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鏡]男子高校法則(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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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章 出國之說
　　
　　趕到手術室的時候，門上的燈已經熄滅了。蘇央然焦急的四處尋找，蘇彥的手術已經結束了嗎？結束的話應該會在病房裡吧。她急匆匆的趕到病房，卻又沒有看到他的身影。連爸爸媽媽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難道……如果病人在手術室裡的時候就已經……去了，也就是說，會被送到停屍房去？！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他的蘇彥還年輕，他的蘇彥還小，他的蘇彥那麼乖那麼聽話，怎麼可以那麼快就離去，怎麼可以讓她白髮人送黑髮人！！！！！！！（筆者：你是白髮人嗎？）
　　
　　「央然，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我問過護士，他們說今天這間手術室沒有動過手術。你走錯樓層了吧？」華尚問了一個路過的護士，急匆匆的趕到她面前。蘇央然一愣，轉頭看了看旁邊的牆壁，上面貼著「2樓」。
　　
　　噴血……蘇彥的手術室是在三樓的。
　　
　　又拚死拚活的爬上三樓，蘇央然剛趕到手術室門口，就看見燈熄滅了。幾個護士推著平床出來，蘇央然站在原地沒有動，爸爸媽媽早已經撲了過去：「蘇彥怎麼樣？我的孩子他怎麼樣？手術成功了嗎？手術順利不順利？」
　　
　　「您請放心，這樣的手術我們醫院每天都要接手四五個，絕對不會有問題的。病人現在需要休息，你們要給他一個安靜的環境。」醫生脫下了手裡的手套。蘇央然一個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爸爸媽媽早已經等的虛脫了，老媽在聽到蘇彥安然無恙之後，直接跌倒在地上。蘇央然立刻跨出幾步一把將她饞住。
　　
　　感覺到身後的力量，她轉過了頭，看到是蘇央然，眼眶頓時濕潤了，伸手便將她抱進了懷裡。
　　
　　病房裡，蘇彥安靜的躺著。他手裡一直握著那個貝殼，小小的，彷彿稍微一用力就會被捏碎。爸爸媽媽就守在他的身邊，看著心電圖不斷的跳動，病房裡安靜的連一根針掉落在地上都可以聽見。
　　
　　不知道過了多久，爸爸忽然抬起了頭，他看了一眼蘇央然，微微顫動嘴唇：「央然啊。」
　　
　　「我知道，爸。」蘇央然打斷了他的話，她抬起頭，臉上揚著笑容：「你不用解釋，我都明白。你們是我的親人，是生我養我的父母，之前我不該如此對你們說話的。」
　　
　　爸爸眼眶有些濕潤：「以前的事，我們會慢慢跟你說的。」
　　
　　「沒關係……我不知道小時候我到底犯了多大的錯誤。但是現在我已經長大了，也答應會永遠陪伴在蘇彥身邊的，並不是因為我要彌補他什麼，而是因為我是他的姐姐，我們是家人。家人陪伴在家人身邊，家人為家人做那麼多事情，是理所當然的。」蘇央然微笑著。
　　
　　家人陪伴在家人身邊，家人為家人做事。因為我們是家人，所以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沒有誰為了誰，只有誰守護著誰。蘇央然為蘇彥做的這些，也是因為她願意，她心甘情願。
　　
　　因為，是一家人啊。
　　
　　聽到這些話的老媽，竟然摀住了嘴，她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與往常凶神惡煞就跟個包租婆似的她完全不一樣：「央然啊，其實……」
　　
　　「好了，蘇彥還在休息，我們不要在病房裡說話。央然，你跟你媽回去煮點吃的，等蘇彥醒了，一定會餓。」老爸突然插進一句嘴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對話。蘇央然點了點頭，便拉著老媽離開了。在離開的時候，老爸一直緊緊的盯著老媽，生怕她說漏嘴什麼似的，老媽只是臉色蒼白，卻也什麼都不多講了。
　　
　　回家之前，他們去超市買了許多菜。蘇央然一直想問以前發生的事情，但是老媽臉色不好，她問了兩遍她什麼也不說，於是算放棄了。等蘇彥身體再好些了，可以問，現在也急不來。更何況無論發生過什麼事情，她依然是他們的女兒，蘇彥也依然是她的好弟弟。
　　
　　蘇彥醒過來的時候身邊只坐著他的父親，他手指才動了一下，原本倚靠在沙發上的男人便立刻睜開了眼睛：「小彥，你醒了。」
　　
　　「嗯，姐呢……」勉強的抬起頭，他醒過來第一時間就是尋找蘇央然。
　　
　　男人安慰道：「你姐和你媽回去給你做吃的了，醫生說手術滿成功的，以後會漸漸好起來。你也要省省心，別再劇烈運動了。在洛蘭科斯的時候，你參加了跑步比賽是不是？賽前還練習了好幾天吧？」
　　
　　蘇彥垂下了眼簾：「我只是……只是想要再努力一些……姐總是那麼強，我害怕自己走的慢了，就無法趕上她的腳步。」
　　
　　「你是你，你姐是你姐，不用太在意。以後你們會有各自不同的生活，不必非要牽扯在一起。等你出院了，你姐若是還想去那個女校唸書，我們就讓她轉學吧。這麼多年了，央然也為你付出了很多。」男人若有似乎的呵了一口氣。
　　
　　蘇彥不再說話了……他很想說：好，讓姐姐去做她喜歡做的事情，讓姐姐去選擇她自己的生活。可是一方面他又不願意她真的離去……他希望她能夠在他身邊的，他希望一睜開眼睛就可以看見她，他希望他周圍的空氣都滿滿是她的呼吸。
　　
　　「爸。」
　　
　　「嗯。」
　　
　　「爸，我想出國。」
　　
　　「什麼？！」
　　
　　男人聽到自己這個虛弱的兒子突然莫名其妙說了這樣一句話，有些震撼了，他睜大眼睛：「你要出國？以你這樣的身體，出國可不是好事，萬一又發生了什麼，到時候誰來照顧你？」
　　
　　「嬸嬸不是在國外嗎？我想出國……在國外唸書，上大學。」蘇彥沒有抬頭，他只盯著身上白色的床單：「國外醫療也很發達，不會有事的。我也想好好鍛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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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一章 水果和花
　　
　　這件事情暫時就這麼擱下了，男人記在心裡，但是現在卻不放心兒子離去。畢竟他才剛動完手術，如果要出國的話，那也等以後再說。更何況，就算他同意了，另一個人也不會同意的。畢竟，他是他們唯一的兒子，除了他，他們已經一無所有了。
　　
　　做了一些吃的，也比較清淡，蘇央然和老媽再次回到了醫院裡。蘇彥已經醒了，父親就陪在旁邊。老媽激動的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醒了醒了，太好了……身體覺得怎麼樣？還不舒服嗎？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媽，我想出國。」當蘇彥第二次開口說這句話的時候，男人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吧，你媽還在這裡。」言外之意就是，他也許會同意，但是他媽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果然，聽到「出國」這兩個字，老媽眼睛圓瞪了起來：「出國？為什麼要出國？你才幾歲？！而且你現在這裡這麼差，你出國去做什麼？到時候生病了，誰照顧你？！我們就你一個兒子，你還要離開多遠！」
