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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田畈/田反]你是我學生又怎樣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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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9 18:43:15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gs66001tc 於 2014-11-29 18:46 編輯

我還未成年

  一月份,學校開始進行一模,也當作期末考試,這是高三學生最期盼也是最惆悵的考試。

前者是一位考完雖然要補課但畢竟還有一段假期,很快就過年了。

後者自然是離“一考定終身”的時候也越來越近了。
  
今天是最後一門,趙水光早上起來的時候就覺得有點頭暈,媽媽就說她是低血糖催她快吃早飯。
  
這麼一轉眼就在學校了,考場的座位是按平時成績排的,趙水光,陳思揚,米妮都在這個班,

高荀在樓下的一個班,也跑上來打著找趙水光實際看陳思揚的名號上來聊天,
  
高荀大老遠就問出來:“今天你們是哪個監啊?”
  
全班人都哄得笑起來,高荀想了下臉紅了,她說:“此監不是彼奸,看你們思想複雜的。”
  
趙水光沒力氣笑,米妮見她不像平時神氣活現的,就問她怎麼了,趙水光懶懶地扒在桌上,
正想說肚子疼呢,零聲就響了。
  
趙水光只好認命地把筆袋擺擺好,大家都在猜最後一場是誰監考,過了會卻看談書墨拿了卷子走進來。
  
趙水光想這場註定考不好了。
  最後出場的果然是壓軸的,談書墨穿了一套石墨色小羊駝絨高領毛衣,襯得眉眼更加俊挺。

一班女生自他進來就竊竊私語,趙水光想這還是第一考場呢,唉,好學生怎麼也這樣心猿意馬的。
  
談書墨放了卷子依講臺站好說:“書包放前面。”全班人鴉雀無聲,立馬動作起來。
  
趙水光實在沒力氣,點了點前面的陳思揚示意幫她帶下書包。
  
談書墨說:“請發到卷子的同學保持卷面向下,全班人都發到我會說開始。”說完一張桌子一張桌子的發卷子,
  
趙水光第一次見識那麼注重公平意識的老師,看看全班人都不由對談書墨心生敬意,

卻哪里知道談書墨是在國外待久了自然養成的習慣。
  
談書墨說:“全班人都發到了嗎?好,考試。”就像發了起跑令一樣,全班都刷地一聲,翻面答題。
  
教室裏安靜極了,只聽到筆筆“答答”的聲音,這班的學生都是年紀的全40名,

向來都你追我趕只為了前進一兩名。
  
這時只有一個人冷汗直冒,死活都想把注意力集中。那人就是趙水光。
  
趙水光此人心裏恐慌極了,每個人都沉浸在卷子中,她卻肚子一陣陣的疼,頭暈暈的,

就她不在那個世界裏,她本是想說不考了,但又覺得是自己緊張才肚子疼,這麼丟人的事她做不出,

更何況今天是談書墨監考,不能再出狀況了。
  
談書墨一直是站在窗戶旁邊的,過了會繞教室走了一圈,趙水光看他走近都緊張死了,

挺直身子,拿胳膊把沒做的大題遮遮好。談書墨也只是走過她的桌子而已,

趙水光向來無所謂監考老師在旁邊站著,今天算是好好領教了。
  
談書墨轉完了居然就出了考場,全班人也有點訝異,不過很快又繼續答題,沒一會談書墨就回來了,

還是往前面窗那一站,只是時不時看看手機。
  
再過了一會,校長風風火火地過來了,談書墨出了教室,全班都有點騷動,他們的的對話聽不清,

模模糊糊地知道什麼沒事,不舒服,監考的。校長進來拍了桌子說:“安靜,繼續考試。”
  
談書墨從後門進來,走到趙水光桌邊,微彎了身子,低聲問:“站得起來嗎?”伸出手。
  
趙水光點了點頭,右手按著肚子,左手握著他的手慢慢站起來,不敢看談書墨的臉,不敢看全班人的臉,

丟人丟大了。
  
談書墨扶她到休息室坐下,已有醫務室的老師等在那,為趙水光量了體溫,高燒,問她哪不舒服,

趙水光說肚子疼,那老師說:“可能要去醫院檢查下,掛水。”
  
趙水光想不是吧,一年沒生病一生就這樣。
  
“想回去考試還是去醫院?”趙水光聞聲抬頭,看談書墨站在門邊兩步遠的地方看著她。
  
以前她做什麼都是大人說應該怎麼樣不應該怎麼樣,看著談書墨的眼睛,她第一次覺得在這般緊急狀況下,

也是被做為大人對待著的,心裏突然被著份尊重震撼了下。
  
趙水光想就是回去也不能集中了,又不是長跑運動員,吃顆止疼藥回去繼續,她也範不著要那面子,

她看看談書墨小聲說:“談老師,我想回家休息。”
  
那老師卻說:“估計是闌尾炎,回家也沒用啊,去醫院吧。”
  
談書墨說:“我送她去醫院吧。”走過來扶趙水光,趙水光無語了,能不能重選啊
  
那老師說:“不用您去的,我找人送就行了。”
  
談書墨說:“沒事,她是我學生。”
  
趙水光已經燒迷糊了,隨便他們了。
  
覺得有雙手輕輕地扶起她,有個聲音對她說::“上來。”她就糊糊塗塗地爬到溫暖的背上,然後一顛一顛的,
再然後她就著了,徹底睡著。
  
再醒來已經是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她睜開眼,發現走過去的護士小姐都用無限關懷的眼神看著她,

琢磨著怎麼回事呢,側頭就看見談書墨的俊臉,難怪啊,難怪。
  
談書墨回過頭來,趙水光這是第三次如此進距離的看談書墨,即使在生病還是覺得這男人俊美得讓人不要命啊。

在神聖的白色走廊上他微微一笑,對趙水光說:“等下,打點滴。” 呯嘭,一箭穿魂。
  
輸液室裏人滿為患,談書墨高挺的身材舉著輸液瓶,牽著趙水光走到座位前,看著髒兮兮的椅子,

談書墨皺了下眉,二話不說把大衣鋪在座位了,趙水光看著DKNY的便簽,心疼得不行,但人家都坐了,

還是把自己的屁股印上去。
  
聽著嘈雜的聲音,趙水光又迷糊地睡過去。
  
不一會醒來,發現靠在談書墨身上,臉低下的毛衣很是暖和,趙水光尷尬了把,還好談書墨穿的是高領毛衣。
  
談書墨正坐在旁邊看報紙,膝上放著趙水光的點滴控制器。
  
趙水光的角度,正好看到他的拿報紙的手,細長的手指,修得圓潤的指甲,性感突起的指節,一下子就入了神,

這只手幾小時前才有力地把她從考場扶出來,前幾天還拎了她油膩的蛋撻,幾月前還伸給她擦口水的餐巾紙,

再早是在“蘇”裏的相遇。
  
趙水光有點奇怪,覺得這談書墨對自己是不同的,但他這樣的男人,一路順風順水的走過來,

什麼樣的陣仗沒有見過,又怎麼會對自己上了心,不可能的。
  
別看趙水光這樣的年紀,平時對人對事不太計較,同齡人都覺得很是活潑易處,其實心裏是什麼都透徹的,

她明白什麼是自己想要的人生,該走的路,她願意改變自己去適應別人,對生活妥協,只為了能早點長大,

不再做無能為力的孩子,不再……對自己所愛的人說再見。
  
但這談書墨不是她年齡心智所能抗衡的範疇,對他的一切她很是迷惑,他是她的老師,

她又不是說能不去理就不理的,況且趙水光也頗相信自己的直覺,既然在談書墨面前什麼都無法掩飾,

那什麼都不要掩飾,破罐子破摔吧。
  
在人來人往的輸液室裏,在滿是藥味的狹小空間裏,
  
她輕輕喊了聲:“談老師”
  
他報紙放下,恩了一聲。
  
她說:“我是你學生。”嘈雜的環境裏,她卻只聽到點滴“嗒嗒”地掉落聲。
  
他沒說話,肩膀動了一下,端起報紙。
  
她說:“我有喜歡的人。”
  
面下的肩膀還是在動,
  
她急了,來了句:“我還未成年。”
  
這下旁邊的人徹底笑出來,過會,放下一邊的報紙,伸手拍拍她的頭說:“知道,睡吧。”
  
前面護士回過頭,低了眼去瞄坐牆角處的一身貴氣優雅男子,發現他竟然微笑了嘴角在看靠在他身上的女生,

那女生死閉著眼睛,細軟的頭髮似乎蓋住了紅彤彤的臉蛋。
  
過了會,趙水光的媽媽來了醫院,連連對談書墨說謝謝,拍了把趙水光的頭說:“這孩子愣什麼,快謝謝老師。”
  
趙水光低眉順眼說:“謝謝,談老師。”
  
談書墨不卑不亢,說:“不客氣,回家好好休息。”就開車離開了。
  
趙媽媽坐在計程車上直說:“你們談老師年紀那麼輕,長得又好,怎麼就到你們學校當老師了。”

趙水光沒說話眯了眼靠在座位上睡覺。
  
當午後的微風溜過窗櫺打得報紙啪啪作響,當冬日的暖陽的細細茸茸地照在臉上,誰能來告訴我,那是不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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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9 18:47:55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gs66001tc 於 2014-11-29 18:55 編輯

那就不要忘記

  今年省教委規定高三一律不准補課,據說是有學生往電視臺投訴給鬧騰的,

這可樂壞了一幫孩子苦了家長,算了,有什麼事能比過年還重要。
  
年初五的時候,單陽請吃飯,自然少不了趙水光的份,反正大家都很熟,趙水光也不推辭,

到了才知道原來單陽請吃飯的地方是“唐朝盛世”,全城最有名的粵菜酒家。
  
吃完喝完都已經下午了,這幫子人還說是要去續攤,趙水光跟在大隊伍屁股後面,很是無奈,

這個准考生怎麼能和這幫子活鬧鬼比,希妙在前面說:“咱學校上課就是大家一起放假,放假就是大家分開放假。”

這是廢話,哪能和她這個編導系的准大學生比,單陽那撥子就更是無敵,個個說自己是無業遊民,

這時私家車的鑰匙卻都在手上晃好。人比人是氣死人啊。
  
“小光妹妹”趙水光正走得好好的,就被人拉著了膀子,抬頭一看,此人三分妖嬈五分邪氣,還有兩分酒氣,

不是楚菲菲是誰。
  
趙水光旁邊的橈藍也是單陽一票的,看見有人拉了趙水光自然往前一站,就那麼杠上了,

單陽他們正走前頭也覺得不對就停下來,趙水光連忙說:“橈藍,沒事,我認得的。”氣氛也緩和下來。
  
之間有人走出來,喊了句:“楚少,這是怎麼啦,沒事,沒事,大家都認識的。”來人好像是隔壁包間的,

似乎都認得。
  
楚菲菲也不理那人,就是不依不饒說:“小光妹妹,走,上楚大哥那玩去,你談老師也在呢。”

  趙水光一聽談書墨也在就是十個膽子也不能去啊,正想著怎麼推辭呢,希妙就發飆了:

“你這人怎麼回事呢,放手啊。”單陽拉了她說:“既然大家都認識,正好,咱們正準備去續攤,不如一起?”
  
說著呢,就看談書墨拿了電話從那頭過來,楚菲菲樂了哄趙水光說:“看吧,沒騙你,你談老師也在。”
  
任何人或許都會遇到這種情況,有很多的好友圈子,不同的圈子是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世界裏是不同的你,

當趙水光的一個世界撞上了另一個世界,她也只能低著頭喊句:“談老師好。”
  
這可把單陽那撥子人愣了一下,誰也沒像到眼前這個看起來非富則貴的男子據然是人民教師啊,

真不知道說他是辱沒了教師,還是說教師是辱沒了他。
  
談書墨掛了電話,清淡的眼光在楚菲菲扣住趙水光的膀子那一轉,走過趙水光的身邊說:“你也來吧。”

咱們的趙同學只好收收外套,大步跟上,小步回頭求救希妙,希妙卻巴著單陽說:“小光啊,原來是老師啊,不早

說,看誤會的,老師,那咱小光就麻煩您啦。”

  趙水光深深地想:希妙,偶恨你啊。

  趙水光跟著談書墨,楚菲菲推門進去,好傢伙,兩桌子俊男靚女在那砌長城,門一開大家都回了頭,

有人就說:“呀,菲菲啊,出門了一圈怎麼拐賣兒童啦。”楚菲菲說:“不得,兄弟我想做那勾當沒路子呢。”

戳了戳那人起來就一屁股坐下,跟趙水光擺擺手說:“坐啊。”趙水光看看談書墨早就情定神閑地有人讓他坐下,

有人說:“這妹妹很是眼熟。”趙水光一驚,突然想起這幫子人以前也似乎是見過,就和希妙裝蕾絲邊的那次,

這下好,她看看楚菲菲,人正在和旁邊那桌子的逗架,似乎也沒注意這句,趙水光已是出了一身冷汗,

談書墨知道是毋庸置疑的,她開始只以為楚菲菲事事都逗她只是尋開心,某非他也是早就認出來了。

  趙水光想起剛剛那男人四十多歲穿著考究卻單對楚菲菲畢恭畢敬,這房間裏的人說話還時不時飄幾句英文,

唇齒之間還有兒化音,自己不由謹慎起來。

  她一本正經說:“也有同學那麼說我,我長得比較大眾。”大家都笑起來,原來還是孩子氣十足的學生啊。
  
“我得還比較帕薩特呢,這孩子哪找來的?”那人笑完說,睜開眼睛,卻是儒雅之風,

剛才的說話完全不像從他嘴裏出來的。
  
“孫羨,別逗了,她是談書墨學生。”楚菲菲拉了凳子,讓趙水光坐下,

這一坐下恰恰就在談書墨和楚菲菲之間的拐角。

  一桌人其樂融融地打牌,趙水光今日是開了眼界,抬眼去看談書墨,眼神慵懶,

細長的手指卻毫不含糊地碼牌,出牌,甩了一張牌出來,說:“杠”,搓麻到了他這竟成了優雅的活動了。
  
趙水光也看過大人打牌,烏煙瘴氣地,這邊大家糊了也鬧騰給錢,輸了也罵罵咧咧,

但從一張張漂亮地嘴裏冒出來也就不像是那麼一檔子事了。
  
大家就在那閒聊,趙水光也和希望在的時候也被帶出去玩過,那是都是半大不大的孩子,

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略顯青澀,毛毛躁躁地,但是友誼也是不輸得楚菲菲,滕楊,談書墨一群人的好的,

原來不論時間怎麼過去,年少的友誼就是擺在那越釀越醇的酒。

  過了會,談書墨接了電話要出去,孫羨就說:“不讓走,肯定去接曦熙,你看看,你家小朋友還在這。”

  談書墨說:“那就我家小朋友打。”就把趙水光拉了抵上, 低頭對趙水光說:

“贏了你的,輸了扣平時分,爭氣點。”

趙水光只敢一動不動地盯著他領口的金色圖騰扣子,熱熱的氣在臉上冒起來,點點接受任務。

談書墨拎了外套就出去了。

  趙水光哪里會打,只好按剛剛記住的去出牌,幸好麻將的規則本就不難,三個連,兩個雙的,

不難記,卻聽得楚菲菲說:“來,來,咱不來錢的,不好玩,咱贏的人和輸的最慘的人說真心話。”

  趙水光一聽就完蛋了,這楚菲菲絕對地大恨啊,步步都出得謹慎至極,看了半天發現沒牌出了,

正納悶呢,楚菲菲的腦袋過來了,說:“哎,糊了啊,小呆子。”
  
趙水光想這下好,只想別當輸得慘的,怎麼就贏了啊,做老千原來那麼簡單啊,難怪那麼多人做啦。
  
一盤點,輸得最慘的是孫羨,孫羨一甩牌說:“我就知道你不幹好事,問吧。”
  
楚菲菲一笑,臉是越發妖嬈啊,他說:“下麵就請兩位一句話概括上段感情史吧。”
  
滕楊咬牙切齒說:“楚菲菲,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來這套啊。”
  
楚菲菲也不氣說說:“好好答,給咱小妹妹做個好榜樣。”
  
孫羨才知道楚菲菲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沒好氣說:“上禮拜,分了。”
  
趙水光心想,媽媽的,難道真的要我在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人精前說啊,講沒有也是不得信的,

只能硬了頭皮裝作雲淡風輕地說:“初中,分了。”
  
做孫羨傍邊的女人就說:“啊呀,現在的孩子真早熟,初中算什麼感情啊。”
  
楚菲菲淩厲的眼就瞪過去了,趙水光最是見不得人這麼說,我賤我才會在你們面前說出來,

但沒有任何人有權利批評她和希望的感情的,那是她珍惜的回憶,即使分開了,絕對不容許有半點輕視,

這些所謂的大人不會懂得的。
  
趙水光抬頭認真的說:“阿姨,不算什麼,只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再那麼喜歡別人了,

有人年齡心智再怎麼大也不會懂得。
  
那女的愣了一下,只覺得剛才還坐那以為好欺負的小女生現在卻不是那麼一回事了,明明頭髮短短翹翹,

坐那低頭悶聲不響地打牌,抬起頭卻有如此銳利的眉眼,嚇了她一跳。
  
  
“怎麼啦,都愣那”門開了,走進個香豔的大美女,來人波浪的長髮,耳朵上的大耳環叮叮噹當卻一點都不顯俗氣,

相反,得體的衣著,渾身上下的明媚氣質卻相得益彰。談書墨就依在門那,手插在兜裏,高深莫測的看著趙水光。
  
楚菲菲說:“看,把曦熙招來了,沒呢,逗咱談老師學生玩呢。”
  
曦熙笑,看到趙水光就走過來,伸了手說:“你好,我是韓曦熙,還在追求你們談老師中。”
  
靠近一看,臉上的妝容細得連毛孔都看不出,唇上卻是誘人的密色,一笑有說不出的性感。
  
趙水光愣了愣,起身伸手回握,只覺得那人手細滑柔軟,說:“我是趙水光,叫我小光行了。”
  
心想起希妙說過,一個女人懂不懂善待自己,是不是全方位的美女,看手和腳的保養就知道。
  
  
不論是女生還是女人之前都喜歡相互比較,暗自較勁,但只限於自己覺得有可比性的範疇之類,

韓曦熙這種女人早和趙水光不知隔了多少個等級,在韓曦熙的眼裏,

趙水光不成威脅又是心儀之人的學生自是要做好關係。
  
  
趙水光,回身才發現剛才說她那女人不知何時離席,自己也早沒了興致說想回去了,

被楚菲菲按著說:“再玩下送你回去。”只得留下,看他們繼續。
  
談書墨入席一笑說:“繼續打啊”,也沒人再說真心話的爛主意,倒是此後幾圈,

滕楊和楚菲菲都輸地相當淒慘,兩人只好苦笑著掏錢給談書墨。韓曦熙就坐在談書墨旁邊笑著看牌,

不時拿點水果,飲料,苦了趙水光如坐針氈地。最後滕楊和楚菲菲請客晚飯。
  
晚上8點多,大家散場各自玩樂,楚菲菲本是說要送趙水光,談書墨只說了三個字:“不順道”,

就變成談書墨送韓曦熙和趙水光回家,趙水光很是尷尬,無奈當了個電燈泡。
  
一路上,韓曦熙問趙水光:“高三了吧,什麼時候考試?緊不緊張?”之類的話,

趙水光都快答爛了的問題還是耐心回她說話, 只是剛才還奇怪這談書墨是不是有病,

這麼個大美女不喜歡,想來或許一切不是那麼不可理喻。
  
韓曦熙說:“書墨,先送小光回家吧。”
  
談書墨頭也沒回說:“已經過了,先送你。”
  
韓曦熙也不說什麼了,車裏一陣安靜。
  
車到了,韓曦熙回頭,親了親談書墨側臉說:“到了打電話給我。”又轉頭對趙水光說:

“小光,有空再一起玩。”優雅地下了車。原地揮手,看車漸遠。
  
韓曦熙回神往家走,笑自己戒心太重,對方不過是個17,8歲的孩子,何必呢,對於愛情她向來懂得如何爭取,

三年前在倫敦遇到談書墨,她就沒有改過心思,她知道感情上一味的付出不一定有回報,但她是聰明人,

也相信自己的條件,26歲,這時候正是自己事業感情應該豐收的時期。
  
她韓曦熙也曾有過17,8歲的清純,或許有人會說17,8歲的女生很可愛,有點小脾氣還喜歡撒嬌。

男人過了24歲卻會說:“可愛能當飯吃嗎?”不是他們事故,而是已接近了生活,不是17,8歲的男生了,

看到女友撅著嘴撒嬌會心底一片甜蜜。男人過了24歲就開始計畫以後的家庭,為事業打拼,

他們要的是一個能讓他們在外邊時能安心的女人,一個在他失落時給他理解支持的同伴,

一個在能為他洗手羹湯的妻子,他願意為家庭付出一切。而這是一個17,8歲的女生在每天想著髮卡

應該怎麼搭配,校服裏面穿什麼的時候永遠無法觸及的世界。
  
所以說什麼女人不是因為美麗而可愛,而是因為可愛而美麗的話通通都是……放屁!
  
  她想著想著就對著化妝鏡裏勝券在握的自己笑出來。
  
那一邊,談書墨的車子沒有往趙水光家駛去,反而倒了大橋邊上掛擋停車,談書墨下了車,

趙水光只好默默下了車,研究下附近的地形,很好,夜很黑,行人不多,旁邊是江,死局。
  
  
“啪”談書墨點了煙,難道今天是教師形象摧毀日,趙水光想,這一下午,搓麻,抽煙,什麼不該做的事

談書墨都做了,就是現在談書墨在她面前跳土風舞,說不定她還給面子地驚訝下,很想笑,還是正經地喊:

“談老師,……”
  
談書墨的側臉隱在黑暗裏,只有煙頭星星點點的光,不臭不嗆,有淡淡地香草氣飄來。

  談書墨問:“趙水光,你的一輩子是多久?”語調不變,語氣不變,就如同平日在英語課上他說:

“趙水光,你來解釋下過去完成時的用法?”
  
趙水光愣住了,談書墨說:“一輩子很長,別掛在嘴邊。”
  
趙水光想到談書墨是原來是聽到她說的“只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再那麼喜歡別人了”那句話。
  
原來他是聽到了啊。
  
趙水光有點不知所措,像幹了壞事,可又不知錯再哪,她回頭趴在車上,看著稀稀疏疏的人流,

說:“老師,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是不可能忘記他的。”
  
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那樣一個人,陪我長大,教會我珍惜,也為他在被子裏流過眼淚,贈我以歡喜給我以傷悲,

但現在想來過去的種種不好都已經不重要了,留下的都是值得微笑的記憶,我,不曾忘記,也不可以忘記。
  
談書墨淡淡地說:“那就不要忘記。”
  
趙水光訝異於他的話,人人都在否定她的情感,人人都說要勇敢地往前看,人人都說以後會有更好的,

連她都要問自己是不是那段感情很是幼稚,為什麼過於執著,這時卻有個人對她說:不要緊,

你可以帶著所有的美好和痛苦一起前行。說不無振動式是不可能的。
  
江邊吹來濕潤的風,打入眼裏鹹得要流出淚來,談書墨踩了煙,回身,這樣冷漠疏離的人,

在大橋下昏暗的燈裏卻清澈暖人,他伸手繞過趙水光的大圓球帽子,扯扯兩面的墜子,靈巧的手

幫她打出漂亮的蝴蝶結,趙水光只覺得鼻間滿是是飯店裏檸檬味洗手液的味道。
  
約是覺得自己手藝不錯,談書墨揚起漂亮的唇角,溫暖的大手,貼在趙水光兩頰垂下的帽邊上,

燙紅了趙水光呆呆的臉。
  
他彎下腰來,眼睛對眼睛,可以看到他黑眸裏點點的光彩,他說:“正因為有第二,第三次的戀愛襯托,

初戀才得以美好,。”
  
收手,上車,發動,搖下車窗,對石化了的人說:“上車。”
  
趙水光才拉了帽子,遮住了臉,躲進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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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9 18:56:37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gs66001tc 於 2014-11-29 19:02 編輯

糖水鋪子

  放假沒幾天快開學了,希妙又攛掇著趙水光去上瑜珈,希妙說:“小光,誰讓你那麼能屈能伸,

一看就是練瑜珈的料。”
  
趙水光本是懶得和她扯,看看手上的卷子,作業都差不多了,就去了,反正試上課也不用她交錢。
  
哪里知道第一次上課,居然是運動量最大的流瑜珈,希妙這賊人是能偷懶就偷懶,明明練舞蹈的筋骨那麼活絡,

能做到的動作硬是做一半就好,就這一半也是相當的漂亮,苦了趙水光,半年沒運動的老胳膊老腿,只好死掰,

做完之後,只有五馬分屍的感覺。
  走出新世紀大廈,腿都軟了,卻聽得希妙說:“哎,那不是上次看到的大帥哥嗎?小光,是你們老師吧。”

趙水光的注意力本是集中在腿上的,聽她那麼一說,抬頭一看,果真是談書墨,一身復古格子紋毛呢大衣

正從旁邊的大廈走出來,英倫風的搭配使得談書墨身上學院派的華貴氣質顯露無遺。

  趙水光還沒花癡完呢,就聽到希妙喊:“老師”趙水光很想掐死希妙,積極個什麼勁啊,

他什麼時候變你老師啦。

  談書墨從來沒想過人家在大街上喊老師是說他,還是逕自往車位那走,希妙看談書墨沒有反應,

拉了趙水光就上前去,趙水光累得腿都快沒了,只好磕磕絆絆隨她扯,希妙跑近了喊:“老師”,談書墨才回了頭,

看到趙水光耷個腦袋喊:“談老師好。”冬日裏大大的太陽照下來,只看得到她的翹得肆無忌憚的短髮。


  趙水光自打上次之後就有些尷尬,想想還是抬頭說:“談老師,這是我好朋友,希妙。”“希妙這是談老師。”

介紹人時,把年輕的先介紹給年長的,地位低的先介紹給地位高的,這等兵荒馬亂的情況下,
趙水光還是穩得住的。
  
談書墨對希妙點了下頭,說:“你好。”
  
車窗滑下來,一看那標誌性的鳳眼就知道是誰,楚菲菲見到趙水光很是開心,

剛才還嫌談書墨丟他在這裏很沒意思,一下子又找到樂子了,開心地說:“小光妹妹,真巧啊,怎麼在這呢?”
  
趙水光說:“楚大哥好,來這練瑜珈的。”

  楚菲菲說:“啊,那你能把腿扛到臉上啦。”

  趙水光答:“不能。”想我練那幹嘛,又不是準備去要飯。

  希妙說:“小光,難得見到你朋友,兩位有空嗎?到哪去坐坐聊聊?”

  趙水光知她是職業病又犯了,希妙是學編劇的,一天到晚最喜歡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人一不小心,就被她寫去了,正像阻止呢, 楚菲菲卻說:“好啊,晚上才有事,小光妹妹請客,咱不能不去。”

  
趙水光心裏憋啊,什麼時候變成她請客那,趕緊就往談書墨那看,心想哪有老師願意老和學生玩的,

哪有老師讓學生請客的,您一定是不會去的。
  
談書墨本是拉開了車門依在那的,看到趙水光殷勤的眼神,說:“那……”彎了手指輕輕敲了敲車頂,很是愉悅:

“就走吧。”
  
趙水光滿臉菜色被希妙二話不說拉上了車,楚菲菲發動車子問:“小光妹妹,咱上哪去啊。”
  
趙水光本是烏雲罩頂,想能到哪去,去五星飯店不如把我賣了,學小說裏的,咱大家都去吃麵條吃蓋澆飯,

本小姐到哪去找那七拐八繞的店啊,再看看前面的那兩位主,一個比一個金貴。不管了,

既然你們讓我決定就別怪我啊,說:“湖南路。”
  
一路上都是希妙和楚菲菲寒暄,希妙邊說話邊拿出手機兩手連彈,把手機甩給趙水光,趙水光一看:

我聽單陽兄弟說這姓楚的是大軍區少將,難怪那天那人喊他楚少。趙水光早猜到談書墨,楚菲菲那群人非富即貴,

但她是在不懂什麼官銜,也懶得和希妙八卦。
  
“前面是步行街,就這停吧。”趙水光說,車停好,四人慢慢走過去,一路搶鏡無比,趙水光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

這一路上男人要不就是皮夾克,要不就是羽絨服,裹裹攘攘,穿大衣得也皆不如談書墨,楚菲菲的考究,

加上這兩人長相又極佳,女人不好意思地多看兩眼,男人氣鼓鼓地看看但又敗下陣來,

更甚者心裏還要安慰自己這兩人肯定是特殊職業。
  
“到了”趙水光,在塊花花綠綠的門牌下停住,楚菲菲跳後兩步,一看牌子:糖水鋪子。叫出來:

“小光妹妹,你確定是這。” 趙水光笑,不顧後面希妙掐了她一把,笑的更甜說:“這裏的湯水很好吃的!”

心想,快說啊,不要進去了,大家撒油拉拉。

  談書墨本是手插兜裏站一邊的,看見趙水光骨碌碌轉的眼,就猜到這孩子在耍什麼花招,

對著趙水光燦爛一笑說:“來都來了。”細挑的眉眼妖冶逼人,抬了腿就進去了,趙水光想,

這談書墨絕對得惡魔氣質啊!

