達怕她無聊,也想跟她作伴。

  「嗯……我口有點渴。」

  「要喝水嗎?」

  「好啊。」

  達達咚咚咚地邁開短腿,跑到放有玻璃水壺的桌旁,不一會兒便裝了杯水拿給她喝。

  「謝謝達達。」好可愛的小子,原來他也會照顧人啊。

  她一受傷,這對父子便都對她這麼關心愛護,溫馨的感覺就像一道暖陽溫熱了她的心,她真的捨不得下床了,呵呵!

  「達達小少爺,別吵媽咪了,我帶你去玩溜滑涕好不好?」一旁吳嫂勸道。

  「沒關係,吳嫂你先休息吧,我陪著達達就好了。」

  「可是……」

  「我也該起來動一動了,一直躺著只會更痛。」她說。

  「媽咪……」達達看著她。

  「整天躺著,骨頭都變硬了,我想去公園走一走。」

  「先生要是知道……」吳嫂不放心地說著。

  「噓,你不要說出去不就好了?」

  「那好吧。」


  「太太,我來就好了。」

  「不,我一定要親自做早餐。」陸可薇堅持地說。

  休息三天,她的尾椎骨的痛意已大致緩解,因此今天一早,她就起床幫兒子和丈夫準備早餐,想回饋一下他們這幾天對她的體貼和關心。

  之前,她偷偷問了管家,知道聶浩然因為長年忙於事業疏忽飲食,以至於腸胃不好,前天帶達達去公園時,她便順道去了趟市場買胡桃和紅棗,聽說這可以健胃整腸,她想來補補他的身子。

  此刻她把胡桃放入水中烹煮,撈出瀝乾並剝去外膜,再將泡好的紅棗洗淨剝籽,加水放入果汁機中打成泥,用濾網過濾後加糖煮開,再以糯米粉水勾芡……花了好一番工夫後,一道胡桃紅棗酪終於完成了。

  雖然這道點心費時費工,過程繁複,但陸可薇卻樂在其中。而吳嫂看著女主人想為兒子、丈夫盡一份心力,便也不好搶著做。

  之後,她開始烤土司、煎火腿跟蛋,做總匯三明治。

  雖然結了婚,但他們不像其他夫妻那樣住在同一個臥房、睡同一張床,兩人的關係只是多了一張結婚證書,傭人們叫她太太,達達喚她媽咪,其他的,什麼都沒變。

  外人都以為她是個幸運的女主人,但她的心情很複雜,愉悅、期待、緊張、興奮,又夾雜著落寞和空虛。

  她要持續過這樣的生活嗎?

  不,她喜歡他,喜歡他對自己的體貼和關注,無法漠視、忽略他,也不想就此埋葬自己的青春。

  因此,儘管跟他有約定,但她仍甘冒風險,渴望自己能在他荒漠的心田注入一點清泉,喚醒他對婚姻的希望。

  「怎麼那麼早起,不好好休息呢?」

  忽地,一道低沉的嗓音傳來,她一抬眸,看見聶浩然冷著一張臉,不悅的責問。

  她唇邊泛起甜笑道:「我躺了三天,尾椎反而痛,才想說乾脆起來活動活動。」

  「那也不必做早餐,交給吳嫂就好了。」看她閒不下來還在廚房忙東忙西,他心裡莫名不捨。

  「沒關係,我好多了。我做了一道胡桃酪和三明治,來吃一點好嗎?」她不敢在他面前流露出太多期待,卻又抑不住心底對愛情的渴望,只能以這種方式在早餐裡偷偷放入自己的情意。

  聶浩然看著她,想起那天她在他耳頰輕啄的舉動,現在又特別早起做了他的早餐……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難道,她不知道刻意討好他,等於違反他們夫妻「有名無實」的約定?

  突然,他腦中閃過一個可能的念頭,心中警鈴大作。曾經被愛灼傷的他,心中為此而湧現抗拒。

  他搖頭,「不了,我習慣喝咖啡。」

  「這是胡桃加紅棗打成的,可以補肝益腎、健胃整腸,營養又健康,你試試看。」這份早餐含有她的感激和情意,她不放棄的推薦著。

  「不了,我不喜歡喝濃稠的東西。」他冷著一張臉,拒絕她的善意和情意。

  看著他冰冷的黑眸,他的冷漠使她笑臉微僵,熱情猶如被澆了盆冷水。

  為什麼要拒絕她呢?難道他已經看穿了她的心思,故意要戳破她對他的渴望?

  「哇,好香……」達達聞香而來,爬上餐椅,大眼眨巴眨巴地看著她,露出好奇的眼神。「這是什麼啊?」

  「達達,來喝一杯。」陸可薇笑著說。

  達達聽話地接過杯子,大喝一口,「啊……好好喝。」咕嚕咕嚕的,他一口氣喝完了,滿足的露出笑容,唇上還沾了一圈汁漬。

  「好喝吧?」幸好達達很捧場,她笑逐顏開,伸手揉了揉他的頭,再用面紙拭去他唇邊殘留的汁液。

  有那麼好喝嗎?聶浩然怔愣看著他們,濃眉微蹙。

  空氣中瀰漫著胡桃和煎蛋的香氣,陽光透過窗戶照在眼前臉上充滿笑意的一大一小身影上,映出溫暖的光輝,這畫面觸動了他的心。

  他的目光放在穿著白色圍裙的陸可薇身上,她看起來單純熱情,坦率可愛。不僅照顧到達達的營養健康,也有賢妻良母的潛力,是個好女人。而她甜甜的笑靨像陽光,射進他冷硬的心房,融化他冰凍僵硬的心……這一刻,也被幸福感染的他,突然捨不得離開他們了。

  她的瞳眸柔和而湛亮,一笑起來兩頰鼓起;飽滿瑩亮的唇瓣,更教人想咬上一口。

  他究竟怎麼了?什麼時候開始,他注意她比注意達達更多,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追逐著她?

  只要她在,空氣中總是充滿歡笑和溫暖,他越來越迷戀這種甜暖的氣息,也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一定是因為肚子太餓的關係,他吞了吞口水想。

  突然間,他的胃也發出一陣不爭氣的咕嚕聲,天真的達達於是洩露父親的渴望。

  「爸爸,你餓了嗎?」

  「呃……還好。」他強自鎮定,依舊偽裝著酷臉。

  看他明明肚子餓卻又拉不下臉硬是僵持著,她忍住笑意說:「達達,你喜歡跟爸爸一起用早餐嗎?」

  「對呀。」達達仰著頭,握住爸爸的大手,拉著他坐下來。「我最喜歡爸爸陪我吃早餐了。」

  「快趁熱吃吧。」她幫他倒了一杯胡桃紅棗酪,再把一盤三明治推給他,不准他拒絕。

  「……謝謝你。」他終究坐了下來。既然她那麼有心,親自為達達和他做早餐,那麼他就不要太堅持了。

  聶浩然喝了一口她的特調飲品,果然美味可口,難怪達達會喜歡她,連胃都被她收買了。

  用完餐後,他提起公文包道:「我去上班了。」

  「好。」陸可薇帶著達達送他出門,一面還不斷的叮囑著,「小心開車,早點回家喔。」

  他愣了下,轉身看著她,她說話的樣子好像一個牽掛丈夫的妻子。

  見他怔住,她對他微笑,慧黠的眼神彷彿告訴他,他必須習慣她扮演「他妻子」的角色。

  他沒轍的想轉回身,達達突地又叫住他。

  「爸爸,啵一下。」

  「好。」他一笑,很自然地蹲下身親吻著達達,達達也親了他一下。

  「爸爸,你也親媽咪一下。」

  「啊?」他臉一僵。

  罷了,只要是兒子想要的,他都會滿足。

  他站起身,接著俯首也在陸可薇的嫩頰印上一吻。「達達就拜託你了。」

  「媽咪也要親爸爸一下。」達達又催促。

  「嗯……」陸可薇遲疑著,就怕他為難。

  「電視上不都是這樣演的嗎?老婆會叫老公親愛的,說再見,然後啵地親一下才走。」達達童言童語。

  「好吧。」眼見躲不過,她踮起腳尖湊上前,大方地在聶浩然頰邊輕啄了下。

  「再見,親愛的。」

  望著他上車,車子漸漸遠離後,她的心窩仍是暖暖的。

  「媽咪,你怎麼臉紅紅的?」

  「喔?有嗎?」她拍了拍自己微熱的臉頰,笑著牽起達達的手往屋裡走。「走吧,我們今天來畫畫好嗎?你想畫什麼?」

  「我要畫爸爸和媽咪親親……」達達笑嘻嘻地表示。

  上班途中,坐在車子裡的聶浩然,感覺頰邊還留著陸可薇唇瓣的餘溫,暖暖的、溫溫的,彷彿滲進了他的皮膚,煨暖他的心。

  幸福,悄然降臨了嗎?

  那甜蜜的曖昧、怦然的悸動,已一寸寸滲透他空虛孤寂的心房,感受一次比一次還要鮮明。

  如果天天都可以這樣,三個人一起愉快地吃早餐,而他們母子也在門口熱情的送他上班,該有多好……

  腦海裡開始建構美麗甜蜜的幸福圖樣,他在後照鏡裡看見自己的笑容,頓時一愣……

  不,別傻了,他在婚姻裡受過的屈辱和傷害還不夠嗎?

  幸福本來就是虛幻的,他要的越多就會跌得越深,又怎能期待美滿的生活能延續下去?


  晚餐時間到,聶浩然回到家裡,發現餐桌上菜色豐富,但陸可薇和達達的坐位卻是空的,顯得異常冷清。

  不對勁,每晚用餐時間,他們都會等他回家吃飯,怎麼今天都不在家?

  「太太和小少爺去哪了?」他問了管家。

  「先生,太太一早就帶著小少爺去百貨公司逛逛,說順便要去買些東西。」管家回答。

  「有說晚餐不回來吃嗎?」

  「太太有交代晚餐他們會回來吃。」

  「都已經七點半了,他們怎麼會逛到這麼晚?」他的眉頭不禁攏緊。

  本以為陸可薇是個貼心細膩、懂得體恤家人的賢慧女人,但昨天他才給她一張附卡,她今天就迫不及待去百貨公司血拼、刷到樂不思蜀了?

  有了錢,就不懂節制,但花錢事小,到現在還不回家更教人擔心。況且尾椎骨受傷才剛好的她,帶著達達出外一整天,不曉得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走至客廳,看著牆上的鍾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擔憂、焦急和不安就像巨大的火焰在他內心不斷燃燒,他臉上漸漸罩上令人望而生畏的怒意。

  「幫我打電話給她,問問她人在哪裡?究竟什麼時候才要回家?」

  「是。」管家見男主人面色不豫,嚇得立刻衝到客廳,剛拿起電話要撥號,就看見小少爺衝進家門。

  「爸爸!」

  跟在後頭的陸可薇,也提著大包小包進門了。

  「太太,您可回來了。」管家立刻上前,接過她手上的提袋。

  「到底去了哪裡?為什麼到現在才進門?」聶浩然走上前,不悅地質問。

  「對不起,因為玩得太開心,所以忘了時間……」陸可薇道。

  走太久的路,還提了好多玩具和禮盒,她的尾椎骨又痛了。

  「忘了時間?你們玩得開心,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見他憤怒得像噴火龍,失去平常的冷靜理智,她趕緊道歉,「對不起,因為手機沒電了,我又沒戴表,下次我會注意時間的。」都怪她太粗心了,沒有戴表的習慣,也忘了把手機充好電就出門了。

  「爸爸,媽咪今天帶我去了湯姆龍玩,還有百貨公司……」達達語調興奮,雖然面容顯得有些倦意,仍掩不住歡樂的心情。

  「不管怎麼玩都要節制,不能忘了回家吃飯的時間。」聶浩然的臉色仍然難看。

  感覺出來他剛才一定很生氣,聲音裡也有掩不住的擔憂,她趕緊用眼神示意達達收斂一點。

  「好,爸爸,我知道了。」達達收到暗示,乖乖閉上嘴。

  三人來到飯廳用餐,聶浩然的臉色一直很凝肅,也默不作聲,用餐的氣氛異常沉悶。

  很快地,陸可薇便吃飽離開了飯廳,到樓上幫達達洗澡。

  今天達達玩得很High,也特別累,所以洗完澡早早就上床睡覺了。

  其實她也好累,走路走太久,腰酸背痛的,尾椎骨還有點疼。

  快速沐浴後,她走出浴室,打算在睡前整理好今天在百貨公司買回來的禮物。

  「你買了那麼多禮物?」他走進她的房間,數了數,地上有八個提袋。

  「是啊。」她笑著說。

  他看著她。無所謂,反正物質上,他絕對可以滿足她,毫不吝嗇,但愛情……他無法給予。

  因為他給不起。

  他禁不起再一次的傷痛了,一旦犯規,他怕自己會像五年前那樣,跌入萬丈深淵。

  看在她照顧達達很辛苦的分上,就算是多買些首飾服裝犒賞她自己,也是應該的,他不必太在意。

  「這是給達達的衣服和玩具,有金剛狼戰士,這則是無毒的畫畫教具、最新的樂高積木……」她開了五個提袋,全都是買給達達的東西。

  另外三袋,想必是她自己的吧。他猜。

  「這一袋是給我爸的,他最近身子虛弱,所以我買了一件風衣外套給他,你不會介意吧?」

  「怎麼會?這是應該的。」他挑了下眉。她真是個孝順的女兒,心裡總是牽掛著父親。

  看她疲倦的臉上泛起甜甜的笑意,眼中有著對父親和達達的關懷,他突然羨慕起自己的兒子和岳丈。他嫉妒他們可以佔據她的心思,擁有她八分之六的體貼關注,而他卻連八分之一都得不到……他是在吃醋嗎?

