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銷魂]大亨傳說(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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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四海豪強

　　五月二十二日，正是激動的頒獎典禮。這一天的明星才是真正的多，蕭然這一行人在大量的歐美明星面前幾乎完全失去了關注。還好，華人記者和一些歐洲記者的關注總算在為他們找回了一些面子。

　　在這裡，蕭然終於體驗了美國對華人電影的藐視，甚至談不上藐視，簡直就是無視這個存在。想想吳雨森這樣的大師當初殺進好萊塢經歷了多少波折，最終才勉強在好萊塢得到了導演的機會就可想而知了。

　　回想一下初到這時代時，自己曾經打算把劇本給好萊塢遞來的情況，蕭然便苦笑不已。現在他終於知道那是幻想了，首先第一點，除非你本身是在好萊塢混，否則你一個華人編劇寫的劇本，鬼才來看。

　　第二點，在好萊塢，每個編劇或者導演等等都有經紀人。沒有經紀人的編劇，就算你寫得再好，好萊塢都不瞧上一眼，這是規矩。任何劇本都需要經紀人來推銷，無論吹得多麼的天花亂墜都不要緊，只要有個出色的經紀人，一個爛劇本都能照樣開拍。

　　他們這幫子華人自然是坐在一旁，頗為壯實的王佳衛等人見終於開始頒獎了，不禁緊張得發起抖來。如果對於全球的電影人來說，好萊塢是電影的聖地，那麼這戛納無疑就是藝術電影的殿堂，怨不得王佳衛緊張了。

　　蕭然都一樣有些緊張，能夠拿下金棕櫚獎，肯定能夠讓歐美對華語電影多幾分關注。到時候進軍全球就能少幾分阻力，這不止是關係他的榮譽，還關係了電影帝國的推進速度，讓他如何不緊張。

　　第四十一屆戛納電影節的獲獎影片蕭然不清楚，至於談這些影片的亞洲發行權，那就是葛文秋負責了。戛納電影節的常規獎項就只有金棕櫚以及評委會大獎，以及專門獎勵處女作的金攝影機獎。除此以外，便是男女主角以及導演獎。

　　不過，目前還沒有最佳編劇獎，不然蕭然還真渴望拿一個來證明自己的第一光環不是吹噓的。這一屆竟然增設了一個獎，教育貢獻獎。當蕭然清楚聽到台上的嘉賓以生硬的語氣喊出：「陳楷歌，《孩子王》」時，他完全怔住了。

　　蕭然根本不知道陳楷歌竟然也參加競逐了本屆戛納，直到這一瞬間，他才知道。左右四顧一下，赫然見到陳楷歌滿臉笑容的正在走上台，在台上接過獎盃之後，將眼神投向蕭然這邊，兩個人的目光交集在一起，都是一愣。

　　陳楷歌對這一隊來自香港的參賽隊伍一樣很感興趣，更對蕭然這個老闆感興趣。接下來的就簡單了平淡了許多，直到頒發金攝影機獎時，王佳衛和蕭然這才緊張起來。

　　遺憾的是，拿下這個獎的終於仍然不是王佳衛，而是《孟買，你好》的導演MiraNair。下一個便頒發的是評委會獎，這個獎是幾個評委對某部很有特色的影片情有獨鍾的情況下爭取的，一般總會有那麼一個獎。

　　到了現在，除了蕭然的《暗花》還有希望之外，楊超群和王佳衛都已經沒了希望，兩人的神色都頗為沮喪。蕭然瞥了一眼兩人的臉色，不禁暗自偷笑不已，心想說不定王佳衛就是這個時候就決定要一輩子*拿獎為生了。

　　「榮獲第四十一屆戛納電影節評委會獎的是……」台上的嘉賓總是習慣在這個時候吊人胃口，就好像已經成了一慣例：「是《KrotkiFilmoZabijanju》（作者不懂英文，大家湊合一下），導演KrzystofKieslowski！」

　　蕭然被吊起來的心猛然下墜，一直墜到了最低點。難道這一次集體出征就真的一個獎都拿不回去？蕭然不願意相信，可是由不得他不相信。在這時候國際影壇對華語電影的輕視是人所共知的，不然這次蕭然他們出現在這裡，都不會引起那麼大的轟動了。

　　他固然對戛納瞭解不深，可多少也清楚，金棕櫚獎《暗花》是絕對不可能拿到的。在華語電影的歷史上，惟有《霸王別姬》拿過那麼獨一無二的一次而已。

　　而剩下來的重頭戲，男女主角和導演在現在是不太可能給華語電影的。金棕櫚就不要想了，而份量僅次於金棕櫚的評委會特別大獎更加不要指望了，這個獎一般都是要具有一定的社會意義才行。

　　《暗花》作為一部黑幫電影，哪來什麼社會意義！拿獎的可能自然是微乎其微了。提到最後一個增設的獎，藝術貢獻獎，蕭然可不認為《暗花》能有什麼藝術貢獻！

　　所以，他唯一指望的就是能夠博取部分評委的歡心，拿下一個評委會獎就夠了。可是，這一次，他卻失手了，眼見就是徹底的全軍覆沒了……

　　林清霞很不明白為什麼笑得那麼苦澀和無奈，在她的眼裡，這一切還沒結束。可她知道自己可以安慰蕭然，於是，她輕輕的握住了蕭然的手，讓自己手裡的溫暖傳遞給蕭然。

　　蕭然怎會感覺不到林清霞傳遞過來的愛意，向她遞了個眼神，微微搖著頭表示自己沒事。發哥這時亦發現了蕭然有些不對勁，探過頭來問道：「阿然，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有些頭疼而已！」蕭然找了一個絕對不高明的借口掩飾過去，驀然間想起，發哥一樣很有機會拿下最佳男主角獎。能拿下這個獎雖然是還不夠，可也勉強可算是彌補了。

　　蘇仁耀肯定是拿不到這個獎的，可是發哥卻有一點機會。可是，蕭然很快就失望了。因為他忽然意識到，發哥的表演固然是比梁超偉的版本要強，可是蘇仁耀的表演卻要比原版裡劉清雲要遜色。此消彼長之下，發哥那爐火純青的演技很難得到更恰當的對比。

　　下一個頒發的獎是藝術貢獻獎和卓越技術獎，果然都沒蕭然的份。終於到了重頭大戲，可是也是蕭然認為很難有戲可唱的幾個獎。最佳女演員頒發之後，便是最佳男演員。

　　在台上頒發最佳男演員的是第三十六屆戛納的最佳導演約翰-戈德斯通和梅麗爾-斯特裡普，兩人在台上說著幽默的笑話。談了幾句之後，約翰忍不住笑道：「這次入圍最佳男演員的人可真多呀，來自世界各地的都有，就連神秘東方都有人在其中。」

　　「你說得一點都不錯，那個東方人可真是英俊帥氣到極點了！」梅麗爾的誇張語氣顯然沒多少人當真，台下的翻譯幫發哥翻譯著，蕭然偷偷翻譯給林清霞，兩人都盯著發哥笑了。

　　「讓我們來看看，獲得本屆最佳男演員的將會是什麼人！」梅麗爾打開答案一看，頓時便愣住了足足兩秒鐘，那張帖子裡的名字一定是讓她感到非常意外的。

　　「我想今天這個獎將會出現一個史無前例的結果，或許還將成為劃時代的……」約翰探過頭去看了一眼，一樣愣了一下才笑著說：「根據我們的瞭解，這位獲獎者早就擁有了無數的影帝頭銜。他這次的演出我欣賞過，拿這一個獎絕對是順理成章的！」

　　蕭然的手緊緊握住林清霞那柔軟的嫩手，在方纔那段話裡，他聽出了一縷不尋常的味道。華人在這之前從來都沒有拿過最佳男演員獎，如果這次拿下，那豈不就是史無前例的，而且還是劃時代的！

　　「第四十一屆戛納電影節最佳男演員是……」梅麗爾眼裡的震驚之色直到此刻都還沒有消失，她那雙漂亮的眼睛在台下轉了幾圈，終於定格在周閏發的身上，以生硬的拼音拼了出來：「周閏發，《暗花》！」

　　「周閏發，《暗花》」這幾個字在偌大的會場裡久久迴旋著，蕭然心都差點蹦出嗓子了，猛的聽到這句話，只差立刻就跳起來了。周閏發聽到拼音微微一怔，立刻感到萬般狂喜，在那瞬間幾乎都快要呆滯了。

　　幸虧蕭然及時反應過來，輕輕推了他一下，發哥這才恢復了平日的紳士微笑站起來向台上走去。不要怨發哥如此興奮，這畢竟是戛納而不是金像獎，拿下這個獎的難度和成就感絕對不比奧斯卡低。

　　高大威猛，可是卻偏偏極有紳士風度的發哥走到台上跟兩人握了一下手，接過獎盃這才掃視著台下，將目光停留在蕭然臉上。流露出習慣的寬厚笑容之後，他凝視著蕭然，笑意越來越濃。

　　能夠走到今天，他真的把蕭然當做了生平最好的朋友。沒有蕭然的劇本和推薦，他就沒辦法主演《英雄本色》，將一直半紅不黑的演下去。

　　沒有蕭然，他沒辦法成為各地片商瘋狂追逐的神仙發。更沒辦法在短短一年裡成為全港首席男星，而現在蕭然更是把他推上了這個榮譽的領獎台。

　　如今他站在了這個殿堂的顛峰位置，他只能發自內心的以中文對台下的蕭然輕輕說一句：「阿然，謝謝你，沒有你，我永遠都不會有今天的成績。謝謝大會，謝謝評委！」最後兩句卻是以事先學會的英文說的，倒算是流暢。

　　這一句中文顯然讓會場裡的每個人都感到摸不著頭腦，可是蕭然卻知道發哥的意思，不禁心中一陣感動。發哥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自與新藝城的合約結束之後，就只接魅影的片子，這點蕭然如何不知道。

　　能夠把發哥推到現在的位置，絕對是蕭然心甘情願的，他不願意見到這位演技之神就這樣在西方被埋沒。想到現在發生的一切，不禁眼角微微濕潤。待到發哥下台走到他面前，蕭然揚起右掌與發哥合擊一掌，流露出會心的笑容，自此兩人的友誼變得更加緊密是不消提了。

　　本來他還覺得只是發哥拿獎，不免有些不夠。可聽到發哥在台上的肺腑之言之後，蕭然的想法變了，他覺得只要能夠把發哥推上這個戛納影帝的位置上，就千值萬值了。

　　剩下來的是兩個獎了，最佳導演和金棕櫚大獎。蕭然現在的心情完全不同了，在這時，他已經覺得自己拿不拿獎無所謂了。況且，他拿獎的希望是微乎其微的。

　　下一個獎便是最佳導演了，也是蕭然唯一還有一線希望的獎。見蕭然毫不在意的樣子與方才形成了強烈的對比，發哥還以為蕭然方才是在為他緊張，頓時感動不已。

　　蕭然扭頭去問了下一路同行而來的安雨宣：「雨宣，機票訂好了嗎？」見到安雨宣點了點頭之後，他這才安下心來。

　　「來得那麼早，為什麼那麼急著回去？」林清霞很不明白蕭然那麼早回去幹什麼，迷惑的盯著蕭然問：「我們可以去巴黎玩幾天再回去呀！」

　　蕭然歎了口氣，耐心解釋：「這一次戛納我都不想來的，因為劇組實在很忙。這是我一早就定下來的，結束第二天就趕回去繼續拍攝。」

　　「最關鍵的是，時間不等人，《諜變》這樣的片子是今年暑假檔的強片，我要*這部片子來擊敗四大公司的聯手，打散他們的聯盟！」蕭然聳了聳肩，無奈的道：「最晚都必須得在八月上映，這樣算下來只有兩個月的時間了，而現在只拍了一半而已。」

　　就在他們交談之時，頒獎嘉賓出來了，赫然便是評審主席科波拉與默裡。這顯然讓全場的賓客都感到頗為意外，評審團主席親自來頒發獎的情況倒不是沒見過，可是卻從來沒有頒發最佳導演的。

　　「我想大家一定很奇怪我會親自來頒發最佳導演獎……」科波拉與其說是在解釋，倒不如說是在調動現場氛圍：「你們都知道，在本屆競賽的所有影片裡，我個人最喜歡的就是《暗花》。」

　　「我贊同你的意見，《暗花》或許不是本屆裡最好的片子，可是一定是最吸引人的片子。」默裡點了點頭，神色嚴肅，讓人不敢懷疑他是在開玩笑：「無比流暢的敘事手法，以及簡練可是卻直接有效的手法，這一切都讓影片變得更加具有魅力！」

　　「因為我喜歡並且欣賞蕭然這個年輕人，所以，特地要求來頒發這個獎！」說到這裡，科波拉笑了：「事實上，我的確投了他一票，可是我也不知道確切的結果如何。所以，我只是希望能夠親自把這個獎頒發給這位天才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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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揚威戛納

　　「的確是個天才，我想如果本屆若是設有編劇獎，恐怕亦逃不過他的手！」默裡和科波拉就好像蕭然請來的槍手一樣，一個勁的大力吹噓著。

　　場中能夠見到到蕭然他們的賓客都將目光投了過去，他們之中絕大部分都有看了蕭然的那部《暗花》。他們都承認那部影片的確是非常罕見的流暢，而且在導演手法上相當有創意，簡練而且直接有效。

　　「但願他能夠從中勝出！」科波拉不再說什麼了，神色不動的打開帖子，看都不看就揚了起來給默裡：「默裡，你來念吧！」

　　蕭然向台上的科波拉和默裡微笑不止，他還以為科波拉只是欣賞自己的影片，卻萬萬沒料到如此的推崇。在這樣的情況，他不得不思索著，這部影片的確經典，可是也絕對沒達到讓科波拉這種全球著名的國際大導演都贊為天才的地步。可他總是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關鍵，至於是什麼，他卻總也想不起來。

　　「榮獲第四十一屆戛納電影節最佳導演的是……」默裡翻開帖子看了一眼，立刻浮現了喜悅之色，以拼音拼出兩個中文：「蕭然，《暗花》！」

　　就在聽到自己的名字時，蕭然的腦袋叮噹一響。驀然間，他明白自己遺漏了什麼關鍵的地方。是在於時間上，《暗花》本來是十年以後的影片。在這十年的時間裡，不論導演手法還是其他方面都有一定的進步。

　　這一點是異常明顯的，就拿九十年代和八十年代的影片來比較，便可清晰發現八十年代的所有影片都存在節奏緩慢之類的缺陷。又或者導演手法過於老套之類的，最典型的就是吳雨森的經典槍戰戲，在此後多次被模仿和學習，這樣的手法在十年以後就不足為奇了。當然，若說起來，創始者在這方面仍然是最強的。

　　而《暗花》能夠拿獎的關鍵就在於這點，十年的差異足夠讓很多本來是十年後的手法放在今天變得非常特出和新穎了。典型的便是結尾處耀東和阿琛拔槍對射一場戲，在二十年後這一招實在是普遍極了，可在現在，憑著蕭然的現場調度以及概念手法，都讓這部影片在今天表現出令人過目難忘的驚艷。

　　恍然大悟的蕭然站了起來，心裡的喜悅自然是不消說了。跟發哥和林清霞以及蘇仁耀和張蔓玉都是深擁之後，便向台上行去。接過科波拉遞過來的獎座，見他老爺子張開雙臂的動作，蕭然會意的亦是張開雙臂與他擁抱了一下。

