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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1 20:00:4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章 衝突
  
  又過了整整一個多小時,蘇蘇還在手術室裡進行搶救,段軒的神色更加凝重起來,臉色冷漠地像冰,渾身上下似乎正向外散發著絲絲寒氣。蘇父蘇母也不再歎息哭泣,兩個人都有些呆滯了,坐在那裡沉默無聲,偶爾四周發出什麼聲響,他們的唇角眉梢就神經質地抽搐一下,驚慌地抬起頭來四下裡張望。溫飛飛是這些人裡心情最輕鬆卻也是牢騷滿腹的一個,可是沒有人理她,她也不敢說些什麼,漸漸地時間晚了,倦意上來,她竟然開始閉上眼睛打起了嗑睡。
  
  突然之間,走廊裡響起了腳步聲,一個男人哼著輕快的歌向著這邊走過來,邊走還邊不時地以單手掠著他的頭髮,遠遠地就叫道:「飛飛,我來了。搞什麼,這醫院這麼遠的,害我開車找了好半天。」
  
  這時夜雖不算深,但醫院裡的人比白天少得多了,四周也安靜得很,溫文斐這一嗓子喊出來,無異於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彈,驚得走廊裡不多的幾個人都向著他怒目而視。不過他的神經和溫飛飛一樣很粗壯,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自顧自走到溫飛飛的面前,將手裡大大的購物袋扔進了她的懷裡。給你買的吃的。」溫文斐說著,一屁股坐到了溫飛飛身邊的椅子上,抱怨道:「我玩遊戲玩得正爽就被你叫出來了,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名堂?撞到人就撞到人唄,他們要多少錢明天開張支票陪給他們就是了,要是還糾纏不清,你就讓沈律師和他們談嘛,還非要叫我親自送錢來救人。我想讓家裡保姆送過來你還不樂意,哼!」他的聲音很大,說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惹起了段軒的滿腔怒火。蘇父蘇母的臉色也變得更加難看起來,待到他說完時。就連正在購物袋裡埋頭翻找吃食地溫飛飛都忍不住開始向他使眼色了。
  
  「幹嘛?你還瞪我?有沒有良心啊?喏,拿去!」溫文斐看到溫飛飛向他使眼色,心裡不明白,只是隨手從錢包裡摸出信用卡扔給溫飛飛,又從她懷裡的購物袋裡找了瓶水。擰開蓋子就喝起來。不過,他轉頭的時候正巧對上段軒那雙燃燒著怒火地眼,怔了怔,不覺放下了瓶子,遲疑道:「你……你是段軒?你怎麼會在這裡?」說著,他又回頭去看溫飛飛,見她一臉欲語還休的表情,便自作聰明道:「是飛飛叫你來地?嘿,你倒還有臉來見她啊?!」「哥!」溫飛飛見溫文斐似乎有想要出言教訓段軒的意思。心裡知道他是誤會段軒和自己的關係了,事實上,是她倒貼上門去找段軒。段軒還死活不要的。如果讓溫文斐下面那些自以為是的話接著說出口,不知道他和自己地臉面到底要往哪裡擱。於是趕忙扔下手裡正在拆著的一袋芝士條出言制止。
  
  「我不管你是來幹嘛的。現在你最好閉上你的嘴,要不然就滾出去!」段軒瞪著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產生想要暴打人的衝動,或是找根針縫住此人的大嘴巴。沒想到唧唧歪歪的男人比絮絮叨叨的女人還要討厭!
  
  溫飛飛雖然也常常目中無人,但是她心裡在乎段軒的反應,所以在他地面前言行有所收斂,溫文斐卻是一向老子天下第一,根本不理會別人的感受,見段軒膽敢這樣對他說話,早氣炸了肺,邁前一步,推著段軒的肩膀道:「怎麼著?想打架?」他話音剛落,就覺腦袋一陣轟響,然後鼻子一酸,臉上地表情還未來得及變化,鼻血和眼淚就一起飛流直下。
  
  「哥——」同樣一聲「哥」,溫飛飛這次叫的時候聲音裡帶著顫音,又在叫地瞬時用手捂上了自己地眼睛,彷彿眼前的情形慘不忍睹。
  
  其實,地確是慘不忍睹的。溫文斐的鼻子在挑釁的一剎那就被段軒早已握起的拳頭給狠狠揍了一拳,因為用力過猛,他的鼻血自然是止也不止住就流出來了。至於眼淚嘛,溫文斐還沒有窩囊到被打一下就哭鼻子的地步,實在是因為被打的時候疼痛感還不明顯,最先體會到的是一股難耐的酸楚,然後眼淚就自然而然下來了。他現在價值不扉的衣衫前襟都滴滿了鼻血和眼淚,變得一片骯髒狼藉,這副模樣看在別人的眼裡真的是很慘的,就連他們的鼻子都隱隱有發酸的感覺。
  
  「幹嘛打他,他是我哥呀!」溫飛飛反應過來後,終於顫著聲音去怪責段軒了。
  
  「他欠打。」段軒的憤怒在揮拳的時候發洩掉了,現在又面色冷然起來,對他來說,這眼前的一切都不重要,他根本不在乎,他唯一擔心的只有蘇蘇的生命安危問題。
  
  「我……」看樣子,溫文斐很想借破口大罵來挽回點丟失的顏面,只是他的鼻子又酸又痛,連說話的聲音都嘟嚷起來,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罵些什麼。再說,他先前根本沒想到段軒真的敢打他,還打得如此的重,於是現在有點手足無措起來,再不敢與段軒比強橫,生怕惹得他心裡不快,又一拳打將過來。
  
  「要不就閉嘴,要不就滾!」段軒這時候已經再次坐了下來,他沒心思去在乎別人的臉面問題了,只是想安靜地,坐在那裡不被吵嚷地等著蘇蘇從手術室裡出來。
  
  「哥,我先帶你去找醫生——」溫飛飛說著,心裡一股委屈和怨氣上湧,忍不住哭了出來,眼淚嘩嘩地拉著溫文斐就要走。而溫文斐這時候在這裡也根本再待不下去,他無法無視段軒那句殺傷力強大的話語,便半推半就地由著溫飛飛拉著他走,邊走還邊放出狠話,要段軒小心點。結果段軒壓根就無視他的存在,連瞧都不瞧他一眼,搞得他就好像一拳打到了空氣裡,使力使到了空洞處,憋悶感搞得他快要鬱悶地吐血了,被溫飛飛再次使勁拽了兩下,這才不甘不願地走掉了。
  
  眼見溫家兄妹遠去,蘇父不由自主歎了口氣,他想不通為什麼這段時間以來,自己家會這麼倒霉地再三遭遇到不幸的事情。蘇蘇已經是在短期內遇到了第二次車禍了,第一次受的傷不重,但是醒來後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從此生活不能自理。那麼這一次車禍,她能安然無恙嗎?如果能,她醒來後會不會再變回原來的蘇蘇呢?蘇父此時的心情,一半是憂心如焚,一半是期望奇跡出現。
  
  「伯父——」段軒看見蘇父臉上的神情,已經猜出了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在這個時候,他很想將一切事實都全盤告之,不只是為了讓他們知道甦醒的真實處境,也是想讓此時那壓得他透不過氣來的重擔與人分擔一下。只是,他還未失措到亂了分寸,心裡還是明白這時候不是坦白的時機,不然只怕急救室裡又要多出兩位心臟病發作的人了,於是段軒終究還是沒有說,只是跟著歎了口氣安慰蘇父道:「蘇蘇會沒事的,你放心。」
  
  真的會沒事嗎?這是所有人現在心裡都沒有底的事情。眼見時間一分一秒慢慢地淌過去,已近凌晨時分了,手術室的門始終沒有要打開的跡象。段軒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心裡沒由來地加倍緊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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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1 20:00:5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夜半電話
  
  被單獨拋棄在家裡的甦醒這會剛從遊戲裡下來。先前在段軒外出的那段時間裡,她和血骷髏等人又在遊戲裡殺了幾隻火溶巨獸並剝下了皮,後來實在覺得有些心神不定,加上沒看到段軒上線,甦醒便借口說要去睡覺了,搶先離開了遊戲。這會,她鑽出養生艙甩了甩腦袋活動了一下四肢,才發現段軒竟然真的還沒有回來。都凌晨十二點鐘了,這個傢伙上哪去了呢?凌晨十二點,新的一天的開始,甦醒站在陽台上,四周的靜寂與黑暗讓她覺得這個時段裡有一種厚重的神秘感。很多事情,都是發生在這樣夜深人靜的夜裡呢!就像安徒生童話裡的灰姑娘,也是在午夜十二點時跑丟了她的水晶鞋。
  
  不過,段軒回不回來甦醒都無可奈何,雖然她挺擔心段軒會不會出什麼事,也想偷偷溜到客廳裡去使用座機打電話詢問一下,可是這時血骷髏等人也下了遊戲正在客廳裡看著電視吃夜宵呢,就連住在對著客廳的那個陽台上的糯米團都被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開始興奮地叫喚。
  
  「安靜點,別吵!」法老被狗叫得心煩,順手抄起拖鞋就扔了過去。一向欺軟怕硬的糯米團在「武力攻擊」之下終於縮起了尾巴,哧溜一下鑽回了它的狗窩,嗚嗚著繼續去啃它的玩具骨頭了。
  
  「段軒怎麼不出來一起吃?還沒回來嗎?」血骷髏的眼睛還盯在電視屏幕上,順手接過羅綺遞給他的一碗桂花酒釀小圓子,貌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他?還沒回來。看他出門的樣子很匆忙,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急事。」因為玩到半夜肚子餓了,羅綺乾脆下線煮夜宵。她下線的時候比眾人都要早。曾經敲過段軒地房門,沒有人答,只是順著沒合嚴實的門縫裡探看進去。屋子裡黑漆漆的一片,顯然是沒有人在。至於段軒養地那只黑貓。羅綺沒有注意,想著也許它跑到陽台上去了或是已經趴在睡籃裡睡覺了。「大概泡MM去了吧。」法老想起今天來訪的那位容貌不錯地女子,臉上露出了耐人琢磨的笑容。
  