　　
　　「媽，還有姐陪在你們身邊，等我在國家修完學業就可以回來。」連蘇彥都有些聽不下去了，什麼叫就他一個兒子，那蘇央然算什麼，她難道就不是他們的孩子嗎？難怪姐總是生氣，總是羨慕嫉妒他，連他自己都快要羨慕嫉妒自己了。中國重男輕女的思想就這麼根深蒂固麼？姐為這個家所做的要比他多的多，他們再對他好，他甚至都想找一個洞鑽下去算了。
　　
　　「不行！你現在才動完手術，你的身體那麼差，還要去國外丟人現眼嗎？！」老媽的語氣顯然是重了。蘇彥一下子怔在那裡：「在你們眼裡，我原來是……丟人現眼的嗎？」
　　
　　「好了，蘇彥，媽只是擔心你。我們辛辛苦苦回家幫你煮的粥，你現在好好休息，把粥喝了，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蘇央然立刻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再這樣扛下去，就真的沒完沒了。不過她也很意外，蘇彥一向對父母很溫順，從來不會提出過分的要求，這次他突然想出國，而且咬得那麼堅定，看樣子他是鐵了心了。
　　
　　不過怎麼會這麼奇怪呢，之前不是好好的麼？難道動了一個手術，人的性格也會變嗎？
　　
　　蘇央然一開口，蘇彥就安靜多了。他默默的接過了飯盒吃起粥來，裡面的雞蛋打得很碎，還有蔥花，香味四溢的飄在空中。
　　
　　老媽大概也是第一次被兒子衝到，眼眶紅紅的，扭過頭就離開了病房。老爸囑咐蘇央然看著弟弟，自己則追了出去。
　　
　　蘇央然坐到了床邊，給他倒了一杯水：「為什麼？」
　　
　　「嗯？」蘇彥抬起頭。
　　
　　「不用裝傻，你知道我要問的。」蘇央然道：「為什麼要出國，你知道爸媽有多擔心你，你若是出國了，他們一定會傷心的。」
　　
　　蘇彥不回答，白皙的手指握著湯勺，不斷的舀動著飯盒裡的粥。
　　
　　白色的窗紗外是一片金燦燦的艷陽天，病房裡安靜的彷彿是冬天的田野，連一絲聲音都聽不見。不知道過去多久，蘇央然終於打破了這樣的寂靜：「你先好好養身體，等你身體好了再告訴我原因。如果這個原因我接受，我會幫你勸媽和爸，讓他們送你出國。」
　　
　　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老媽回來的時候蘇彥也沒有再提要出國。老媽也不吱聲，就當他從來沒有說過，依舊水果啊，飯菜的端來，精心照料著她的兒子。而蘇央然也暫停了學業，每天都要學校照顧他。
　　
　　尚佐聽說蘇彥動了手術，立刻買了一整個水果店和花店，雄赳赳氣昂昂的來看望他，結果被蘇央然踹了出去，那些水果和花也一個病房一份全部分掉了。
　　
　　尚佐立刻不高興了，回家大鬧騰了一番，他的爺爺怎麼勸也勸不住。
　　
　　「蘇央然那個混蛋！我好心買了那麼多的水果和花送給他的弟弟，她憑什麼不接受，憑什麼教訓我！如若是別人，我還懶得送花送水果！我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去看望她弟弟的！」尚佐砸著花盆和茶杯：「你猜她怎麼說？！她竟然罵我是蠢貨，還說我買那麼多水果是要把蘇彥爛死在裡面嗎？說我買那麼多鮮花是要把蘇彥熏成香包嗎？！我是好心哎，我從小到大可是都沒有主動看望過別人哎，她蘇央然算什麼，憑什麼這麼教訓我？！啊啊啊啊，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我以後再也不會跟她多說一句話了！」
　　
　　旁邊尚佐的爺爺想要安慰他，可無論怎麼勸他都不聽。
　　
　　就在他快要把整個屋頂都給掀翻的時候忽然管家捂著話筒走了過來：「少爺，是蘇小姐打來的電話，您要接嗎？」
　　
　　「我……」尚佐咬了咬牙：「廢話，給我啦！」
　　
　　管家：「……」之前不是說以後再也不會跟她多說一句話了嗎？
　　
　　接起電話，尚佐之前氣勢洶洶的態度立刻轉變，他聲音也溫和了很多：「幹嘛，不是嫌棄我送了那麼多花和水果嗎？還打電話過來做什麼？」
　　
　　「其他病房的人現在每天都過來跟我們道謝，蘇彥現在需要安靜，都因為你送的那些花和水果，現在你得想辦法把這件事情處理了。每天吵吵嚷嚷了，還有一對夫妻天天來蘇彥的病房聊天，我們已經快煩死了。」蘇央然在電話那頭顯得很不悅：「當初要不是你，我們現在可安靜很多，你快點處理好，別老是給我們添亂。」
　　
　　沒有多說什麼，電話被啪嗒一下掛掉了。
　　
　　尚佐氣得快要摔凳子了：「喂，喂喂？！混蛋，你憑什麼先掛我電話？！你憑什麼指責我？！啊啊啊啊啊，混蛋！我以後再也不會跟她多說一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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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會怪我嗎
　　
　　尚佐可憐就可憐在他總是對蘇央然的要求無可奈何。明明知道他其實根本就不用管她不用理睬她，但是只要她稍微對他勾勾手指頭，他就像小狗似的屁顛屁顛搖著尾巴靠過去了。尚佐的爺爺看著自己的兒子被別人擺佈，心疼的要命，可是卻又無可奈何。
　　
　　如果沒有弄錯的話，他最寶貝的孫子，極有可能是談戀愛了。不過年輕人嘛，談談戀愛吵吵嚷嚷也是正常的，過不了多久就會遺忘這段感情了。想當初他們那個年代，哪有像現在這個開放，還可以談戀愛的。連和異性多說一句話，都要被抓起來批鬥。
　　
　　滴答，滴答……
　　
　　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透明的玻璃窗倒影著尚佐的臉，他還在發火的砸著東西，旁邊的管家一臉無奈的看著他。
　　
　　而另一邊的醫院裡，蘇彥也正看著這透明的玻璃窗，雨點打在上面濕漉漉的，好像窗戶也流了汗。蘇央然安靜的坐在另一頭，她正在削蘋果，非常厲害，蘋果皮一點都沒有掉，完好無損的耷拉下來。削好了蘋果，她抬起頭：「蘇彥，吃水果。尚佐買的，還有很大一堆，不加緊吃的話，可是會爛掉呢。」
　　
　　蘇彥轉過了身來，他接過蘋果，指尖觸碰到蘇央然的手背。白皙的手指已經生出了無數的繭，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是這樣。而他，就像一個大少爺，肆意的剝奪著蘇央然的時間、青春。在動手術之前的這段時間裡，他思考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特別是當他握著手裡的貝殼，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他忽然有一種衝動，如果自己就這麼死了，如果自己就這麼離開了這個世界。或許蘇央然就不會覺得有任何負擔了吧？
　　
　　可是最終他還是捨不得，捨不得離開她，捨不得離開這個世界。
　　
　　或許就是世人常說的，人一旦真的要面臨死亡了，就會開始害怕，開始恐懼吧。只是他心裡很明白，他恐懼的不是死亡，而是恐懼自己會從她身邊離開。