  糖水鋪子裏不大其實極其雅致,藤編的椅子,白桌布的桌子,架子上還有最新的時尚雜誌,

在這喝糖水的人不是很多,大家一般都是買了帶走,只有小情侶會講究氣氛地留下,此時也只有兩三個桌子的人。

  談書墨,脫了大衣外套坐下,露出了裏面的V字領羊毛衫,開口不大,卻隱約露出微凸的鎖骨,

堅硬的骨線,領口的三條紋飾邊清楚地框出微微的胸肌線,舉手投足間身體輕輕滑過絨衫,

貼身但不緊身的裸露散發出恰如其分的性感。

  四人坐定,開始點單,趙水光和希妙駕輕就熟,點了一份杏仁豆腐,一份紫玉西米,趙水光推薦說:

“談老師,楚大哥,他們這的芝麻糊很出名的,都是自己磨的,也不是很甜。

”這樣說一是的確是知道大多男生都不喜甜食,還有個小心思就是,

趙水光知道吃完芝麻糊牙齒上都會粘著小小的黑芝麻沫,我看你這談書墨怎麼優雅。

  楚菲菲點了凍鴛鴦,談書墨說:“就芝麻糊好了。”

  不一會糖水就上來了,一碗灰乎乎的芝麻糊就擺在談書墨精緻的臉下,談書墨眉頭也不皺,

伸出修長的手指捏了白瓷勺舀了一口,沒說話,趙水光有點擔心,以為他不喜歡吃,

挖了自己的杏仁豆腐到談書墨的碗裏說:“談老師,你嘗嘗這個,我還沒吃過,不好吃可以和你換。”

  趙水光平時和一棒子女生吃慣了,都是你嘗嘗我的,我喝喝你的,不喜歡就換過來的,一時也沒覺得不妥。

  談書墨看見杏仁豆腐像個小白胖子一樣浮在芝麻糊上,有點好笑,

這個趙水光有時大大咧咧像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其實對別人的一舉一動觀察的仔細,比同齡人的心思敏感很多,

有點小聰明整整人,卻還會內疚。

  其實趙水光哪里知道,談書墨對咖啡過敏,一喝額上就起疹子,就是在英國都是紅茶代之,

她沒選正經的咖啡店反幫了他。談書墨在國外待慣了,那的甜甜圈,小餅乾比這種甜度大烏見小烏,

他知道這甜但又怎麼會吃不下去呢。

  談書墨挑了白白嫩嫩的杏仁豆腐慢條斯裏的咽下去,趙水光本是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的,
希妙卻在旁邊擠眉弄眼,想想臉紅起來。

  最吃驚的人是楚菲菲,他坐邊上看見談書墨把杏仁豆腐送進嘴裏,覺得這談書墨是腦殼壞掉啦,

他們倆從小玩到大,印象最深的就是小時候,他跑談書墨家玩,一時口渴,拿了談書墨的水杯就喝,

從此以後,談書墨連那水杯碰都不碰,倒成了他楚菲菲在談家的專用水杯。

  楚菲菲那個憋屈啊,爾後知道,談書墨對誰都這樣,長大後,他們那一幫子人一起打球,男

人都是一瓶水傳來傳去喝完的,偏偏談書墨就是不喝,不喝也有人專門送水給他。

  楚菲菲抱出自己的鴛鴦奶茶,樂顛顛地對談書墨說:“來來,嘗嘗兄弟我的。” 談書墨轉頭,冷冷一瞟,

一雙眼睛似笑非笑,楚菲菲二話不說收起自己的奶茶。

  氣氛一時有點尷尬,談書墨身出手去,挑了趙水光剛看了擺旁邊的時尚雜誌來看,室內放著柔美的音樂,

俊美男人坐在窗邊,窩籐椅裏,一手支了腦袋,另一隻修長的手指翻動膝上的書頁,微眯了眼睛懶懶的看,

趙水光和希妙突然覺得“米娜”是書上最最有氣質的雜誌。

  楚菲菲掃了眼花花的雜誌說:“唉,這些女還沒咱小光好看。”

  希妙笑得開心擺明有戲看,趙水光連忙說:“沒有,我覺得這個女生好看。”身子隔了桌子探過來,

指頁面的模特,談書墨看見白白嫩嫩的手指努力伸過來。

  楚菲菲起身在趙水光後面的架子上,拿了‘ELLE’,伸手拉趙水光坐下,彎腰指給趙水光看封面說:

“我知道,你們談老師喜歡這款。”趙水光看看歐洲美女火爆的身材,點點頭,也是,談書墨原來喜歡這款。

楚菲菲就站著興致高昂地和趙水光討論,一邊的手搭在趙水光肩膀上,低著的腦袋快擦到趙水光的短短的頭髮,

  
談書墨放下書,不動聲色的看,這兩人何時那麼熟,希妙吃著自己的西米露,看看這邊看看那邊,很是有勁。
  
終於,談書墨,皺了下眉,這一皺,趙水光沒看到,楚菲菲沒看到,談書墨自己不知道,希妙看到了,

談書墨甩了書,站起來,淡淡地說:“走了。”楚菲菲愣了下,笑了笑拿了外套跟上。

  走了五步,談書墨回頭,懶懶地喊:“趙水光”,
  
趙水光聽到,立馬起立,立正, 談書墨一笑,潔白的牙齒,可以拍廣告了,哪有什麼黑色芝麻沫啊,

趙水光很是懊惱。
  
“多寫4頁紙的作文,手寫,作業紙,每行20字,不許空行,開學交。”轉身,走人,下了樓,

說:“楚菲菲,掏錢。” 楚菲菲認命買單。
  
趙水光欲哭無淚啊,離開學還有幾天啊,希妙在一邊笑得快把西米露噴出來了。
  
  
這一邊,楚菲菲邊開車,邊看向老友冷冷的側臉,他不知為什麼覺得談書墨對趙水光很是上心。
  
說起談書墨,楚菲菲也是一肚子的火,他楚菲菲自小也認為自己是帥哥一枚,談書墨長得是漂亮,

他楚菲菲也不差啊,可惜自幼稚園開始就是談書墨是第一,楚菲菲就只能認第二,老師喜歡,同學買帳,

好不容易,這談書墨高中說是要出國了,可把他高興的,就等著風聲水起了,可發現姓談的這小子走了之後,

他一樣是風光了,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過了幾年,談書墨回來,他還是屁顛屁顛地回來做他的第二,

沒辦法,誰讓談書墨就是有這氣勢呢。
  
他又不是滋味的瞄瞄談書墨,同樣是男人,他也輸得心服口服,但這樣的人是真能喜歡個十七八歲的孩子,
沒理由啊。

  楚菲菲想著想著居然問出來了,談書墨看了他一眼,轉臉還是看著窗外,冬末的樹都是光禿禿的醜的可憐,

土地也是灰濛濛的,車開過去,卻能看到,有幾顆小苗嫩嫩綠綠的冒出倔強的頭。

  他按下車窗,吹入冬日的寒風,把手搭在窗邊,指尖穿過一陣陣風,他的聲音輕輕淡淡卻不無真誠:

“不小心看到一顆歪歪倒倒的嫩芽,一開始也只是給它陽光,也曾在澆水的時候想像它會爆發出怎樣的花朵,

後來開不開花,結不結果都不記得了,都已經不重要了。”

  到這把年紀談書墨也知道,對一個人好奇感興趣也許是一切感情的開始,但他向來都不壓抑自己,

不逃不避,就,順其自然好了。

  車子啪地一下,打了個滑,楚菲菲驚訝的表情在他那妖氣的臉上甚是滑稽,談書墨笑了笑說:

“楚菲菲,我來開吧。”楚菲菲呆呆地滑開安全帶,下車,談書墨換好位置,做在駕駛座上說,

搖下窗對還在做石雕的楚菲菲說:“楚菲菲,你剛剛說什麼來著,我都不知道自己喜歡洋妞,

你自己走回去好了。”發動,絕塵而去。

  可憐的楚菲菲少將,在寒冷的風中,看著他的奧迪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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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肥紅瘦

  學校周圍的樹葉偷偷冒綠的時候,高三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三分之二。
  
開了學後,趙水光的班是理化班這學期除了語文數學外語物理化學再沒有其他課了,

老師看來看去就那幾張臉,雖然有時候談書墨的臉很是賞心悅目,但生活也再無所圖。

大人們總說高三了緊張了,其實對這群孩子來說並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些什麼,只有被老師拉著團團轉。
  
  人生就是這樣,當你站在某個點上不知身處何處,再走幾步回頭一看都已山明水秀。
  
  這周輪到趙水光值日倒垃圾,別人對這活是能躲就躲,她是樂顛顛的接受,

趙水光不認為倒垃圾有什麼不好,又不用一大早到學校,又不用站著打掃,頂多放學晚一點,

扛了塑膠袋扔了就好。
  
等班上的人都走得一個不剩了,趙水光收好書包,當她拖著垃圾袋走到西走廊的時候,卻聽到有婉轉的口哨聲,

高高低低斷斷續續一首曲子,她突然想起剛才背的課文:“大珠小珠落玉盤。”
  
拖了大袋子往下走幾步,只看到樓下的臺階上坐了個清瘦的身影,微揚了腦袋,兩手隨意撐在身後的臺階上,

手肘彎出閒適的弧。廊上的風吹來,吹起了白色的校服衣角,吹散了悠揚的口哨聲。
  
“陳思揚”趙水光喊,趙水光和陳思揚都是班幹,從高一到分班之後還是在同一個班,算是朋友了,

平日裏陳思揚就是個極穩重的孩子,像趙水光這種人不知怎麼就是和陳思揚的氣場

無緣反倒老吸引些瘋瘋癲癲的人,例如希妙,再例如高蕁,其他的還可以一一列舉。
  
那人回了頭,果真是陳思揚,“趙水光,你還沒回家啊?”
  
“我倒垃圾呢”趙水光指指腳邊的黑色袋子,“你在幹嗎呢?”走到陳思揚的臺階上坐下。
  
“沒什麼,對了,你預備志願準備怎麼寫?”陳思揚抬眼問趙水光
  
陳思揚也是個漂亮的孩子,雖然這時候的男生都還沒長開,自然是沒有談書墨那種男人的大氣,

但也是清俊的臉蛋,看著有說不出來的舒服。
  
趙水光瞄到陳思揚搭在書包上的空白志願書,說:“還沒有填,你怎麼寫?”
  
陳思揚轉過臉去,輪廓模糊在夕陽的光暈裏,他說:“我不想填了,不想上大學。”
  
趙水光一下子就愣了,她心想這陳思揚是毛病吧,他那種分數不是想報什麼學校就報什麼學校嗎,

趙水光徹底被炸飛了。

  陳思揚許是覺得沒人說話,回頭看了眼趙水光呆呆的臉,笑說:“我是說我現在不上大學了,

反正我兩年後要跟家人移民去澳洲了,到時還是讀不了。”

  趙水光這才明白,陳思揚繼續說:“雖然我家人說先在國內上著將來轉學分,但是我相信談老師說的,

應該拿出勇氣來做自己想做的事,我還有兩年就要走了,國內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去,很多事都沒有做,

我不想就這樣子等下去。”

  17歲的少年說著這些話時眼裏閃著璀璨的光。

  趙水光想起談書墨的演講,難怪陳思揚那時聽得那麼激動,這談書墨真是毀人不倦啊。

  趙水光一直覺得陳思揚只是成績好點,能力強一點,看著這樣的陳思揚不知怎麼突然有種感動的感覺,
一個敢於追求自己理想的人總是讓人心生敬佩。

  陳思揚看趙水光崇拜的眼神不好意思的笑笑,跳起來,說:“來,來,我幫你倒垃圾吧。”

  單肩背了書包,拖了黑乎乎的大袋子就往樓下走。

  此後的幾日,趙水光發現在西邊走廊經常可以遇著陳思揚,兩人閒聊,陳思揚說他已經申請了

IVPA國際志願者,陳思揚說第一站要去西藏,漸漸熟起來,很奇怪的,兩年多的同學比不了幾天的交心。

  
其實還有個原因,趙水光看到陳思揚會想起另一個已遠走他鄉的人,他說過他不想走,

可是也逃不過父母的安排,如果他能有這樣的時間,是否也會如此神采飛揚地和她訴說他的理想,

那該有多好,那該有多好,每當這樣想著,趙水光心裏有一塊就濕潤起來。
  
過了幾日,有個男生跑過來問:“趙水光,你覺得陳思揚怎麼樣?”趙水光正在收英語作業,

想都沒想說:“很好啊。”那人笑得一臉詭異,跑開。

  於是,下午的時候,新鮮出爐的流言就是:“高三三班的班長和學習委正在‘敘’”,

敘是當年流行的一詞,好聽點是手拉手關係,講白了就是有一腿。

  趙水光很是莫名其妙,這話題真是聳動極了,多配啊,學習委和班長,

她自己想想都覺得是出校園愛情劇,關鍵是她趙水光和陳思揚之間連根毛都沒有,什麼時候多了一腿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
  
  
陳思然和趙水光骨子裏是同種傲氣的人,自然不會理會這種謠言,照樣該怎麼樣就是怎麼樣。

  趙水光知道有句話是流言止于智者,事實證明她和智者搭不上邊,過了幾日,流言就變成了:

三班的趙水光還和師大附中的前校草‘敘’過。趙水光好生佩服,這種舊事也能被挖出來。

  連高蕁都跑來說:“小光啊,你比一班的×××還紅。”
  
趙水光這次真笑不出來了,因為這個謠言是真的。以前的種種又回到了眼前,似乎走哪都有人說:

“看看,趙水光,希望的×××”,而今北冰洋另一端的那人知道她和他的名字又被放在了一起會
有如何的表情?

  人會常說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趙水光相信這樣的人是有的,但絕對是個聾子,政治老師說了,

人是社會人。於是,我們不得不學會去適應社會。

  終於,在某個風和日麗的下午,趙水光同學和陳思揚同學一起被請進了老師辦公室,

這兩個常常進出辦公室的優等生,第一次因為這種尷尬的原因被請進來。

  王莉莉老師也很是尷尬:“陳思揚,趙水光,老師也相信你們。”

  趙水光很好笑,如果相信那她幹嗎要站在這,但還是低了頭聽話。

  王莉莉繼續說:“你們兩個都是好學生,一向比其他同學自覺,怎麼會……”

  這時響起敲門聲,談書墨走了進來,海洋藍的開司米系扣背心,絨絨的毛線一下子帶進滿室春意,

王莉莉趕緊站起身來,談書墨淺笑說:“不忙,我來找下上屆試卷。”掃了眼趙水光,往文件櫃走。

  王莉莉看見站在眼前的兩個得意門生,坐下,努力收會流連的眼光,苦口婆心勸到:

“再過幾個月你們就上大學了,那時幹什麼不行呢? 你們好好想想。”

  趙水光差點就笑出聲來,真的到了大學就幹什麼都行,為什麼每個人都這麼說,

只有希妙捏著她的耳朵罵:“放屁,別以為上了大學就了不起,不過換個地方繼續混,騙人的!”

