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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蘇浣兒]灰姑娘的情人【豪門童話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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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9 00:17:40 |倒序瀏覽
灰姑娘的情人(豪門童話之一)作者:蘇浣兒

她是他在貧民窟找到的一塊璞玉
柔弱纖細、我見猶憐
就算失明也不減其美麗
尤其她像極了他又愛又恨的那個女人
使她更具「利用價值」
他要好好雕琢她,讓她綻放光芒
用錢的力量將灰姑娘變成絕代佳人
那麼他就可以進行「報復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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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9 00:18:03
第一章

  晴朗的深冬午後。

  一輛白色的勞斯萊斯轎車停在狹小的巷弄前,幾名在巷子裡玩耍的孩童驚異地瞪大眼睛,注視著這輛對他們而言彷彿不可思議的龐然大物。

  車門緩緩打開,車上下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瘦高男子,他穿著一身合身的三件式西裝。男子略略掃視了一下髒亂破舊的巷道,然後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便舉步往巷子走去,最後停在一問磚造的矮房子前。

  這條巷子的人幾乎已經搬光了,連幾名玩耍的孩童都是從別處來的,因此雖然是大白天,卻安靜得可以聽到貓狗的叫聲,還有屋子裡斷斷續續的交談聲。

  「嬸嬸,現在幾點?」一道女子的聲音傳來,那嗓音輕輕柔柔,煞是好聽。

  「下午三點半。小雲,你不要等了,這裡有我來就好,你從早上等到現在,飯也沒吃,午覺也沒睡,萬一病倒了怎麼辦呢?」另一個蒼老的聲音回道。

  「不,嬸嬸。小雲已經麻煩你老人家太多事了,這件事情我得自己處理才行。」

  「什麼叫自己處理?你眼睛看不見,只靠著你爸爸留下來的一點退休金過生活,一日三餐都成問題,要怎麼和南菱那麼大的集團對抗?你瞧瞧,多少人原本說不搬的,等到拿了錢,還不是連夜搬得不見人影?小雲,你還是搬去和嬸嬸同住吧,留你一個人在這兒,我實在不放心!」

  那個叫小雲的女子低低歎口氣,「可是這房子是爸爸留給我的,說什麼也不能讓人家拆掉。我雖然眼睛看不見,卻總有決定的權利吧?如果我堅持不搬走,相信南菱的人也莫可奈伺。」

  「你太天真了,凌出雲!」一直靜靜站在窗戶邊昤聽她們交談的男子忍不住開口,同時推開搖搖欲墜的木門跨了進去。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引起屋內兩人的驚慌,一個看起來大概六十歲出頭的老婦人趕忙擋在前,「你是誰?怎麼莫名其妙跑進人家家裡來?」

  男子扯扯嘴,視線落在老婦人身後那滿是貧懼的姣好臉蛋上。老天,若非親眼所見,他幾乎無法相信世界上竟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

  但見一頭如瀑布般的長髮披在她肩上,室內昏黃的燈光斜斜地映照著,益發顯得那肌膚蒼白透明。她的唇形美好,鼻子小巧挺直,一對翦翦雙瞳黑白分明,深邃恍如漂水。她雙手不安地扭絞著,小小貝齒在粉嫩的櫻唇上留下細細的咬痕,顯見她的緊張。

  她在看他,不,應該說是在聽他,因為那漂亮得會句魂攝魄的大眼竟然是沒有焦點的,更找不出一絲驚詫。

  惋惜在無形中爬上蔚浩天俊美的臉,如果她看得見,就和那個人長得一模一樣了,可惜她是個瞎子!

  「你是誰?」凌出雲輕聲問,柔弱的肩頭抖動著。

  蔚浩天繞過老婦人,在她面前蹲下,眼睛動也不動地瞅著她,「蔚浩天,南菱集團的總裁!」

  「蔚浩天」三個宇讓凌出雲倒抽一口涼氣,「你……你來做什麼?」

  「你應該知道我來做什麼。」他重新站起身,高大瘦削的身材將這原本就擁擠的小屋弄得更是僅容旋身,「為什麼不接受我提出的條件?你的鄰居幾乎全搬走了,只剩下:.」

  凌出雲急急地打斷他的話:「只剩下我一個瞎子還在妨礙你,對不對?」

  一抹冷酷浮現在蔚浩天眼中,「沒錯。因為明天拆除大隊就會來進行拆除工作,我不希望屆時有任何不愉快的場面出現。」

  「你是有錢人,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但請你不要忽略貧窮人也應該有的權利。」

  「權利?你是說居住在這兒的權利嗎?」蔚浩天冷然一笑,「你的權利早在你簽下同意書的當下就已經喪失了!」

  凌出雲一愣,「同意書?我沒有簽什麼同意書啊!」她轉向嬸嬸呂玉貞,「嬸嬸,你有接到什麼同意書嗎?」

  呂玉貞臉上現出愧疚,她吞吞吐吐地說:「沒……沒有。」

  「沒有?別告訴我你也沒有拿到那二百萬的搬遷費用!」蔚浩天的聲音冷酷極了,原來女人都是同一個樣,只認錢不認帳!

  「什麼兩百萬的搬遷費用?我不知道!」凌出雲氣呼呼地站起來,她正確無誤地指著大門,對蔚浩天說:「你出去,我這小廟容不了大神,也不歡迎你!」

  「我當然會走,只是你得告訴我你什麼時候搬走,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因從你一

  個人耽誤整個改建計畫。」他低下頭緊盯住她。

  雖然凌出雲看不見他,卻讓空氣中那無形的壓力給逼得喘不過氣。

  她嗓音尖銳,完全失去了原有的溫柔婉轉,「我不會搬,無論你說什麼、提出什麼條

  件,我都不會搬的!」

  蔚浩天撇撇嘴,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張支票遞給她,「不管你有沒有拿到那二百萬,現

  在我再給你一張兩百萬的即期支票,相信這筆錢夠你一個人生活過日子了!」

  凌出雲接過那張支票,瞬間將它撕得粉碎,同時摔在蔚浩天臉上,「我就算餓死,也

  不要你南菱的半毛錢!嬸嬸,送客!」

  蔚浩天臉上露出一抹奇異,他定定瞅著胸口起伏不停、神情憤怒卻美得驚人的凌出雲,

  意有所指地說:

  「我想辦到的事絕對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攔我。凌出雲,你得搬走,在今天晚上午夜十二點以前,你得搬離開這個鬼地方!」

  氣昏頭的凌出雲隨手抓起身旁的東西砸向蔚浩天,「滾,我不會走的,我絕對不會走的!」

  蔚浩天走了,他像一陣旋風似的來,捲得凌出雲方寸大亂,又冷冷丟下他的威脅便走了。

  可是她凌出雲也不是讓人嚇大的,她說不走就是不走,因為這裡是她的家,這屋子是她的房子,任誰都不能剝奪屬於她的權利!

  「小雲,我看你還是搬去我那兒住吧,你一個人怎麼鬥得過財大勢大的南菱集團?」

  「我不走,我既沒有簽下什麼同意書,也沒有拿南菱半毛錢,為什麼他叫我走我就得走?」

  「小雲,這……」呂玉貞臉上有著一抹為難,思考了很久,她終究硬著頭皮說:「雖然你叔叔一直要我別告訴你,但事到如今,還是不能不讓你知道。」

  「知道什麼?」凌出雲循著聲音將臉對準嬸嬸,秀麗的眉頭皺成一團。

  「早在你爸爸過世前,他就把這房子抵押給我們了。」

  「抵押?爸爸為什麼要抵押房子?」

  「你也知道,你母親過世後,你父親就一病不起,為了你的醫藥費和生活費,只好拿這房子向你叔叔抵押借錢,我怕你傷心,一直沒敢告訴你。」

  凌出雲的身子搖搖晃晃的,若不是她緊抓著椅背,只怕早滑到地上去了,「你說這房子早就不是我的了,是不是?」

  「嗯。」呂玉貞艱困地點頭。

  「那麼回意書也是你簽約?」

  「不,同意書和二百萬的搬遷費,都讓你那不肖堂哥給領走了。」

  凌出雲如遭雷擊般呆在當場,難怪蔚浩天會說出那種話,難怪他會毫不留情面限自己在午夜十二點以前搬走,原來這房子早就不屬於自己了!

  「小雲,你不會怪嬸嬸吧?」

  「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伯你難過,怕你無法承受事實真相,所以……」

  「所以不敢告訴我?嬸嬸,你以為小雲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嗎?你應該告訴我的,那麼我會早早搬離開這地方,也無需忍受他人的歧視與羞辱。」

  「小雲,現在你想怎麼辦?跟嬸嬸回去吧!」

  「怎麼辦?我還能怎麼辦?」淚水無聲無息地滑落凌出雲絕美的臉龐。她從沒有怨恨過自己眼睛看不見的事,但現在她卻怨恨起老天來了!如果沒有那場車禍,如果自己眼睛還像以前一樣好好的,又哪需忍受蔚浩天的冷嘲熱諷,又哪會落得今天這種無處可去的地步呢?

  ******

  夜幕一寸一寸吞沒大地,燈火一家家地點上,但今晚這條凌出雲居住了二十年的巷子卻漆黑得沒有半點燈火,唯一的微弱火光來自於凌出雲的家。

  「小雲,東西我都幫你收拾好了,我們走吧!」呂玉貞拿起一件簡單的行李說著。從下午到現在,這丫頭就一個人坐在門口不知在想什麼。

  「嬸嬸,你先走,我想再坐一會兒。」

  「不成,我怎麼能留你一個人在這兒呢?我們一起走吧!」不容凌出雲拒絕,呂玉貞扶起她便要走。

  突然,有條影子擋在她們面前。

  「咱們的小孤女終究還是得離開她的小小避風港了。」凌軍成帶有五分酒意地調笑著,他是凌出雲的堂哥。

  凌出雲皺起眉頭,手不覺搗住鼻子,「堂哥,你又喝酒了?」

  「對,我又喝酒了,而且我把你應該得到的兩百萬都花光了!」他步履蹣跚地逼近她,故意將酒氣呼在她臉上。

  「軍成,你欺負小雲欺負得還不夠嗎?明知道她最討厭聞酒味,還故意暍得醉醺醺跑來鬧,你給我滾!」呂玉貞氣沖沖地推開兒子,急切地護著侄女。

  凌軍成不怪好意地獰笑著,「媽,我怎麼會欺負小雲呢?她可是咱們凌家的財神爺、搖錢樹哪,我腦袋壞了才會想欺負她!」

  「你給我住嘴,成天不務正業,淨說些不三不四的的話!小雲,我們走!」

  呂玉貞拉著凌出雲的手就要離開,哪知凌軍成雙手一攤,攔在她們面前。

  「哪兒都不准去,我有話問你哪!」他笑笑,用力托起凌出雲的小臉,「下午南菱集團的人來過對吧?」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她用力別開臉,掙脫凌軍成的掌控。

  「我知道南菱不但派人來過,還給了你兩百萬元的支票,支票呢?」

  「撕了!」她後退一步,高傲地仰起頭。

  「撕了?」凌軍成驚訝得聲音都變了。

  「對,我當著蔚浩天的面撕了!」

  「你竟然把兩百萬元給撕了……」他無法置信地抓住她的肩膀搖晃著,「你知不知道那兩百萬對我有多重要?」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嬸嬸,我們走吧!」再一次掙脫凌軍成的手,凌出雲摸索著,對著嬸嬸伸出手,卻重新被凌軍成抓了回去。

  「既然你把兩百萬元給撕了,那我就拿你去抵債!」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他哈哈大笑,「告訴你也無妨,我原本想錢滾錢,用南菱給的那兩百萬贏到更多的錢,沒想到時運不濟,欠了一屁股債,還好南菱那群傻瓜為了開發這塊地,又重新給你兩百萬,也給了我希望,想不到你竟然把我最後一點翻身的希望給撕了!如果我不還債的話,恐怕會有性命之憂,為了我的前途著想,只好求助親愛的堂妹你了!」

  「你想做什麼?」凌出雲雖然眼睛看不見,卻不是個聽不懂話的笨蛋,她當然知道這個從小游手好閒的堂哥對自己打什麼主意。

  「不做什麼,只是要請你去一個地方坐坐,反正你是個瞎子,什麼事也不能做對吧?」

  「我不會跟你去的。嬸嬸,我們走!」

  呂玉貞趕來緊握住侄女的手,想盡快離開這地方,但是橫了心的凌軍成哪是如此容易放棄的人?他三兩步便趕上凌出雲,「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麼辦?」

  呂玉貞見狀,一把抱住兒子,「小雲,你趕快走,快走!」

  凌出雲咬著唇,驚慌地一陣亂跑,奈何眼睛看不見的人能跑到哪兒去,於是跑沒幾步,她便讓地上橫出的木頭給絆倒在地,「好痛!」

  「凌出雲,你跑不掉的!」凌軍成絲毫不顧母子親情,用力將母親推倒在地後,一個箭步追上前,像老鷹抓小雞似地揪住凌出雲,反手一巴掌甩在她臉上,「誰教你把支票撕掉,如今我只好拿你抵債了!」

  「我不要,你放開我,放開我!」凌出雲使勁又踢又咬又打,期望能掙脫凌軍成的掌握。

  一旁的呂玉貞也槌打著。「放開小雲,否則我告訴你爸爸去!」

  「去啊!我才不怕那老傢伙呢!滾!」一腳踢開母親,凌軍成是鐵了心腸要拿凌出雲抵債。

  猛地,一個男子冷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放開她!」

  凌軍成駭然後退一步,瞪著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你是誰?」

  「我是誰?我是替你母親教訓你的人!」

  黑暗中,只見男子微微一偏頭,立即有幾條影子從四面八方向凌軍成靠近,當凌軍警覺到時,拳頭已如雨般襲來。

  「你沒事吧?」男子走上前,輕撫著凌出雲受驚嚇的蒼白小瞼。

  「你……你是……蔚浩天?」凌出雲感覺敏銳地認出這個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了自己的男人竟然是蔚浩天。

  「別說話,我帶你離開這兒。」蔚浩天一把抱起凌出雲就要離開,可她拉住了他。

  「嬸嬸她……」

  「你嬸嬸不會有事的,我會派人送她回去!」

  「堂哥……」

  「你堂哥恐怕得在醫院躺上半年才能出院,不過他不會有性命之憂的。還有問題嗎?」

  「有,你要帶我去哪兒?」她緊張地直抓住他的衣服,小手碰觸到他結實的胸膛而不自知。

  「帶你去一個安全又有人可以照顧你的地方。」蔚浩天低笑著,將身後那聲聲不斷的哀號留給夜色。

  ******

  「這裡是哪裡?」

  在凌出雲對面坐下,蔚浩天好整以暇地打量眼前這驚慌又掩不住清麗的翩翩仙子;在正常的燈光下看她,她更美、更誘人、也更像那個人了!

  「你很緊張?」他無聲無息地湊上前,哪知床上的她卻猛然後退,這情形引得蔚浩天皺起眉頭,她看不見卻知道自己的接近?

  她是怎麼樣一個敏感的小東西啊!

  「換作你被人莫名其妙帶去一個地方,難道你不會緊張嗎?」她的頭髮有點散亂地披在胸前,小手緊緊抓住裙擺,彷彿這樣做可以增加一點安全感。

  「當然,換成我,我也會很緊張,但是你放心,我沒有惡意,也不會像你堂哥一樣把你賣掉。」

  凌出雲不安地搖頭,「我沒有辦法相信你!」

  「你看我長得像壞人嗎?」

  「我眼睛看不見,自然無法知道你長得什麼樣子,而且壞人臉上也沒有刻字,更不會自己招認。」

  蔚浩天啞然失笑,好個聰明的小精靈,他差點忘了她眼睛看不見,以前也沒看過他哪!

  「來,我准許你可以看我!」他放肆地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摸摸看,你就會知道我不是壞人。」

  凌出雲驚慌地想收回自己的手,「我不要,你放開我!」

  「我要你『看』我!」他一字一句重複著,低沉的聲音中有一抹令人無法拒絕的魔力。

  凌出雲怔了一下,然後像著魔似的,慢慢地伸出手指輕觸他的臉龐。

  他頭髮有點長,幾乎快蓋住衣領了,不過摸起來很柔軟,還有點鬈鬈的;下巴方正,皮膚光滑,鬍子刮得很乾淨,應該是個愛乾淨的男人。

  她微微顫抖的小手往上栘到嘴唇,他的嘴唇飽滿溫潤,鼻子挺直帥氣,而眼睛……他的眼睛似乎很有神、很漂亮,因為手指所碰觸到的睫毛很長,連眉毛也濃密有型,想必散發著難以形容的魅力吧!

  「你……你長得很好看。」收回手,凌出雲輕聲做了個結論。

  「喔?」將頭湊近她,蔚浩天的唇離她不到二公分,「你不知道自己才是個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嗎?」

  她自卑地搖頭,身子悄悄後退,避開他吹拂在臉上的氣息,「請你不要開我玩笑,我是個瞎子,看不見自己長得什麼樣子。」

  「你知道,你當然知道。」他托起她的臉呢喃著:「你並不是一生下來就看不見,對吧?」

  「你……」凌出雲驚愕地張大嘴,他為什麼知道?

  「我知道你在七年前一場車禍中喪失了視力。在這之前,你不但看得見,而且是個愛畫畫、愛唱歌的小精靈。」

  「你派人調查我?為什麼?」

  「因為你讓我好奇,讓我想接近你,想保護你,更想佔有你!」他低語,緩緩覆住她驚訝得來不及閉上的小嘴,狂放地吻她。

  凌出雲腦袋一片空白地任由他熱烈的唇予取予求,任他在她嘴裡舔舐、糾纏,侵犯著那從未有人探索的領域。

  「沒有男人這樣吻過你,對吧?」

  她生澀又手足無措的反應令他升起絲絲憐惜,略略放開已被他吻得腫脹的唇,讓她喘口氣後,他重新低下頭,用舌頭輕輕勾勒出她美好的唇形,再探入她嘴裡輕舔著貝齒,挑逗著那羞怯的舌尖,「雲兒,我怕羞的小雲朵,來,讓我教你!」

  「不要,你放開我,放開我!」凌出雲在他懷中掙扎槌打著,奈何撼動不了如山的他。

  蔚浩天用自己的唇堵住她的拒絕,她是他的,這無人發掘的瑰寶是屬於他一個人的,沒有人可以和他爭奪!

  「不要,求求你不要欺負我這瞎子,求求你!」無計可施的凌出雲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淚水沿著兩人緊貼的唇辦滑進嘴裡,也驚醒了沉溺在情慾中的蔚浩天。

  瞅著淚流滿面的她,冷傲再一次回到蔚浩天眼中,「放心,我不是你那不學無術的堂哥,我不會欺負你,也不會強暴你的。」

  「可是你強吻我……」

  他撇撇嘴,重重在她唇上烙下一吻,「那不是強吻,現在這個也不是強吻,而是預習。」

  「預習?什麼叫預習?」

  「讓你成為我妻子的預習!」

  凌出雲霎時覺得有五百噸炸藥在自己腦袋中爆炸,她吞吞吐吐,一句話都說不完全,

  「你……你……」

  「我知道你並不願意一輩子做個瞎子,對吧?」由於凌出雲過度驚訝,因此她並沒有

  回答他,於是蔚浩天繼續說:「我喜歡你,從看見你的第一眼就決定要娶你為妻,雲兒,

  嫁給我,我會保護你、照顧你,還會竭盡所能找醫生替你治好眼睛,讓你重見光明。」

  「為什麼是我?我根本不認識你,而且憑你的條件,想娶什麼女人當妻子都可以。為

  什麼偏偏找上我這個看不見的瞎子?」

  「因為我愛上你了!」他神色鎮定地吐出這幾個字,但臉上卻瞧不見一絲應有的愛憐。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愛上我?我是個一無是處的瞎子,而且你對我根本完全不瞭解,怎麼談得上愛呢?」她無法置信地頻頻搖頭。

  輕輕托起她的臉面對自己,蔚浩天語調溫柔地說:

  「當然可以,當男人面對一個自己尋找了一輩子的女人時,怎麼可能認不出來?我第一眼看到你時,就知道你是我找了一輩子的女人,從那時候起我就決定,要一輩子照顧你、保護你。」

  「但我是個瞎子……」

  「那不是問題,因為我會治好你的眼睛。」

  「我出身貧寒,不論思想觀念和生活習慣都和你格格不入……」

  「南菱也是從一問小公司開始做起,才慢慢有今天的規模,所以我並不是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我也曾經有過三餐不繼的苦日子。再說思想觀念和生活習慣都是後天養成的,沒有人生下來就是高人一等。雲兒,你美麗、聰明,我相信只要梢梢訓練,你一定可以成為眾所矚目的貴婦人,而且是只屬於我一個人的貴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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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9 00:18:28
第二章

  「小姐,吃飯了。」將飯菜小心翼翼地端進凌出雲的房問,女傭人明珠輕聲呼喚著,同時點亮房裡的燈,讓徐徐暖意驅走原有的黑暗。

  「我不餓!」凌出雲有如一隻小蝦米般蜷縮在床上,小小的身子微微顫抖著。

  「小姐,你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萬一先生知道的話會罵我的,他離開前交代我好好照顧你。」明珠無奈地抱怨著。

  她不知道先生是從哪裡找來這麼個美得像童話公主般的女人,更不知道這個眼睛看不

  因為在蔚家近兩年來,她可從沒有看過先生帶過什麼女人回來,眼前這個瞎眼女人還是第一個呢!