　　
　　這樣的恐懼其實很可怕，因為遲早有一點蘇央然會尋找屬於自己的工作，擁有陪伴一生的人。她會結婚，會生孩子，會徹徹底底的離開他，徹徹底底的不需要他。到那個時候，他又會何去何從？他也會像她一樣，娶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婆，過一段普普通通的日子嗎？或許是的，或許又不是。或許……他對蘇央然的感情，已經超出了姐弟之間的親情，甚至到了另一層難以捉摸的階段了。
　　
　　這樣的感情，讓他覺得更加恐慌起來，更加害怕起來。於是他打算逃跑，打算出國，打算走得遠遠的。為了蘇央然，也為了自己。
　　
　　輕輕咬一口蘋果，酸酸的，甜甜的（筆者：你以為是蒙牛酸酸乳啊？！），那股淡淡的清醒味蔓延進唇舌，好像有一股說不清的情感在裡面攪動，攪動了他的心，攪動了手裡的貝殼。不知道過去多久，蘇彥放下了還剩餘的大半個蘋果，坐回了床上：「姐，如果我執意要出國，你會生氣，會怪我嗎？」
　　
　　「我說了，你給我一個出國的理由，如果這個理由能夠說服我，我可以勸爸媽讓你出國。如果沒辦法說服我，我是萬萬不會同意的。別說我不同意了，老媽是打死也不會答應的。」蘇央然有些鬱悶的放下正在削的第二個蘋果：「你怎麼還在折騰這件事兒？」
　　
　　蘇彥垂下了頭，他背過身去躺在病床上，乾脆一句話也不說了。如果非要一個出國的理由，那就是他喜歡蘇央然，喜歡蘇央然甚至超過了姐弟的感情！他希望自己可以一直看著她抱著她永遠陪伴在她身邊！他喜歡自己一輩子都不要離開她，一輩子都可以和她在一起。他不知道這樣的喜歡到底算是什麼，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他要離得遠遠的，離得越遠越好。更何況，父母的對他的偏愛已經讓他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同樣都是父母的孩子，他們卻總是那麼重視他輕視蘇央然，這樣的感覺讓他很自責，甚至願意自己受罪來代替蘇央然所受的苦難……或許這些還不算苦難。
　　
　　蘇央然本想安慰安慰他，畢竟她也是希望蘇彥可以獨立的，如果他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出國，那倒也是一件好事。雖然也會擔心他，但畢竟蘇彥已經不小了，連小鳥都要離開巢穴學會飛翔，更何況是蘇彥呢。
　　
　　可她還是需要一個理由，足以安慰父母，足以安慰自己，足以讓她明白，蘇彥是真的自己想要去國外。
　　
　　因為這件事情，家裡的氣氛一直很尷尬，也沒有像往常一樣高高興興的高談闊論。
　　
　　蘇彥身體快要好了的時候重新轉回了家裡，依舊是由蘇央然照顧，並且在下個星期重新去學校上學。以他們的成績想要趕上學校的進度，那是輕而易舉的。蘇彥也十分聰明，在洛蘭科斯的時候課業已經超前一個多學期了。
　　
　　朔連城和戶總是來看望他們，當然了，他們還算是正常的，朔連城來一般就帶一籃水果，一束鮮花，而戶就帶一包糖，還說是管家非要塞給他的，如果去看病人不帶禮物，那是很不禮貌的——言外之意就是本來他是打算空手來的。
　　
　　尚佐吃力不討好，送了一堆反而還遭人嫌。可又憋不住，還是來看蘇彥……其實主要是為了看蘇央然。
　　
　　結果才走到門口就碰到了剛從屋裡出來的朔連城和戶。
　　
　　朔連城一看見他就鄙視的笑了笑，尚佐臉立刻通紅了，瞪著眼睛吼道：「笑，笑什麼笑！我很可笑嗎？！」
　　
　　「不可笑嗎？送一個花店一個水果店，你為什麼不把果園買下來送給他們算了？」朔連城揪著尚佐做的蠢事兒不放，還扭頭問戶：「你覺得他可笑不可笑？」
　　
　　戶非常淡定的看了尚佐一眼，張嘴吐出兩個字：「哈，哈。」
　　
　　哈你個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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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三章 出國的計謀
　　
　　尚佐走進蘇央然家的時候已經氣得快斷氣了，那兩個混蛋，居然聯合起來嘲笑他。以前朔連城通常是跟戶對吵的，他在旁邊煽風點火很是有趣，可這次吵架居然吵到他頭上，他就不樂意了。不是不樂意，而是非常不樂意，他簡直快氣瘋了。
　　
　　打開門又看見蘇央然在拆水果，他真是看見水果就頭疼：「我來了。」
　　
　　「蘇彥在裡屋，你進去陪陪他，我給你們切水果。朔連城也拎了一籃子水果來，估計到明年也吃不完這水果了。」蘇央然一句話三個「水果」，刺激的尚佐快要崩潰了。
　　
　　好不容易鎮定下來，他進了裡屋，看見蘇彥就坐在床頭。蘇彥的房間很乾淨很整齊，兩側排放著一個書架，書架上放滿了各種書籍，包括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一個韓國作家的《我有破壞自己的權利》、《北島詩集》、《了不起的蓋茨比》、《黑駿馬》、《消失的地平線》、《把信送給加西亞》等等，還有一些簡單的裝飾品，甚至床頭都放了一兩個玩具熊。之前尚佐也進過蘇央然的房間，蘇彥的和蘇央然的比起來，顯然是要豐富很多。
　　
　　蘇彥看見尚佐進了屋子，臉上揚起淡淡的笑容：「你來了……剛才朔連城他們也來看過我，你有遇到他們嗎？」
　　
　　「廢話，我還沒有進門他們就出來了，正面碰了一個正著，還被他們給戲弄了一番。真是討厭！」尚佐氣憤極了，恨不得把那兩個混蛋給宰了。
　　
　　蘇彥笑了笑：「你那麼討厭他們嗎？」
　　
　　「廢話，他們兩個混蛋哪個不惹人討厭。一個個的總是挑我的毛病罵我嘲笑我，要不是我涵養好，早就把他們揍一頓了！蘇彥，你身體快點康復，學校裡沒有你們，真是無聊透頂。我整天都不知道該幹什麼，上課也昏昏沉沉。」尚佐向來是一個有什麼說什麼的人。可接下來蘇彥問出來的這句話卻讓他一下子紅了臉，然後侷促的站在原地。
　　
　　「你喜歡我姐麼？」
　　
　　啊？啊啊？啊啊啊？尚佐撓著頭髮，一副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的樣子，他糾結了半天，才慢騰騰的開口：「喜，是喜……喜……」
　　
　　「難道你不把我姐當好朋友嗎？如果是當最好的朋友，一定不會討厭她，是喜歡她的吧。」蘇彥暗暗覺得好笑，尚佐大概是想得遠了。
　　
　　尚佐也立刻反應了過來，撓腦袋的手放了下來乾脆變成了擰衣角：「那是當然，朋友之間嘛，你姐人還不錯，我是挺喜歡的。是朋友之間的喜歡，沒有別的意思。是吧？就是朋友之間的喜歡而已……哈，哈哈……吶，是吧？」
　　
　　「嗯，」蘇彥擔心如果他揪著這個問題不放，尚佐又要崩潰了，於是好心的轉移了話題：「我以後會出國留學去，到時候姐姐得靠你們照顧了。」
　　
　　「出國留學？你？」尚佐簡直像是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就你這身體還出國？你也不怕你媽打了包也跟著你去麼。」
　　
　　「我媽在這裡有工作，放棄工作會很難維持家庭的，她不會跟著我去。」蘇彥早就算好了，並且也一直堅持著自己的執著：「我出國主要是為了鍛煉自己，因為這些年我一直依靠姐而活著，我不希望今後我也是這樣生活的。或許等到有一天我從國外回來了，身體會比以前更棒也說不定。而且，一定不會讓姐擔心了。」
　　