　　再與默裡進行了一個熱情的擁抱之後，兩人都是喜悅的對他表示了祝賀：「祝賀你，蕭然，我想你拿這個獎絕對是實至名歸的！」

　　「能夠得到兩位前輩的讚賞，我實在感到非常慚愧！」鬼才知道蕭然是不是真的慚愧，不過，他現在拿著這個獎，心情卻是異常的波瀾不驚。或許他更渴望的是一部完全屬於自己的作品拿獎，而不是依*剽竊後人的作品。

　　深深呼吸一口氣，他掃視了一眼全場，緩緩揚聲以不是很流利的英文發表著自己臨時想到的拿獎感言：「能夠站在這個台上，我感到非常榮幸。不過，我想說，日益成熟的華語電影將成為世界電影的重要一部分。而我，將會和我的同胞帶上更多更優秀的華語影片送到世界每一個角落！謝謝評委，謝謝弗朗科西斯和默裡親手頒發這個獎給我，這對我來說是一個榮耀。」

　　回到座位上，發哥向蕭然伸出大拇指讚賞他方纔那番話講得好。蕭然只是隨意笑了笑，他很難判斷自己的話能夠造成這樣的影響，可是他希望西方能夠更加關注一些華語電影。

　　金棕櫚獎落在了另一部影片的手裡，現在蕭然已經完全淡然了。第二天，他便和發哥以及林清霞他們立刻趕回了香港，而張蔓玉他們則暫時不想那麼急著回去。

　　後來蕭然他們才知道，金棕櫚獎險些便落在《暗花》頭上了，僅以一票之差輸掉的。而同樣亦是後來看到國際影評人的評論，蕭然才知道這幫評審弄錯了他的創作意圖，他們都以為蕭然是故意通過黑幫這個側面來表達正與邪，以及在反映警方的貪污成風這個社會問題。

　　這樣的結果顯然很是讓他哭笑不得，這明明就是一個純粹得不能再純粹的黑幫故事。竟是被影評人給牽扯到了所謂的社會問題和投射，這無疑是件極其滑稽可笑的事。

　　就在蕭然三人悄然無聲的趕回香港之時，整個戛納都有些炸窩了。所有的記者都找不到這一次的兩位拿獎者，這絕對是一件很鬱悶的事。甚至有些性子急燥記者都恨不得直接把這編成一個綁架故事了，到了第三天，香港方面終於傳來了蕭然三人的消息，一時間其他各地的記者都紛紛趕來。

　　《暗花》拿獎了，東南亞的各大報章都下了大力來報道這件事，誰讓他們看的主要是港片。香港和台灣更是不遺餘力的宣傳著，尤其是後者，更是彷彿把蕭然的成功當做是台灣的成功一樣。

　　不問可知，蕭然和周閏發在香港影壇以及東南亞影壇的聲望達到了史無前例的頂點，尤其是發哥成為第一個在戛納上稱帝之事，更是把發哥的致命度推上了頂點，隱為東南亞獨一無二的頭號巨星。

　　而一直以來在導演方面都不如編劇能力一樣被人肯定的蕭然，這一次沒有人敢否認他的導演能力。開玩笑，就連科波拉都稱讚為天才的人，還有誰敢否定，有本事倒是照樣去導演幾部《教父》出來瞧瞧再說這話也不遲。

　　真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蕭然入行兩年就被肯定為全港第一號編劇，到了現在就是稱他為東南亞頭號編劇都絕不為過。可是，上次《賭神》入圍最佳導演和最佳影片，這次乾脆拿下了戛納最佳導演。論成績，香港絕對沒一個能夠比得上，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認為蕭然是香港頭號導演。

　　其實這是很容易解釋的，當初編劇根本不受重視，而蕭然翻身之後為編劇也翻了案，讓編劇地位大增，再加上他那有目共睹的編劇能力，自然輕鬆得到行業認同。

　　可是導演這玩意是很藝術的工作，王佳衛拿了若干個獎，可也沒人認為他是香港頭號導演。徐可現在絕對是香港最牛的導演之一，可一樣沒人認為他是頭號導演。要想得行業認同，只有那麼點成就是不夠的，起碼得為全港的導演做出一件能讓所有人都拜服的事。

　　蕭然沒接受任何的專訪，連梁家寶都拒絕了。他現在需要集中精力來考慮《諜變》如何拍，而不是譁眾取寵。可是，就算現在心計很深的他，都一樣沒有算到，因為記者的雲集，再加上他那剛剛加冕的最佳導演光環，若干記者都在採訪不得之餘，都把目光聚焦在了蕭然的新片上。

　　這一聚焦，梁家寶等這些記者都跑到了行銷部的新聞處。第一次白文景哪遇到這樣的事，給鬧得手忙腳亂的。當蕭然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只是靈機一動，借用了未來的炒作方式，在電話裡交代白文景應付的方法，順便炒作新片。

　　如此這般之後，第二天白文景與昨天的情況大是不同，鎮定的按照蕭然的吩咐一點一滴的透露出新片情況。順帶宣佈了幾個開拍新片的消息，讓新片的名字先在報章上曝光。

　　「《諜變》，這是蕭總的新片片名！」白文景穩重而且冷靜的樣子簡直讓人懷疑昨天手忙腳亂的是不是他了：「這部影片投資三千萬，打破了香港電影的記錄。」

　　「三千萬！」香港記者以及台灣記者都大聲驚呼起來，那些老外不知道三千萬在東南亞是怎樣一個數字，可他們卻是很清楚的。一部影片的票房都很難達到三千萬，而這片子竟然投資三千萬，這是怎樣的概念。

　　白文景現在在心裡暗暗佩服蕭然，一句話便讓記者們主動投入到這個新聞裡了。不過，這片子投資三千萬倒真不是謊話。兩千五百萬的製作費嘛，再加上譬如宣傳費之類的費用，那樣加起來就差不多了。

　　所以說，電影圈的數字是非常奇妙的，遠遠不是想像中那麼簡單。只要稍微減少幾個字眼，那就能夠讓整句話的意思完全大變，而且還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諜變》在香港的戲現在就只差了最後的一段爆炸戲，為此，蕭然特地向警方公共關係科請求了協助封路的要求。這是一個異常凶悍的爆炸場面，由於爆炸場面是選在一棟四十多層的大廈裡，這場戲蕭然特別要求煙火槍械部門不惜重金，一定要把這場戲做到完美。

　　站在與爆炸地點鄰近的一座大廈上，蕭然仔細的看著槍械師和煙火師共同設計出來的其中一個爆炸場面。按照他們的設計，這場爆炸是在樓層裡發生，可蕭然要的不是這樣的效果。

　　一個爆炸場面所製造的無非就是激烈感以及視覺衝擊感，在一個房間裡爆炸的效果，絕對不如在一個開闊的場地裡爆炸的效果強烈。不過，當瀏覽到第二個設計圖之後，蕭然皺著的眉頭便舒展開了。

　　第二幅設計圖的確是符合了不惜重金的要求，整層樓的爆炸是由中心蔓延至四周，乃至整層樓的四周都噴出火焰，以及震碎玻璃。這樣又真的太浪費錢了，除去場地費因為拿片中廣告來換了，不需要花錢以外，起碼都需要花費至少五十萬來做這場戲。

　　蕭然躊躇片刻，這個設計是符合他的要求，只是他始終覺得還差了一點什麼。閉上眼睛想了片刻，靈光一閃，他想自己已經構想出結局了。

　　「爆炸設計圖是夠了，不過，我想要火焰和黑煙仍然繼續在這層樓裡冒出來，要那種很廢墟的感覺。」想到這裡，他想到如果以消防車以及警車等聲音來襯托背景，效果一定更好：「嗯，還需要聯繫警方和消防局來配合一下！」

　　煙火師及槍械師忍不住感慨萬千，如果是跟著其他公司幹活，那哪有那麼重視他們。跟魅影做，他們拿到的酬勞既高，地位也被肯定，這自然贏得這些配角的心。當然，這還是需要有錢才辦得到的。

　　不過，兩人更佩服的是蕭然肯不惜重金仔細拍片，任何瑕疵都不願意出現這種態度。事實上，不止是他們，任何跟蕭然合作過的人都對蕭然這點既是欣賞也是抱怨不已。

　　就好像這場爆炸戲，換做是其他動作片，要麼是找一棟孤零零的小平房燒上一燒，要麼是找架汽車來點上一點。而《諜變》裡單只是爆炸場面的花費就足夠拍一部中型製作的影片了，其他人哪捨得花這樣的錢。

　　對他們來說，籌備這場戲不容易，需要足夠的經驗和計算才能夠正確的判斷出怎樣才能夠做到蕭然要的效果。而對於製片余家譽來說，這亦不容易，他還需要找人把那層樓的玻璃給拆掉，換上假玻璃。

　　對攝影師以及錄音師等更是不容易，他們不但得充分利用自然光和自然聲，還得對最佳拍攝及收音距離還有方向等方面進行判斷。單只是這一場戲，就足足籌備了三天之久，這才準備妥當。

　　只是，就在拍攝之前，意外還是出現了。余家譽神色匆匆的趕到蕭然面前，沉聲道：「然哥，政府不許封路拍攝！」

　　不許封路拍攝？蕭然愣了一下。之前的一場汽車追逐大戰是在晚上進行的，倒是不需要封路。聽得這句話，蕭然立刻想了起來，這政府在各方面盡量協助電影拍攝的政策是九七之後才頒發的。

　　現在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封路拍攝的條款，只要回憶一下九七之前的港片裡若干動作場面幾乎很少有這樣大場面就知道一二了。想到這，蕭然愈發的佩服這班老影人了，能在這樣的情況下把影片拍得跟真的一樣，實在難得。不過，這很顯然是限制港片往大製作發展的一個枷鎖。

　　揉著鼻子，蕭然迅速組織了一下在自己腦海裡的構思圖，很快便確定下來：「找警方幫忙，這場戲只需要十分鐘就足夠了！」

　　第二天，這香港的最後一場戲開拍了。發哥擔心的扯了扯身上的鋼絲問動作指導的手下：「這個行不行，穩妥嗎？」

　　「放心，沒事的！」那傢伙瞥了動作指導關新一眼，他覺得關新這傢伙真是很怪，和他以前見過的動作指導都不大同。

　　所有人都準備好了，蕭然拿起望遠鏡瞥著另外三座大廈上的攝影師以及樓下面的攝影師，再探出頭去看了一下懸掛在空中的攝影師，比劃了一個手勢。這才拿起對講機大聲問：「各部門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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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再生事端

　　「第一組攝影機OK……第二組OK……」

　　「煙火組可以……錄音組OK……」

　　聆聽著各部門的OK，蕭然眼裡的凝重之色漸漸擴散到面容上，這一次的拍攝絕對可稱為港片歷史之最。共動用了足足十四部攝影機，由各個角度進行拍攝。不但要拍下樓層爆炸的場面，還要拍發哥向下躍去的動作，以及下面懸空直追正拍的攝影師，那簡直就是玩命。

　　初步估計，只是這一場戲便足足花費了一百萬。錢倒無所謂，關鍵在於這樣的機會錯過了，就難得了。而且還需要再花大量的時間來準備，那就更加不值得了，難怪蕭然這個向來開朗的傢伙都變得如此的凝重。

　　「ACTION！」蕭然一聲大喊由對講機裡迅速傳播到每個部門的耳朵裡，各部門飛快的運作起來，蕭然如此看重他們，他們都絕對不想蕭然失望。

　　發哥立時一躍而下，三十多層樓這樣的高度實在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可是蕭然卻要求發哥必須得保持在下墜過程裡保持冷靜，而且絕對不能流露出一絲驚慌。

　　就在這瞬間，槍械組和煙火組同時開始了自己的任務，樓層在他們設置的震動器之下，在攝影機鏡頭裡顫抖了數下，以彰顯爆炸之強烈。

　　幾乎就在同時，火焰猶如巨龍一樣撲窗而出，直竄得人心惶惶。整個樓層外部的玻璃在那剎那之間，便好像被爆炸的衝擊波衝擊到一樣，立刻向外崩碎，紛紛砸落向地面。

　　發哥努力克制著心裡的驚惶，更是努力讓自己的面容和眼裡呈現並且投射出泰上壓頂不變色的鎮定。懸空的攝影師拿著一台小型攝影機在發哥的下方下墜著，全心全意的捕捉到發哥的表情。

　　就在這時，噗嗤一聲，兩人一起掉在了網裡，立刻被對面的動作特技組拉到對面大廈去。蕭然見到這般情況，心中大喜，只要發哥的表演沒問題了，那這場戲就只剩下靜態拍攝以及一些補拍了。

　　計算了一下爆炸鏡頭以及火焰外噴鏡頭足夠用了，蕭然這才大叫一聲：「CUT！」聽到這一聲卡，幾乎劇組每個人都流出了一聲大汗。這場戲實在太熬人了，他們花費在上面的心血遠比拍過去十部影片還要多。

　　剩下的一些戲便是在內地拍攝了，第二天，蕭然立刻拖上劇組趕到內地。在內地的戲主要是一些相對溫情不少的戲，進度倒是很快的。

　　這是一個平平常常的夜晚，蕭然正在賓館跟電影局的副局長劉建忠以及中影公司的人談事。這是關於影片上映以及合作的事，其實這都沒什麼好談的，既然勉強算是合拍片了，再加上政府有意扶持，那在內地上映自然不是問題的。

　　至於盜版問題，蕭然更是不擔心了。目前還沒有光碟盜版這樣迅速快捷的手段，所以，根本不需要強求打時間差。最重要的是，目前內地根本不存在院線制，很難有效的進行層層放映及管理。

　　「蕭先生，我公司希望引進這部影片，這個價格方面你看……」中影公司的總經理很是誠懇的望著蕭然，試圖想把價格壓下來。

　　蕭然微微一笑，他早料到這樣的情況了。所以，他亦是早有準備，向旁邊的安雨宣遞了個眼色，安雨宣會意的取出一份資料：「《南北》在內地上映的時候，進電影院的觀眾人次至少兩億，按照這個數字來推算，該片票房絕對不低於八千萬。《少林寺》這部幾年前的影片，在內地的票房至少高達一億四千萬。」

　　那總經理和劉建忠不禁大是駭然，他們沒料到蕭然居然準備得那麼充分。可是，讓他們震驚的還在後面，蕭然笑吟吟的望著兩人輕描淡寫的說：「全國目前共有大約三千塊銀幕，而這還不包括流動的露天放映隊。去年全年度總票房為二十五億。」

　　提到這裡，蕭然便忍不住暗暗感慨萬千。現在是二十五億，到了十多年後，卻只有九億，而物價卻飛漲了許多。可見在這十年裡，內地不知流失了多少觀眾。

　　這些資料不是關新提供的，而是來自魅影投資部的調查並且統計和推算的結果。中影公司的龍大海顯然不是一個很弱的談判對象，很快便重整旗鼓，打起精神說：「蕭先生，你的調查基本正確，可是請不要忽略，這些年度總票房不是一部影片造就的！」

　　「當然，我當然很清楚！」蕭然四平八穩的坐在沙發上，接過安雨宣遞來的清水喝了一口，這才盯著兩人說：「所以，我更清楚像這樣一部影片能夠獲得怎樣的票房！」

　　「我們一樣有計算過，你的這部影片預計票房約為五千萬，按照這個數字，我們只能支付你兩千五百萬的發行費。」龍大海很是倔強，說什麼都不肯讓步。

　　「OK，很簡單的事，你們既然認為是五千萬票房，那麼我提另一個方案，保底分成！」蕭然詭異一笑，直讓這龍大海和劉建忠懷疑跟這個資本家打交道是不是正確的主意：「中影首先支付兩千五百萬的發行費，如果票房超過五千萬，剩下的仍然對半開！」