  提起蔚浩天,凌出雲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怒意,她爬起身,「他回來了嗎?」

  「誰回來了沒?」明珠莫名其妙地問道。

  「蔚浩天。」

  「沒有。」

  凌出雲喔了一聲,失望地重新躺回床上。

  為了對蔚浩天表示抗議,也是為了表明自己堅定不栘的決心,她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因為她不相信所謂的一見鍾情,更不相信他所謂愛上自己的話,所以只要她在蔚家一天,就一天不吃蔚家的東西,直到他放自己離開。

  突然,她像想起什麼似的開口:「你叫明珠,對不對?」

  「是啊!」明珠邊擺置著飯菜邊回道。

  「明珠,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明珠詫異地轉過身子瞪著凌出雲,彷彿她是什麼怪物一般。

  凌出雲則一臉認直一地繼續說:「我根本不認識他,是他硬把我帶回來的,你能不能幫

  我叫輛計程車?我想回家。」

  「可是先生交代過要我們好奸照顧你,不能讓你到外面走動,免得因為眼睛看不見而

  受傷。」

  「我根本不認識他,他沒有理由留我下來啊!」凌出雲有些激動地抓住明珠的手,「求

  求你讓我回去好不好?我兩天沒有回去,嬸嬸一定會很著急的!」

  「不成,如果先生回來,知道我把你放走,他會處罰我的!」雖然明珠對他們兩人之

  間的關係感到好奇,卻非不懂事的笨蛋,也深深明白先生的脾氣,更知道不能插手管蔚家的閒事,所以她推開凌出雲的手,「小姐,你還是吃飯吧!」

  眼看自己的請求得不到應允,凌出雲情急之下整個人往前傾,想抓住明珠,哪知明珠已經走了開,於是她一個撲空滾落床下。

  明珠見狀臉色大變,趕忙上前扶起她,「小姐,你沒事吧?」

  「明珠,蔚浩天欺負我是個瞎子,難不成你也欺負我是個瞎子?你不知道他這麼做是犯法的嗎?」

  「小姐,我……」眼看凌出雲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明珠也不覺鼻頭一酸,幾乎就要答應了。

  就在此時,蔚浩天冷冷的聲音響起:「我留自己的未婚妻在家裡住也算犯法嗎?」

  明珠頓時嚇白了臉,結結巴巴地說:「先……生,你……你回來了?」

  凌出雲精確地判斷出蔚浩天出聲的方向,將臉轉向他,「我要回家,而且我也不是你的未婚妻。」

  蔚浩天神情冷峻地走進來,邊說話的同時邊揮手示意明珠離開,「從我接你進門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訂婚了。」

  「你胡說!就算訂婚也要有公開的儀式和證人,況且那只是你單方面的認定,我可不承認已經和你訂過婚了!」

  蔚浩天不以為意地哈哈一笑,眼中卻閃過一絲激賞,「小雲朵,難道你不知道在台灣有錢有勢就代表法律嗎?而在蔚家,我說的話就是鐵則,只要我說你是我的未婚妻,那麼全蔚家上下所有的人都可以證明,所以想要個證人又有何難?」他輕輕托起她姣好的小臉湊近自己,「我愛你,我美麗的小雲朵。」

  「我不相信!」

  「不相信?我會讓你相信的!」

  說完,他霸道地堵住她的唇,蠻橫無理地吸吮糾纏著,「我不會欺負你,我會照顧你、愛你、教你!」

  她使勁想推開他,奈何他雙臂如鐵般緊箍著她,教人無處可躲藏,只能無助地任他一次又一次掠奪她的甜美,侵略那只屬於他一人所有的領域。

  「吳媽告訴我,你賭氣兩天沒有吃東西,真的嗎?」他戀戀難捨地離開她的唇,離開那擁有與唐倩相同的面容與美貌以及唐倩所缺少的無邪和純真。

  「我不想吃,我寧可餓死也不要吃你的東西!」凌出雲立刻像逃避瘟疫般地閃躲蔚浩天,急切地想拉開彼此的距離。

  「這可不成,萬一你生病了,我會心疼的,而且你太瘦了,得多吃些才行。」

  凌出雲別過頭,強詞奪理說著:「我眼睛看不見,沒有辦法吃東西。」

  蔚浩天好笑地瞅著她:「喔?那你以前怎麼吃飯,又是怎麼長大的?難不成每天喝西北風、呼吸空氣就可以了?」

  「嬸嬸會餵我吃飯,現在嬸嬸不在,我一個人不會吃飯。」

  蔚浩天哈哈大笑,「沒關係,我可以餵你。」

  說著,他真的取過托盤放在地上,一手端起碗,一手拿起筷子夾了塊雞肉送到她嘴邊,「張嘴,這是吳媽特別為你做的麻油雞,她說你身子骨單薄,得補一補才行。」

  「我不要吃!」凌出雲別過臉,努力和早已咕嚕咕嚕叫的肚子作戰,並抗拒著那誘人的香味。

  「不吃?」光芒在蔚浩天眼中一閃而逝,他將那塊雞肉放進自己嘴裡,然後硬是轉過她的臉,以嘴對嘴的方式將雞肉送進她口中。

  「你……」紅雲瞬間染滿凌出雲蒼白的臉;含著雞肉,她幾乎是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快吃,你還有好多菜沒吃呢!」他意有所指地說,手指輕撫著她臉上滾燙粉嫩的肌膚

  凌出雲慌張地別過臉,「你走開,我自己吃,」

  笑容無聲地浮上他嘴角,「你不是不會自己一個人吃飯嗎?」

  「你告訴我飯菜的位置,我可以自己吃。」雖然知道這樣回答是自打嘴巴,但如果不這樣說,他又要藉著吃飯佔自己便宜了,她可不要還沒脫險就讓這個無恥的男人佔盡便宜。

  他撇撇嘴,重新將飯菜放在小餐桌上,然後抱起她坐在椅子上,若有意似無意地將她圈在椅子中。

  「飯是你現在手上端的這一碗,你的右邊有一碟青菜,右邊是麻油雞湯,正前方是豆酥鯉魚,吃慢點,別噎到了。」

  「嗯!」凌出雲點點頭,筷子卻幾乎沒有去碰其他的菜,只是很努力地想把一碗飯吃光交差。

  蔚浩天哪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眼看她緊張得手直顫抖,只顧可吃飯不吃菜的小可憐樣,一抹憐惜悄悄湧上心頭。

  蹲下身子,他輕聲開口:「怎麼不吃菜?吳媽煮的菜很棒,還有湯呢!快把湯喝掉,那麻油雞湯很補的。或者……你等著我餵你?」

  凌出雲間言心中猛然一震,生怕他又要喂自己暍湯,於是急急端起湯碗想搶先把湯暍掉。

  蔚浩天見狀,正想開口警告說湯很燙,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凌出雲小嘴一張,剛入口的湯汁全灑在手上,連帶的手中的碗也一併弄翻,滾燙的汁液讓她疼得小臉皺成一團,「好燙!」

  「該死,怎麼這麼不小心呢?」蔚浩天咒罵著,心疼地抓起她的手檢視著,只見那雪白的肌膚已經被燙出一片紅腫,「還燙著哪兒?」

  「沒……我沒事:」凌出雲連忙道,臥為他的接近比那滾燙的雞湯更讓人感到渾身一片灼熱。

  但蔚浩天顯然沒想到這麼多,他很自然地褪下凌出雲的衣裳細細察看,當瞧見她大腿上的紅腫時,他皺起眉頭,「以後不准你自己吃飯!」說罷,他抱起她往浴室定。

  他的動作引得凌出雲一掉驚呼,「你要帶我去哪兒?」

  「沖水,否則一會兒你會疼得更厲害,說不定還會起水泡,留下疤痕。」

  將浴缸放滿水,蔚浩天俐落地除掉凌出雲身上所有的衣裳,緩緩將她放入水中,跟著自己也跳了進去。

  驟然接觸到冷水,凌出雲不覺驚呼出聲,雙手緊緊摟住他脖子,「好冷!」

  低下頭瞪著懷中顫抖不停的赤裸嬌軀,一抹混有憐惜和情慾的複雜感覺緩緩被點燃,蔚浩天伸手緊抱住她,「不冷,馬上就不令了。」

  他火熱的唇理所當然又一次覆蓋上她的,而那不規矩的大手也開始在她身上游栘著。

  「不要!」凌出雲無力地抗拒著,努力閃躲他的碰觸。

  蔚浩天再次對於她的敏感感到驚奇,是因為她眼睛看不見,還是她也感受到彼此間那無法逃避的致命吸引力?

  他要她,打從看到鄒瑞所拍回來的那張照片開始,他就決定要得到這個女人,不僅為她的美麗,更為她酷似唐倩的容貌。

  想起唐倩,溫柔頓時從他臉上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抹教人打顫的嚴峻。

  彷彿將懷中人當成自己所痛恨的唐倩似的,他的手惡意又無情地撫弄著那從沒有人灌溉過的粉紅蓓蕾,揉弄著她的雪白,他用沙啞的嗓音問:「有男人這樣愛過你嗎?」

  凌出雲搖著頭,貝齒緊咬雙唇,無助地想擺脫他加諸在身上的桎梏,因為身體內那火燒股亂竄的熱流讓她驚慌,更讓她無所適從,不知該如何是好。

  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蔚浩天見狀,益發不留情地挑逗著她。他張開嘴,將已經迎風綻放的蓓蕾送入嘴中,舔舐、吸吮、啃咬著,而他的手更沿著修長的大腿逐步探向慾望中心,碰觸那緊閉的幽谷,「說你要我!」他呢喃著。

  「不要……我……我不要……」凌出雲斷斷續續說著,極力集中最後一絲理智拒絕,她不能就這樣淪陷,因為她根本不認識這個男人,更不想成為他發洩情慾的對象。

  但這無力的拒絕卻像一桶冷水般,瞬間澆熄他的滿腔慾火,也讓他醒了過來!老天,他在做什麼?他竟然真的產生了想要她的慾望?這是怎麼回事?只因為她長得像唐倩嗎?不,不行,你不能對她產生感情,你要記得她只是報復唐倩的工具,只是你計畫的一部分,千萬不能當真,不能當真!

  想到此,他霍地站起身來離開浴缸,「我去叫明珠過來幫你!」

  然後顧不得一身濕淋淋,在凌出雲可以反應過來之前,他走了開去,留下她獨自坐在偌大的浴缸中抱著身子發愣,完全弄不懂他為什麼會匆冷匆熱。

  ******

  重重關上門,鄒瑞喘口氣,按下電梯按鈕,直奔位在三十七樓的總裁辦公室。

  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偌大的南菱集團大樓幾乎成為一座空樓,除了定時巡邏的安全人員外,整棟四十層高的大樓可說空無一人,漆黑一片,但鄒瑞卻毫不在意,因為他知道蔚浩天會在辦公室等著自己,不管時間有多晚。

  要怎麼形容蔚浩天和鄒瑞的關係呢?青梅竹馬?不妥當,因為兩個都是男的;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哥兒們?也許,因為這兩個男人從小一起上學讀書,一起出國深造,甚至感情好到睡同一個寢室,用同一個碗,還曾經追過同一個女人。

  有人這麼說,沒有蔚浩天,就沒有今天雄霸交通、建築和高科技三大產業的南菱集團;而沒有鄒瑞,就沒有今天的蔚浩天,因為鄒瑞不僅是南菱的智庫,更是南菱所有投資計畫的實際執行者,他和蔚浩天也同時被稱為南菱缺一不可的擎天雙柱。

  電梯在很短的時間內抵達三十七樓,鄒瑞一手拿著一隻牛皮紙袋,一面從西裝口袋取出識別卡刷開一層層的關卡。

  正當他準備推開蔚浩天辦公室的木門時,卻聽到門後隱隱傳來女子的嬌呼聲。

  「浩天,求求你,求求你!」女子的聲音斷續嬌喘,還不時可聽到情不自禁逸出的申吟聲,顯見正處在極端的興奮中。

  「求我什麼?」蔚浩天四平八穩地問道,好聽的嗓音聽不出絲毫情緒波動,甚至帶有三分冷漠。

  「給我……求你給我……」女子哀求著。

  鄒瑞頓時明白木門後面正在進行什麼事,他扯扯嘴,拎著牛皮紙袋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

  好小子!還以為他正挑燈夜戰,埋首在如山的公文中呢!哪知竟然在辦公室裡玩起雙人遊戲來了!

  鄒瑞不以為意地想著,這已經是數不清的第幾次,也弄不懂是蔚浩天的第幾個女人,總之從唐倩以後,蔚浩天就以遊戲人間的態度在過日子,這並非說他怠忽事業,相反地,有段時間他幾乎成為工作狂,每天不過十一點絕不離開公司,晚上不過半夜三點絕不上床睡覺,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累得倒頭就睡,什麼也想不起。

  為此,鄒瑞花了相當時間與精力陪他到處遊玩散心,替他介縉女朋友,哪知這一介紹,竟然介紹出個花花公子來。

  過去的蔚浩天雖然算不上是個癡情種子,但好歹還算專情。自從唐倩竊走南菱的機密產品賣給敵手聯武集團,並嫁給夏本新為妻後,蔚浩天換女人的速度可比他換襪子還快,往往他還沒弄清楚這個女人的長相和名字,蔚浩天便又換了另一個!就像今晚,陪同總裁大人共度漫漫下班時間的女子,鄒瑞便能肯定自己絕對不認識。

  鄒瑞百般無聊地點起香菸,卻依然保持良好風度,很有耐心地等候著,直到門後一片靜寂,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傳出時,他才敲敲門走了進去。

  辦公室裡,蔚浩天正好整以暇地整理衣裳,一旁沙發上橫陳著曲線曼妙的半裸女子。

  當女子見到有人進來時,臉上現出一絲驚慌,待看清來人是南菱的副總裁鄒瑞時,頓時鬆了口氣,卻還是很有教養地穿上本來就沒多少布料的衣衫。

  鄒瑞猶如柳下惠再世,面不改色地穿過女子身旁,「剛忙完?」

  蔚浩天撇撇嘴,重新繫上領帶,「我以為你又讓哪個天山女妖給纏住,脫不了身哪!」天山女妖是他對鄒瑞所有女伴的概稱,因為這傢伙在女人方面的紀錄只會比自己強,絕不比自己弱。

  鄒瑞沒好氣地道:「天山女妖沒有,倒是有個讓人頭痛的小麻煩。」

  蔚浩天微微一笑,知道這個小麻煩是鄒瑞新近交往的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子,名字好像叫翁碧莎吧!他隨意從抽屜中拿了個小絨盒丟給女子,「珍妮佛,你可以離開了,我和鄒瑞有公事要談。」

  「可是我……」難得有機會同時結識南菱的兩大巨頭,珍妮佛哪可能輕易放棄。

  可是蔚浩天臉色一沉,「沒有可是,你走吧,我討厭不聽話的女人。」

  珍妮佛眼看蔚浩天下起逐客令,只好咬著唇,不情不願地離開辦公室。畢竟蔚浩天不是可以講條件的男人,而她是何等聰明的女人,怎會看不出這點?

  目送珍妮佛黯然離開,鄒瑞嘖嘖有聲地搖頭道:「好無情,我要是她,只怕要恨得咬斷牙根了!」

  「彼此彼此,這比起你當著新情婦的面趕走舊情婦還來得有感情多了。」蔚浩天反唇相稽。

  鄒瑞聳聳肩,指指牛皮紙袋,「你要我查的事我都查好了。所有的資料都在袋子裡,你自己看吧!」



  蔚浩天一語不發地接過紙袋,當他看完所有的資料時,一抹陰沉的笑容浮上嘴角,「她真的是唐倩同母異父的妹妹?」

  「沒錯,唐倩的母親當年因為受不了唐志彬的花心,主動下堂求去,後來嫁給凌出雲的父親凌天華為妻,並生下凌出雲。巧的是,這一大一小、只有相差三歲的兩姊妹,竟然都長得像母親,所以當我第一次看到凌出雲時,還以為唐倩回來了呢!」

  「她的眼睛為什麼會看不見?我想知道詳細情形。」

  「你也知道,她七年前過馬路時,被一輛酒醉駕車的車子撞上,當時和她一起被撞的三個人中有一個當場死亡,一個被撞斷腿,而凌出雲則被撞擊的重力給拋了出去,頭部受到損傷,血塊壓迫到視覺神經,導致失明。」

  「復明率呢?」

  「根據她當年的主治醫師表示,如果她在車禍後立即動手術將血塊取出,復明率是百分之百,可惜那時凌家經濟拮据,無法負擔起龐大的醫療費用所以作罷,使得凌出雲失明王今。」

  「如果現在動手術,復明率有多少?」

  「很難說,經過七年時間,任憑華佗再世,也很難斷定能夠絕對復明,況且這一切只是紙上談兵,必須等醫生做進一步的檢查後才能確定。」鄒瑞抬起頭望著一臉肅穆的蔚浩人,「你是來真的?你當真要這麼做?她和你以前所遇到女人完全不一樣,你最好想清楚。」

  「當然,誰教她是唐倩的妹妹,又和唐倩長得一模一樣?而且我沒有虧欠她,我會盡一切力量治好她的眼睛。」

  「萬一她的眼睛復明無望呢?」

  「必要時,我會送她到瑞士進行眼角膜移植。」

  一股奇異的感覺在鄒瑞心中升起,但他又說不出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你變了,以前你不會去傷害一個無辜的女人,現在你為什麼會這樣做?只因為她長得像唐倩,或者你心裡自始至終都忘不了唐倩?」

  「這和你無關!」

  「不,我不相信你會這麼做,凌出雲是無辜的第三者,你沒有理由將她捲入你和唐倩的感情是非中。」

  「我當然會這麼做!試問,世界上有比拿妹妹去報復姊姊更好的報復方法嗎?而且她們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你這麼做只是想報復唐倩?」鄒瑞皺起眉頭不贊成地問道。

  「沒錯,我要她痛苦,要她飽嘗感情的失落,要讓她看看一個明明長得和她一模一樣、卻又不是她的女人,怎麼得到原本應該屬於她的一切!」

  「浩天,你還愛著唐倩嗎?」

  蔚浩天聞言哈哈大笑,「愛?在她無恥地竊走我們歷經三年才開發出來的新產品設計圖交給夏本新後,我對她的愛就已經死了!現在的蔚浩天,是個沒心沒肝、無情無義的冷血動物!」

  「我不希望你傷害到凌出雲,她是個無辜的好女人,一個值得所有男人疼愛的好女人。」鄒瑞無奈地搖頭勸道,他明白,其實在蔚浩天心中依然存有唐倩的影子,否則他又怎會不顧一切收留了無家可歸的凌出雲,並打算照顧她,為她醫治眼睛呢?」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她的,我還會治好她的眼睛,讓她可以重新看見這個世界。」

  「她答應了嗎?」

  「我會讓她答應的,因為她沒有拒絕的理由和機會。」蔚浩天篤定地說著,眼前不由自主浮現凌出雲那姣好的容顏,也想起自己吻她時,心中那無法克制的激動,與她羞怯生澀又熱情的反應。

  他知道自己手中握有一塊璞玉,而這塊璞玉正等待雕琢。他有把握,經過琢磨的凌出雲,將會從灰姑娘蛻變成耀眼的絕代佳人,到時候,他要唐倩悔不當初,他要她痛苦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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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9 00:18:55
第三章

  清晨的陽光斜斜地照進屋內,也照醒床上熟睡的凌出雲。

  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她還是熟練地站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戶,讓陽光灑滿一室的溫暖。

  她仰起頭,讓和風輕輕吹拂在臉上,感受著早春時節的氣息。

  是春天了,枝頭上的綠芽重新冒出頭來,幾隻麻雀也吱吱喳喳、此起彼落地唱和著。

  這一切雖然凌出雲都看不到,但耳朵聽著,心靈感受著,她竟也像親眼所見般露出一抹孩童般的微笑。

  自己有多久沒有曬太陽了?一天、兩天?還是一星期、兩星期?記得一得知爸爸留給自己的舊房子即將被拆除時起,她就沒有好好曬過太陽。後來被蔚浩天強行安置在這離地面高高的二樓上,更是別想下樓曬太陽了,況且她也怕會碰到蔚浩天以及其他蔚家的人。

  但是今天,溫暖的陽光喚起她心中的騷動,她開始想下樓曬曬太陽,嗅嗅空氣中青草和花朵的香味,因為蔚家一定種了很多花,否則怎麼會老聞到一股花香呢?

  想著,凌出雲從椅背上抓了件外套披上,便摸索著出房門,再沿著樓梯一階一階往下去,正當她小心翼翼地邁出步伐準備下最後一階時,一陣突如其來的緊急煞車聲分散了她的注意力,當她回過神時,腳下已經一個踩空,整個人失去重心往前撲……

  「啊!」凌出雲驚叫著,準備承受那即將來到的痛楚,但是沒有,她沒有如自己所預料般跌在地上,而是被一雙溫暖臂膀接個正著。

  「小心點,別摔倒了。」男人溫柔說著,大手有力地抓住她。

  「謝謝!」將頭靠在那寬闊的胸膛上,驚魂甫定的凌出雲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突然她像感覺到什麼似的猛然推開對方,「你不是蔚浩天,你是誰?」

  男人驚異地笑了,聲音是低沉好聽的,「你看得見嗎?否則怎麼知道我不是他?」

  凌出雲再次後退一步,將彼此的距離拉得更遠,「你身上的氣息和他不一樣,所以我可以分辨得出來。」

  「喔?你認得他的氣息?」

  「嗯,每個人身上的味道都不一樣,就像你……」

  「我怎樣?」鄒瑞饒富興味地走上前,眼睛炯炯有神地瞅著眼前這個尚穿著睡衣的美麗精靈。

  老天,難怪浩天會想將她據為已有。雖然她眼睛看不見,但她的敏感和聰慧卻是連明眼女人也沒有的。

  「你身上有股太陽的味道,你一定常常在陽光下活動吧?」

  鄒瑞再度驚異地張大眼睛,她說對了,他真的常在陽光下活動。

  「我說對了嗎?」得不到對方的回應,凌出雲於是開口問。

  「沒錯,我每天都要上網球場打一個小時的球,否則就會渾身不對勁,連覺都睡不好。」鄒瑞跨步上前,拉近彼此的距離,「我叫鄒瑞,是浩天的朋友兼事業夥伴,剛才沒嚇著你吧?」

  她搖頭,「我可以看看你嗎?」

  這下鄒瑞可好奇了,「看,你想怎麼『看』我?」

  「你介意我用手摸嗎?我看不見,所以……」

  不等她話說完,鄒瑞便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看吧!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凌出雲的手在鄒瑞臉上摸索著,從他漂亮有神的鷹眼,到那稜角分明的輪廓線條,最後停留在他柔軟飽滿的唇上。

  「你很愛笑,是個很開朗的人,對吧?」

  「你怎麼知道?」

  「細紋,你的嘴角和眼角都有淡淡的細紋,只有一個很常笑的人才會留下這種細紋。」

  鄒瑞心服口服地點頭,「沒錯,比起浩天那要死不活的酷樣,我可是笑口常開多了。」

  「他是個很好看,卻很霸道的男人。」

  「你怎麼知道?難道你也這樣「看」過他?」

  紅雲驀地染上那姣好的小臉,她咬著唇,久久沒有說話。

  而這表現卻讓鄒瑞深深歎了口氣,看樣子只要是女人,不管眼睛看不看得見,都會被蔚浩天所吸引,可她知道浩天接近她的直正原因嗎?

