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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裴思]男爵的女人{危險戀人之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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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2 11:40:4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男爵的女人》(危險戀人之五)作者:裴思

為了完成乾媽的遺願,邵蘭心答應留在夏氏幫忙。
孤兒出身的她,本以為沒有什麼事能傷害自己了!
怎料夏風的出現,卻令她的小小世界,在一瞬間崩毀……
這男人一會深情待她,一會卻又說她與他父親有一腿?!
他的反覆無常,每每令她無所適從。本不想愛上他呵──
但付出的感情早已滿溢,無法收回……

夏風──在歐洲商場上素有“男爵”美稱,
母親的死,讓他不惜扔下大好的事業,趕赴臺灣奔喪。
返台後,卻讓他發現驚人的事──母親的死竟與這女人有關!
因此他刻意接近她,只為厘清真相,以慰母親在天之靈!
哪知她的甜美,竟教他不自覺深陷其中。本想就此忘卻仇恨……
豈料,竟被他發現她與父親間,埋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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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2 11:40:5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點點細雨從夜空的黑幕緩緩飄落,落在車水馬龍的柏油大馬路上,也落在一個淡綠的小傘面上。

  撐傘的女孩走過熙熙攘攘的人群,經過百貨公司絢麗的大型櫥窗展示,在台北這個熱鬧的大都會街道上,遺世獨立似的走著。

  她從大馬路拐進了一條小巷子,走了約莫五分鐘,到達一間老舊公寓前。她收起小傘,鎖好公寓大門之後,又一步接著一步耐心爬樓梯,準備走到她所租賃的六樓頂樓加蓋小套房。

  自從林蘭心高中畢業,正式離開養育她長大的「德仁」育幼院,外出獨立過生活後,這間狹小又簡陋的套房,就成了她遮風避雨的家。

  但是她並沒有時間去感歎自己的孤獨、貧窮、和寂寞。

  高中一畢業,就以自己苦讀出來的優異成績,考上國立大學的她,不但要忙著適應大學國貿系的繁重功課,還得趕緊找兩份夜間打工的工作,好支付自己房租、學雜費和生活費的開銷。

  也因而當林蘭心大一的同班同學,正在享受大學新鮮人的快樂,天天忙著參加社團、郊遊踏青和聯誼時,她卻得放棄這一切,將課餘的閒暇時間拿來打工賺錢,和努力抽出空檔、溫習學校每天教的功課。

  從小就是孤兒的她,早就學會堅強面對自己的人生。就算日子過得再艱難,她還是會咬牙撐過去,讓自己早日脫離貧窮和孤苦的宿命。

  能幫助她的人,就是她自己而已,不會有別人了!

  再說以林蘭心一向自尊心強、又有些孤傲的個性,她也不想依靠任何人的施捨和憐憫,來幫助她的生活所需。

  她已經是個成年人,也有了賺錢的能力,她相信她可以靠自己完成大學學業,並在畢業之後找到一份好工作。

  等到那時候,她一定會好好將每一分賺來的錢存起來,並規劃理財,當一個優雅、又有錢有閒的都會粉領貴族。

  想到這兒,因整晚打工而疲憊躺倒在長椅上的林蘭心,嘴角不禁揚起充滿希望的笑意。

  「叮咚!叮咚!」

  聽到門鈴聲,差點兒直接睡在椅子上過夜的她,驚醒了過來,並直覺抬起左手看表。

  現在都已經晚上十點多了,會有誰來找她?她的大學同學嗎?