　　其實蕭然對此不抱什麼想法，現在內地根本沒有院線制，更沒有電腦售票系統來正確統計票房數字。中影想要隱瞞具體數字，那是輕易的事。只不過，直覺告訴他，絕對不能就這樣輕易放棄，說不定將來能爭取到什麼利益。

　　龍大海考慮了一下，再瞥了一眼劉建忠，見他微微點頭，便答應下來了。談好了這件事，劉建忠這才笑瞇瞇的開口說：「蕭先生，你有沒有興趣跟內地合作呢？比如共同投資某些影片之類的。」

　　「合作？」蕭然忍不住哈哈大笑：「我絕對沒問題，不過，我想告訴你們，《諜變》的總投資是三千萬港幣，以後的投資會越來越大。如果你們願意，我絕對不反對！」

　　龍大海的臉瞬間煞白，劉建忠亦是勉強笑了。他們都不知道這片子的投資具體是多少，只知道魅影公司的市值三十多億，知道魅影公司去年一年就贏利數億。他們更加不知道，自魅影成功收購裡奧公司之後，市值已經飆升到接近四十億了。

　　開玩笑，三千萬的投資，這可不是目前的中影公司拿得出來的。不過，沒辦法合作不意味著沒什麼可談的。蕭然爽朗一笑：「不如一起去吃飯，在飯桌上，或許我們可以談談合作的事！」

　　來到準備好的飯局上，蕭然將一顆肉丸塞進嘴裡，輕輕笑道：「劉局長，其實內地人民現在的生活是很單調的，電影是生活的調劑嘛。而現在香港每年生產一百部以上的影片，發行到東南亞以及歐美，可為什麼能夠進入內地的影片卻微乎其微呢？」

　　「如果說是因為政治因素，我想不是每部港片裡都有政治立場，況且電影純粹是娛樂嘛。」蕭然見兩人沒說話，只是一邊撥飯一邊看著自己，不禁再是一笑：「我希望魅影以後的影片都能夠進入內地，不知局長怎麼看？」

　　劉建忠瞪著眼睛看著蕭然，腦海裡泛起無數念頭，如果他自己可以做主，一定立刻否決。可是，在他來之前，上頭已經明確告訴他，只要是不存在政治問題和色情等方面的問題，盡可能安排允許在內地上映。

　　「沒問題！」就是聾子都怕是聽得出劉建忠語氣裡的不情願：「只要能夠通過審查，就應該沒問題。不過，你得替我們培訓一些相關人才！」

　　這就更是蕭然渴望的了，內地那麼龐大的人口，人才比比皆是，只是內地的電影制度太僵化了，結果才讓這些人才漸漸埋沒。香港電影若想持續發展，內地的人才輸出是必不可少的。

　　猶豫了片刻，他還是忍住了提出魅影資金進入內地院線的事。這件事絕對不能操之過急，現在香港就只有銀都和魅影的片子夠資格進內地上映，這已經是個不錯的開端了。

　　要想內地接受外來資金進入院線，那起碼還得在過幾年，說不得還需要到了九七之後才有可能。蕭然在這方面還是很清楚的，儘管在某種意義上，他還是頗希望幫助內地電影崛起，可是它們自己都不爭氣，他都是幫不上忙的。

　　這局面還真是難呀！蕭然忍不住暗歎。現在公司大了，可事也越來越多，這讓本來就喜歡安靜的他就越來越感到心煩了。

　　正在談著，安雨宣忽然慌張的奔了過來，告訴蕭然香港出事了。蕭然跑去接了電話，是魏東靈打來的：「阿然，是你嗎？麻煩來了，黑道突然對公司的劇組進行了大量的騷擾活動，還傷了幾個人。」

　　黑道？蕭然的腦海裡打出了一個巨大的問號，什麼時候黑道敢向魅影動手了？不過，仔細想一想，自己似乎從來沒對黑道做過什麼，那就大致有了解釋。

　　通知了關新他們，再把副導演叫來交代了後面怎麼拍之後，蕭然便和關新他們立刻趕回了香港。他甚至沒時間去看一下自己的親生父母，儘管他打算在拍攝完成之後就去看看的。

　　香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一向不敢動魅影的黑道怎麼突然向魅影下手了？蕭然不知道，所以他更是焦急的欲趕回去。在機場見到魏東靈的第一句話便是：「發生了什麼事，詳細的說說！」

　　「上車再說！」魏東靈非常謹慎的叮囑陽光和猴子：「你們注意一下，據說有人買兇要殺蕭然！」

　　「買兇？」蕭然的心臟微微一顫，事情居然發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真是奇怪極了。上了車之後，他盯著魏東靈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見安全基本可以保證了，魏東靈才苦笑著說：「如果你是指買兇的事，我或許還知道一點。梁昆收過風，道上傳言是汪明貴的兒子汪洋幹的！」

　　「汪洋？」蕭然深深呼吸一口氣，他從來都沒把汪洋放在眼裡，當初聽說汪明貴死在股災裡，而汪洋則立刻變賣了家產逃走之後，就一直沒消息了：「無風不起浪！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不知道！」魏東靈歎了一口氣，怎麼魅影的崛起就那麼多災難呢：「不過，道上傳言汪洋是跟台灣竹聯幫勾搭上了，以大筆錢要買下你。」

　　陽光以及關新都在靜靜的聽著，聽到汪洋出現時，蕭然瞥了關新一眼。關新立刻會意的點了點頭，拿起大哥大打了一通電話，只說了一句簡練的話：「查出汪明貴之子汪洋半年來的下落！」

　　蕭然現在不是在揉鼻子，倒像是在把玩鼻子，這已經成為他思考時的一個習慣了。微微閉上眼睛，對此他感到很意外，以汪洋的性格，沒理由在黑白兩道都沒人敢碰魅影的情況下回來，而是應該在國外享樂才對。

　　汪洋跟竹聯幫搭上關係，這意味著什麼？很快蕭然就告訴了自己，那是很順理成章的。因為上一次正是他逼死了汪玉，都算是斬斷了竹聯幫伸到香港影壇的一隻手。對此，蕭然還一直奇怪竹聯幫為什麼沒找他來報復。

　　可是，究竟是遺漏了什麼呢？蕭然總覺得自己忘掉了什麼，是一件或許很重要的事。想不到之下，惟有暫時忽略這點，想到黑道的騷擾，他更是不明白了，沉聲問：「黑道騷擾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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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危機重重

　　「昨天正在開戲的三個劇組都被道上的人騷擾了！」魏東靈回憶著昨天所發生的一切，憤怒的叫道：「那幫混蛋，藉著索要保護費的名頭，竟然一言不合就動手傷人。現在三個劇組共傷了五人，其中兩人是重傷！」

　　「兩個重傷……」蕭然把最後一個字拖得長長的，疑惑的問：「聯英的人呢？我們不是向他們繳納保護費的嗎？如今既然有人踩過界，他們絕對要出頭才行！」

　　一提到這，魏東靈便憤憤不平的破口大罵：「這幫混蛋平日收了我們的錢，現在卻跟我們玩這一套。鬼王東根本就不在香港，或者根本就在香港而不敢出來見梁昆！」

　　蕭然再一次閉上眼睛，在腦海裡構想著這一切。他很清楚，他在黑道僅僅只有聲望而已，根本沒有任何實際上的勢力。現在鬼王東一表態，恐怕整條道上想對付他這條肥羊的就多了。

　　至於鬼王東忽然立場變化，這早在蕭然的料想之中。在他眼裡，黑道本來就很少有所謂的講一起，多半都是欺詐和黑暗，絕對不是電影裡描寫的那麼美好。其次，他沒什麼利益給鬼王東，自然是很那讓這份關係維持下去。

　　驀然間，蕭然記起林清霞也有開戲，如果劇組被騷擾，那豈不是……想到這裡，他額頭上的汗珠便滾落下來，慌忙問：「清霞沒事吧？」

　　「她沒事！」魏東靈在這個問題上倒是回答的很快的：「梁昆調查過，昨天對劇組下手的不是三大社團的人，彷彿是和樂勝的人。不過，我真不明白，這樣明顯的踩過界，三大社團為什麼沒半點反應？」

　　聽到林清霞沒事，蕭然吊在喉嚨裡的心立刻落回了原來的位置上，這才讓情緒平靜下來繼續思考未完的問題。依三大社團的態度來看，很可能是受到外來力量的改變，可究竟是什麼使他們改變了態度呢？

　　蕭然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方若海，可是他一樣很清楚，方若海看不起黑道，理論上是不大可能成立的。難道是嘉禾？若是嘉禾絕對有足夠的實力讓三大社團改變態度的。

　　難道還是需要動用武力？蕭然苦笑不已。他以前有問過關新，如果必要的時候，關新肯不肯幫他殺人。那時候關新剛接到上頭協助蕭然的命令不久，只略考慮一下便表示可以的。

　　而在那當時，蕭然之所以問這個問題，無非就是想一舉除掉三大社團首腦，扶自己的人上位。可是那時候刀疤還沒上位，阿彪一樣還沒出獄，就是做掉了三大社團的首腦，他都很難控制住黑道。

　　可現在，蕭然的直覺告訴他，不以武力來壓制，恐怕是很難壓得住場面了。他相信三大社團是在觀望，觀望他能不能親自解決這樣的事，如果不能，三大社團一定不再有任何的懼意，立刻就會倒向那個暗中的敵人。

　　蕭然不是和平主義者，可亦不是喜歡暴力的人。他認為人與動物最大的區別就是，人是以大腦來對待一切事情，而動物則是*直覺和天性。不過，如果這一次真的需要動用武力，蕭然亦絕對不會反對，就算關新他們不願意幹，他手上都還有林永麥這個死士。

　　事情還真是頗有些複雜，汪洋、外加黑道上的事，蕭然都開始懷疑是不是幕後黑手預謀了很久的。其實蕭然跟三大社團還是有一定的心病，就是在電影發行上，蕭然堅決拒絕發行三大社團的電影公司的片子。事實上，他們的片子都實在不怎樣，難怪沒什麼片商願意要。

　　當然不是說蕭然刻意跟三大社團過不去，而是他絕對不願意見到黑幫插手到電影圈來。要知道，當年的香港電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被毀的。黑道因為插手電影圈，其猖獗絕對是難以想像的。

　　就好像《龍在江湖》裡劉華讓手下去搞盜版時說的那句話：「拍不清晰就去搶嘛，你是黑社會！」到了九十年代，黑幫甚至猖獗到公然派人去電影院搶電影拷貝，足見其有多麼的猖狂。

　　現在倒是談不上有多好，可是蕭然出現之後，起碼還是間接逼得港英政府不得不採取策略，以帳目審核方式逼垮了不少黑道公司。所以說，儘管目前圈子裡還是不乏少數黑道分子，可絕大多數都是很規矩的。惟有三大社團的公司完全是黑道辦的，蕭然必須得趕走他們才行。

　　正在思索著，忽然被電話鈴聲驚醒，是魏東靈的大哥大在響。魏東靈接過電話，只聽了一會，臉色頓時大變。只見他神情哀痛而且憤怒的關掉電話沉聲道：「躺在廣和醫院裡的，其中一個剛剛死了！而且，公司放器材的倉庫被搶了大約價值一千萬的器材！」

　　蕭然的心臟就好像被誰給掐住了似的，頓時有種緊得透不過氣來的感覺。他深深呼吸一口氣，驅逐了憤怒等負面情緒對陽光說：「先不回告訴，去廣和醫院！阿東，把電話給我！」

　　接過魏東靈遞來的電話，蕭然撥了林清霞家的電話，聽得電話響了幾聲，仍然沒人來接，他的心再一次吊得老高。直到電話裡傳來輕微一聲響，蕭然這才鬆下一口氣，電話那便傳來了林清霞的聲音：「是誰？」

　　「清霞，是我！」不知為什麼，聽到林清霞的聲音，蕭然便感到全部的負面情緒由自己身體裡飄了出來：「你現在立刻趕去廣和醫院，我在那裡等你。」

　　關掉電話，蕭然沒再說什麼，這一切看上去似乎不嚴重，可他很清楚，如果處理得不及時，只怕麻煩就大了。要真正控制黑道，就看眼前這一下子了。

　　到了醫院，蕭然和魏東靈他們一眼便見到家屬們正在病床邊上嚎然大哭。他走上前幾步，輕輕扶住死者的母親輕輕說：「伯母，不要傷心了，我們一定抓到兇手的。」

　　這老太太是認識蕭然的，顫巍巍的望著蕭然哭道：「蕭老闆，我兒子就這樣被那些畜生給殺了，你可一定要為他做主呀……」

　　蕭然揭開白布只看了一眼便扭過頭去，死得很淒涼，胸膛和背上加起來起碼被砍了十多刀，對方還真是狠呀。剛生起這個念頭，他便安慰道：「放心，你兒子的喪事，我們一定辦得風風光光，他一定不會白死的。雨宣，明天去財務部拿五十萬給他們，算是公司給他們的安家費。」

　　走出了房間，魏東靈神情苦澀的搖著頭說：「死者叫張凡秀，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了。他是個燈光師，本來是在嘉禾做，後來才跟我們開工的！」

　　走了幾步，蕭然望著前方愣住了，林清霞那剛強中卻帶著幾分柔弱的身軀就在十來米之外。蕭然心中的擔憂盡去，身不由己的走上前去重重的摟住她：「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看林清霞的神色，就清楚她不知道這整件事了：「我還以為你受傷了呢！我當然沒事。」

　　揉著鼻子讓魏東靈把事情告訴了林清霞，直驚得她花容失色：「現在我們怎麼辦？」

　　「總是有辦法的！」蕭然苦笑不已，他現在一樣很迷糊。只是擺平這件事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把幕後主使者給弄出來才行。想了想，他才說：「這件事不能依賴警方，只要大致上通報一下他們就可以了。」

　　究竟是誰幹的？蕭然想來想去，自己也就只有方若海和楊奇這兩個仇家，至於汪洋，根本就不夠資格。依楊奇的手段，倒有可能是他幹出來的。可蕭然找不到任何理由，楊奇想要玩死自己的理由。

　　忽然之間，蕭然靈光閃動，他想通了這其中的關鍵所在。有什麼能夠扭轉三大社團的態度？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利益。利益是很多方面的，可是這樣對付魅影擺明了就是在說這是圈內的事。

　　惟有一個可能，什麼人給了三大社團承諾，或者乾脆答應以後發行三大社團的影片。而這樣一來，三大社團打開了自己通向電影圈的大門，而且還能夠在黑錢洗掉之餘賺到大量的錢。換了是蕭然，他都沒理由拒絕這樣的好處。

　　什麼人或者公司能夠有這樣的實力給他們承諾，並且讓他們都相信？除了魅影以外，香港惟有嘉禾具有東南亞乃至歐美的發行力量。至於德寶，根本就只能算是大的製作公司。

　　而天羅和海樂固然是打算向發行方面*攏，可是由於欠缺強而有力的作品，目前根本就還沒能夠完全打開發行市場。所以，惟有嘉禾，除了嘉禾，其他公司根本很難有這樣的實力。

　　「嘉禾！嘉禾！」蕭然喃喃自語著，這可是棵難啃的老樹。嘉禾在其他產業上的投資不高，很難在這方面把它給逼到走投無路的下場。而且嘉禾根本就沒上市，很難在股市上尋求突破口。