  「笑得真猥瑣。」血骷髏不滿地別了法老一眼。
  
  「喵——」這時,段軒的房門被貓爪撥了開來,甦醒氣憤憤地爬了出來。就知道法老這傢伙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如果不是不能暴露自己能夠聽得懂人話的詭異事實,甦醒也許就要向著他張牙舞爪了。
  
  「喲,小黑來了,你吃不吃糯米糰子?」法老嘴裡嚼著桂花酒釀小圓子,瞥了眼陽台上安靜地啃著玩具骨頭的糯米團,突然衝著甦醒賊忒兮兮地笑了。
  
  「給貓吃這個?也虧你想得出來,別到時候害得貓貓腸子打了結!」羅綺也對這個絲毫沒正經地法老無可奈何。三人吃完了夜宵,又閒聊了一會就關了電視準備去睡。除了羅綺在進房之前看了一眼甦醒然後將陽台上的玻璃門拉上之外,別人再沒有多加理會一直趴在沙發邊上的這只黑貓。等到三人的房門都緊閉了起來。甦醒忍耐著性子又等待了半個鐘頭,這才小心翼翼地竄到了電話的邊上,探起貓爪。開始撥號。說起來,這已經不知道是甦醒第幾次使用電話了。只是第一次打給能夠明白她意思的人。所以不免有些興奮,好幾回都撥錯了號碼。只好重來。
  
  終於撥對了,可是這深更半夜的,房子裡又另外住著三個人一條狗,甦醒絕對不敢用免提,只好勉強將貓耳湊到話筒的邊上,仔細聆聽。
  
  「誰?」電話那頭響起了段軒疲憊之極的聲音,他沒有去看來電顯示,直接就接了起來。
  
  「喵——」甦醒壓低聲音,輕輕地叫喚了一聲,表明一下自己地身份。
  
  大概是沒有想到甦醒會在這時候打電話給他,電話那頭的段軒明顯怔了怔,這才驚喜道:「是你,蘇——」他的話也僅只說了一半就吞了下去。兩人這時打個電話都有顧忌呢!甦醒是怕會吵醒血骷髏等人,段軒卻怕說出甦醒兩字來會引起身邊蘇父蘇母地注意。
  
  「別擔心,我這裡遇到了點事情,一時半會走不開。你不用等我,自己先睡吧,也許今晚我都回不去了。」段軒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甦醒肯定是擔心他才打了這個電話的,雖然第一次與一隻「貓」通電話感覺有點怪怪地,但是他焦慮了一整夜地緊張情緒卻在那一聲柔柔的貓叫聲中緩和了下來,心底開始有一抹暖意揚起——畢竟這世界上還是有人擔心、關心他地。
  
  「喵」甦醒不肯掛電話,又叫了一聲,只是這一聲叫得短促而又響亮了一些,帶著一份執著在裡面。她真的很想知道段軒到底為了什麼事才這麼晚不回去,因為她已經心緒不寧了半個晚上了,如果讓她帶著疑惑去睡覺,只怕這一夜都要輾轉難眠。
  
  「回去告訴你?」兩人在一起相處了這麼久,段軒還是頭一次這麼晚不回家,他很明白甦醒這一聲叫喚想要表達些什麼,可是他這時卻有顧忌,不想將一切都告訴她,生怕她知道自己的肉身被撞會擔心害怕。蘇蘇還未從手術室裡出來,這時候,再多一個人操心對事情也無益。
  
  半晌,電話那頭始終再沒有聲音傳出來,段軒知道甦醒的倔脾氣又犯了,只好向著離蘇父蘇母遠些的地方走了幾步,這才歎口氣道:「有個朋友出了車禍,還在手術室裡搶救。」
  
  甦醒仍是不語,呼吸卻開始有些急促起來,她心裡隱隱有不安的感覺。黑暗中的客廳裡,只有她的呼吸聲與電話裡傳出的幾不可聞的段軒的說話聲。
  
  「好吧,我承認,被車撞到的是,蘇蘇。」段軒的歎息聲更加沉重了,知道瞞不過甦醒的直覺。只是在說完這一句話的時候,他也明顯感覺到了一份輕鬆,一份有人分擔重擔的輕鬆。
  
  甦醒在段軒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呼吸猛地一窒,有一瞬間,她感覺頭腦一昏,眼前的整個世界似乎在無限地放大又無限地縮小著,沉重的心跳聲夾雜其間顯得無比清晰響亮。
  
  「蘇——你,你沒事吧?」電話那頭的段軒還是聽不到甦醒的聲音,開始緊張起來了。這個時候,甦醒可千萬不能再出什麼事了,他在一天之內經不起兩次打擊。
  
  「喵」不知時間過了多久,也許十幾分鐘,也許只是短短的一瞬,甦醒終於覺得耳邊那沉重的心跳聲慢慢退卻,眼前也不再暈眩了,這才哀哀地叫喚了一聲。
  
  「唉,蘇蘇現在還在手術室,我也不知道她的情況是好是壞,只能等手術做完。你還是先睡吧,要是實在不放心,等她手術做完我給你打電話——」說到這裡,段軒突然才反應過來自己是無法給甦醒打電話告訴她事情進展的。這深更半夜的,電話一響,就不知道吵醒哪個人了,總不能讓接電話的人叫一隻貓來聽一下電話吧。
  
  「喵」甦醒的叫聲更哀傷了,那低低弱弱有氣無力的聲音,聽得段軒心裡一陣絞痛。他知道甦醒想要來醫院和他一起等待手術結果,因為這關係到她今後還能不能與貓貓互換過彼此的身體,再次作為一個真正的人存活在這世界上。如果真的手術有什麼不順利的地方,甦醒失去了她的原身,也許就真的再無法變回人類了。
  
  「好吧,你掛了電話回房去,我再打過來。我會讓接電話的人帶你來醫院!」段軒思索了半天,一咬牙,終於作出了決定。無論別人將會怎樣看待他半夜三更打電話要求帶一隻貓去醫院的事情,他都不在乎了。這麼做,對他,對甦醒都有十分重要的意義。在這種直視生死的關頭,他和她都需要相互依靠才能支持得下去!
  
  在甦醒叫喚了一聲終於同意掛上電話的時候,她又聽到段軒在電話那頭說了一句幾不可聞的話語:「不論結果如何,我會永遠和你在一起。」
  
  聽完這句話,甦醒只覺得眼眶裡一熱——自己這只按理來說不會哭泣的貓咪再次流出了眼淚!可是沒有讓她靜靜地感動和哭泣一會的時間了,沉寂的黑暗中,刺耳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甦醒在聽到陽台上的狗叫聲與隔壁臥室裡的拖鞋聲響起之後,一溜煙就竄回了段軒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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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1 20:01:1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二章 手術結果
  
  「喂,找誰?」起來接電話的是羅綺,女孩子的睡眠總是比較淺一點,血骷髏雖然也睡眼朦朧地探出頭來瞧了一眼,可是看到電話有人接了,就又縮了回去悶頭大睡了。
  
  「羅綺,是我,段軒。」段軒說著猶豫了兩秒這才接著道:「我現在在附近的第三醫院,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把貓帶過來?」
  
  「嗯,你在醫院?出什麼事了嗎?咦,什麼?你要我帶貓過去?帶貓過去幹什麼?」羅綺本來還睡得迷迷糊糊的,神志不太清爽,可是一聽到段軒要她半夜三更帶一隻貓去醫院,立刻就清醒了過來。雖然冬夜裡被人從被窩裡挖起來叫出門是不太令人愉快的事情,可是羅綺此時更好奇的是段軒為什麼要她帶貓去醫院,貓又沒有生病。
  
  「對,帶貓過來,這對我很重要。」段軒頓了頓道:「我知道要你這時候帶隻貓到醫院來有些匪夷所思,不過這件事等有空的時候我會跟你解釋的。我現在守在急救室門口走不開,只好先麻煩你一下了。」
  
  「哦,好吧。」羅綺呆怔怔應了一聲,一時半會的倒還沒有多想,掛了電話正要轉身回房間換衣服,可是剛邁步,赤裸著的腳踝就觸到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驚得她大聲尖叫起來。
  
  「怎麼了?」隨著一句詢問,客廳的燈被打了開來,羅綺的尖叫聲在低頭看到腳邊的一隻目光灼灼的黑貓時嘎然而止,只是她那沉重的喘息聲還未平定,隔了會,這才斷續道:「沒,沒事。」
  
  「剛才誰打來的電話?」倚在門邊地血骷髏此時完全沒有一點睡意了。
  
  「段軒。他說他在醫院,讓我把他的貓帶到醫院去。」羅綺驚魂初定,望著腳下這只似乎極通人性的貓。背後有一絲涼意又湧了上來。這時候,她才想起上回在段軒房裡看到這隻貓做著類人動作時地情形。再參照一下段軒剛才的要求,她開始覺得事情有些詭異而古怪起來。
  
  「現在?帶貓去醫院?」連一向鎮定地血骷髏都驚歎起來,道:「不是他瘋了就是我瘋了。你確定要帶這隻貓去?那麼你也瘋了。」
  
  「不然怎麼辦?他說他以後會向我解釋的,聽上去他很著急的樣子,我想他有這麼做的理由。」羅綺深呼吸了一下。情緒稍稍平復了一些。
  
  血骷髏揚了揚眉毛,最終沒說什麼,只是轉身進房時丟下一句話道:「我去換衣服,還是我送貓過去吧。」
  
  最終,是他們兩人一起送甦醒去的醫院。羅綺因為好奇段軒到底又遇到了什麼事所以想要親自去看看,而血骷髏卻又不放心她這樣一個女子半夜獨自上街。
  
  剛走到馬路邊,血骷髏正要攔輛地士,突然覺得手臂一緊,被身側的羅綺用力地挽住了。他回頭一看。羅綺的目光裡帶著惶恐,始終盯著一個方向看得連眼皮都不眨一下,不覺皺眉沉聲道:「又怎麼了?」
  