  不,怎麼可能?他要清醒一點!

  他為什麼要介意自己沒有在她心中佔領到位置?為什麼心口會有難以名狀的失落?他不該有的……

  這一瞬,聶浩然的腦袋亂烘烘,已經被陸可薇迷亂了他引以為傲的理智。

  他覺得自己不該再留在這裡,也不想釐清原因了,正轉身準備要走,她卻喊住了他……

  「等等!」

  「什麼事?」

  她又拆開一個提袋,拿出一件粉紅色和一件淡黃色的襯衫,站起身對他笑著說:「這是給你的。」

  「給我的?」他看著兩件質料極好的名牌襯衫,心裡掠過一絲竊喜。

  「還有這條領帶。」她又朝他的胸口比試了一下,「這條領帶是義大利設計師仿畢卡索的抽像畫設計的,顏色很鮮艷,搭配你的素色襯衫很好看喔。我一看到它,就覺得很適合你。」她邊說嘴邊還泛起笑容,眼中閃著晶亮的光芒。

  看見放在床上的最後兩個提袋都被打開了,而裡面居然是她買給他的襯衫和領帶,他表情一愣。

  那她自己呢?

  「我不缺衣服,為什麼要買給我?」他納悶地看著她問。

  「我看你身上都穿白色或藍色的襯衫,所以特地幫你挑了兩件比較亮色系的,想柔和一下你太過冷漠的表情……啊!」說到一半,她立刻用手摀住嘴巴。

  糟了,她說得太直接,大冰塊會不會生氣?

  聶浩然看著禮物,心中總算平衡了點,知道自己在她心裡佔有八分之二的地位,他黑眸露出幾不可察的喜悅,原本空虛落寞的心也瞬間被安撫,可惜驕傲的自尊心仍使他臉上維持面無表情。

  「照顧達達很辛苦,你應該買些禮物犒賞自己,對自己好一點。」

  「可是我不知道該買什麼。一走到男裝部買爸爸的外套時,看到這條領帶,就覺得很適合你;看到襯衫,也覺得不錯,不知不覺就買這麼多了。」

  聞言,他一震。她這份細膩貼心,撼動了他的心弦,再度撞擊出一股悸動。

  她不是很愛錢、愛慕虛榮的女人嗎?為什麼會不知道要給自己買什麼,只顧幫別人買禮物?

  難道是他誤會她了?

  「試穿看看好嗎?」

  「不……這顏色我穿不好看。」

  「試試看嘛,沒有穿怎麼知道好不好看。」

  「我不喜歡這種顏色。」眉一蹙,他不能再妥協了。

  感覺到自己的心正一步步陷入她親切甜暖、迷惑人心的笑容裡,喜歡上被她重視的感覺,他立刻警覺起來,她的甜美、她的溫暖、她的俏皮和體貼,都將努力壓抑情感的他逼到一個臨界點……

  他不能再留在這裡了!

  偏偏陸可薇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見他轉身要走,她忙拉住他的手,發揮三寸不爛之舌的功力哄道:「專櫃小姐說如果覺得不好看,可以拿去換喔。若你真的不喜歡,不然我明天再幫你換別的……」

  下一秒,她發不出聲音了。

  因為他的大手捧住她的臉,唇貼著她的,將她的話以吻封緘。

  他本想拒絕她的好意,才懲罰性的吻她,不准她再說話,但她的唇柔軟可口,令他從貼吮轉為吸吮,情不自禁地加深這個吻,汲取屬於她的甘醇甜蜜。

  她的唇瓣柔軟,味道清甜,他再也無法克制心中蠢動的渴望,舌尖逾矩地探入她貝齒內想索求更多,無法抑制的與之糾纏……

  他突如其來的吻,教她不知所措的被迫仰著頭,承接他的進襲。

  不一會兒,她便感覺天花板在旋轉,所有的傢俱也在旋轉……漸漸的,她閉上雙眼,雙手搭住他的肩,享受這份美妙暈眩的幸福。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放開她,將她推遠,冷空氣霎時湧進兩人之間。她感覺到他的呼吸濃重急促,一抬眸卻見他眉頭緊蹙,眸色複雜,她也分不清楚他是因為灼熱的渴望還是自責的懊悔,才有這種表情。

  「你太吵了,快去睡吧。」扔下一句話,他拿起她買的襯衫和領帶,就這麼關上門走出去。

  陸可薇怔怔看著門板,神智一下子還無法從天堂回到地面。

  他吻了她?

  他剛才……居然吻了她?

  她用手指輕觸著唇瓣,感覺到他的唇殘留在上頭的餘溫,差點沒高興得跳起來歡呼,好像中了樂透一樣的雀躍。

  這是不是代表他也喜歡著她?她可以這樣期待嗎?

  雖然身體疲倦,腰和腳也好酸,可她躺臥在床上,眸底卻滲入笑意,心中充滿了甜蜜。

  今晚,她一定會作個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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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25 00:37:17
第五章

  聶浩然駕著房車在台北的街道上穿梭奔馳,歸心似箭,因為今天是他的生日,陸可薇和達達說要幫他慶生,要他早些回家,他心中有說不出的愉悅和期待。

  那個女人閃著溫暖光芒的雙眸、甜美的笑容、體貼入微的善意、天使般的睡容,還有他親吻她時的甜蜜氣味……一切的一切總是不經意闖入他腦海,令他回味再三,佔據了他工作的空檔。

  怎麼會這樣?

  幫達達找個後母、營造溫馨歡樂的家庭氣氛讓達達快樂成長,才是他原本結婚的目的,怎麼他現在卻像個陷入戀愛中的男人般神思恍惚?

  不該這樣的。他和她只是掛名夫妻,不該有任何情愫產生,然而一切卻慢慢在走樣。

  他對她的思念和情意,就像他踩著油門讓車子不斷加速前進一樣,隨時會換來粉身碎骨的危機……

  此時,迷亂的隱憂漸漸自他心底湧現,他放鬆了油門,踩下煞車,拒絕再令心動的感覺失速,倉卒地接上藍芽耳機,撥了一通電話回家。

  「吳嫂,我不回去了。」

  「不回來?可是先生……太太和小少爺都在等你回家,他們……」

  「公司有緊急的事要處理,請他們不要等我了,我沒有辦法趕回去。」

  「……好。」

  掛下電話,他揉了揉太陽穴,方向盤一轉,往和回家反方向的路線行駛而去。

  另一端,聶家。

  「爸爸怎麼還不回家啊?」達達等得不耐煩地問。

  「喔,他說公司有急事,可能趕不回來了耶。」陸可薇說著,心也陡地往下沉。

  知道今天是他生日,她特地為了他去市場採買新鮮食材,花了好幾個小時烹調了麻辣墨魚茄子、蔥燒海參、百合蝦仁、淡菜燒鴨等他喜歡的菜,可是等他等到八點,他卻突然說不回來了?

  是什麼事讓他突然不能回家?

  看看桌上精心烹調卻已冷掉的菜,她的心涼了半截。幸好達達由於無法餓肚子,她剛才已經先預留一些飯菜,讓他吃飽了。

  感覺到媽咪心情沉悶,說話有氣無力,都是爸爸害的啦。達達皺著臉,嘟起小嘴,「臭爸爸都不回家……」

  「沒關係,爸爸忙走不開,下次還有機會。走,媽咪先帶你去洗澡。」

  「對,下次我要叫爸爸帶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這個點子很棒喔。」她點頭一笑,揉了揉達達的頭,支持他的想法。

  一家三口出去郊外走走,手牽著手更靠近彼此,該是多麼幸福的事啊!只要一想到那美麗的畫面,她就滿心期待著。

  只要有心,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融化他冰冷的心。


  姚正國一走進酒吧,空氣中煙味瀰漫,飄揚的慵懶爵士樂和吆喝談笑的聲浪,融合出一種墮落的氣息。

  他本來和一位女模在夜店裡哈啦喝酒,已經到了耳鬢廝磨的地步,誰知某個不識相的傢伙突然打電話給他,要他來酒吧聚聚,壞了他尋歡作樂的興致,唉!只怪他交友不慎。

  張望了會,他在吧檯前梭巡到好友的身影,只見聶浩然正面無表情,將威士忌倒入玻璃杯裡,大口的喝著悶酒。

  怪了,今天是他的生日啊,怎麼會一個人喝酒?搞什麼?

  「你被倒了幾千萬的錢嗎?怎麼這樣喝酒?」姚正國在他身旁坐下,劈頭就問。

  「沒有,我今天生日,喝酒助興。」

  「你生日不是應該留在家裡陪陪嫂子和達達、享受家庭溫暖才對,怎麼是找我出來?」

  雖然往年彼此過生日,哥兒們總是會出來小酌兩杯,可自從好友再婚後,姚正國便覺得好友應該以家庭為重,才沒找他出來。

  況且,今年他也特別怪,喝酒的方式不像助興,反倒比較像是失戀。「家裡沒人知道你生日嗎?」

  「不是。」

  「那是他們都知道你生日,卻只把你當活動提款機看,對你的生日不聞不問,讓你心情超不爽嗎?」姚正國繼續猜。

  「不是,他們知道我今天生日,要我早點回家,而且在這之前她早就為我買了禮物。」

  「她是誰?」

  「可薇。」

  姚正國眼露欣羨,瞪著他道:「呿!你這傢伙有毛病啊?她那麼有心等你回家,一定是想幫你慶生,你為什麼放著他們不管,還在這兒喝悶酒?走啦,回家去!」他拉住好友的手臂,就要拖人往外走。

  「不,我今晚不回家……」聶浩然甩開他的手。

  「家裡有人在等你,你為什麼不回家?至少達達需要你這個爸爸吧。」

  「就是因為達達,我才不需要愛情,我的婚姻裡不能有愛情。」

  「誰要你有愛情了?只要你控制得好……等等!死傢伙……我以為你很理智,該不會你……已經陷在她的柔情裡,暈船了吧?」

  看著好友一臉愁苦的表情,黑眸閃過痛苦和掙扎,姚正國知道自己猜對了,突然大笑起來。

  沒想到冷靜聰明又驕傲的聶浩然,也會有無法自制的一天。愛情這檔事,誰能預料得到呢?

  人非草木,何況好友也寂寞太久,說不渴望家庭的溫暖是騙人的。

  「小薇對你很好,是嗎?」

  聶浩然瞪了眼一臉幸災樂禍的好友,點頭,「她是個稱職的後母,也是個好女人。她會做早餐照顧我和達達的腸胃,去百貨公司提著大包小包回來,居然沒有一樣是為她自己買的,都是達達和我的比較多……我本來以為她跟我前妻一樣是個見錢眼開的女人,但我開始感到疑惑了,不知道她對我的好是為了什麼?」

  是因為他很有錢嗎?她貪圖永遠的物質享受才想試圖攻陷他的心,破壞約定刻意討好他?

  「我真羨慕你這個傢伙,既然遇到一個可愛又真誠的好女人,你就不能給自己也給她一個追求幸福的機會嗎?」

  追求幸福的機會?聶浩然表情一凜。

  不,曾有的巨大創痛已將他傷得體無完膚,他無法再相信任何一個女人。

  他太瞭解女人了,沒有錢,她們是不會靠近的。只有金錢可以滿足她們的虛榮,那些浪漫依偎、甜言蜜語,是要男人付出慘痛代價的毒藥,他不想再當一個傻瓜。

  理智上,他抗拒著愛情進入,但在感情上,他卻無法將她逐出腦海,無法將心收放自如,所以只能將矛盾的痛苦溶入酒精中,任由自己沉醉。

  「我不能這樣做,這違背了我和她的約定。」他要守住最後一道自我保護的防線,絕不逾矩。

  還有,他也得再次對她提出忠告才行,不准她再對他好,誰要再犯規就出局。

  姚正國喝了一口酒,看著好友黑眸中掩不住的掙扎,借酒澆愁,苦苦壓抑自己的情感,還真怕他得內傷。

  這傢伙明明已經喜歡上小薇了,偏偏歷史的教訓和男人的自尊心令他害怕卻步,該怎麼幫他好呢?

  他撫著下巴沉思,看來得想想辦法推這固執的男人一把……


  如何解救一個恐懼的人?