　　這真有點老鼠拉烏龜無處著手的感覺，想到這裡，蕭然扭頭問著在身旁坐著的魏東靈：「阿東，如果我們要對付嘉禾，那麼應該怎樣逼死它？」

　　「難，非常難！它的產業相當之固定，策略亦是很穩重。手上起碼掌握了十億的流動資金，我們不輸給他們就已經不錯了。」魏東靈想了想很坦白的告訴蕭然沒可能，隨即驚醒過來：「你是說這次的事是嘉禾幹的？」

　　「我懷疑是嘉禾，不過，目前還缺乏足夠的證據！」蕭然的確不敢確定，這些事在沒證據之前是很難確定的：「要推倒嘉禾帝國難道還真的需要十年時間？沒有更快速的方法？」

　　魏東靈以非常堅決的語氣證實了蕭然的說法：「絕不可能，嘉禾的大部分股權都捏在鄒文淮手上，只要他不賣，就對他無能為力。不過，我倒覺得不太像嘉禾幹的。」

　　「不論是什麼人幹的……」蕭然微微一頓，輕描淡寫的說：「我都要把他給刮出來！師父，人準備好了嗎？」

　　「一切都沒問題了，現在就只等你一句話！」關新聳了聳肩，無所謂的回答。對他來說，這樣的事實在是提不起太大的興趣。只見他拿起電話撥了一通電話過去，便對蕭然點了點頭：「去倉庫那裡！」

　　吩咐陽光改道之後，蕭然沒再說話，而是閉上眼睛靜靜的思索著。不要見他外表平靜無比，可是心裡卻在翻天覆地。早在槍擊事件之後，他就知道黑道必須得控制住，起碼都要拿出實力來告訴他們，什麼是能惹的，什麼是不能惹的。

　　所以，為此他向關新提出了要求：幫忙在內地去招募退役軍人。《中南海保鏢》裡的反派身份曾經是中**人，儘管是虛構的，也存在藝術誇張。可是，蕭然還是很清楚，剛經歷了對越自衛反擊戰的軍人絕對是很強的，而這就是他需要的。

　　關新將這上報之後，上頭對此沒做任何反應，即是默許了。反正蕭然要的都不是很多，目前只要了二十五人。這批人是關新安排的，蕭然只見過他們一次而已，都為這值得尊敬的軍人準備了很好的待遇，倒是很容易獲得了軍人們的好感。

　　毫不誇張的說，蕭然不是為了香港黑道而準備的這批幫手，而是為了好萊塢。全世界都知道意大利黑手黨跟好萊塢是走得很近的，甚至於曾經吞併了米高梅這樣的巨型公司。沒有這樣的一批保護自己的武力，他恐怕很難在好萊塢立足。

　　只是蕭然萬萬沒料到，好萊塢還沒去，卻必須得先在香港幹上一票了。不過，蕭然要這樣一批武力，絕對不是為了打打殺殺，而是為了保護自己的成績不受傷害。

　　這一次，他真的不願意動用這些人，可眼下看來，似乎沒什麼指望了。來到倉庫前，警方已經在勘察現場了，這其中還有刑家風和劉光律這兩個熟人。劉光律出現在這裡就算了，刑家風亦在這裡出現，這就不免有些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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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重逢故友

　　兩人見到蕭然下了車，立刻迎了上來。還不待蕭然發問，刑家風便嘿嘿一笑：「然哥，這次遇上麻煩了吧。不過，不要擔心，上頭說如果誰敢再動你，就立刻趕絕他。」

　　蕭然微微一怔，他這就不太明白這港英政府的意思了。劉光律狠狠在蕭然胸口上來了一拳，哈哈大笑：「真看不出你居然還有這樣強的背景，倒讓我們白擔心了！對了，老外警司想跟你談談。」

　　蕭然一陣感動，在這個時候願意出來幫他的，無疑都算是朋友了。向林清霞和魏東靈他們丟了個眼色，他便獨自向那老外警司行去，待得他瞧清楚那警司的職位，不禁大是驚訝。來者赫然是港島區的總指揮，職位是只低於警務處長的總警司。

　　「蕭先生，你好！」這老外倒是勉強能來兩句中文，跟蕭然打了個招呼，走到一輛警車旁才以英文說：「蕭先生，你的公司昨天被黑社會的人嚴重騷擾到，對此我們表示歉意。這一次我們保證，絕對不會再有類似的事發生了！」

　　老外就是老外！蕭然忍不住暗自嘲弄，這些老外總是無法理解這些事，或者理解了又是在裝傻。就憑警方都能夠控制住黑道，那香港的黑社會都不至於那麼猖狂了。

　　蕭然饒有興致的盯著這個中年大鬍子，這警司顯然對蕭然的放肆眼神有些不爽，微微轉過臉說：「蕭先生的魅影公司作為全港最大的電影公司之一，我們一定會還你們一個安全的環境，請相信警方！」

　　聽這老外說了半天的廢話，見這傢伙離去，刑家風這才笑著迎上來：「這些老外幹什麼都是這樣，老喜歡遮著掩著。他這次過來是想告訴你，我們警方對這件事很重視，而且上頭希望你能跟道上的三大社團談一談！」

　　「又談？」蕭然都覺得沒勁了，跟那幫只講利益的傢伙有什麼好談的。不過，談談或許不是什麼壞事，他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既然你們要談，那就談吧！」

　　「行，然哥你夠爽快！」刑家風哈哈大笑著說：「今天我就安排他們跟你談！」

　　蕭然肚子裡冷笑著，表面上微微搖了搖頭：「今天不行，至於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到時候我會派人去請他們來的！」

　　走出幾步，蕭然忽然回頭一笑：「阿風，查到是哪幾家社團向我公司動手了嗎？」

　　刑家風見到蕭然這個詭異的笑，不禁微微一顫，猶豫了一下立刻搖了搖頭。蕭然只是笑笑走到劉光律身旁，掃視一眼凌亂的倉庫含笑道：「阿律，不需要查得很緊，反正買了保險的。」

　　來到車邊，蕭然的神色驟然陰沉下來，輕輕的敲著汽車蓋子，微微吐出幾個字：「師父，我很不明白，為什麼港英政府居然對這件事那麼上心！」

　　關新什麼都沒說，只是拿著手指捅了捅空中，蕭然一怔之下，便忍不住笑了。原來是內地開了口，難怪……他這倒是猜錯了，其實開口的只不過是銀都而已。港英政府很瞭解銀都背後是什麼，所以攬下此事就不希奇了。

　　晚上，蕭然和林清霞在別墅的陽台上吹拂著微微清風，林清霞的長髮隨風飄舞，便欲乘風飛去一般。蕭然不禁看得呆住，林清霞瞥了一眼蕭然，見他那副傻狀，頓時噗嗤一笑：「在看什麼呢？」

　　「仙女下凡了……」經歷了白天的事，蕭然竟還有精神來開玩笑。只見他衝著陽台外大喊一聲，聲音立刻散佈開了去，他笑嘻嘻的說：「我在看仙女！」

　　「胡說八道！」林清霞受心上人那麼一讚，立刻心花怒放，只是表面上還是浮現徉怒神情。過了一會她才幽幽歎道：「阿然，你現在做的事真的很危險，黑道上的麻煩一直不斷，而且還有方家在旁邊虎視耽耽，這樣下去我真的很擔心！」

　　蕭然轉過身去摟住她那柔軟的身軀，握住她的手輕輕在她耳邊說：「你放心，這一次我一定要徹底解決黑道上的問題。只要過了這次，以後道上絕對沒人敢對我不敬了！」

　　林清霞身軀微微一顫，顯然是往一些不妙的方向猜去了，一雙微紅的美目望著蕭然那雙無比堅決的目光：「我不想你自己以身犯險，能不能就這樣算了？」

　　算了？如果不是林清霞說的，蕭然只怕當場便冷笑了。他一早就想對黑道幹點什麼了，只不過，以前實力還不夠，也騰不出手來收拾這些黑道的人。現在他們既然找上頭來了，蕭然正好一次性解決了，告訴他們有些人是永遠都不能碰的。

　　況且，他早晚會跟黑道起衝突的，與其到時候再應對，倒不如這一次一起解決了，省得將來還要留這香港這塊地上糾纏，而無法將事業擴展出去。

　　「我？」蕭然笑了，笑得極是暢懷，笑到林清霞都以為自己是不是犯了什麼錯之後，他才收斂了張揚的笑凝視著她說：「當然不，自然是有其他的人去做的！」

　　「那方若海，我一直都很擔心，他這個人真的不簡單的！」林清霞見到蕭然那肯定的笑容，心中的緊張和擔憂漸漸平復下來，隨即又想起了這個麻煩。

　　「方若海、方家和溫家……」沒桌子可敲，蕭然愣是改不了這個習慣，惟有讓手指輕輕的在鼻頭上揉動，眼裡流露出睿智的光芒：「不容易對付，不過，我以為他們肯定是有某種協議，所以方若海才會在香港出現。無論如何，要應付這樣一個敵人，可不簡單！」

　　確實不簡單！在蕭然的預想裡，方若海若是不出什麼差錯，他是很難在短期內做翻海樂集團的。畢竟電影這玩意是風險和利潤並存的，尤其是在香港這個本小利大的地方，幾部影片出了差錯都未必能讓方若海倒下。

　　最簡單的公式就在於邵氏，邵氏被嘉禾以絕對優勢在市場上壓迫著，可一樣無損其自身的財力分毫。因為融資已經將風險轉嫁給他人了，邵氏自然損失不大。

　　所以要在電影上擊倒方若海絕對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不過，據說方若海正在積極籌備著讓新藝城的股票上市，這樣一來，或許能夠有一點機會。

　　總之，要想徹底擊敗方若海乃至其背後的支持者，是需要一個漫長的時間的，蕭然和方若海都必須像獵人一樣耐心等待對方露出致命破綻。

　　陳彪現在的心情非常愉快，不能用愉快，更應該說是快活到死一樣的心情。因為他在赤柱挨了整整三年，這次終於等到了重見陽光的這一天。

　　與幾個獄友打著招呼，陳彪什麼都沒帶走，逕直把東西全留給了獄友們，因為他深信死黨蕭然一定會來接他的。儘管阿彪身在監獄，可是這不代表他對外面的事一點都不知道，報紙雜誌什麼的，以及電視什麼的，又或者監獄裡的小道消息都是來源。

　　這一切渠道都告訴阿彪，蕭然現在混得比他想像中還要風光了一百倍。尤其是當他得知蕭然在道上極有聲望之時，更是得意了。不過，他腦子依然很清醒，沒有把他跟蕭然認識的這件事說給任何人知道。

　　他不埋怨蕭然在這三年裡只來看過他三次，因為他理解蕭然，知道以蕭然的身份再來這裡實在是一件很不妙的事。況且，蕭然一直都沒忘了他，而是經常派人送東西來。不過，阿彪對於那個送東西給他的中年人總有一種恐懼，就好像與生俱來的一樣。

　　出了監獄大門，按照規矩，阿彪一路上沒有回頭，直到現在才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呆了足足三年的地方。可是，意外的是，這裡完全沒有他想像中那麼華麗的陣仗，甚至連蕭然的影子都沒有看見。

　　在這瞬間，阿彪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揉眼睛果然是很有效的，睜開眼睛之後，他便見到一輛漂亮的白色寶馬奔馳而來。汽車在他面前停了下來，一張閃爍著笑容的熟悉面孔出現在他的面前。

　　阿彪在這瞬間，只覺得自己的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崩塌了似的，直恨不得立刻嚎然大哭出來。蕭然鑽下車來，笑吟吟的望著這個比以前瘦了不少，可是卻越發顯得精壯的阿彪，重重的一把摟上去：「阿彪，我等了你足足三年！」

　　兩個男人的身體緊緊的摟在一起，阿彪忍不住滴下了幾顆眼淚，有時候男人都是很脆弱的。蕭然鬆開了手，抓住阿彪打量了一下，這小子瘦是瘦下去了，可是那些瘦下去的肉都好像被壓縮了一樣，呈現出很有力量感的肌肉：「你瘦了很多，看來裡面的日子不太好過！」

　　阿彪亦是打量著蕭然，蕭然比起三年前來亦是要結實了一些，那撇八字鬍巧妙的讓蕭然看起來更有男人味道了。而且，他覺得蕭然有一種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是領袖的感覺，眼裡有一種讓他不敢正視的東西。他忍不住一樣哽咽著拍了拍蕭然：「你一樣比以前要結實了不少，看來你在外面的日子過得很好！」

　　在車上，蕭然和阿彪都敘述了一番各自的遭遇。輪到蕭然時，他那一直笑嘻嘻的神情這才變得嚴肅，嚴肅的盯著阿彪：「如果有一天，我要跟新義安作對，你幫誰？」

　　「當然幫你，你是我的好兄弟，就算你跟上帝作對，我都站在你這邊。」阿彪想都不想就立刻給出了讓蕭然滿意的答案，卻見他憤憤不平的說：「媽的，現在我是對道上的人看透了，什麼狗屁兄弟，有難的事沒一個來幫我的。」

　　蕭然歎息一聲，阿彪為了爭取早日出獄，根本不參與監獄裡的爭鬥。結果他屢次受到其他堂口的人欺負，而新義安起初還幫過幾次，可後來卻是理也不理了，只因為他根本就沒利用價值。

　　更有一次，阿彪進監獄之前，曾經拜託過一些道上的兄弟幫忙照顧一下家裡的妹妹和母親。結果他剛入獄不久，其母就氣急攻心而險些去世，可沒一個人來幫過他的家人。最後還是蕭然得知之後出手相幫的，最後還留下了一筆錢，讓他的家人都生活得很好。

　　阿彪驀然警覺，瞪大了眼睛問：「阿然，難道你現在跟新義安有衝突？不對呀，我不是聽說你在道上很有威望嗎？」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蕭然淡淡一笑，主動忽略了這件事，在還沒開始計劃之前，他沒打算透露太多東西出去。於是，為了岔開話題，他向阿彪介紹了一下陽光和猴子：「他是陽光，他是猴子，是我的保鏢！」

　　「好小子，想不到你現在居然還有了貼身保鏢！」阿彪果然是蠻粗線條的，很快就忽略了剛才的問題，羨慕的看著陽光和猴子。

　　徑直送了阿彪回到他的家，剛下車，阿彪便瞪大了眼睛望著那棟別墅，最起碼都是四百平米的房子。若是拿到市面上去賣，起碼能賣三百萬以上。

　　阿彪早從小妹嘴裡得知，蕭然送了棟別墅給他們，還留下了一百萬。可是，來到這裡，他才發覺這房子比自己想像中要強了實在太多，比起原來的公屋更是強似百倍。

　　心下一激動便拉住蕭然的手叫了聲阿然，蕭然抬起手微微壓了一下，讓他不要太激動。送了阿彪進去一家團聚自然不消提了，蕭然臨走前丟給阿彪一張金卡，讓他明天來找自己，這便離去了。

　　那張卡裡有足足五千萬，足夠阿彪將來的上位資金了。蕭然在這方面非常小心，先以阿彪的名義開了間貿易公司，那五千萬則是天下基金透過另一家公司的名義轉到那貿易公司的。這樣一來，再消除掉所有的痕跡，就是警方都查不到任何證據了。