  到底誰說的是真的,那為什麼人人都擠破頭了要上大學?

  在這一刻,趙水光突然很羡慕陳思揚,他已經數著自己的步子向前走,而她的呢?

  為什麼剛剛在教室裏她還覺得他們在同一跑道上,現在只有自己一人在向不知名的未來奔跑?忐忑不安。

  王莉莉說:“趙水光你先回去吧,好好努力,陳思揚你留下。” 趙水光看見她拿出那張空白預備志願。

  趙水光點頭離開,關上門的時候,看見談書墨站在古舊的書架下翻試卷的身影。
  
  趙水光沒有離去,站在辦公室門口等待著,“吱呀”一下,門開了,是談書墨走出來。

  趙水光突然覺得像做了錯事,低著頭,尷尬極了,談書墨走了幾步,她想想還是喊:“談老師好。”

  談書墨停住,側了身子。

  趙水光囁囁諾諾小聲說:“那個,不是陳思揚。”

  偏是這麼小聲,他也是聽到了,他淡淡的說:“我知道。”隱隱露了笑意。

他記得那時她說過的有喜歡的人,如果真的是那男生的話,這孩子不該如此煩惱,所以他是知道的,不是他。

  趙水光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她想談書墨這種人一路上順風順水,

以他的傲氣也必是什麼都不會放在眼裏的,自然不會像她一樣為流言蜚語這種小事煩惱。

  談書墨對於趙水光的留言也是有所耳聞,但沒有太多的驚奇,

他相信現在之於她痛苦的事以後必定是值得微笑的財富,大家都是如此過來的。

  
但談書墨又是知道趙水光看似什麼事都不著緊,其實心思敏銳,放在別人身上的事擱她那破壞力可能加倍。
  
談書墨轉身說:“我從不拿別人的缺點委屈自己,也從不拿別人的優點為難自己。”
  
對於她,他只能說那麼多,還有三個月了,以後不會再有一個談書墨,

事事親為提點,一切只能靠她自己走出來。

  趙水光也是聽懂了,猛的抬頭看過去,原來學校的樹葉已經碧了一大片,探頭探腦伸進走廊來,

微風吹來,發出“沙沙”聲,那日陽光灑下來,談書墨身後的樹葉閃著黝黝的光,生氣逼人,

那樣的人站在那樣的景裏一下子撞入心裏。

  談書墨扭頭看了眼勃勃生機的葉,轉身,消失在走廊拐角。

  不一會,陳思揚出來,充滿歉意地對趙水光說:“不好意思,連累你,我下禮拜就不來學校了。”

趙水光搖頭:“沒事兒。”

  陳思揚和她並肩而行,說:“我下個禮拜就不來了,家裏也同意了,我去南非的志願也批了。”

  陳思揚撓撓頭語氣堅決:“少不了被我媽罵,但我要去的,我查過,國外像我們這麼大的也早有參加了,

還有很多日本人都去做。”

  趙水光停下,真誠地說:“加油。”

  陳思揚笑說:“你也是,先走了。”

  趙水光看著他筆直的背影,在很多年後,她會想起坐在樓梯拐角吹出青澀口哨的夕陽中的少年。

  天馬行空的少年,年少輕狂的青春。

  漸行。漸遠。漸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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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靜好

  之後的幾天,趙水光都很是迷茫,她對陳思揚說加油,其實也是為自己加油.
  
高三到最後的日子反而是不忙亂的,最後的一個多月,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沒做的急也沒用。
  
  
趙水光經常會在寫完作業的時候拉開窗簾去看萬家燈火,聽到隔壁才上初中的小妹妹練長笛的聲音,

望到對面樓有戶人家老爺爺和老奶奶坐沙發上看電視的背影,偶爾聽到大人罵小孩子的聲音,

日子反而寧靜悠長,寧靜得可怕了,她想到底什麼樣的生活是自己想要的,現在的一切艱辛以後值得嗎?
  
從小到大,長輩都說要上個好初中,上個好初中可以升個好高中,升個好高中就可以考個好大學。
  
那考個好大學以後呢?日子是不是就這樣了,對於未來的道路,趙水光還只是個18歲的小姑娘,充滿了不安。
  
以前她對自己要走的路很明瞭,長大,變成熟。但她卻發現成長是要付出代價的,

趙水光覺得這樣的日子過得很麻木,但又覺得自己還不可悲,到真正有一天連麻木的感覺都沒有了才是可悲。
  
雖然談書墨說:不拿別人的優點委屈自己。在陳思揚的理想面前她覺得自己亂得像一團線,一扯反而更緊。

對於感情,她想不開。 對於生活,她參不透。

  時間就像拉鏈一樣發出“呲拉”一聲在身體上滑過。

  趙水光坐在英語口語模擬考的準備教室裏,抬頭看到窗外,花開正好,
卻突然發現自己的高中生涯就要這樣結束了。

  米妮站起來,拍拍趙水光說:“我上樓考試了,等下在校門口等你。”

  趙水光回頭嬉皮笑臉說:“good luck”硬是把“K”的音發成“KO”,被米妮打了一巴掌。

  班上的學號是按名字排的,偏偏好趙水光同學就是最後一個,她也不介意,低頭背誦課文反正多點時間。
  
48號上去,趙水光起身抽了簽,打看:Talking about today’s weather. 這題不錯,才背到。
 
 過了15分鐘,趙水光抱了大大的書包上樓,在門口等著,走廊上很是安靜,為了保持考場的安靜,

這層樓是清場的,過了一會只聽清清冷冷的聲音:“下一個,進來”
  
趙水光一聽這聲音就知道凶多吉少,硬著頭皮,進了教室,果真是談書墨
  
教室的桌椅已經重新擺放過,空空曠曠只留一張桌子在中間,談書墨坐一邊正低頭看表,

另一邊還有一張空椅子,趙水光把書包放門口地上,上前拉了椅子坐下,身子端正,手放膝蓋上。
  
談書墨不知什麼時候已抬起頭來,一手轉著紅筆,一手支著頭,漆黑的眸子靜如夜空。
  
室內一時很安靜,樓底下學生的打鬧聲遠遠飄過來。
  
“How are you?”談書墨開口,濃重卻又性感的英式腔。
  
趙水光很是納悶,範本上不是這句啊,還是說:“Good, thanks.”
  
談書墨的紅筆點點測評紙,發出“嗒嗒”的聲音,趙水光開始局促起來。
  
不一會,談書墨拋下筆,一笑,說:“趙水光,我看你一點都不good,是not too bad吧。”
  
  
趙水光一驚,抬了頭看去,那人坐在陽光裏,乾淨的亞麻衫,金色圖騰的袖扣,冷峻的臉,這樣的一個人,

轉眼已快一年了,他,卻絲毫未變。
  
趙水光笑笑說:“老師,我沒有什麼,真的。” 如果向他訴說這種煩惱,必是會被笑話吧。
  
趙水光習慣了在老師面前當個好學生。
  
談書墨是知道趙水光的焦躁的,但他除了靜觀其變,也無可奈何,這是每個人成長必經的路,

任何人說什麼都沒用。很多年後,再回想這樣的迷茫或許連執著的原因都記不得了,青春就是讓你張揚的笑,
也給你莫名的痛。
  
談書墨瞥見她握起的手,轉頭看向窗外說:“做好手邊的事吧”聽起來聲音淡淡,卻不知他心裏已是糾結。

  他還是放心不下這孩子,也嘲笑過自己。他談書墨做事什麼時候有過猶豫,但就是對著這個趙水光,

他老是對這孩子低著頭徘徊的身影戀戀不忘,讓他不由伸出雙手拉她一把。
  
  是啊,未來的路還很長,難免有點忐忑,先做好在眼前的事,卻也是在邁向遠方。
  
這樣短短的話卻把趙水光拉了回來,與年長的人相處永遠受益良多。
  
如果說談書墨的長相令人羡慕,那他的氣質就是令人嫉妒,這樣的氣質是經過歲月沉澱的,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

這在趙水光這個年齡的學生是用來仰望的,
  
趙水光愣愣得看著談書墨清冷的眉眼,再過幾日學校就要放考前假了,

或許這是最後一次像這樣面對面和談書墨說話。

  看他的輪廓在陽光裏模糊,她突然覺得很是感傷,這樣的感傷,和同學的分別又是不一樣的,

這個談書墨教給她的東西絕對比做為老師教給她的多很多,生命中有這樣一個人這樣不求回報地對你好,

在這樣的時刻碰上這樣的人是她趙水光的福氣。

  趙水光誠心誠意說:“談老師,謝謝你。”站起來對談書墨認認真真的鞠了個躬。
  

  談書墨坐在那裏,眯著眼睛看那孩子,彎了腰板,低下頭去,露出青色的發線,他突然想伸出手去,

捏緊了自己左手又鬆開。
  
  
她直起身時想,這次的考試就或許就那麼結束了吧,一切也都是那麼結束了吧,心裏流淌過莫名的酸楚。

  
轉身的時候,被人扣住了手腕轉過來,溫溫的東西就貼上了唇,趙水光只能那樣扶著課桌僵硬地站在那裏,

談書墨的身子隔了課桌探過來,趙水光瞪大了眼只能看到他濃密的睫毛輕輕地扇動著,

像染上的蜜一樣泛著晶瑩的水光。
  
那一刻,春日的和風溫柔地擦過她的眼睛,操場上少年們打球的喧鬧聲一下子遠了,

窗外那顆古舊香樟的青澀氣息被微風送過來,圍繞在鼻尖和他身上的菸草香混在一起漲得滿滿的
讓人屏住了呼吸。
  
桌上的測評單突然被風吹亂了。
  
Talking about today’s weather, 那一日,春日靜好。

趙水光從來都不知道這樣一個渾身散發冷冽氣質的男人會有如此熾熱的唇,像點燃生命一樣把她燙著了。
  
她嚇得一把推開他,回都不敢回頭,跑出教室。
  
趙水光突然明白談書墨的強大,更確切的說,她的生命中從來沒遇過這樣的男人,看似一切淡然,

實則對想要的人,事很是執著,但聰明如斯的人向來都是慢慢計畫,坐在那不聲不響,

關鍵時刻卻像頭豹一樣兇猛地撲過來。
  
趙水光也不笨,再怎麼年少自是知道什麼人可以親近,什麼人惹不起。惹不起,她只有逃。
  
談書墨收回手,看著那像只驚慌失措的小倉鼠般逃竄掉的女孩消失在拐角,他承認自己是心急了,

但他談書墨做事從來都不後悔,他一向都沒有抱著一顆單純的心去當她的老師,

他本來就不是如此樂善好施的人,他,從不掩飾這一點。
  
慢慢走出教室,低頭看到牆角的大大的書包,如她的主人一樣委委屈屈地窩在那裏,

輕薄的嘴角微微上揚,一手插在兜裏,微彎了腰,一把撈起包,往樓下走。
  
趙水光跑出教學樓,才發現把包忘了,那個後悔啊,誰讓自己被美色沖混了頭!
  
捧著紅彤彤的臉,在一樓的大廳來回踱步,只有等過會人走了,再偷偷上去拾回來。
  
  
“趙水光”來人站在樓口喚,修長的身子,卻拎著大紅色皺巴巴的大書包,當然也不損帥氣,

只是一下子就把他周身冷淡的氣沖散了。
  
趙水光猶豫了半天,看到他靠在扶手上不耐的挑了眼:“再不來,我扔了。”
  
趙水光這才慢慢走過去,從白玉般的手上接過她髒兮兮的包,她說:“謝謝,談老師。”
  
談書墨自嘲一笑,抬腿往上走。
  
趙水光想想,還是說:“以前我不相信空間的距離,現在我又怎會相信時間的距離?”

語氣認真卻露出倔強的味道來。

  他回過頭來,那女生抬眼過來,一雙大眼裏水光盈盈。
  
樓外的葉子早已全碧得泛出光來,一陣微風吹來,樹葉沙沙地顫動,想極了一眨一眨的眼睛。
  
  之後有天夜裏夢見希望,醒來已不記得夢裏發生了什麼,坐在床上,抱著被子想了半天。
  
  5月23日,是希望的生日,她是記得的,想打電話過去還是忍住了,

今後每一年的今天都會有人第一時間祝你生日快樂,但那人,不是她趙水光。

  淩晨的時候,手機響了,陌生的號碼,趙水光坐在床上,看見來電顯示,

想這麼一長串是哪個農村的號碼吧,接過來,有點不清楚,有人說:“喂”偏是那樣,她也明白是誰了,

一瞬間手機熱到燙耳。
  
希望說:“小光,你好嗎?”趙水光恩了一聲,兩方都是長久的沉默,你已不在我的生活,能聊些什麼。
  
希望半響說:“沒事,只是想給你打個電話,掛了啊。”
  
趙水光的心突然柔軟,她說:“等等,希望,生日快樂。”
  
希望那時靠在廚房的窗戶邊,看見對面的外國老太太牽著她的黑貴賓走過窗前,溫哥華的天氣難得特別的好,

抬頭仰望被大大的太陽晃了眼,希望閉上眼去聽那熟悉的聲音。
  
他笑說:“恩。” 趙水光爬到床邊掀開窗簾一角,外邊卻已是漆黑的夜,她說:“希望,對不起。”
  
對不起,我曾沒有堅持,對不起,我曾以為戀戀不忘的東西卻在說著不會忘記的時候模糊了痕跡。

對不起,我曾如此相信世間再沒有的上那樣的感情的了,但,我卻動搖了。
  
希望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說:“我知道,沒事,啊”,最後一個“啊”子,上揚了聲音,像在寵溺地哄孩子。
  
又匆匆說“ 不說了,考試加油。”來不及等趙水光講什麼收了線。
  
我也想過要你幸福,真心的祝願過,但是現在的我卻無法對你真誠的祝福,不願意接受沒有我也能幸福的你,

所以還不如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不說。
  
那一邊,趙水光覺得明明就在腳下另一邊生活的人,為什麼老是如此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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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離

  趙水光最後決定,聽談書墨的話,先做好眼前的事,急也沒用。於是,高考的時刻真的到了眼前。

  考前的那晚,趙水光睡得特別早,起來的時候只覺得神清氣爽,趙媽媽無論如何都要送考,

趙水光想說不要了,最後還是乖乖跟著媽媽上了車,本是不緊張的,這樣一來反而不安了。
  
離考場的路越近,越發緊張起來。
  
考場不在十中,但也離趙水光家不遠,趙水光下了車的時候,看到熟悉的寶馬530LI,那人閒適地靠在車邊,

淺灰色羊絨棉質混紡系扣V領衫,手插在炭灰棉府綢褲裏,站在清晨的光裏,清冽美好,

一瞬間成了一幅雋永的畫。
  
在這考場的幾乎都是十中的學生,過去都停下來和談書墨打個招呼,趙媽媽說:“那不是你們談老師嗎?