  答案是,越是恐懼就更該去面對;越是不信任女人,就更該讓他去面對女人,尤其是他喜歡的女人……

  嘿,找到方法了。

  這天,姚正國發現能解救聶浩然走出愛情恐懼的人,只有陸可薇,他打算撥電話給她時,她也正好打電話找他。

  既然這樣巧,他便挑了個聶浩然不在家的時候來拜訪。

  一進入聶家,一陣巧克力和奶油香氣使他胃口大開,循著香氣,他來到廚房,看見陸可薇和達達正好烤出香噴噴、熱呼呼的巧克力手工餅乾。

  「哇,看起來好好吃。」

  「阿國,你來了。」

  「叔叔,快來吃,這是我做的餅乾喔。」

  「好厲害,那這坨是什麼?」巧克力色的,還一圈圈繞了三層,要是上面出現蒼蠅,他也不奇怪。

  「這是達達的大便餅乾啦。」達達得意地介紹自己的傑出作品。

  「好有創意唷!這麼棒的作品看起來好可口,你一定要留給爸爸吃。」

  「對,這是我第一次做,一定要先給爸爸吃。」達達同意最佳創作要留給爸爸品嚐。

  「乖,達達,今天媽咪想跟叔叔聊聊,你先把餅乾拿去請吳嫂和管家吃好嗎?」

  「好啊。」達達樂於當個小幫手,捧著媽咪交給他的一盤餅乾,開心地離開廚房。

  「找我有什麼事?」孩子一走,姚正國便問。

  「是這樣的,浩然最近早餐不吃就出門,很晚才回家,面對我時態度也很冷淡,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陸可薇表情落寞無助的說。

  自從幫他買了襯衫換來一個親吻後,她的心被甜蜜充斥得飽飽的,信心滿滿以為愛情已經悄然降臨,她的婚姻即將有轉機……

  誰知自此之後他的態度急轉直下,變得格外冷漠,彷彿對她築起了一道高牆,禁止她跨越到他的世界。

  「你沒做錯。」

  「那為什麼我感覺到他在躲我?你知道原因嗎?」

  「呃……你是不是喜歡上浩然了?」

  她一怔,擠出一絲苦笑。「很明顯嗎?」

  「你跟他不一樣,你不會隱藏情緒。」任何人都看得出來,她單純而熱情,是個喜怒哀樂形於色的女人。

  「你說的沒錯。明知道我們之間有約定,只能維持有名無實的夫妻關係,但要我做到真的好難。和他相處後,我無法忽略他的存在,他對我的體貼和關心照顧也讓我偷偷喜歡上他,忍不住想對他好……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真的克制不了。」儘管兩人事先有約定,但事情並沒她想像的那麼容易,她不但抑不住心底不斷茁壯的情根,也偽裝不了自己對愛情沒有幻想和憧憬。

  她只是個平凡的女人,可以跟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結婚是多麼美妙的事,她開始渴望在婚姻中得到幸福,想在寂寞中尋找甜蜜的希望,哪怕只是一絲絲、一點點也好。

  但她的丈夫卻說他不要愛情,刻意冷落、忽略她,所以她被迫壓抑自己的情感,活在一個失去生機的婚姻框架中,任由身心和靈魂慢慢凋萎……

  她掙扎也痛苦,不想繼續這樣下去,只好向姚正國求助,希望他可以幫她的忙。

  「你方便告訴我,他的前妻為什麼離開他嗎?」她想知道聶浩然為何要封閉自己的心?

  「五年前,浩然和他的前妻陷入熱戀,他們一起共築愛巢,說好要共同創業,可是很不幸地,他第一次創業失敗,賠了很多錢,連房子都被查封拍賣,正好達達又在那時候出生,家裡的經濟更陷入拮据……」姚正國褪去以往的閒散,表情多了罕見的正經道。

  「原來他也有過挫敗的創業經驗?」

  「是啊,當時的他窮困潦倒,走投無路,最需要的就是妻子的鼓勵和陪伴,偏偏他前妻受不了當時窘困的生活和帶孩子的無聊煩躁,吵著跟他離婚,就這樣丟下孩子離開了他。」

  「他的妻子……在他人生跌入谷底的時候離開他?」她的心揪成一團,呼吸窒悶,鼻一酸,眼眶跟著泛紅了。

  當時的他陷入絕境,身心肯定備受打擊,他的前妻怎能如此狠心絕情的拋夫棄子?

  難怪他不再相信愛情,也不相信女人了。

  「後來,他又是怎麼發達的呢?」她吸了吸鼻子,繼續問。

  「前妻離開後,他一度消沉墮落,鬱鬱不振,不過在他到處碰壁借不到錢時,只有我不怕死借他五十萬,助他東山再起,激發他努力向上……喔,重點不是這個,是他在事業上總算成功,但從此也不信任女人了。」

  「原來是這樣。」聽完後,她語重心長的吁了一口氣。

  「你千萬別讓他知道是我告訴你這件事,不然我會被他扭斷脖子。」姚正國交代著。

  「嗯,我絕對會保守秘密。但我想幫他重新找回幸福,也希望他可以成為我終身的依靠。」

  「好啊。」他拍案叫好。「那麼你打算怎麼做?」

  「我要先確認這份感情是不是我自己一廂情願,如果他並不喜歡我,那就不用……」

  「要是沒對你動心,他就不會在生日時故意躲開你,自己一人到酒吧去喝悶酒了。」姚正國順勢說了那天聶浩然找他出來喝悶酒、吐心事的事。

  浩然,別怪我出賣你,現在我是在救你,想拉你一把啊。他心裡想著。

  「什麼?他故意躲我?」陸可薇驚訝的問。

  「對。你忘了,他這個人就是悶騷,外冷內熱,喜歡也絕不輕易說出口,而且自尊心很強。既然跟你約定了只做掛名夫妻,怎麼好意思反悔?就是這件事讓他困擾很久,才會一直躲著你,其實他心裡早已對你動了心。」

  她怔愣住了,胸口怦然狂跳。

  原來他生日當天沒回家,並不是因為公司有緊急的事要處理,而是曾經被愛燒灼的他,為了阻絕愛情帶來二度傷害,才會故意躲著她。

  想到這裡,原本沉悶失落的她心中突然湧上喜悅,她想起在這之前他也曾經吻了她,那時,他的心動早已有跡可循了吧?

  如果只是她單戀,那愛情就難以成全,但若他也已喜歡上她,她便樂意為他療傷止痛,帶他走出陰霾,讓他重回幸福光明的人生。

  只要他願意……

  「如果他真的對我動心了,那麼我有一個辦法。」她的眼睛綻亮,重新燃起信心和希望。

  「什麼辦法?」

  「我決定跟他賭賭看。」

  「賭什麼?」姚正國好奇死了。

  「我要找他談談,解開他的心結,希望他誠實面對自己的感情。」

  「依我對他的瞭解,他絕對會死不承認。」那個男人最害怕被揭開傷口。

  「若是如此……我只好離開他。」因為她不能停止自己喜歡他,也不忍見他陷入痛苦掙扎的漩渦裡,苦苦壓抑自己的情感,所以只得使計試圖喚醒他的心。

  姚正國眼睛瞪大,兩顆眼珠差點滾了出來。「賭這麼大?」

  「如果他真的像你說的喜歡我、在乎我的話,那麼只有這個辦法了。假若他願意誠實面對自己的感情,說不定我也不需要使出這最後一招。」

  「好,我挺你。需要幫忙的話,隨時找我。」

  「謝謝。」

  既然知道了聶浩然排斥愛情、不信任女人的原因,也確定了自己不是單戀,那陸可薇就甘冒離婚的風險,跟他賭一把。

  不管結果如何,她都打定主意不埋葬青春,要用心灌溉愛情,期待某天婚姻有起死回生的可能,兩人可以開花結果,共度幸福美滿的人生……


  晚上十一點,達達已經睡了,但聶浩然還沒回家。他最近都很晚才回來。

  陸可薇刻意在客廳等他回家,直到聽見開門的聲音,她立即抬頭,和他視線交會。

  他一愣,「怎麼還沒睡?」

  「我在等你,想跟你談一談。」

  「什麼事?」他來到客廳坐下,鬆開領帶脫下西裝,擱在沙發上。

  「我這幾天覺得有些累了,想跟你請幾天假,回家陪陪爸爸。」她口吻平靜地說。

  「那達達呢?」

  「達達已經五歲了,我想在他上小學前讓他跟同齡的孩子多接觸,學習適應團體生活,也特地帶他去參觀了幾家幼稚園。」她把幼稚園的簡介刊物全交給他。「我覺得這所還不錯,雙語教學、環境好、師資優,又是小班制……我跟達達溝通過了,他答應去上課,所以只要他能適應就沒問題了。」

  「你是不是後悔了?」他的眉頭聚攏。為什麼她只是請假幾天,就安排把達達送到幼稚園?

  不安的陰影開始在他腦中浮現,當時前妻也是跟他說她累了、受夠這樣的生活,隔天就留下一紙離婚協議書,撇下達達和他走了……

  「後母這個職位是應徵的,請假應該不為過吧?」她小心翼翼維持淡漠的表情,同時也在觀察他的臉色,希望能擺脫他過去的傷痛。

  他黑眸一凜。她說的沒錯,這是徵求而來的職務,放她幾天假並不為過。只是看見她的態度少了從前的熱情,憂慮突然在他胸口凝聚。

  「你打算休幾天假?」

  「一個星期。」

  「不行,太久了。」他下意識的回絕,隨後又發現自己反應太過敏感。「達達還在適應幼稚園環境的階段,你怎能那麼久才回來?」

  她陷入沉默,考慮良久才說:「那三天可以嗎?」

  「好。」

  「謝謝。」

  「記住三天後回來,不然我們的約定就等於失效,你的報酬必須歸零。」他害怕她會突然消失不見,擔心歷史重演,不希望失去她卻又不好明講,只好搬出「約定」提醒她。

  她生氣的看著他,「你還真是精明的生意人,以為有錢就可以控制所有人嗎?還是你害怕我會像你前妻一樣,讓拋夫棄子的歷史重演?」

  「你說什麼?是誰告訴你這些?」他臉一沉,震怒地看著她。

  她居然知道他和前妻的事?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請你誠實面對自己的感情,不要躲著我、刻意不見我,把我當空氣看……」

  「我說過了,我的婚姻不需要愛情!」他低吼著截斷了她的話。

  「因為婚姻曾受挫,便讓你從此害怕受傷嗎?所以你決定當一輩子的懦夫,封閉在黑暗的世界裡感受孤獨?」

  「別再說了!」他不喜歡傷口被掀開,這只是一再提醒他曾有的挫敗。

  見他仍冰封著心門築起高牆,一陣落寞湧現她心頭,不知道……他是不是對前妻還念念不忘?

  但是,說出口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不管他心裡怎麼想,她都已無法隱藏自己對他的情意。

  她決定豁出去了!

  「其實我早就違反約定了,我無法只把你當成一個掛名的丈夫,像陌生人那樣對你視而不見,我已經……喜歡上你了。」

  她率直的坦白,頓時教他啞口無言。「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違反約定,我們的關係就要提前結束了?」他的語氣難得出現疑惑與不安。

  「無所謂,你隨時可以開除我。」

  「你……」他該拿她怎麼辦?看著她豁達灑脫的模樣,只是更凸顯他的無措與退縮。

  愛情該不該再進入他的生活,這個問題已困擾他許久,現在面對她突來的大膽告白,等於將他推入抉擇的困境裡,進退兩難。

  他應該接受她嗎?

  他能相信她嗎?

  不,他怎麼可以重蹈覆轍,再度跌入情感的漩渦裡自討苦吃?

  他沒忘記愛情曾使他墜入地獄,傷痕纍纍體無完膚,這樣他還能縱容自己去接受她、愛她嗎?

  倘若能的話,他一開始又何必和她建立約定?

  「說實話,你也違反了約定,你不該在我跌傷的時候對我付出關心,讓我對你動了情。」

  「別說了。」他知道自己也有不是,可他真的控制不住。

  「你更不該親吻我,讓我以為……以為我們之間已經迸出愛情火花,讓我越陷越深,喜歡上你。」

  「那只是男女肢體接觸時都會有的生理衝動。」儘管她的話已將他的心攪得天翻地覆,他仍強自鎮定的說,不願吐露自己的情意。

  他的話就像一桶冰水狠狠潑在她身上,她渾身冷得發顫,心中涼了起來。

  她不要自尊只要愛情,冒著關係破裂的危險對他表白,是希望他能理解她為愛堅持的決心,期待自己能喚醒他冰冷沉寂的心,但結果……他仍然絕情地推開她。

  事情似乎沒有她想像中容易,看著他鎮定的冷漠眼神,她突然失去了把握。

  她眼眶泛紅,心口絞痛,看來是她高估了自己,終究還是得做出她最不願意做的決定。

  不知哪來的力氣,她邁開步伐離開了客廳,走上二樓的臥房,第一次主動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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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25 00:37:59
第六章

  陸可薇已經請假兩天了,達達也聽話的去上了兩天幼稚園。

  這天晚上,父子倆面對面在餐桌上用餐,氣氛卻異常冷清。

  習慣用餐時總是有她笑語相伴,現在她一不在,空氣都變得窒悶起來,連平常可口的餐點吃來也索然無味,令人食不下嚥。

  達達就像沒裝電池一樣,這兩天表現得有氣無力,沒了平時的活潑朝氣。而他自己也是無精打采,若有所思。

  兩父子沉默以對,整個情景就像黑白畫面一樣慘淡。

  「爸爸……」達達喚著他,聲音悶悶的,跟平常完全不同。

  「怎麼了?」

  「媽咪不在,好無聊喔。」達達問道:「她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明天。」的確,她一不在,他怎麼覺得每分鐘都像過一個小時那麼久?