　　明天，就是蕭然實施計劃的時候了。而他則試圖在這一夜之間，完全拿下三大社團的控制權，能不能徹底消除來自黑道的威脅，以及控制黑道，明天將成為一個清洗電影圈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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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黑道清洗

　　「你要我談我就談，那我的面子往哪擺！」鬼王東不屑的以眼角餘光掃了刑家風一眼，然後看都不看便徑直進了夜總會：「告訴蕭然，阻我財路的就是跟我做對，跟我做對只有死路一條！」

　　如果是兩天前，或者是昨天，他一定答應談蕭然談。可是現在，他已經和某人達成了一筆交易，一筆能夠讓他獲利極大的交易。當然，最重要的是，在這兩天裡，他和道上所有的人都看見了，蕭然回來之後的兩天裡一直什麼都沒幹。這就基本上消除了他的懼怕，至於關新，他大不了多找幾個保鏢而已。

　　刑家風怒容滿面，依著他的性格，現在沒奔上前去狠揍鬼王東一頓便是好的了。掃視了一下鬼王東身前身後的六七個保鏢，他惟有放棄了那個衝動而且愚蠢的想法，鬼王東畢竟不是小混混。

　　鬼王東已經是第三個拒絕談判要求的了，之前的向家以及十三K都同樣拒絕了刑家風的提議。對此，他不僅僅是感到黑道挑釁了警方的權威，還感到極端的莫名其妙。

　　刑家風不太明白，三大社團之前對蕭然態度極好，可現在卻忽然一下子改變了陣營。縱然他知道肯定是利益關係在其中作祟，卻終究還是不太清楚具體的過程了。

　　其實事情很簡單，三大社團之前看重蕭然，不外乎就是想入股其中，而且見蕭然似乎隱約有不為人知的背景，所以才對蕭然很友好，所以才把蕭然阻他們財路的事強壓下去。

　　可是蕭然回來三天，卻什麼都沒做，反而在黑道試探性的騷擾下退縮了，這就是傻瓜都會認為蕭然沒背景沒能力的。在這樣的情況下，不要說是貪婪的黑幫，就是普通人都知道如何選擇了。

　　在刑家風沮喪的趕去蕭然家告訴他這個消息之前，蕭然正在躊躇滿志的籌備著今天的黑道清洗。關新指著地圖給蕭然介紹了三大社團首腦以及其家人的位置之後，便靜靜的看著他，等候他的指示。

　　蕭然沉吟片刻，他在想是不是要波及對方的家人，他畢竟不是黑道的，可沒有斬草除根這樣的觀念。關新顯然是看出了蕭然的猶豫，含笑著說：「我以為不需要殺傷太多，你不是殺人犯，亦不是黑幫的。這一次的目的，只是為了震懾黑道，讓他們服帖而已！」

　　「你認為我有必要對付黑幫嗎？」不要以為蕭然事前策劃得多麼周詳，可事到臨頭了，他還是忍不住猶豫了：「我只是一個做電影的，不想跟黑幫有任何的關聯。」

　　「很有必要！」關新微微一怔，跟了蕭然那麼久，他還以為蕭然從來都沒有猶豫的時候，以堅決的語氣說：「認識你那麼久，我知道你的理想就是做電影，做好電影。可是，黑道的存在已經威脅到你的理想了，或許還像你說的，威脅到整個香港電影的存亡！」

　　蕭然沉思著，他之前還不覺得什麼，可是現在才發現自己看上去像黑社會大哥多過像電影公司老闆，這可真是滑稽。關新神情堅決的繼續說：「世界上不存在錯與對，只有符不符合我們的利益。就拿我的行業來說，沒有錯和對，只有利益，符合了國家和民族的利益，我們就得去做。」

　　「現在全港唯一有實力有背景能夠下決心對付黑幫的就只有你了，其他公司都很難擺脫黑幫的影子！」在魅影幹了那麼久，關新當然很清楚，香港絕大多數公司都用過黑幫的人幹活。就拿燈光師和武師來說，人家就是黑道的，你能不用嗎？

　　「可是，我覺得不太對勁……」蕭然的確感到了非常的不對勁，這事好像有點不受他控制的感覺，這讓他很不愉快。可他說不出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就好像被利用了的感覺：「這件事，銀都或許能夠做得比我更好！」

　　「你錯了，銀都的政治立場，大家都知道，反而不方便動手！」關新呵呵笑著解釋：「而且，你有沒有聽過黑幫向銀都索要保護費，或者騷擾過他們？都沒有，銀都沒有借口插手其中！因為大家都知道它的立場，反而不容易做了。」

　　關於這點，蕭然得關新那麼一提點，倒是立刻明白過來了。銀都若是插手，即便是黑道，只怕港英政府就會立刻表示抗議了。想到這，蕭然便一陣心寒，他想政治這玩意自己一輩子都堅決不要碰的好，還是安分做電影，那才有趣。

　　瞬時間，蕭然終於明白那種被控制的感覺來自什麼地方了。政府，內地的中央政府，由關新那番話來看，內地顯然對香港黑幫是早有想法了的。只不過大家都知道銀都是什麼料，沒人敢招惹它，所以找不到借口。而現在蕭然的出現，無疑給了這樣一個機會。

　　恐怕還不僅如此！蕭然很快便聯想到了其他的東西。目前是港英政府在執政，中國政府沒理由為港英掃平黑幫，最可能的就是借這個機會控制黑幫，等到九七的時候，再一舉……

　　想透了這一切，蕭然的面容上漸漸浮現幾縷神秘的笑容。既然如此，那麼只要這一次能夠讓關新他們間接控制黑幫，那麼今後將徹底消除來自黑道的任何威脅。這符合中國政府的利益，更符合蕭然的利益，儘管他真的不喜歡這種被控制的感覺，可他知道這是最佳選擇。

　　蕭然站起身來，背負著雙手在房間裡踱來踱去，考慮了半晌，終於做出了決定：「把他們的家人一起帶上，鬼王東既然沒有老婆孩子，這次就選他做一次雞！具體的事，你去安排一下。」

　　關新對蕭然那近乎命令的語氣雖然有點不太舒服，可是只要他的目光投射到蕭然那透出魄力的眼睛裡，那點不舒服便煙消雲散了。關新自嘲的對自己一笑：反正自己已經習慣了被命令。

　　待關新離去不久，林清霞探出了頭下來看了看，見關新離去了，這才下了樓來。這是蕭然不讓她下來的，蕭然可不希望讓這些骯髒血腥事被他所深愛的人知道，儘管他知道林清霞肯定能夠猜得到。

　　「他走了嗎？」林清霞在蕭然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抬頭看著蕭然：「如果這一次真的像你所說的一樣，能夠徹底讓黑幫不敢再伸手電影圈，這倒真是件好事。我開始相信你能夠對抗好萊塢了……」

　　蕭然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撲上去，怪叫不已：「原來你一直都不相信我能夠跟好萊塢一爭高下，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連你都不信我……」

　　林清霞給蕭然搔得渾身癢癢，笑不個停的說：「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不要鬧了，今天你打算怎麼辦？」

　　蕭然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半躺在沙發上，左手輕輕搭在偎依在自己懷裡的林清霞身上，手指則在她那秀美飄逸的長髮上繞著圈子。凝神想了想，他忍不住笑了：「今天你哪裡都不要去了，在家裡好好呆著，等我晚上處理了事就回來！」

　　林清霞靜靜的在蕭然懷裡，微微哼出個鼻音算是答應了蕭然。兩人便這樣一動不動的享受著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當然，只不過這個暴風雨是蕭然製造給別人的，他們是全無負擔可言。

　　不久，刑家風帶著兩個手下匆匆趕來了，幸虧林清霞和蕭然及時分開了，不然還不提早曝光關係。因為蕭然向來都對警方的人很好，不論是普通警員還是高級警員，所以刑家風倒是不客氣的在沙發上坐下了。那兩個手下看著那價值上萬的沙發，猶豫了一下，才知道蕭然的邀請下坐下。

　　「事情麻煩了！」刑家風一口飲盡蕭然遞來的清水，憤憤罵道：「這些王八蛋沒一個把我們警方放在眼裡，遲早我要給他們好看的。談判的事，他們不想跟你談，你看這怎麼辦？」

　　身為港島區反黑組組長的刑家風非常明白，蕭然現在非常需要三大社團。有了三大社團跟蕭然在一個陣線，道上是沒人敢動他的，刑家風甚至懷疑之前的黑道騷擾和襲擊是三大社團默許，甚至唆使的。

　　一時間，刑家風覺得目前這形勢複雜極了，什麼該死的汪洋也來湊什麼熱鬧，要弄什麼殺手來買蕭然。而刑家風就算之前不知道蕭然是一個重量級人物，現在亦間接在上司的嘴裡略知一二了。就憑著他的身份地位和一向對警方的捐贈幫助，警方就是拼了命都要保他。

　　如果不是蕭然拒絕了，刑家風恨不得塞上六七個警察在蕭然身邊進行嚴密保護。蕭然饒有興致的盯著怒氣仍然旺盛的刑家風，其實刑家風是個外粗內細的人，否則根本很難坐上今天的位置。

　　「阿風，你放心，混黑道的遲早有報應！」蕭然詭異一笑，忽然想到十多年後的經典名言，忍不住順口說了出來：「出來混的，遲早要還！」

　　刑家風本來還不太在意蕭然的話，以為那是安慰他的，可是見到蕭然面容上那詭異的笑，忍不住聯想開了：「然哥，你的意思是？」

　　蕭然淡定的微微笑著站起身來，臉上那縷笑容顯得幽異之極：「他們既然不想跟我談，那就只好由我主動請他們來談了！」

　　十三K的龍頭大哥綽號叫蛟龍，他是一個很勤奮的大哥，很多事都要親自來交代手下怎樣做。而現在，身在夜總會包間裡的他本該在享樂，可他卻在交代手下明天去幹點什麼。

　　「現在魅影公司的劇組全部都停了，很難搞他們，而且警方一樣盯得很緊！」蛟龍考慮了一下，很快便做出決定：「爛口華，你明天帶些人去魅影公司旗下的映畫院線搞點事！」

　　「不需要勞煩你了！」兩個滿臉飆悍的漢子推開門進來，笑瞇瞇的告訴蛟龍及其手下：「現在我們老闆想要見見你們！」

　　「你們老闆是誰？」向義安驚愕的瞥了一眼在幾個回合裡就被擊倒，甚至連拔槍機會都沒有的幾個貼身保鏢，這才勉強鎮定的看著面前的三個殺氣滿臉的傢伙問。

　　鬼王東的心情非常愉快，過了今天，一切都沒事了。魅影很快就要成為一個歷史名詞，而他也即將在電影圈裡賺上大筆的鈔票。每次一想到魅影公司去年賺到的幾億，他就眼紅無比，只不過，那時候他還以為蕭然如此強勢是有背景的。可現在完全證實了，蕭然只是個毛頭小子。

　　他的愉快顯然感染了漂亮而且艷媚的情婦，只見她半裸著身體在床上扭曲著嬌問：「東哥，你今天很威猛呀，究竟是有什麼大喜事呢？」

　　「我呀？我很快就要成為全港的富豪之一了！」鬼王東見到情婦那般動人神色，忍不住又想再要了，撲上前去剛壓住情婦，便在其眼裡見到了恐懼之色。

　　兩個面帶調侃之色的不速之客一掌砍暈那情婦，這才笑嘻嘻的說：「真抱歉，打擾了你的幸福生活。不過，我們這次來，主要就是想告訴你，富豪你是肯定做不了了！」

　　「你們是誰？」鬼王東果然不愧是見慣場面的大哥，很快便克制了心裡的恐懼，揚聲大叫：「大頭標，長短炮……」

　　「如果你是打算叫你的手下，那還是算了吧。我們老闆心腸好，而且是個安分守己的人，不想傷人，他們沒事，只是暫時昏迷了！」兩人繼續笑瞇瞇的看著**裸的鬼王東，那眼神便好像在看一頭穿了衣服的豬似的。

　　「你們老闆是誰？」鬼王東問出了與前面幾位一樣的問題，看來他們還是很有行業標準的。

　　「我們老闆嘛！」兩人更是笑得開心了，只欲恨不得手舞足蹈的樣子：「我想你一定是認識的，他是魅影公司的老闆！」

　　「蕭然……」鬼王東顫巍巍的吐出了這兩個字後，只覺得渾身無力，險些便癱軟在床上了。

　　「答對有獎！」其中一個似乎特別喜歡開玩笑，狠狠一耳光甩在鬼王東的臉上，這才笑嘻嘻的說：「你一定很喜歡這個獎品，都開心到說不出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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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春來茶樓

　　「你們也被『請』來了？！」

　　向義安和鬼王東以及蛟龍都睜大了眼睛同時向對方問出這樣一句話，這實在讓人不得不佩服黑道人物在對白和造型方面的千篇一律。他們沒人回答這句話，而是各自都搖了搖頭，現在他們都有一種感覺，就是陰溝裡翻船的感覺。

　　論道上實力，全港其他社團加起來都未必及得上三大社團的總和，現在竟然被一個完全不是道上的人抓來。這件事若是傳開了去，只怕他們今後都沒臉在道上出現了。

　　春來茶樓，仍然是春來茶樓，可是每個人的心境卻已經不同了，賓主的位置也全然逆轉了。他們行上二樓，抬眼便見到茶樓上的桌子都被清理開了，只剩下蕭然獨自坐在中間的一張椅子上，就好像周圍的桌子都是為了給他騰出位置而搬開似的。

　　望著蕭然腰板挺得很直，右手撐在大腿上，左手將茶杯輕輕抬齊嘴的位置，這才一飲而盡。鬼王東他們認得出那便是蕭然，可依稀之間卻不太像是平常那個和氣開朗的蕭然，尤其是蕭然抬手的動作更是讓他們看不清楚蕭然的表情，更是增添了蕭然的強勢氣息。

　　蕭然抬起頭來，遠遠見到三人愣在原地，他不動聲色的喊了一句：「坐！」

　　待陽光和猴子去搬了椅子來，放在蕭然的下首兩側，三人抑制住心裡的驚慌坐了下來。蕭然動了，是把茶杯遞給陽光。陽光和猴子心中凜然，一直以來他們都不是很看得起蕭然，只以為蕭然是個有錢人而已。後來在跟蕭然拍攝電影的過程裡，他們又發現蕭然不止是有錢，還有才華。

　　可是，現在他們才發現，蕭然平常總是掛在面容上的爽朗笑容並不是會對每個人都展示的。蕭然現在表現出來的強勢局面，甚至連他們都不敢大口呼吸。他們都想，蕭然或許不是想像中那麼簡單的，起碼是有資格得到他們的保護的。

　　待陽光在小茶杯裡斟滿了茶水遞給蕭然，蕭然這才漸漸流露出與平常有別的笑容：「三位，我很遺憾需要以這樣的方式來請到你們！不過，我想我們是時候談一談了！」

　　到了現在，鬼王東三人已經連大氣都不敢喘了，現在他們才發現蕭然以前不是在虛張聲勢，而是真的有背景有實力。其實這一點他們只要仔細想一想就知道了，蕭然能夠查到他們在什麼地方，還能夠派人正面把他們「邀請」過來，這就證明了他的實力。

　　見蕭然的眼神投向自己，鬼王東竟是不敢正視，立刻把臉微微轉開，以躲避那可怕的眼神。蕭然微微一笑，現在他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而且看上去還非常不錯。