  「沒。沒什麼——」羅綺嗓子裡發出的聲音有些顫抖,不過她勉強使自己鎮定下來。拉著血骷髏就往剛停到面前的一輛的士裡鑽。上了車,才長出一口氣道:「去第三醫院。」
  
  血骷髏不懂羅綺到底看到了什麼才會如此驚惶。不過他剛才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在街角處看到一個佝僂的背影和一隻類似黑貓的動物。但被羅綺一拖上車,再回頭,街地轉角處就只剩下黑暗與空曠,彷彿剛才那一瞬是他花了眼。
  
  其實那一幕,甦醒也一樣看到了。不過上回遇見的那個詭異老婦和她的黑貓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裡出現在這個地方,就不是她能夠知道地事情了。她現在也沒有心緒想要去探究思索或是無謂地害怕,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擔憂,於是竟有些心無旁騖起來。
  
  到了醫院急救室地時候,段軒仍是頹然地坐在那裡,只是聽見腳步聲抬起了頭,在望見羅綺懷裡抱著地貓時,眼神一亮。
  
  「讓你們這麼晚趕過來,真的太不好意思了。」段軒趕緊站了起來,接過羅綺懷裡地甦醒,歉意地笑了笑。
  
  羅綺和血骷髏還未來得及答言,就聽到清脆的高跟鞋聲響,溫飛飛攙著溫文斐也過來了,她一開口就詢問段軒道:「手術還沒做完?」
  
  段軒勉強點了點頭,手裡抱緊了貓沒有回答。手術沒做完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他不想再與溫飛飛多說些什麼。
  
  「怎麼是你?!」這時候血骷髏指著溫文斐,臉上的表情從驚愕變成了譏諷的冷笑,這時他身邊站著的羅綺也怔住了,因為她也認出了溫文斐就是遊戲裡的少爺,那個曾經帶著光明教會的NPC與精靈族神射手圍擊他們,害得他們掉光了全身裝備被傳送去了罪惡大陸的玩家。俗話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雖然血骷髏和羅綺的眼還沒紅起來,不過面上倒也有了幾分怒意。
  
  「天下的路果然很窄。」溫文斐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仰頭望起了天花板。因為鼻子受傷的緣故,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嘟嘟嚷嚷。
  
  「哥,你還是先回去吧。」見這會氣氛不對,溫飛飛怕溫文斐又與段軒等人起什麼衝突,便急著要趕他走了溫飛飛見到羅綺和血骷髏的時候卻沒有多大的震驚,因為今天傍晚在段軒住的地方早都看到過他們了,再說,在遊戲裡時只要段軒在場,她的注意力一般都放在了段軒的身上,根本沒有注意過其他的人,加上她在遊戲裡也調節過自身的容貌,血骷髏與羅綺竟也沒有認出她來。
  
  「走?我當然要走!要不是因為你,我會來這鬼地方嗎?」溫文斐冷哼一聲,當真轉身要走。不過這時他走不走已經沒人再在意了,因為手術室的門已經打了開來。
  
  「醫生,她的情形怎麼樣?」段軒與甦醒的父母蜂擁而上,就連溫飛飛都探直了脖子屏氣斂息等著傾聽,其他人也暫時忘了爭執,一齊轉頭向那走出來的醫生望去。
  
  那醫生也不說話,只是邊走邊搖頭。他那一搖頭,倒搖得段軒與蘇父蘇母一陣心慌,忍耐力差一些的蘇母當場摀住了嘴,發出了哽咽的聲響,那眼裡的淚水也如同開了閘,再收斂不住。
  
  「哎,哭什麼,我已經盡力了。」那醫生見蘇母哭了,立刻補了句話,只是他這句話一說,倒讓幾個人心裡更是萬念俱灰,要不是跟在醫生後面被推出來的蘇蘇一臉蒼白緊閉著眼躺著,臉上卻沒有被蒙上白被單的話,只怕連段軒都要忍不住失聲痛哭了。
  
  「別誤會啊,我又沒說病人出了什麼意外。」那差點嚇死人的醫生臉上倒沒什麼愧疚的表情,只是沉吟道:「病人受到撞擊時損傷到了大腦,全身也有多處骨折,脾臟破裂大量出血,如果再搶救晚點的話倒真的是沒什麼希望了。不過現在的手術結果也不好說,一切要等她醒來了看,如果,她能醒的話——」
  
  「什麼意思?」心跳剛剛緩和下來的段軒一聽到最後一句話,頓時又覺得胸口像有塊千斤大石壓著一般,衝上前就用力握住了醫生的手腕。
  
  那醫生低頭望著段軒的手皺了皺眉,不過似乎他經常遇到這種情緒激動的病人家屬,倒也沒生氣,掙脫開段軒的掌握,耐著性子解釋道:「現在她還沒過危險期,而且就算過了危險期我也不一定保證她能夠醒過來,因為腦部受到的撞擊太嚴重。」
  
  「你的意思是她——」蘇父緊張地嘴唇都顫個不停,後面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那醫生歎息了一聲,道:「對,我的意思是如果危險期過了她還醒不過來的話,就有可能變成植物人。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這個危險期她能夠撐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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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1 20:01: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三章 迷迭到底是誰
  
  醫生的話使得眾人一陣沉默,他話裡的意思表達地很明白,現在蘇蘇的情形實在不見好,會不會變成植物人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她能不能先渡過這個危險期。
  
  「那她什麼時候才算是渡過危險期了?」段軒急問道。
  
  「少則三五天,多則十來天吧,這個還要看具體情況。」醫生說著,滿臉疲憊地囑咐了身邊的護士幾句話就走了。
  
  「伯父伯母,別太擔心了,至少目前為止手術還是成功的,這幾天我們小心照看著點蘇蘇就好了。」雖然自己也是憂心如焚,可是段軒見蘇母哭得眼睛都腫了,哽咽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不得不強顏歡笑地安慰他們幾句。不過,他表面上是在安慰他們,實際上更是想安慰自己懷裡抱著的甦醒。「段軒,這到底怎麼回事?」血骷髏沉鬱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讓段軒頓時感覺到不妙,想起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覺在心裡大呼糟糕。
  
  勉強著裝出淡淡的不解,段軒轉過頭來,看著血骷髏那擰成疙瘩的眉頭,低聲道:「什麼怎麼回事?」
  
  「這是迷迭?!」血骷髏也不繞彎了,直接用手指著正要被推去病房的蘇蘇,聲音裡帶著的疑惑不是一點點,因為就在兩個小時之前,他還與迷迭一起在遊戲裡打怪。
  
  「對啊!就是她!化成灰我也認得出來!」段軒還沒答話,溫文斐當先叫嚷了出來。他先前還在那邊猶豫不決,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了人,這會聽到血骷髏的話,才不再遲疑。要知道他對迷迭可是恨得咬牙切齒。巴不得要將她挫骨揚灰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在遊戲裡都打聽不到她的消息。這時候猝不及防在現實中遇到了,是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你要是不想再去看一次醫生最好現在就消失在我們面前。」段軒掃了一眼身旁被氣地都快要發抖的蘇父蘇母。立刻轉過臉冷冷地望著溫文斐,拳頭再次攥了起來。「哥,我們走吧。」溫飛飛拉著溫文斐小聲道。她就算再蠢也知道現在段軒地心情極不好,要是繼續在這裡糾纏不休的話,絕沒有好果子吃。
  
  溫文斐臉色鐵青地望了望段軒和血骷髏。一個自己尚且打不過,兩個就更別提了,於是他一邊在心裡自我安慰著說好漢不吃眼前虧,一邊冷哼了一聲,扔出一句:「走就走,你們以為我喜歡半夜三更待在這鬼地方嗎?」
  
  給自己圓面子的話是撂下了,不過溫文斐消失地速度可不算慢,才一眨眼功夫,就拉著溫飛飛跑得無影無蹤了。倒是蘇父。擔憂地望了一眼段軒,張了張嘴,卻始終沒說出什麼來。
  
  「伯父你別擔心。這兩個人我認得,醫藥費他們是不會賴掉的。」說完。段軒又咬牙道:「就算他們要賴掉。也還有我在呢!」
  
  段軒當然知道蘇父擔心地是什麼,現在普通的工薪階層看一次小病都要花掉幾個月的薪水。又何況蘇蘇這種不知道要在醫院住多久的重病號。這段時間,就算說是花錢如流水也不為過,讓他這個辛苦了一輩子卻沒什麼積蓄的普通人家怎麼負擔得起呢?再說欠錢負債還是小事,萬一因為缺錢而耽誤了治療,這才是令人悔之莫及地大事。
  
  蘇父聽了段軒的話,緊緊握了握他的手,歎息了一聲,卻沒有說出話來。這個時候他心裡百感交集,已經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段軒轉頭,見血骷髏和羅綺還站在那裡等著他的解釋,於是將聲音放得更低,走到他們面前道:「你們先回去吧,等會我回去會給你們解釋的。」
  
  血骷髏是個直腸子人,最討厭別人賣關子,可是他看了看眼前傷心之極的蘇父蘇母,知道這時的確不是談話的好時機,段軒也是情非得已,所以點了點頭,帶著羅綺和一肚子疑問先回去了。
  
  「喵」這時最倒霉最可憐最不受人注意的甦醒也輕輕叫喚了一聲,這一聲有如歎息,裡面包含著無數鬱結著地情緒與對現實的無奈。
  
  誰能知道事情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只因為當初想要趕時間,結果出了車禍變成了一隻貓,一直到今晚只是想來醫院關注一下自己原身的安危,卻又一時大意未想起血骷髏與羅綺是能夠認出現實裡自己地細節。這是不是意味著,一會回去,知道她身份的人又要多上幾個了呢?他們面對這詭異地事實又會有什麼樣地想法與反應呢?甦醒默默地思索著,倒是將擔心蘇蘇的焦急和心疼父母地心情略微緩解了些。
  