　　尚佐忽然不說話了，因為他知道蘇彥並不只是說說而已，他在告訴他這些話的時候，表情非常堅定：「你同你家人說了嗎？」
　　
　　「說了，只是暫時沒有同意。姐答應我，只要我給她一個理由，她會支持我。」蘇彥睜開眼睛，他看著尚佐：「我希望有一個理由，更直截了當，能夠杜絕父母的擔憂。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幫我。」
　　
　　「怎麼幫你？」難道要他給他編造一個理由？我靠，他的語文從小到大都沒及格過！
　　
　　蘇彥沉默了片刻，手指微微握緊被褥：「尚佐高中是你爺爺開辦的學校，我希望可以舉行一次考試，第一名者能夠擁有去國外留學的機會。出國的錢我會自己負擔，不會麻煩你們，你們只要舉行這樣的一次考試，並且通知所有學生參加。我會努力拿第一，只要姐沒有辦法參加這個比賽，我就可以贏。」
　　
　　「這倒是個辦法。錢其實沒什麼關係，如果你要出國留學，我們給你出錢又算什麼，我是連花店水果店都買了，還會差出國的錢嗎？就是高中舉辦出國留學的考試……我得跟爺爺商量一下。我們高中向來是以高考為重的，怕爺爺不同意舉辦這樣的考試。」尚佐雖然任性，卻也有自己的分寸：「不如這樣，就說我們尚佐高中跟國外一家中學結盟了，國外那所學校提出交換生的活動，費用都由我們承擔，以學期末成績最好的學生為交換，送去國外。如果是這樣，那些學生的家長，還有尚佐高中的老師，應該都不會有什麼意見了。」
　　
　　蘇彥第一次發現，原來尚佐也是一個很謹慎的人，他淡淡的問出一句：「會不會很麻煩？如果太麻煩的話……」
　　
　　「不麻煩不麻煩，我連花店和水果店都買過，還能比那事兒更麻煩的麼？你姐還讓我一個病房一個病房送，又讓我一個病房一個病房央求他們別吵你休息。我已經被她折磨的夠頭大了。這點小事兒根本不在話下。」尚佐拍了拍胸脯，他這話反而讓蘇彥更覺得不好意思了。
　　
　　不過，姐也是難得會使喚人啊，以前她向來有什麼事情都自己做。從來不胡亂使喚人的，看來姐還是蠻喜歡尚佐的，不然不會這麼使喚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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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四章 考試風波
　　
　　尚佐離開之後，蘇央然就開始收拾客廳。父母已經去上班了，在蘇彥身體徹底康復之前，她就充當了保姆。其實就算蘇彥沒有生病，充當保姆工作的，也一直是她。在中國，很多家庭都有長姐如母的思想，一般家裡的孩子，第一個是男孩的話，會比較受寵，或者最後一個孩子，無論男孩女孩，都會比較受寵。而蘇彥是最後一個孩子，又是男孩，蘇央然自己得像做母親一樣照顧蘇彥了。
　　
　　所幸蘇彥也算是一個很乖巧懂事的弟弟，從來都不教蘇央然費心的，只是他的身體太差，蘇央然必須天天陪在他的身邊，父母才比較安全。
　　
　　就好像一直被綁了翅膀的蝶，在透明玻璃罩裡瘋狂的飛翔，它以為掙脫了繩子就可以獲得自由，卻不知道那玻璃罩一直囚禁著它的自由。蘇彥一半是為了蘇央然，一半是為了自己，因為這個玻璃罩，囚禁的不僅僅是蘇央然，還有他。
　　
　　他要打破這個囚禁他們的東西，飛向更高更遠的地方。
　　
　　雖然他知道，他一定沒有蘇央然飛得高，飛得遠……但是他無怨無悔。
　　
　　尚佐答應了蘇彥的要求之後，蘇彥也不在家人面前提這個事情，老媽很高興，以為蘇彥想通了，不去國外了，給他盛了很多湯。
　　
　　隔了一個星期，蘇彥康復之後和蘇央然一同去上學。結果學校裡正熱烈的議論著尚佐高中和美國佛羅里達州的一所中學成了兄弟學校，並且那邊的學校提出各自派遣一個學生在各自學校裡生活，作為交換生的事情。
　　
　　「我覺得，過不了多久學校就會把尚佐少爺派過去了，這麼好的機會，他們怎麼可能會放過。」「切，尚佐少爺要出國留學還不簡單，幹嘛非要弄這麼麻煩。」「是啊是啊，他們家有的是錢。」「我倒是覺得，沒準馬上就會舉辦一次考試了，到時候第一名的，或許可以成為交換生哦。」「哇，不錯啊，我好想去國外哎。」「你得了吧，就你那成績，全校倒數前十名以內的，交換去山溝溝裡還差不多。」「去你的！」一群人嘰嘰喳喳的討論著，走廊上，過道上，這個話題似乎掀起了一大片風浪，全校的師生都很關注。
　　
　　當蘇央然和蘇彥回到學校的時候，那些學生一下子安靜了，紛紛看向他們。他們兩個是學校成績最好的，自然這些學生都很關注他們了。不過他們猜測最後可能成為交換生的，不是尚佐，就是蘇央然。因為蘇央然的成績一向在蘇彥之上。
　　
　　蘇彥很感謝尚佐，他果然是很有行動力的，那麼快就辦好了這件事情。如果是他和蘇央然進行考試的話，他必定贏不了她。但是他是她的弟弟，他就是她的弱點，加上父母那麼寵自己，有的是辦法可以讓蘇央然無法參加考試。
　　
　　尚佐中學也不提到底何種方式選拔交換生。
　　
　　就這麼過去了一個多星期，很多學生都懷疑交換生的名額已經被內定了的時候，月末的考試就來臨了。尚佐原本想等期末的，但是他怕蘇彥等不了，就決定以月末的這次考試為主，提出交換生的事情。
　　
　　他提前和蘇彥打好了招呼，這次月末考試，就會選擇交換生。
　　
　　像這種中學，考試那是十分普遍的，月考、周考，這些學生自然不會想到這次的考試就是選拔交換生的。蘇央然總覺得哪裡有一些不對勁，但看看周圍又是那麼正常。
　　
　　考試的那一天，實驗班的學生原本是在同一個教室裡考試的，但是這次居然被穿插在了其他班級裡。蘇央然和蘇彥也分開了，蘇央然在另一個比較吵鬧的班級裡，蘇彥則在實驗班旁邊的那一間教室。
　　
　　考試考到一半，突然一個老師進了考場裡，她焦急的對著蘇央然說道：「蘇同學，你父母打來電話，說你弟弟已經在醫院裡了，讓你快點去一下。」
　　
　　「啊？蘇彥進了醫院？他不是在考試嗎？」蘇央然一頭霧水。
　　
　　那老師也一頭霧水：「哪個考場？我也不清楚，我是接到你父母的電話所以來通知你的。會不會已經被送去醫院了？我幫你去看看，你弟弟是哪個考場的。」
　　
　　教學樓一直那麼安靜，如果蘇彥昏倒了被送進醫院，應該會有聲音才是，蘇央然有些糾結，怎麼會半點聲響都沒有？不過既然是父母打來的電話，那必定是真的了，或許還有什麼急事吧。反正只是一次普通的月考，就算倒數第一也不要緊，期末考得好一些就行了。如此想著，她便擱了筆離開了考場。
　　
　　趕到醫院的時候，發現老爸老媽在醫院前台詢問，他們不知道有多焦急。看見蘇央然來了，立刻詢問道：「蘇彥在哪個病房你知道嗎？他都病倒了，你考試那麼重要？！連你弟弟病倒了都不知道！當初就不應該立刻讓他去學校的，這下可出事了！」
　　
　　老媽急得滿頭是汗，蘇央然根本就一頭霧水：「我和他不是一個考場的，所以不知道蘇彥出了事。他真的病倒了嗎？學校的老師說是你們給我打的電話。」
　　
　　「是蘇彥給我打了電話，說他在醫院。我以為你也在醫院，趕到醫院問前台，前台說沒有這個病人。我以為是弄錯醫院了，想問小彥，可是小彥的手機關機了。我只能找你，哪裡知道你在考試，便讓老師催你來醫院了。」父親說著，又去前台問，可是護士查遍了今天進醫院的所有病房和病歷，都沒有找到蘇彥的名字。
　　
　　蘇央然也有些焦急起來：「會不會去了別的醫院？爸，你真的接到小彥的電話了嗎？他不會還在考場上考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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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五章 理由