　　他一直都沒打算讓警方幫他出頭，如果他打算控制黑道的話，警方就絕對不能幫他做這件事。所以，他沒打算讓警方安排的談判能夠成功。所以，在前兩天裡，他什麼都沒做，而是吩咐全面收縮，劇組一樣也停拍了。

　　就是為了讓三大社團產生一個錯覺，錯覺會告訴他們，蕭然沒什麼實力，根本不需要談。而現在蕭然以這樣的方式把他們「請」來，無疑就是為了以這樣的方式告訴三人：只要我願意，你們隨時都會沒命。

　　蕭然的小詭計成功了，現在三人的確主動的聯想到了蕭然這個舉動背後的深意，或許不如說是警告。三人還是沒敢在這個時候接口，蕭然輕笑出聲：「怎麼了？前幾天不是認為我是個空殼子嗎？」

　　「或者……你們認為我不知道你們唆使其他社團來騷擾魅影的事？」蕭然神色悠然的慢慢說著，其實唆使不唆使他是真沒證據，只不過是*推測的。依他在道上的聲望，若不是三大社團唆使，恐怕亦沒人會把主意打到他頭上，尤其是這種沒什麼好處的主意。

　　三人的頭垂得更低了，這情形便好像三個犯了錯的小弟被大哥教訓得不敢抬頭一樣。蕭然很喜歡這種感覺，他現在甚至是在享受這種讓人愉快的滋味。

　　蛟龍忍不住了，在如此壓抑的氛圍裡，他真的憋不住了，猛的站起來向蕭然大吼：「蕭然，少廢話了，要殺就殺，大爺我不是第一天出來混的，早預了今天！」

　　終究還是鬼王東和向義安城府深了很多！蕭然暗暗感慨著，若無其事的讓目光在蛟龍身上飄移著。這蛟龍是個標準的南方人，個頭不高也不強，居然還蠻有骨氣的。

　　蕭然的笑意更深了，如果他想要蛟龍的命，那他今天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饒有深意的笑道：「龍哥，不要急，要死的活不了，不妨聽我說幾句話。」

　　「我是個安分的生意人，傷害別人這樣的事我是做不出來的！」蕭然笑瞇瞇的樣子，簡直讓人誤會他是在相親：「更何況，我還是一個和平主義者，能夠坐下來談的，何必傷和氣呢！」

　　和平主義者！？陽光和猴子差點爆笑出來，他們是蕭然的貼身保鏢，當然知道蕭然下一步要幹什麼，總之和平二字是跟蕭然沒關係的。下面的三人更是連連在心裡呸個不停，肚子裡暗罵：什麼狗屁和平！

　　不過，對於三人來說，這是一個極不錯的訊息，起碼證實了蕭然無意要拿走他們的小命。向義安都算是老奸巨滑了，幾乎是立刻就表示了自己的立場：「然哥說的沒錯，有什麼矛盾，坐下來談談就是了！」

　　「對對對，然哥，你繼續說，我們聽著就可以了！」鬼王東如此的笑容就是對父母都沒流露出來過。惟有蛟龍下不了台，在那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黑就是黑，果然是沒好東西！蕭然再一次暗暗感慨，更慶幸自己來之前的「自己」沒有加入黑幫。向義安見蕭然沒作任何表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搶先說：「然哥，其實這次不是我們想做的，而是被方若海逼的！」

　　蕭然的心臟微微一跳，不是嘉禾？是方若海？他有點不敢相信，因為他一直都覺得方若海不是能跟黑道打關係的人。鬼王東見蕭然的眉毛微微挑動一下，心知這就是他想要的，連忙接著說：「方若海不僅答應幫我們的電影公司做發行，還答應發行到歐美去，所以，我們一時貪心便答應了下來！」

　　做發行？蕭然心中愣了一下，現在海樂集團根本就沒有屬於自己的發行渠道，前段時間的發行都是交給嘉禾來做的。現在怎麼突然就有了發行辦法了呢？

　　最重要的是，蕭然的魅影現在已經控制了本地市場上起碼三分之一製作公司的影片發行，另外一些是片商主動來談，剩下的大約四成市場才是嘉禾的。

　　且不說方若海根本就沒掌握住發行代理權，就是掌握了，一樣都沒有製片公司會把片子給他。蕭然隱隱感到，這其中有問題，一定有問題，方若海肯定是掌握了什麼。

　　想到這裡，他不禁有些急了。很快便鎮定下來，他告訴自己，如果不擺平眼前的三位，恐怕麻煩亦不小。不過，他一直以來都在迷惑，方若海是依賴什麼把嘉禾和德寶捆上戰車的？

　　他很清嘉禾在對待魅影上是怎樣的態度，那是一種害怕，害怕魅影衝擊到嘉禾的地位和市場。而德寶一樣對魅影的高速擴張存在一定的懼怕，所以，他們聯手是很順理成章的。

　　可是，這肯定不止是那麼簡單，嘉禾和德寶起碼都算是認同了蕭然，很難允許一個外來者的存在。所以，其中一定還有某些不為人知的交易。

　　不能急，浮現這個念頭，蕭然終於定下神來，向蛟龍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他坐下，這才淡淡的說：「你們不是小孩子了，他拿什麼來讓你相信？」

　　鬼王東和蛟龍苦笑不已，他們當時哪裡有得選，要麼是任由電影公司繼續虧損，要麼是相信財力雄厚的方若海。反正，以他們的勢力，倒是不怕方若海反口的。

　　他們不知道，向義安卻是知道的，依他的小心和謹慎，這樣的問題自然是要問過方若海才答應。猶豫了一下，想到今天蕭然表現出來的手段，心中一寒，立刻決定倒向蕭然：「我知道，他告訴我，台灣的發行權很快就要被他取到了，而且只要拿到台灣的，菲律賓以及馬來西亞還有新加坡等地的發行權就會順利拿到。他還說，海森集團準備收購一家好萊塢電影公司！」

　　蕭然的笑容在瞬間凝固了一剎那，迅速讓笑容擴散開，讓人無法琢磨到笑容背後有著什麼。海森集團要收購好萊塢電影公司？蕭然在這時只覺得自己的血都快要凝固了。

　　難道方若海就那麼清楚我的步驟？蕭然的腦子飛快的轉動著，心裡浮現無數個念頭。買電視台已經被方若海搶先了，如果再被他買了好萊塢電影公司，那就基本等於敗了。

　　可是他只是仔細想了一想，便知道這不太可能。海森集團的主要業務不是電影產業，能夠拿錢給方若海來香港做，恐怕就已經是溫博文讓步的極限了。所以，買好萊塢電影公司絕對是一句空話。

　　或許不是空話也未必可知。蕭然陰險的暗笑著，買一家獨立製作公司，那根本不需要多少錢，可那也算是好萊塢電影公司了。花二十億美金買一家電影公司，恐怕只有索尼那樣錢多得沒地撒的傢伙，或者蕭然這種野心勃勃的傢伙才會幹。

　　想到這裡，蕭然的心定了下來，慢條斯理的說：「所以你們答應了方若海聯手來對付我！不錯，真的不錯！不知道你們現在有什麼想法！」

　　三人頓時苦笑連連，他們能有什麼想法？都到這份上了，蕭然都已經以行動表示他有能力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拿走他們的小命了，他們還能有什麼想法？

　　他們不是蠢人，能混到這位置，都不是蠢人。之所以如此恭敬的對待蕭然，不僅是因為蕭然的實力，而且還因為他們察覺到把他們抓來的人都不是普通人，更像是職業軍人，或者更強的。由此看來，蕭然有非常深的背景，這一點幾乎是不消否認的了。

　　到了這地步，他們就是不服輸都不行了。蕭然今天能把他們揪來，明天自然也能取下他們的命，這是傻瓜都想得到的。所以，他們不願意也不敢再做聲了。

　　蕭然微微一笑，慢吞吞的將茶水一飲而盡，順手遞給陽光，這才極有深意的笑了：「既然你們沒什麼想法，那我就說說我的想法了。黑道是你們的，只要沒事，我不插手。可是，娛樂界的規矩由我來訂，誰要敢插手，或者違反遊戲規則，就要受到懲罰！」

　　說完，蕭然便站了起來，掃視一眼三人。三人哪不知道蕭然的意思，只是依蕭然的背景和實力，要這樣幹，倒不是沒資格。他們點了點頭都說：「然哥，就按你說的辦！」

　　「不錯，這茶真不錯，要不要試一試！」蕭然的笑容忽然變得輕鬆下來，讓場中每個人都感到壓力暴減，鬼王東正欲伸手去接茶杯時，卻聽得蕭然淡淡的說：「東哥，你先回去，我跟安哥和龍哥談點事！」

　　鬼王東三人都愣住了，向義安和蛟龍全然不知道蕭然想跟他們談點什麼。鬼王東疑惑的望了蕭然一眼，這才手心全是汗水的離開了。見鬼王東離開，蛟龍忍不住問：「然哥，有什麼話為什麼不能跟他說？」

　　蕭然笑而不答，只是計算著鬼王東死亡的時間，一邊一味的談著這茶如何如何，這熱情的程度直讓兩人吃不消。估計一下差不多了，蕭然這才含笑的拍了拍兩人的肩膀說：「人是不能行差踏錯的，兩位，你們可以走了。只不過，夜深了，走路要小心點！」

　　剛下樓不久，向義安和蛟龍一言不發便欲各行各的，便見到各自一家子從對面的一間酒樓裡出來，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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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新銳教父

　　蛟龍一家子倒是容易抓，只是向家倒是有些麻煩。向家十三子，這可是關新盯了很久，然後自己都親自出手了，這才「請」到這班人的。

　　向強對一向有交情的蕭然幹出這樣的事顯然非常憤怒，不止是他，向義安其中幾個脾氣不大好的兒子都憤憤的欲衝上樓去找蕭然算帳。結果卻被向義安苦笑著攔住了：「不要去了，蕭然不是我們能對付的。再說，按規矩，這一次他沒殺了我們就已經不錯了！」

　　向義安非常佩服蕭然，實力竟是強大到能夠在一夜之間同時動手抓住這些兒子和親人。這需要的不只是武力，還需要強大的情報能力以及完善的計劃才能夠辦得到。

　　「絕對不可能放過他，不然，以後道上就沒人怕我們了！」第十三個兒子向波衝動之下臉色鐵青的衝上樓去，不到片刻之間，向波便額頭全是蠶豆大小的汗珠慢慢走了出來。

　　在向波之後出來的是蕭然以及那兩個神秘的保鏢，而向波的臉色看上去非常不妙，青了又紅的樣子。再仔細一看他的手臂，顯然是被人折斷了，垂直著動彈不得。

　　蕭然踱著步伐走到向義安和蛟龍面前，輕輕鼓掌笑道：「向叔，龍哥，你們的家人我可是照顧得很好的。我先走了，你們慢走不送！」

　　在眾人凶狠的目光裡，蕭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走到一輛汽車旁。剛才陽光告訴他，已經抓到了竹聯幫派來的殺手，他現在很想看看那傢伙長的什麼模樣。

　　一個笑嘻嘻的傢伙從車裡走出來，赫然便是去「請」鬼王東那人。而他的手拉扯一下，將一個面容間隱有堅毅之色的青年拉了出來，蕭然凝神打量了一下，這傢伙倒是長得蠻帥的，可惜走錯路了。

　　微微搖了搖頭，蕭然向那笑嘻嘻的傢伙說：「阿東，現在看你的表演了！」

　　那個阿東笑嘻嘻的把這個殺手拉扯到了向義安和蛟龍面前，一臉無所謂的說：「人交給你們，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明天把竹聯幫派來搗亂的人趕出香港，把前幾天搗亂的社團給掃平了，人還是你們處置！」

　　說完，阿東便輕鬆而且愉快的笑著離開了，真不知道他哪來那麼多開心的事。向義安和蛟龍對望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裡的震驚。在這裡，他們再一次看見了蕭然的實力。

　　他們倆歎息一聲，各自帶著自己的親人便離開了。他們知道自己已經輸了，徹底的輸給蕭然了。今天蕭然把他們「請」來，已經展示了手段和實力，他們本來還有一縷將來再報復的想法，可一見到親人，就知道已經沒得斗了。

　　這場戰爭從一開始，他們就輸了。他們甚至可以肯定，如果自己當時沒有表現出服輸，那麼蕭然一定會毫不留情的處置他們的親人。當然，他們並不知道蕭然最初是打算把他們全殺了，然後再扶持自己的人上台的。

　　「沒得斗了，從今天開始，新義安絕對不要招惹魅影和蕭然，這個消息立刻放出去。」向義安把整件事都給家人說了一遍，再特地提了一下蕭然的深厚背景，兒子們都不再說話了：「電影公司不要再做了，要洗錢賺錢，想別的辦法！」

　　蕭然回家的路上，什麼都沒有說。他正在思考一些更嚴重的事，這一次他是依賴武力和恩威並施才過關的，終究原因還是在於這幫能力絕對遠超他想像的退役軍人。

　　這表面上看來，彷彿是件好事，蕭然亦是非常享受那種控制一切的滋味。可是他更清楚，這一切本質上不是控制在他的手裡，而是在中國政府的手裡。他絕對不能依賴武力完成一切，否則就意味著依賴政府，將來只怕後患無窮。

　　暗暗警惕了這件事之後，他開始思索這整件事了。根據拷問其他殺手得到的結果，這汪洋不知道是在美國受了什麼刺激，或者是唆使，結果好像瘋了一樣叫囂著要殺了蕭然。在把大筆的鈔票給了竹聯幫之後，這個要求自然被答應了。

　　這就有問題了，汪洋在美國究竟是見過什麼人，做過什麼事？所以才受到這樣的刺激，讓本來該躲起來享樂的他跑回台灣要殺他？而且，讓蕭然迷惑的是，方若海憑什麼有把握拿下發行代理權？

　　這一切都是懸念，目前沒有答案，可將來必然能夠找到答案的。至於嘉禾和德寶為什麼跟海樂集團聯手，蕭然亦大約的知道猜到一點。

　　不外乎就是以好萊塢電影公司的招牌來誘惑嘉禾和德寶的，而實際上海森集團壓根本就沒有打算收購什麼電影公司。所以這半年下來，嘉禾和德寶的耐性漸漸被磨掉了，這才在跟海樂集團的合作裡表現出了離心的趨向。

　　或許正是這個原因驅使方若海不得不盡快拿下發行權，以做到自己控制自己的發行，從而避開嘉禾在發行上的間接控制。發行是一件極其關鍵的事，一部爛片能夠因為發行而賺上無數鈔票。沒有發行，一部再經典的影片都很難得到什麼利益。所以，擁有了強大的發行力，就能夠控制影壇。

　　回到家裡，林清霞正在望眼欲穿的等待著他，在陽台上老遠見到蕭然的車開來，立刻鬆下了一口氣。蕭然下了車，向陽光和猴子笑道：「大家都忙了一天，都去休息吧。還有，謝謝你們！這句話，也拜託你們幫我傳給阿東他們。」