  「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這時候段軒目送著血骷髏與羅綺離去,將頭俯下了一些,對著甦醒輕聲耳語著安慰她。下一刻,他就跟著蘇父蘇母,打算去看一下剛做完手術出來的蘇蘇,也許這一晚,還要安排人守夜呢。
  
  當天際隱隱發白的時候,段軒終於帶著他的黑貓,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回來了。剛打開門,一眼就見沙發上相依著一對男女,男的目光炯炯地望著沒拉窗簾的窗外,聽到開門聲響才轉過了臉。女的卻靠在男的肩上,大概因為太累了,所以睡著了,這時也被開門聲驚動,猛地一抬頭,頭上的髮簪鬆了,一頭柔順烏黑的長髮滑落了大半,遮住了她半邊臉頰。
  
  「怎麼?你們沒睡?」段軒還沒來得及關門,也怔在了原地。他是一直在為回來後要怎樣向血骷髏與羅綺解釋而頭痛的,卻沒想到這兩人居然和他一樣一整夜都沒睡,坐在這裡等他回來。就因為他們這樣重視,看來段軒原本想要敷衍過去的法子是行不通了。
  
  「等你。」血骷髏說出一個大家都知道的事實。這時天色越發清亮起來,在屋內半朦朧的光線下能夠看到他下巴上新長出的青色胡茬。
  
  「這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起。這樣吧,你們想知道什麼?」段軒長長出了一口氣,返手關上門就一屁股坐到了血骷髏對面的沙發上,而他懷裡的貓也掙扎著下了地,悄無聲息地向段軒的房裡走去,在即將消失在房內之前,它還轉過頭來回望了一眼,那仿如人類的若有所思的眼神又將一直注意著這隻貓的羅綺給駭了一跳。
  
  「我現在只想知道昨天晚上那個女孩是不是遊戲裡的迷迭。」血骷髏一夜未眠,除了眼圈有些微發黑之外,目光仍是灼灼然直視人心的。沉默,良久的沉默。段軒不得不佩服血骷髏這個問題真是問得太有水平了,簡直就是直指事件的真相,令他猶豫著不知該如何回答。如果他說是的話,那麼血骷髏的下一個問題一定是要問他昨晚在遊戲裡看到的迷迭又是誰。和他們在一起住這麼久了,段軒早已適應了他們的作息習慣,知道昨晚他去醫院之後甦醒肯定再次上遊戲和血骷髏一起去殺怪了。可是如果他回答不是,那麼為什麼蘇蘇的容貌又和迷迭一模一樣呢?這是就算調節了遊戲裡的容貌也幾乎不可能發生的巧事。難道段軒只能用甦醒上回敷衍他的同胞姐妹之說來敷衍血骷髏與羅綺嗎?
  
  「怎麼,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三分鐘之後,段軒還在沉默中,血骷髏的眼神更加亮了,用一種幾乎可以讓段軒無所遁形的目光緊緊地盯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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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1 20:01:3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四章 坦白
  
  「其實,也不是很難回答。」段軒笑著打了個哈哈,將問題又推了回去,道:「你覺得今天晚上你看到的那個女孩是不是迷迭呢?」
  
  「靠!我要是知道還問你幹嘛?」血骷髏伸手就想去揪段軒的衣領,不過想了想,又收回了手,眼裡的光芒轉為凝重,沉聲道:「我覺得她不是迷迭,不要問我為什麼,我只是這麼覺得而已。可如果她不是迷迭,又怎麼會認識你而且長得和迷迭那麼像呢?」
  
  「這就是我覺得難以回答的地方了,因為說了你們也未必信。」段軒長歎一口氣,他剛才將問題又推還給血骷髏,就是想看看他心裡對這件事已經思考到什麼地步了。如果血骷髏抱著先入為主的念頭認為蘇蘇就是迷迭或不是迷迭,段軒再如何解釋他總也是將信將疑的,不如讓他先說出心裡的想法,再順水推舟。
  
  「別告訴我那女孩和迷迭是同胞姐妹。」羅綺聳了聳肩,認為這種只會發生在肥皂劇裡的狗血劇情是不太容易在現實裡撞見的。
  
  段軒聽到羅綺用近乎調侃的語調說出這樣一句話後就知道自己如果再這樣解釋,除非能拿出更多的證據,比如讓迷迭出現在現實裡親口承認的話,否則他們是絕不會相信自己的一面之辭的。於是他皺了皺眉道:「讓我說實話也行,不過你們最好保證自己有接受不同尋常的事件的心理準備,不然不說也罷。」
  
  「你說!」血骷髏與羅綺互換了一個眼神,異口同聲道。
  
  「事實就是——」段軒苦笑了一下道:「現在的迷迭就是我養的那只黑貓,而昨晚你們見到地那個女孩,是以前的迷迭。」
  
  「什麼?!」段軒的話乍一入耳令人感覺十分混亂。血骷髏已經有點暈乎了,脫口道:「什麼現在地迷迭以前的迷迭,你這話我聽不懂。跟繞口令似地。」
  
  「黑貓?」羅綺的反應與血骷髏不同,她的眼睛直愣愣地望著段軒臥室的房門。黑貓甦醒曾經給她帶來過的震憾現在又在衝擊著她地大腦神經。看樣子,一時半會她也消化不完段軒那句話裡包含著的大量信息。
  
  段軒的臉上再次露出苦笑,明白這樣的事情無論再向人訴說多少次,他都無法絕對準確地把握好言語,讓人一聽就懂。事實上。就算別人能聽懂,他們也會拒絕相信超出自己知識範圍內的事情,努力讓自己變得不懂起來。
  
  既然已經不打算遮遮掩掩,那麼事情還是要訴說清楚的。三人一夜未睡都十分疲憊,於是段軒乾脆燒起了開水,一邊泡茶提神,一邊以自己的方式,慢慢地將整件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當然這其間血骷髏與羅綺兩人對這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有過疑惑、爭論,甚至還認為是段軒異想天開在說夢話。可是當黑貓甦醒被段軒從床上揪起來,拎到電腦跟前開始迷迷糊糊地打出「我是迷迭」這四個字地時候,面對親眼所見的異象。他們再說不出什麼辯駁的話來。
  
  「我還是不相信……」血骷髏倒在沙發上,盯著趴在茶几上地黑貓。兩眼快瞪成鬥雞眼了。還是無法相信眼前的這隻貓是披著貓皮地女人。「我,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羅綺也在猶豫不決。
  
  「早上好啊。你們起地真早——」就在這個時候,法老圾拉著拖鞋,衣冠不整地打著呵欠從自己的房裡走了出來,當他看到客廳坐著地三人一貓時,不由自主地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奇道:「怎麼,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今天早上到這麼齊?」的確,這三人中隨便哪一位在這時候閒坐在客廳裡法老都不會覺得奇怪的,奇怪的是這三人都在,而且竟然什麼也不做,都只是乾坐在那裡大眼瞪小眼。
  
  「早個屁,都快中午了,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睡得像豬?」血骷髏受到傳染似地,也打了個呵欠,他瞄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半叱罵半羨慕地嘟嚷了一句。其實,睡得像豬也沒有什麼不好,起碼不會被半夜的電話鈴聲吵醒,然後究根追底出一連串匪夷所思的事情。想到這裡他越發感覺到睏倦了,於是乾脆站起身來道:「大家都去睡一會吧,這件事情等休息好了上遊戲再商量。」說著,他轉身要回房,卻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頭又向段軒道:「你這幾天都要忙著去醫院?」
  
  「要去。」段軒點了點頭,「雖然我去看護蘇蘇不太方便,但是甦醒的爸媽年紀也大了,經不起這麼沒日沒夜的折騰,我準備幫他們找個專業的陪護人員,也好減輕一下他們的負擔。不過我總是放心不下,早晚還是要去看看的。」
  
  血骷髏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再沒言語,逕自回房去睡覺了,其他兩人的舉動也和他一樣,獨獨丟下那個摸不清頭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法老在那裡抓耳撓腮地大呼奇怪。
  
  下午時分,小睡了片刻的幾人再次上了遊戲,今天的氣氛有些不對勁,除開法老還與往常一樣之外,血骷髏盯著迷迭的時候連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又不是沒見過我,有這麼奇怪嗎?」迷迭也開始苦笑了,被人這樣打量的感覺的確是挺不舒服的。不過她嘴裡說著,手上卻沒停,一邊施放冰系魔法攻擊著火溶巨獸,一邊指揮著夢幻水晶龍在一旁配合她。
  
  「當然奇怪!我見過人也見過貓,就是沒見過貓人!」反正殺火溶巨獸別人也幫不上太大的忙,血骷髏乾脆站在一邊偷懶看戲。
  
  「我早都說過我其實是一隻貓,我要回自由大陸也只是為了想讓父母在遊戲裡見我一面。可是你們不信,我又有什麼辦法?」迷迭歎息一聲。
  
  「不是我們不信,實在是無法相信。」這時眾人耳邊響起昨日煙花不寂寞的聲音,因為她不在火溶洞內,無邊風月、血骷髏、迷迭和她四人乾脆臨時開了個聊天頻道,這樣方便交流,也不會嚇到別的不知情的人。
  
  「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果然的,有人忍不住了!法老一邊打量著他們,一邊抱怨道:「今天你們一直不對勁,而且從一上線到現在,你們的嘴就開始動個不停,可是又聽不到你們在說些什麼。說!你們到底在說什麼?難道還有連我都要瞞的事情嗎?」
  
  一邊的煞卡卡原本沒注意到眾人的異樣,只是覺得今天的氣氛有點不對勁,被法老這麼一說,倒也將疑惑的目光向著血骷髏等人投了過去。
  
  「私事,與遊戲無關。」血骷髏生怕煞卡卡誤會了,連忙切換了頻道解釋了一句。
  
  煞卡卡雖然是個好奇心重的人,可是還沒八婆到連人家的私事都要打聽的地步。既然聽到事情與遊戲無關,他也不在意了,開始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剝迷迭殺死的火溶巨獸的皮。
  
  「我要聽!」法老卻是連私事都不肯放過的人,他認為既然大家都同住在一個屋簷下,憑什麼他們有事都告訴迷迭卻不告訴他呢!
  