去打個招呼啊,人老師多負責啊,還來送考。”
  
趙水光想今天這談書墨肯定吃錯藥了,居然跑考場來,心裏咕咕嚷嚷,還是硬著頭皮上前去了,上次之後,

談書墨還是待趙水光像平日學生那樣,但趙水光到底道行差了一截,總是有點尷尬。
  
“談老師好。” 她輕輕說。
  
談書墨回身,看見趙水光背光站在他面前,眼裏有局促的光,有點好笑,他還以為這孩子是不會緊張的呢。
  
他莞爾,很想伸手揉揉她短而翹的發,卻只是道:“趙水光,進去吧。”
  
那一雙琉璃的眸裏卻似有淡淡光華流轉。
  
什麼都不用多說,只是這樣一句話,趙水光的心卻似有了巨大的力量般安定下來。
  
  
“談老師,早。”隔壁班的女生停下來喊,談書墨收回目光,淡淡笑,對那女生說:“早,加油。”
  
過了會,坐進車裏,離去。
  
看看車鏡裏漸遠的女生,他沒有對她說加油,對一個一直以來都很努力的孩子是不需要說加油的,

他是懂的,她早已給了自己太多的壓力,這樣的孩子最不需要說加油。
  
高考的三天天氣早上微涼,中午燥熱,晚上又悶得人透不過氣來。
  
最後一天,鈴一響,一切都已結束,一切又剛剛開始。
  
趙水光慢慢騰騰地整理書包,突然有點悵然若失的感覺。
  
旁邊的學生們也是大喊大叫,整個校園裏有股沸騰的氣,走出教室抬頭望向空蕩蕩的天,

一瞬間,就是有股憋著的氣,人不知道要做什麼好,卻渾身上下熱得很。
  
高蕁過來推了趙水光一下,說:“想什麼呢,幹嗎去啊?”
  
趙水光說:“不知道,你呢?”
  
高蕁大聲說:“唉,我想我還是不燒書了,賣了算了,還能拿點錢。”
  
趙水光想起復習時她們對著在桌上碼得老高的書,還在討論以後要怎麼處理有人說:一把火燒了,

有人說好好留著,將來就跟孩子說:看,你爹當年多認真,有人就像說:還不如拖個車全扔到江裏,

當時恨如骨髓的東西,現在又變成淡淡的不舍。
  
這一年,我們的青春,未涼。
  
考試的時候總想到考完了要怎麼瘋著去玩,考完了卻真的不知道要玩些什麼,怎麼玩都覺得索然無味。
  
過幾日,要返校去開會,拿畢業證書,趙水光一到學校,嚇了一跳,呵,三年的同學,

班上怎麼多了那麼多不認識的人,仔細一看又都是熟面孔,原來有的女生一考完不是去把頭髮拉直成花子造型,

就是燙成爆炸頭,大家都是一副我已經長大了的面孔,其實還是那群小屁孩,見了面又很快扭打在一起玩做一堆。
  
“好了,好了,大家到禮堂開會”王莉莉進來說,經過這麼一年班主任的操心操肺,麗人的臉上也有了歲月的痕跡,

對著這幫孩子還是相當不舍,畢竟付出了那麼多。
  
依照慣例,還是校長先發言,顛著大肚子上了台。
  
老師代表發言,不知學校是不是怕了談書墨,安排了教物理的小老頭上去發言,

一個講著圓周運動時口水也在做圓周運動掃射的老師,小老頭一笑,臉上皺紋一片,扶扶話筒,有點緊張。
  
說:“同學們,恭喜你們,你們的人生正以加速度前進著。”
  
這麼物理的一句話,讓在場的的同學全笑出來,
  
高蕁回頭,對趙水光擠眼睛說:“陳思揚虧了,不在這。”
  
陳思揚可是小老頭的得意門生,老頭動不動就說:“三班的陳思揚這次又是最高分”,

“這題三班的陳思揚五分鐘不到就做出來了”
 
這老頭只不定認為陳思揚現在正在非洲大草原上和羚羊賽跑呢。
  
小老頭搓搓手,往口袋裏掏出張皺巴巴的紙。
  
學科學的人到底嚴謹,居然寫好了演講稿來的。
  
小老頭,咳咳,說:“同學們,恭喜你們,站在這人生重要的轉捩點上,未來將是你們的,

老師現在只想說以後無論你們成了怎樣的人,不管你們的願望沒有達成,也許你們中有人會過上富裕的生活,

也有的人會過著非常潦倒的生活,老師都不會生氣。希望你們記住不管你們將來過得是怎樣的生活,

都要做個自問是喜歡自己的人,不自欺欺人,不蒙混過日,堅持自己的信念,

也希望你們今後都能夠抱著今日的熱情大步走下去,老師相信你們辦得到的。”
  
小老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經過歲月洗禮的褶子開出美好的花。
  
台下,掌聲一片。
  
高蕁小聲說:“這老頭肯定是陳思揚走了,給刺激的”嘴上這麼說,巴掌卻已拍紅了
  
趙水光突然想,真好,能碰上那麼多好老師,對老師來說可能一輩子的學生數也數不清楚,
  
對學生來說,這樣的老師一生就一個。她突然想知道談書墨是為什麼想做老師的。
  
  
小老頭快下臺時想到了什麼,又說:“畢了業後,大家常回學校看看,老師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

如果不記得你們的名字,也請你們不要介意提醒一下,這,永遠是你們的母校。”
  
趙水光的眼睛紅了,心裏的傷感莫名其妙地要衝出來。
  
人的回憶就想葡萄一樣,一串串掛在那裏,晶瑩剔透,"撲"地一顆掉下來,砸得你措手不及!
  
第一次她明白是真的要離開了,雖然在三年前,她並不是抱有仰望的心走進這個學校,

但現在這裏滿是她三年的記憶,每週晨會的禮堂,偷睡午覺的草地,教室的走廊,

是誰在樓梯口喊住了誰,是誰在吼:"還沒打掃衛生呢,又跑!",是誰拍拍你說:"放學一起走啊!" ,

又是誰在夕陽的光中吻上了誰。
  
  
趙水光就沉浸在這樣的思緒裏,一直到會完,一直到人潮湧出去,卻看見談書墨依在禮堂門口,

雖然還有別的老師站了一排,但一眼望去就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時間的流光中變得清晰燙眼。

學生們走的時候都免不了停下和親近的老師寒暄幾句,談書墨的周圍也滿是學生,這人也是奇怪,

說不上是個多負責的老師,又不是多愛護學生,一向都是該做的不會少做,不必要的絕對不做,

但大家就是吃他那套。

趙水光和高蕁,米妮,閒聊著,眼卻看向談書墨周圍的人,人少點了,趙水光說:

“我們要和談老師打招呼嗎?”
  
高蕁自是求之不得,拖了她們就跑啊,跑到談書墨,面前大聲喊:“談老師”
  
趙水光突然笑起來,想起談書墨第一次進教室,也是這個寶氣的高蕁喊了聲“大帥哥。”
  
  
談書墨回了身來,莞爾一笑,俊俏的臉龐生動的飛揚起來,說:“恭喜你們畢業。”
  
米妮說:“謝謝談老師。” 高蕁花癡得看著談書墨,只覺得這男人一笑頓時人生美好啊。
  
談書墨伸出手來,高蕁趕緊握上,一會又緊張兮兮地放開,米妮也紅著臉伸出手,握了下。
  
能和談書墨這樣生命中再不可能遇到的美麗男子握手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談書墨,一個個握過去,側身,對趙水光伸出修長的手來,勾起好看的唇線,說:“現在,該你了。”

性感的聲音透出幾份魅惑。
  
趙水光癡癡地看著他,這樣狂傲的男人,屈就和小女生一一握手儘是為了她,她趙水光是何德何能。
  
她伸出手去,握住,溫潤的手指,不黏不膩,沒有手汗的痕跡,堅定地像握在了心上。
  
趙水光知道,這一握手此後是一輩子相離,這樣的一個男人,教會了她趙水光太多寶貴的東西,

更甚是一把把她從沉溺的海裏撈了出來。

喧鬧的禮堂似乎就只有他們兩個,深深凝望。

談書墨放了手,別人不知以為是短短一刻,他們卻已是過了幾世般喘不過氣來,心中有上千種想法百轉千回。

談書墨低聲說:“趙水光小姐,恭喜你畢業。”眼裏溫柔的寵溺融化了冷凝的眉眼
  
趙水光收回癡戀的眼,認真說:“談老師,我想讀好的大學,我想瞭解這世界,想,去深深地愛”
  
這一切都是他教會她的,此生此世永不忘記,趙水光認為對於談書墨的恩情她無以回報,只有不辜負他的期待,

挺直腰板前行,或許這也正是他所期盼的。

談書墨側著頭看站在眼前的女孩,一年了,她的頭髮還是沒有長長,但眉眼已是堅定,

初見只認為是個諳不經事的孩子,深處才知她的矛盾,從開始從善於掩藏自己到現在的敢想敢做,

那顆細芽何時已迸發出如此清麗的花朵呢,談書墨這樣想著,面對這樣的她,他似乎沒有辦法再說什麼,

只覺得身處芬芳的花香中。
  
談書墨慢慢把手放回兜裏,回身,往外走,頭也不回擺擺手,消失在夕陽薄暮的光裏。

面對這樣的她,他真的矛盾,是否可以伸手拉住如此渴求未來的少女,她的人生即將開始不是嗎?
  
於是不用再見,我無法那麼大度地再見你,如果你的人生已不再有我,還是不見的好。
  
  
談書墨突然感到當你真正愛一個人,無論你為她付出多少都覺得不夠,你甚至想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對她好,

他就這樣坐在車裏,打開窗,伸手遮住蔚藍的天空,自嘲地笑了,輕輕說:“嘿,談書墨,我真他媽不知道,

原來你也可以是那麼捨己為人的人”,發動車子,決然離去。
  
  
趙水光在禮堂裏,看著還有餘溫的手,握了又放開,放開又握上,想到她說過的:

“遇上他談書墨是她趙水光一生最大的福氣”,此後,不再有!
  
有些人,自此一別,已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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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9 19:25:24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gs66001tc 於 2014-11-29 19:31 編輯

誰是誰的無所謂

  
轉眼放假快一個月了,趙水光突然發現自己變成了個閒人,沒有作業的假期,提前放假後全看別人忙活。
  
和希妙吃著霜淇淋在街上閑晃,吵吵鬧鬧地放慢腳步。
  
“小光,你考完怎麼也不出去玩玩,旅行一下啊,看你天天掛網上”希妙問趙水光:“這個好不好看?”
  
趙水光咬了一大口霜淇淋,抬眼看看,恩,很閃很騷包,希妙的風格,說:“好看啊,在家挺好,

懶的動,天熱又曬。”
  
希妙拿了髮卡,給老闆討價還價,趙水光就捧了冰淇淩在旁邊有滋有味地看,這事希妙最拿手。

  
果然希妙2分鐘搞定問題,喜滋滋地把髮卡帶上,看了眼站鏡子旁的百無聊賴的趙水光說:

“你裝什麼頹廢啊,小小年紀的。”
  
趙水光很是無奈,她只是提不起精神來,只是天熱了就心煩罷了,只是對日子沒有計劃罷了,

只是悵然所失了吧。
  
“聽說希望有女朋友了,就是那虎牙美眉,你見過的。”希妙舔了口冰淇淩說,一副雲淡風清的樣子,

掃了眼趙水光。
  
看她不小心碰到了擦肩而過的路人。趙水光抬頭說:“不好意思。”眼神有點空
  
希妙搖搖頭,一把勾住她。
  
趙水光低著頭還沉浸在剛才的話中,她知道總有一天會有人告訴她這樣的結果,

她也知道沒有誰是沒了誰就活不了的,她更知道無論多深的傷口總有癒合的那天,

只是沒有人告訴她這一天會來的那麼快。
  
她努力去想希望的臉,笑起來的虎牙,尷尬時撩頭髮的動作,突然發現有多久是沒有這麼回憶的了。
  
好吧,她承認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有點不甘的吧,為什麼作為男人能那麼快就放得開,

難道真的是腦細胞結構不一樣嗎?為什麼只有她困在原地,她不懂。
  
希妙巴住趙水光的胳膊,說:“小光,我有時覺得人一輩子的激情就像是一杯水一樣,用一點就倒出來一點,

最後就沒有了,我的水到了這裏。”
  
希妙筆筆胸前,說:“小光,你還那麼小,水都沒有倒滿,有什麼事是不可以重來的呢。”

  
趙水光抬頭看希妙,她是懂希妙說什麼的,她說:“沒有,我只是覺得現在這樣也很好,一心一意做好身邊的事。”

希妙想想說:“也對,上了大學,將來美男多的是。”話沒說完就叫起來“啊,走,走韓復興的鴨油燒餅開始賣了。”

  
趙水光看著往前奔的希妙,想希妙這個人要麼不認真講話,要麼一講就直逼要害,關鍵是自己講完還就忘了。
  
希妙後來說:“來來,小光,姐姐要好好和你談談。”
  
於是就變成了兩女人坐在糖水鋪子裏,對著一袋鴨油燒餅的局面。
  
希妙挑著糯米糍,眼睛晶亮:“小光,告訴你,其實我第一個喜歡的人不是單陽。”
  
趙水光有點吃驚,她以為以希妙和單陽好到這樣的程度,中間是再容不下其他人了。
  
希妙伸手掐掐趙水光臉:“你這什麼表情啊,老娘我又沒有劈腿。”
  
收手繼續說:“我初中時很喜歡同桌的那個男生,喜歡了三年都沒告訴他。”
  
趙水光聽得下巴都要吊下來了,她從沒想過希妙這種人也會幹暗戀這檔子的事。
  
希妙惡狠狠地瞪了她眼說:“幹嘛啊,最後我告訴他時候,他有女朋友啦,但他有找我出來,
好好對我說清楚。”

趙水光憋著笑,希妙凶巴巴說:“人現在在北大呢,姐姐我眼光不錯的好不好。”

趙水光看著這樣的希妙其實是不無感動的,這麼彪悍的人卻坐在她面前老老實實回憶過去
只為了幫她解開這個結,

她趙水光也曾扮演過這樣的角色,其實真的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個中酸甜只有自己知道。
  
趙水光感到十分窩心,對希妙說:“我知道,我只是沒有想到那麼快,真的沒事,

其實我覺得當時在一起的那人是希望是件很好的事。”
  