  一絲鄰憫與不捨悄悄在鄒瑞心中升起,但他急急揮掉這種想法,從唐倩身上他已經學到夠多了,現在他最不需要灼就是麻煩,尤其是和蔚浩天有關的麻煩。

  「你說你是蔚浩天的朋友兼事業夥伴?」凌出雲突然開口問。

  「是啊!我和他可以算是青梅竹馬,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只可惜我們兩個都是男人,又只對女人感興趣,否則早結成親家了。」鄒瑞半開玩笑地說著。

  「這麼說,你對他很有影響力囉?」

  鄒瑞搖頭,「那傢伙頑固得像石頭一樣,就算蔚伯伯重新活過來也說不動他,更何況是我。怎麼,你有事情要我向他說嗎?」

  凌出雲咬著唇點頭,「我想離開這兒,你可以幫我嗎?」

  「離開?這兒不好嗎?還是那傢伙欺負你?」

  「沒有,這裡很好,有吃有暍還有得住,可是我不要待在這裡,也不想嫁給他。你可不可以幫我向他說說,讓我離開這兒?」凌出雲略顯激動地抓住鄒瑞的手,美麗的小臉寫滿期盼。

  「出雲,他不會讓你走的,他決定的事從來沒有人可以改變。」

  「你難道不知道他這樣做是違法的?他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把我留在這兒!」

  「我當然有理由留你下來,因為你是我蔚浩天要的女人,我不會、也不可能讓你離開!」

  蔚浩天冷冷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那如利刃般的眼緊緊盯住他們緊握的四隻手。

  「你來了?我還以為你已經不打算回來了呢!」鄒瑞氣定神閒地說著,臉上掛著一抹挑釁的笑。

  「這是我家,我為什麼不回來?」好在凌出雲看不見,否則她會發現此刻蔚浩天臉上的表情實在冷得會讓人發抖,「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來看你啊!你已經一個禮拜沒去公司,我總得來看看南菱的總裁到底出了什麼事。」

  「你希望我出事?」蔚浩天皮笑肉不笑地反問,目光在兩人身上流轉著。

  「當然不希望,否則我又得替你做牛做馬了。」兩手插在口袋裡,鄒瑞收拾起笑容,一臉嚴肅,「婚禮的事我都已經安排妥當,中午你可以到婚紗公司試禮服,記得把新娘子帶去。」

  蔚浩天聞言,臉上怒容稍緩,他點點頭,「好,我知道了,醫院那方面呢?」

  「沒問題,一個月後開刀,只是……」鄒瑞的視線停留在仔細聽他們交談的凌出雲身上。

  蔚浩天怎會聽不出鄒瑞話中有話,他扯扯嘴,低聲說:「我會說服她的,畢竟她將成為蔚家的女主人,不是嗎?」

  鄒瑞點點頭,又將一些東西交給蔚浩天後轉身離開。

  離去前,他深深看了凌出雲一眼,彷彿對於這樣一個美麗又命運坎坷的女子寄予無限同情。

  目送鄒瑞離開,蔚浩天立刻轉身尋找凌出雲,哪知她正動也不動站在他身後。

  「他剛剛說的婚禮和婚紗是怎麼一回事?」凌出雲開門見山地問道。

  「你聽到了?那你應該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才對!」

  凌出雲後退一步,身子搖搖晃晃,「我不要嫁給你,我不要。」

  「為什麼?嫁給我有什麼不好?」

  「我不認識你,也不愛你,更不想就這樣懵懵懂懂嫁給一個自己不瞭解的男人!」

  「喔?那你對誰瞭解?鄒瑞嗎?」蔚浩天譏諷道,想到自己剛才目睹的情景,絲絲酸意在他肚子裡翻騰。

  凌出雲聞言倒抽一口涼氣,完全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提到鄒瑞,「你應該知道鄒瑞是我今天才認識的……」

  「是嗎?我看你們一副認識多年的樣子,否則你怎麼會主動要看他的臉,還向他求救呢?」

  說到這裡,蔚浩天眼中射出一道寒光,聲音也冰冷得嚇人。

  「因為我不願意嫁給你,而你又不肯放我走……」

  「所以你就向一個認識不久的男人求救?」他一個箭步上前,雙手握住她肩頭搖晃著,「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你對這裡有什麼不滿?」

  「我不敢有什麼不滿,我只求能過我原本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處處被人照顧,時時被人監視。」

  「你是在說我囚禁你,不給你自由嗎?」

  「難道不是……我連自己穿衣服、洗澡、吃飯的自由都沒有,更別提下樓走動了,這不算囚禁又算什麼?」

  「是嗎?打從你住進這兒以來,我可從沒有禁止你的行動,你想上哪兒就可以上哪兒,怎麼能說我囚禁你呢?」

  「你……」凌出雲簡直快氣瘋了,她用力掙脫他的手,「你明知道我眼睛看不見,除了待在房間哪裡也去不了,居然還敢說沒有囚禁我?」

  蔚浩天略略一愣,「你一個禮拜都關在房裡?難道明珠沒有告訴你,你可以下來到客廳,到花園裡走走散心嗎?」

  「我根本不清楚客廳和花園的擺設及位置,你要我怎麼下樓走走散心?」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搖搖頭,因為從沒有照顧過一個眼睛失明的人,自然無從得知怎麼做才是對的。

  凌出雲淒楚地哀求:「你讓我走好不好?世界上比我好的女人多的是,你何必要強留我這瞎子呢?」

  蔚浩天聞言久久不語,突然他彎下腰打橫抱起她往上走,「你死心吧!我不會讓你走的!」

  她因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而驚呼出聲,連忙抱住他的頸子,「你做什麼?」

  「去試穿婚紗,然後我帶你去看醫生。」

  「我又沒生病,為什麼要看醫生?」

  「那是眼科醫生。」他簡潔說著,打開房門,輕輕將她放在床上,「我希望你能早點看到我,早點看到這世界。」

  「你……你為什麼……」

  「為什麼對你這麼好是吧?」他身子半壓住她,溫暖的手指撫著那粉嫩的雙頰,「我說過我愛你對吧?我既然愛你,又怎麼捨得讓你一輩子在黑暗中摸索呢?我要盡一切的力量讓你重見光明。」

  「可是我不愛你……」

  「你會愛上我的,我發誓!」

  「不,不可能,我不會……」

  蔚浩天低下頭,灼熱的唇堵住她沒有說出口的話,放肆又霸道的舌尖在那熱烘烘的小嘴內探索,挑逗著她與生俱來的慾望本能。

  凌出雲覺得自己腦中一片混沌,所有的思緒全部停止運作,她無意識地回答著他,雙手在不知不覺中攀上他的頸子,企求他給得更多。

  「雲兒,你知道自己有多美嗎?」蔚浩天呢喃著,滾燙的唇沿著那美好的頸項下滑到胸前,逗弄她已經綻放的花蕾,「第一眼看到你,我幾乎以為自己在作夢,以為自己眼睛花了,才會在那樣破舊的巷弄中見到你如天使般美麗的臉龐。你知道當我發現你的眼睛居然看不見時,心中有多難過嗎?所以我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幫你把眼睛治好,永遠保護你、照顧你,讓你不再受一點委屈。雲兒,答應我,嫁給我好不好?」

  凌出雲咬著唇拚命搖頭,大眼中閃動著晶瑩淚珠,「不值得,我不值得你這樣毫無條件地為我付出。」

  「當然值得,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嗎?況且我不是毫無條件付出,只要你答應嫁給我、做我的妻子,那就是最大的回報了!告訴我,你願意嫁給我!」

  半強迫地壓住她,蔚浩天的吻如雨點般落在她臉上、身上,他那帶有魔力的手挑逗著她的感官,引發她體內一波又一波的熱潮,但她還是堅持最後一絲理智拒絕著,「不,我不能,我不能嫁給你……」

  「你當然可以,你不能拒絕我,更無法否認存在你我之間的強大吸引力!雲兒,我知道你要我,你的唇、你的身體、你的每一寸肌膚都訴說著你要我的信息,為什麼你還不承認呢?」

  俐落地剝掉她身上僅有的睡衣,他靈活的手指上上下下逗弄著,從她尖挺的蓓蕾、纖細的腰到修長的大腿,最後停留在那慾望幽谷上。

  「說你要我!」

  「不要,我不要你!」

  凌出雲口是心非的拒絕著,但理智卻漸漸從她混亂的腦袋消失,她的身體開始本能地弓起靠向他,向他要得更多。

  原本存心挑逗觀望的蔚浩天見狀,眼中透出一抹異樣的光芒,喉結上上下下移動著,透露出他心中的悸動。他要她,現在他是真的想要她了!

  將手探進那從沒有人到過的幽谷,他技巧地輕觸探索著,這引得凌出雲渾身一顫,極度的喜悅讓她忍不住嬌吟出聲:

  「不要,停下來,求求你停下來!」

  「不,你口是心非,你要我,你天生注定要當我蔚浩天的女人!」

  他探索得更深入了,那片灼熱像個無底洞般吸引著他,使得他忍不住低下頭虔誠地膜拜著。

  一陣強過一陣的快感,深深地淹沒了她,她大口大口喘息,小腦袋瓜左右擺動著,當那天堂的快樂之門終於打開時,她癱軟在蔚浩天懷中,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一抹寵愛的笑容爬上蔚浩天俊美的臉,他依依不捨地起身,脫掉自己身上的衣服,重新將依然顫抖不已的嬌軀壓在身下,「還沒呢,雲兒,這才是剛開始。來,跟著我的節奏律動,知道嗎?」

  略略放低腰身,他深深一挺,進入她的處女之地,讓自己充分在她體內膨脹,讓她的溫暖與緊實包圍著自己。

  汗水從凌出雲額頭滴下,她咬著唇,忍受因他的進入所帶來的痛楚,但隨著那股撕裂般的疼痛來到,她終究吶喊出聲,同時使勁想推開他,「不要,不要!」

  蔚浩天耐著性子,溫柔地用嘴堵住她的抗拒,同時調整節奏,等候她的到來,「雲兒,我愛你,記得嗎?我愛你啊!」

  置身在一片黑暗中的凌出雲無助地啼泣著,因為他的霸道與強勢讓她不知所措,而身體內那奔騰的熱流更讓她驚慌不已。

  但蔚浩天不愧是情場老手,在他的帶領下,她漸漸遺忘了抗拒,本能地隨著他的節奏而律動;一瞬間,她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七色彩虹,不,那不是彩虹,那是快樂的顏色,原來快樂也是有顏色,原來快樂也可以讓人哭泣!

  是的,她哭了,因著從未有過的極度喜悅而哭了!而且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就注定了她和蔚浩天相互聯繫的命運。

  如果上天決意要她嫁給這樣一個霸道男子,那麼就讓她嫁吧!因為對於他,她已經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

  婚禮是在一家極富盛名的教堂舉行的。由於事前保密功夫到家,加上南菱集團運用龐大人脈及資金的強力干預,硬是將這場媒體矚目、並可能震驚全國的婚禮給壓了下來。

  所以在婚禮當天前往觀禮的人很有限,除了南菱集團少數重要幹部外,就是凌出雲的叔叔及嬸嬸,還有鄒瑞等人,至於蔚家的人則是一個也沒有出席。

  一方面是因為蔚浩天沒有通知,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新娘子還是個眼睛看不見的瞎子,此時此刻實在不宜讓她曝光。

  婚禮過後,凌出雲並沒有像一般新娘子一樣前往度蜜月;相反地,她被蔚浩天及鄒瑞送往一家大型醫院秘密地進行手術。

  經過幾個小時的漫長等待,手術成功地結束,並預定三個星期後拆線。

  三個星期的時間很快過去,到了拆線這天,蔚浩天和鄒瑞一大清早便來到醫院守候,因為只有在這時候才能知道手術成功與否:如果手術失敗,那麼凌出雲便注定要一輩子在黑暗中摸索,真永遠和光明絕緣了!

  紗布緩緩自她蒙著的雙眼上取下,然後是兩片棉花。當所有的東西栘開後,凌出雲仍緊閉著眼,她怕,怕自己一睜開眼睛還是一片黑暗,還是什麼也看不見,所以她顫抖著,始終沒有勇氣面對這最後一刻。

  「蔚夫人,你可以把眼睛睜開來看看。」醫生輕聲鼓勵著。

  一旁的蔚浩天也點頭道:「雲兒,把眼睛睜開來看看,我就站在你面前。」

  「可是我怕……」

  凌出雲搖頭,貝齒將嘴唇咬得幾乎快流血。

  「別怕,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呢?」

  「可是……」

  「難道你不想看看我,不想看看這個世界嗎?」蔚浩天蹲下身子握著她冰冷的小手,「我知道你怕手術失敗,你放心,柯叔叔是台灣眼科方面的權威,由他操刀,很少有失敗的病例,你可以對自己沒有信心,但難道你對柯叔叔的醫術也沒有信心嗎?」

  是啊!柯立中是台灣眼科的權威,在他刀下不知治好多少眼睛方面有疾病的患者,自己怎麼會突然失去信心呢?況且這不是自己七年來的渴望嗎?睜開眼睛,只要睜開眼睛,就可以重新看見這個世界,更重要的是,還可以看見蔚浩天,看看這個強要了自己、又娶了自己為妻的男人到底長得什麼樣子。

  想到這兒,凌出雲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突然定了下來,她緩緩睜開眼睛望向未知的世界。

  起初眼前只是一片矇矓,漸漸的,那片矇矓變得清晰、立體,最後更凝聚成一個有五官的俊美影像。

  這個男人好看極了!凌出雲心中不覺掠過一絲讚歎,無法置信地瞪著那幾可賽天神的俊美臉孔。

  「你……你是浩天?」她伸出手輕觸著他專注的面容。

  「你看得見我了?」蔚浩天驚喜不已,「雲兒,你直一的看見我了?」

  「是啊!我……我看見你了。」凌出雲顫抖著手摸著她曾經撫觸的五官,幾乎喜極而泣,「這是你的眼,你的鼻子,你的唇,而你的頭髮好黑,還有點鬈,和我想的完全一樣。我……我真的看見你,真的看見你了!」

  「還有我,你看看我是誰?」

  靜靜站在一旁,一直沒出聲的鄒瑞也上前湊熱鬧。

  凌出雲循著聲音轉過頭,但見一名身材瘦高、皮膚黝黑的男子滿臉笑容地望著她,那面容是俊朗溫暖的,而那略微褐色的頭髮則顯現出他是如何地在陽光下活躍,他應該就是鄒瑞了!

  「你是鄒瑞?」

  「對,如假包換!」鄒瑞伸出手握住她的,「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喜悅的淚水瞬間溢滿凌出雲的眼眶,她又哭又笑,轉身投入蔚浩天懷中。

  蔚浩天淺淺一笑,輕輕摟住她,溫熱的唇印在那烏黑的秀髮上。

  鄒瑞見狀,識相地拉著醫生護士一同避了開去,將小小的空間留給這對新婚不久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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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當凌出雲醒過來時,蔚浩天已經深深進入她了。她閉著眼,櫻唇微啟,雙手下意識地攬住丈夫的頸項,嬌軀往上弓起本能地回應著。不知過了多久,蔚浩天寵愛地撫去妻子臉上的汗珠,低下頭用舌尖輕舐著她美好的唇,又逐一在那粉嫩的肌膚上留下烙印。

  「餓不餓?我請露娜去做早餐。」

  將頭埋在丈夫懷中,凌出雲貪婪地嗅著他身上特有的男人味,「我不餓,你會餓嗎?」

  他低笑著,「我光吃你就飽了,怎麼可能會餓?」他的大手又一次不規矩地上下遊走,挑逗著她滑嫩的敏感處。

  但這回凌出雲卻搖頭,「不成,今天鄒瑞和他的女伴要過來,你忘了嗎?」

  蔚浩天聞言拍額頭,天,他差點忘了鄒瑞那老小子今天要從歐胡島過來,順便帶來一些新的企畫案,怎麼自己忘得一乾二淨?

  望向身旁嬌艷如花的小女人,他不禁懷疑自己當初決定娶她的決定是否做對了?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克制力正在一點一滴流失,對她的防備心也與日減少,為什麼會這樣?難道他對她……

  不,不可能!他不能愛她,他不能愛上她!她是唐倩的妹妹,是自己最恨的女人的妹妹,自己怎麼可以對她產生感情呢?

  想到這兒,蔚浩天整個人猛然跳起來走進浴室,當他再度出來時,已然穿戴整齊,而瞼上也多了一層嚴肅,「今天我和鄒瑞要談一點公事,你可以自己一個人到處走走嗎?」

  凌出雲柔順地點頭,「當然,我會到處走走曬曬太陽,讓自己變黑些。」因為她天生膚質白皙異常,有時連血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因此總希望自己能曬黑些,這樣看起來也不會顯得那麼蒼白。

  說著她便起床定入浴室,但蔚浩天突然喊住她:「雲兒,試穿看看這件泳裝如何?」

  接過丈夫丟過來的泳裝,凌出雲不覺有些傻眼,「這是……」

  那是一件比基尼式的泳裝,而且布料少得不能再少,幾乎只能勉強遮住重點部位。

  「我知道你可能會不習慣,但是我想看你穿比基尼的樣子。去試試看,嗯?」蔚浩天溫柔說著,但漂亮的眼中卻沒有一絲暖意。

  凌出雲納悶極了,她想起剛到這個熱帶小島補度蜜月時,當他看見自己穿了一件開高衩的泳裝時,曾發了一陣脾氣,硬是當場要她脫下來,怎麼現在卻變成這樣?

  「可是……」

  「沒有可是!」

  他堅定地搖頭,同時主動幫她穿了起來,然後像鑒賞什麼藝術品般一言不發的瞪著她。

  眼前的小女人美極了,吹彈可破的肌膚在黑色布料的襯托下,顯得粉嫩瑩白,而合身又恰到好處的剪裁將她完美玲瓏的身段展露無遺,看得人眼睛幾乎要噴火,如果再加上一頭長鬈發就更像了!

  想著,蔚浩天動手拿下她隨意別在頭髮上的髮夾,讓她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得以傾瀉在腰際。

  「過兩天回台灣後,記得去把頭髮燙起來,這樣比較適合你,看起來也會有精神!」

  輕輕啄了啄她疑惑的小嘴,蔚浩天拿過一條薄紗為她綁在腰際,讓那修長漂亮的雙腿在薄紗底下若隱若現,「走吧,我們去接鄒瑞。」

  兩人走出別墅來到沙灘上。沙灘上,已經有三二兩兩的人在做日光浴。

  牽著凌出雲的手越過沙灘,蔚浩天領著她來到一處平坦的空地等候鄒瑞到來。

  在等人的空檔,雙手環著妻子,蔚浩天低下頭搜尋著她的唇,似乎怎麼樣都吻不夠她似的。

  但凌出雲生性羞澀,雖然已是堂堂南菱集團的總裁夫人,卻依舊不習慣在眾目睽睽之下親熱。

  「不要,這裡人好多,我們聊聊天好不好?」凌出雲閃避著,臉上佈滿紅雲,顯得極為誘人。

  「聊什麼?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過你了。」

  這的確是事實,蔚浩天確實將自己的身家背景、家族成員都介紹得一清二楚,因此凌小雲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家中獨子,除了幾個成天上門攀親帶故死要錢的親戚外,倒也沒有什麼特別。因此她想了下才說:

  「公司,你可以告訴我公司的事啊,身為你的妻子,總不能連你在做什麼都不知道吧!」

  蔚浩天淺淺一笑,「想知道公司什麼事?」

  凌出雲偏過頭,想起自己以前就聽到一些有關南菱的傳言,「聽說南菱的前身叫南洲實業,是你父親一手建立的,對不對?」

  「沒錯,南洲實業是爸爸一手建立的,但他卻是個只適合規畫而不適合經營的人。」

  「這話怎麼說?」

  「因為他是個有遠見、有理想,但行動力和魄力都不足夠的男人,所以雖然建立了南洲實業,卻沒有辦法給南洲更進一步的發展,甚至在經營不善的情形下,差點讓南洲因周轉不霞而關門大吉,而我就是在這種情形下臨危受命接管公司。」

  「大家都說鄒瑞是南菱的智庫,如果沒有鄒瑞,就沒有今天的蔚浩天;而沒有蔚浩天,也不會有今天的南菱,真是這樣嗎?」

  「嗯!在執行和管理上,鄒瑞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也幫了我相當大的忙。所以說如果沒有鄒瑞,南菱可能沒有辦法達到現今這麼大的規模。」

  「可是我聽說南菱和唐志彬底下的唐風企業關係密切,甚至唐風在南菱最危急的時候伸出援手,這是真的嗎?」

  蔚浩天眼神一冷,「你聽誰說的?」

  「以前我住的那條巷子裡,有一些人沒事就喜歡拿這來閒嗑牙,特別是南菱準備收購土地改建商業大樓後,這種傳言更多。」

  眼見蔚浩天神色有異,凌出雲以為自己從前所聽到的一定是錯的,沒想到他竟然點頭,「沒錯,當南菱出現財務危機時,唐風確實曾伸手,只是他們並不是伸手來援助的,而是來落井下石!」

  「落井下石?為什麼?」

  「不為什麼,因為在商言商,當你可以減少一個敵人的時候,為什麼不把握機會?」他顧左右而言他,快速地結束這個話題,「還有問題嗎?」

  本想繼續問下去的凌出雲見狀也只好識相的閉嘴,顯然蔚浩天不喜歡提及這個話題。

  就在這時,平靜的天空從遠而近傳來陣陣螺旋槳的聲音,蔚浩天沒有抬頭便說:「鄒瑞來了!」

  果不其然,隨著直升機的降落,鄒瑞也從飛機上下來,同時他身邊還有一名女子陪伴著。當他看見蔚浩天時開懷一笑,不過這笑容卻在看見凌出雲一身涼快惹火的打扮時僵住了。

  「浩天,你……」

  蔚浩天眼中精光一現,「怎麼啦?」

  「你為什麼讓……」鄒瑞的視線停留在凌出雲身上,「讓她穿成這樣?」這語氣不乏責備意味。

  但蔚浩天聳聳肩,臉上露出一抹匪夷所思的微笑,「你不覺得雲兒穿這樣很美嗎?」

  鄒瑞不同意地搖頭,「你知道我不是這意思……」

  突然,陪同鄒瑞前來的女子驚呼:

  「你不是唐倩嗎?你怎麼會在這兒?」

  鄒瑞和蔚浩天兩人四隻眼睛同時瞪向女子,鄒瑞更厲聲說:「碧莎,你別亂說話,否則我馬上讓傑森送你回歐胡島!」

  翁碧莎不服氣地道:「可是她的長相還有穿著打扮都和唐倩一模一樣……」

  「翁碧莎,你是外國人,聽不懂國語嗎?」鄒瑞一把扯住她的手,「她叫凌出雲,是浩天結婚才滿兩個月的新婚夫人,和你所說的那個人一點關係也沒有!」

  翁碧莎猛然瞪大眼睛,靈活的大眼在蔚浩天和凌出雲身上溜來轉去,「結婚?你結婚了?那她真的不是……」

  蔚浩天沉聲接口:

  「她是我的妻子凌出雲。」

  知道自己真的認錯人的翁碧莎霎時滿臉愧疚,「對不起,我認錯人了。可是她和唐……」

  「碧莎!」鄒瑞又出聲警告。

  翁碧莎吐吐舌頭,對著鄒瑞扮了個鬼臉,然後轉向凌出雲,熱情地握住她的手一陣亂搖。

  「你好,我叫翁碧莎,是鄒瑞的……鄒瑞的……」

  一旁的鄒瑞見狀猛翻白眼,「你就不能爽快承認你是我的女人嗎?」

  「什麼你的女人?」翁碧莎整個人活像觸電似的跳起來,纖長手指直戳著鄒瑞的胸膛,「上過幾次床就是你的女人啦?那你的女人可以從忠孝東路一段排到忠孝東路七段還排不下呢!哼!少臭美!誰希罕當你的女人!」

  蔚浩天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老天,看來你終於找到對手了。」

  鄒瑞沒好氣地說:「是啊!如果你喜歡,我不介意介紹你們認識。」

  蔚浩天連忙摟著凌出雲以示忠貞,「別害我,我才剛結婚,不想被老婆罰跪算盤。」

  「跪算盤早就落伍了,你沒聽說現在都跪太陽能電子計算機,還不能跪出數字嗎?」鄒瑞伶牙俐齒地出言相譏。

  但蔚浩天又豈是等閒之輩,當場立刻還以顏色:「喔?不是電腦鍵盤嗎?或者這是你的慘痛經驗談?」

  「不對吧!晚上我得問問出雲,看看她平常怎麼罰你的!」

  就這樣,兩個男人竟然槓上了,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好不熱鬧,將兩個女人遠遠拋在身後。

  眼看兩個人走遠,翁碧莎拉著凌出雲的手,再一次以不可思議的語氣問道:「你和唐倩是孿生姊妹嗎?為什麼你們會長得這麼像?」

  凌出雲疑惑地搖頭,「我姓凌,不姓唐,沒有什麼孿生姊妹,更不認識你說的那個叫唐倩的女人。」

  「真的?可是你和她直一的長得好像,連你穿衣服的風格都和她一模一樣。她最喜歡穿的就是三點式的比基尼泳裝,而且布料越少越好,再配上一條薄紗,可真將她那一代妖姬的身材展露無遺。」

  「你認識她?」

  「當然不認識,我是個終日居住在陋巷的窮丫頭,怎麼有機會認識唐倩那種社交名媛、千金大小姐?不過她和蔚浩天曾經打得火熱,所以想不知道這個人都很難!」

  聽到這話,凌出雲臉色一白,「你……你說唐倩是浩天的舊情人?」

  這下翁碧莎簡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難怪自己一提起唐倩,鄒瑞就一副想殺人的樣子,原來蔚浩天根本沒讓他的新婚夫人知道自己過去的風流韻史。

  這也難怪,有哪個蠢男人會告訴自己的老婆有關過去舊情人的事呢?只是奇怪得很,為什麼蔚浩天會這樣神神秘秘結了婚,還娶了個幾乎和唐倩長得一模一樣的新娘呢?

  「你不知道唐倩?不,我是說你沒看過唐倩?也不對……」心虛的翁碧莎幾乎想找個洞鑽進去算了,萬一鄒瑞知道的話,肯定會將自己丟進海裡喂鯊魚的!

  「一個月前我還是瞎子,連這世界長得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又怎麼會認識浩天的舊情人?」

  如果現在塞兩顆鹵蛋在翁碧莎嘴裡,相信還綽綽有餘,因為她驚訝到快跌到地上去了,「你……你說你是瞎子?不,我是說你以前是瞎子?眼睛看不見?」

  「嗯!你可以告訴我唐倩長得什麼樣子嗎?是不是真的和我很像?」

  「可是……」就算翁碧莎做事情一向少根筋,但對於這種可能造成人家夫妻失和的事情,她可是清楚得很,當下吞吞吐吐起來,猶豫著該怎麼回答才好。

  這時,鄒瑞的聲音響起,「碧莎,你給我過來,你又在向出雲說些有的沒有的閒事嗎?」

  認識鄒瑞幾個月來,翁碧莎大概就屬現在最愛聽他的聲音了,她急忙走上前攀住鄒瑞的手,整個人掛在他身上,兩人嘻嘻哈哈逐漸走遠,「沒有,你不是說我可以在這裡做日光浴嗎?你總得告訴我地方,不然我怎麼去呢?」

  而隨著鄒瑞的出現,蔚浩天也站在凌出雲眼前,「怎麼啦?臉色好難看。」

  「碧莎說我長得和那個叫唐倩的女人很像,這是真的嗎?」

  戒備之色出現在蔚浩天眼中,他知道她已經從翁碧莎嘴裡聽到一點什麼了,不過現在還不是讓她知道的時候,於是他略略思索了一會兒才說:「你和她在某些方面確實很像,不過只是神韻方面,其實你是你,她是她,你們兩個是完全不同的人。」

  「是這樣嗎?碧莎說……」

  「碧莎說唐倩是我以前的舊情人,對吧?」不等她說完,他便接著道:「沒錯,我的

  確和她交往過一陣子,後來因為個性不和而分手。前兩年聽說她結婚了,過得相當不錯,現在我和她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蔚浩天的話並沒有讓凌出雲糾結的眉頭稍緩,反倒皺得更緊,因為她不由得聯想到,

  當初他會那樣慷慨地為自己醫治眼睛,又娶自己為妻的原因,是不是在於她長得像唐倩?

  因為唐倩已經嫁給別人為妻,所以他才轉而求其次,找一個相像的女子來彌補心中的遺憾?

  「你為汁麼娶我?就因為我長得像唐倩嗎?」

  蔚浩天微微一怔,隨即臉色沉了下來。他粗魯地摟過凌出雲的腰,將她緊緊圈在懷中,「我說過你是你,唐倩是唐倩,你和她沒有關係!」

  「既然如此,你何必把我打扮成她的樣子呢?」

  他一笑,漂亮的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聲音更是冷得嚇人,「是嗎?你聽誰說的?翁碧莎還是鄒瑞?或者是你那些消息靈通的街坊鄰居?你寧可相信一個陌生人,也不願相信自己的丈夫嗎?」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眼看他動了氣,凌出雲不覺有些慌了手腳,她喃喃道歉著,但蔚浩天已經放開她大步走了開,「別走,你不要生氣,我以後不會再問了!」

  他停下腳步,回身望著焦急的拉住自己的小女人,突然低下頭惡狠狠地攫住她的唇,既蠻橫霸道又無禮地吸吮著,「你該死,為什麼不相信我呢?」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故意,什麼叫不是故意的!」

  打橫抱起她,蔚浩天活像吃了炸藥似的回到房間,重重將她甩在床上,身子緊跟著沉沉壓住她,瞬間如雨點般的吻一個又一個落在她臉上。

  凌出雲慌亂地躲避著,小手努力抗拒他的接近。老天,她從沒見過這樣的他,也不要這樣的他,「不要,求求你不要這樣!」

  怒氣攻心的蔚浩天顯然沒有聽見,他的大手三兩下剝掉妻子僅著的衣物,滾燙的唇陡然含住那粉嫩的蓓蕾,讓那小小花蕾尖挺、綻放後轉而逗弄另一個,「說你要我!」

  凌出雲灼熱難當地扭動身子,雪白的雙臂纏上他的頸子,「浩天,求求你,別生氣好

  嗎?」

  蔚浩天聞言,臉上浮現一抹驚訝。老天,在這情慾焚身的當頭,她竟然還記得剛剛的事,竟然還繼續向自己道歉,相比較之下,他覺得自己簡直和禽獸沒有兩樣。

  這樣想著,他渾身的慾火頓時消失無蹤,他單手擋起身子拉開彼此的距離,細細審視身下那白皙妖艷又無比魅惑的嬌軀。換作是唐倩,她絕對不會在這當頭說出那樣的話。

  是啦!她是凌出雲,是自己在貧民窟中發掘的灰姑娘,是他蔚浩天決意要共度一生的伴侶,不管自己愛不愛她,都沒有理由這樣粗暴地對待她,因為她是一個極度熱情又羞澀的一個小東西啊!

  「浩天,別生氣好不好?」

  看他皺著眉頭,凌出雲怯生生地伸出手碰觸他。哪知蔚浩天抓住她的小手往自己情慾中心放去,「雲兒,我要你愛我!」

  紅雲在一瞬間染滿她的小臉,「我……我不會……」

  「傻瓜,我不是教過你嗎?」他低笑著,重新吻了吻她。這回他決定暫時忘掉過去的陰影,好好的、徹底的愛自己的新娘一回,讓她得到女人應該有的驕寵。

  ******

  「為什麼?」搖晃著酒杯,鄒瑞滿臉嚴肅地問著正坐在電視機前面觀看足球賽的蔚浩天。

  「什麼為什麼?」

  「你明知道凌出雲和唐倩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女人,為什麼還硬要讓她變成唐倩?」想起剛下飛機看見凌出雲的模樣,鄒瑞還以為自己看到了唐倩,那份驚訝到現在依然無法消除,但真正讓他不解的是,蔚浩天為什麼這樣做?

  「有嗎?」蔚浩天輕描淡寫地回道,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浩天,她是個沒有心機,既純真又溫柔的女人,我希望你不要傷害她!」

  蔚浩天轉過身正眼看鄒瑞,「你為什麼認為我會傷害她?難道我為她治好眼睛,讓她當蔚家的女主人,這也是傷害她嗎?」

  「但是你不愛她,你只是用她來報復唐家父女,如果她知道你娶她是別有目的的話,她會活不下去的。」

  「她不會,除了我,她還擁有蔚家女主人的頭銜,還有南菱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這些已經綽綽有餘了!」

  鄒瑞瞪視著好友,似乎無法相信他會變得這麼冷酷,「你變了,以前的你不是這麼冷酷無情的。」

  面對摯友的責難,蔚浩天不以為意地聳聳肩,「這不能怪我,難道你忘了當年我父親是怎麼因為公司周轉不靈而生病死掉的?唐倩又怎麼和聯武的人剽竊我們的智慧結晶,甚至害得南菱差點關門大吉!」

  但你最恨的,應該是自己情不自禁愛上唐倩吧!不過這句話鄒瑞並沒有說出口,他只是長歎口氣,「我沒有,所以我才傾全力幫助你重整南菱,為的就是討回一口氣。」

  蔚浩天站起身拍拍鄒瑞的肩膀,「相信我,我不會傷害雲兒,我既然娶了她,就會一輩子照顧她。畢竟她不是唐倩,沒了我,她一個人根本無法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生存。」

  「你喜歡她嗎?」

  蔚浩天撇撇嘴,「也許,我總覺得自己越來越迷戀她的身體,越來越不能忍受沒有她的日子,說不定有一天我會真的愛上她。」

  聽到這裡,鄒瑞總算放心地點點頭,於是兩人並肩坐在吧檯前聊著,從公司的事務聊到近期他們準備投資的晶圓廠,突然,鄒瑞像想起什麼似的猛拍額頭,「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唐倩回來了,她上個月和夏本新離婚,現在人已經回到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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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在安靜的圖書館角落裡,凌出雲翻閱著一份又一份的報紙、一本又一本的雜誌,顧不得油墨弄髒手,眼睛也因為長時間閱讀而變得又乾又澀,只因心中的急切使她不顧一切只想盡快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自從那天從翁碧莎口中知道自己和唐倩長得很像後,凌出雲便對這件事耿耿於懷,繼之以蔚浩天時而熱情、時而冷淡的怪異舉動,和鄒瑞閃爍不定的態度,使得凌出雲決定要知道唐倩究竟長得什麼樣子,於是便趁著蔚浩天不在的下午,一個人到圖書館翻閱過期的書眼雜誌。

  因為蔚浩天是商業鉅子、社交界聞人,有關他的一舉一動,乃至過往的風花雪月,都應該是媒體感興趣的題材才是。

  雖然這樣想,但凌出雲翻遍近五年來的報紙,卻幾乎找不到有關蔚浩天和唐倩的相關報導,甚至連南菱的消息也很少,可見蔚浩天是個十分注重隱私的人,也不喜歡和媒體打交道。

  不過她仍舊不死心的繼續翻找,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讓她在一家小報上找到一張照片,可惜這張照片似乎是在當事人不知情的情形下從遠距離偷拍而成的,因此人物看起來有模糊,只隱約認出男的是蔚浩天,而女的則是個戴黑鏡的長髮女子。

  就在她失望不已的時候,一名圖書館的工作人員拿著幾本舊雜誌走過來,滿臉好奇地盯著凌出雲,「小姐,這是你剛剛登記的幾本雜誌。」

  「謝謝!」凌出雲微笑著接過來,才正想打開來看,便發現其中一本的封面赫然是她自己,不,那不是她,而是唐倩!

  凌出雲無法置信地瞪著那活生生是自己照片的封面。老天,原來唐倩真的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原來翁碧莎沒有騙人!

  抖著手翻開雜誌內頁,雜誌內是一張張蔚浩天手挽著唐倩的親密照片,看那兩人相視而笑,互相為對方整理衣物的模樣,就可以想見他們如何地情深意濃了。凌出雲覺得自己胃裡一陣翻滾,喉嚨裡也彷彿要溢出酸水般的難過,可她還是勉強自己繼續看下去。

  這篇文章對於兩人的戀情其實著墨不多,不外乎蔚浩天如何結識唐倩,以及外人如何撞見唐倩清晨從蔚浩天的住所出來,如何儷影雙雙在國外同游等。當然,對於兩大企業如果因此聯姻所可能產生的影響也有分析,畢竟唐風和南菱都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企業,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使得企業版圖重劃,所以他們的交往也格外受到重視。

  但奇怪的是,雜誌中只寫到兩人的交往,卻沒有任何有關於他們分手的報導,甚至唐倩離開蔚浩天嫁給夏本新的消息也沒有寫。因此凌出雲雖然好奇,卻在找不到相關資料後作罷,可是她所找到的也已經夠了。

  搖搖晃晃走出圖書館,凌出雲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腦海中不斷想起所看到的照片。

  難怪蔚浩天會有那些奇怪的舉動了,原來世界上竟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換作她,在看到一個酷似過去愛人的人,豈能不心動?特別是一個根本得不到的人!

  所以他才會不計代價替自己醫治眼睛,甚至打破門第觀念娶她這個貧窮女子為妻。

  老天,她還天真地以為真的找到一個愛自己的男人,原來這一切只是她的癡心妄想,她仍只是個飛不上枝頭的灰姑娘,怎麼樣也無法得到王子的歡心。

  她幾乎想放聲大笑,但她笑不出來,連哭也哭不出眼淚,因為這是怎麼荒謬的一件事啊!而她卻被蒙在鼓裡,甚至無法克制地愛上他,如果他知道了,會怎麼看待自己呢?

  凌出雲幾乎想癡了,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正站在熙來攘往的十字路口,直到一個聲音喊住她:「出雲,你怎麼會在這兒?」

  凌出雲沒有意識地抬起頭,瞪著眼前一張似曾相識的臉,久久才想起,「鄒瑞,你是鄒瑞!」

  鄒瑞皺著眉頭,看著失魂落魄的凌出雲,「怎麼啦?我從剛剛就一直在後面喊你,可是你像著魔似的,根本沒聽到我在喊你。」

  「對不起,我在想事情,所以沒聽到你的聲音。」她歉然一笑,沒有多做解釋。

  「想什麼事情想到這麼出神?我猜猜看,是不是浩天?」鄒瑞開玩笑說著,但是當他看到凌出雲驟然刷白的臉時,頓時知道事情不對勁,急忙扶住她搖搖晃晃的身子,「怎麼啦?臉色這麼難看?」

  凌出雲咬著唇,拚命搖頭,「沒有,我沒事!」

  「你胡說,我看你都快昏倒了,怎麼沒事?來,我們找個地方坐坐。」

  鄒瑞握住凌出雲的手隨便找了家咖啡館,替兩人各點了一杯咖啡後才開口:「浩天知道你出來嗎?」

  「不知道,我趁他上班時,一個人偷跑出來的。」

  由於蔚浩天極度厭惡與新聞媒體打交道,因此他曾吩咐過凌出雲,沒事時盡量少出去外面走動,如果要出門,也得有司機和保鏢陪著,免得發生意外。

  「我有一件事想問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告訴我?」凌出雲暍了口咖啡後問。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為什麼娶我?」

  「這是你們夫妻問的事,你怎麼會問我呢?」鄒瑞顧左右面言他,輕鬆地避開這個問題,但心中卻悄悄升起一絲不安,難道她已經知道了?

  凌出雲搖頭,「不,你一定知道原因,只是不肯告訴我罷了!我問你,他娶我是不是因為我跟唐倩長得很像?」

  鄒瑞還是搖頭,說出和蔚浩天一模一樣的答案,「沒有,你是你,她是她,你和她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我知道你為我好,不忍心告訴我真相,可是我都已經知道了。」

  鄒瑞一愣,「你知道了?他告訴你的?」

  她苦笑著,遞上一張自己從雜誌上影印下來的照片,「你看這是什麼?」

  輕輕瞄了一眼,鄒瑞一言不發地抽起菸來。

  「他們是一對情侶,對吧?」

  「嗯!」這回他點頭了。

  「他很愛她?」

  「何止是愛,他幾乎將自己的命都賠了上去。」

  「既然如此,他們為什麼分手?」

  鄒瑞無奈地歎口氣,「你知道唐風集團吧?」

  「聽說過。唐風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建築公司,年推出量幾乎佔全國的三分之一強。大家都說唐風和南菱間關係密切,這是直一的嗎?」

  「沒錯!當初南洲實業面臨財務危機時,唐風確實曾伸出援手,但條件卻是要浩天將南洲的股權全數轉讓出去,放棄經營權,你想,倔強如他會答應嗎?」

  的確,蔚浩天是個相當自負的男人,要他拱手將父親一手創立的公司讓出,那是不可能的事。

  「那你們怎麼解決這件事?」

  「紓困貸款,由我父親出面向銀行擔保,請銀行提供紓困貸款。」

  「成功了嗎?」

  「當然,否則哪有今天的南菱存在?不過唐志彬是個卑鄙的小人,他眼見南洲成功轉型,且變成唐風的強勁對手,於是使出一招最狠的美人計來引誘浩天或者是我上當,結果浩天上鉤了,他不但愛上唐倩,而且還差點因為這樣毀了南菱!」

  凌出雲不解地鎖緊雙眉,以蔚浩天的精明幹練,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上鉤?

  鄒瑞看出她的疑問所在,笑笑地說:「因為唐倩是個心機深沉且手段高明的女人。」

  「怎麼說?」

  「你大概不知道唐倩曾經當過浩天的私人秘書吧?」

  「私人秘書?唐家和蔚家不是向來不和嗎?為何她會是浩天的秘書?」

  「當然是隱姓埋名,否則她怎麼可能進得了南菱呢?老實說,除去她是唐志彬的女兒這點不說,她的確是個難得的人才。行動力和執行力都是一流的,頭腦更是清晰,而她在南菱期間,也為南菱盡了不少力。後來,浩天發現她的身份後,兩人也曾經大吵一架,但還是和好了。雖然我勸過他,但因為他被愛情沖昏了頭,所以完全聽不進我的話,一直到事情發生……」

  「發生?發生什麼事?」

  「唐倩盜走南菱準備開發的一項電子新產品設計圖,轉賣給聯武電子的夏本新,而夏本新正是唐倩的丈夫。我想你也知道,聯武和南菱長久以來一直互為競爭對手,所以你可以想見南菱的損失有多慘重,而浩天又是怎麼痛心了!」

  「他恨唐風的人?」

  「與其說他恨唐風集團,不如說他恨唐倩,但他真正厭惡的,恐怕是自己愛過唐倩這件事情吧!可是即使到現在,他依然對唐倩念念不忘。」

  「所以他愛的人是唐倩,而不是我?」

  「不,我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他對你並非完全沒有感情。」

  「在他的心目中,他只是把我當作唐倩的替身,所以他才會要我穿唐倩的衣服,把頭髮弄得和她一樣,甚至連言行舉止他也在我身上尋找唐倩的影子。」

  「出雲,相信我,他是直一的喜歡你,為了治好你的眼睛,他甚至飛到瑞士和全世界最著名的眼科醫生討論你的病情……」

  凌出雲痛苦地搖頭,淚水無聲無息地順著臉頰落下,「你不必安慰我,我看得出來他根本不愛我。試問有哪個男人說我愛你時,眼睛是穿過你落在別的地方呢?」

  鄒瑞怨言地握緊她的手,心疼地為她拭去滾滾而下的淚水,為什麼上天要這樣對待她呢?她是個值得任何人疼愛一輩子的好女人,卻遇上一個不愛她的丈夫,如果當她知道自己是唐倩同母異父的妹妹時,又會有什麼反應?

  凝望著無聲啜泣的她,鄒瑞暗暗下了個決心,無論如何,絕不能讓她發現這個事實,否則她會受不了的。

  由於鄒瑞專心地安撫傷心的凌出雲,以至於沒有注意到對面馬路上停了一輛轎車,而車上的駕駛者正動也不動的盯著他們,眼睛裡滿足嫉妒與憤怒,那正是蔚浩天!