　　
　　蘇央然猜測的果然沒錯，當她急沖沖的趕回學校時，蘇彥已經安然無恙的從考場裡出來了。第一門課的考試已經結束，蘇央然算是交了白卷，就算她再聰明，也是無法趕上蘇彥這次成績了。
　　
　　老爸老媽已經被嚇得臉色蒼白了，特別是老爸，他伸手就想要給蘇彥一巴掌，可是手揚起來就被老媽拉住了：「蘇彥沒事就好，蘇彥沒事就好，你不要怪他了。」
　　
　　老爸氣憤的甩了手：「你騙我們做什麼？！知道你媽媽有多擔心你嗎？！」
　　
　　蘇彥默不作聲，他不是一個會說謊的人，那一次編造理由，已經讓他無法啟齒了，這一次再說謊的話，他一定會打自己一頓的。蘇彥不說話，老爸又生氣起來，幸虧蘇央然安慰了一句：「好了，沒事就算了。也許蘇彥身體真的不舒服，只是沒有去醫院而已。爸，別與他計較了。」
　　
　　「是啊是啊，孩子才出院沒多久的，也許身體真的不舒服。蘇彥，我們不考了，我們回家吧。」老媽真是心疼急了，要拉他的手，誰知蘇彥竟然後退一步：「我要留下來考試。」
　　
　　他如此堅定的眼神，讓蘇央然一下子怔住了。
　　
　　難道……難道這次月末考試關係到什麼嗎？否則蘇彥為什麼要這麼堅持著考試，而且他故意說自己身體不好進了醫院，以此讓自己沒有辦法參加第一場的考試……他想得第一名？
　　
　　蘇央然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會兒，老媽還想勸他回家，可蘇彥主意已定，就是不肯走。蘇央然只能當當中間人，兩邊說說好話，於是老媽便留在學校陪他一同考試，等蘇彥一從考場出來，就回家。
　　
　　蘇央然也重新回到了考場裡。接下來的幾場考試她發揮的都不錯，但是第一名是不用想了，如果能夠不掉到前十名以外就很不錯了，畢竟她有一張試卷算是交了白卷的。
　　
　　考試結束之後他們回了家，蘇彥進了房間複習功課，蘇央然跟了進去。她坐到床邊看他：「蘇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手裡的筆停了下來，蘇彥並沒有轉過頭，也不敢看蘇央然的眼睛：「姐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有什麼事情瞞著你。」
　　
　　「是嗎？那你為什麼這次考試一定要得第一？你是知道的，只要我考試考砸了，以你的成績拿個第一名是絕對沒有問題的。是不是學校有什麼事情是需要月末考試得第一的？蘇彥，你最好不要瞞著我，我不喜歡你在我背後搞小動作。」蘇央然說話語氣有一些重了。
　　
　　蘇彥臉色一白：「我沒有搞小動作，姐你不要說得這樣難聽。」
　　
　　「我說的難聽？難道你沒有在背後搞小動作嗎？如果不是你，我這次第一場的考試怎麼可能會交白卷？你是想要拿第一吧？為什麼非要拿第一？尚佐高中應承了你什麼事情？！如果你不說，我就去問尚佐。我最恨別人搞小動作，你別讓我討厭你！」蘇央然要站起身離去，蘇彥一下子拉住了她。他幾乎是低吼著重重將她拉了回來：「我就是想要拿第一！」
　　
　　蘇央然僵住了。
　　
　　蘇彥繼續說道：「因為這次尚佐高中會把月末考試成績排在第一名的學生作為交換生送去國外，所以我要超過姐得到第一名！我知道，以我的成績根本沒有辦法贏過你，如果你得到了這個名額，媽知道我非要去國外，她是萬萬不會同意的。如果第一名不想去國外，名額肯定留給了第二名，我要是考了第二，媽為了不讓我出國，必定會讓你出國！可我不希望自己總是依賴你，總是讓你為了我做出自己不願意的選擇！所以我要得第一，我要出國去，我要自己一個人生活！我不想再成為你的累贅——」
　　
　　「你不是我的累贅！」蘇央然一下子打斷了他的話：「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做累贅！你是我的家人，你是我的弟弟，我照顧你保護你是理所當然的，也是我心甘情願的。你不要自作多情的把自己心裡想的事情強壓在別人身上！我不是一個會勉強自己的人！我是因為真心想要保護你才守在你身邊的！！！！！！！！！！！」
　　
　　「姐……你在撒謊……」蘇彥握緊了她的手腕，他低著頭，桌面上擺放的那只白色貝殼被檯燈的光芒照得通透：「你說過……如果不是因為爸爸媽媽，你根本不會去洛蘭科斯照顧我。姐，你是因為爸爸媽媽的話，才想要保護我，你是因為爸爸媽媽的吩咐，才留在我身邊的。如果不是因為我，姐，你可以去更好的學校，念更好的高中，你會考上很棒的大學，成為一個很厲害的人。而不是停下腳步，陪著我這個無能的弟弟慢慢走！」
　　
　　「蘇彥你還要在這個問題上鑽多久的牛角尖？我已經說了，這跟你無關，是我自己願意照顧你。你逃到國外去，難道也是為了不想要自己麻煩我嗎？」蘇央然真是無奈了。
　　
　　「不——」蘇彥這一次回答的要比前兩次都快：「我去國外，是因為我喜……我……我想要真正的獨立起來。我不想要再依靠別人而活著，那會讓我覺得丟臉。」
　　
　　去國外是因為他喜歡她，他喜歡看著她，喜歡聽她的聲音，喜歡她的微笑，喜歡她在自己身邊輕喚他的名字！他像瘋了一樣依賴她，依賴到甚至超過了姐弟之間的感情。他害怕有一點自己會因此而發瘋！所以他要逃跑，他要逃得遠遠的，他要讓自己惡狠狠的清醒起來！
　　
　　蘇央然冷漠的抽回了手：「既然如此，你自己去說服爸媽，我不會再幫你什麼了。」
　　
　　她能夠做的，已經做得足夠好了，身為一個姐姐，身為一個家人……她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任何事情再虧欠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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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六章 這是他未來的路
　　
　　蘇彥是真的下定決心了。在尚佐高中月考成績公佈之後，他立刻就與父母說了這件事情。包括尚佐高中提出交換生的事情。除了蘇央然的父母，整個尚佐中學的人都很嘩然。誰也不知道原來這次月考就是在挑選交換生，而蘇央然因為缺考一門，沒有辦法佔據第一名的位置，儘管她其它幾門課的成績十分出色，也被拖到了十名以後了。
　　
　　老爸老媽從來不知道，平常如此沉默的蘇彥，堅定了一個信念之後竟然會如此堅持。特別是老媽，她幾乎是傷心欲絕了，甚至當著蘇央然的面責罵她：「你平常成績不是很好的嗎？！為什麼這回成績那麼差？連第一名也沒有得到？你們是商量好的是不是？你們商量好的，就為了讓蘇彥出國。你是不是一直討厭蘇彥，恨不得把他立刻趕出去？！你好狠啊，央然，你可是姐姐啊，你怎麼可以做這樣的事！」
　　
　　蘇央然一句嘴也不回。老媽現在的心情她能夠理解，老媽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她身上她也可以理解。蘇彥的離去的確讓她難受，所以她不辯解，至少可以給她心裡一個安慰，至少讓她覺得是因為這個不乖巧的女兒而把自己乖巧的兒子趕出了國外。
　　