  「還要等那麼久喔?」達達嘟起小嘴,任性的說著,「我不想去上幼稚園了,我想念媽咪……」

  「不行,你得去上課。」聶浩然板起臉來。

  「可是我想念媽咪,我要媽咪幫我洗澡,晚上講故事給我聽……」

  看著沮喪的兒子,聶浩然的心煩躁波動,她一離開,不但達達想念她,他也一樣。他們父子倆對她的依戀,似乎已超出他的預期和想像。

  前天晚上和她談得不歡而散後,他輾轉反側難以成眠,整晚內疚又自責,直到白天上班後都還對她牽牽唸唸。

  他明明跟她一樣對彼此動了心,卻拚命壓抑自己的感情,口是心非說話中傷她,狠心粉碎了她對愛情的憧憬和夢想。

  他真是個壞男人,不值得她喜歡,曾有的挫折使他怯懦了,害怕自己沒有能力可以給她幸福……

  不曉得她是不是還在為那天晚上的事生氣?

  她會不會因此氣惱失望了,不願再回到他身邊?

  他握緊拳頭,眉頭深鎖,一顆心在愛情的得失之間煎熬著,像只被困在牢籠裡的野獸,有種無法掙脫的痛苦。

  他不知道自己驕傲的男性自尊可以支撐多久?

  一個小時後,他走進兒子的房間,看見達達躺在床上,拿著無線電話正在報告自己今天的生活狀況。

  「媽咪,我有吃飯,可是我不喜歡上幼稚園……那個叫皮皮的不乖,他踢我的椅子,我把他的餐盒偷藏在冰箱裡,讓他回家時找不到……好啦,我下次不會了……你快點回來好不好?晚上沒有你講故事給我聽,我睡不著……好……嗯……」

  達達沒有掛電話,話筒還貼在耳朵旁靜靜地聆聽,過了幾分鐘後,他打了個哈欠,漸漸地合上眼,睡著了。

  聶浩然走過去拿起話筒,聽見了她甜軟的聲音中正在講故事。

  「……王子打敗了惡龍,救出被關在高塔裡的公主,從此以後……啊……」

  她那甜美的嗓音傳入他耳中,彷彿洗滌了他兩天來的疲憊,舒緩了他的煩躁,接著她突然在電話裡沒氣質地打了個哈欠,令他嘴角一揚,彎起好看的弧度。

  「他睡了。」他突然出聲道。

  「咦?是喔。」突來的低沉悅耳嗓音,趕跑了陸可薇的瞌睡蟲,使她瞬間清醒。

  「你……還好嗎?」

  「嗯,非常好。你們好嗎?」其實她離開兩天,心裡卻一直掛念著他們父子,才剛覺得自己要爭氣些,便又忍不住探問。

  「不好。」他說著,但很快意識到自己回答得太快。「……我是指達達上幼稚園的適應力還是不行。他只告訴我不想去上幼稚園,卻沒有提起跟同學互動的情形。」

  這是實話。達達信任她、喜歡她,跟她完全零距離,比跟任何人都親近,她可以給達達自己這父親所不能給予的溫柔親暱,那也是任何人無可取代的。

  「我有打電話給幼稚園老師溝通過了,這只是過渡期,不用太擔心。」

  「好,我會再觀察看看,那麼我們明天見吧。」他已開始期待明天趕快到來,看不到她,生命好像失去活力,他被思念折騰得好苦。

  「對了,浩然,這兩天我爸在醫院做身體健康檢查,他的關節有些退化,心臟功能也不好,要是檢查出什麼問題,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在明天回去。」

  「如果有狀況,我可以雇個看護過去陪他,但我……達達不能沒有你。」他該死又驕傲的男性自尊,使得要說的話又吞了回去。

  「我只有一個父親,交給別人照顧我不放心。」她說。

  「那需要我過去看看嗎?或者我可以介紹更好的醫生安排檢查。」

  「不用麻煩了,都已經住院健檢了。」她刻意不理會他的好意,「對不起,我該去陪我爸了。我掛電話了。」

  嘟……

  不說再見,陸可薇快速漠然的掛下電話。

  因為她害怕自己會對他心軟,功虧一簣地卸下冷漠的武裝,妥協的馬上衝回家照顧他們父子。

  但她不能這樣做,還不是時候。

  她想把他從失望與痛楚的深淵裡救出來,撫平他感情的創傷;她想告訴他,一次的失敗並不代表永遠的失敗,他仍有權利追求婚姻的幸福,而她更不願放棄愛情、埋葬青春。

  所以,她不能只是他掛名的妻子,她要當他名副其實的妻子。


  翌日,聶浩然很早就到辦公室,因為中部有個重要的科技公司考慮包下他們的餐廳辦公司聚餐,他得和業務經理親自到中部一趟洽談生意。

  在拜訪客戶時,他手機突然響起,秘書把電話交給他,「老闆,有您的電話。」

  他很快接過來聽。「喂,我是聶浩然。」

  「浩然,我是陸銘。」電話裡傳來一道有些沙啞的男人聲音。

  「岳父?您有什麼事嗎?」聶浩然對客戶抱歉地示意,走到角落講電話。

  「我在醫院裡做健檢,小薇待在我這兒那麼久,達達那孩子有人照料嗎?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因為女兒總是默默承受一切,不敢讓父親操心,陸銘反而更放不下心,才趁她離開時偷偷打電話探詢。

  「是有些爭執,不過沒什麼事,您別擔心。」

  「小薇是個善良孝順的女孩,家裡的經濟重擔都是她一肩挑起,你千萬要體諒她……對了,我還要謝謝你幫我還清兩百萬的銀行貸款,每個月還給她一筆錢,讓她在美國讀書的弟弟可以無後顧之憂的唸書。都怪我不好,是我對不起她……」陸銘內疚的說出自己遭騙、害得女兒跟著擔心受累的際遇。

  聶浩然聽了悚然一震。

  「浩然,雖然我不知道你和小薇究竟是怎麼認識,又為什麼會快速結婚,可平白無故多出一大筆錢還債,我便明白是你幫的忙。我很感激你,但也希望你可以好好珍惜小薇,因為她是個好女孩。」陸銘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女兒能幸福。

  聶浩然握著手機愣了良久。「所以,她需要兩百萬是為了……」

  「小薇來了,我掛電話了。」

  「好,再見。」

  聶浩然收了線,茫然地站在原地。

  原來他真的誤會她了。

  她願意犧牲自己的青春嫁給他,不敢要求愛情和幸福,完全是為了解決家裡迫在眉睫的經濟問題。

  天啊!她真的是個熱情、單純又孝順的女人,他怎能想捆綁她的身心和靈魂,讓她埋藏自己的青春和愛情?

  他真愚蠢、真可惡,竟想用自己的挫敗綁架她的一生。她有權利追求幸福的。

  知道她不是貪慕金錢的女人後,他心裡又驚又喜,感覺一顆死寂的心又活了,生命充滿希望。

  既然如此,他是不是也可以打開心扉迎向愛情,和她一起尋找幸福的可能?

  掛下電話後,聶浩然心情格外愉悅,不過驕傲的自尊讓他一時還想不出來該怎麼面對她。

  突然,手機又響了起來,他很快再接起……

  「先生,我是吳嫂,小少爺說還想睡覺,今天不想去幼稚園。」電話裡,吳嫂的口氣聽來很急切。

  「什麼?都幾點了?」聶浩然一臉冷肅,直覺詭計多端的兒子一定又在耍任性,「他在哪兒?把電話拿給他聽。」

  「小少爺在房間裡賴著不起床,我現在就把電話拿給他。」

  吳嫂實在拿達達沒辦法,才會打電話給男主人搬救兵。她來到房間叫醒小少爺,把無線電話交給他。「小少爺,先生要跟你說話。」

  「達達,聽話,去上課。」聶浩然威嚴的下命令,不准兒子耍賴。

  「爸爸,我肚子好痛……」達達抱著肚子說,整張臉皺成小籠包。

  「別裝病!」聶浩然不假辭色地說。

  「是真的,我頭也好痛……」達達真冤枉,都怪自己平常太調皮了,現在才會都沒人肯相信他。「而且我想吐……嘿……」

  聶浩然仔細一聽,兒子聲音不對勁,他神色一驚,突然就聽見吳嫂的聲音。

  「糟了,真的吐了……額頭好燙!」

  接著,他又聽見達達的哭聲,這哭聲擰痛了他的心。

  吳嫂更是嚇壞了,她還以為小少爺又是鬧著玩,怎麼突然發燒?她慌亂不安,一時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先生,小少爺看來真的病了!他發燒了,而且還在吐……」

  「我現在人在中部走不開,你先帶達達到附近的診所看醫生,有任何狀況隨時跟我保持聯絡。」他立即下指示。

  「好,沒問題。對了先生,要不要找太太回來?」吳嫂問。平常的小少爺就不好帶了,現在生病就更麻煩,要是太太在家該有多好。

  聶浩然心一動。是啊,達達生病,他有充分的理由可以找陸可薇回家了,但她如今人在醫院陪父親做健康檢查,他若找她,也怕她為難走不開……

  「先不要。」他還是稍安勿躁,看情況再聯絡她好了。

  「是。」

  下午,吳嫂又打了通電話給聶浩然……

  「先生,小少爺的狀況不太對勁。我從診所帶他回來後,餵他吃了一包藥,但他還是高燒不退,又吐又拉、又哭又鬧,現在連第二包藥也不吃了。」小惡魔一生病起來,十個吳嫂也拿他沒辦法,抓都抓不住。「後來我只好跟管家一起帶他去大醫院。」

  「怎麼會那麼嚴重?那醫生診斷後怎麼說?到底是什麼病?」聶浩然心裡也很焦急,偏偏他一時半刻趕不回去。

  「醫生說是腸病毒。但小少爺說要是媽咪不回家,他就不吃藥,病情再拖下去可怎麼得了?醫生也說若是高燒不退,就要住院治療了……」

  「那就去辦住院手續。」

  「是,我已經去辦了。」

  「好,我知道了。」聶浩然在電話那端頭疼著,卻也分身乏術。遠水救不了近火,他該怎麼辦才好?

  腦海裡浮起有著甜暖笑容的女人……看來只有她能搞定達達了。

  他趕緊用手機撥出電話給陸可薇,劈頭就道:「可薇,我需要你。」

  「什麼?」接起電話的陸可薇驚訝地一怔。難道她欲擒故縱的方法奏效了嗎?

  他這麼快就說需要她,而且表白還那麼露骨,真讓她感到萬分驚喜。

  「對不起,我是急需要你的幫忙,因為達達生病了。他高燒不退,又吐又拉,情緒極不穩定,還說你不回去就不吃藥,偏偏我現在人在台中還走不開,只有你可以幫我這個忙了。」他軟下語氣向她求援。

  「達達在哪家醫院?」聽到這個消息,陸可薇渾身一顫,神色憂慮。

  他說出醫院的名稱,「吳嫂已經為他辦理住院手續了。」

  「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那你父親……」

  「他目前檢查沒什麼大礙,一個人應該沒問題。」

  「好,那就拜託你了。」

  收線後,她一刻也不敢停留,告知了父親,便立刻趕去另一間醫院找達達。


  陸可薇來到醫院,看見達達手上打著點滴,臉色慘白又憔悴,她的內心揪成一團,自責不禁自心底湧現。

  她才離開兩天,達達就病了,整個人瘦了一圈,教人看了心疼不已。

  都怪她不好,沒有陪在達達身邊,才害得他得去幼稚園上課,結果被傳染了腸病毒生病。

  她輕輕在床邊坐下,一直守在達達身邊,等著他醒來。

  「達達……」她握住他的小手,內疚地眼眶泛紅。

  「媽……咪……」達達說話有氣無力的,一張開眼看見她,蒼白的臉蛋立刻露出虛弱的笑容。

  「你吃藥了沒?」她抱起他在懷中問。

  他搖頭。

  「小少爺很固執不吃藥,因為會吐,也不能進食,只好讓護士給他打點滴。」

  吳嫂在一旁說明。

  「你這孩子真不聽話!」陸可薇忍不住責備他,捏了下他的鼻子,眼中微有水光。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小鬼頭!都生病了還在耍詭計?」這小傢伙的個性到底像誰?