  ******

  這天傍晚,凌出雲強振作精神坐在梳妝檯前讓明珠為她化妝打扮。因為晚上她和蔚浩天要去參加一項慈善晚會,而這是她嫁給他幾個月以來,第一次出席這種正式的社交場合,因此無論心情再怎麼低落難過,她還是必須強顏歡笑。

  「太太,你看這樣子可以嗎?」在凌出雲胸前別上一朵粉紫色的玫瑰花後,明珠拿起薄紗披肩披在她身上同時問道。

  瞪視著鏡子裡那如出水芙蓉般清新秀麗的長髮佳人,原本精神不濟的凌出雲也不覺有些目瞪口呆;這真的是她嗎?

  但見鏡中女子明眸流轉,蛾眉淡掃,小巧挺直的鼻樑下是嬌艷欲滴的櫻唇。一襲細肩帶的白色短洋裝恰到好處地烘托出她纖細窈窕的身材,而薄紗披肩則在她渾圓的肩頭上製造出若隱若現的誘人效果,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高貴脫俗,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明珠,謝謝你,我正擔心不知該怎麼穿才好呢!」凌出雲誠心誠意地道謝,雖然她心裡根本就不想出門,只想躲在被窩裡好好地大哭一場,而可悲的是,她居然連哭的機會也沒有。

  明珠顯然沒有察覺女主人的不對勁,只是笑瞇瞇地拿起梳子幫她梳理那一頭如黑緞般的長髮,「我可是翻遍所有的衣櫥,才找著這件適合太太氣質的洋裝。」

  凌出雲聞言,臉上露出一抹無力的笑容,「先生呢?」

  「先生在客廳中等著,我去請他上來。」說著便一溜煙不見人影。

  想到要和蔚浩天見面,凌出雲的心便沒來由的揪緊,連胃都覺得隱隱作痛,她直愣愣地看著門,聽著上樓的腳步聲,然後門打開了,蔚浩天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看著她。

  當他瞧見她一身脫俗絕塵的裝扮時先是一愣,繼而沉下臉,「我幫你買的那些衣服呢?你為什麼不穿,反而穿成這樣?」

  凌出雲幽幽地瞅著他,「穿這樣有什麼不對嗎?」

  蔚浩天定定不動地看了她很久,跟著一語不發走到衣櫥前,隨意挑出一件黑色的無肩帶長洋裝遞給她,「把你身上的衣服脫掉,換上這件。」

  「為什麼?我不適合這件衣服。」其實他不說她心裡也明白,因為這大概又是唐倩最常穿的一件禮服,是她最喜愛的打扮,難道他那麼希望自己變成唐倩?

  蔚浩天眼睛一瞇,「不適合?哪裡不適合?」

  「肩膀太露,而且裙擺衩得太開,走起路來好像……好像……」凌出雲任意編些理由,雖然這些理由聽起來實在很勉強。

  「好像什麼?」蔚浩天彷彿故意和她作對似的繼續說:「你今晚要去參加一個很正式的晚宴,宴會中許多達官顯要、名流貴婦都會到場,你穿這樣,人家會以為我蔚浩天娶了一個長不大的小女孩為妻,所以我要你把這套衣服換掉!」

  凌出雲靜靜地看看他,一顆心痛得幾乎快喘不過氣來了,「你那麼希望我變成唐倩嗎?」

  蔚浩天整個人愣在當場,「你說什麼?」

  「如果我變成唐倩會讓你覺得高興,那麼我就穿上它。」機械式地接過衣服,凌出雲抖著手換起來,但她的手才碰到拉煉便讓他一把抓住。

  「誰告訴你唐倩的事?鄒瑞嗎?」

  她無言地搖著頭,淚水滑落在衣襟上,「沒有,沒有人告訴我,我也不知道!」

  「沒有的話你今天下午為什麼會和鄒瑞在一起?」

  她猛然抬起頭,「你……」

  他冷然一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現在你給我換上這件衣服,我們快遲到了!」

  就這樣,凌出雲在心情極度混亂的情況下和蔚浩天一同抵達慈善晚會的現場。

  當兩人一踏入會場,立刻變成所有人注目的焦點,而消息靈通的媒體記者,更是一窩蜂擁了上來。

  「蔚先生,請問你是什麼時候結婚的?你身旁這位就是你的新婚夫人嗎?」

  「蔚先生,你和你的夫人是怎樣認識的?為什麼會決定結婚?」

  「蔚先生,有沒有人說過你的夫人和唐倩很像?請問她們是姊妹嗎?」

  這個問題一提出,現場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凌出雲身上,「真的好像,請問蔚夫人,你和唐倩小姐有什麼關係?是不是姊妹?」

  面對幾十支麥克風,和不斷閃著的鎂光燈,凌出雲只能無助地搖著頭。她一句話也答不上來,更覺得頭很痛,胸口很悶,連耳朵也嗡嗡作響,但她身旁的蔚浩天卻氣定神閒,一一答覆著記者的問題。

  突然,有個女記者聲音尖銳地問:「蔚先生,聽說唐倩小姐已經和夏本新先生離婚,請問你知道這件事嗎?」

  「據說唐倩小姐也應邀出席今天的慈善晚會,如果你們見面的話,你會有什麼表示嗎?」

  而更多的麥克風擠向凌出雲,「蔚夫人,你知道蔚先生在結婚前曾經和唐倩小姐來往過的事嗎?」

  凌出雲覺得眼前一片黑暗,幾乎要昏倒了,腦袋裡不斷出現唐倩離婚了、唐倩回來了,以及唐倩應邀出席今天的晚會等字眼,抓著蔚浩天的手也在不知不覺中鬆了開來。

  蔚浩天察覺妻子的異狀,連忙伸手攬住她的腰,同時排開層層包圍的媒體記者,往一個安靜的角落走去。

  接過侍者端來的雞尾酒,蔚浩天不容凌出雲拒絕,便將酒送到她嘴邊,強迫她一飲而盡,「喝掉它,你的臉色好難看。」

  從小滴酒不沾、連聞到酒味都會醉的凌出雲,哪承受得起這滿滿一杯呢?當下又嗆又咳,弄得她臉紅氣喘,連眼淚都快掉下來,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委實讓人心疼。

  「怎麼不告訴我你不會暍酒?」蔚浩天驚異地睜大眼睛,既好笑又溫柔地為她拭去淚水。

  將小臉埋入丈夫溫暖寬闊的胸膛,凌出雲輕輕搖著頭,「我是那種聞到酒味都會醉的人,所以爸爸和嬸嬸一向不讓我碰酒。」

  「喔?那麻油雞呢?」

  「比較好些,但還是會讓我醉上一天。」

  蔚浩天無法置信地搖頭,臉上卻悄悄浮上一絲寵愛的表情,看著她嬌羞惹人憐愛的模樣,對於今天下午自己所看到的事他似乎也不是那麼在意了。

  「你去化妝間補個妝,我幫你拿些吃的,免得晚會還沒開始,你就先醉倒了。」

  點點頭,凌出雲依言走向化妝間補妝,然後又走進洗手間拉正自己有些凌亂的衣眼,正當她準備走出來時,兩個女人的交談聲引起她的注意。

  「你說那個凌出雲和唐倩到底是不是姊妹?她們實在長得好像,如果不仔細看,根本認不出來!」

  「你沒聽見蔚浩天說不是,但誰曉得是真是假。」

  「對啊!說不定凌出雲是唐志彬的小老婆生的,才會長得和唐倩那麼像。」

  「不對不對,聽說唐倩的美貌承襲自母親,說不定唐志彬的老婆因為無法忍受他的花心,所以也到外面和別的男人勾搭,生了這麼個漂亮的女兒。」

  「天曉得,反正又沒有人見過唐倩和凌出雲的母親,說不定真是同一人。」

  「你想,蔚浩天和唐倩有沒有舊情復熾的可能?」

  「難說,畢竟唐倩已經離婚,恢復自由之身,任何人都有追求她的權利,蔚浩天當然也不例外。再說那凌出雲是出身低賤的灰姑娘,根本不敢,也管不住風流的蔚浩天。」

  「怎麼說人家是灰姑娘?灰姑娘眼睛還看得見,這個凌出雲一定是個瞎子,否則怎麼會嫁給蔚浩天這種花花公子呢?聽說他換女人的速度比換襪子還快哪!那凌出雲不知是排第幾的!」

  「咦?你不知道嗎?聽說凌出雲本來就是個瞎子,是蔚浩天幫她把眼睛治好的。」

  「她是瞎子?那蔚浩天為什麼會娶她?多少女人排隊等著嫁給他,他卻娶了一個瞎子」

  「當然是因為她長得像唐倩,所以才娶她為妻。再怎麼說,蔚浩天對唐倩還有一份情在,否則唐風對他做出那樣的事,他哪會輕言罷休?說來好笑,如果不是這件事,新娘哪輪得到那個瞎眼鴨子當呢?」

  「瞎眼鴨子?哎喲,好貼切的形容詞,她可真是醜小鴨變天鵝喔!」

  一連串的對話,聽得凌出雲暈頭轉向,連站都站不穩,一屁股跌坐在馬桶上!原來別人是這樣看待她的,原來她只是只又瞎又醜的鴨子,而如果沒有蔚浩天,只怕她這只醜小鴨還在小池塘裡過日子呢!

  凌出雲不知道那兩個女人是什麼時候走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會場裡,當她回過神時,整個人是靠在鄒瑞身上。

  「怎麼回事?你的臉色好難看?浩天呢?」

  她沉默地搖頭,晶瑩的淚珠一顆顆落在衣襟上。

  見她又落淚,鄒瑞的心沒來由地揪緊,但他硬是壓制住心中的衝動,「別哭,我去找浩天來……」

  「不要!」凌出雲哽咽地抓住他的手,「不要找他,我現在不想見他。」

  「怎麼啦?身體不舒服嗎?」

  「你可以送我離開這兒嗎?」

  「你想回家?」

  凌出雲搖頭,「我不想回家,你可以帶我去吹吹風嗎?」

  鄒瑞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他知道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出雲一定是聽到什麼才會有這麼奇怪的反應。該通知浩天嗎?不,她已經說不要見他,莫非……

  「鄒瑞,如果你不方便,那我自己叫計程車離聞……」眼看鄒瑞陷入沉思中,凌出雲轉身想自己離開。

  鄒瑞見狀,立刻拉住她,「沒的事,我馬上帶你離開。」

  一種奇異的心情掩蓋過鄒瑞殘存的理智,他一點頭,牽起凌出雲的手就要離開,哪知一回頭,便看到蔚浩天手裡端著一盤食物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瞪著他們,而他身旁還站了一個女人,那是妒火中燒的翁碧莎。

  「浩天!」鄒瑞喊著,全然沒有察覺兩人的不對勁,因為他的注意力讓另一個人給吸引住了。

  蔚浩天也非等閒之輩,他一發現鄒瑞眼神有異,立刻也跟著看過去。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他整個人愣在當場,因為那個站在入口處談笑風生、千嬌百媚的女子,正是他連作夢都忘不掉的唐倩!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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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9 00:20:29
第六章

  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集中在唐倩身上,連凌出雲也不例外。

  動也不動地盯住那個長得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唐倩,凌出雲覺得自己簡直快喘不過氣來了。

  老天,那就是唐倩嗎?難怪翁碧莎會將自己認成是她,難怪所有的媒體記者要說她們兩個是姊妹,因為實在太像了,只是唐倩身上有一股更惑人心神的魅力。

  今晚的唐倩美極了,只見她身穿一襲合身的黑色體服,將她那玲瓏有致的身材完全展露無遺,而背後露出一片雪白肌膚,更教人看得眼睛發直,忍不住想吞口水。

  如果說凌出雲是朵幽谷百合,那麼唐倩無疑是花中牡丹,艷麗不可方物,而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更像會勾魂攝魄般,直看得人失掉三魂七魄,忘了我是誰!

  唐倩像個女王般接受眾人的注目,漂亮的臉上掛著一抹輕笑,隨意和上前寒暄的人點點頭,然後視線落在蔚浩天身上。

  看見蔚浩天,唐倩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當她看見蔚浩天身後那幾乎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如空谷幽蘭靜望著自己的凌出雲時,臉色頓時有些陰晴不定,顯然她也驚訝於兩人的相似。

  至於蔚浩天的反應也沒好到哪兒去,他先是像個木頭人似的直愣愣瞪著唐倩,然後怒火緩緩湧了上來,漂亮的俊臉上儘是寒霜。

  但唐倩卻絲毫不以為忤,她輕擺柳腰,面帶微笑,在眾目睽睽下,一步步走向蔚浩天。

  凌出雲緊咬著唇,視線輪流在兩個人身上游栘,本來已經很蒼白的小臉現在更是毫無血色。

  她不要看見他們舊情人相逢的樣子,她不要!

  「鄒瑞,我們快走,好不好?」她哀求著。

  豈料鄒瑞略一撇嘴,搖頭說:「等等,馬上會有好戲看!」

  凌出雲還來不及反應,眼前便出現了令人措手不及的一幕,因為蔚浩天居然走了!堂堂南菱的總裁居然在眾人注目中,昂然地離開這個以他為主的慈善晚會,而且連聲交代也沒有。

  整個會場靜悄悄的,似乎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

  突然,一陣狂傲又囂張的笑聲打破寂靜,當眾人好不容易找到聲音來源,卻愕然發現鄒瑞已經笑得前仰後翻,眼淚都掉下來,只差沒槌胸頓足,倒在地上打滾。

  「鄒瑞,你……」唐倩氣得臉色鐵青、七竅生煙,一個傲慢無禮的蔚浩天已經讓她顏面盡失,如今又多了個目中無人的鄒瑞,這教向來讓人捧在手掌心呵護的她怎麼忍受得住?

  「抱歉,失禮了。」鄒瑞收起狂放的笑聲,故作斯文地從口袋中取出手帕擦掉眼角的淚珠,然後誇張地向著唐倩深深一鞠躬,旋即挽著已經目瞪口呆、全然不知所措的凌出雲離開。

  「鄒瑞,你給我站住!」

  翁碧莎怒不可遏地揪住鄒瑞的衣服,那模樣活像被踩了尾巴的小母老虎,「你帶她走,那我算什麼?」

  熊熊護火與怒氣朝兩人襲來,敏感如凌出雲怎會不知道?她心慌意亂,又愧又羞的急忙掙脫鄒瑞握著的手。

  「碧莎,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你說,我要聽他說!」翁碧莎毫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你要我還是要她?」言下之意有凌出雲就沒有翁碧莎,有翁碧莎就沒有凌出雲。

  哪知鄒瑞搖搖頭,露出瀟灑一笑,出人意料之外地說:「我在床上等你,不見不散!」

  翁碧莎足足愣了一分鐘才聽懂鄒瑞在說什麼,兩分鐘後才回過神,等到她漲紅臉追上前時,早過了三分鐘,而那個愛捉弄人的鄒瑞,早載著美人不知上哪兒去了!

  ******

  坐在鄒瑞寬敞舒適的賓士轎車裡,凌出雲不安地絞著手,「我看我還是下車自己坐計程車回家,碧莎好像誤會了。」

  鄒瑞不在意地笑笑,「她是十足的小醋缸,有時連我和一隻母貓說話也會吃半天醋,何況是你這種大美人呢?」

  「可是……」

  「別可是,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會想離開呢?」

  凌出雲輕歎口氣,視線落在急速流逝的窗景,「他知道唐倩會出席今天的晚會,對吧?」

  「沒錯,但你也看到他的反應了,不是嗎?」說真的,雖然猜到蔚浩天會有驚人之舉,但鄒瑞卻萬萬沒猜到他竟然連話都沒說就拂袖而去,難道他心中還那麼在乎唐倩馮?

  不,不對,他早知道唐倩會出席,那麼就應該已經做好萬全準備,如此說來,他是為了……一抹笑容無聲無息爬上鄒瑞俊秀的黑臉。

  「他那麼愛唐倩嗎?」

  鄒瑞一愣,隨即搖頭,「不,他恨唐倩!」

  「別騙我,我知道也看得出他愛的是唐倩,因為只有等同的愛才會有等同的恨,他會那麼恨唐倩,正因為他愛她,所以他才會勉強自己去接受一個不愛的女人為妻,只為了這個女人長得像背叛他的愛人,對吧?」

  這番合情合理的話,幾乎讓鄒瑞想不出話來辯駁。是啊!浩天若不是還愛著唐倩,又哪會在乎她所做的一切?不過他相信這是在出雲沒有出現以前,在出雲出現以後,浩天已經變了,這點他有深刻的感覺。

  「我有一件事拜託你,可以嗎?」沉默良久後,凌出雲又開口。

  「當然,只要我幫得上忙的,一定盡力而為。」

  凌出雲靜靜看著自己的雙手,久久,她深吸口氣,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我想知道我和唐倩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鄒瑞聞言,整個人猛然一震,連帶的車於也跟著緊急煞車停在路旁。「你說什麼?」

  「我想知道我和唐倩是不是姊妹!」

  鄒瑞眼睛一瞇,謹慎的看著她,「為什麼你會這樣想?」

  「我聽到的,而且記得爸爸曾告訴我,媽媽在嫁給他之前,曾經有過一段不愉快的婚

  州,所以才會這樣想。」於是凌出雲將自己所聽到的事全說了出來。

  聽完她的描述,鄒瑞不覺暗暗鬆了口氣,卻也驚訝於人言的可畏。

  「別聽那些人胡說八道,你和唐倩沒有任何關係。」

  「但是沒有關係的兩個人,怎麼會長得如此相像?」凌出雲轉頭定定瞅著鄒瑞,那眼睛清澈澄明,「你一定知道,對不對?」

  「不,我怎麼會知道呢?」鄒瑞連忙否認,眼睛不由自主地逃避著她的凝視。

  「不,你一定知道,否則你怎麼會聽到我的話驚訝得差點撞車呢?」

  鄒瑞再一次陷入沉默,他知道自己無法在這樣一個女子面前說謊,因為她是如此善良,

  善良到令人不忍心去傷害。因此他艱澀地開口,聲音沙啞到自己都不認得,「你和唐倩是

  同母異父的姊妹。」

  「同母異父?」

  「對,你母親因為無法忍受唐志彬的花心,所以主動提出離婚,後來她嫁給你父親,生下一個女兒,就是你,而巧合的是,你和唐倩居然都長得像母親。」

  如果世界上有什麼可以讓凌出雲覺得驚訝的消息,那大概就是突然問多了個同母異父的姊妹,但或許是在一天當中聽到太多讓她難以接受的事,所以如今她反倒平靜得有點出人意料。

  「出雲,你還好吧?」鄒瑞擔心地拍拍她。

  「你說我和唐倩是姊妹?」

  「沒錯,她長你三歲,是你貨真價實的姊姊。」

  「她……知道嗎?」

  「應該不知道,否則依她的個性,絕對容不下你的存在。」

  「那現在呢?她已經知道我的存在了,而且還知道我是蔚浩天的妻子!」凌出雲有些心神紊亂地說。

  「出雲,你聽我說。」鄒瑞抓住她的肩膀,試著穩定她的情緒,「浩天對你是認真的,

  也許他並沒有把心全放在你身上,也許他一開始確實是因為你長得像唐倩而娶你,但我知

  道他在乎你,否則他也不會看到我和你在一起時,表現出一副想殺人的樣子。」

  「不,你錯了,他根本不愛我。他娶我、對我好,全都是補償作用,他自始至終都把

  我當成唐倩,你沒看到嗎?他連衣服都要我穿得和唐倩一模一樣!」

  凌出雲狂亂地說著,淚水不知不覺中爬滿腮。

  「但是你應該知道愛屋及烏吧?我承認一開始我也不贊成他這麼做,可是當我看到他

  為你所做的一切時,也不得不感動了。」

  凌出雲疑惑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他告訴我,不論如何他都會照顧你一輩子,而且為了讓你無憂無慮安心過日子,他幫你叔叔找到一份可以溯口的工作,還把你那個不成材的堂哥送進勒戒所戒毒,甚至把南菱百分之十的股票轉移到你名下。」

  「為什麼……他什麼這麼做……」

  「因為你是他的妻子,是他要共度一生的伴侶。」

  「他這麼說的?」

  「嗯!他告訴我他喜歡你,越來越依賴你,說不定有一天會忍不住愛上你。」

  他是怎麼樣一個性格複雜的男子?他可以為了讓她安心,默默地替她做這麼多事,還將南菱百分之十的股票過給自己,原來他並非直一的無情……難道自己真的有朝一日可以得到他的心嗎?

  凌出雲期待著,卻也懷疑著。

  「我們回去吧!浩天可能正在家裡暍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呢!」

  「他……喝得酩酊大醉?」

  「嗯!我說過他很在乎你,否則也不會大吃飛醋了。如果我們再不出現,只伯他發起酒瘋來,會把房子給拆了。」

  鄒瑞果然是最瞭解蔚浩天的人,雖然凌出雲不相信他會為自己喝得酩酊大醉,但當她回到家看見爛醉如泥、斜躺在沙發上沉睡的蔚浩天時,她還是心疼,還是感動了!原來他直一的在乎自己。

  「你回去陪碧莎吧!這裡我來就好。」凌出雲對著鄒瑞說。

  「不要我幫你扶他上床?他很重的,萬一摔下床壓到你,你可會跌得四腳朝天,好幾天爬不起來的。」鄒瑞邊說邊搖頭,還做出一個四腳朝天的誇張動作,逗得凌出雲噗哧一笑,多日來的鬱悶,似乎暫時消失無蹤。

  於是在兩人的合作下,蔚浩天被安穩地放到床上蓋好被廣。

  看到好友的狼狽相,鄒瑞深歎了口氣,「給他一點時間,我們們他終究會是你的。」

  一種莫名的感動湧上心頭,凌出雲忍不住踮起腳尖親了親鄒瑞的臉頰,「謝謝你,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替我問候碧莎。」

  「我會的,也很高興你能把我當成朋友。」鄒瑞放肆自己抱抱她,又在她額頭上烙下重重一吻。他知道,除了現在,這輩子他已經沒有機會再吻這個美麗又善良的女人了!