  林蘭心一個翻身坐起,趕緊走過去打開大門。透過門邊安全鐵鏈拉緊的空間,她看見了大門外站著一對氣質高雅、衣著十分有品味的中年夫婦。

  「請問你們是……」她不解地問,根本就不認識他們。

  夏樹的眼神中充滿懷念和感傷,他溫和對她說:「請問你是林蘭心小姐嗎?」

  「我是。」

  於香紫驚喜地對丈夫說:「樹,我們找到她了!我們終於找到她了!」

  一說完這些話,這位美麗的中年婦人竟當場啜泣出聲,讓林蘭心不知所措,只能侷促不安看著他們。

  「香紫,你先別哭,你看你快把蘭心嚇壞了!」夏樹溫柔安撫妻子,順便替她找去淚水。

  她顧不得自己的狼狽淚臉,只是振奮地對林蘭心訴說:「孩子,我們是你爸媽生前最好的朋友!從你兩歲失蹤之後,我們就一直在尋找你!皇天不負苦心人,他終於讓我們多年的願望實現了!感謝天!」林蘭心的表情頓時陷入麻木和空白。

  從她懂事開始,她只知道自己,是被人丟棄在孤兒院門口不要的小孩,連她的姓都是跟著院長姓,「蘭心」這個名字,也是院中的修女幫她取的。

  而自從她認知了上述事實後,「爸爸」和「媽媽」這兩個名詞,對她而言,根本就是可笑、無意義、又不值得讓她提起。

  沒想到在她二十歲的此時,竟然有人突然出現在她眼前,告訴她父母的事,還說他們兩人都已經去世。

  她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接受這種種震撼……還有滿腹心酸。

  或許是看出了林蘭心的彷徨迷惘,夏樹僅僅和藹地對她說:「蘭心,能讓我們夫妻進去坐坐嗎?我相信你也有許多事想問我們。」

  她默默打開大門,請兩人在簡陋的小茶几旁盤腿而坐,又默默倒了兩杯白開水放在茶几上招待客人後,自己才在他們對面落坐。

  夏樹首先拿出他的名片,推到林蘭心眼前,先讓她得知他們夫妻的身份。

  「華夏」集團總裁的名銜,一落入她的眼簾中,她幾乎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華夏」可是台灣赫赫有名、排名十大企業之內的公司啊!

  現今的詐欺案件層出不窮,她很想質疑這對夫婦的真實來歷。

  但下一刻,她就立刻打消了那份懷疑。

  夏家夫婦的貴氣和優雅,絕不是一般平民百姓可以模仿學得的,這讓她不由得不相信,「貴客」真是光臨她的「寒舍」了。

  但這個一點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剛剛提到了她的父母,這才是她最在意、最關切的……議題。

  夏樹率先打開了話匣子。「蘭心,你介意我們直接叫你的名字嗎?」

  越看眼前美麗的年輕女孩,他的心中就越發憐惜她!

  光是用想像的,他也知道她從小到大的生活有多清苦。

  不過她的苦日子,今晚就可以宣告結束了!從今爾後,在他和香紫的呵護下,她將會是全天下最幸福、最快樂的女孩子!

  林蘭心靜靜搖頭表示不介意,默許了夏樹和於香紫這兩位長輩喚她的名。

  「你知道你父母的名字嗎?」他又問她。

  她依然只是搖頭回應,淡然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想被任何人發現的淒苦。

  夏樹柔和地說:「你的爸爸是邵致理,你的媽媽是劉秋虹,你應該姓邵,而不是姓林。」

  林蘭心盡可能平靜回答他:「我是孤兒,我沒有爸爸和媽媽。」

  若是邵致理和劉秋虹在乎她這個女兒,她怎麼可能會是在「德仁」育幼院長大成人呢?

  真可笑!她絕不認他們!

  「蘭心,讓我先告訴你塵封的往事吧!」

  顯然明白她的心結,夏樹娓娓道來。「致理是我大學的學弟,也是我的至交好友。當年我們都在大學唸書時,他已經跟我約好,畢業後他要來「華夏」集團當我的特助,幫我打理夏家龐大的事業版圖,他也是我這輩子最信任的朋友之一。」

  深深看了好友的獨生女一眼後,他繼續往下說:「我和香紫,致理和秋虹,我們兩對夫妻總是玩在一塊兒,一起去看電影,一起去旅行、露營,大家感情好得如膠似漆。你出生的時候,我、香紫、還有我們當時四歲的兒子夏風,也一起去看你了!你來這個世上的第一天,我們夏家三人就已認識你!」