　　見到了林清霞，蕭然終於忍不住爆發了激情，抄手便抱起她向樓上的臥室奔去。這副急色的樣子，直讓林清霞又好氣又好笑……

　　激情過後，蕭然親吻著林清霞那潮紅的絕美面容，好一會這才*在床頭笑吟吟的望著他的最愛：「清霞，以後都不會再有今天的事了。天大的事，今晚都已經解決了。」

　　「祝賀你，蕭然蕭大亨！」林清霞見蕭然的眼睛總是盯著自己自己那裸露出來的肩頭，故意把整個身子都縮進被子裡說：「這次你終於贏得徹底一次了！」

　　「為什麼是大亨？我可是企業家來的！」蕭然不太明白林清霞用這個詞的原因，疑惑的問著，卻忍不住對著那嬌媚的面容吞了下口水。

　　林清霞亦是長身而起，*在蕭然的肩頭上以甜蜜的語氣說：「你不知道嗎？企業家只是有錢而已，大亨卻是有錢有勢。我覺得你現在就像是一個黑心大亨……」

　　「好呀，居然說我黑心的！」蕭然怪笑著搔著林清霞的腋下，只弄得她忍不住大笑。停下手來，蕭然閉上眼睛，立刻再睜開眼說：「對付海森集團，我們暫時還不夠這份力。可是，如果是對付方若海，我想我已經有辦法了。」

　　林清霞頓時愕然，好奇的問：「是什麼辦法？」

　　「想知道嗎？」蕭然嘿嘿一笑，把目光投射進了被子裡，打量著那美妙的身體：「我就是剛才想到的，說不定我們再試一次，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向義安和蛟龍驚聞鬼王東被人斬殺於街頭，立刻便想起了昨天晚上臨走前蕭然那句意味深長的話。他們現在當然明白了，他們是猴子，鬼王東就是那只不幸的雞。

　　與此同時，因為鬼王東沒有兒子和老婆，根本沒人繼承這個坐館位置，結果兩大頭馬鬧得不可開交。可是，聯英分裂之後的內訌行為沒多久，因為不到一周時間，他們全都暴斃街頭。

　　而聯英各地盤的大哥都試圖爭上這個位置，可全都刀疤暗中大撒金錢之下，同意了支持山貓，結果山貓坐上了龍頭位置，成為聯英新的坐館。

　　就在發現鬼王東暴斃街頭的這一天，新義安以及十三K聯手驅逐竹聯幫的人，凡是在竹聯幫在香港的產業都被打砸搶。第三天，則是各大報刊以黑幫大哥橫屍街頭的頭條刊登了鬼王東莫名其妙被殺的轟動新聞。

　　而正是這一天，新義安以及十三K，就連內訌的聯英都派出了人手將曾經騷擾過魅影的幾個社團掃平。到了第五天，道上無人不知，魅影和蕭然是絕對不能碰的，一時之間，蕭然在江湖上的威望絕對是如日中天，無人企及。

　　這一切的黑幫行動，蕭然根本就沒插手過，只是派了幾個人去監視，以確定有沒有執行得很好而已。到了第五天，黑道上已經由前幾日的混亂裡恢復了平靜，而到第七天，山貓正式坐上龍頭位置，為期一周的黑道風暴很快便停息下去了。至此，蕭然徹底擺平了來自黑道的一切威脅。

　　山貓不是蕭然的人，但山貓現在最信任的人刀疤卻是。山貓很清楚蕭然的厲害，再有了另外兩大社團的警告，依稀知道前一任是被蕭然做掉的，便更是不敢招惹了。

　　十三K一樣有蕭然花錢捧起來的黑道新星，可是蕭然最關心的還是阿彪。他不希望阿彪再踏進黑道了，依他現在的能力，只需要一句話，新義安絕對不會再糾纏阿彪。

　　可是，蕭然亦希望阿彪能夠幫他控制新義安，最終，他還是沒讓阿彪回去，有些事不一定需要阿彪去做的。起碼阿彪現在在天下基金好歹有百分之十的身家，那都是數千萬了，是時候讓他享受享受了。

　　至於今後黑道方面的事，蕭然都交給了關新和梁昆，以此向上面表示自己絕對沒有當黑道教父的想法。反正他本來就不打算跟黑道有什麼關聯，只是一直想要讓黑道滾出電影圈而已。目的達到了，而且有人控制住他們了，蕭然亦是樂得輕鬆。

　　蕭然只遺憾因為回來得太匆忙，還有若干細節都還沒跟電影局研究一下。這如果不吃透，將來指不定要出什麼問題。好在想想現在離1989年不遠了，明年就必須得保持距離了，倒是暫時不需要太著急。1989年的事造成的影響。起碼都需要1992年首長南巡之後才會出現轉機。

　　所以，目前蕭然的主要任務還是吞下東南亞這塊大蛋糕，以及發展歐洲才是真的。《諜變》在內地的戲前幾日便拍完趕回來了，在黑道混亂一片之時，蕭然就是在為這部影片做後期。

　　目前已經即將七月了，只剩下不多的時間可以爭奪了。蕭然對這部影片非常有野心，他不僅試圖憑這部影片在金像獎上拿獎，還打算*這部絕對能夠媲美好萊塢A級製作的動作片來徹底打開法國甚至歐洲市場。

　　他很清楚，電影這玩意要想商業，就不能太小眾了。文藝片不是不能賣錢，可那一般情況都可以用黑馬甚至奇跡來形容。要想真正能夠讓電影事業能夠循環維持下去，面向大眾的商業電影是必不可少的。

　　可蕭然亦不想向好萊塢那樣製作成千篇一律的流水作業影片，所以，他嚴格勒令製片絕對不能干涉導演的職責，監製都只能起到引導和協調作用而已。

　　好萊塢是製片人制度，以製片人取代了導演的最重要職責。而在蕭然預想中的電影帝國，他將以導演為中心，實施導演制度。在片場，導演就是一切。他可不希望出現演員對某段情節或者導演指指點點的情況，儘管這在好萊塢和未來的港片裡都是常見的。

　　在這中心制度上的不同，不代表全盤否定好萊塢。蕭然非常認同好萊塢的凡事精密製作法，認真的創作是必要的，導演執導的影片可以在創作手法和意識上出問題，可是卻絕對不允許其他職位上出什麼低級錯誤。

　　就在他在後期製作室裡搞後期的時候，他一直擔心的問題終於還是出現了。葛文秋一通電話撥打過來，告訴蕭然一件讓他震怒的事：「台灣的代理發行權被海樂集團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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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放任自流

　　不止是台灣，菲律賓以及馬來西亞和新加坡的發行總代理都被方若海拿下來了。方若海深信，蕭然很快便能夠得知這一點了。不過，他不認為蕭然能夠被這一擊給擊倒。

　　其實方若海不太懂電影行業的東西，除了懂得欣賞之外，他簡直就等於是一個電影盲。所以，早期他根本沒意識到發行的重要性，甚至不知道倉促進場很可能引來電影公司的反擊。

　　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了可能來自電影圈的力量，所以在蕭然去澳門拍《暗花》之時，悄然以不算高的代價拿下了新藝城以及兩大工作室，以及一家報紙和一個電視台。

　　在那時，他意識到每個行業都有一個小圈子，圈子裡允許外面的人摘取鮮花遞進來，卻不允許進去摘花。所以，他很聰明的編造了一個謊言——海森公司即將收購米高梅。

　　這當然是謊言，投資在電影上的三億美金已經是一個極限了。方若海相信如果蕭然得知這個消息，肯定能夠很清楚這點。於是，他才選擇了一個蕭然不在的時機幹了這件事。

　　幸運的是，嘉禾他們都相信了方若海所吹噓的漫天大謊。方若海已經拿捏準了，以海森公司的數十億美金資產，再加上一些小伎倆，以及挑動嘉禾和德寶對魅影快速擴張的不滿。結果，不太困難的便達成了聯盟。

　　嘉禾他們顯然很清楚能夠收購好萊塢電影公司的一個怎樣的概念，那就意味著擁有了強大的發行網絡。到時候他們的影片便可借這條線成功的散佈到全球各地去謀取暴利，的確是暴力，若是真能夠發行到全球，以港片的低成本，起碼能夠有二十倍的利潤。

　　當然，以前方若海以為自己能夠站得住陣腳，可是兩三個月過去，海樂娛樂集團的片子確實出了幾部賣座的。可是，方若海卻漸漸察覺到不對勁了，儘管新藝城本身就有自己的賣貨渠道，可是那也僅限於幾個小地區而已。在韓國和日本，都是透過嘉禾賣出去的。

　　當他仔細思索之後，很快便意識到，發行將是一件極其重要的事。他認為自己想到這一點還不算太晚，因為他發現蕭然竟然極反常的沒對海樂幹點什麼。這雖然曾讓方若海過了一些吃不香睡不著的日子，可蕭然的反應終於還是告訴他，他以前所幹的一切都對魅影毫無影響，只不過是枉做小人而已。

　　不過，想到這，方若海便笑了。儘管是敵人的立場，可他現在是越來越佩服蕭然了，他費盡心力讓這挖牆角的消息不透露出去，甚至為此而延遲了挖角計劃，導致威力大減。

　　可是他不能不承認，魅影的確沒受到什麼影響，只是在最初那幾天有些行政凌亂而已，很快便被那個總經理魏東靈給管理得井井有條了。而方若海挖來的幾個傢伙，現在全在海樂娛樂裡擔任了重要職務，都幹得非常好。

　　讓方若海鬱悶的是，牆角是挖了，可是不久蕭然便提拔了其他的新人起來，那些新人很快便將業務上手，做得很出色。不得不承認，在人才儲備以及眼光這方面，方若海自認不如蕭然。

　　這一次的黑道問題的確是他幹的，不過，佈局的卻不是他，而是方破立。是方破立在美國找到汪洋，跟他說了點什麼。然後方若海便開始執行方案，他不但要趁機拿下蕭然一直沒能談好的台灣代理權，還要拿下日本和韓國的。

　　發行權固然是其一，可是方若海確實是真心想讓三大社團的人在電影圈裡幹的。因為方若海意識到除了公司自己的片子以外，他根本沒辦法拿到其他製作公司的片子來發行。所以，這可謂是一舉兩得。

　　當然，如果蕭然能夠被汪洋請來的殺手幹掉，那就能讓整個計劃更完美了。到那個時候，藉著黑道的力量，他便可以一舉侵吞下魅影控制的製作公司，拿下發行權，成為能與嘉禾分庭抗禮的大公司。

　　儘管方若海不喜歡，非常不喜歡這種手段，可是他不得不承認，父親的辦法看上去確實非常有效。讓方破立遺憾，讓方若海怨恨之餘亦佩服的是，蕭然不但沒事，而且還好像早料到這一天似的，只在一夜之間便料理了三大社團，給不聽話的人狠狠剃了個頭。

　　現在這樣更美妙，他取得了跟蕭然還要多一個地方的發行權，這樣鬥起來看蕭然如何應付。現在他就是在靜靜的喝著紅酒，享受著極品魚子醬期待著蕭然的反擊……

　　蕭然能有什麼反擊？這其實沒什麼好反擊的，台灣不是只有一條院線，當然可以不止是有他和嘉禾這兩個代理。這對於蕭然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麼損失，唯一的問題就在於，海樂既然拿到發行權，那就意味著它有跟魅影一拼的實力。

　　就在海樂娛樂還在按照原來的傳統發行模式做影片發行時，蕭然根本不放它在眼裡。因為他很清楚，海樂那樣繼續幹下去，最終將會被掌握發行權的公司擠下去。可現在情況不同了，蕭然必須得重視這個問題。

　　交代了一些後期製作方面的概念之後，蕭然匆匆趕回了公司。魏東靈現在的神情很嚴肅，因為他同樣很清楚掌握了發行的海樂將上升到怎樣的檔次：「你認為現在我們應該怎樣辦？」

　　蕭然不動聲色的想起了自己前幾天想到的對付海樂集團的方法，其實辦法非常簡單，可也絕不簡單，那就是聯合四大公司對海樂進行發行壓制。現在既然海樂既然取到了發行權，這個方法就必須得變上一變了。

　　「如果全港的製作公司都不給海樂提供影片，結果會如何？」蕭然凝視著魏東靈，淡淡的笑了：「我想，最多半年時間，院線就將因為貨源短缺而不得不解除與海樂的合約！」

　　「這方法好……」魏東靈大叫一聲，可是很快便垂下頭來：「可是，我們現在只掌握了三分之一的製作公司，很難控制全港的影片都不給海樂。」

　　蕭然揉了揉鼻子，魏東靈提的的確在點子上，他憑什麼能讓全港的製作公司都聯合起來？卻見魏東靈搖了搖頭說：「本來日本人和韓國人就在觀望，以便取其最強者，現在恐怕更是傾向於海樂了！」

　　蕭然繼續揉著鼻子，現在他忽然覺得鼻子就好像漏風了一樣的難受。魏東靈提出的問題確實在點子上，韓國人和日本人就是觀望他們香港四大公司（天羅的實力只被蕭然承認）之間的內鬥，以便取得更大的利益，現在如果魅影輸了，那恐怕日本人和韓國人會做出他們不願意見到的選擇。

　　在魅影正式涉足發行之前，香港的發行狀態是非常慘淡的，主要都是依賴片商找上門來。惟有嘉禾控制了少少的市場，而當魅影開始發力向發行涉足之後，只在前兩個季度，共發行了其他製作公司的影片九部，只是發行了周遍的幾個小國家及地區，便贏利八千萬。

　　這樣的數字無疑是非常讓人吃驚的，若是能夠拿下台灣以及日本和韓國三地，這個數字恐怕還能夠翻上一翻。而即便是製作上魅影根本不投資，光是依賴這樣的發行，就贏利了八千萬。如果再算上部分是魅影投資的影片，這個數字只有更大的。

　　所以，只要是有財力有關係的公司都開始做起了發行。遺憾的是，這活顯然不是普通公司能幹得了的。所以，現在基本上就主要是嘉禾和魅影以及一些零散片商控制了整個發行市場。

　　「由他去，相信嘉禾的耐心已經差不多了，現在他再拿下這個發行權，嘉禾未必就會給他臉色看！」想了很久，蕭然都沒有有效的方法來應付這件事，這只能怪他準備不夠充分了。

　　「你確定？」魏東靈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望著蕭然，上次蕭然沒對挖角做反應就已經讓他感到非常奇怪了，這次竟然還是忍了下來，那簡直就是奇跡了：「你知道這樣放任的結果就是海樂只要拿到本地製作公司的代理權，那就能夠高速擴張了！」

　　蕭然想明白了，他根本沒必要跟方家這樣糾纏下去，否則只要雙方沒死，那豈不是要纏上一輩子。他沒想過逼死方若海，更不想在公司擴張期間跟方若海鬥，那只會拖住公司的後腿。

　　就好像當初他說的那樣，只要他擴展了海外以及國內市場，香港本地市場算個球，拍拍手送給他們都不緊要。最重要的是，他想起了自己的初衷就不是為了趕絕方若海，而是故意讓他進場來開拓市場。

　　不過，他還是有些佩服方若海，一個不懂電影的傢伙竟然能夠在那麼短時間裡就摸透了做這行的關鍵，實在了不起。瞥了一眼魏東靈，蕭然胸有成竹的淡淡說：「我確定，不要忘了，我們能放他進來就是為了幫港片擴展市場，而且，當初我們能夠放他進來，就一定能夠逼他出去。」