  「你啊?等晚上吃飯時我再和你解釋。」血骷髏瞄了一眼法老肥唧唧的肚皮,心裡暗暗好笑。對呢,法老長這麼胖也該減肥了,晚上吃飯時把事情解釋給他聽,看他還有沒有心情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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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1 20:01:4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五章 無師自通
  
  當血骷髏問起迷迭目前的打算時,她的眼神有些茫茫然的,半晌才淡淡道:「盡人事,聽天命。」的確,在她目前的處境之下,除了按著這六字去做,還能夠怎樣呢?不是不想救活仍在昏迷中的蘇蘇,只是一隻貓的靈魂依附在人體內已經是很靈異的事情了,誰知道在受了這麼重的傷之後,貓的靈魂會不會被身體排斥後剝離出來?就算不關靈魂的事,手術後的危險期也沒過,這些都不是她這個非醫護人員靠努力就能左右的事情。
  
  「現實裡的事情我實在無能為力,這段時間我想要努力,也只有在遊戲裡努力。」迷迭情緒低落地垂下了眼瞼,濃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道淡淡的陰影,半晌才抬頭微笑道:「我要努力完成任務回到自由大陸,按照原訂的計劃把事情告訴爸媽,然後再努力賺錢,為自己的身體支付醫療費用。如果天不亡我的話,才能再考慮如何恢復人類的身份。」說到這裡,她看了段軒一眼,知道他手裡的積蓄也不多了,在事情還沒明朗化之前,兩人還要靠在遊戲裡賺來的錢生活。
  
  「你們看,既然還有這麼多的事情要做,我想我們就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吧?」迷迭急急地說著,像要掩飾自己的情緒一般又低下頭去繼續剝著火溶巨獸的皮,這原先做起來感覺痛苦的事情在更痛苦的現實對比下已經不值一提了。
  
  「也對。」血骷髏點了點頭,不再多問些什麼。倒是昨日煙花不寂寞,不與迷迭等人在一起,無法出力幫她完成任務,心裡有些歉疚。道:「我能幫你們做些什麼嗎?」
  
  「你呀?」迷迭笑了笑道:「有空的話下線幫我們查查資料吧,我想知道現在自由大陸的各類裝備都能賣出什麼樣的價格來。另外就是這兩天麻煩你多辛苦一點,替我們做飯了。法老和血骷髏這兩人在現實裡做的東西實在是令人無法下嚥。哪怕對一隻貓來說也是不能忍耐地。」說著,她轉頭看了看身旁對一切尚且一無所知的法老。他如果知道可以偷懶幾天不做家務了,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好,這個沒問題。」昨日煙花不寂寞在聊天頻道裡連聲應承著,她現在能幫上忙地也僅有這些了。雖然迷迭現實裡的黑貓身份還是讓她感覺有些駭怕與不能適應,但血骷髏說地對。怕著怕著就習慣了。
  
  「哎呀,怎麼回事?!」血骷髏等人只顧著在聊天頻道裡說話,竟沒有注意身邊的事情,這時煞卡卡突然驚異出聲,眾人循聲望去,聽見他手裡冒出一道強烈的金光,但也只是一瞬又消失無蹤。
  
  「怎麼了?」無邊風月離煞卡卡最近,趕著衝上去看他的手是不是受了什麼傷,可是左看右看。煞卡卡的手上不但沒有什麼傷痕,就連先前剝皮時沾上地一點血污都消失不見了。
  
  「沒,沒怎麼——」煞卡卡一張嘴好像下巴脫臼一樣半天合不攏。直到迷迭拿著手在他眼前拚命晃動時才醒悟過來,結結巴巴道:「我學會剝皮了!」
  
  「剝皮?還用學嗎?我們一直都會啊。」迷迭看看手裡捏著的匕首。承認自己雖然剝得不太美觀。但也已經收集了數十張火溶巨獸皮了。
  
  「不,不……我是說我學會剝皮這項職業技能了……」煞卡卡的臉色跟他遊戲裡的姓一樣。煞白煞白的,半晌才透出興奮的紅暈,激動道:「我無師自通了!」
  
  「狗屎!」法老開始罵粗話了,「你要騙人也編個可以讓人相信的行不行?你難道還不知道這遊戲裡一個玩家只能學習一種輔助職業技能?」
  
  「我有必要騙你嗎?」見法老不信,煞卡卡頓時從興奮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開始向他翻白眼了。不過,他嘴裡說著,手上卻不停頓,一把普通的匕首現在在他地手裡運用如風,一張原本五個人要剝上大半天的火溶巨獸皮,不到兩分鐘就被煞卡卡剝取了大半,而且切口平滑,剝下的皮毛完整,看得眾人目瞪口呆。「你真地會了?」迷迭怔了半天吐出這麼一句話,隨即又道:「怎麼會的?教我!快教我!」她現在想學這項技能倒不是為了賺錢,而是想要提高完成任務地效率。整整500張火溶巨獸皮呀!如果能夠學會剝皮技能,就不用將每天大半地時間都花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頭了,完全可以不停手地殺怪,根本不用擔心來不及處理火溶巨獸地屍體而被系統刷新掉。
  
  「我什麼也沒幹啊——」煞卡卡伸手撓了撓頭,臉上的神情的確有些不知所措,「我只是一直在那裡剝皮,剝皮,再剝皮,剝著剝著,系統就提示我學會剝皮技能了……」
  
  「就這樣?」迷迭揚眉。血骷髏在一旁看著,覺得她越發像一隻貓了,難怪在現實裡會與一隻貓互換靈魂。「就這樣。」煞卡卡頹頹道。
  
  「那還等什麼?我們繼續剝!打怪的任務交給你了!」迷迭再不多話,又埋頭剝皮去了。
  
  「為什麼要我們剝?他不是學會了嗎?讓他剝,他的速度比我們四個加起來都快得多!」法老不喜歡幹這份苦力活。
  
  這時情緒明顯不是太好,神情有些頹然的無邊風月在一旁輕聲道:「如果沒猜錯的話,一項技能只要一直去用,就算原本不會,也能夠無師自通。」
  
  法老一聽這話怔住了,當初他跟著NPC學煉金技能時,NPC明確告訴他讓他想清楚,因為一個玩家只能學習一種輔助性的職業技能,學完之後不可刪除,也不能再學別的技能,所以他一直沒想到過可以通過自學的方式學會別的職業技能。但無邊風月說的也有些道理,NPC不教,不代表不可以自己學,煞卡卡看上去不像在騙人,也許可以試試看。他想著,倒也不再反駁,在現在這種大多數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自己多一種職業技能就比別人多了一份優勢,再難也要試試!
  
  「可是我怎麼殺得了火溶巨獸?!」能夠不再剝皮當然是好事,煞卡卡不反對,但他這種以神聖魔法攻擊為主的牧師怎麼能夠殺得了火溶巨獸?
  
  「這個。」迷迭低頭想了想,轉瞬抬眼笑道:「沒關係沒關係,我的毛毛蟲借你支配一段時間,你可以讓它用冰系魔法殺火溶巨獸,至於你嘛——」迷迭促狹一笑道:「給它當當後勤,加加血治治傷什麼的就好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煞卡卡還能反對麼?如果不讓大家都學會剝皮技能的話,只怕這500張火溶巨獸皮都得由他負責了。當然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於是煞卡卡與夢幻水晶龍同時向著迷迭翻了個白眼,去附近搜尋火溶巨獸的蹤影了。而剩下的四個人,繼續在那裡努力剝皮,幻想著下一刻,奇跡就會發生在他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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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1 20:01:5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六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接下來的三四天裡,除了段軒時不時帶著甦醒去探望一下還在昏迷中的蘇蘇之外,別的人唯一可做的事情就是殺火溶巨獸,然後剝皮。整整500張火溶巨獸皮,這個數字聽起來並不怎麼嚇人,可是真的做起來,卻還是很費時間的,如果不是眾人都已經學會了剝皮技能,這個任務真不知要何年馬月才能完成。
  
  蘇蘇的情況一直沒有什麼好轉,每天就靠打點滴來維持生命,真是人事不知的模樣,必須天天要人看護。段軒和甦醒每去醫院一次,回來的時候情緒就要低落個好半天。能不能得回自己的原身對甦醒來說是很重要,可是她也不願意看到父母如此傷心難過。才幾天而已,他們的模樣又彷彿老了許多,漸漸的顯出疲態來了,而且那種疲憊不只是生理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很多次,甦醒蹲立在蘇蘇病床的床腳處,以一種人類特有的智慧的眼神注視著自己的身體,這詭異的情形,往往將不少剛進病房的人給嚇到。護士甚至要趕這隻貓走,如果不是段軒好說歹說,強調這隻貓是蘇蘇出事前最喜歡的寵物,留它在這裡有利於蘇蘇清醒的話,大概病房門口就要正式掛上「寵物不得入內」的牌子了。但,究竟這些護士們真是為了蘇蘇的病情著想還是為了討好帥哥段軒才作了讓步,那就不得而知了。
  
  溫飛飛最近真是春風滿面,每天濃裝艷抹了踩著高跟鞋,提著大包小包的補品扭到醫院去看蘇蘇。當然,看蘇蘇只是一個借口,她真正想看的是段軒。只可惜為此要付出的代價不小,得忍受蘇父蘇母不喜的眼神和一隻黑貓半帶探究半敵意地注視,對了。還有醫院裡那些漂亮護士的排斥。不過只要能夠看到段軒,這些她都可以無視。她原本就是個我行我素的人,一向自認是高人一等,別人地想法對她照不成一丁點傷害,但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最近的脾氣真地是好了許多。能夠忍受許多以前不能忍的漠視與疏離了。
  