　　可蘇彥卻受不了了，他從來沒有這樣生氣過，幾乎是用責罵的口吻對著自己的母親，將蘇央然護在身後：「是我自己決定的事情，你不用每次都把責任怪在姐身上！她這次成績不好也是因為我使詐讓她缺考了一科！我離開這個家就是不想總是依賴你們，總是依賴姐！你們以為讓姐照顧著我就是為了我好，可你們知道我有多麼難受。自己是一無是處的，自己是什麼都不會幹的！我以為我可以保護好姐，可後來才知道我根本就是一個廢物！是你們讓我變成一個廢物，是你們讓我連獨立的能力也沒有！我不要再做這樣的人，所以我要出國，我要自己一個人生活！哪怕累了，病了我也會自己一個人解決，不需要你們總是為我操心！」
　　
　　老媽呆住了，她摀住嘴坐到了椅子上，無聲無息的落了淚。大概是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如此寵愛的兒子竟然會對著她發那麼大的脾氣，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帶給他那麼大的壓力。蘇央然一直都默不作聲，既然蘇彥要自己獨立，蘇彥覺得自己這副柔弱的身體可以一個人行走，那麼她便不會再幫他任何事情。哪怕他跌倒了，她也不會去扶他一下。
　　
　　這是他自己所選擇的，也是未來他自己要去走的路。
　　
　　老爸很少抽煙的，但這次因為蘇彥的事，他還是忍不住抽了煙。站在陽台上看著天空的白雲，一層一層的湧動，一層一層的沉寂。蘇央然安慰了一下老媽，給她倒了一杯茶，就走到了陽台上。老爸身邊煙霧繚繞著，粗糙的手指間夾著一支雪白：「央然，這些年，苦了你了。」
　　
　　蘇央然很想說，沒什麼苦不苦的，她已經習慣了。人就是這麼犯賤，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時間久了就會覺得理所當然。只要不壓迫的太離譜，甚至會以為這樣的生活是幸福的。就好像原本你是乞丐，突然有一天讓你做個搬磚的，給你穿上公司發的衣服，還給你住破破爛爛的平房，給你吃白米飯，你會突然覺得老天對你實在是太好了，至少以前餓一頓飽一頓的日子已經過去了，當個搬磚的那是多快樂的事情啊。可如果你以前是辦公室做白領的，突然讓你從空調房裡搬到工地上去搬磚，估計你就不會覺得這日子是有多快樂了。所以人啊，就是這樣。習慣了這樣的日子，哪怕對於別人來說並不算太幸福，自己也會覺得很幸福。更何況，照顧蘇彥，本來就是她這個姐姐應該做的，不是理所當然的麼。（筆者：奴性啊，奴性啊）
　　
　　「小彥是鐵了心要出國了，我們也沒有辦法阻止他。」老爸長呵了一口氣，手裡的煙頭點了點，那些灰褐色的塵埃落到了地面，燙的幾隻螞蟻紛紛逃向兩邊：「可他一個人出國我們實在不放心……」
　　
　　蘇央然嘴角抽搐了一下，喂喂，不會也要她出國去陪著他吧？！
　　
　　「你陪著他去那邊的學校看看，順便幫他安排一下，如果真的萬無一失了，你再回來。」老爸憋了半天說出這麼一句。蘇央然真想從陽台跳下去：「爸，蘇彥也應該自己一個人獨立看看了。他這次出國，就是為了甩開我們。我今後不可能一輩子跟著他的，他總要學會照顧自己。以後他結婚，我也不可能跟在後面幫他吧。而且以他的個性，這次應該是不會讓我們一同去幫他了。爸，其實蘇彥很能幹的，你們一直認為他身體虛弱，總是做不好，他如今才會如此叛逆。何不鬆手放他一個獨自生活試試。或許等再過個三四年蘇彥回來，他已經變得很堅強。」
　　
　　老爸長呵一口氣：「你說的在理。讓我再想想罷。你去安慰安慰你媽，她如今定是難受得要命了。」
　　
　　老媽的確是難受的要命。蘇彥回房間去整理東西了，蘇央然坐在客廳裡想要勸她，卻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她怕自己說錯話，老媽又想出一些奇了怪了的念頭來。可她還沒有開口，老媽就已經想出亂七八糟的念頭了。她一把拉住蘇央然的手腕：「央然，央然……你也一起出國吧，你去陪蘇彥，你去陪著他。錢媽媽會幫你付的，你只要好好在國外照顧他，讓他早些回來。」
　　
　　「媽，我——」蘇央然還沒有回答，老爸忽然從陽台一腳跨了進來：「不要再麻煩央然了！那個小兔崽子既然那麼想出國，就讓他去，讓他自己去！缺胳膊斷腿了也是他的事！是他自己不知好歹非要去外面混，那就讓他去！讓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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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七章 因為小時候……
　　
　　連老爸都這麼說了，老媽自然也沒有任何辦法。儘管在家裡一直都是老媽脾氣比較大，老媽說什麼是什麼。但真正的一家之主，還是老爸。
　　
　　學校發佈了交換生的名單，就是蘇彥。
　　
　　蘇央然知道必定是蘇彥央求了尚佐做這種事情的，否則月考之前學校怎麼可能會不通知這次考試的重要性。尚佐竟然瞞著她為蘇彥的出國做鋪墊，真是可惡至極。哪怕是找她商量一下也可以啊，她又不是不會答應！難道她就那麼不值得信任麼？！
　　
　　實在是太生氣了，蘇央然在學校裡三天都沒有理睬尚佐。尚佐覺得很委屈，每天都主動找她說話，並且辯解：「是你弟弟非要我這麼做的，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因為是央然的弟弟，我才答應的。而且蘇彥也已經到了這個年紀了，你不能總照顧他，他也要出去闖闖的。由我們學校安排的，你放心，絕對不會有問題。在美國那邊的學校也會有專門的老師照顧他，保證不讓他受到傷害。況且出國的錢都是我們給的，蘇彥不用付一分錢，多好的機會……央然你要是還生氣，我就讓校長把這次交換生的名額給換了，就算被全校的人辱罵，我也不希望你生我的氣。」
　　
　　蘇央然依舊不理睬他，急得尚佐直撓腦袋。其實蘇央然並不是因為尚佐幫了蘇彥而生氣，她只是覺得他們一點都不信任她，做這樣的事情也不提前告訴她。或許她是會幫他們，或許她可以想更好的辦法，或許她會先教訓一下，或許她會找別的途徑讓蘇彥去國外唸書。
　　
　　無論如何，這種被蒙在鼓裡的感覺，真的十分討厭。
　　
　　尚佐一直在糾結，他問了很多原因，甚至問到蘇央然是不是因為沒得到第一名而不高興，可是她就是沒有任何反應。他急得打電話回家問爺爺，爺爺很嚴肅的給了他一句話：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蘇央然自然沒聽見尚佐爺爺的話，不然會氣得更厲害。不過無論她怎麼生氣，蘇彥去國外留學的事情卻已經被定了下來，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一步一步接近尾聲。
　　
　　行李已經被打包好了，包括換洗的衣服，日用品，路上吃的東西，還有各種證件。原本這些東西是要蘇央然幫著蘇彥整理的，但是蘇央然卻無動於衷，她已經說過不會再幫蘇彥做任何事情了，就自然不會做任何事情。他要獨立，就得自己獨立。
　　
　　老媽要插手幫忙，也被老爸阻止了。她只能抹著淚看著蘇彥一個人整理了好幾天，纖細的手臂都快要累斷了。
　　
　　每當晚上，大家都入睡的時候蘇央然會起來，她重新打開那些行李，一樣一樣翻看整理的東西。如果少了什麼，她會幫忙添進去。如果有重複的，就整理出來。
　　
　　就在這一天，蘇彥要走的前一天晚上，她在客廳裡摸摸索索的整理他的東西，老媽也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她也想為蘇彥查看一下最後整理的情況，當看見蘇央然的時候，心放了下來：「一切都還好吧？」
　　