  「藥好苦喔……」

  「你不吃的話,想一直住在醫院裡打針嗎?」

  「不要。」他搖頭。

  「想不想回家玩遊戲?」

  「想。」他點頭。

  「那嘴巴張開,吃了藥病就好了,媽咪就帶你回家。」

  「真的嗎?那媽咪不會再走了嗎?」達達抓住她的手,好怕自己睡著以後就又看不到她。

  「對。」唉,這小鬼真教人心疼。陸可薇愛憐地哄他,「乖,趕快吃藥,吃了藥才能吃東西,有體力以後我們才能玩遊戲。去公園騎腳踏車、畫甲蟲,還有玩wii……」

  聽到這裡,原本沒有精神的達達眼睛逐漸發亮,他乖乖把嘴巴張開,讓陸可薇把藥倒進他嘴裡。

  「這才是我的達達,乖孩子……」

  兩個小時後,病房的門被打開,聶浩然看見陸可薇抱著達達,一會兒摸摸他的臉看他退燒了沒,一會兒又柔聲安撫、誘哄著他。

  一旁本來忙得焦頭爛額的吳嫂則像找到救世主一樣,總算鬆了一口氣。

  「太太,還是你行。」吳嫂說。

  「他只是在撒嬌。」陸可薇笑道。

  「可不是嘛。小少爺從小就沒有媽媽,好不容易有了太太疼他、教他,比親生媽媽還照顧他,一定會想緊緊抓住太太的。」吳嫂笑著說。

  不一會兒,在陸可薇的安撫下,達達的意識逐漸進入睡眠狀態,但小手卻還握著她的手不放,只要她稍一扯動,他就握得更緊,彷彿怕她走掉。

  「吳嫂,麻煩你去買一些布丁來,醫生說達達喉嚨痛不能吃熱食,但可以餵他吃點他能吃的東西。」看達達如今瘦巴巴的不成人形,她實在放心不下。

  「先生……」吳嫂一轉身,就見男主人不知何時已進到病房裡。

  陸可薇回頭,才發現聶浩然不曉得站在那裡多久了,她居然都沒察覺。

  「你這麼快就回來了?」她難掩訝異地問。

  「生意談妥了,善後工作交給下屬就先搭高鐵回來了。」達達生病了,他也不放心久留。

  「先生,太太,那我先出去了。」吳嫂趕緊離開,將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達達的狀況如何?」他問道。

  「好多了,打過點滴燒已經退了,藥也吃了,剛才睡著。不過醫生說還要再觀察幾天。」燒一退,達達就冒冷汗,她也得注意狀況,隨時幫他拭汗。

  「你吃過了嗎?」他看著她,如果沒有她,情況不知道會不會更嚴重?

  「我吃了,你從台中趕回來也累了吧?先回家休息沒關係,這兒我來照顧就好。」

  「我也想陪陪達達。」其實他是捨不得離開她身邊。

  才兩天不見,思念已如熾火般燒灼著他的心,本以為愛情對他而言已是遙不可及,沒想到這份深濃強烈的相思卻又教他完全無法忽視。

  曾經的傷痛使他否定未來,可他根本早就對她沉迷了而不自知。

  「岳父健檢的狀況如何?」他關心地問,想和她多說說話。

  「還可以,都在正常值裡。」

  「特地讓你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達達他睡得很沉了。」她置若罔聞的回答,收回手讓達達好好放鬆的睡覺。「如果沒事,你可以先回家了。」

  她想趕他走?他偏不。「不,我不回去。」

  「出差不累嗎?你明天還得上班呢,快回去吧。放心,我絕對會好好照顧達達,讓他恢復健康的。」她突然站起身掛保證的說,臉上揚起甜暖的笑意。

  她的笑容像陽光灑進他的心窩裡,彷彿是抗憂鬱的解藥,一掃他這些天積累的窒悶、焦慮和煩躁,讓他安心了。

  他無法想像,要是再也無法看到她,他的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那達達恢復健康之後呢?」他想知道她的打算。

  「因為喜歡上你,等於違背了我們當初的約定,所以我會離開。」說完,她轉身背對著他。她跟他賭上了。如果愛情無法完整,那麼她寧可離去,也不當一個乞求愛的人。

  聶浩然黑眸瞇起。

  不,他不容許這種事情發生,他不想失去她。短暫分別後,他對她的情意就像氾濫的洪水,已到了即將暴漲的臨界點……

  情不自禁地,他突然由後方抱住她。

  「怎麼了?」陸可薇一驚,整個人怔住了。

  他的大手突然環住她的腰,迷人的陽剛氣息毫無預警地包圍著她,而他手臂充滿佔有的力道教她驚喜又錯愕,也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沒有你,我該怎麼辦?」他低喃。

  若沒有她的幫助,他一個大男人忙著事業又要兼顧父職,要想全心照顧達達根本不可能。

  而他只是一通電話,她就義無反顧的跑來醫院照顧達達,安撫達達不穩定的情緒,這份溫暖體貼的奉獻關心,再度撼動了他的心。

  若非真心喜歡他,她會這樣做嗎?

  聶浩然思忖著,本以為他的人生只要在工作上找到成就感、賺更多的錢,就足以彌補放棄愛情的缺憾和失去的自尊,但就在剛才,當他看見她和達達親暱的抱在一起時,他才恍然大悟自己最欠缺的是什麼?

  原來,他想要的是一份家庭的溫暖,渴望的是幸福的光輝。

  她的存在就如同陽光,溫暖而必須,帶領他走出過去的沉痛,也照亮了他的生命,為他帶來希望。

  他已不能沒有她!

  「你是說照顧達達嗎?」

  「除了達達,還有我。」

  「什麼?」她不懂他的意思。

  「我需要你……」

  她更不解了。這次他又需要她什麼?

  「我……喜歡上你了,我要你當我真正的妻子。」他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了壓抑心中許久的情意。

  陸可薇一愕,眼神閃著驚喜,但很快她又覺得不可能,畢竟他的態度怎麼會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違反了約定,我們的關係就要提前結束。」她學著他說過的話,神情疑惑地看著他。

  他扳過她的身體,食指點著她俏皮的嘴巴,霸道的說:「約定是我訂的,隨時可以修改。」

  「為什麼?」儘管心裡冒出驚喜,她眸中仍盈滿困惑。

  「你來應徵後母時,我本以為你跟我前妻一樣,只是一個見錢眼開的女人。我心裡一直認定你只要錢,所以把達達交給你後,我專心沖事業就好,不必和你有交集。可是沒想到……一切早就變了樣。我和達達喜歡上你的存在,你就像太陽那麼重要,沒有了日光的溫暖,我們父子就會失去生氣和活力。」

  「你是因為我幫你照顧好達達,所以才這樣說的嗎?」

  「不,不只是這樣。以前我沒發現,現在才知道最簡單的幸福就是家庭溫暖,只有你可以讓我感受到幸福和喜悅,那是再多金錢也買不到的心靈滿足。」他黑眸蘊涵柔情的說。

  「傻子,我急需要錢,不是為了我自己,是因為……」

  「是因為你爸爸的錢被騙光了,房子快被銀行查封,而且弟弟的學費也快繳不出來,對不對?」

  「你……你怎麼會知道?」她驚訝的張大眼睛。

  「岳父大人跟我通過電話,告訴我你是個孝順的女兒,我才知道這些事情。」

  「原來……是爸出賣了我。」她了然低語。

  「其實,我心裡早就覺得怪了,看到你關心父親、對他放心不下的牽掛模樣,很難相信你會為了錢要嫁給我,讓我懷疑你會需要兩百萬不是單純的事,原本就想找人去調查。」雖然嘴巴說自己不介意她是為了錢來應徵後母,但知道她願意嫁給他並不是為了個人的虛榮,而是為紆困家中的經濟、解救父親陷入憂鬱的危機後,他心裡豁然開朗,心中對她的喜歡更是無法克制的滿溢出來。

  聽到這裡,陸可薇的心窩暖暖的,「原來是這樣。」

  看來,他們兩人早已喜歡上彼此,他會暗中觀察她、關心她,就已證明了他在意她、喜歡她,自己早已逾越了最初的約定。

  千年冰山,終於慢慢被她的溫暖和開朗給消融了……

  「以後,你就是我聶浩然名正言順的妻子。」他深情的凝視著她說。

  「是你先反悔的喔,我可還沒答應……」她低垂著頭,俏皮的回應。

  他驀地低頭,以吻封住了她軟嫩的唇瓣,不准她拒絕。

  四片嘴唇親暱的貼合,難分難捨,甜蜜的氣息交融在一起。

  幸福的暖意籠罩著彼此,他曾失落消沉、迷茫黯然的心找到燈塔,不再迷失於黑暗裡,有了人生的希望和光明。

  他的春天,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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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25 00:38:31
第七章

  陸可薇回到聶家後,她悉心的照顧就像陽光般溫暖地籠罩在聶家父子身上,達達總算乖乖吃飯吃藥,一天天的回復活力,出院後已是活蹦亂跳,調皮依舊。

  有媽咪在的日子達達真快樂,她會做好吃的蛋糕、造型可愛的布丁,還有巧克力餅乾給他吃,會講故事和笑話給他聽,會陪他畫畫,玩各種遊戲。

  他最喜歡薇薇媽咪了,一看到媽咪,病菌就被趕跑,他身體壯壯,心情也就變好了。

  不只達達變得懂事了,渾身是勁,聶浩然也跟著開朗起來,沒有她,他真不知道他們父子現在會變成什麼樣?

  因此,就在達達出院三天後,他實現載一家人到中部旅遊的承諾,想要好好放鬆心情,享受一下家庭的歡樂。

  他開著休旅車,沐浴在陽光篩過的林蔭大道中,心愛的老婆和可愛的兒子則一路唱著時下的流行歌,這份溫馨愜意伴著青山綠水,烘暖了他的心窩。

  車子一駛進中部的遊樂園,停好車買票入園後,就像來到孩子的快樂天堂,達達興奮地又叫又跳,驚喜的往前衝。

  走著走著,聶浩然突然牽住陸可薇的手,兩人相視一笑。

  外人看他們是一對恩愛夫妻,其實他的心正卜通卜通地跳著,像個初嘗愛情果實的少年郎。看著她的兩頰因為喜悅而染上紅暈,他也心情大好,兩人陶醉在溫暖又甜蜜的氛圍裡。

  他想就這樣永遠牽著她的手不放開,他想親吻她羞紅的臉頰,告訴她,他有多麼喜歡她……

  英俊的臉龐慢慢低下,靠近她的耳頰,突然,他的褲管被一股力量拉扯,破壞了浪漫的情境……

  「爸爸,我要坐那個……咻一下就掉下來那種,好好玩喔。」達達拉著他的褲子,指著大型的遊樂設施說。

  「你說自由落體?你還太小不行,那太危險了!」聶浩然立刻拒絕。

  看爸爸擔心,達達只好作罷,一家三口再往前走,他又露出驚喜的表情。「我想吃冰淇淋……」

  聶浩然一臉嚴正說:「你咳嗽還沒完全好。」

  眼見爸爸什麼都不給玩也不給吃,聰明的達達轉而拉著媽咪的手臂撒嬌,「媽咪……」

  「浩然,沒關係的,他的病快好了,帶他來就是要讓他開心,就給他一球冰淇淋好了。」陸可薇幫達達央求著,慈愛的眼神令人無法拒絕。

  拗不過她甜軟的要求,聶浩然還是妥協了。「好吧,只能吃一球。」

  「等你吃完,我們去坐旋轉木馬。」她補充。

  「耶!」達達跳起來歡呼,臉上堆著快樂無憂的笑容。

  坐完旋轉木馬後,陸可薇又帶著達達去玩彩繪圖畫遊戲。

  聶浩然平常嚴謹冷漠,總是限制著達達依照他的規範做事,所以父子倆才會有淡漠的距離感產生,但陸可薇在他們父子之間有如潤滑劑,總是知道達達喜歡什麼,也盡量滿足他的快樂,融化了他們父子倆的僵冷關係。

  她像是個頑皮的彩繪家,把他黑白灰暗的人生渲染出絢麗豐富的色彩。有她的存在,他的人生改變了,視野也跟著開闊,連價值觀、人生觀都漸漸地不同。

  他終於覺得天空的顏色不是憂鬱的藍,而是漂亮的湛藍;在天空中飛翔的鳥兒不是疲憊的趕路,是快樂的雙宿雙飛;路旁的樹木和各種花卉不單只是一種裝飾,也是蘊涵創意設計的藝術品……

  自從他承認自己喜歡上她以後,心靈富足,世界彷彿都變得美妙,她使他上了名叫幸福的癮,迷戀著她勝過一切。

  耐心等她指導完達達塗鴉,等她一起身,他突然攬住她的纖腰往他懷裡帶,順勢在她頰邊輕啄一下。

  「怎麼了?」她有些不明所以地笑看著他。

  他深情凝視著她說:「突然想吻你。」

  「很多人在看……」他突來的吻令她雙頰羞紅,靦腆的垂下臉。

  「不管他們。」他霸道的說。他就是想抱她,偷一個吻,才不介意別人怎麼看、怎麼想。

  她的心甜滋滋的,非常享受這份婚後戀愛的甜蜜。雖然在沒有感情基礎下結婚,但婚後才談的戀愛好似更紮實,在她心湖蕩漾出一圈圈悸動的漣漪。

  一家三口一路玩到黑暗籠罩天幕,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遊樂場,一同回到預訂的飯店。