  溫文斐自從上回挨了打後再沒有來過,而是滿遊戲裡搜尋血骷髏和段軒等人的行蹤,既然現實裡打不過人家,他很自作聰明地將戰場自動轉移到遊戲裡,揚長避短。
  
  「段軒,吃一個蘋果好不好?我幫你削皮。」嗲嗲的聲音又膩了過來,趴在床腳處打嗑睡的甦醒連眼睛都不用張開就知道肯定是溫飛飛又在那裡對段軒糾纏不清了。不過,她苦惱地倒不是段軒被糾纏,而是這個女人身上的香水抹得太多了。嗆得她直想打噴嚏,真是污染空氣。
  
  「好像生病的人不是我吧。」段軒也實在是無奈了,面對溫飛飛這種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走的女人,他只有一再地冷顏相對。可是這萬年大冰山的模樣依然消減不了溫飛飛的熱情。
  
  「可是她躺在那裡連水都不會自己喝。怎麼吃得了水果呢?我看還是不要浪費東西了,你幫她吃掉就好了。」溫飛飛翹著做過美甲的指甲。拿著水果刀削著蘋果,面不改色。甦醒心裡又氣又惱,只有慶幸這時自己的父母被段軒打發回家休息了,不然聽到這番漠視蘇蘇的話又是平白無故一場氣。
  
  「原來你還知道會浪費哪?!」說這句話地人是剛從門口走進來的羅綺,她手裡提著保溫盒,一臉的冷若冰霜,進門後當先瞅了幾眼床頭櫃上擺得滿滿當當地補品和吃食,發出幾聲譏諷的冷笑。這些根本不是蘇蘇這種重病號能吃地東西,溫飛飛地居心都快路人皆知了。真不知道自己前幾天怎麼會一時好心將她放進門與段軒說話的,現在才看出來,段軒不理這個女人果然是很明智地決定。
  
  「這關你什——」溫飛飛正要反駁,突然想起了什麼,偷眼一瞥,果然段軒的臉色已經陰沉之極,於是聰明地將剩下的半句話吞了下去,裝出忍氣吞聲的模樣。當然,她那一套眾人都見慣了,一時也沒有人理會她。
  
  羅綺自顧自從保溫盒裡取出食物,招呼著段軒和甦醒快吃。最近這段時間她簡直成了職業保姆了,每天照管著眾人的一日三餐,還得不時地往醫院跑,但她心裡卻覺得很滿足,這樣的日子,比以前自己獨零零地住著,時常隨便做點什麼吃的來打發肚子要舒坦多了。看到別人對自己的廚藝欣賞,羅綺覺得那是一種讚美。
  
  「血骷髏說已經湊足250張火溶巨獸皮了。」羅綺淡淡地向著段軒道。這句話表面上是說給段軒聽的,事實上是告訴那只正在悶頭挑揀食物的甦醒。這幾天相處下來,羅綺已經習慣了甦醒這亦人亦貓的身份,不會像當初那樣感覺害怕了。
  
  「嗯。」段軒也淡淡應一聲,隨即轉頭向溫飛飛道:「這裡沒你什麼事了,你也可以回去了吧?」
  
  「怎麼會沒我的事呢?人是我撞的,錯是我犯的,我得留在這裡看護她。」溫飛飛急道。
  
  「我看不必了,你替她交好該交的醫療費,剩下的就不用你操心了,這裡有我們還有專業看護。」看護蘇蘇?真是可笑的借口,她沒有在這裡添亂就已經不錯了。
  
  「我留在這裡也不妨礙什麼呀。」為了方便接觸段軒而不被別人打擾,溫飛飛替蘇蘇訂的是頭號病房,房間不小,也不多她一個人待著。
  
  「那麼你留著,我們先回去休息兩個小時再來。」段軒放下吃了一半的飯,立刻站起身來收拾了一下,當真就要帶著甦醒和羅綺一起離開。
  
  「你,你……」溫飛飛吃了個憋,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說自己要走吧,也許段軒出去遛了個彎又進來了,說自己不走吧,那段軒走了自己還留在這裡做什麼?難道還當真要去看護那個躺在床上無知無識無慾無求的蘇蘇?
  
  段軒才不管溫飛飛在身後發什麼脾氣,陰沉了一上午的臉孔上終於露出了一抹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容,眼裡也有一絲狡黠的光芒掠過。
  
  「你真要走?」倒是羅綺不放心,瞟了一眼蘇蘇那緊閉著眼的蒼白的臉,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就放心讓她一個人留在這裡?」
  
  「沒事,還有看護在呢,她要不一會就走了,要不也是坐著看看電視,絕不會伸一根手指頭去照管蘇蘇的。」溫飛飛連自己都照管不好,根本不會去管蘇蘇的死活。對於這點,段軒完全放心,只要她不添亂,蘇蘇也沒有什麼危險。
  
  「那好吧。」羅綺應了一聲,這時她和段軒已經走到了醫院門口。今天的陽光很燦爛,強烈的光芒照得羅綺睜不開眼來,她只能微瞇著眼,伸手掠了掠散落到額前的髮絲,可是手還沒放下來,她的目光卻凝聚在遠處的一點,身子在那一瞬間不由自主地一僵。
  
  「怎麼了?」也許是感覺到了身邊羅綺的異樣,段軒轉頭問了一句。
  
  「我又看到了上回夜裡遇到的那個老婦人。」羅綺的眼睛眨也不眨,語調裡透出的顫意卻有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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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1 20:02:1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夜半無人撕咬時
  
  「哪個老婦人?」段軒微皺了皺眉,順著羅綺的視線望過去,卻什麼也沒有看見。
  
  「就是前兩天夜裡在小巷裡遇到的那個……我還被她的黑貓給抓傷了……」羅綺說著說著,感覺背脊後頭有一股涼意升了起來,抬起頭明明見是艷陽高照的大晴天,不知為何在這一瞬間卻有如置身冰窖。
  
  「她?!」段軒終於有了印象,卻認為只是個巧合,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也許她是碰巧路過吧,我記得那條小巷的位置離這裡也並不遠。」
  
  「你——但願如此吧!」羅綺原本想說段軒並不瞭解她的感覺,但回頭一想,女人有時候的直覺的確是無法解釋清楚的,就像上回在段軒的房內看到甦醒做出怪異舉止的那次。既然說不清楚,那就不說也罷。
  
  回到住處,血骷髏與法老正埋頭遊戲,雖然客廳裡空無一人,甦醒還是明顯感覺有些害怕似地緊跟著段軒,生怕會從哪個角落裡突然竄出個人,一把將她抓起。
  
  說起來,她現在會沒有安全感完全要怪法老,自從那天晚上大家告訴了他甦醒的身份之後,這個胖子幾次三番趁甦醒路過他身邊的時候將她抓起,扯著她的毛把她團在手裡,一邊將貓臉拉到離他自己的臉只有幾厘米的距離處,一邊裂出猥瑣的笑容,眼睛瞇瞇著縫兒,不知在打什麼鬼主意。這模樣兒,讓甦醒很是寒了好一陣子,以至於她後來一見到法老就膽戰心驚,躲了個老遠。可是沒有用,胖子很肥。他那龐大的身材很容易給人造成一種行動遲緩的錯覺,往往在甦醒估算著兩人之間的距離還足夠她逃跑躲閃的時候被抓起,可憐地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只好嘶聲大叫到段軒將她解救出來。
  
  當段軒問起法老為什麼要和甦醒過不去的時候。這傢伙答了一句話,更是讓所有人面面相覷。哭笑不得。他說:「我對你們地話持懷疑態度,所以要親自驗證一下,看看這隻貓的反應是不是在正常範圍之內。就像有人遇到不可置信地事情時喜歡去捏自己的大腿或是扇自己耳光一樣,用疼痛來驗證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那你為什麼不捏自己大腿或是扇自己耳光?」血骷髏站在一旁冷笑。
  
  「廢話,當然是因為我怕痛!」法老嘿嘿一笑。很為自己的聰明自鳴得意。
  
  「那你看出這隻貓有什麼異樣了麼?」羅綺哭笑不得。
  
  「暫時——」法老撓撓頭道:「還沒有。不過——」說著他神秘一笑,又向著段軒站立處跨前幾步,飛快地伸出手去搶貓道:「再讓我驗證驗證就知道了!」
  
  「啊——不要啊——」咦?!自己怎麼能說人話了?突然意識到一隻貓開口說人話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時,甦醒身子一顫,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雖然她不會像人類一樣在做惡夢時滿頭大汗,可是睜著的碧綠色地眼珠子裡也能瞧出驚恐來。
  
  勉強動彈了一下睡得僵硬的身體,甦醒打量了一下黑暗的四周,發現段軒正閉目睡在自己身邊的床上,單聽他那勻靜的呼吸聲就可以斷定他睡得正香。
  
  歪著頭想了想。甦醒才回憶起自己一回到住處就被下線來喝水上廁所的法老逮了個正著,一人一貓在經歷了一次激烈的追逐與被追逐之後以法老的失敗告終,他一邊歎息著不想減肥。一邊喝著水進房間繼續玩遊戲去了,而跑得幾乎沒命的甦醒。卻爬到段軒房間地陽台上一邊喘息著詛咒這個胖子下十八層地獄一邊曬午後暖洋洋的太陽。結果曬著曬著,就睡過去了。現在。看樣子應該是深夜了吧?因為大家都已經下了遊戲進入了夢鄉。段軒是不是看自己太累了所以沒叫自己起來吃晚飯呢?可是又為什麼會睡得那麼死?連被抱進了房間都不知道?甦醒一邊想著,一邊迷迷糊糊地撥開虛掩著的房門向客廳走去,想要找點水喝解解渴。
  
  「汪汪汪汪汪——」一陣激烈地狗叫聲在靜寂裡響起。
  
  甦醒沒有回頭,繼續低頭走自己的路。在這裡住了一段日子之後早就習慣了糯米團地虛張聲勢,也許一開始還會覺得它地吠聲擾人,令甦醒有想要掐死它的衝動,可是漸漸地也就練就了充耳不聞的本領。再說,雖然貓是應該怕狗的,可是一隻披著人皮的貓又為什麼要害怕一隻貨真價實且又被栓在陽台上不能越界動彈的狗呢?
  