　　「嗯，少了牙膏牙刷，還有學校簽到的證件。我已經幫他放進去了。還有，你兒子放了十七條內褲在箱子裡，不知道他在國外要幹什麼。我擔心海關會不會攔截他，以為他去國外賣內褲。」蘇央然平靜的答了一句。
　　
　　老媽笑了笑，眼角噙滿淚：「是他擔心國外買不到這樣的內褲，小彥以為國外都是丁字型的內褲，怕穿著不習慣，就從家裡多帶了幾條。前幾天他還問我，新的備著的那些衣物在哪裡。誰知道他是去找內褲的。」
　　
　　蘇央然嘴角抽搐了一下，恐怕也只有蘇彥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東西查看了，一切都正常了。蘇央然把那些行李重新放到了客廳的角落：「媽，你去睡吧。我已經幫蘇彥看過了，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央然啊，我想跟你說說話，我們去陽台坐一會兒。」這是第一次，老媽用這麼語重心長的態度面對她，蘇央然忽然心一揪，她猜測著，可能是要告訴她以前小時候發生的事情了。
　　
　　到了陽台，老媽坐在籐椅上，蘇央然搬了一條小木凳坐在旁邊，她見母親這幾日憔悴了許多，很自然的伸手為她捏起了肩膀，敲起了背。
　　
　　老媽微微閉上眼睛：「那是在你一歲多的時候……恐怕你都已經不記得了。小彥還沒有出生，在我的肚子裡。你患了風疹，來我們家之後，我竭盡全力照顧你，卻不料也傳染了風疹病毒。那時候我懷小彥才三個月左右，等你病好了，我去醫院做檢查，醫生詢問了我身體的情況，才知道我原來感染了風疹……醫生說，妊娠前三個月患風疹病毒，之後出生的嬰兒，先天性心臟病的發病率較高。那時候我很著急，吃了一些藥，結果卻讓小彥的身體更差了。後來小彥出世，身體非常虛弱，但是初期沒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徵兆……我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身體虛弱我們可以吃藥，可以鍛煉……誰知到了現在……他這病還是來了。」
　　
　　說到這裡，陽台上吹過的風都變得冷颼颼了，老媽哽咽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所幸的是他的病還不嚴重，還能治……小時候我便怪你，因是你的風疹，害得小彥身體變那麼差……其實真正應該怪的是我，是我沒有保護好小彥。」
　　
　　原來……以前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微微顫動了一下眼簾，敲背的手也變緩了：「媽，你說我患了風疹來到家裡……那之前我在什麼地方？」
　　
　　這話一問出讓老媽差點從籐椅上跳起來，她連忙拍了拍自己的嘴，神色有些慌張：「啊，我是說……我是說……那時候你去外婆家住了幾天，那風疹大概是在外婆家得的。所以也不能怪你，都怪我們沒有照顧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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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八章 蘇彥出國
　　
　　蘇央然：—_—！幹嘛反應那麼大，她也只是隨口問問。更何況既然小時候她住在外婆家得了風疹，也是老爸老媽把她放到外婆家的錯，幹嘛怪了她那麼多年。她那時候還那麼小，得風疹也不是自己願意的嘛。真是的……糾結、蛋疼、不爽、憤怒……
　　
　　不過算了，一家人，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她照顧蘇彥也是自己願意的，又沒有被逼。只能說，自己犯賤T_T，喜歡照顧人。
　　
　　第二天天濛濛亮，蘇彥就已經起來了。老媽為了他親自下廚，做了最後一頓早飯。玉米粥、鹹鴨蛋、一根金燦燦的油條。那油條是老媽親自炸的，非常好看，而且很香。蘇央然昨晚在幫蘇彥重新整理行李，所以睡著一直沒起來，等她起來，早飯已經吃完了，一點都不剩。
　　
　　她惡狠狠的瞪了蘇彥一眼，然後自己進了廚房埋頭苦燒，一碗華麗麗的年糕就出來了，她鼻子一哼，然後很興奮的自己吃了起來。
　　
　　機票是早上八點的，從家裡到機場就得一小時，所以他們至少要在六點半出發，到了機場還要過海關，安檢，十分麻煩。
　　
　　蘇央然那年糕還沒有吃幾口，老媽就拉著蘇彥要出門了，蘇央然自然也得跟著，於是她華麗麗的捧著碗坐進了出租車裡：「司機，機場！」
　　
　　司機感到壓力很大……
　　
　　不過讓他覺得敬佩的是，無論他怎麼急轉彎、急剎車、超車、高速扭轉，甚至是漂移……蘇央然都能十分平靜的吃著碗裡的年糕，連一滴湯都不會濺出來……莫非是遇到高人了？年糕高人？
　　
　　到了機場，蘇央然的年糕也吃完了。她捏著空碗從車上下來，老媽要幫蘇彥提東西，因為東西實在太多了。蘇央然一伸手把手裡的碗放到她面前：「我幫他。」
　　
　　雖然嘴硬著說以後一點也不會幫他，可還是幫了。就好像很多父母總是對孩子說「不要你了」、「你再挑食，我就不會再給你弄吃的了」之類的，可他們還是無微不至的照顧著我們，並且毫無保留的把自己的愛奉獻給我們。因為這是親情，這是愛。
　　
　　東西拖到了機場裡面，再過去一點，他們就無法接近了。蘇央然和老媽就站在玻璃門外，看著蘇彥自己一個人拖著行李往裡面走。老媽眼淚又流了出來：「小彥，到了那邊記得給我電話！還有，如果美國的食物吃不慣，可以找中國餐館吃……還有，好好保護自己，好好照顧自己。如果覺得很難生活下去，就回來……媽媽會來接你的。」
　　
　　蘇彥揮了揮手：「嗯，媽，姐，你們小心些回去。還有，告訴爸……我一定會變強，一定會變強了再回來！」
　　
　　變強了……再回來……嗎？
　　
　　蘇央然目送著他離去，看著他一點一點消失在轉角處，然後回過了身：那就加油吧，她會等著他變強，等著他變成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到時候，他就是真正的蘇彥，頂天立地的，不用任何人幫助就可以撐起一片藍天的蘇彥。
　　
　　蘇彥走了，彷彿屋子一下子空了，什麼都清淨了。老媽也不再每天絮絮叨叨的，蘇央然也省下了很多事情。她開始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自己身上，成績很快又高了好幾個級別。因為成績出色，她連跳了兩級，直接到了高三。尚佐望著她淚流滿面，因為沒有辦法再跟她呆同一個教室了。
　　
　　朔連城也開始埋頭苦學，他也要追上蘇央然的腳步。他們這裡拚死拚活的，那邊戶卻也輕而易舉的跳級到了蘇央然的班上。
　　
　　他竟然留著一手！
　　
　　平常看他成績也不怎麼樣，考試的時候還睡覺，可是有誰想到他竟然成績那麼好！坑爹啊，他成績竟然這麼好？！這個臭小子居然陰他們！！！！！！！！！混蛋！！！！！！！！！！
　　
　　日子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下去。蘇彥在美國常常會打電話給他們，他的英語越來越溜了，每次電話裡一開口就是一句很標準的英文。
　　
　　蘇央然平靜的學習著，平靜的前進著。其實她走的不快，但是很多人發現，自從蘇彥出國之後，她就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如同囚禁在籠子裡的鳥兒得到了自由、如同懸崖峭壁上的花兒綻放了葉瓣，她全身都散發著朝氣蓬勃的光芒，湧動的力量燦爛耀眼。