  房間規劃出兩處臥室,一邊是兒童房,一邊則是主臥房,兩房中間隔有一道門,設計非常貼心。

  陸可薇幫達達洗好澡後,這小鬼很快就躺在床上,吵著要聽她講故事。

  「韓森和葛莉特走進森林裡,看見了一座用餅乾和糖果做成的糖果屋……」

  「呼嚕……呼嚕……」

  結果故事才剛開講沒多久,達達已經累到睡著了。

  「這個小鬼今天累壞了。」她不禁莞爾。

  「你也累了吧?」聶浩然的嗓音低沉沙啞極富磁性,突地在她後方響起。

  「有一點。」

  「坐在這張椅子上吧。」他移來一張沙發椅讓她坐下。

  「好。」她聽命的坐著,以為他有話想跟她聊。

  「達達有沒有讓你很頭痛?」他還是站在她身後說。

  「還……」好。話未說完,一陣精油的香氣襲來,他的大手已沾上舒壓的復方精油在她太陽穴兩側輕揉按壓。

  「聽說這樣可以讓人放鬆,舒服嗎?」他問。

  「嗯……」她享受地低喃。

  接著,他的手由頭部沿著肩頸往下,大手在她肩背按摩的力道適中,透過肌膚傳入神經,一陣陣令人舒暢的按壓使她整個人放鬆下來。

  她忍不住閉上眼睛。「你有去學按摩嗎?」

  「沒有,但我被視障者按摩過。」他觸摸著她背部的肌膚,感受到一片光滑柔嫩,不禁起了遐思。

  「為什麼想幫我按摩?」

  「我很感激你為我和達達的付出,而我能做的,就是對你更好。」他的食指往下,按壓她脊椎兩側的經絡處。

  她的唇角上揚,揚起一抹幸福的弧度。

  堂堂一個連鎖餐廳大老闆,居然親自為她按摩身體,她真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內衣鬆了,他的手伸入前方,按著她柔軟的豐盈。

  她渾身一顫,呼吸紊亂,兩眼倏地張開。

  「要我停下來嗎?」感受到她的驚慌,他柔聲在她耳畔輕問。

  「不……」她兩頰緋紅地輕搖頭。

  他粗礪的大手在她身上撫觸的感覺舒悅至極,她不想要他停。她喜歡他撫摸著她,陶然地享受這份被疼寵的感覺。

  「舒服嗎?」他又問。

  「嗯……」她點頭,兩眼再度閉上。

  下一秒,她感覺自己胸前一涼,他的食指和拇指已掐住她胸前的紅莓揉撫著,使她忍不住發出陣陣嬌吟。

  他的揉撫酥麻又教人心癢難耐,室內彷彿升溫了五度,她感到身體在發燙,按捺不住地扭動著嬌軀。

  看著她撩人而且泛著粉紅色澤的身子,以及嬌羞不安的模樣,他情慾高漲,黑眸灼熱,下腹似有一陣渴望蠢蠢欲動。

  他抱起半裸的她,來到隔壁的臥房裡,關上通往兒童房的門,才將她放置在床上,而後褪下彼此的衣物。

  結婚那麼久,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裸裎相見。

  「看著我。」

  她害羞地看向他壯碩的雄性軀體,大膽的伸出手撫觸他光滑結實的胸膛,小手在那上頭流連。

  其實她只是胡亂模一通,因為電影和小說好像都是這樣做的……

  他微挑起眉。這個小女人……莫非她一點經驗都沒有?

  她生疏的舉動使他感到好笑,但更欣喜於她的單純。

  雖然只是鬼畫符般的動作,她卻成功撩撥了他的心,點燃炙熱的火苗。

  他隱忍良久,突然低吼一聲,將她壓在自己雄壯的身軀之下。

  他親吻著她的唇、她身上的每寸肌膚,和她共享肌膚之親,魚水之歡。

  他的雄性象徵在她的柔軟處徘徊,最後在她做好準備後,一舉進入了她。

  兩人身體交合,他呼吸濃重,她則不停嬌喘,在激情的互動中,陣陣美妙的快感將他們帶至極致的歡快之境。

  她是他的水源,潤澤了他乾枯的生命,讓他在黑暗中找到光明。而他也滿足了她對愛情的憧憬,點燃了幸福的希望。

  在這一瞬間,他們緊緊擁抱著彼此,身心靈都達到最完美的契合。


  他們是夫妻,真正名副其實的夫妻了。

  三個月來的甜蜜生活,使陸可微的心被幸福灌飽,臉上不時充滿光彩和歡樂。

  這樁婚姻的發展終是如她所願,她不必埋葬青春了。她和自己的丈夫睡同一張床,每天早上醒來是第一個看到他的人,人生已然完滿。

  「今天穿這件淡粉紅色的好嗎?」聶浩然問。

  有了愛情進駐心靈,他的思維變了,習慣也悄悄在改變,開始會嘗試穿上一些不曾試過的顏色。

  「很好看,我來幫你挑領帶。」她笑瞇瞇地說。這是他第二次穿上她為他買的襯衫了。

  「上次我穿你幫我搭配的黃襯衫,秘書說很好看,看起來很有親和力,還說你眼光不錯。」

  「呵呵,英雌所見略同。」

  她拿了兩條領帶試著搭配襯衫,最後做出選擇。「這條畢卡索系列搭這件襯衫比較好看。」

  「就聽你的。」學美術的她,對色彩很敏銳,所以他完全信任她的搭配。

  每天早上,她都會幫他挑襯衫、打領帶,看著她眼神專注輕巧地將領帶繞過他頸部,小手靈活的纏了結,打出一個幸福的形狀後,浮現笑容,他的心窩總是滿足又甜蜜。

  這就是他開朗慧黠的小妻子。

  情不自禁地,他環抱著她的腰,低頭給她一記長吻,汲取她身上的甜美氣息。

  她感覺到自己被推倒在沙發椅上,他身體的重量壓了下來,甜蜜的負荷以及霸氣入侵的激吻使她快喘不過氣。

  「嘿……你上班要遲到了。」她連忙推開他一點說。

  「我今天突然不想上班了。」他想學兒子一樣耍賴,黏在她身上不放開,這樣的幸福夫復何求?

  「別鬧了。對了,下午等達達幼稚園下課後,我和他約好要去逛賣場。」她笑著輕輕的推開他,他則起身拉起她。

  「是嗎?那麼下午我要是有空,也可以陪你們一起去。」

  「真的嗎?老公。」她愉悅的彎起唇角,幫他拉平衣服的皺折。

  「當然。」

  「那我等你的電話。」她踮起腳尖,在他的頰邊留下一個吻。

  他在鏡子裡看見自己臉上的千年冰霜不再,笑容越來越多,這都是拜老婆所賜。

  下午四點,聶浩然提前下班回家,陪老婆小孩在住家附近逛大賣場。

  達達坐在推車上東張西望,陸可薇站在架旁挑蔬果,他則負責推車。

  「老公,今晚想吃什麼?」她拿起架上的義大利面審視,邊問。

  「喔,你決定就好。」

  「我想吃披薩。」達達率先提議。

  「好啊。」陸可薇說完一轉身,卻不見老公人影。見他走到食品區的盡頭像在尋找什麼,她推著車子追了過去。

  「老公,你在找什麼?」

  聶浩然微微蹙眉,方纔他眼角餘光似乎看見一道熟悉的人影悄悄跟著他,可是一走過去,那人又不見了。

  「沒什麼,只是感覺好像有人在盯著我看。」

  她環顧四周,看著賣場裡來來往往的人群。「誰?」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自己太敏感了吧。」沒看見什麼人,他於是摟著她的腰,接過她手上的推車。「走吧。想吃什麼?我們一起去。」

  「爸爸,我要吃披薩。」

  「沒問題。」

  「耶!」達達歡呼著。

  見他們走到結帳區排隊,一個躲在食品架後面的女人走了出來。

  她年約三十歲,五官姣好,丰姿綽約,眼神聚焦在前方歡樂的一家三口身上,蘊涵著羨慕、內疚和……遺憾。

  如果她當年沒有離開,現在站在他身邊享受幸福的女人,應該是她。

  不,她不該放棄的,達達是她的孩子,是她和他的愛情結晶,她要去找他,跟他認錯、道歉,追回曾經失去的一切。

  她相信,他一定會原諒她的。


  翌日十點。

  聶浩然剛要出門去巡視餐廳分店的新駐點,戴著黑框眼鏡的女秘書便問道:「老闆,要幫您訂午餐嗎?」

  「不了,我老婆今天會送餐點過來。」

  「老闆娘真賢慧。是她親自做的嗎?」秘書眼睛亮了起來。

  最近看老闆衣著光鮮,滿面春風,冷硬的五官線條也變得柔和許多,她知道改變老闆的正是他的妻子。

  「自從我兒子去上幼稚園後,她開始去學做料理,聽說這些私房料理特別又好吃,也許可以考慮加入餐廳的菜單裡。」

  「哇!真羨慕您有個賢慧的好老婆和美滿的家庭。」秘書讚歎道。老闆心情好,最高興的莫過於在他底下工作的員工了。

  聶浩然點頭一笑,默認了秘書的話。

  最近,他真的感覺到了美滿幸福,也希望這份幸福可以永遠延續下去。

  接近十二點左右,他結束巡視分店的行程回到公司,一到門口剛下車,就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他一怔,穩健的步伐不禁停頓。

  對方麗質天生,皮膚雪白,五官像是混合了中東血統般輪廓極深,身著她最愛的藍色雪紡紗洋裝,時尚且高雅,一出現總是男人注目的焦點。

  曾經,他就是被她的外表所迷惑,但瞭解彼此的個性後,迷戀逝去,留下僅是不堪回首的傷痛記憶。

  這個女人就是他的前妻,也是達達的生母——顏澄莉。

  自她決然離去後,兩人已有五年不見了,他不懂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但儘管心中充滿疑惑,也曾因被她狠心棄絕而感到傷痛,可現在看到她,他心中已無任何波瀾,那份愛意和恨意似隨時光逝去,涓滴不剩了。

  他移開視線,邁步往前走。

  她卻筆直朝他走來,擋住了他的去路。

  「浩然……」她輕喚著他。

  「你來做什麼?」他沉著一張臉看向她。

  「我……有事想找你談談,方便找個地方跟我說話嗎?」

  顏澄莉看著眼前的前夫,跟五年前相比,現在的聶浩然意氣風發,卓爾不凡,財富和社會地位更已是今非昔比了。

  他有今天的成就,也許是因為她的離開激勵了他,這足以證明他對她仍是存有感情的。

  依照她對他的瞭解,他並不是絕情狠心的男人,只要她對他動之以情,佯裝可憐博取他的同情,她還是有機會可以重回他身邊,享盡富貴榮華。

  「我已經是有家室的人,恐怕不方便。」此刻,聶浩然心裡浮起另一張甜美的面容,現在他只想見到令他感到溫暖的小妻子,於是刻意和前妻劃清界線。

  「我知道過去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拋下你和達達,可自從離開你之後,我就對你念念不忘,心中懊悔不已,更不只一次想去看看達達……」顏澄莉可憐兮兮的說。

  聶浩然黑眸一凜。

  五年不見,如今近距離看著眼眶泛紅的前妻,她的臉色憔悴,眼神也失去昔日的光彩,看來離開他並沒有使她過得更好。

  「什麼意思?你離開我之後不是跟了個有錢的股市大亨?」

  他曾經遇到她的好朋友,知道她離開他以後跟了一個有錢的中年男子,每天吃香喝辣玩股票,過著奢華富裕的生活。

  她一怔。「呃,我跟著他之後,剛開始過得還不錯,但他其實有嚴重的暴力傾向,每次投資失利就罵我、打我,而且喜歡花天酒地,流連聲色場所……最近得了腸癌走了,我才得到解脫。」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他冷冷說著。

  「我知道你恨我離開你,我也不敢乞求你的原諒,可是跟他在一起後,我才知道你對我有多好。我很想念你,也想念達達。」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她眼眶含淚,忍不住上前,主動趴在他胸前啜泣起來。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離開你,不該離開達達……」嘴裡這樣講,她心裡卻怨恨上天對自己不公平,總是得不到想要的優渥生活,才過沒多久好日子就落得淒慘的下場。

  所以這一次,她絕對要抓住機會,回到聶浩然的身邊。

  見顏澄莉身心似乎受到巨大的創傷,無論聶浩然再理智冷靜,也忍不住心一軟。即使她曾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狠心拋下他,傷他那麼深,但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對她僅存的只剩同情,再也沒有任何愛情了。

  他明白她在向他乞憐,乞求可以回到他身邊,為了金錢,她能見風轉舵投入任何富有男人的懷抱裡。他眼神閃過一絲鄙夷,卻不想戳破她的計謀。

  畢竟他們曾經共同生活過,也有個愛情結晶,既然她的人生正遭逢挫折,他也就別在此刻落井下石,給她難堪。

  他拍了拍她的肩,勉強說幾句安撫的話,「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我不也是這樣熬過來了?」

  「我沒有你那麼堅強,這些年我被那個男人折騰出了憂鬱症,曾經想過從高樓跳下去,結束這一生。」她故意道。

  聶浩然一愣。就算兩人早已不是夫妻,但聽到她失意到想自殺,他更不敢推開她。現在還是不要刺激她比較好,就怕她會真的想不開去跳樓。

  感覺到他放軟了僵硬的身體,似乎起了惻隱之心,顏澄莉眼眸閃過一抹狡詐的光芒,順勢賴在他懷裡哭泣著,訴盡哀怨,渴求憐憫。

  此時,一部車子正好停在他們的身後。

  坐在車內的陸可薇,手裡拿著熱騰騰的便當,正準備開車門走出去,卻意外撞見了這一幕。她笑臉一僵,開門的動作一頓。

  這個背對著她的偉岸背影,不是浩然嗎?可是,為什麼有個身材婀娜多姿的女人大刺刺地趴在他懷裡哭泣,而他還不斷拍著她的背,像是在安撫她?