  ******

  送走鄒瑞,凌出雲轉身上樓回到房間,當她推開門時,卻愕然看見應該已經睡著的蔚浩天坐在床上,滿臉寒霜地瞪著她。

  「你……你不是已經喝醉睡著了?」凌出雲詫異地道。

  「我是醉了,但還沒有醉到不省人事,也知道自己看到什麼。」蔚浩天話中有話、意有所指地說。

  凌出雲聞言身子一顫,頓時知道他誤會了,「你看見什麼?」

  「看見什麼?」他邊說邊欺向她,一手托起她的小臉面對自己,「你應該知道我看見什麼才對,怎麼會問我呢?」

  他的手指輕撫她微微顫抖的櫻唇,濃濃酒氣呼向她,使得一向不勝酒力的她幾乎要醉倒當場。

  她別開頭,掙扎道:「不要,你喝醉了!」

  他低下頭,滾燙的唇輕咬她的唇辦,舌尖舔舐她美好的唇形,但聲音卻是冷淡嚴厲的,「我沒有醉,我看得一清二楚!告訴我,你為什麼吻他,又為什麼讓他吻你?」

  「我沒有吻他……」凌出雲忙不迭地否認,心裡升起一股無端的慌亂,她沒見過這樣的浩天,甚至害怕這樣的他。

  蔚浩天猛然堵住她欲言又止的小嘴,粗魯無禮地吸吮著,濃濃的酒味透過那刁鑽的舌尖傳進她身體裡,弄得她臉紅心跳,雙膝一軟,整個人幾乎全趴在他身上。

  「我沒有吻他……」她一再重複著。

  「有,我明明看見你和他抱在一起,你還為他哭了,不是嗎?」

  「我沒有吻他,也沒有為他掉眼淚……」

  「有,你有!」他大吼一聲,重重地將她甩摔在床上,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當兒,身子沉沉壓住她,「我以為你和唐倩是不一樣的,我以為你會乖乖做我的小妻子,為我生兒育女,想不到你和她一樣耐不住寂寞,成天賣弄風騷,只想把男人操控在手掌心裡!」

  聽到這番話,凌出雲頓時明白了。過去被背叛的痛苦、今晚看見妻子和好友在一起的誤解、加上見舊情人唐倩的錯愕,使得蔚浩天失去了慣有的冷靜與理智!而在酒精的作祟下,他顯然已將她當成放縱成性的唐倩了!

  「浩天,你醒醒,我不是唐倩,我是雲兒,我是你的小雲朵啊!」

  凌出雲心急地想喚醒丈夫,奈何蔚浩天似乎讓酒精與情慾沖昏了頭,分不清誰是誰。

  他粗魯地扯開妻子的長禮服,三兩下褪去她的絲襪與內衣褲,不多時,她玲瓏有致的身軀毫無遮蔽地呈現在他眼前。

  他低下頭,逐一將帶有征服意味的吻烙在他親吻過無數次的雪白肌膚上,他宣示性地說:「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我不許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連鄒瑞也不行!」

  凌出雲張著嘴,微弱的申吟聲逸口而出,極度的歡愉讓她不由自主弓起身讓自己更貼近他。

  他的唇含弄著那暴露在空氣中的蓓蕾,輕輕吸吮、舔舐、啃咬、熟練地逗弄她的甜美,「鄒瑞這樣吻過你嗎?還是這樣?」

  「沒有,我和他之間是清白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凌出雲低喘著,整個人處於極端的混亂中,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拒絕他,還是聽從身體的原始反應接受他。

  「是嗎?我不相信,你和唐倩一樣,讓人痛恨也讓人無法相信!」他的手大膽地采入那已然濕潤的谷地,挑撥她最無法忍受的渴望。

  凌出雲緊閉眼睛,聲聲嬌喘著,而隨著一波波快感傳來,她終究還是屈服在他所施加的懲削與快樂中。

  「不要,浩天,求求你……」

  略略擋起身子,瞪著身下那輕顫的嬌軀,蔚浩天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即令他怎麼努力要自己不能要她、不能愛她,但還是忍不住對她的渴望,老天,他真恨自己!

  「說你要我!」他低聲命令著,理智終究戰敗了,他讓心中的恨主宰一切。

  火熱的慾望讓凌出雲拋卻了所有的自尊與羞愧,現在她只想要丈夫填滿自己的空虛,否則她會立刻死去,「我……我要你,求求你……」

  那低喘婉轉的傾吐,讓蔚浩天像著魔似的眼睛染上一層光彩,他緩緩站起身解開褲襠,在她毫無防備的情形下,長驅直入佔有那片濕潤幽禁谷地,同時低低說著:「你和唐倩都該死!」

  這句冷酷的話讓凌出雲徹底醒了過來,她驀然睜開眼睛,上半身因著他的進入而弓起,秀眉也痛苦地皺成一團。他不但把自己當成唐倩,甚至怨恨和唐倩長得相像的自己,老天爺,她該怎麼辦?

  「不要,我不要!」她淚流滿面,使盡全身力氣想推開他,但盛怒中的蔚浩天豈是如此容易掙脫的?

  他堅定有力地律動著,雙手豐牢將她的手舉高架在頭上,讓她毫無反抗的餘地,同時更毫不溫柔地堵住她的抗拒與驚慌。今晚,他要讓她徹底臣服,除了他,他不許她有第二個男人,連想的也不可以!

  久久之後,凌出雲在極度的疲累、歡愉與羞愧中沉沉入睡,然而當蔚浩天轉過她的身子一次又一次地要她時,即令在睡夢中,她的身體依然不聽話地反應著,直到東方出現一抹魚肚白,他才終止這漫漫的懲罰沉沉睡去。

  ******

  凌出雲睡得不安穩極了!

  她不停的作夢,夢見自己置身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任憑她怎麼喊叫,就是沒有人來救她……

  然後她醒了,一種莫名的聲響讓她醒了過來,她轉頭尋找聲音來源,沒多久,她就發現那是蔚浩天昕發出的聲音。

  「別走,小倩,別走,我愛你……」

  凌出雲整個人呆坐在床上,無法置信地瞪著身旁沉睡的丈夫。

  他叫著「小倩」,那應該是唐倩吧?

  原來自己並沒有想錯,他果然是愛她的!而那是種什麼樣的愛戀,讓這麼一個倔強男子如此恨她,卻又在睡夢中真情流露,喊著心上人的名字?如果可以讓他愛自己,那麼她情願做唐倩,但是他根本不愛她啊!

  她想著,淚水在無聲無息中落下,滾濕了棉被。

  所有的懷抱與希望,都在這一瞬間破滅,是啊!這一切只是她的癡心妄想,在她見到唐倩的那一剎那就應該已經知道,為何她竟然還奢想這個男人會愛自己?

  好傻好傻的凌出雲啊!你只是個微不足道的窮丫頭,有什麼資格得到這樣一個偉岸男子的眷顧?他肯幫你治好眼睛,又娶你為妻,甚至仁慈地分給你南菱百分之十的股票讓你無憂無慮地過日子,為什麼你還奢望他會忘了唐倩愛上你?

  悄然下床走進浴室,凌出雲淚眼矇矓的審視著鏡子裡的自己.鏡小的女人蒼白瘦弱,早已不復昔日的光彩青春,而雪嫩的肌膚上還處處可見蔚浩天所留下的烙印,但烙印還在,而她的愛情已經死了,而她的心也沉了!

  打開水龍頭,她悲不可抑地無聲啜泣,讓流水聲掩蓋過自己的悲傷,突然,一陣沒來由的噁心戚湧上,當她回過神時,整個人已經跪坐在馬桶前一口一口吐著,吐得她幾乎掏空胃中所有的東西。

  茫然地坐在地上,凌出雲傻愣愣地想著,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呢?難道……難道她懷孕了?

  是了!最近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都心事重重,因此也沒注意到月事已經兩個月沒來了!而自從嫁給蔚浩天以來,他們就沒有刻意避孕,如今懷孕也是很正常的事啊!

  想到自己肚子裡正有個孩子在成長,那份喜悅讓她幾乎尖叫出聲,但很快的,喜悅便被莫名的哀痛所掩蓋。

  她怎麼能有孩子呢?以現在的狀況,就算告訴蔚浩天,他會相信嗎?他會相信這個孩子是他的嗎?他是那樣憎恨自己和唐倩啊!

  看樣子,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雖然她曾想過有這麼一天,卻從沒想到過這一天會如此快來臨,而且是在這種情形下。

  想著,淚水又不爭氣地往下掉,老天,誰來告訴她到底該怎麼辦!

  她該留下來,或者一走了之,徹底將他忘了,永遠不再想起「蔚浩天」這三個字?可她忘得了他嗎?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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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9 00:20:47
第七章

  走出婦產科,外面強烈的陽光幾乎讓凌出雲睜不開眼睛,她花了好些時間適應光線,又在路邊的椅子上坐了好一會兒,這才站起身準備離開。

  經過一段時間的掙扎,凌出雲終於決定找醫生檢查,看看自己是否真的懷孕了,因為她知道,過度的精神壓力與緊張可能造成生理週期不正常,所以再三考慮後,她還是找了家私人診所驗孕,而結果也一如所料,她已經懷有六周的身孕。

  手撫著依然平坦的小腹,一抹如夢似幻的笑容浮現在她姣好的臉上。這個孩子是上天賜給她的,在經歷這麼多波折後,上天終究還是可憐她,給了她一個孩子,而這個孩子將會是她所有的依靠與心靈寄托。因此她決定,從現在開始她要好好照顧自己,還要一個人撫養這個孩子,即使孩子的父親不要他,她也會一個人把孩子養大的。

  由於凌出雲專注於想著肚子裡的孩子,以至於沒有看到有輛汽車正緩緩接近她,當她抬起頭時,車上的人已經打開門走了下來。

  「你懷孕了嗎?否則怎麼會從婦產科出來?」

  一個女子冷冷的聲音傳來,對於聲音特別敏感的凌出雲一下子就認出來人是唐倩。

  「與你無關。」凌出雲輕輕撇下這句話,起身就想走人,哪知唐倩雙手一橫擋住她的去路。

  「你懷孕的確和我無關,但是你難道不想知道他為什麼娶你為妻嗎?」

  「他為什麼娶我那是他的事,旁人沒有置喙的餘地。」

  「好個聰明刁鑽的小騷貨,難怪他會捨我而娶你了!」

  「還有事嗎?如果沒有,我想先離開。」凌出雲實在不想和唐倩多說、句話,因為每說一句話,她都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等等,我們姊妹敘敘舊算不算一件事?」唐倩高傲地看著凌出雲,那樣子不太像和自己的妹妹說話。

  「你知道?」

  「不想知道都很難,因為我和你實在長得太像了。」唐倩主動地打開車門,「上車吧,在這兒說話,對你這孕婦不太好。」

  凌出雲瞪著她,久久沒有動作,因為她不相信唐倩只是單純地想和自己說話。

  唐倩見狀兩眼一翻,不耐煩地說:「拜託,就算我想對你怎麼樣,可是蔚浩天會准嗎?就算他准,我爸爸也不會准的。」

  「你爸爸?你說唐志彬嗎?」

  「當然,否則我還有第二個爸爸嗎?」粗魯地將凌出雲塞進汽車裡,唐倩邊啟動引擎邊說:「爸爸想見你,順便問問你那個女人的事。」

  「那個女人?」

  「就是把你和我生得一模一樣的女人——沈曼鈞。」

  聽到母親的名字,凌出雲不覺睜大眼睛,唐倩竟稱呼生自己的母親為「那個女人」?那麼她會對自己如何可想而知。現在她有點後悔跟唐倩上車了!不知她會怎麼對付自己?蔚浩天知道自己和他的舊情人在一起嗎?

  想著,車子已經來到宏偉華麗的唐風集團大樓,在唐風員工驚異的注視下,凌出雲進入寬敞舒適、安靜又氣派十足的董事長辦公室。

  「你找我來到底想做什麼?」對於這個有如自己翻版的唐倩,凌出雲是一點好感也沒仃,再想到她是蔚浩天所深愛的女人,凌出雲更是嫉妒得一刻也坐不住。

  點起香菸,唐倩銳利的眼光從凌出雲的面容看到那依然平坦的小腹。奇怪,為什麼大家都說她們長得很像?她自己便不這麼認為,事實上,她覺得凌出雲長得一點也不漂亮!

  凌出雲的眼睛固然很大很好看,可鼻子不夠挺,嘴唇太薄,而且皮膚太白,臉頰兩側還有淡淡的雀斑,更糟糕的是,她居然脂粉不施!一個女人縱使穿得再漂亮,但素著一張臉就像沒穿衣服一樣難看,她難道不懂這點嗎?直一是不懂蔚浩天為什麼會娶這樣的一個女人為妻?

  「我要他!」唐倩鄙夷地開口,聲音冷淡至極。

  凌出雲一愣,「你說誰?」

  「別裝傻,你明知道我說的是蔚浩天。」唐倩的身子往前傾,煙圈吐在凌出雲臉上,弄得她又是咳又是淚的。「我要蔚浩天,所以希望你能離開他!」

  「為什麼?當初是你對不起他、背叛他,害得他差點傾家蕩產,現在你怎麼敢要求回到他身邊?」

  「我承認我的確對不起浩天,但為了唐風,為了唐家,犧牲一點兒女私情又算什麼?所以只好委屈他了。」

  「委屈?你的委屈就是出賣南菱嗎?」想起蔚浩天為了重振南菱所下的心血,凌出雲就替他感到心疼,「他恨你,更不會接受你的,如果沒有你,他又何須經歷那麼多痛苦?」

  唐倩不在乎地一笑,「他如果直一的恨我,又怎會娶你?你該不會以為他愛你吧?任誰都看得出來,他是因為忘不了我才會勉強自己娶你為妻,如今我既然已經回來,當然也就沒有你存在的必要了。所以我希望你自動退讓,不必等到他開口。」

  這番話重重擊在凌出雲傷痕纍纍的脆弱心靈上。她當然知道蔚浩天為什麼娶自己,但如今經由唐倩的嘴巴說出來,那傷人的效果更勝一籌,幾乎讓她毫無招架餘地。

  「他要你這麼說的?」凌出雲顫抖地問,她突然覺得好冷。

  唐倩爽快地點頭,「沒錯,他娶了你又不知該怎麼拒絕你,所以給你南菱的股票作為補償,好讓你安心地過日子。順便告訴你,我和他已經復合了。」

  「你們……復合了?」瞬間,凌出雲聽到一個細微的聲響從自己內心深處發出,她知道那是心碎的聲音。

  「沒錯,這對袖扣就是他在我這兒過夜時留下的。你是他的妻子,應該認得出來才對。」唐倩從皮包裹拿出一對袖扣遞給她。

  凌出雲抖著手接過她看過無數次的袖扣,的確,這一對金質袖扣是浩天最喜愛也最常戴的,難怪自己好些日子沒看到他,難怪從慈善晚會那天之後,他便不再碰自己,原來他找著了真正的唐倩,又怎會再需要她這個冒牌貨?

  「看在你和我是同一個母親所生的面子上,我可以給你一筆錢,再幫你安排工作和住處,只要你答應我從此不再出現在我和浩天面前。」唐倩慷慨地拿出一張空白支票遞給出雲,「這張支票給你,數字你自己填吧!」

  「這也是他要你做的嗎?」

  「不,是我自己想這麼做的。畢竟你不久前還是個瞎子,眼睛看不見不說,還和社會嚴重脫節,連照顧自己都有問題,何況現在又多了個孩子。我愛浩天,當然也不希望他的孩子受苦,只要你答應離開他,我會替你安排一切。」

  「如果我不答應呢?」

  「不答應?你敬酒不吃想吃罰酒……」

  「我什麼酒都不吃。除非浩天親口告訴我他不要我,否則我不會答應離開的!」

  唐倩冷笑著站起身,「我想新聞媒體大概會對知名企業家的妻子遭到歹徒強暴的消息很有興趣吧?」

  「你……你敢?」凌出雲嚇得幾乎面無血色,她不敢相信堂堂唐風企業的大小姐竟會做出這種事來!

  「為什麼不敢?我打算找五六個男人強暴你,再拍些精彩的照片和錄影帶寄給蔚浩天,你想他還會要你嗎?就算他肯,妻子遭強暴的消息也會讓他顏面盡失,企業形象受損。你不希望這種情形出現吧?」

  頓時凌出雲明白了,什麼姊妹敘舊、什麼補償要求都是假的,她的目的只是想逼自己離開。但是浩天呢?浩天到底怎麼想?他也像唐倩一樣,厭倦地想一腳把自己踢開嗎?

  「我要見浩天,我要他親口告訴我!」凌出雲猛然站起身,「我不要聽你胡說八道,我要見他!」

  唐倩好整以暇地重新坐下並蹺起美腿,迷你短裙似乎遮不住誘人的裙下風光,「他去歐洲了,今天早上剛回到台北,現在正和我父親在談公事,沒時間理你,不過他吩咐我找幾個明友來陪陪你。」

  說完,唐倩拍拍手,幾個滿臉橫肉的兇惡男子便走了進來。

  唐倩對他們點點頭,指向已然花容失色的凌出雲,「蔚夫人很寂寞,希望你們陪陪她。對了,她肚子裡正懷著小寶寶,可別太粗魯,弄死了寶寶就不好了。」

  幾個男人獰笑著走向凌出雲,七手八腳架起她,一面開始猛吃豆腐。

  凌出雲驚嚇得又踢又打,「放開我,放開我!」

  就在同時,一個中氣十足的男人聲音喝道:「住手,你們太過分了!」

  聽到這聲音,唐倩詫異地回頭,「爸爸!」

  只見唐志彬臉色鐵青地瞪著幾名打算輕薄凌出雲的男子,手杖在地上狠敲著,「滾,都給我滾出去!」

  「爸!」唐倩氣呼呼地站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好不容易才……」

  「我只是要你好好跟她說,沒叫你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對付人!」

  唐倩氣急敗壞對著父親大吼:「說說說!你就只會要我用說的,可是她根本不答應啊!」

  「她不答應也是很自然的事,如果我叫你讓出浩天,你願意嗎?」

  「哼!打死我都不幹!」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勉強她答應?她還是你的妹妹哪!」

  「我沒有這種又笨又醜、又膽小又不識時務、一天到晚只會哭哭啼啼、什麼事都不會做的妹妹,而且她也不配!」說罷,唐倩一陣風似地離開辦公室,將那扇胡桃木門甩得震天響。

  唐志彬搖頭歎氣,轉身面向凌出雲,「嚇著你了?」

  凌出雲驚魂甫定,瞅著眼前這個大約六十開外,卻依然不失俊朗風采的企業家;原來他就是唐志彬,媽媽的前夫。看著唐志彬挺拔高大的模樣,她可以想見他年輕時是怎樣迷倒眾生了,無怪乎媽媽要離開他,試問有哪個女人可以容忍丈夫成天沉醉在女人堆裡?

  「你是唐志彬?」

  唐志彬輕輕頜首,「對不起,小倩從小就沒有母親,又讓我慣壞了,才會養成今天這種驕縱的個性。」

  他客氣地為她重新沏了杯茶,眼睛定定注視她,「你母親她……還好嗎?」

  捧著茶杯,凌出雲小心翼翼思索該如何回答,畢竟他是唐倩的父親,而剛剛唐倩昕欲加諸在她身上的,是天理所不容的事,想到此,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眼見凌出雲沉默不語,唐志彬不氣餒的又問:「小雲,我可不可以這樣叫你?」

  凌出雲點點頭,依舊沒有開口。

  「你和曼鈞長得真像,看到你就好像看到當年的她。」唐志彬不勝唏噓地脫。

  凌出雲一愣,」你為什麼這麼說?唐倩也和媽媽長得很像啊!「

  他搖頭,「小倩只是臉長得像,但是個性脾氣都像我,所以跋扈不講道理;而你不僅長得像曼鈞,連脾氣、說話的神韻,還有臉頰上的小雀斑,都和她一模一樣。」

  「媽媽她……為什麼會跟你離婚?」凌出雲終於問出父母親生前一直不願意提起的問題。

  「唉!曼鈞是個好女人,可惜我年輕時不會想,傷了她的心,才導致今天這種後果。」唐志彬長歎口氣,娓娓道出他和沈曼鈞的那段過去。

  遠來沈曼鈞也和女兒凌出雲一樣出身平凡卻嫁入豪門,姑且不論兩家的門第背景相差多遠,光是生活習慣和價值觀就有十萬八千里的不同,因此沈曼鈞適應得相當辛苦。

  加上唐志彬是獨子,而她嫁入唐家多年,卻只生下一個女兒唐倩,更增加了公婆挑剔的借口,所以為了傳宗接代,唐家公然幫唐志彬娶了個小老婆,讓本性風流的他大享齊人之福。

  不過,這個小老婆並沒有幫唐志彬生下一兒半女,反倒在荷包賺飽後拍拍屁股走人,使得唐志彬自尊心大受損傷,卻也讓他更變本加厲,夜夜笙歌、終日流連花叢,讓倔強的沈曼鈞在忍無可忍的情形下主動提出離婚。

  「這就是我和你母親離婚的經過,都怪我年少輕狂不懂事,傷透她的心,否則今天也不會變成這樣。」唐志彬的話聽來頗有後悔之意。

  「和媽媽離婚後,你一定和不少女人來往過,難道這些女人沒有一個如你所願替你生下兒子?」

  唐志彬苦笑著,「或許是報應吧!我的情婦不是生不出來,就是懷了孕後偷偷打掉,怕生小孩會影響身材;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卻因不足月而早產夭折,所以到最後,我還址只有小倩一個女兒。」

  「你找我來該不會只為了告訴我你的風流韻史吧?」對於唐氏父女,凌出雲實在不具好感,尤其經過一番驚險與得知母親的過去後,更對他們增添二分警戒,因此她挑明了問。

  老謀深算的唐志彬避重就輕地說:「我想知道曼鈞過得怎麼樣,她好不好?」

  「媽媽過得很好,她和爸爸現在快快樂樂的在天堂生活,再也沒有任何人仟何事會去打擾他們了。」

  「你說……她死了?」唐志彬顯然有點驚訝。

  「對,幾年前媽媽因為操勞過度,染上肺炎後引起併發症在醫院過世。」

  「操勞過度?你們生活很得清苦嗎?否則她怎麼會操勞過度?」印象中凌家雖然不是什麼富豪之家,但也還過得去,何以會讓沈曼鈞操勞過度?