她明白希望只是交了新女朋友,但他從未做過欺騙她趙水光的事情,就連在一起的日子大多也是笑著度過。

所以這是誠心誠意的話,謝謝你當時讓我喜歡你,謝謝你陪伴我度過如此青澀的歲月,因為是你,

我才能誠心地祝福,因為是你,我才懂得去相信愛情,學會如何去愛別人,如何珍惜一個人,正因為是你,
才會有今天的我自己。比痛苦更大的是這樣的感激之情。
  
  
雙方都無語,過會,希妙說:“小光,我覺得你們老師對你挺好。”
  
趙水光抬頭看她,像看一個精神病患者。
  
她回頭望過去,想起談書墨那年冬天坐過的位置,一切都已很遙遠。
  
希妙再接再厲:“趙水光,這世界那麼多人哪個說是一開始就遇見一輩子在一起的人,很少好不好,

總有一天會出現讓你覺得不是希望也無所謂的人。”
  
趙水光皺了皺眉,她想到談書墨,她知道大多人都是這樣,到激情磨盡時,只求出現個對自己好的人,

於是是不是最初的那人已無所謂了。
  
但談書墨之于她趙水光並不是無所謂的人,她就是如此肯定地覺得的,她眼前浮現那張桀驁的臉來。
  
那雙不只一次伸出堅定的的手,給她安全感和真實的溫暖。
  
在我如此渴望一個笑容,期待一陣春風時,你就剛剛好經過,沒有早一步,沒有晚一步,

就靜靜地在我身邊。那是怎樣的幸福。
  
店裏傳來陶晶瑩的歌,曾經唱著:“十個男人七個傻八個呆九個壞”的瘋顛女生,已是做媽媽的人。

她認真唱:“曾經 我也痛過我也恨過怨過放棄過,在自己的房間裏,覺得幸福遺棄我,

如果沒有分離背叛的醜陋,怎麽算是真愛過,請你試著相信一愛再愛,不要低下頭,別怕青春消失,

就不信單純的美夢,我在這岸看著你,又為你的堅持感動,你會的 有一天會幸福的。”<女人心事>
  
  其實故事的開始都是很美的,因為有希望。
  但幸福確實不曾離開。
  她藏在歲月的某個角落,會在不經意的時候,跑出來嚇我們一跳。
  趙水光輕輕說:“他,不是無所謂的”
  今天下午陽光正好,那人卻已不在。
  
  
之後趙水光也試著去找尋那個傲氣的身影,在校園附近的街上閑晃,但假期中的校園早已人去樓空,

“可能錯過了吧”她最後這樣的自己說,心中滿是空蕩蕩的痛。
  
這日,趙水光去表妹晨晨家玩,因為晨晨的爺爺改革開放時立過功,晨晨一家還是住在軍區大院的房子裏,

進出守衛森嚴。
  
趙水光在門房打了電話給晨晨讓她出來接,就靠在門口觀察站臺子上得跟石雕一樣的軍人,這大熱天,

居然一滴汗不流,好本事。
  
遠遠聽到有人喊她,趙水光回頭,那人站在樹下,一身戎裝,她好笑,定是幻聽了,

她趙水光什麼時候識得解放軍這等光榮人種。

  那人走近,一身筆挺的軍裝,步子昂揚,氣勢高貴,一雙鳳眼已是帶笑。

  門房的小軍官,跑出來,立正,行了軍禮,喊:“楚院長好。”

  楚菲菲點點頭,手指了指趙水光說:“這孩子是我帶來的”

  於是,趙水光同學就大搖大擺跟著楚少將後面進了院子,頗有點狗仗人勢的感覺。
  
  走了一段,楚菲菲回身,趙水光上下掃了下,想到底是不一樣,穿了軍裝,這人的妖冶氣去了大半,

倒活生生透出點優越感來,制服誘惑啊,制服誘惑。

  楚菲菲站直了行了個禮,趙水光突然就覺得此人很是神聖。

  楚菲菲眨了眨眼說:“小光妹妹,怎麼樣。帥不帥啊?”

  趙水光愣著點了點頭,很是疑惑這樣的人,怎麼當軍官,怎麼打仗啊,果然是因為國家太太平了。

  楚菲菲拍拍趙水光頭說:“小光妹妹,別看不起人哦,當官不一定要打仗,咱還是警官學院副院長,

教軍事通信的,算起來也不比你們談老師差。”

  軍區大院的建築都很古老,樹也是茂盛的讓人咋舌,楚菲菲拉著趙水光聊天,找了棵大樹遮蔭。

  趙水光說:“我現在都畢業了,不是談老師教了”

  楚菲菲扯扯軍裝領口說:“啊,難怪,你們談老師上月回去英國了。”

  趙水光,一驚,只覺得難言的疼劃過五臟六腑,一會還是說:“難怪,談老師是回去了啊。”

  楚菲菲回頭說:“你不知道嗎?談書墨去開會啊。”

  趙水光有被人甩上空中再落回來的感覺,偷偷抬頭地怨恨地看了眼楚菲菲,楚菲菲只是笑,說:

“不過,談書墨應該是不會回你們學校教了。”

  趙水光問為什麼。

  楚菲菲抬眼看看她:“你不知道嗎?我以為你們談老師會說,談書墨一回國就被召到你們學校教書,

是因為退下來的老師是他堂嫂,不然,以談書墨英國名校的金融碩士學位他犯得著嗎。”

  楚菲菲巴巴頭髮說:“算了,這事你還是自己問他吧。”

  趙水光才知對談書墨所知甚少,別人口中說出的卻像不是那人了。

  趙水光抬頭看片片樹葉中斑駁的光,想起那人冷冽的眉眼,淡淡說:“我估計是不大容易見到談老師了。”

  楚菲菲回頭皺眉說:“我還以為…………”看看那孩子安靜的側臉又不知該說什麼了。

  半響,趙水光直起身子說:“楚大哥謝謝你,麻煩你幫我和談老師說謝謝,祝他以後幸福健康,

     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這麼說完,便往回走。

  楚菲菲平日雖然玩世不恭,倒也是在官場打混的人,見得人三六五等,早練就一雙火眼晶晶,

     他倒喜歡和趙水光相處,知道這孩子雖然待人有禮,其實還是很防備的,不無她的小滑頭。

  今日見到她如此不失真誠的樣子,心裏也怪難受。

  看著柔軟的像春天一般的少女倔強地挺直身子向前走,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只有站在樹下,看著那孩子遠去。

  這年,18歲的趙水光學會,人生看似有很多機遇,但錯過的東西是無論多努力都很難找回的,

    當下個轉角時你選擇左轉,回頭早已是另一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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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gs66001tc 於 2014-11-29 19:40 編輯

月色撩人

  英國,南部古鎮科賈斯特,Essex大學所在地,保留完整的中世紀古建築風格,一派安寧悠久的學術氣息。
  
“HELLO”談書墨接起電話,眼睛還緊盯著筆記本螢幕上顯示的論文報告。
  
“HI”楚菲菲的尾音拖得很長,果然,談書墨好看的眉毛無意識抽搐了下,
  
冷冷地說:“有事留言無事掛機”
  
楚菲菲邊開家門邊說:“別介啊,兄弟,我才下班就打電話給你,慰問下你。”
  
談書墨拿起手邊的水杯,說:“我很好,慰問完畢。”聞到大吉嶺紅茶的香氣,

閒適地在靠上椅杯,隨時準備掛電話。
  
“對啦,我前幾天看到你家小朋友啦”楚菲菲走到廚房從冰箱裏拿出礦泉水,滿意地聽到電話對面沒了聲音
  
一會,“磕”地一聲放下杯子的聲音,談書墨冷冷地聲線傳過來:“說”

楚菲菲勾起嘴角,就知道這談書墨放心不下那孩子,又不敢笑出來,咳了咳繼續說:

“幾個月不見小光都變成大姑娘啦,不錯啊,她還讓我謝謝你,說祝你身體健康,幸福美滿。”
  
談書墨拿著電話,走到飯店的窗前,什麼見鬼的身體健康,幸福美滿,想像得到那孩子說這些話的表情,

他皺起眉。
  
楚菲菲繼續調侃:“兄弟啊,咱怎麼不知道你這老師當得那麼受人尊敬。”
  
“是麼”談書墨有點心不在焉
  
“嘭”地一聲,楚菲菲把空瓶子丟進垃圾桶,說:“談書墨。別人不知道你,我楚某人還不知道你,什麼道德,

年齡在你眼裏算個什麼,你他媽就是個瘋子,你在乎什麼啊?”
  
談書墨笑出聲來,說:“楚某人院長,注意下形象。”
  
“砌”楚菲菲罵了句,說:“兄弟,你爸最近打電話給我,問……”
  
  
不一會,談書墨,掛了電話,打開窗,英國南部的天氣很是宜人,不似中國城市灰濛濛的夜空,

這的夜空黑得通透,星星也是多得出奇,透出靜謐的氣息,在這樣廣袤的星空下,心情奇異地寬廣起來。
  
回來英國快兩個月,交流會的事項排滿時間表,他忙得沒有空去想太多的事情。
  
楚菲菲說的對,他的確是不在乎的,他想要的事物想來都是不緊不慢的計畫,自然到手,

但對於趙水光這孩子,他是在最後一刻猶豫了,他知道18歲的女生,對於未來有無限憧憬,

對於愛情有著夢幻的定義,上了大學後,或許她真的能找到一個年齡相當的男孩,對生活充滿激情的走下去,

如她所說的深深去愛,只是這樣的愛情他27歲的談書墨給起嗎?他忽略了這一點。
  
他談書墨從來沒為感情上的事傷過太多心神,也曾遇到過幾段不錯的感情,但感覺都是轉瞬即逝的,

他太瞭解激情這種事情了。
  
況且27歲,一個男人正嶄露頭角的時候,談書墨恰恰好是這類男人中的極品,學歷高,能力強,

家庭背景硬,長相又如意,一個男人想要有的一切他都有了,一路上都是大張旗鼓地走過來的,

這類男人表面談笑風生,其實對事情是很挑的。他喜歡17,8歲的小女生是匪夷所思的。

答案其實很簡單,對於談書墨,見過的女人多了去了,長得美的,有才的,有性格的也是不勝枚舉,

上了心得極少,見過得多了,到最後反而不在乎了,趙水光是少有的能讓他覺得很原味的人,

比同齡人多了點小聰明,比他見過的女人多了份善良,種種特點都讓他覺得難能可貴。

  就因為越喜歡才越會在意,處處為她設想,步步為她佈局,反失了精准的判斷。

  在談書墨這樣的年紀是懂得有些事情學會放下對自己更有好處的,但他問自己真的那麼容易嗎?

對於那孩子,他早已付出了太多,什麼愛一個人要懂得放手對他談書墨來說通通都是狗屁,

愛一個人就是要用生命抵死糾纏。
  
對於趙水光,他只想充滿疼惜的擁抱住她的生命,不忍放手。
  
南京,八月下旬,天氣漸涼,尤其是晚上,倒也清爽宜人。
  
“小光,吃好飯,去前面街拿下我訂好的西瓜。”趙媽媽的一句話,只好讓正準備窩回屋當網蟲的趙水光,
套了涼鞋出門。
  
拎著大西瓜,往社區走,卻看見樓前的枇杷樹下靠了個熟悉的身影,低著頭正悠閒地在把玩打火機,

遠遠只看見銀色機殼的光,和一閃一閃的火花,她有點不相信,輕聲喚了下:“談老師”

突然覺得這稱呼是多久沒有提起了。
  
就是這麼小的聲音也傳過去了,那人回頭,亮眼的黑眸望過來。

  趙水光小跑過去,近了才發現談書墨今天帥得出奇,一套米白的絲綢襯衫,服帖的襯出肩膀,

手臂的線條,暗色的領帶有點鬆鬆垮垮的系著,手臂上還搭著深色的絲絨西服外套。

還是談書墨本來就是那麼帥,趙水光無邊無際地花癡著。
  
看見談書墨上挑的唇線,才拉回神來,想說點什麼,問:“談老師你回來啦?”
  
問完後想抽自己,不回來人能站這嗎!
  
談書墨眉眼帶笑,也不答她這個蠢問題,伸出白玉的手說:“趙水光,我來拿吧。”
  
趙水光愣愣地把裝大西瓜的袋子給他,問:“談老師,您要一起吃瓜嘛?”
  
談書墨不理她,拎著西瓜袋往前走,一個男人有著模特兒般的修長身形,穿著高級面料的衣服,

左膀搭著絲絨西服,右手居然拎著白色的大塑膠袋,無比詭異。
  
談書墨側頭看看石化的趙水光,對這孩子他總是很無奈,歎了口氣:“趙水光,咱們談談”
  
趙水光早已忘了她現在不是談書墨的學生,他說“咱們談談”,就像說:“趙水光,下課把作業送到辦公室來”。

”她一向遵旨的,趕緊小步跟上。
  
走了一段,到河邊的小型市民廣場,靠在欄杆上,遠處是萬家燈火的溫暖,旁邊是他在夜燈下俊挺的側臉。
  
這樣的感覺對趙水光來說突然有點可望而不可及了,是來話別的,還是說什麼的,她緊張起來。
  
談書墨淡淡地開口:“趙水光,你曾說過不相信時間的距離,我大你九歲,但這有什麼不好的呢?

所有的快樂我與你分享,所有的苦痛我比你先嘗。50歲時我幫你買好按摩椅,60歲時我教你怎麼洗假牙,

70歲時我幫你挑拐杖。這所有的一切我都先經歷過,所以對於未知的未來你都無需害怕,

我會牽你一起走下去。我都站你前面幫你先做好,這又有什麼不好的?”
  
他說“這有什麼不好”,聲音輕輕呢喃,卻飽含包容,對於這樣的人,她還能說有什麼不好,

她的眼睛都已潤濕了,沒想到他真的聽進去她給自己找的藉口。
  
其實談書墨還想說,如果他18歲的談書墨知道十年後會遇到她趙水光,

定是要先去看看8歲的她是何種淘氣神態,定是要站在她面前好好打量的。
  

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過去了,他捧起她的臉,河邊的風微微吹過來,帶來夏末的氣,

桂花清甜的氣息把兩人淡淡環繞,他看著她晶瑩的眼低語:

“when you look ahead to future changes, or think about how the past used to be .

Don't forget to look beside you, because that's where you'll find me ,

loving you with all my heart.”
  
(當你遙想變化的未來或回憶過去曾經時,請不要忘記回頭看看你的身旁,

因為我會永遠守在那裏,用我全部的愛)

這男人真是知道自己的優勢的,性感的語調,迷人的眼眸,誰說只有認真的女人動人,

認真的男人是殺死人的好不好。
  
趙水光這樣想著,他上揚的唇角就輕輕落下來,這次她閉上了眼,跟上次不同,

他溫柔的吮吸她的唇角,軟軟的劃過,她的臉迅速就燒著了。
  
她這次真的明白,這樣的男人他是拿生命來燃燒你的,在這樣強悍的男人面前她真的只能投降。
  
她伸出手環住他精壯的腰線,聽著他起伏的心跳,頭悶在他懷裏,嘀咕:“我是你學生呢”
  
他笑起來,胸膛跳得有力,他的聲音傳來:“那又怎樣?”
  