  說著這些往日記憶的夏樹,眼神非常柔和,而一旁的於香紫,眼中早已再度泛出淚光。

  夏樹的表情轉為沉痛。「但是好景不常,事情就發生在你兩歲那一年。當時年輕氣盛的我,不慎在商場上得罪了一位黑道背景雄厚的男人,他為了徹底報復我,竟然唆使手下綁走了我的兒子夏風,並向我勒贖一億美元。這個惡霸的行事作風,一向心狠手辣,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就算拿到那筆巨額贖款,他還是不會放過風兒的小命,他只是在拖延時間讓我痛苦,對我玩貓捉老鼠的把戲而已。」

  「結果呢?」林蘭心不禁好奇追問。

  夏樹的表情有著痛苦和內疚。「當年我大舉局,找好黑白兩道的人馬,準備親自營救我的獨生愛子,致理和秋虹對我們夫婦的痛苦,無法置身事外,他們也自告奮勇跟著我和香紫,為了這件事四處奔波,想盡辦法要和我們一起救出風兒。

  就在最後關頭,我們夫婦倆忙著跟歹徒斡旋談判,致理和秋虹就從旁悄悄帶走了手腳被捆綁的風兒。但是當他們的車子飛速開到大馬路上時,已經不小心驚動了歹徒那邊的人馬,他們派了兩輛車,拚命追逐致理的車子,很不幸的,在我這邊的手下趕到支援並嚇走歹徒之前,致理開的車已經重重撞上山壁……」林蘭心的小臉變得蒼白。「車上的人呢?」

  夏樹的神情更加沉痛了!

  「致理是當場死亡,秋虹懷中護著風兒,也受了很嚴重的傷,人一送到醫院不久後,就宣告不治。至於我的兒子,因為秋虹無私的保護,雖然一樣身受重傷,卻奇跡似的撿回了一條命。他長年住在英國,今年剛從英國的牛津大學畢業,正準備開始替我打理歐洲方面的生意版圖。」

  接著丈夫的話繼續述說往事,於香紫顯得有些激動。

  「那幫歹徒實在是泯滅人性、喪盡天良!當他們得知風兒平安無事,就直接遷怒到致理和秋虹身上,立刻將他們夫婦也列入報復對象的名單中。在我們這一方還兵荒馬亂、無暇他顧時,當天晚上他們就強行闖入了邵家,將他們兩歲的小女兒給抱走。」

  「這個女嬰就是我,是吧?」林蘭心的語氣冷淡。

  於香紫無法不感到內疚。「我和樹隔天一知道這件壞消息後,真是心急如焚,就像我們自己的女兒被綁架一樣,著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我們連忙召集所有「華夏」集團的人力,提供高額獎金,就是希望能快速將你找回來,不讓你的父母在九泉之下無法安息,可惜從那天之後,我們再也找不到你了……」夏樹懇切地對林蘭心說:「孩子,我們夫婦倆這十八年來,從來不曾停止尋找你!「德仁」的林院長告訴我們,你在這兒租房子,我們就急匆匆趕過來,想快一點見到你!」

  「你們找我做什麼?」她的神情很冷。

  「當然是要帶你回夏家,讓你成為我、香紫和風兒的家人!」

  「請你們回去。」林蘭心堅決回應。「就當你們從來沒找到過我,也不曾知道我住在這兒。」

  於香紫大吃一驚!拔裁床蝗夢頤欽展四悖磕閌侵呂硨頹錆緄吶彩俏頤塹母膳。 ?