  她是誰?

  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太太,要下車嗎?」司機問。

  「等一等。」她心裡忐忑不安,坐在車內繼續觀察著。

  只見聶浩然拿出口袋裡的手帕為那個女人拭淚,又是勸又是哄,直到女人點頭,安心的離開。

  他對那個女人憐憫不捨的眼神,使陸可薇心裡湧出一陣酸意。

  等對方一走,她才開了門下車,請司機在車上等她。

  「浩然。」她喚著他。

  「可薇?你來了。」轉身看見老婆,他僵硬無奈的臉部線條轉為柔和。

  「你怎麼站在這裡?」

  「喔,因為遇一個老朋友,跟她寒暄了幾句。」

  「老朋友?是誰?可以告訴我嗎?」她探問著,希望他可以自己說出來。

  「你不認識,而且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他含糊帶過,很快摟著她的腰往辦公大樓的大門走。「走吧,我們上樓去。我肚子好餓,等你很久了。」

  「……好吧。」她勉強一笑。

  為什麼浩然不告訴她,方才靠在他懷中哭泣的女人是誰?到底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老朋友……是指舊情人嗎?會是他的……前妻嗎?

  一想到這裡,她的心猛地一震,心中惶然害怕,想問卻又不敢問。

  如果那個女人真是他的前妻,那麼他對前妻是不是還存有感情?兩人是不是藕斷絲連的經常見面?

  不,浩然不會這樣對她的,她應該要相信他。

  她抑下心中的猜疑,不准自己胡思亂想,但腦海卻怎麼也揮不去他安撫那個女人的畫面……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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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25 00:38:56
第八章

  因為愛著聶浩然,害怕知道他仍忘不了舊愛,所以陸可薇乾脆鴕鳥的什麼都不問,選擇相信他。

  可是他刻意避重就輕,什麼都不透露,反而讓疑竇一直存在她心裡,腦中那幕他們兩人相擁的畫面經常揮之不去,不安和擔憂令她這兩天一直輾轉難眠。

  清晨,聶浩然起床去浴室梳洗,放在枕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手機就在陸可薇身側,她本想幫他先接起電話,誰知他卻機警的衝出浴室,快她一步搶下手機。

  「喂,我是聶浩然。」他看了她一眼,握著手機匆匆打開陽台的落地窗走出去,再關上落地窗。

  她心裡感到疑惑,在看見他緊張的態度、刻意掩飾的行為後,疑惑如滾雪球般越來越大。

  她躡手躡腳,悄然貼近落地窗,聽到他壓低嗓音說……

  「請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我要和她溝通一下才能給你答覆……就這樣,不說了。」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陸可薇心下一驚,有種不好的預感。

  聶浩然收線後,準備回到臥房,一拉開落地窗卻看見陸可薇就站在面前,眼神充滿不安。

  「浩然,你為什麼要到陽台講電話?」她忍不住問。

  「沒什麼,只是一個朋友。」

  「只是一個朋友……」看來他還在敷衍她,什麼都不想跟她說。「是兩天前的那個老朋友嗎?」

  聶浩然頓了下。看來!女人的直覺還真是敏銳。

  「她是你的什麼人?你怕我知道什麼事嗎?」陸可薇繼續逼問,很害怕他心中是不是隱藏著什麼秘密怕她知道。

  他瞭解她一向不會掩飾情緒,只是今天的態度未免顯得有些激動,或許是敏感地察覺了什麼。

  最近顏澄莉經常來找他,還假借客戶名義向秘書問到了他的手機號碼不停打電話來,要求他帶著達達出來見面。

  但他想自己解決這件事情,不想讓她擔心,以免事情節外生枝,對他們母子造成傷害,所以只好善意的隱瞞。

  「真的沒什麼事,你別想太多。」他試圖安撫她,不想讓她知道,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她。

  「沒什麼事為什麼要躲著我講電話?」他越是不說,陸可薇心裡越慌,「你是不是有喜歡的女人了?」

  「你不要亂猜,相信我好嗎?」因為煩躁,他忍不住低吼。

  怕她再追問,很快的,他穿好襯衫、套上西裝,匆匆離開臥房。

  看他眼神閃躲,逃避她的問話倉卒離開,她像洩了氣的皮球,整個人癱坐在床上。

  請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我要和她溝通一下……

  這話聽起來,就像出軌的丈夫在安撫外面的小三,說自己需要時間和老婆談分手……難道他外面真有別的女人了?

  一顆心惴惴不安,她真的可以相信他嗎?


  夫妻發生過爭執後,因前妻的問題尚未解決,聶浩然維持淡漠的態度,就怕可薇追問;而他異常的態度,讓陸可薇難掩猜忌,於是兩人之間像是陷入冷戰,空氣中凝滯著令人窒悶的沉默。

  這天,陸可薇送達達去幼稚園後,沿著人行道走著,打算到附近的超市採買食材,做些小甜點讓達達回家後可以吃。

  突然,她聽到有人在後面叫著她……

  「陸小姐。」

  她回頭,看見一個眼熟的女人。

  對方眼眸深邃,鼻樑高挺,膚色雪白,身上穿著一襲緞面洋裝,走起路來婀娜多姿,像個中東混血美女……

  她想起來了,這個女人就是那天靠在聶浩然身上哭泣的女人!

  「你是……」她微微緊張起來,對方找上她做什麼?

  「我叫顏澄莉,是浩然的前妻。」顏澄莉一開口便大方的自我介紹著。

  「你是浩然的前妻?」她全身一怔,驚訝的睜大眼,心下有了不好的預感。

  原來最近聶浩然的言行異常,眼神閃爍,刻意避開她講電話……都是因為前妻回來找他了?

  「你……有什麼事?」

  「我可以跟你聊聊嗎?」

  「嗯。」儘管內心湧上強烈的不安,但該來的總是要面對,她強自鎮定的點頭。

  兩人一起到附近的咖啡店裡點了咖啡,對坐了半晌。

  顏澄莉目光打量著陸可薇……

  嬌小的身材、靈活的大眼,不過是個年輕單純、沒什麼社會歷練的小女人,看起來不難對付。

  最近自己暗中請徵信社調查過她。她是三個月前浩然徵求後母時被錄取的人選,他們之前沒有愛情,是以達達健康成長為前提而結婚,即便後來已日久生情,但要拆散他們看來不是太難的事。

  畢竟她顏澄莉才是跟聶浩然真正相愛過的女人,他們有過深厚的感情基礎,還有一個愛情結晶。

  「聽說,你剛跟浩然結婚三個月了是嗎?」

  「你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陸可薇不喜歡她的探問,感覺得出她來者不善,是有備而來。

  「陸小姐為人真乾脆,那麼我就直說了。」顏澄莉心裡正慶幸陸可薇的直爽,表情卻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面具,眼神中更摻進委屈和哀傷。

  「這些年我離開他們父子後,心裡非常後悔,也充滿愧疚,無時不刻想念著他們,也一直暗中在關心他們父子的生活動態。知道浩然開始為達達徵求後母時,有好幾次我都想回來親自照顧達達,彌補過去虧欠他們的一切,但,我知道浩然一定還在恨我,不會輕易原諒我……」

  「既然你都狠心拋下他們了,又為什麼還想回來?」陸可薇疑惑的望著她。

  別說聶浩然無法原諒、重新接納她,就連她也無法相信這女人想回家的理由。

  「因為離開他之後,我才發現最愛我的人其實是浩然,而我也對他念念不忘……」

  「你憑什麼這樣說?」陸可薇憤怒的打斷她,「在他最窮困潦倒、失意沮喪的時候,你選擇了離開他,你知道這對他的傷害有多深嗎?現在你怎麼還能如此大言不慚,說浩然是最愛你的男人?」

  「沒錯,當初我是被困窘的經濟壓得喘不過氣,受不了生活的困頓而離開他,這都是我的錯,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浩然可以東山再起?」

  陸可薇不解的望著她。

  「如果不是因為我的離開,激勵了他奮發向上,他又怎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打下成功的事業根基?他努力的背後,是因為他心裡還惦念著我、還愛著我,他仍然忘不了我,才會想用事業成就向我證明他的能力。」

  「不,不是這樣的……」陸可薇不信地搖頭,但這些天聶浩然確實在躲她,似乎刻意隱瞞什麼事不讓她知道,兩人還因此起爭執陷入冷戰,這也是事實。

  幾天下來累積的懷疑、猜忌和不安,加上顏澄莉這番話,簡直就像鞭子般揮打著她的胸口,痛意襲至全身,她開始心生恐懼,坐立難安。

  「他不曾告訴你這些,對嗎?」看著她茫然無措的表情,顏澄莉心裡十分得意,猜得出來聶浩然果真什麼都沒告訴她。

  因為他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絕不忍心看她這個前妻遭受失意挫折,內心一定陷入了掙扎才會保持緘默,這也表示他還是對她有感情的。

  憑著這點,她就更有十足的把握擊退情敵。

  「我知道你跟浩然才結婚三個月而已,你們並沒有感情的基礎……」

  「這也不代表他心裡還愛著你。」陸可薇聲音微顫,雙手緊緊抓著裙擺,不自覺透露出無助和惶恐。

  可儘管胸口強烈的疼痛已到了她無法承受的臨界點,她仍強自鎮定,不願服輸。

  「我跟浩然雖然才結婚不久,但我們是真心愛著彼此。」

  「陸小姐,你太單純了,浩然要是愛著你,為什麼要對你隱瞞我找他的事?又為什麼會考慮讓我回到他身邊?」看她神色不安,顏澄莉狡猾的開始扯謊,運用心理戰術想打擊她,逼她離開聶浩然。

  她顏澄莉可是達達的生母,唯有她,才有資格成為聶家的女主人。

  「考慮……他真有這樣說嗎?」陸可薇渾身一震,不敢相信。

  「我已經跟他認錯道歉了,所以浩然考慮讓我回來這個家,他沒告訴你嗎?」見眼前小女人的神情如遭重擊,顏澄莉心中竊喜,事情果然跟她猜的一樣。「你別看他外表酷酷的,其實他是個戀舊的男人。」

  「我離開後他痛苦不已,沉鬱很久,這代表什麼?代表他還愛著我。同時你也不要忘了,我才是達達的親生母親,跟達達有著血濃於水的關係……」

  「就算那樣又如何?五年來,你並沒有負起一個母親的責任,你早就拋棄達達了不是嗎?」陸可薇努力擠出一絲力氣,大聲的指控她沒有資格說要回來。

  顏澄莉臉色一僵,繼而陰沉地笑了。

  既然這女人故意踩住她未盡母職的弱點給她難堪,那她只好使出撒手鑭了。

  「陸小姐,我今天之所以找你出來談,是因為你的存在讓浩然感到為難,他認為你是個稱職的保母,對你萬分感激,才不好對你明講這一切。但是,恩情不等於愛情,所以我懇求你,離開他們,成全我們一家團圓吧。」

  「……不,我不相信,除非他親口告訴我……」陸可薇心一沉,渾身顫抖。

  他說過要她相信他的,他們也已是名副其實的夫妻了,相處得如此和諧,他怎麼還能夠讓他的前妻回來?

  可是,他們的婚姻確實沒有愛情基礎,一開始就是建立在以達達健康成長的前提下,這份信任眼下看來就如紙張一般薄弱。

  請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我要和她溝通一下……

  這句話就像咒語,在這一刻又撞擊著她的心,引發難忍的痛意,粉碎她短暫的幸福。她嘴裡逞強,但心裡那道防守情敵入侵的城牆已經一寸寸的崩塌了。

  「對不起,我還是想要親自問浩然,把事情弄個明白。」她深呼吸一口氣,堅持道。

  顏澄莉冷瞪著她,不悅地抿起嘴。

  真是氣死了!這女人還真是執迷不悟,死心塌地的黏著他們父子不放。

  「別問了,你已經造成他的困擾,依我對他的瞭解,他是不會告訴你任何事的,我勸你今天就離開他們,躲得越遠越好。」顏澄莉冷笑了下又道:「浩然不敢對你做出絕情的事,但我可沒有那麼多耐心,如果你不離開他們父子,就別怪我使出非常手段。」

  「什麼意思?」陸可薇心裡湧上一陣恐慌。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顏澄莉氣惱地看著她,目光陰狠,有著不達目的絕不罷手的決心。

  說完話後,她拿起包包,起身就往咖啡店門外走去。

  陸可薇怔然地坐在原地,心中千頭萬緒。

  顏澄莉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該聽顏澄莉的話離開嗎?還是先向聶浩然求證?