  「汪汪汪汪汪——」不知道狗的夜間視力如何,反正面對甦醒的無動於衷,糯米團叫得更加響了。
  
  甦醒仍舊沒有回頭,心裡嘿嘿冷笑著——你叫吧叫吧!大聲叫吧!吵醒了羅綺和段軒倒沒有關係,誰讓這兩人心腸軟呢?最多喝斥你兩聲。可是如果吵醒了血骷髏或是法老,就有你好受的!不是挨一巴掌揍就是被搓成名副其實的糯米團。
  
  「汪汪汪汪汪——」糯米團的智商似乎不怎麼高,仍在聒噪不止。
  
  甦醒已經走到了廚房,低下頭去在替她準備好的小水碟子裡喝水了,她依然沒有想要理會這隻狗的意思,可是身後尾巴處傳來的一陣巨痛,讓她頓時被水嗆了,連叫都叫不出聲。
  
  好痛!甦醒已經無法形容那種痛到暈眩的感覺了。即使她曾經在遊戲裡經歷過上千次50痛楚的各類死亡之旅,卻也無法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忍受這100的巨痛。
  
  「喵嗚——」甦醒終於回過了身,黑暗中,她看到一隻純白色的狗正齜牙咧嘴地站在她的身後,那歇斯底里的模樣竟狀似瘋狂!
  
  痛啊!火辣辣的疼痛燒灼著甦醒的傷處也燒灼著她的心,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她覺得站在她面前的這隻狗特別的可惡!她忍不住也開始像糯米團一樣齜牙咧嘴起來,受了傷的尾巴如同一桿旗桿,直直地豎立起來,身上的毛繃緊了,體形像吹了氣的氣球,突然膨脹了一倍,碧綠色的眼睛在那一瞬彷彿色澤變得更加深了,幽幽的綠色閃爍在黑暗中,若不仔細看,那眼睛竟不像是一隻貓而像是野狼或是虎豹之類的猛獸了,在黑暗中閃著嗜血的光。
  
  「汪——嗚——」嘴裡咬見了血的糯米團好像也更興奮了,不但它嘴邊的皮毛染上了血色,就連它的眼睛都好像變得通紅,閃著狂躁的光,咧著長滿利齒的嘴又再次向甦醒咬去。
  
  「媽了個巴子!吵什麼吵?」連睡眠最沉的法老都被從美夢中驚醒了,人未出現,怒吼聲已經由房內傳了出來,而其餘三人的房間裡早已響起了噪雜的聲響,三個腦袋幾乎是同時從房內探了出來,卻等到羅綺伸手開了燈,他們才看清廚房裡的情景——
  
  「甦醒!」這簡直可稱得上是撕心裂肺的叫聲是段軒發出來的。眼前這恐怖的一切簡直都要讓他以為置身夢中了。鋪著潔白瓷磚的廚房地面上,掉落了大片大片散亂的貓毛和狗毛,殷紅紅刺目的血濺得到處都是,兩隻眼裡閃爍著妖異光芒的貓和狗相互瞪視著,撕咬著,抓撓著,連有人來了也沒覺察到,像是萬年死敵一般在那裡纏鬥。
  
  「靠!不是它們瘋了就是我瘋了!」血骷髏隨在段軒後面一起往上衝,想要分開這兩隻已經失去了理智的貓狗。
  
  「我……我……睡前栓好了糯米團的……明明……」羅綺光著腳,站在一邊緊張地不知做什麼好,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最後一個出現在客廳的法老,看到段軒和血骷髏衝上前去各被甦醒抓了一下,被糯米團咬了一口,頓時也殺豬似地尖嚎一聲:「殺人啦!寵物造反啦!」喊完,他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迅速奔進血骷髏的房間,隨手拎了血骷髏的一把收藏品就再次衝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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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1 20:02:2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八章 疑似狂犬病
  
  「汪汪——」與甦醒打架打紅了眼的糯米團在撕咬的閒暇裡還不時地叫喚兩聲,只是這次還沒等它叫過癮,就如同被人掐了脖子一般,聲音嘎然而止。
  
  甦醒這時候狀似瘋狂了,好像完全沒看到法老偷偷摸摸給了糯米團一棒子,將它打得暈了,反而衝上去對著被打昏的無法再反抗的狗繼續抓撓。
  
  隨著鮮血的四散飛濺,眾人站立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段軒急急上前去想要安撫甦醒,沒想到再次被抓了一把,他倒抽一口冷氣的同時,翻轉過手來,手背上數道血痕清晰可見。
  
  「段軒,她有點不對勁。」血骷髏不知從哪裡抓了塊毛巾,包著手上前去幫段軒制服甦醒。
  
  「好像身上有點燙,不知道是不是發燒了。」段軒皺起了眉,也顧不上痛了,與血骷髏一齊努力將甦醒塞進了一個粉紅色的小鐵籠子,那是上回甦醒腳受傷時段軒曾經用來禁錮她自由的玩意
  
  這時候羅綺也趕忙上前查看糯米團身上的傷,撥弄著狗狗那被血糾結成一團的毛時,她的手有些輕顫,過了會輕聲道:「它們身上的傷都要快點處理,血要是流得再多就不好了。」說著,她抱著糯米團站起身來接著道:「可是它們怎麼會半夜打起來?很奇怪,我這狗雖然吵人了點,平時卻最是膽小,一向欺軟怕硬,又怕痛,根本不可能打架打到這種不要命的地步……」
  
  「你看看你的狗身上是不是也有些燙。」段軒著急著想替甦醒先簡單處理一下傷口,卻因為她劇烈的反抗反而弄出了更多的血。「是比平常感覺熱些。」羅綺奇道:「怎麼?」
  
  「我懷疑是不是你地狗得了狂犬病,甦醒被傳染了。要不怎麼咬起來像瘋的一樣。」甦醒這時的確是一副無知無識地野獸模樣,完全認不出人來。段軒的言語裡帶著掩也掩不住地焦急,誰知道貓得了狂犬病會怎麼樣。
  
  「呀——」羅綺這時驚呼一聲。瞪大了眼就去瞧血骷髏,他剛才也被糯米團咬了一口。不知道會不會有事。
  
  「快!你和段軒快去醫院打疫苗,我和法老帶它們去寵物診所。」羅綺在驚慌過後又鎮定了下來,隨即作出了安排,只是她的心在聽到狂犬病這三字的時候瞬間沉淪了下去。
  
  「不,我不去。我要先帶甦醒去看傷。」段軒斬釘截鐵地說著,衝回自己房間換了衣服又拿了車鑰匙再次奔出來。
  
  「你瘋了?!」羅綺堵住了門,絕不讓段軒帶著甦醒離開,「你不知道狂犬病可防不可治嗎?去打疫苗!不然一但發病,死亡率是100!」說著,她又向血骷髏喊道:「你先清洗傷口,然後帶他一起去醫院!」
  
  「你覺得現在甦醒這個樣子,我能先顧自己嗎?」段軒近乎粗暴地去將羅綺從門邊拉開了,如果不是羅綺死死拉著門把手不肯鬆手。只怕這時候他已經破門而出了。
  
  「讓我出去!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段軒心裡壓抑地連喊都喊不出來了,嗓子一下子沙啞了起來。如果不是不想放棄希望著急著救治甦醒,只怕這次的打擊已經可以讓他頹靡不振。傷心欲絕了。狂犬病哪!甦醒若是真的受到了感染,那結局只有一個!死亡!
  
  「羅綺。你讓開吧。我們先一起去寵物診所。對於被貓狗抓咬傷地緊急處理,寵物診所的醫生可能更在行。」血骷髏這時候也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冷靜地抱起剛才被羅綺丟下的昏迷中的糯米團道:「再說4小時內處理傷口都還不算晚,沒那麼嚴重。只是甦醒她現在——」後面的話,一向面冷的他也說不下去了。看這樣子,甦醒像是已經發了病了,難道就此沒救了?只是,就算糯米團身上帶著狂犬病毒,被咬傷後的甦醒也不可能這麼快就發病。要知道狂犬病的潛伏期短的數天,長地可達數年,十幾年,一般為1至3個月。想到這裡,血骷髏皺起了眉頭。
  
  「是,別再浪費時間了,大家快收拾一下出去。」法老也難得正經起來,他那張胖臉上的神情竟也可稱得上嚴肅了。
  
  一個小時之後,四人帶著一貓一狗來到了那家段軒熟悉的二十四小時營業地寵物診所。仍是那個禿頭獸醫在值班,只是他好像已經忘了段軒這位老主顧了,一臉被吵醒了的不耐煩,睜著三角眼打了個呵欠道:「被狗咬傷了?被狗咬傷了去醫院啊,來這裡幹嘛?」
  
  「你先幫這隻貓看看,它也被狗咬傷了!」段軒哪裡有耐性跟他廢話,直接將手裡關著甦醒地籠子往那禿頭獸醫面前一送,急切道。
  
  呵!這可稀奇!這四個怪人自己受了傷不著急看倒先緊張寵物!禿頭獸醫搖了搖頭,心裡雖然腹誹著,但生意送上門總是要做地,他稍稍觀察了一下甦醒,又看了看仍在昏迷中的糯米團,站起身來拿了藥劑針筒,先替甦醒打了一針。
  
  藥效很明顯,一針下去,原本興奮得都癲狂了地甦醒開始雙眼呆滯,過了會竟沉沉睡去。這時禿頭獸醫才打開籠子,將甦醒抱出來,一邊清洗包紮它的傷口一邊開始向著眾人問話。「那隻狗最近有什麼異常的反應沒有?」
  