  「我可以原諒我的父母,因為英年早逝,不得已讓我變成了孤兒,可是……我卻無法諒解你們!」

  「蘭心,我明白你此時的心情和感想。」夏樹哀傷地說:「難道……你連給我們一個贖罪的機會都不肯嗎?」

  「不止是贖罪,你就像我們失散多年的女兒,我們只想讓你得到最好的,過著最幸福的日子!蘭心!請你不要拒絕我們的心意吧!」於香紫也趕緊加人勸說她的行列。

  「我的爸爸、媽媽為了救你們的兒子而死去,或許是他們求仁得仁,但我呢?我就活該當十八年的孤兒嗎?」林蘭心冷傲地說。

  「所以我們才要帶你回夏家!讓你從今以後不再孤獨、不再寂寞,你一定會擁有我們給予你的、最完整的親情!」於香紫溫柔勸慰。

  「我不要你們的親情!這麼多年來,我沒有那種東西,不也是活得好好的?再說,我不可能輕易原諒,我的父母因為你們而喪命的事實!」

  「蘭心,你要怎麼恨我們都沒關係!可是你別不讓我們照顧你啊!若是致理和秋虹地下有知,他們一 定也希望你回到夏家的羽翼之下。」

  林蘭心依然態度冷淡。「當初他們要是有想到我,就不會執意冒生命危險,只為了救出你們的兒子夏風。算了!這一切我都不在乎了!反正我從來不曾擁有過什麼「親情」,自然也談不上「失去」,你們就讓我一個人清清靜靜過日,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於香紫急急想再勸她回心轉意。「蘭心!」

  「香紫,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家吧,先讓蘭心好好想一想。一時之間,你要她立刻跟我們回夏家,對她來說還是太突然了!」夏樹對妻子說。

  這對夫婦親切地跟林蘭心道別,並說他們還會再來找她之後,就一起慢慢走下樓去了。

  鎖上了小套房的大門,她就如渾身虛脫般,緩緩在長椅上坐了下來,無法不去回想,剛剛她所聽到的種種往事。

  也就是關於她父母親的事。

  原來她的爸爸和媽媽,是一對富有正義感的好人,也是讓朋友視為至交,值得深深信賴的人。

  從小到大,雖然她總是自認為不在乎,她也曾經好幾次偷偷揣測過,自己雙親的身份和個性。

  現在她終於知道了!

  可是他們卻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上。

  原來她的爸媽不是不要她,而是為了救人,意外喪失了他們自己的生命,才會無法克盡身為她雙親的責任。

  可是就算他們逃過一劫,還不是得面臨親生女兒失蹤的痛苦?或許死亡對他們而言,反而是另一種形式的幸運。

  她該責怪他們對朋友的過度熱心嗎?還是慶幸自己,並不是被人狠心丟棄的小生命?

  林蘭心不知道自己該做何感想。

  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怨誰。

  她的爸爸和媽媽,是心甘情願為了好友赴湯蹈火,換做是她,她不見得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面臨救人的緊要關頭,他們哪有辦法想到那麼多?他們惟一想到的,一定是趕快救出那個叫做夏風的小男孩。

  想到這兒,林蘭心不由得有點恨起夏樹夫婦了!

  為什麼他們要讓她的父母去出那麼危險的任務?為什麼他們獨生子的命,竟是由她爸媽的犧牲換來的?

  為什麼十八年後,夏樹和於香紫還要來找她?

  為何他們要告訴她,她的雙親是誰,卻已經不在人世上?

  她寧願自己從來不知道這一切,她寧願自己還是從前那個無知的她,不知雙親是誰,也不知他們身在何方。

  她實在不想知道,他們已經死去!

  這個事實只會讓她感傷,只會讓她深刻認知,自己已經真真正正變成孤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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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2 11:41:1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林蘭心……不,現在她已改姓為邵,也正式認祖歸宗,成為了邵家的一份子。

  但或許是她的個性一向獨立,她並不打算改變目前的生活方式,依然堅持半工半讀完成她的學業。

  在周休假日,除了回去「德仁」育幼院之外,她也可以到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的家中坐坐。

  不過那也僅止於此。

  十八年的分離不可謂不久,她也已經是個可以養活自己的成年人了,要她再去依賴誰、或成為誰的經濟負擔,並不是她想要的生活方式。

  也因此雖然邵家和劉家兩方的人,都很想接她回家住,提供她念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但都被她給一一婉拒了。

  而比這兩家人態度更積極的,還有夏家夫婦。

  平心而論,邵蘭心不得不承認,夏樹和於香紫對她的關心和憐惜,是最熱情真誠的!他們也是所有她新認識的親戚朋友中,最在乎她的兩個長輩。

  有時幾乎會讓她錯覺,自己真是他們失散多年的寶貝女兒。

  明明她總是冷淡對待他們,拒人於千里之外,他們卻一點也不以為意,仍然執意運謾?