  他真的是像顏澄莉說的那樣,只是把她當個稱職的保母,對她只有恩情,沒有愛情嗎?

  這些殘忍的話就像火山噴發的岩漿,熔傷了她的心,毀掉她已日漸減少的自信,將她灸燒得體無完膚。

  仔細回想,聶浩然確實瞞著她偷偷和前妻私會、通電話,而他憐惜地擁著顏澄莉的畫面在她腦中如此清晰,好似一把利刃深深刺進她的心,只是她一直不敢面對現實,害怕真相會使自己崩潰。

  他的閃躲和逃避,看來都已昭告了,她在他心中的比重不及前妻,他對前妻仍然念念不忘……

  那麼,她仍堅持要從他口中得到令她失望的答案,讓自尊遭到踐踏嗎?

  她又有什麼理由去問他呢?還想去自找難堪?算了吧。

  陸可薇哀痛欲絕,終究打消了令聶浩然為難的主意,不去質問他。

  儘管心中割捨不下對他的愛意,然而與其讓他在舊愛和新婚妻子間徘徊苦惱,她不如選擇放開他,讓自己一個人痛苦就好。

  拖著沉重的腳步,她離開了咖啡店,心下已做了一個決定。


  「爸爸,媽咪不見了。」

  「媽咪怎麼會不見?她去哪裡了?」

  下班到家後,聶浩然聽到達達找不到媽咪,馬上找來管家詢問。

  管家整天一直忙著園藝家務,根本也不知道太太不見了。

  「太太早上去超商回來後,我一直以為她在房裡沒有出來。我在庭園裡整理花草,沒注意到太太什麼時候離開的……」管家也一頭霧水。

  「該死!她會去哪?」陸可薇不見了,聶浩然又氣惱又焦急,撥了手機給她,卻發現進入關機狀態;打電話到岳父家,岳父也說她人不在那兒。

  那她究竟跑到哪兒去了?

  他來到二樓進入書房,看見桌上留了一封信,還有一隻戒指,他心下立即有不好的預感,很快拿起信來讀……

  浩然:

  能和你結為夫妻,是我今生最大的快樂,但婚姻的空間裡擠不下三個人,當我知道自己無法取代前妻在你心中的地位後,我想了很久,與其讓念舊的你陷入痛苦的泥沼進退兩難,不如我自己離開,成全你們一家團聚。

  謝謝你這三個月裡讓我度過人生最難忘的時光。我走了,離婚協議書我已簽好名蓋了章,就放在你的書房裡。

  祝你幸福。

  可薇

  「可惡!這是什麼東西?」看完信後,他氣惱的把信紙揉成一團,雙手微顫地拿起桌上已經蓋好章的離婚協議書,「她現在是要跟我離婚嗎?」

  不同於第一次收到前妻離婚協議書時的沮喪失意,這一次,他憤怒發狂的撕毀了手上的離婚協議書。

  他可沒答應要放她走,她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是唯一佔據他心房的女人,沒有他的允許,他不准她離開他的生命!

  是誰告訴她,她無法取代前妻在他心中的地位?

  是誰說他對前妻念念不忘,陷入痛苦的泥沼裡進退兩難?

  是誰准許她離開,成全什麼一家團聚的狗屁論調?

  腦中閃過一張五官精緻的臉龐,他懷疑顏澄莉去找過她,而且跟她說了什麼。

  該死的!都怪他心思不夠細膩,擔心得了憂鬱症的顏澄莉受到刺激會自殺,才會對她百般忍耐、好言相勸,想辦法要拖延時間誘哄她離開。怎知他以為一切都已在掌握之中,獨獨沒有觀察到可薇的情緒變化。

  現在,他沒時間找顏澄莉求證算帳了,得先想辦法將可薇找回來才行。


  已經四天了,聶浩然還是找不到陸可薇。

  他特地派人在全台四處搜尋她的蹤影,也親自到岳父家拜訪,但還是沒有找到她的人。就連已經翻出她的好友通訊錄一個個詢問,也都沒有人知道她在哪裡。

  下午,落寞的他開車回到家門口,看見了一抹女人的身影,但卻不是他要找的人。

  「澄莉?你怎麼會在這裡?」他下了車,沉著一張臉問。

  「浩然,今天可以讓我和達達見面了嗎?」顏澄莉臉上綻出笑顏,答非所問地興高采烈走上前。

  「不行。」他冷聲拒絕。

  「為什麼?我真的非常想念達達,請你讓我看看他、抱抱他,和他一起吃個飯好嗎?我求你,我最近想他想得胸悶、心悸,都快喘不過氣了。」

  「不方便。我告訴過你,我是有家室的男人了。」他耐心的忍住這些天來積累的怒氣和焦急,所有的沉著冷靜為的就是等這女人露出馬腳。

  「陸可薇不是已經離開你了?我們的障礙都已經消失,為什麼你還不讓我和達達見面、讓我們一家人團聚呢?」

  「你怎麼知道她離開我了?」他黑眸瞇起,森冷陰沉的瞪著她,心中已經能肯定是她在搞鬼。

  顏澄莉臉色丕變,眼神閃躲,言詞閃爍,「……我剛剛……按了電鈴,想找陸小姐談談,可是管家說她走了……」

  「不用再騙人了!你到底對她說了什麼?」聶浩然嚴厲地打斷了她的話。

  「我知道錯了,也後悔離開你,我只是想回到你和達達身邊,請你給我彌補你們的機會好嗎?」她努力擠出淚水,想再裝可憐博取同情。

  「澄莉,達達不但不會跟你見面,而且我的心裡也只有一個女人,那就是我的老婆可薇。我只愛她一個人,這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事實。」

  聶浩然真誠堅定的昭告自己最珍愛的女人是陸可薇,粉碎了顏澄莉享受富裕生活的夢想,也踐踏了她做作乞憐的自尊心。

  她無法接受的反駁他,「你不要騙我了,如果你愛的是陸可薇,為什麼要發憤圖強的去追求事業的成功?為什麼連幫達達找後母都是徵求來的,而不是戀愛結婚?這都證明了你心裡還愛著我,根本不愛陸可薇。」

  「原本我也以為自己對你還殘存一絲情意,但當我再看到你時,才發現我對你的感覺只剩下同情和不齒,愛情早已隨著你的離開消失了。而且,我的心不夠寬敞,擠不下兩個女人,在跟可薇相處過並愛上她後,我才知道不是所有女人都愛揮霍金錢,會為了自身利益不擇手段的耍詭計。她跟你不一樣!」

  他的話就像一桶冰水狠狠潑向顏澄莉,她身子一顫,努力撐起殘存的自尊,語出威脅道:「你這樣說已經狠狠地中傷了我。我愛你,只想回到你身邊,你為什麼不給我贖罪的機會?你難道不怕我做出讓你後悔一輩子的事?」

  「澄莉,你別再騙我了,我已暗中派人查過各大醫院的病歷,你並沒有得憂鬱症的病史,這只是你為了得到榮華富貴,想賴著我而編的借口。」在使用緩兵之計安撫她的同時,聶浩然一方面也請人調查這件事,識破了她的偽裝。「而如果你真的愛我,不會狠心看我失去幸福。」

  「你……」顏澄莉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

  既然她委屈自己搖尾乞憐取得他的同情,使出詭計逼他現任妻子離開,都沒辦法重回他身邊,他依然執迷深愛著那個單純的女人,徹底粉碎她的計劃,那她只好來硬的。

  「你若這麼絕情,就別怪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你還想用什麼方法威脅我?」聶浩然已經被她徹底激怒,耐心也到了極限。

  「哼!走著瞧!」顏澄莉臉部表情扭曲,憤恨地離開了。

  他不會讓她得逞的。聶浩然本想追上前,手機突然響起,他只好接起來。

  「正國?什麼事?」

  「呃……沒事,只是覺得很無聊,想請你到我家坐坐聊聊,有空嗎?」

  「好吧,反正我也悶得很。」聶浩然決定去找好友傾吐心事,商量該怎麼解決眼前令他頭痛的困擾。


  來到姚正國的住處,聶浩然按下門鈴。

  開門後,姚正國一愣,差點認不出他來。「你怎麼變成這副德行?」

  平常儀容乾淨整齊的他,鬍子沒刮,頭髮亂糟糟的,一臉頹喪,跟平常意氣風發、威凜貴氣的聶浩然簡直判若兩人。

  「心情不好。給我威士忌。」一進門,聶浩然立刻癱坐在客廳的懶人沙發椅上。

  這四天以來,他被思念摧折得心痛又頹廢,發狂地尋找陸可薇,更氣自己竟然讓她產生誤會。

  姚正國看好友這個樣子,眉間微蹙,心裡也不好受。他拿來兩個裝了冰塊的酒杯和一瓶威士忌,坐到好友身邊為他倒酒。

  聶浩然氣惱煩躁的拿起杯子,一口灌下琥珀色酒液。

  姚正國想起了多年前好友被前妻遺棄的情景,當時他也像這樣來找自己,而且悶頭猛灌酒。

  「怎麼了?這次又是為了哪個女人?」

  「可薇走了!她居然寫了離婚協議書,丟下我和達達走了!」

  「所以你……第二度被女人拋棄?」姚正國詫異地問。

  這句話踩中了聶浩然的痛處,他一臉沉鬱,默不作聲,倒了滿滿一杯酒,仰頭一口灌下。

  「是你把她氣走的嗎?」

  聽見好友的嘲諷,他頓時滿腹不悅。

  「我?我為什麼要氣走她?是她不告而別就走人,不肯相信我!」他目光含怒,氣憤地說。

  「你這悶葫蘆讓她相信什麼了?你和澄莉藕斷絲連,還在路上相互擁抱,讓她傷心痛苦卻什麼事都不告訴她,還敢怪她不告而別?」姚正國聽了氣不過,忍不住開口幫陸可薇說話。

  聶浩然黑眸一凜,察覺不對勁,他反問姚正國,「是誰告訴你這些的?」

  「呃……」姚正國一時語塞。

  「是可薇跟你說的?」精明的他看出好友眼神心虛,今天會故意打電話給他,應該也不是單純的叫他來喝酒打屁。

  「嗯……其實……」姚正國面露尷尬,畢竟是人家的感情事,教他怎麼說才好?

  聶浩然見狀,耐性盡失地抓起好友的領子站起身,焦急的問著,「可薇是不是來找過你?她跟你說了什麼?快告訴我她人在哪裡?」

  「她是來找過我,跟我說了她想離開的理由,咳……冷靜點,先放開我啦!」姚正國呼吸困難,臉部表情抽搐,鬼叫著扯開好友力道過猛的手。「你這樣死命抓著我,脖子痛死了,要我怎麼說話?」

  兩人大聲的爭執著,渾然未覺樓上一陣腳步聲傳來,在下到階梯的第五階時乍然止步。

  原本在臥房睡覺的人兒,被樓下的爭執聲給吵醒,她走到樓梯口探頭一看,卻見到聶浩然來了。她怔愣的停在他們看不到的樓梯處,屏息聽著他們的對話。

  聶浩然終於鬆手,姚正國揉了揉自己差點被扭斷的頸子,坐了下來。

  「她到底跟你說了什麼?」聶浩然的聲音沙啞而急切,語氣透露出疲倦和焦急。

  「顏澄莉去找過小薇,說你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都是因為你對她念念不忘,還愛著她,更說你在考慮和她復合,只把小薇當作一個稱職的保母,對她只是感激的恩情不是愛情……所以,小薇認為你夾在她和顏澄莉中間,應該很困擾……」

  「果然是澄莉在暗中搞鬼。」聶浩然火大的說她暗中跑去找可薇放話,還編了一套故事,然後再乞求他的憐憫,就以為自己能回到他身邊……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

  「是嗎?原來你早就知道了。那你到底要選擇誰?澄莉嗎?」

  「你豬腦嗎?那個女人受不了貧困的生活,也無法忍受帶孩子的麻煩和壓力薄倖地離開我,現在只是為了金錢才回來找我,我怎麼還可能選擇她?」

  「如果說是她自己編撰故事,你對她已沒有感情,那為什麼又會讓小薇誤會?」

  「那是因為澄莉說她得了憂鬱症,想跳樓自殺,我因為同情,只好施展緩兵之計,一邊安撫她一邊想辦法擺脫她。我希望自己解決這件事,就是不想可薇有過多的聯想或受到傷害,絕不是心裡對澄莉念念不忘。」

  樓上的人兒一聽到這裡,驚訝欣喜如浪潮般湧現,洗去了多日來心中的痛楚和黯然。

  原來是她誤會浩然了。

  他想自己解決問題,是不想讓她多猜疑,處處替她的感受設想,對顏澄莉也只是同情,他真正愛的人……是她!

  親耳聽到他這樣說,陸可薇心裡驚喜又愧疚,她驚喜自己沒有失去他,但也愧疚自己沒有相信他而信了顏澄莉的話,才讓他也跟著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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