　　
　　戶也不再每天都朦朦朧朧的睡覺，他開始認真起來，上課也仔細聽講，下課也認真寫作業。以前他寫作業從來都是只看一眼，如果能夠得出答案就寫出答案，得不出答案就空著，或者寫一句「不知道」。老師找他談話很多次，但都對這個金髮小子沒有辦法。如今蘇央然在飛速前進著，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努力的，一定也會有一天無法跟隨在她身邊的。以前的蘇彥是一根鐵鏈，他束縛了蘇央然的行動，而如今鐵鏈消失了，蘇央然必定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開始成功，開始頻頻出鏡……以前她若是得了各種獎狀各種優秀稱號，都是不會接受採訪的，因為她很忙，她要照顧蘇彥。而如今她空閒了，市裡的採訪、省裡的採訪，甚至是全國的採訪，她都有時間接受了。
　　
　　各種頭銜壓在了她的身上。最聰明的學生、第一學生、數學最優秀學生……有時候在本市的報紙上，都可以看見她的報道。許多名門大學的門，已經向她敞開了。
　　
　　這原本應該是很高興的事情，可是有人卻高興不起來。看著報紙上登出的蘇央然的照片，家裡的父親已經皺起了眉頭：「這些照片……會把那些人引來的……實在是太明顯了。儘管央然真的很出色，可她不能總是出現在報紙上，甚至連網上都有。」
　　
　　老媽倒是不以為然：「都過去那麼多年了，變成什麼樣都有可能，誰會知道這是以前的那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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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九章 蘇央然身世之謎
　　
　　漆黑的夜空，懸掛下一輪深黑色的圓月。鋪滿紅色地毯的走廊盡頭，是一間亮著昏黃燈光的房間。推開門，左邊的牆壁上懸掛著一幅巨大的油畫，油畫上是一個發間佩戴著百合花的女子，站立在花園的薔薇牆旁，臉上揚著格外溫柔的笑容。
　　
　　便是這樣一個溫柔的女子，卻沒想到在最後竟然還有這樣大的勇氣。就算是死，也要死的轟轟烈烈嗎？
　　
　　原來，她是那麼容不得自己和他的孩子。
　　
　　精緻的辦公桌台，沙皮椅緩緩轉了過來，一個戴著金絲框眼鏡的男子抬起了頭，那個站在門口的女傭渾身顫抖，手裡還端著溫熱的水和一排藥片：「先，先生……小姐她……她……她已經去世了。」
　　
　　「什麼？！」手裡的筆一下子拍在了桌子上，他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走下了樓梯，推開正大門，朝著旁邊的那間用玻璃罩砌起來溫室走去。
　　
　　大門口已經圍了很多人，他走進去的時候看到幾個醫生已經拉了白布要往一個穿著淡紅色長裙，眼睛早已閉上的少女身前蓋去。
　　
　　他一把衝上去抓住了白布將它扯了下來：「夏莉！夏莉！」
　　
　　重重的抓住她的肩膀，他用力的搖晃著，可那個少女卻一直閉著眼睛，不肯睜開。臉上的血色幾乎在這瞬間褪盡，他用力的將她抱起來：「夏莉，看著爸爸！夏莉，你看看爸爸！你看看爸爸！夏莉，醒過來，夏莉！！！！！！！！！！」
　　
　　「先生，小姐她已經……去了……」旁邊的一個醫生忍不住想要將他拉開，再這麼搖晃下去，這遺體都要被搖晃壞了。
　　
　　誰知那男子重重的朝著醫生臉上打了一巴掌：「你們怎麼不醫好她，你們怎麼不醫好她！你們不是名醫嗎？！不是很厲害嗎？！為什麼不醫好夏莉！！！！！！！你們已經醫了那麼多年了，你們已經醫了那麼多年了啊！！！！！！！！！！！！」
　　
　　「夏，夏先生……小姐的病……原本就是無法根治的啊。」那醫生雖被扇了一巴掌，卻不敢有任何怨言，只是生怕又被打，只得拚命的解釋：「小姐小時候遇了難，大腦受到壓迫，無法調節神經去控制身體裡的各項功能運轉，加上她的思想也因此同常人有所不同（筆者：說這麼委婉，就是瘋子、神經有問題的意思嘛），沒辦法順從的治療，如此一來，更是無法救治她了。我們……我們拖了這麼多年，已經盡力了啊。」
　　
　　男子已經握緊了拳頭，看著躺在床上已經停止了呼吸的女兒，他恨不得把那畫上的女子扯下來狠狠的打上一巴掌！她太狠了，真的太狠了，為了逃離他，為了不要他的孩子，竟然抱著兩個孩子一同跳了江！如今，夏莉雖然被救了起來，卻因為腦部受了碰撞，癡癡傻傻，瘋瘋癲癲，到最後還是被老天給收了去，而他另一個女兒，卻更是消失的無影無蹤。一直追查了那麼多年，幾乎快要把整條江都給搜遍了，卻沒有任何消息……
　　
　　「準備後事。」重重的甩了手，他背過身去，不敢再看自己的孩子一眼。
　　
　　溫室裡有無數的花，地面的草坪蔓延漫長到玻璃牆的各個角落，茂密的樹叢間擺放著的那張床上，閉著一個膚白如玉的少女。
　　
　　她曾經來到這個世上，與另一個姐妹一起。
　　
　　她曾經呼吸著這個世間的空氣，儘管癡癡傻傻。
　　
　　她曾經夢到許多美好的畫面，那些畫面裡，有一個少年總是跟隨在她的身邊，她照顧他，保護他，為了他而活著；那些畫面裡，她成為了一個很厲害的人，成績出色，體育出色，還受到很多人的喜歡；那些畫面裡，她女扮男裝去男子學校唸書，還結交了一群朋友，每日都過得很充實……
　　
　　她好希望，自己也可以走出這個玻璃罩，走出這個地方，去外面的世界。可是她的腳上一直拴著一根鏈子，怎麼也沒有辦法出去。
　　
　　爸爸說，她不能出去，會丟人現眼。可是她很想出去，真的很想出去……忽然有一天，一個男孩被帶了進來，他穿著精緻的禮服，眼神不屑的看著她：「夏家的人真是可笑，就算要聯婚，也不應該用一個瘋子做籌碼，看看這癡癡呆呆的表情，誰會娶你？」
　　
　　男孩嘲笑她，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玻璃門。她想站起來追出去，卻發現距離越來越遠……而現在，她終於自由了，終於可以離開這扇玻璃門。
　　
　　身後還有人哭泣著，吵吵嚷嚷的，她卻什麼也感覺不到。透明的手指穿過那痕跡，一道陽光照射下來。那是多麼的溫暖，多麼的舒服，就好像夢裡那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她的笑臉，也是如此。
　　
　　終於，自由了。
　　
　　三個月後……
　　
　　「先生，這是今天的報紙。」家裡艷紅的地毯已經換了顏色，所有鮮亮的裝飾都被撤了下來，坐在沙皮椅上的男子胸前別著一朵白花，他消瘦了許多，臉上也多出了一些鬍渣。擺了擺手，他吩咐女傭把報紙放下。待女傭離去之後，他呆呆的望著桌上的相框發呆。
　　
　　一個一個，都離自己而去了麼？這一輩子，他真的要孤單一個人生活了嗎？長長得呵了一口氣，視線撇到了今天的報紙上，忽然像是注意到了什麼，整個人一下子站了起來。他猛地拿起了報紙，報紙上一個少女正舉著一張獎狀，站在一排學生中間，標題是「全國杯作文大賽頒獎典禮召開」，而那個少女的臉，竟然和夏莉一模一樣！
　　
　　他原本有一對雙胞胎女兒，十幾年前出了事故，她們的母親帶著她們投了江，他唯一救起來的只有夏莉，而另一個孩子卻在尋找了幾年之後得不到一絲消息而放棄了。
　　
　　難道她……難道她……是他另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