她抬起頭來,看見他漂亮的眉眼,清澈的眼溫暖了冷清的線條。
  
他說:“貌似是某人先強吻我的”
  
她想了下,突然明白他是在說“蘇”裏的那次,原來他是記得的啊
  
趙水光急了,連忙解釋:“那個不算
  
他不理她,只是笑著看著她,平日冷傲如斯的人也有這麼燙人的眼神
  
爾後想想,不對,既然他早已知道,為什麼在學校還是一副好老師的樣子一如既往的待他,

最後還祝福她,這樣一個狂放的人,向來都是不喜壓抑自己的不是嗎?
  
她還是問:“那為什麼…………”又不知怎麼開口
  
過會,他似是知她在想什麼,只是伸手把她額前的發撩到耳後,淡淡地說:“因為你在乎”收了笑意,

很是認真,又皺了皺眉,這孩子的頭髮真長得特慢,算了,笑笑,挺配她的
  
  
趙水光只能呆呆地感到他溫暖的指尖麻麻地擦過她的臉,是的。對談書墨來說,他才不會在乎這些,

但她趙水光向來在意做個好學生,安分守己地生活,他是懂得,所以他願意遷就她的人生,只因為她在乎。
  
他放開她,手插在兜裏,搭著外套的左手,微彎了腰撚起地上的袋子,直起身看到呆頭呆腦的她,

勾起好看的唇,笑得極其撩人,他伸出放在兜裏修長的手來。
  
那天夜色暖人,她堅定地握上他溫潤的手。
  
這世上有如此多的人,我們每天都與不同的面孔擦身,希望,我曾以為再也沒有如此溫暖的手了,

如此讓我珍惜的人了,和如此珍惜我的人了,原來我還是會如此感動於生活的美好,

原來我還是如此憧憬著有這樣一個人能再次向我伸出一雙溫暖的手的,原來就算你想躲起來,

愛情也一定會找到你的。
  
這一次我選擇堅定的向前走,謝謝你新的選擇,也給了我重新選擇的機會,這一次,真的祝你幸福。
  
回去的路上,趙水光的心都是開心得要蹦出來,只覺得這談書墨真是怎麼看怎麼帥啊。
  
突然,“啊”了一聲,叫出來:“我都畢業了,不是你學生了,你不是我老師了啊。”
  
又是像中了六合彩一樣的快樂,小人得志得瞅了眼談書墨,被他壓制久了,都忘了自己也有出頭的一天。
  
談書墨但笑不語,敲了下她頭,賞了她顆毛栗子。
  
快到家了,路燈下一看,趙水光才發現談書墨的一雙有神的眼睛早已佈滿血絲。
  
她驚了一下,不見他的530LI,又仔細看看他有點皺的襯衣,開口問:“你是不是剛下飛機啊?”
  
談書墨沒說話,摸了摸她的頭,眸光溫柔如剛才的一汪湖水,把手上的袋子遞給她,說:“回去吧。”
  
他怎麼能告訴他,他開完演講會就直奔機場,下了飛機回家放了行李就過來的,哪還有辦法疲勞駕駛,

這樣魯莽的事他這輩子甚少去做,像他如此傲氣的人絕對說不出口。
  
趙水光還是點點頭,接過袋子,伸手抱抱他,對於今夜的他,她滿心感動,說不出任何話來。
  
他閉起眼睛,感到她小小的溫暖的身子偎了過來,心裏的疲憊,坐飛機的厭氣一下子都沒了,滿心的溫柔。
  
他也禮貌地送過女生回家,多數女人不是吻別,就是寓意深遠地要他上樓坐坐,她真的是個寶氣的孩子,

用這樣單純的動作來表達自己的喜好,卻讓他無以倫比的舒心。
  
趙水光轉身,蹦蹦跳跳進樓,歡喜極了
  
“趙水光”他喚,她回頭,那人手插兜裏靠在路燈下,昏黃的燈光卻把他的臉龐稱得比月光還嬈人。
  
他薄薄的嘴角彎起,說:“忘了說了,我開學後去J大任教。”
  
妖魅一笑,轉身,離開,心情大好。
  
什麼,趙水光看著某人大搖大擺離開的背景,差點把手裏的西瓜扔出去,貌似她被錄取的學校也叫J大吧。
  
“咚咚咚”地跑上樓,身後是趙媽媽的聲音:“這孩子,買個西瓜那麼半天,一回來就上網。”
  
J大網頁,新錄入教授名單,赫然寫著“談書墨,工商管理系”
  
天啊,她真的是不想活了,早知道就不貪懶選南京的學校了。
  
計程車上的談書墨,伸手按按疲憊的眼,望向窗外,想起那孩子的表情,勾起撩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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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大學

  九月,大學城,驕陽似火

趙水光從車上下來,伸手遮住眼睛,還是被太陽刺了一下,大學城都是新的建築,樹幾乎是才移過來的,

哪有什麼校園古樹的味道,身旁就是不停歇的喇叭聲,警衛指示車位的哨子聲,頓時對大學校園的憧憬少了一半。

趙爸爸去停車,趙媽媽一把拉了趙水光去體育館登記入學,邊走邊說:“這孩子,上了大學要機靈點啊。”
  
趙水光拿到錄取通知書後就逃不開母親的緊箍咒,趙家父母一向很忙,大多時間都對孩子採取放羊吃草政策,

意識到還黏在自己身邊的孩子突然要出家門了,責任心油然而生,前幾天還忙活著問熟人打聽,

到大學住宿要準備什麼。
  
趙水光不急不慢把大包小包從車後備箱裏拖出來,想這不還在一個城市嗎,想回來坐下公車顛巴下就到了,

太能折騰了。
  
爾後,她才明白子女不論年齡多大在父母眼裏永遠都是要人操心的孩子。

登記處哪有什麼接待帥哥,趙水光深深覺得自己上當受騙了,中了小說毒了,想想也是,

帥哥早被人搶跑了,這開學大好的日子不出去閒逛,哪會在這幹苦活。
  
接待她的是大二的學姐,臉上有意味不明的笑,趙水光突然覺得自己像是被賣到這來做苦力的,

領了統一的格子被子,床單,臉盆。在紅色的熱水瓶上寫上張牙舞爪的“趙水光”三個大字,

就這樣開始了她的大學生涯。
  
宿舍不大,四人式,一排床,一排桌,很是整齊,趙水光背著大包包給著她老媽屁股後進去

發現已經有個女生在那弄蚊帳了。
  
小小個子,馬尾辮,說起話來呢儂細語,白白淨淨地,見了趙水光輕輕一笑。
  
話說趙水光同學也是能裝的主,人對她溫柔,她哪敢把自己和希妙那夥子人的瘋勁拿出來,

也含蓄一笑說:“你好,我是趙水光。”
  
趙媽媽對女兒的表現也很是滿意,就自己去忙活,和趙爸爸兩人張羅打掃。
  
那女生說:“你好,我叫彭曉曉,我是無錫的,你呢?”
  
趙水光一聽這名字就樂了,說:“我是南京的,我可以喊你彭彭嗎?你也可以叫我小光。”
  
其實趙水光是想起獅子王裏面蓬蓬和丁滿了,那個開心啊。
  
彭曉曉笑了下說:“好啊,以前也有人是這麼喊我的,獅子王裏也有個蓬蓬”
  
趙水光看她細聲細氣,沒想到也是個憨厚的人,瞬間就印象大好。
  
彭小小過會去擺弄自己的東西了,趙水光回頭一看,趙家父母正忙得不亦樂乎。
  
掏出手機,發現短信半天下來積了好幾條,索性搬張小凳子慢慢坐著看。
  
有高蕁的:“天啊,Wowwwww, 我被發配了,半天連一個帥哥都沒有,我要回南京啊,你那情況怎麼樣。”
  
想想這寶氣高蕁被她媽塞到常州不知名的二本,現在估計在狂吼當中。
  
米妮說:“浦東的校區太折騰人了,咱被分到八人間了,我媽說走讀算了。”
  
李佳然說:“小光,我在D大,你還是J大啊,特近啊,有空來玩。”
  
希妙說:“丫頭,今日報到啊,有啥豔遇啊,給姐爭氣點,週末回來玩。”
  
趙水光苦笑出聲來,翻下面的,大多是同學手機換了新號碼的通知。
  
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周圍的人來來往往,突然覺得心裏暖洋洋的,大家還是在一起的,真好。
  
一會,最後一條赫然跳出來:“在北京,後天回。”墨。趙水光也說不懂為什麼不敢寫他的全名,

像做了壞事,又覺得不應該是寫全名的,就這樣盯著那六個字看了半天,關起來又忍不住打開來看看。
  
下午的時候,宿舍人的都來齊了,高個子的杭州姑娘許瑩,個性卻一點也不杭州,留著及肩短髮,

和家人說:別操心,我會弄。 三兩下就把那麼複雜的蚊帳給弄好了。
  
惹得在場的媽媽直表揚,趙水光看看自己返工的蚊帳羡慕至極。
  
四川女生楊楊,大大咧咧,嗓門也奇大,說:我爸姓楊,我媽也姓楊,所以我就叫楊楊。
  
一屋子的人全笑出來,趙水光突然想起自己的氣場學說,原來她周圍的人真的沒有最瘋顛只有更瘋顛的!
  
傍晚的時候,父母都走得差不多了,趙水光和許瑩拎了洗澡籃先去洗澡,進了浴室就傻了眼,

澡堂原來連遮的東西都沒有,熱水的氣霧濛濛撲過來的,就看見那麼多條赤條條的身子晃來晃去。
  
趙水光突然想到一個詞:酒池肉林。
  
夏天洗澡的人本就多,趙水光在換衣櫥前被一赤裸的女人撞了下,愣愣地回頭問許瑩:“洗嗎?”
  
許瑩咬咬牙說:“洗吧。”開始慢慢脫衣服,趙水光看著就有種逼良為娼的感覺。但這天不洗人肯定是要餿了的。

  趙水光18年來也是第一次見這等陣仗,紅著臉低著頭脫衣服,和許瑩兩誰都不敢看誰,拿了小籃子,

縮著身子隨便找了個噴頭,眼睛都不敢亂瞄,用史上最快的速度解決問題。
  
十多分鐘後和許瑩站在澡堂外的鏡子前,看見鏡子裏兩人憋紅的臉,哈哈大笑。
  
後來,過了幾個月下來,脫衣服都神態自若了,還在澡堂裏聊天呢,楊楊說脫了就象穿著,誰能想到有這一天。

話說J大的澡堂就有這麼一說,大一的女生不敢看,大二的女生偷偷看,大三的女生擺明看,大四的女生不屑看。

趙水光一班人聽到這話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從澡堂回來,就被楊楊塞了筆本子,說:“來,來,聯繫方式。”趙水光愣了愣,規規矩矩坐下寫好,

過會又自己找出乾淨的本子如法炮製,結果四個人最後都有一本,不知為什麼大家留的都是家裏電話,

不是手機,手機容易換卡,家卻不容易換吧,四個女生就在這本子上寫下了以後註定的友誼。

多年以後,趙水光在拾掇東西時,掉出本小本子,上面什麼都沒寫,背面卻是工工整整的四行字跡,

位址,郵編,號碼,趙水光望著這樣青澀的筆跡突然想起這樣初識的第一天,無限唏噓。
  
  原來,那時以為不大容易記得的事情可以轉眼變成擦不掉的回憶。
  
晚上的時候,10點就熄燈了,然後就是樓上學姐乒乒乓乓敲臉盆的抗議聲,在宿管阿姨的一聲暴吼聲下,

一片寂靜。
  
趙水光她們躺在床上開始笑,大家才第一天認識都沒太多話,又加上一天下來很累,很快也睡了。

苦了趙水光這夜貓子,在床上乾瞪眼啊,平時這時候還在家上網呢,現在死活是睡不著的,

打看手機回讀一天的短信,盯著那人的名字看了半天,電話居然震起來,來電顯示是同一個人,

她呆了呆,趕緊按了接聽,宿舍裏很安靜,她也不敢大聲,輕輕“喂”了下,那淡淡的聲音傳過來:“還沒睡?”

她“恩”了聲說:“等一下”披了外套,躡手躡腳從上床踩下來,聽下鋪彭彭睡熟的鼾聲,笑了下,

“吱呀”一聲輕輕開了門出去。
  
外面走廊也很安靜,郊區的天空看得到幾顆星星,還有笑得咧得像嘴角一樣的月亮。
  
“在外邊?”他問
  
“恩,你呢?”她踩著步子往晾衣台那走,沿途聽見有的宿舍還在夜聊。
  
“在外面吃飯,進去吧,外面冷。”他的清爽的聲音隔著手機冷冰冰的金屬殼子穿過來,

在這樣的夜裏突然讓她全身上下熱和起來。
  
她說:“沒事,不冷,南京很熱。”
  
他低沉的笑聲傳過來,燙著了耳朵,燙紅了臉,突然想起上次見面的那個夜晚,仿佛這個人就在身邊了。
  
她有點不好意思,趕緊換了話題,說:“和你說,學校很大,都是紅色的建築,就是沒有大樹…………”
  
在電話那端細枝末節的講著,想那人還沒回來,先用自己的眼睛代他看看,慢慢講給他聽,多好。
  
其實她不知道,那人上月已在學校周圍買了公寓,早開車路過這塊紅色的建築不下十次。
  
但他還是靜靜聽著她絮絮念念的聲音,想像著她神氣的眉眼,嘴角不知覺地上揚。
  
北京的夜晚風很大,談書墨和老友聚會,喝了點酒,算算時間該打電話了,不知道這孩子第一天怎麼樣了。
  
站在會所的門口,靠著柱子,撥出號碼,聽到她“喂”的一聲早已溫柔地漾開了眉角。
  
每個人接電話都有自己的特點,趙水光這孩子,喂的時候自己不知覺拖高了尾音,讓人覺得特別精神。
  
他聽著她兮兮索索的忙碌聲,想像她的小動作,抬頭看向同是笑得咧開的月牙,風吹過來,

酒氣也散了大半,心情舒暢。
  
那日,北京的天氣不大好,車子來來往往,身處在城市高樓,鋼筋水泥裏,那樣的人,一手插在兜裏,

一手按著電話,靠在金壁輝煌的酒店門外的朱漆柱子上,也不在意招惹了多少目光,只是側著臉嘴角上揚,

閒適地站在那裏,偶爾輕聲說的話隨風送到耳朵裏卻沖散了,

明明是清清淡淡的一個男人周身卻散發出溫暖美好的氣息。
  
那一夜“蝴蝶飛過城市高樓開出了花” by 日光傾城 – 卡奇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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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gs66001tc 於 2014-11-29 20:01 編輯