　　「至於台灣方面，我明天親自過去談！」蕭然的語氣異常輕描淡寫：「日本和韓國很容易解決，只要我們能夠保證貨源的出色，他們肯定會主動找上門來的，關鍵就看暑假檔了！」

　　在魏東靈若有所思的表情裡，蕭然神秘一笑，緩緩說：「更何況，我們不是什麼都幹不了。」

　　潘迪聲非常迷惑，蕭然找他究竟是想幹什麼。而且蕭然還幹得那麼隱秘的樣子，生怕別人發現。就沖這個好奇，他都願意去見蕭然一面了。

　　這是蕭然親自去潘迪聲的家裡去拜訪的，見到了潘迪聲，蕭然哈哈大笑著跟他握了下手說：「真抱歉，你婚禮那天我沒時間親自趕過去！」

　　潘迪聲和楊子瓊已經在今年的二月結婚了，當時蕭然沒有過去。當然不可能過去，那時候潘迪聲剛剛背叛了跟蕭然兩個月前的約定。想到這裡，蕭然不禁大是感慨，今年的分分合合還真是不少。

　　今年一月鍾振濤和章小慧結婚了，而劉嘉良師父亦跟圈內的演員翁靜京結婚了。而劉家玲亦跟許大少分手了，到了十月，毛毛很可能亦要結婚，歷史上黃日化亦是在今年年底結婚的。

　　潘迪聲一如既往的很酷，很冷面的樣子，請了蕭然坐下，這才勉強露出一點笑容：「蕭總，你那麼忙，當然沒空了。」

　　「廢話不說了！」蕭然很清楚潘迪聲不喜歡把事情繞得遠遠的，於是便開門見山的說：「阿聲，方若海當初究竟是許了什麼諾，讓你們允許了他進場，而且還一起來對付魅影的？」

　　潘迪聲愣住了，蕭然這話也說得未免太直接了吧。冷漠的表情上忽然被擠出一縷尷尬的位置，他猶豫了一下才說：「阿然，你怕是誤會了……」

　　蕭然少有的流露出不耐神色，以煞是有趣的神色盯著潘迪聲：「方若海說要收購好萊塢電影公司，然後給你們做發行，對不對！」

　　他的語氣與其說是在問，倒不如說是很肯定的。潘迪聲縱是頭腦冷靜的商人，這時亦忍不住一驚：「阿然，你千萬不要誤會……」

　　「本來我是善意前來談事的，現在你既然連句實在話都不願意說，我想再談下去都無謂了！」蕭然非常遺憾的望著潘迪聲，如果潘迪聲只是這樣的水準，那根本就不配成為他的競爭對手了。

　　見蕭然站起來往門口行去，潘迪聲腦海裡可謂是不知轉過多少念頭。對於魅影能在短短一年的時間裡發展到今天的地步，他是深深懷有懼意的，不止是他，他和嘉禾的鄒文懷及何貫昌提到魅影和蕭然，都是懷有深深的懼意。

　　這在他們看來，簡直就是一個奇跡。他們不怕人才，可是怕奇跡，因為奇跡是不可抵擋的。可是，潘迪聲更清楚，自己已經在三大公司的聯盟裡輸了一陣，是輸給了自己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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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牽手德寶

　　確實是輸給了自己人，春節檔的賀歲大戰，德寶的《富貴再逼人》票房遠不及新藝城和嘉禾的。而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倒還是好了一些，可是仍然因為海樂和嘉禾的強力競爭而在票房上輸了一等。

　　早些時候，邵氏就不允許他將院線租給嘉禾跟海樂了。而金公主院線卻可以跟嘉禾院線合作，三四十家電影院憑什麼跟一百多家相鬥？就好像賀歲檔魅影的《家有喜事》就是敗在了四大院線聯手之後的一百六十間戲院手上，而不是敗在影片質量上的。

　　現在天羅租的永高和嘉禾以及金公主聯合起來，德寶因為邵氏禁令被排除在外，造成了整個市場上只有德寶和魅影是單對單的局面。就是瞎子都知道這樣肯定是輸了的，典型的就是《功夫》六千萬的票房，無非就是因為全港的院線都上映了，所以才破記錄。

　　最重要的是，潘迪聲已經漸漸對方若海提的海外發行計劃絕望了，尤其是當他得知海樂集團拿下了幾個地區和國家的發行權之後。就很清楚，自己已經落後魅影及嘉禾，還有海樂集團一大步了。

　　所以，他需要一個盟友，蕭然顯然是一個不錯的對象，而且方才蕭然的語氣裡還隱隱透出這番意思。他沒得選擇，惟有權衡一番利益之後叫住了蕭然：「阿然，你猜對了，方若海的確是答應了海外發行。」

　　蕭然的身形微微一頓，微笑著轉過身來，他果然猜對了，德寶對盟友的需要遠遠勝過魅影的需要。轉過身去在沙發上坐下，他這才悠閒的望著潘迪聲沉聲道：「他不可能給你們海外發行，海森集團不會再給他一個子了。海樂集團前期發展太猛，現在手上已經沒有多少餘錢去收購海外發行公司了。這是一個至始至終的謊言。」

　　潘迪聲苦笑不已，都怨他和嘉禾都貪心了。仔細談了一下這事，蕭然才知道，原來方若海不止是答應了海外發行，還答應了每家公司各融資一億港幣，這才獲得這入場券的。

　　蕭然倒是有些佩服了，方若海這擺明了就是幾億給三大公司輸，以此來購買入場券。儘管融資幾億未必見得就能虧得了多少，可是他還是不得不承認，這事幹得很有魄力。

　　「以前的事真是不好意思！」潘迪聲盯著蕭然，臉上微露尷尬之色。做電影亦是做生意，一樣要講求信用，當初他們幾大公司一起出賣了蕭然，這講出去實在不是什麼好聽的事。

　　蕭然微笑著搖了搖手，生意人講究的就是利益，不講利益難道還談感情不成。想了想，蕭然非常乾脆的告訴潘迪聲：「阿聲，如果德寶繼續這樣下去，遲早會淪落為製作公司的。你為什麼不涉足發行？我想或許是值得嘗試的。」

　　潘迪聲立刻便愣住了，正如先前所想，生意人講的就是利益。可是蕭然竟是如此坦白老實的告訴他要做發行，這就意味著德寶要跟魅影搶飯碗，這就讓他不明白了。

　　他當然不明白，蕭然很早前就確定了，他要的不僅僅只是魅影電影帝國，還要香港電影帝國。一個龐大的帝國是不可能只有一根支柱的，所以，當魅影即將成為一個支柱之時，他還需要為帝國尋找並且監督打造其他的支柱。

　　否則的話，就算魅影成為全球電影公司，壟斷了全世界，那又如何？瞧瞧好萊塢，是七大公司為支柱。所以，香港或者華語電影絕對不可能只依賴魅影。

　　當然，他這樣幹能夠為自己培養競爭對手，可是一樣能夠為市場開拓貢獻力量。最重要的是，魅影就是發展得再大，力量都是有限的，總是需要其他公司來配合一下，才能夠完成夢想中的王朝。況且，他有足夠的信心，沒人能夠擋得住魅影的發展勢頭。

　　潘迪聲不明白蕭然這樣等於是**裸出讓自己利益的做法，可是他不懷疑蕭然的真誠，猶豫了片刻他才說：「其實，我一直都在考慮這個問題。如果發展發行業務的話，那德寶現在的資金肯定不夠。這樣一來，我就必須得拋售掉主要業務，套取資金來做發行。」

　　話說到這份上，蕭然已經隱隱明白了潘迪聲的意思。潘迪聲是害怕資金全部被套在電影上，而且還對香港電影的前途沒什麼信心。明白了這點，他惟有暗自感慨不已，有時候看得太透了真不是什麼好事。

　　「不說這個了，你想我們怎樣合作？」潘迪聲顯然信心不是特別大，畢竟那邊的力量要強大一些：「具體到哪些方面？」

　　「很簡單，就按照我們以前說的那樣！」蕭然微微一笑，對這個他可是想得很明白了：「我們把旗下的戲院聯合起來，到暑假檔的時候給他們三家公司來一記狠的。我是準備了兩部大片，不知你現在如何？」

　　「現在我亦準備了兩部片子，相信可以在暑假上角一下力！」潘迪聲笑了，看來大家都把即將到來的暑假當做一次實力大比拚了。

　　第二天，是《暗花》的試映場，這是一部非常重要的影片。或許其他人不知道這部影片有多麼重要，可是蕭然很清楚，他《暗花》以及《諜變》來改變目前港片製作粗糙的問題，他要以這兩部片子來告訴全港的電影公司一些不同的拍攝方式以及商業運作方法。

　　所以，這一次他將要親自去欣賞試映，他不知道觀眾能不能接受這種風格極其強烈的影片類型。不過，白天他還有事要做，先去探了下林清霞的班，林清霞主演的是另一部動作戲。

　　到了中午左右，他吃了飯便去見李家欣了。最近港姐選舉剛剛開始，蕭然立刻便想到了李家欣這位被贊為歷屆最漂亮的港姐。儘管她一直都是著名的花瓶，可蕭然認為只要能夠拿到手，一定是可以教得好的。

　　李家欣很糊塗，她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全港最著名的鑽石王老五派秘書打電話來約了她。不過，起初她還以為蕭然是打算追求她，可是當她見到蕭然，就知道自己的猜想完全是錯誤的。

　　因為蕭然看她的眼神裡除了對美麗的欣賞之外，就沒半點其他的想法，非常清澈的眼神。蕭然打量著這位最美麗的港姐，不禁暗暗在心中感慨，確實是美得不可方物，比起在銀幕上還要美上了兩分，只是蕭然還是覺得及不上林清霞。

　　「李小姐，你覺得自己能夠拿到冠軍嗎？」蕭然呵呵一笑，舒服的*在椅背上：「不過，我覺得以你的容貌，不進娛樂圈實在有些可惜了。不如這樣，加入魅影公司。」

　　這還真夠直接的！李家欣暗暗想到，她自然是不知道，蕭然現在可是大忙人。對於這種與生意無關的東西，自然不會扯上很久，不然，有這份時間，他還不如找編劇組來寫幾個劇本呢。

　　李家欣眼裡流露出喜色，更是暗自得意不已。其他還在競選港姐的候選人還在勾心鬥角的時候，她就能夠跟魅影這樣的大公司簽約，這真是一件絕對值得誇讚的事。

　　蕭然淡淡笑看著李家欣，這的確是個美麗的女子，可惜命運卻實在有些悲劇了，屢次被人玩弄。他想把李家欣簽來下，一來固然是因為其容貌，二也是因為不想看見這樣一位絕色佳人落到悲慘的處境裡。

　　當下倒也不再多說，只是吩咐李家欣明天去魅影總部簽合約就是了。不過，簽了合約不意味著立刻就有戲演，蕭然不希望再出這樣一個花瓶，所以必要的藝人培訓是少不了的。

　　晚上是《暗花》的試映場，蕭然和發哥以及蘇仁耀還有鳳飛兒都來了。蘇仁耀其實在氣質上頗有些類似劉清雲，卻有另一種不同的味道。而鳳飛兒這次固然是配角，可是依然是多少有些緊張。

　　必須得承認，戛納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導演多少還是有些魅力的，起碼試映場內是爆滿了，就是不知道效果究竟如何。為了這一場試映，蕭然把目前著名的影評人都邀請而來。

　　千萬不要小瞧影評的作用，根據調查，影評能對票房產生不俗的效果。無論是強烈的抨擊還是讚揚，都能有同樣的效果。所以，這顯然亦是一個良好的利用價值。

　　《暗花》被中影買斷了內地首輪放映權，據說是這樣可以宣傳資本主義的**等等，不過，價格不是很高罷了。蕭然對此倒無所謂，就當是半買半送就是了，反正目前的關鍵是於在培養市場，而不是急功近利的開始收成。

　　依然是那個製作精美得不亞於好萊塢七大公司片頭的標誌，首先出來的字幕是蕭然作品，隨後才是「出品人蕭然」。發行商不一定是出品方，出品方必然是參與投資的電影公司，但是普遍情況下，出品方大都是發行方罷了。

　　而作為魅影的老闆，蕭然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出品人，這嘉禾的片子在出品人這一項冠以鄒文淮或者何貫昌之名是一樣的。簡單的說，如果魅影是這部影片的出品方，這就意味著影片的版權是捏在魅影的手上。

　　銀幕上黑暗中一輛汽車遠遠馳去，字幕亦是隨之變化不已。直到發哥的旁白：「一個很多年沒回澳門的老頭子……」這句極其經典的旁白之時，這時才出了片名——《暗花》。

　　影片的故事是彼此交叉發展的，發哥推門進了飯館裡，一眼便掃見那個試圖拿暗花的傢伙。走過去狠狠便是一頓揍，冷漠得好像沒半點人性的語氣讓人產生一種奇異的感覺。

　　當觀眾們看到發哥面無表情的狠砸那傢伙的手，這場面來得是如此的**裸而不加以半點修飾。甚至來得如此之突然，讓每個觀眾都嚇了一跳，嘩然驚歎之聲在場內連連響起。

　　鏡頭剝離了發哥，緊跟蘇仁耀前進。畫面清晰卻給人陰冷的感覺，看著蘇仁耀那無聲無息的動作，起先部分觀眾還有點耐性，當他們正覺得無聊欲發作之時，情節終於再次出來了。

　　影片的情節推進相當之快，可是對於觀眾來說，卻有些似懂非懂了。他們看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一切，不明白那個蘇仁耀的角色到底在搞什麼。疑惑中，他們期待著**！

　　蕭然完全陷入了自己營造的世界裡，在他看來，這是部非常精彩的影片。蘇仁耀的表演相當不錯，不過，鳳飛兒扮演的另一個棋子才是真的精彩。尤其是當她在警察局裡裝出可憐而且糊塗的樣子時，那才是真的有趣，蕭然甚至認為明天的最佳新人非鳳飛兒莫屬。

　　這是一部劍走偏鋒的影片，奇特而且詭異，就好像一顆黑珍珠那麼神秘。現在蕭然的感覺就是一個神，他知道，他非常清晰的感到自己控制了影片，控制了銀幕上每一個人的生生死死。

　　他想他真的明白游志和杜齊峰在創作這種類型影片時的感覺了，這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快感。當你看到銀幕上的角色人物隨著你的需要而不斷變化身份和角色，操縱著他們在圈套和反圈套裡開始陰謀和反陰謀時，那種感覺或許惟有上帝創世才能夠擁有。

　　他更加明白了為什麼要在情節上玩若干花樣，因為他體驗到，當觀眾自以為是的被他所誤導向錯誤方向之後，然後他再用一個細小可是卻無可置疑的證據來扭轉這一切的感覺。他知道，這就是一種把觀眾玩弄在股掌之間的極度快感。

　　起初觀眾們的不耐漸漸隨著劇情的推進而緊張起來，他們甚至不敢大口呼吸，生怕這樣會打擾銀幕上一樣，又好像怕呼吸了一下就錯過了精彩一樣。在銀幕上，他們就好像陷入了一個接一個的陰謀。

　　無數個疑團包圍了他們，充斥在他們的腦海裡，他們就好像銀幕上的發哥一樣開始思索著，試圖在毫無關聯的線索裡找到頭緒。當他們看到發哥與喬治遭遇的瞬間，他們就知道中計了，心臟好像被蕭然嘎嘎笑著伸出的惡魔之手捏緊一樣，一切都跟他們所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到影片發展到後半部時，每個人都被冷峻的氛圍逼得喘不過氣來。蕭然盯著大銀幕，這部影片讓他感覺好到了極點，誰說經典不能複製，只要有足夠的駕馭力，什麼都是能夠複製的。

　　可是，這部風格奇特之極的影片能不能被觀眾接受，這是一個疑問，起碼在影片還沒完成之前，誰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