  三不五時帶些吃的、喝的來她的租屋處給她,有時也會去她的學校、和她打工的地方看看她,就算只能和她聊個幾分鐘,他們夫妻也心滿意足。

  到後來,邵蘭心生活週遭的大學同學和好友都已經知道,她是「華夏」集團總裁夫婦的乾女兒,只是不知為何,孤兒出身的她並不願意接受他們的親情。

  一開始,她真的覺得很困擾!

  她想跟這對夫婦劃清界線,他們卻執意跨過那道線,她不想喜歡夏樹和於香紫兩人,但他們對她的疼愛,卻讓她說不出「討厭」這兩個字。

  人非木石,若說她完全沒被他們無私、無求的情誼感動,那絕對是騙人的。

  現在每當夏家夫婦來找她,邵蘭心只得裝酷、裝冷淡,卻無法像最早先那樣,狠下心直接趕走他們倆了。

  夏樹夫婦當然也察覺,在他們持續付出關愛和耐心後,邵蘭心日漸有了心軟的跡象。喜悅之餘,他們更是對她加倍地好。

  日子就這麼過了一年多,邵蘭心轉眼間也變成了大二的學生。

  某天,她忽然發現,夏樹和於香紫已經好一陣子沒來找她,這件事讓她非常耿耿於懷。

  她已經習慣他們夫婦每隔一兩日,就會過來找她,關心她的生活起居。就算他們準備到國外出差,或是去英國探望獨生子,他們也會告知她回台灣的時間,讓她明瞭他們確切的行程。

  為何這次他們會一聲不響,就這麼久都沒來看她?

  無法忍受自己不停揣測種種可能的原因,邵蘭心考慮了好久,終於拿出夏樹送給她的、她從來都沒用過的那支最新款手機,撥打了他的私人專線號碼。

  「喂。」夏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無力。

  「是我。」邵蘭心盡量以最平靜的語氣回話。

  「蘭心!這是你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我,我好高興啊!」他驚喜笑道。

  「我只是想問你,你和你太太最近是不是很忙?」

  夏樹溫和回答:「抱歉!我們這段日子都沒去看你,害你等不到我們,真的很抱歉。」

  「誰在等你們了?你不要亂說!」她硬聲硬氣反駁,小臉卻悄悄泛紅了。

  「孩子,有件事……我不曉得該不該讓你知道……」「你說啊!不要吞吞吐吐,好嗎?」

  「那……你今天下午三點有空嗎?你來「忠孝」醫院正門口,我在那邊等你,到時候我們再談。」

  「為什麼要約在醫院門口見面?」邵蘭心的心臟突然揪緊。

  「等你來,你就會知道的。」夏樹的語氣中聽得出悲傷。

  結束通話後,邵蘭心整個早上心神不寧,屢屢看時間,老想著下午三點怎麼不快點來。

  約定的時間一到,她就準時出現在夏樹的眼前了。

  當她被他帶著走進醫院內的頭等病房,看見蒼白躺在病床上的於香紫時,她不禁臉色一變,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蘭心,你來看我了!」病懨懨的於香紫欣慰笑了。

  夏樹對妻子微笑說:「是這孩子主動打電話來找我的,我才想說,乾脆讓她來看看你。你也有話想跟她說,不是嗎?」

  一旁的邵蘭心再也忍不住問了。「你到底生了什麼病?」

  「腦瘤,不太容易好的那種。之前我和樹沒過去看你,就是因為我已經開始接受化療了。」於香紫輕鬆的態度,好像在說別人的事。

  「為什麼你們不早點告訴我?!你們怎麼可以這樣?!」邵蘭心突然大發脾氣了!

  「蘭心,你別生氣。」夏樹安撫她。「原先不打算讓你知道這件事,全是我的主意,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是啊,只要我好好接受化療,說不定,我還是有長命百歲的機率呢!」於香紫故意裝得很樂觀。

  然而邵蘭心根本無法接受這個打擊。

  是的,就是打擊。

  她已經開始喜歡夏家夫婦,甚至將他們看成自己的親人,為何命運又要如此捉弄她,讓她生命中重要的人,無法繼續陪伴著她?