一室陽光

  高中的時候老師會說等你們考上大學有的是大把時間享受,趙水光每次想到這句話,

只想說一句話:你丫就是個騙子。
  
大學只是人生中另一種經歷的開始,課業上是輕鬆多了,但卻轉到生活上了,

趙水光每天都在洗衣服的時候狂熱地思念家裏的洗衣機。每隔兩日還要被許瑩揪著使出吃奶的力擠牛仔褲。

一個宿舍裏總是有一個勤勞者,一個懶惰者。許瑩屬於前者,牛仔褲都要周周自己手洗,趙水光屬於後者,

堅持不下去了,髒衣服通通塞袋子裏,袋子套袋子地帶回家,孝敬她家洗衣機去了。
  
學校的伙食也是不能和趙媽媽的手藝比,關鍵是沒有油水,趙水光她們宿舍住5樓,她每天饑腸轆轆地沖進去,

吃完回去,爬了五層樓,氣喘吁吁,往凳子上一坐,就跟沒吃一樣,全消耗掉了。
  
  趙媽媽也很奇怪,這孩子每週回家就跟個蝗蟲過境一樣,家裏的洗衣機轉個不歇,好菜全部掃光,

吃完了還打包,說帶給宿舍的,臨走了還在家裏繞一圈,零食啊,牛奶啊,全部搬走。
  
做媽媽的也是辛酸,幸好沒讓這孩子跑遠。
  
趙水光心裏的算盤也是打得深遠,她說:“要喝媽媽煲的湯,媽媽不在身邊的女生老得比較快。”
  
趙媽媽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被她的小心眼弄得苦笑不得,說她成熟也不是,說她想得不多也不是,

不過做媽媽的還是很樂和被子女需要的。
  
宿舍裏四個女生火速打成一片,有件事,趙水光覺得很不公平,大家講電話用的都是家鄉話,唧唧呱呱,

在她趙水光耳裏卻都是鳥語一樣,她就琢磨著大家都是中國人吧,咋就是聽不懂,這就算啦,

偏偏鬱悶只有她趙水光一講南京話大家都聽懂,什麼小秘密都暴露無遺,她說是說:咱南京話通俗啊。

還被楊楊學說南京話,問趙水光:“我學得像嗎?”趙水光答:“像,像隨家倉出來的”

楊楊樂了說:“真的,隨家倉是哪啊?”趙水光幽幽地說:“3路車底站,腦科醫院。”

楊楊一查,精神病院,一個老拳送出去。
  
很多年後,趙水光在火車上路過無錫站,上來兩個無錫人坐後面,趙水光突然發現那兩人都對話

她能聽出個七七八八,想想出奇了,難道她是語言天才,突然想到彭曉曉的口音,恍然大悟。
  
有些事就是這樣,不知道最後是你改變了我,還是我改變了你。
  
親愛的朋友們,那些歲月,讓我永久懷念。
  
站在食堂門口,趙水光她們看著視窗裏三層外三層的包圍圈,就算開學了一個多禮拜,也著實是吃不消,

但這肚子都上演了幾圈空城計了,下午還有課,也只好硬著頭皮往前沖了。
  
沖到一半,發現就只剩她和許瑩了,周圍大多都是男生,跟上演惡狼的傳說似的,兩眼的放光了,

趙水光很是佩服,跟著許瑩殺出條“血路”來。

沖到窗口了,見到大師傅的揮舞的勺子,那是興奮啊,許瑩正準備開口呢,就被一男生搶白了,

那男生卡往機子那一放說:“兩塊大排,青菜麵筋,……”
  
許瑩也是個潑辣的人,哪見得這樣,又加上她是個經不起餓的主,脾氣不好說:“這人怎麼這樣啊,

排隊還懂啊?有點素質啦”

那男生也是不饒人,說:“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趙水光一看不對,雖然她自己覺得這男生不是東西,也在心裏把他活活抽打了幾百遍,但還是看的仔細的,

扯扯許瑩示意不要在說,畢竟才剛進校沒幾天,這人被人說了還面不改色,一看就知道不是新生,

加上現在是用餐高峰,人太多了。許瑩臉都紅了,卻又不好下臺,兩人就僵著。

卻聽得有人說:“得了,男生就讓讓,誰讓咱是女士優先。”
  
一高個子的男生就站出來,拖了剛才那男生走了,回頭不好意思地朝他們一笑,濃眉大眼的,憨厚至極。
  
這事也就這麼結了。
  
趙水光拿了盤子,和許瑩往座位走,逗她說:“別氣啦,男生吃那麼多,遲早把自己吃腫了。”
  
許瑩笑開來,烏雲散盡了。
  
過會彭曉曉和楊楊也好了,楊楊邊放盤子,邊說:“這學校盛飯的師傅一定得了抖抖病,盛一勺抖一抖,

再盛再抖一抖,唉,都抖沒了。”
  
眾人看著她盤裏的一小團飯,笑成一堆。
  
對啦,這年紀的女生哪有那麼多好計較的事。
  
吃到一半,楊楊說:“咱們下午去聽下選修課吧。”
  
彭曉曉夾了根菜說:“不是沒開始選嗎?”
  
楊楊說:“誰說是去選啊,我們去看那老師啊,聽說咱們系新請來個狂帥的老師,
還是英國名校的碩士畢業呢!”

許瑩正悶頭喝湯呢,也抬頭說:“真的,真的,我也聽隔壁說了,但那選修課好像都是大二的先選,
選滿了吧。”

趙水光正在把她最討厭的胡蘿蔔一片片挑出來,聽著這話,在喧鬧的飯堂裏打了個寒顫,頓了動作,

抬頭說:“去了也選不上,別去了。”

想想談書墨前幾日應該是回來了,這麼快自己又跑去做她的學生,絕不幹這事。
  
楊楊可不幹,說:“去吧,一起去看看也是好的。“
  
彭曉曉也直點頭,許瑩拿勺子敲敲趙水光的盤邊說:“別理她,我們去她肯定是要去的。”
  
趙水光咬牙切齒地想,這許瑩怎麼這麼瞭解她,這幾日下來,四人跟個連體嬰一樣,到哪都是一塊去,
新鮮無比。
  
是的,她是不可能不去的。
  
當趙水光抱著筆記本從後門走進教室,看著階梯教室下那麼多人,確切說那麼多女生時,

她就開始覺得今日可能會倒楣,當楊楊那排桌子上鋪了一大截的衛生紙,捏起來說:

“這年頭還有人用卷紙占位的。”毫不猶豫的扔了,拉她們坐下來,趙水光就覺得今天是要倒楣的。

當她眼睜睜地看著談書墨老師從門口走進來,聽到周圍那麼多竊竊私語聲時,她就知道今天是黴定了。

談書墨把書往講臺上一搭,人就靠在講臺前,上身米白色的英式菱形格細線針織衫,

微微露出裏面敞口的藍色細紋的襯衫領口,下身藍灰色絲絨褲,小楦頭的尖頭皮鞋,

簡簡單單的搭配卻因為考究的面料和經典的品牌顯得貴氣無比,讓人驚訝的是,

這人總能把嚴謹的學院風穿出細膩的性感來。

趙水光這是開學第一次見到談書墨,她雖然早已見證過談書墨的到哪都有的張力,

今日還是花癡了一把,她就坐在人群裏滿懷歡喜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談書墨也不管地下到底鬧成了什麼樣,左手拿了一張名單紙,右手插在兜裏,靠在那裏,

後還是抬眼看了一下,趙水光硬是覺得他清淡的眸子停了一下,吃了一驚,

看看自己明明都儘量縮到視窗了啊。

在趙水光,她是不願意自己和談書墨的關係曝光的,一來趙水光一直覺得她們的關係還沒穩定。

二來她不想頂著他談書墨什麼人的名字過她的大學生活,他談書墨是他談書墨的生活,

她趙水光也有趙水光的生活,趙水光覺得這樣很好。

談書墨倒也無所謂,想想就算關係曝光了,他談書墨也不能為她多做點什麼,日子還是一樣,

就隨她去了。再說談書墨這輩子也是第一次有被人嫌棄的感覺,他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孩子真以為自己不說,

以後就沒人知道?

談書墨開口,說:“這門課,大部分都是書上的材料,我也會補充,不想聽的可以不用來,

考試請自己猜題。 歡迎旁聽,但希望保持安靜,當然我知道大學課堂很少安靜。”
  
心情很好的勾起唇角,底下一片笑聲。
  
他正色說:“我不喜歡點名,雖然你們學校有要求,今天點名當認識一下,不用緊張,這也是最後一次點名,

如果我念錯誰的名字,請幫我糾正。” 就一個個開始報名字,卻極少說錯的。
  
他也真沒拿筆去勾名字,別人說“到”時,他都會眼神清晰地看你一眼。
  
趙水光是領教談書墨受的國外教育習慣如此,大家卻意識到這老師不僅僅是長得帥而已。
  
讀到最後了,才拿起筆來寫了下,趙水光看得極細,還在琢磨他幹嘛呢,那人卻抬頭,報了聲:“趙水光”
  
趙水光都條件反射了,立馬舉手,說“到”
  
談書墨轉身,把單子放回講臺,背過身時,眉眼早已笑開,她以為他沒看到嗎?緊張兮兮地縮在角落裏。
  
他談書墨走哪會沒看到她趙水光,又不是瞎了!
  
名單最後一行赫然有手寫字:“國貿一班,趙水光”
  
趙水光放下手後,才覺得不對啊,這又不是高中,再說她也沒登記這門課啊,轉頭才發現,

楊楊憤怒的目光:“趙水光,你都修了,還說沒有選!”
  
趙水光想這下怎麼辯解也沒人信了,看看正神態自若地講課的談書墨,心裏無限怨恨啊,太黑了,這人!!
  
趙水光只好說:“我也不知道啊,真沒填,可能是學校系統出錯了。”
  
許瑩想想趙水光也不會幹這事,說:“可能吧。”
  
彭曉曉輕聲說:“這談老師要列入我八大帥哥榜,要我,我擠破頭也要上啊,小光,不怪你。”


別看彭曉曉人文文靜靜,溫柔含蓄,每天入睡前都要誰一遍她的八大帥哥的,什麼古天樂,林峰,霍建華,

寶劍鋒,等等,如今多了個談書墨。
  
楊楊在底下一把握了趙水光的手,頗有捨生取義的架勢說:“小光,別怕,以後我每次都陪你上課啊!”
  
趙水光看著這群惡女的眼神,在看看臺上神采飛揚的談書墨,很是無奈。
  
一下課,趙水光就一把撈了本子,尾隨談書墨,走了一大段,談書墨手插在兜裏,只是回身一笑說:

“趙水光同學,記得來上課。”
  
趙水光看這那人妖魅的笑容,回身,周周准點,一宿舍的人來上課。
  
開學了幾個月,學校老師的辦公室是兩人一間,談書墨那間正好那老師放年假了,倒變成獨立的辦公室。

趙水光也開始往談書墨辦公室跑動。
  
學校的教授大部分時間都不會在辦公室的,尤其是工商管理的,哪個是沒有兼職的,談書墨也是如此,

幫著幾家公司做融資顧問,還有博士的論文在寫。今日下午卻是在辦公室的。
  
  
趙水光也想過和談書墨這樣的人談戀愛到底是個什麼景象,其實大部分時間兩人都是身在一處,各做各的事。

這樣的午後,談書墨戴著眼鏡坐在桌前,看著剛從美國傳真過來的學術發表,趙水光窩在他桌角邊的地板上,

膝上抱著他的筆記本上網。
  
午後的暖風夾雜著校園裏初秋槐樹的古舊氣息襲來,純白的拖地窗簾被吹得“沙沙”地撩過地板,

一切都變得悠遠而安寧。

趙水光有點昏昏欲睡,談書墨正好瞥到她絨絨的腦袋快搭下來的樣子,發出醇厚的笑聲,

趙水光一下子就驚醒了。
  
仰頭看見他飽含笑意的眸子,憨憨地抓抓腦袋,突然發現他空下來了,興致高昂地和他說話:

“談老師,你紅了,你看,你的照片都貼到聯校網上去了。”
  
談書墨淡淡地掃了眼頁面,果真的他的幾幀照片,都是上課時的側臉,微皺了眉,肯定是學生發的。

他向來是不在意這些,成年後如不必要,也極少照相,這種情況他也不能說什麼,登都登了,
他繼續看他的論文。
  
看了幾行,側過頭去,發現那孩子還在看這幾張照片,他微微有點惱了,其他人倒無所謂的,

但她都坐那看了老半天了。

趙水光抬頭,朝他笑笑,露出兩顆隱隱的酒窩,她翻翻上一張,說:“這張不好,你鼻子比這個還要挺呢!”

她就像獻寶一樣,往下翻翻,指著其中一張很是認真說:“這張最好。”
  
他莞爾,這孩子,人就在他面前,她也能花癡的坦蕩蕩,他自己不在意,她卻是很執著。
  
他索性丟了筆,在她旁邊坐下來,陪她一起看,恩,其實他覺得都一樣啊,同一個人。
  
她過會又打開一大堆花花綠綠的博客照片給他,指著一張問他:“這女生好不好看。”
  
他看過去,眼睛睜得圓圓的,臉小小的,手還比個V,他搖搖頭,他早過了喜歡可愛的事物的年紀
  
她皺皺眉說:“我覺得很好看啊,楊楊說的沒錯,男生和女生的眼光不一樣”
  
她不死心,又找了一張問他,他還是搖頭,妝太濃了。
  
她繼續找,硬是要找到他喜歡的型,他都耐心地搖頭了。
  
趙水光失敗地說:“那你喜歡什麼樣的,你自己指吧。”
  
他掃了眼,那麼多照片,他怎麼可能看看照片就喜歡了,個個都一樣啊,看照片太沒譜了,

到底是孩子的心態。他合上電腦,手向後撐著身子,仰頭說:“趙水光,我不會因為樣貌去判斷一個人,

就比如你,以後就是你變成別的樣子,你還是你,性格,習慣還是在那裏,我談書墨還是會喜歡你趙水光的。”

趙水光有點講不出話來,只見那人側頭對著她一笑,竟燦爛得如一樹陽光。
  
談書墨看她嘴巴微張,愣愣的樣子,退了眼鏡,壓壓鼻樑,笑說:“你該不會覺得我不用洗澡,
不用上廁所吧。”

趙水光想洗澡可以意淫一下,上廁所咱就算了。

談書墨歎了口氣,看她放空的眼神就知道她不幹好事去了,伸過右手,擦過她細細絨絨的碎發,

柔柔密密地印上她的,唇齒糾纏……
  
那日,燥熱的微風卷起窗簾的一角,午後的夕陽偷溜進來,看到在亮漆辦公桌下擁吻的戀人,

不小心醉了一室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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