  異常反應?羅綺茫茫然想了想,不知道禿頭獸醫指的到底是哪方面。
  
  「就是最近它有沒有與以往不同的性格表現?比如時常雙耳豎起,驚恐不安,甚至連飲食習慣都有所改變,專吃一些它不能吃的東西?」禿頭獸醫漫不經心提示道。
  
  「似乎沒有這些症狀。」羅綺猶豫著看了看身邊的血骷髏,這才開口道。
  
  「那有沒有經常無目的地奔跑咬叫,兩眼直視,亂咬東西和人?有沒有吞嚥困難、不能飲水、吠聲嘶啞、垂尾流涎、行動蹣跚等症狀?」禿頭獸醫每問一句就抬頭看看羅綺的反應,卻見她一直在搖頭,臉上這才露出奇怪的表情沉思了會道:「看這貓那麼瘋狂是有點像狂犬病發病的樣子,可是你的狗怎麼沒有一點得了狂犬病的症狀?」
  
  「我……我不知道……」羅綺被問得傻了,她雖然知道一點狂犬病的常識,但太專業的東西就不是她能夠瞭解的了。當然,她心裡也不希望甦醒和她養的狗得了這種必死之症,這時禿頭獸醫的話倒給了人一份期望,於是她希冀著探問道:「按這麼說,它們得的都不是狂犬病了?」
  
  「不知道,還要再觀察一下。」禿頭獸醫轉瞬間又恢復了他那種漠然的態度,順手將處理完傷口的甦醒再次丟回籠子裡。站在一邊的段軒看著他那漫不經心的舉動一陣心疼,差點就想衝上去揍他一拳,強自忍耐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按捺住了。
  
  「把那隻狗拿過來我看看。」禿頭獸醫完全沒留意到段軒的情緒變化,從血骷髏手裡接過糯米團又開始替這隻狗打針,處理傷口。當一切做完之後,他轉到一個房間裡去弄了個籠子出來,照例將糯米團往裡一丟,這才扯下橡膠手套洗洗手道:「好了。不過它們要留在這裡,等醒了之後我再觀察一下。說實話,我還是覺得它們不像得了狂犬病,只是打架時的瘋狂有點像而已。」說完,這獸醫又皺眉向血骷髏和段軒手上的傷望去,道:「這麼晚了,要不乾脆我也替你們處理下傷口?反正狂犬疫苗我這裡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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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1 20:02: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一些沒有價值的發現
  
  血骷髏與段軒這時見甦醒打了針後睡得安穩,暫時也沒有什麼異樣的反應,便稍稍定下心來,答應了讓禿頭獸醫替自己處理傷口。而忙碌了半天,禿頭獸醫的睡意也淡了,他先是仔細清洗了兩人的傷處,又用乙醇替他們消毒,最後用濃碘酊塗擦,做完這些才接種狂犬疫苗和在傷口附近浸潤注射狂犬病病毒免疫血清。
  
  天色,在不知不覺中漸漸亮了,當窗外第一縷晨曦探進診所內之時,所有人都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或合著眼閉目養神,或神情憂慮心魂不寧。
  
  禿頭獸醫在收拾東西,準備與來接班的醫生說明情況交接後就回家去大睡一覺。這時段軒啞著嗓子突然向羅綺問了一句道:「這兩天你的狗有沒有出去過?」
  
  「出去?」羅綺怔了怔答道:「我天天傍晚的時候都有去遛狗。原來也沒遛得那麼勤,不過因為最近總是將它栓著,為了補償一下它就多跑了幾趟。」
  
  段軒還沒說話呢,禿頭獸醫停下了手裡正在擺弄的東西,突然問道:「那這兩天你去遛狗的時候有沒有別的寵物靠近你的狗呢?」
  
  「沒有。」羅綺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那就奇怪了,如果它沒被別的帶狂犬病毒的寵物抓傷或是咬傷,怎麼可能得病?」禿頭獸醫想了想,覺得難解,不過反正事不關己,他隨即就將這事丟到腦後,開始靠著椅背考慮一會早餐該吃些什麼。
  
  「對了,昨天!」羅綺原本正在聽禿頭獸醫說的那句「被別的帶狂犬病毒的寵物抓傷或是咬傷」,從而聯想到那天夜晚自己在小巷中被那神秘老婦人的黑貓抓撓了一下。頓時叫出聲來,道:「昨天我遛狗地時候離開了一會,不知道那一會功夫這狗有沒有被別的寵物靠近。」
  
  「昨天?」禿頭獸醫搖頭道:「發病也沒有這麼快的。」
  
  「你為什麼離開?」倒是段軒這時絕不肯放過任何一點線索。因為多瞭解一分也許甦醒就多了一分痊癒地希望。
  
  羅綺聽見這句問話,眼裡漸漸流露出奇怪的神色。欲言又止了半天,才終於道:「我當時走累了正坐在公園地長椅上歇腳,又看到那個老婦人了……」說到這裡,她看了看眾人,見法老沒什麼反應。血骷髏作沉思狀,段軒迫不及待地等著她的下文就接著道:「我一時好奇想追上去看看,又怕我養的這條愛叫的狗讓她發現我在跟蹤她,所以就把狗栓在了椅腿上,離開了一會。」
  
  「什麼老婦人?」法老果然問了。
  
  「後來呢?」段軒揮了揮手,示意法老別打岔。
  
  「後來?才沒走多遠,轉了個彎她就不見了,我甚至懷疑是不是我眼花看錯人了……既然沒追到,我怕糯米團被別人牽走。就趕快又回去了。前後加起來,我離開也不過才五分鐘左右,回去的時候糯米團正安靜地伏在地上。好像沒什麼反常地地方。」羅綺一邊回想一邊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我也不懂你們在說什麼,那個老婦人和寵物得病的事有什麼關係?」血骷髏聽完才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沒什麼關係。」段軒眼裡的光芒黯淡下去。再次頹然了起來。道:「本來以為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才讓糯米團這麼反常的,也許它得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狂犬病。現在聽羅綺這麼一說。也沒什麼有價值的發現。」
  
  是這樣嗎?羅綺望著三人漸漸不在意的神情,自己心裡倒犯起了嘀咕。雖然她也找不到神秘老婦與寵物地病情之間的絲毫聯繫,可是總覺得那個老婦人的出現非常奇怪。尤其是這幾天,常常在不經意間就能看到她地身影,再仔細去看,她卻又消失不見了。
  
  唉,算了,別想了,也許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那老婦說不定就像段軒說過地那樣,是碰巧路過。羅綺歎了口氣,勉強說服自己相信這套巧合論,事實上不相信又能如何?她又沒膽子去那小巷裡找了老婦來盤問,再說這老婦雖然行蹤詭異,卻也應該與自己寵物生病地事無關。
  
  正在羅綺胡思亂想的時候,上白班地獸醫來了,他一進門還奇怪怎麼今天一大早就有這麼多人帶寵物上門看病。後來跑到一邊與禿頭獸醫交頭接耳嘀咕了一陣,這才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瞭然的神情。
  
  等禿頭獸醫走後,這個梳著背背頭的中年獸醫才去換了身衣服,走出來對羅綺等人道:「要不你們留個聯繫方式回去等消息?剛才陳醫生已經檢查過你們寵物的外部身體狀況了,具體結論還得等它們醒來後再做一次詳細的檢查才能知道。」
  
  「不,我在這裡等。」段軒是堅決不肯先回去休息的,前兩天蘇蘇出事他都憂心如焚更何況現在是甦醒出了事呢?他甚至恨不得能夠與甦醒對換一下處境,起碼可以讓她不要吃這麼多的苦。可是,這是無法實現的願望呢!這兩天還真是禍不單行,先是蘇蘇,再到甦醒!段軒想著,頹然地將頭顱埋進了雙手之間。
  
  「我陪段軒。」血骷髏抬頭向著羅綺道:「你和法老就先回去吧,一會麻煩你替我們送點吃的來,不然我怕他不吃不喝又這樣憂心疲憊會撐不住。」血骷髏說著,看了眼身邊的段軒又向法老道:「你回去繼續上遊戲和煞卡卡去殺火溶巨獸。」
  
  「什麼?!我們兩個人?」法老才沒有信心能殺掉火溶巨獸,更不明白甦醒這時還生死未卜,血骷髏讓自己回去繼續玩遊戲是什麼意思。
  
  「兩個人就不能殺了?不能硬殺不會弄點陷阱下點毒什麼的嗎?速度慢點就慢點,能殺幾隻是幾隻,反正你閒著也無所事事,現在回自由大陸是甦醒一直在奮鬥的目標,你多少替她做點事,這樣她醒來後也會覺得欣慰些。」血骷髏說到這裡,突然想起甦醒的身份是不足為外人道的,這才警惕地瞄了一眼中年獸醫,見他正坐在桌前看報紙,似乎並不在意他們的談話,這才放下了帶著羅綺就先離去了。
  
  血骷髏轉頭凝神注視了段軒半天,見他一夜之間憔悴了許多,連精神都沒有了。一向衣冠整潔的他此時是一副蓬頭垢面的模樣,襯衣的領子被拉扯得歪歪扭扭,外套穿在身上也沒脫,皺巴巴的佈滿了褶子,再沒有一份往日的清朗,於是血骷髏歎口氣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你自己不先振作起來讓甦醒怎麼依靠你?」
  
  一句話,使得段軒彎下的背脊挺了挺。血骷髏見他這時還能聽得進話,便接著低聲勸他道:「這兩天遇到的事情是夠讓你崩潰的,不過現在事情好像還沒到那麼悲慘的地步吧?先別說羅綺的狗到底帶沒帶狂犬病毒,就算有,現在獸醫已經為甦醒處理了傷口,應該沒什麼事了,狂犬病也沒有剛被咬就發作的例子。我想當時可能是她的處境太危險了,你也知道貓狗不相容嘛,所以為了保護自己她有點失去理智,才會那麼瘋狂認不出我們——」
  
  「真的?」段軒倏地抬起頭來,眼睛裡多了一份閃亮的光彩。不管血骷髏的話有多少的可信度,這時候段軒也只能選擇去相信了,這樣,他才會有力量和希望繼續支撐下去。
  
  「真的!」血骷髏笑了笑。現在除了這樣的話,他還能說些什麼?在他看來,事情真的沒段軒想的那麼嚴重,還沒到那麼嚴重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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