  「是誰允許你得這種病的?你怎麼可以生這種爛病?!你真的很可惡!你知不知道?」邵蘭心情緒失控地指責床上的病人。

  「對不起,是我不好……」於香紫的眼眶紅了。

  「我再也不要見到你們兩個了!」

  邵蘭心狂喊一聲,轉身就想衝出這間頭等病房。

  「等等!你別走!」夏樹立刻拖住她的手臂,不想也不能讓她跑出去。

  於香紫也病弱地喊著:「蘭心!你不要走!乾媽有話要跟你說,就這麼一次,乖乖聽我的話吧!」

  她淚流滿面地叫著:「你們兩個好自私!害我小時候失去父母不夠,現在又要把我害得這麼傷心!我不要!我不要!」

  「蘭心,蘭心……」終於如道了她的心,於香紫激動得淚水直掉。

  「可憐的孩子……」夏樹眼中泛出淚光,憐惜撫摸哭泣中女孩的秀髮。

  「我不要!我不要你生病!我不要!」

  於香紫溫柔喚著鬧彆扭的她。「孩子,快過來!讓乾媽抱抱你!我等這天已經等了好久,你忍心讓乾媽一直等下去嗎?」

  再也無法裝冷酷,再也無法壓抑心中,早就日益滋長的孺慕之情,邵蘭心撲進她的懷中放聲大哭。

  於香紫緊緊摟著、初次表現出自己真正感受的女孩,緊得好似抱住失而復得的寶貝。

  從來不肯給他們夫婦好臉色的她,終於卸下心防,願意讓他們疼愛了!

  看到妻子與乾女兒相擁而泣,紅著眼眶的夏樹也快步走過去,雙臂一張,就將這兩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一起攬進地寬闊的胸膛中。

  邵蘭心窩在乾媽的懷中泣訴。「為什麼?為什麼「命運」要這樣對我?好不容易找有了親人,為什麼池要讓你生這種病?為什麼它要故意從我這兒搶走你?」

  「蘭心,我會努力跟病魔對抗的!我相信只要我的意志力夠堅定,或許我還有一線生機。」於香紫安慰她,也安慰自己和親愛的丈夫。

  「不!這不公平!我已經變得那麼喜歡你,你怎麼可以生病?!」「孩子,別再生氣了!你再憤怒一樣無法改變命運的安排。」於香紫溫柔勸導她。「對了,我想聽你親口喊我們一聲,你願意嗎?」

  大眼中噙著淚水,邵蘭心輕聲對夏家夫婦喚道:「乾爹!乾媽!」

  這樣的稱呼,無異表示她已然打心底接受這兩位長輩,也願意接受他們的關愛和照顧。

  「乖,乖孩子!」於香紫開心得眼泛淚光,簡直不知該怎麼疼她才夠。

  「太好了!蘭心,這真是太好了……」夏樹也笑容滿面。

  「我想跟你們說「對不起」。以前的我只是想不開,才會對你們那麼冷淡,其實你們對我有多好,我都可以感受得到。」邵蘭心真誠說出自己過往的心事。

  若非乾媽生了重病,她可能一輩子也不會覺醒,自己對他們已經產生了深厚的親情和依賴感。

  「蘭心,有些話我想跟你說,因為我怕我現在不說,說不準未來什麼時候,我就不得不「走了」,萬一事情變成那樣,我一定會心有遺憾!」於香紫下了某種決心似的望著她。

  「乾媽,你不要說那種不吉利的話!你會好起來的!」她慌張回答。

  「不!這些話我一定要說。」

  於香紫緩緩地將自己一直以來的心願說出來。「從好久以前,我就在想,假若我和樹有一天真的找到你了,我們一定要讓你當我們夏家的人。不止是乾女兒,我們還想讓你當我們的媳婦。」