  「我父親因為工作緣故摔斷一腿,使得家裡收入銳減,加上我發生車禍,需要大筆醫療費用,所以媽媽除了白天上班外,晚上還到處兼差點補家用,有時忙到連喝杯水的時間也沒有。這種生活連大男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是她呢?」凌出雲說著眼眶一紅,腦海中彷彿浮現母親日夜操勞最後病倒的模樣,雖然她那時眼睛已經看不見,但母女連心,她可以體會母親的辛苦。

  「她沒有把股票賣掉嗎?如果她把股票賣掉的話,或許對你們家會有點幫助,她為什麼不賣股票呢?」唐志彬喃喃自語著。

  凌出雲一愣,「什麼股票?」

  唐志彬也詫異極了,「你不知道?我和你母親離婚時,我給了她唐風百分之十五的股票作為贍養費,難道她沒有告訴你嗎?」

  「沒有,媽媽根本沒提過股票的事,我也完全不曉得……」說到這裡,凌出雲突然臉色一白,「你和唐倩找我來,除了要我離開蔚浩天之外,該不會也為了這百分之十五的股票吧?」

  唐志彬面有愧色地點頭,「由於連續幾年的經濟不景氣,我賣掉了一些股票以彌補虧損,但這樣做卻造成唐家在唐風的持股比率越來越低,甚至無法主導董事會。如果在今年九月股東大會召開前,我的持股比率沒有辦法佔大多數時,就得被迫讓出董事長頭銜和經營權,所以……」

  「所以你就想到了這百分之十五的股票?」

  「沒錯,這百分之十五雖然不能決定什麼,但只要加上我的百分之三十五,就剛好達到一半,到時候南菱的人就沒有辦法……」唐志彬說到這兒陡然住口,因為他發現凌出雲的臉色蒼白得嚇人。

  「你說……南菱就是那持有絕大部分股票的股東?」凌出雲覺得自己幾乎快窒息了,她一字一句地說著。

  眼看事情走到這地步,為了公司,為了生存,唐志彬也顧不了什麼昔日情分了,乾脆大大方方地點頭,「對,南菱在洩密案後亟思振作,不但將事業擴展為原有規模的三倍,更涉足紡織業,以蠶食鯨吞的方式逐步收購唐風的股票,而為了盡快報復當年的洩密案,南菱做了一件我想都沒到的事——讓蔚浩天娶你為妻!」

  「他……娶我……是為了我……根本不知道的百分之十五持股?」

  「還有一個原因,因為小倩個性驕縱倔強,容不得別人比她好,而你長得很像小倩……」

  「所以報復她的最好方式,莫過於娶一個樣樣都不如她,卻長得和她一模一樣的女人為妻,特別那個女人是她的同母妹妹,對不對?」凌出雲厲聲說著,眼淚已經不聽話地在眼眶裡打轉。

  唐志彬點頭。

  凌出雲讓這驚人的真相給震得腦袋嗡嗡作響,連怎麼說話都忘了,久久,她才說:「現在唐倩和浩天復合,也是為了唐風嗎?」

  「不能這麼說,她對浩天是真心的。」唐志彬不免替女兒辯護,雖然剛剛女兒想用下三濫的手段來對付前妻的女兒。

  「那我呢?我又算什麼?我對浩天也是真心的,為什麼沒有人憐惜我的真心?」不只這樣,連她所愛的男人也背叛她、利用她,老天,天底下還有比她凌出雲更傻的女人嗎?她以為自己成為童話中的灰姑娘,可以和王子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一起,沒想到所有的美夢竟然是建構在利用之上的陰謀!

  凌出雲吶喊著,痛苦到極點的心情,已讓她完全哭不出來。

  「小雲,我知道這對你很殘忍,但我必須讓你知道事實真相,免得你一直被蒙蔽在鼓裡……」

  「哼!真相?什麼真相?蔚浩天娶我的真相?還是你和唐倩聯手對付我再夾擊蔚浩天的真相?」

  「小雲,我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打電話到銀行求證,看看曼鈞是不是在銀行開了個保險箱,而且等一下浩天會來,你可以躲在小房問中聽聽我和他的對話,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凌出雲茫然地瞪著唐志彬,既沒點頭也沒搖頭,但她的心卻掙扎著,該這麼做嗎?複雜、脆弱又醜陋的人性,經得起這番測試嗎?

  罷了!反正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似乎也沒有她決定的權利了。於是她點頭,隨同唐志彬進入小房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概二十分鐘後,秘書的電話聲響起;又過了十分鐘,敲門聲傳來,「董事長,蔚先生來了!」

  「好,請他進來!」唐志彬鎮定說道。

  沒多久,腳步聲從遠而近,最後淹沒在地毯中。「好久不見了,唐董事長!」這聲音……這聲音她連作夢都會夢見,沒錯,那正是蔚浩天冷漠又帶有磁性的聲音凌出雲整個人無力地滑倒在地上,已經幹掉的淚水重新湧上眼眶,真的是他!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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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9 00:21:13
第八章

  「凌老師再見!」

  「再見,義成,路上小心,記得早點回家,別又跑到電動玩具店看人家打電動喔!老師已經打電話給你媽媽,她十五分鐘後在你家樓下等你,如果你沒有準時出現,媽媽可是會帶著籐條到處找你的。」

  經過一番叮囑,凌出雲溫柔地幫小義成翻好制服領子,又幫他背上書包,這才拍拍他的肩膀揮手再見。

  這是桃園市中心一條鬧中取靜的巷子,巷子裡開設了一家安親班,凌出雲就在安親班裡當小一、小二的導師,雖然只有七、八個小朋友,但對於喜愛孩子,又沒行任何工作經驗的她面言,這已經是上天給她最好的安排了!

  三個月前她離開了蔚浩天,一個人來到離台北有一段距離的桃園落腳。憑著父親留給自己的一點積蓄,她先在安親班樓上租了個小房間,又毛遂自薦到這家安親班應徵老師,因為她沒有一技之長,更沒有顯赫的學歷,所以只能在這間沒有立案、規模又不甚大的安親班待著。

  幸好班主任是個慈眉善目,很有愛心的中年婦女,她看到凌出雲一個人挺著肚子,孤苦無依的在外討生活,所以毫不忌諱凌出雲是個孕婦而錄用她,讓她帶課業壓力還不是很重的低年級生,讓她一方面能安心待產,而她也像是多了個和自己作伴的女兒,兩人倒也和樂融融。

  「小雲,你早上不是去做產檢嗎?醫生怎麼說?」曾麗珠關心地問道。原本都是她陪著凌出雲去做產檢,但今天凌出雲自己一個人換了兩趟車去醫院,因為再過兩天學生要月考,所以她忙著替學生加強課業,沒時間陪凌出雲去。

  「醫生說很正常,可是孩子有點小,要我多吃些動物性蛋白質。」撫著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凌出雲笑著說。這段日子她過得雖然有點辛苦,但只要想到肚子裡的孩子,她便覺得再多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早告訴你不能挑食,要多吃點肉,你現在可是一人吃兩人補,划算得很。」曾麗珠拍拍她的手,「一會兒小朋友都下課後,我去買些牛肉和番茄回來燉湯,讓你既有蔬菜又吃得到蛋白質。」

  「謝謝曾媽媽。」凌出雲撒嬌地在曾麗珠臉上輕輕一吻。自從母親過世後,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撒嬌了。

  「對了,中午我在廚房煮飯時,有個男人來找你。」

  凌出雲的心突然漏跳一拍,「男人?什麼樣的男人?」

  「高高瘦瘦的,長得很好看,頭髮有點鬈,可惜看起來有點冷漠,不太愛說話的樣子。對了,他開了一輛很氣派的轎車,車上還有司機。小雲,你認識這樣的人嗎?」

  「沒……沒有,我是個一窮二白的現代新貧戶,怎麼會認識這種又高又帥又有錢的男人呢?」凌出雲慌亂地否認著。

  其實從曾麗珠的描述,她幾乎可以肯定那個男人如果不是蔚浩天就是鄒瑞,但不管是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她都不想見他們,因為打從她走出蔚家的那一刻起,那個軟弱、一無是處、只會哭泣的凌出雲就已經死了!

  現在的凌出雲自力更生,是個死了丈夫的女人,沒有親戚,沒有朋友,也沒有家人,有的只是肚子裡日漸成長的孩子,而她發誓要憑自己的力量將孩子扶養長大,不管吃多少苦。

  「可是那個男人好像……」

  「曾媽媽,我覺得有點累,想先上樓休息,剩下的小朋友就麻煩你了!」

  凌出雲急急打斷她的話,她不想再聽到任何有關蔚浩天或者唐倩的事,特別是現在。於是她匆匆忙忙穿上鞋子走出安親班,準備回到樓上自己承租的小房間。

  當她就著昏黃的燈光邊爬樓梯邊掏鑰匙時,卻忽然聽見一個聲音從她頭頂響起……「雲兒,我可終於找到你了。」

  凌出雲像被什麼驚嚇到似的呆立在樓梯上,張著嘴巴好半天說不出話。

  一道瘦長的陰影遮住她頭頂上的光線,也擋住她的去路,「你懷孕了?」

  她慌亂地用手遮住自己的肚子,「沒有,我沒有懷孕,我只是胖了。」

  「別騙我,我明明聽到你說早上才去做產檢,醫生還說寶寶太小,要你多吃些動物性蛋白質,不是嗎?」蔚浩天定定瞅著她,眼中寫滿無法置信與心疼,她竟然是如此不相信自己,寧可說她胖了,也不肯承認有孩子。

  凌出雲下意識地後退,全然沒想到自己正站在樓梯上,「這是我一個人的孩子,和你無關,你走吧!我不想見你!」

  「雲兒,不要拒絕我,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嗎?」眼尖的蔚浩天立刻發現她將自己置身在什麼樣的危險中,他緊張地伸出手,想將她自危險邊緣拉回來。

  「別過來,否則我要叫人了!」

  凌出雲不自覺又退後一步,但這回幸運之神顯然閉起眼睛玩耍去了,因為一腳踩空的她發出一聲尖叫後,整個人便順著樓梯不斷滾落。當蔚浩天終於抱起她氣若游絲的身子時,血早已流滿腳邊。

  ******

  站在醫院走廊上,蔚浩天瞬也不瞬地直盯著手術室外那盞已經亮了一夜的燈。

  從傍晚到深夜,從深夜到黎明,長達十幾個鐘頭裡,他幾乎像尊雕像般倚牆而立,不動也不笑,連眼睛都很少眨一下,更別提注意到護士小姐對他所投過來的愛慕眼神了。

  終於,他疲憊地閉上眼眼,將頭靠著牆壁略作休息後又繼續等待,因為他心愛的妻子正在死亡邊緣掙扎,而他卻只能在外面等候,上帝還是誰來幫幫忙吧!

  他是真的愛她啊!

  是的,他愛她,從見面的第一天就情不自禁愛上了這柔弱又倔強的小雲朵,可是他卻讓仇恨蒙蔽眼睛,拚命告訴自己她只是個長得很像唐倩的女人,他恨唐倩所以也恨她,直到她的悄然離開才教他驚覺,自己的心不知何時早遺落在她身上了!

  他怎麼愚蠢到以為自己愛過唐倩呢?雖然她們兩人相貌酷似,也是同一個母親所生的姊妹,但個性、性情還有待人處事方面卻相差甚多,根本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這是他在慈善晚會上重見唐倩時的感覺。

  所以當晚他憤然離開將自己灌醉,雖然泰半是源自撞見鄒瑞和凌出雲談笑親熱,而真正的原因卻在於他總算知道自己是如何無知了!

  花了這麼多的時間,他終於知道自己不曾愛過唐倩,也明白他的心自始至終就是屬於凌出雲的,可是現在還來得及嗎?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如果一切可以重來,那麼他一定會把握機會好好愛她、疼她、寵她,讓她真正成為童話中快快樂樂過日子的公主,但他有機會嗎?

  蔚浩天想到入神,根本沒有注意到那由遠而近的腳步聲,直到幾條人影來到他面前,他才慢慢抬起頭來。來人是鄒瑞、翁碧莎還有凌出雲年邁的叔叔、嬸嬸。

  「小雲怎麼了?」呂玉貞人沒站穩,便抓著蔚浩天的手問。

  蔚浩天搖頭,聲音沙啞得嚇人,「還沒出來,不知道。」

  呂玉貞聞言,隨即跪在地上對著窗外濛濛亮的天空祈禱,「請神明保佑小雲,讓她平平安安,千萬不能有三長兩短,她是我們凌家唯一乖巧、有出息的孩子,請神明一定要保佑她平安無事。」

  蔚浩天感動地看著,不覺也拾起頭望向天空,在心裡默禱:神啊!請多給我一些時間,讓我好好補償雲兒,我是真的直一的愛她啊!

  呂玉貞站起來拉著丈夫靜靜在一旁等候,沒多久,她像想起什麼似地問道:

  「你是怎麼找到小雲的?這丫頭從小脾氣就特彆拗,只要她想躲起來不讓人找到,就算把整個家整個村子都翻過來也找不到她。我和她叔叔每天踩著腳踏車大街小巷地找,連個影子都沒見到……」

  翁碧莎沒好氣地打斷她的話:「伯母,你不知道大企業家和黑白兩道多少都有來往嗎?他們想找什麼只要吩咐一聲,立刻有一堆人為他們賣命,哪需要踩著腳踏車大街小巷找人啊!」這話聽來頗有責備之意。

  而鄒瑞也像串通好似地和翁碧莎一搭一唱,「話是這樣說沒錯,但人家可還是花了三個月時間才找到,大概私事太多,沒時間管離家出走的老婆。」

  聰明如蔚浩天,豈有聽不出他們話中意的道理?於是他開口道:「我在桃園一家私人安親班找到她的,她花了二千塊在安親班樓上租了個小房間,白天上課教小孩子讀書,晚上躲在房裹足不出戶,就算我有通天本領也很難一下子找到她。」

  想到她寧願躲在那狹小的房間中自己一個人生活,也不願留在他身邊,就讓蔚浩天心痛得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安親班?」鄒瑞呢喃著,眼中閃過一道憤怒的光芒,他忽地衝上前揪住蔚浩天的衣領,怒氣沖沖地說:「你知不知道有些安親班根本沒有立案,更別提消防安全設備,萬一她出個什麼意外的話你要怎麼辦?蔚浩天,你該死,你到底做了什麼,讓她寧可離開你獨自吃苦受罪,也不願留在你身邊?」說著一拳對準蔚浩天的下巴揮過去。

  沒料到他會來這招的蔚浩天結結實實吃了一拳,整個人斜靠著牆壁,似乎隨時都會倒下,「你……」

  呂玉貞夫婦見狀,急忙上前想拉開兩人,「別打了,這裡是醫院,不能打架啊!」

  翁碧莎搖搖頭,拉著老夫妻倆退到遠遠的地方,「別理他們,讓他們打,反正鄒瑞也只是想讓他清醒一下,而且這不是第一次!」

  沒錯,這的確不是第一次,而是凌出雲失蹤這三個月來的第N次。每次兩個男人總要打得鼻青臉腫才罷手,而鄒瑞甚至連鼻樑都差點打歪了。不過兩人最後總會言歸於好,然後喝光酒櫃的藏酒,醉個三天三夜才甘心。

  蔚浩天冷笑著走向鄒瑞,毫不客氣地還他一拳,然後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絲,「你以為我不後悔不心疼嗎?看到她躺在地上動也不動,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

  「那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沒勸你。」閃過蔚浩天一拳的鄒瑞隨即還他一個右勾拳。

  兩個男人就這麼很不像樣也很沒風度地你一來,我一往,打得不可開交,若不是醫生驚天一吼,只怕兩人還不知要打多久。

  「住手,這裡是醫院,醫院要保持安靜,你們到底懂不懂?」

  兩個男人互相瞪對方一眼,同時很有默契地別開臉。

  「誰是凌出雲的家屬?」醫生問。

  「我是她丈夫。」

  「我是她朋友。」

  兩人又幾乎異口同聲說道,弄得醫生一頭霧水,不知聽誰的好,「到底哪一個是病患家屬?」

  「我是,我是她嬸嬸。」眼看兩個男人僵持不下,呂玉貞索性站上前,「小雲怎麼樣了?她要不要緊?」

  「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因為她腦部曾經受到撞擊,現在雖然已經開刀取出血塊,但可能會出現暫時性的失憶症;還有,她肚子的孩子已經流掉了。」

  「你是說……小雲流產了?」

  「對,她摔下樓梯時傷到胎兒,所以為了保全母親,我們把孩子拿掉,但是你們放心,她的身體狀況很好,也還年輕,休養過一陣後,還是可以當媽媽。」

  霎時,沉悶的氣氛籠罩在每個人身上,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望向蔚浩天。

  只見蔚浩天一語不發,胸口強烈起伏著。流掉了?他的孩子流掉了?

  搖搖頭,他腦袋一片混亂,他的孩子流掉了……

  不知為什麼,他覺得有股水氣不聽話地在眼裡凝聚,他努力眨眨眼,想克制那股水氣,但終究還是失敗了。

  鄒瑞見狀,難過地摟緊好友。長這麼大,他第一次有想哭的衝動,而浩天也應該一樣吧?

  ******

  凌出雲果然如醫生所猜測,因為摔下樓時腦部受到撞擊,而出現暫時性的失憶症,不過狀況顯然比醫生所預期的嚴重多了。因為她完全不記得自己曾經發生過什麼事,當然,也忘了蔚浩天,更忘了自己曾經是他的妻子。

  「你說我是你的妻子?」凌出雲臉上一片茫然,瞪著眼前這個有幾分憔悴、卻依然俊美得不可思議的男人,「為什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們兩個吵了一架,你不小心摔下樓梯,撞到頭部,所以暫時喪失記憶。」蔚浩天心口不一地說著,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妻子所發生的一切,又害怕她知道事實真相後,會承受不住打擊,畢竟那對她來說太殘忍了!

  「我和你為什麼吵架?」

  蔚浩天一愣,思索著該怎麼圓謊,「因為……因為……」

  「是不是因為我是個不貞的妻子,在外面有男朋友,所以我們才吵架?」

  「你記得?」

  凌出雲搖頭,「我只記得我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可是那個人不是你。」

  「那是鄒瑞。」蔚浩天神情一黯,她忘了自己卻記得鄒瑞?

  這是老天在跟他開玩笑嗎?

  「鄒瑞?鄒瑞是誰?」

  「鄒瑞是我的好朋友,那天我們去參加慈善晚會,你身體不舒服,鄒瑞先送你回家,你記得的應該是這件事。」有關慈善晚會那天的事鄒瑞已經跟他解釋過,對於自己讓妒火曉昏了頭,將怒氣發洩在妻子身上的行為,他一直覺得很懊悔,但在自尊心作祟下,又拉不下臉來道歉。

  「喔?那我們有孩子嗎?」

  提起孩子,蔚浩天臉色一陣蒼白,該怎麼對她說孩子已經流掉了的事實?不!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知道。

  因此他搖頭,「沒有,我們結婚沒多久,所以還沒有孩子。」

  「可是我明明記得……」凌出雲的眼睛下意識地瞄向自己平坦的小腹,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曾經有過孩子?

  「雲兒,不要想了!你才剛動完手術,不能太勞累,今天先休息休息,嗯?」蔚浩天站起身為妻子弄好枕頭與棉被,體貼地為她蓋上被子,同時低下頭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乖乖睡,我會再來看你。」

  在藥劑的作用與丈夫的關懷下,凌出雲聽話地閉上眼睛,因為她覺得好累好累,而直到她睡著,她都還感覺得到丈夫緊握的手,那力道緊得彷彿她隨腎會消失似的。

  ******

  一個月後凌出雲出院了,在蔚浩天的細心安排下,她避過所有聞風前來採訪的媒體直接回到家中。

  在房裡,凌出雲瞪著偌大的房間發愣,「我們真的是夫妻嗎?」

  「怎麼了?」跟隨在後吩咐傭人端食物上樓的蔚浩天聽到這話,心跳幾乎漏了半拍。

  「為什麼房問裡看不到我們的結婚照?你說我們結婚沒多久,既然沒多久,那應該會擺結婚照才對,可是我卻沒有看到。」然後她伸出纖細修長的手指,「而且我手上沒有結婚戒指。」

  這下蔚浩天完全無話可說了!

  他能告訴她,因為那時她眼睛看不見,不需要照相,而且自己幾乎是在沒有感情基礎的情形下強行娶她為妻的嗎?他又能告訴她,在她離家出走時,她已經把戒指還給自己了嗎?

  久久之後,他才吞吞吐吐地爵口:「照片在照相館裡放著,我們一直沒有去拿回來,如果你想看,我會派人去拿,至於戒指在我這兒!」

  他從口袋掏出一枚亮晃晃的鑽石戒指替她戴上,「還有什麼想知道的?」

  「有,你說我是你老婆,可是你都只吻我額頭,從不和我親嘴,難道我們之間的性生活出了什麼問題?」凌出雲仰起小臉看著他。失去記憶後,她顯然完全變了個人,她變得比以前開朗、多話,卻也同時變得多疑。

  蔚浩天聽到她的話,眼睛不覺瞇了起來,她不知道他想要她想得快瘋了嗎?每每午夜夢迴,他總想到他們親熱時的每一個片段,想到她在他身下申吟嬌喘的模樣,但現在,他卻只能暫時將這些曾經燃燒的火熱藏在心底,因為她的身子還沒康復哪!

  「我們之間怎麼會有問題?你忘了我們在床上一向配合得天衣無縫嗎?」他輕輕托起她的臉湊近自己,「我每天都在想,怎麼才能用最快的速度剝光你的衣服,和你不停地做愛,可是你才剛動完手術,經不起這麼劇烈的運動。」

  「親嘴也不行嗎?」

  蔚浩天低吟一聲,他得問問醫生,除了暫時喪失記憶外,他的小妻子是不是還摔到哪根筋,因為以前的她絕不會說出這麼直截了當的話。

  「你為什麼想和我親嘴?」

  凌出雲的小臉陡然一紅,「醫院裡的護士小姐說,你長得好好看,嘴唇好性感,不知道親起嘴來是什麼感覺,所以……所以……」

  蔚浩天幾乎啞然失笑了,老天,原來是這麼回事!

  「親嘴可以,但你得乖點,不能亂動,知道嗎?」

  輕輕將滾燙的唇壓住那好奇的小嘴,他小心翼翼地吻著她,生怕嚇壞了身體還極為虛弱的她。

  哪知凌出雲整個人像觸電似的,猛然張開眼睛,「你……你是浩天……」

  蔚浩天怔住,她想起來了?「雲兒,你是不是想起什麼?」

  「我……我不知道,我的頭好痛好痛……」她痛苦地抱著頭,覺得自己的腦袋中有無數輛的坦克車在橫衝直撞,痛得她淚流滿面。

  蔚浩天急忙抱起她躺到床上,心疼地拿止痛藥餵她吃下,「別想,什麼都別想,這樣你就不會頭痛了。」

  她臉色蒼白地抓住他的手,「為什麼?為什麼我想到你的名字就會這樣?你真的是我的丈夫嗎?」

  「當然,如果我不是你的丈夫,我又是誰呢?」

  凌出雲拚命搖著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誰,我好想接近你,好想聽你的聲音,更想看見你的樣子,可是有一個奇怪的聲音告訴我,你會傷害我……告訴我,你會不會傷害我?」

  蔚浩天無言以對。如果可以,他情願自己承受這一切,而不是讓柔弱的她來承擔痛苦;如果可以,他不會再選擇傷害她,而是盡自己所有的力量來保護她,還有他們的孩子,可是如今都已經太遲了!

  他痛心地抱緊妻子,無數的吻落在她馨香的髮上,「我不會傷害你的,我發誓,我永遠不會傷害你的,即使必須付出我的生命,我也不會再選擇傷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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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9 00:21:38
第九章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雖然蔚浩天試過各種方法,卻總是無法讓凌出雲恢復記憶,最後,他放棄了,他放棄了想讓妻子恢復記憶的想法。

  如果那段往事對她來說是那麼痛苦的話,那就讓它永遠埋藏在記憶深處,不再想起來:而這也或許是上天所給他的一個機會吧,讓他們有機會可以重新來過。

  於是蔚浩天變成一個徹徹底底的好丈夫,除去在公司的時間不算,他幾乎把所有的空閒拿來陪妻子,陪她出國散心,陪她逛街購物,上電影院看電影,甚至親自下廚房為妻子做幾道好吃的小菜,努力想把她養胖,因為她實在太瘦了,必須養胖些才行,否則將來怎麼為他生孩子呢?

  這天,蔚浩天牽著妻子的手到電影院觀賞一部著名的災難愛情影片。當最後看到男主角因寒冷而凍死的那一幕,凌出雲的眼淚就開始像打開的水龍頭一樣,嘩啦嘩啦掉個不停,一直到走出電影院,她的淚水仍止不住。

  「怎麼啦?電影這麼感人嗎?」蔚浩天皺起眉頭,輕輕地為她拭去眼淚。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或是不在你身邊,你會怎麼辦?」

  她突然莫名其妙說出這番令他臉色大變的話,顯然剛剛的電影教敏感的她有一種奇異的感受。

  「不會,我不會讓你離開我,更不准你比我先死,不准,聽到沒有?」顧不得兩人是站在人潮洶湧的大街上,蔚浩天用力將她摟進懷中,「我不准你再說這種話!」

  「傻瓜,這只是假設。」

  「假設也不行,反正我不准你有這種念頭就是了。」

  「聽我說,如果有一天我先死了,或者離開你,你一定要連我的份好好活下去,知道嗎?」

  蔚浩天猛然放開她,「我說過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說完,他又緊握住她的手氣沖沖地大跨步離開,讓凌出雲完全不明白,一個假設性的問題為什麼能讓他發這麼大的脾氣!

  來到停車場,蔚浩天依然臉色鐵青,他一語不發地打開車門準備和妻子一同回家。

  這時一陣刺耳的輪胎急轉聲傳來,連考慮的時間也沒有,他本能地拉著凌出雲閃到一旁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他們剛剛閃開之際,一輛紅色的汽車便攔腰撞上他們的賓士車,將車門撞凹一個大洞,真不敢想像如果他們再晚一秒鐘反應的話,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本來就在氣頭上的蔚浩天這下臉色更難看了,他放開妻子的手準備和對方理論,卻在看到車主時整個人愣在當場,「唐倩!」

  聽到「唐倩」兩個字,凌出雲不覺皺起眉頭。

  好奇怪,為什麼這個名字這麼熟悉?她認識這個叫「唐倩」的人嗎?為什麼她一點都想不起來?

  「唐倩,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一種不祥的預感讓蔚浩天緊緊將妻子護在身後,不讓這兩個長相神似的女人正面對上。

  「我當然知道我在做什麼。」唐倩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沙啞性感,但她臉上的神情卻是嚇人至極,「我要殺了你們!」

  看到唐倩,凌出雲的秀眉更是皺成一團,為什麼這女人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她是自己的姊妹嗎?

  「你是……你是;:」

  唐倩轉向抱著頭想不起一切的凌出雲,「聽說你喪失記憶了,什麼都不記得,是不是?」

  「你認識我?」

  「當然,我不但認識你,更是你同母異父的姊姊,你忘了嗎?」

  「姊姊?你是我姊姊?」凌出雲覺得自己的頭開始痛了起來。

  「他沒告訴你?也難怪,換成是我,我也不會說的。沒關係,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免得你到死都還不知道自己是誰,為什麼而死!」

  「住口,唐倩,我不准你胡說八道,傷害雲兒!」護妻心切的蔚浩天見狀趕緊阻止,「雲兒,別聽她胡說,你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一點關係也沒有……好個蔚浩天!你居然想否認我們兩個是姊妹的事實?看來你也不會承認我是你的情婦,而為了報復我這個不貞的情婦,你娶了我這個不論長相、身材都和我一模一樣的妹妹為妻囉?」

  「你敢繼續說下去?」蔚浩天跨前一步,一副很想勒死唐倩的樣子。

  「我有什麼好不敢的?你可以為了這個貧民窟的灰姑娘放棄到手的一切,我又為什麼不能為了搶回你把真相說出來?我知道你不敢說,所以我今天是特地來幫你說的!」

  唐倩冷笑著,望向凌出雲。「凌出雲,你可能不知道浩天娶你為妻的真正原因吧!你以為他愛你嗎?你錯了,他根本誰也不愛,他是個只愛他自己的自戀狂!我和他之間本來是沒有你這個醜小鴨介入的餘地,如果不是因為我父親的公司擴充過快,導致財務狀況出了問題,我又哪會去偷取南菱的商業機密賣給夏本新呢?

  沒想到蔚浩天為了報復我,居然從貧民窟裡找到你這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灰姑娘,替你治好眼睛不說,還娶你為妻,讓你成為蔚家的人,成為南菱集團的總裁夫人,這一切原來都是我的,如果沒有你出現的話,你現在所享有的一切都應該是我的!

  我以為蔚浩天只是玩玩而已,畢竟他以前玩過的女人實在太多,也不差多你一個,沒想到他居然為了你放棄即將到手的一切,都是你,如果沒有你就好了!」

  凌出雲靜靜的聽著,所有遺失的記憶像潮水般一波波湧入腦海。她想起來了,她想起是怎麼離開蔚浩天,怎麼在心碎的情形下將母親給她的股票全數賣掉捐給慈善機關,又怎麼離開蔚家,一個人孤獨地找到安身之所,準備和她的孩子度過下半輩子……沒想到她的孩子沒了,而她又在命運之神的安排下回到蔚浩天身邊!

  是的,她想起來,她全部都想起來了!而她也想起唐氏父女怎麼威脅利誘,要自己讓出那百分之十五的股權,又怎麼色誘蔚浩天,要他答應只要娶了唐倩就可以人財兩得,他不是答應了嗎?

  「你不是答應了嗎?」凌出雲一臉鎮靜地看著丈夫。

  唐倩在蔚浩天說話前,恨恨地搶先說:「他不但沒有答應,反而還把手中所有唐風的股票轉讓給聯武集團,讓我父親變成虛位董事長。我不懂,你到底哪裡好?為什麼他會為了你放棄思慮已久的計畫?甚至連爸爸都對你稱讚有加,說你比我長得更像沈曼鈞那女人,為什麼,這到底為什麼!?」

  「因為媽媽是個善良又心胸寬大的女人,她雖然窮,卻活得有志氣:雖然地位卑微,卻活得比誰都有尊嚴。或許我沒有你長得漂亮,更沒有你那樣的交際手腕,但我有媽媽給我的優點,讓我在困難的環境中也能驕傲地拾起頭生活下去,這大概是你這個從小嬌生慣養又個性跋扈的大小姐所難以想像的。」凌出雲輕聲說著,黑白分明的眼中閃動著對母親的尊敬。

  「你不是失去記憶了?」唐倩狐疑地問道。

  「我想起來了,因為你的一番話,讓我統統想起來了!」

  「雲兒,你想起來了?」蔚浩天又驚又喜,緊緊握住她的手不放。

  「對,我想起來了!」凌出雲淚眼迷濛地看向他,「你好傻,為什麼放棄即將到手的一切?那不是你苦思多年的計畫嗎?」

  「所有的計畫如果沒有你,將不具任何意義,所以我放棄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愛你,因為愛你讓我領悟到,人不能一直活在仇恨當中,對不對?」

  凌出雲還來不及反應,唐倩便冷笑地說:「好一對令人感動的同命鴛鴦,只是你不覺得這愛的告白來得太晚了?」

  唐倩怨恨地想著,他居然愛凌出雲?

  自己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他從沒有對她說過半句溫柔的話,甚至連喜歡也沒有,更別談愛了!而他卻愛這個醜小鴨?

  「怎麼會呢?人是活在當下,而不是活在一堆金錢建構起來的謊言中。唐倩,你是個本性善良的好女孩,只是讓紙醉金迷的生活給迷失本性罷了。」蔚浩天誠心誠意地說著,然後又溫柔地看著妻子。「雲兒,我們走吧!我有好多話要告訴你。」

  「別走,你們誰都不許走!」唐倩失控地大吼,「你們看看這是什麼?」

  蔚浩天回頭,赫然看見不知何時,自己身後居然多了五、六個男人,而且個個面貌兇惡,不懷好意。

  「唐倩,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我說過我要你們死!」

  「殺人要坐牢、要償命的,你不知道嗎?」

  「哈哈哈!什麼叫坐牢、償命?連唐風都成為泡影,我愛的男人也離我而去,我又哪會愛惜我這條命?反正我得不到的,別的女人也別想得到,特別是一個長得和我一模一樣的女人!」唐倩一偏頭,「把那個男的做掉,女的就隨便你們處理,反正不准她活命就是

  幾個男人獰笑著走向他們倆。

  蔚浩天見狀,低聲對凌出雲說……「雲兒,等一下我和他們打起來時,你記得要拚命跑,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能回頭,知道嗎?」

  凌出雲搖頭,「不要,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我不要走!」

  「傻瓜,我不會有事的,這幾隻三腳貓我還沒看在眼裡。記得,一定要拚命跑,然後去找警察和鄒瑞來,知道嗎?」

  「我不要,我不要丟下你一個……」

  「聽話,快走!」蔚浩天用力地將妻子推離開自己身邊,無論如何,他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即使必須犧牲他的性命也一樣。

  「你們兩個誰都不准走!」一個男人擋在凌出雲面前,一臉邪淫看著她雪白姣好的面容。

  「我不准你們碰她!」蔚浩天低吼著,憤怒的拳頭揮向其中一人。

  「看不出還有兩下子,兄弟們,千萬別放過他!」

  於是幾個男人圍著蔚浩天打了起來,雖然蔚浩天學過一點點功夫,但畢竟敵不過眾多人的聯合圍攻,沒多久就處於挨打的局面。

  「不要打了,求求你們不要打了!」眼看丈夫被打得倒地不起,凌出雲急得眼淚猛掉,「唐倩,我求求你,叫他們住手,奸不好?」

  「你都自身難保,還顧得了他?」略一偏頭,一個看起來為首的男子立即上前抓住凌出雲往一旁去。

  「不要,放開我,你放開我!」她掙扎地又踢又打,「浩天,浩天!」

  幾乎已經失去意識的蔚浩天聽到妻子的呼喚,勉強睜開眼睛,「住手,你們住手,我有話說!」

  「等等,聽聽他說什麼。」為首的男子略略一點頭,一群人便停止對蔚浩天的攻擊。

  「我是南菱的總裁,你們知道吧?」蔚浩天忍著痛掙扎站起身。

  幾個男人面面相覷,他們當然知道他是南菱的總裁。

  「她給你們多少錢,我付三倍的價錢給你們,只要你放過我們兩個。」

  聽到三倍的價錢,幾個人眼睛都睜大了。

  唐倩見狀,連忙說:「你們別聽他胡說,我付五倍的錢給你們!」

  蔚浩天冷冷一笑,「五倍?已經拱手讓人的唐風還出得起五倍的價錢嗎?你以為你還是唐風大小姐嗎?」他轉向那群人,「你們說吧!要多少錢我都會給的,南菱最不在乎的就是錢!」

  幾個人立刻圍成小圓圈商量起來,似乎蔚浩天的話頗讓他們心動。

  眼看情勢對自己越來越不利,唐倩索性使出最後一招,「只要你們幫我這個忙,我就是你們的!」

  說著,她緩緩解開自己的上衣鈕扣,露出雪白豐滿的酥胸,讓幾個好色男幾乎看傻眼。

  為首的男子顯然抵抗不了這魔鬼般的誘惑,他淫笑走向唐倩,伸手在那胸脯上一陣揉捏,「現在就可以兌現嗎?」

  唐倩一偏頭,惡狠狠地瞪著蔚浩天和凌出云:「當然,如果你要的話,我現在就是你的!」

  「好,這有什麼問題呢?反正古人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不是嗎?」他輕輕一揮手,其餘幾個男人重新將蔚浩天和凌出雲圍在中央,「蔚總裁,我雖然很想答應你,似美人當前,不享受是笨瓜,不是嗎?」

  蔚浩天無法置信地瞪著唐倩,她當真這麼恨他,甚至於願意犧牲自己的身體來換取他和出雲的性命?老天,同是一個母親所生,為什麼她們有著截然不同的個性?

  「做了他們,反正唐小姐也付我們不少錢,對吧?」為首的男子一把抱住唐倩,滿是煙味檳榔味的嘴享受著她的美麗。

  蔚浩天雙眉一蹙,想著該怎麼做才能讓自己和妻子脫險。

  突然,一陣警笛聲響起,劃破停車場的寧靜,幾個人頓時臉色一變,「警察來了,快走!」

  看著幾個人落荒而逃,唐倩氣急敗壞地喊道:「別走,你們別走啊!」

  而蔚浩天的反應是回然不同的,聽著那有如天籟般的警笛聲,他長長吐口氣,搖搖晃晃地握住妻子的手,「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呢?你傷得要不要緊?」凌出雲心疼地撫著他臉上、身上的大小瘀青和傷口。

  「不要緊,我們走吧!」

  兩人手牽著手就要離開,而唐倩則瘋狂地對他們大喊:「蔚浩天,你別走,我有話跟你說!」

  蔚浩天皺著眉頭轉身,愕然看見唐倩駕著已經撞歪車頭的車子向他們衝過來。

  「危險!」

  連想都沒想,他抱起妻子滾了開去,就在他們滾開沒多久,只見唐倩的車子像失控一般,重重地撞上牆壁,然後爆炸、起火燃燒。

  ******

  「她怎麼樣了?」看著蔚浩天從加護病房出來,凌出雲趕緊走上前關心地問道。

  唐倩在車子爆炸起火後,渾身是火地爬出車子求救。蔚浩天和聞訊趕來的警察顧不得自身危險,紛紛脫下衣服為她滅火,而蔚浩天更是奮不顧身地抱著著火的唐倩在地上翻滾,終於暫時撿回她一條命,不過她身上仍有百分之百的三級燒傷。

  輕輕搖頭,他摟住妻子,將臉埋在她粉嫩的頸項問,「她傷得太重,死亡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沒有辦法可以想嗎?譬如移植皮膚,或者是……」

  「先別談移植的問題,光是如何讓她不要缺水,就已經讓醫護人員忙得焦頭爛額了。」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沒有那樣刺激她就好了。」凌出雲自責著。

  「雲兒,你怎麼會認為是你的錯呢?如果要說有錯的人,那也應該是我才對,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她真是個善良的女人,如果唐倩有她的一半善良就好了。

  「不,你們都沒有錯,真正錯的人是我!」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他們背後響起,兩人回頭一看,那是唐志彬。

  「唐伯伯!」凌出雲低聲喊著,對於年近六十的唐志彬遇到這種事,他心中有無限感慨與同情。

  「是我寵壞了她,養成她這種得不到就要毀了它的個性,如果她能有你一半善良就好了。小雲,你會怪我嗎?如果不是我,你母親也不會那麼早死,而你的孩子也不會……」顯然唐志彬也知道凌出雲喪失記憶又失去孩子的事了。

  「不,怎麼會呢?我畢竟好好的站在這裡,而唐倩她卻……」凌出雲不勝唏噓。

  「是啊!唐伯伯,你別想那麼多,只要專心照顧小倩就好。有關醫療費用方面你別擔心,我已經叫鄒瑞來處理了。而且我會找全世界最好的燒燙傷以及皮膚科醫生來幫她治病,相信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蔚浩天認為唐倩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自己也應該負起一半的責任,畢竟她是為了自己才變成這樣的。

  「謝謝,浩天,謝謝你!」唐志彬幾乎老淚縱橫。

  沒想到到了最後,居然是這個他曾經視為對手,並積極想打垮的後生小輩伸出援手,真是太令他慚愧了。

  ******

  唐倩還是死了!

  雖然蔚浩天盡了所有的力量為她請來最好的醫生,並動用所有的醫療資源,但唐倩還是在兩天後因脫水及腎衰竭過世,死的時候只有二十七歲。

  面對唐倩的死亡,蔚浩天明顯受到相當大的衝擊,他鎮日將自己關在書房裡,不吃不喝也不睡,連凌出雲叫他,他也都置若罔聞,急得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打電話把鄒瑞和翁碧莎找來。

  「浩天呢?」鄒瑞一進門便急著問。

  「在書房裡,他已經兩三天不吃不喝,我擔心這樣下去他會生病的。」

  「唐倩死亡對浩天的打擊一定不小,雖然他說從沒愛過她,但畢竟他們在一起那麼多年,他又不是冷血動物,怎麼會沒有感情呢?而且唐倩若不是為了他,也不會變成這樣。」

  「你說浩天從沒愛過唐倩?這怎麼可能,他明明……」凌出雲納悶極了,她完全不懂鄒瑞為什麼這麼說。

  「在你離家出走的那段時間裡,我和他幾乎三兩天就打上一架,打得我鼻樑差點歪掉,不過也因為這樣,我知道了不少事。」

  「他親口告訴你他沒愛過唐倩?」

  「是的,他一直以為自己愛唐倩,所以才會那麼恨她,並娶了面貌相似的你來報復她.想不到他卻被你的善良吸引,真的愛上你,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不,不可能,我明明聽見他作夢的時候喊著唐倩的名字,所以我才……」

  「所以你才離開我?」蔚浩天沙啞的聲音從他們頭上傳來。

  「浩天,你……」凌出雲驚訝極了,「你終於肯下樓了?」

  「我問你,你是什麼時候聽見我睡覺時喊唐倩的名字?」蔚浩天邊走下樓邊問,樣子十分疲倦.

  「是……是慈善晚會那天晚上……」凌出雲吞吞吐吐,小臉漲得通紅,因為她想起蔚浩天在那天是怎麼「懲罰」她到天亮的。

  「你是說我們瘋狂做愛到天亮那天嗎?」他毫不在乎地說出來。

  一旁的鄒瑞和翁碧莎聽得幾乎想笑,老天,這傢伙也太誇張了吧!

  「那天我夢見的是你,而不是唐倩。」蔚浩天出人意料之外地說出答案。

  凌出雲驚訝地抬頭看著他,「我?可是我明明聽見你喊的是唐倩的名字,為什麼……」

  「你和唐倩長得像極了,連我自己作夢時,都會以為你是唐倩,可是後來我發現,我常常夢見的女人不是唐倩,而是你,如果你多聽一會兒就好了。我問你,你為什麼離開我?為什麼不讓我知道你已經有寶寶了?」

  凌出雲咬著唇,低低說出自己和唐氏父女見面的經過,以及她怎麼躲在小房間裡偷聽他和唐志彬的對話。

  「那時候你答應了唐志彬的要求,說要和我離婚,準備娶唐倩為妻,還承認娶我是為了媽媽給我的百分之十五股權,所以我……」

  「小傻瓜,下次不要再偷聽別人說話,你不知道偷聽沒好話嗎?告訴你也沒關係,我是故意那麼說的。」

  「故意?」

  「對,如果我不那麼說,他們不會讓你安全離開的。」蔚浩天緩緩說出她一直都不知道的事。

  「你知道我在那裡?」

  「因為有人看見你上了唐倩的車,所以緊急通知我,而我就告訴了浩天。」鄒瑞突然插嘴道。

  「但是我怎麼也沒想到你居然會消失無蹤,讓我和鄒瑞幾乎把台北市給掀起來找,幸好你平安無事。」

  「浩天,對不起,我不知道……」

  蔚浩天搖頭,「我是個大笨蛋,對不對?我一直以為自己愛唐倩,所以恨她的背叛,甚至牽扯上無辜的你。你知道我在慈善晚會那天為什麼會氣沖沖地離開嗎?因為我發現你和唐倩根本一點也不像。你們只是五官長得像而已,但你善良的個性和溫柔敦厚的脾氣卻是唐倩所沒有的,而我卻愚蠢得硬把你們當成同一人。雲兒,如果不是遇上你,只怕我這輩子都無法看清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麼,但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已經太遲了,我害得唐倩為我喪命,連你都差點……」

  「傻瓜,已經過去的事,又何必再提?」

  凌出雲急急奔上前摀住他的嘴。

  「不,讓我說!我到現在才知道,唐倩帶給我的只是自尊的傷害,我根本沒有愛過她,我和她之間充其量不過是男女情慾罷了。而你給我的則是永生難忘的愛戀,記得嗎?你曾要我不論發生什麼事,都要好奸一個人活下去,連你的份一起活下去,對吧?」

  「浩天!」一種不吉祥的感覺突然湧上凌出雲心中,她知道他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

  「雲兒,我現在要你不論發生什麼事,都要一個人好好的活下去,連我的份一起快快樂樂的活下去,知道嗎?」

  「浩天,你在說什麼?為什麼我聽不懂?」凌出雲拚命地搖頭,不聽話的淚水順著臉頰滾落。

  「我們離婚吧!」

  「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和你離婚,因為我不是個可以帶給你幸福的男人,所以我們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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