  夏樹接著妻子的話,繼續對邵蘭心說:「風兒從小就被我送去英國,因為我和香紫一直都沒找到你,所以我們從來沒讓他知道過,他在四歲那年發生的事。幸好現在我們已經尋找到你,風兒至今也還是單身,我想等他回國接我的總裁職位時,我再介紹你們認識。蘭心,你覺得如何?」

  「乾爹,乾媽,你們會不會想太多了?我現在才二十一歲,根本沒考慮過結婚的事。」邵蘭心有點困擾地咬唇。

  於香紫和氣笑道:「那從現在開始,你就可以好好考慮了!我們家風兒可是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等你看到他,你一定會喜歡上他!」

  「乾媽,這種事到時候再說吧!我和夏風兩人會不會看對眼,都還是個問題,你真的不要再急著替我們拉紅線了!」

  此刻她有了乾爹和乾媽的疼愛,就已經心滿意足,她不會再奢想嫁入豪門,成為夏家的當家主母。

  再說男女之間的情緣,又豈是區區的父母之命就能主宰?她可不預期夏風會乖乖聽乾媽的話。

  於香紫有些急躁地說:「我怎能不急?若是我沒親眼看到你有了好歸宿,我會死不瞑目的!」

  「我不愛聽你說這種話!」邵蘭心又生氣了!

  「蘭心,其實說出來不怕你笑,乾媽這樣的心願,也有我的私心在。你是致理和秋虹的女兒,我想如果是你,等我不在人世了,你一定會替我好好守護夏家,替我照顧好你乾爹和夏風兩人,我不想「走」得不安心,你知道嗎?」

  「不要!你不要把我想得那麼好!我沒那麼偉大!我甚至不曉得怎麼照顧人!請你自己好好活下去,自己去承擔這樣的重責大任!」邵蘭心小臉凜然地說。

  她只是個年輕女孩,乾媽交給她的「任務」太沉重了!她並沒有那樣的自信。

  「我知道你可以的!」於香紫深刻凝視她。「你是個堅強、驕傲、又外冷內熱的女孩,就像空谷裡的幽蘭,孤傲地綻放著屬於你自己的芬芳,而你的心則是比誰都柔軟、善良!這一年多來與你相處,我們夫妻早就發現,你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乾媽真的好希望你能成為夏家的人!」

  「我不是已經叫你們乾爹、乾媽了?這還不夠嗎?」

  夏樹附和道:「我和香紫不止是希望你認可我們而已,我們更希望夏風能一輩子照顧你。因為總有一天,我們會老去,風兒若能代替我們彌補你所失去的一切,我和香紫也會覺得比較安心。」

  邵蘭心歎息了。「拜託你們!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你們真的不必在心裡,永遠背著過去的十字架!我相信我爸媽救了夏風,是他們心甘情願的,而今天我會認你們當親人,也表示我已釋懷了我父母的選擇。」

  於香紫有點哀傷地說:「這是乾媽一生的心願啊!蘭心,難道你就不能成全我嗎?」

  「我答應我會考慮看看,不過,你們不能逼我立刻做出決定。戀愛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可能讓別人來幫我挑結婚對象。」她有所堅持地聲明。

  「好吧,你還肯考慮一下,我就放心多了。」於香紫只能勉為其難點點頭。

  「乾媽,你安心養病吧!等你的病好起來,你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邵蘭心安慰道。

  夏家夫婦彼此交換了苦澀又心酸的視線。

  於香紫的病況不樂觀,想要健康痊癒的機率也不大,這個事實他們早已打算一起瞞住風兒和蘭心。

  英國倫敦

  今晚的白金漢宮,有一場女皇所主辦的私人宴會,受邀參加的賓客,皆是倫敦當地極有名望的商人。

  這次晚宴的目的,除了讓這些大商人彼此聯誼外,更是女皇接見「愛臣們」,拉攏他們忠誠和向心力的好機會。

  畢竟,皇室要在英國民眾心目中,維持一定的威望和尊嚴,這項嚴苛又無止無境的任務,絕不僅僅是讓皇室成員們偶爾上媒體秀一秀,就能輕鬆達成的。

  在御林軍滴水難穿的守衛下,一輛接著一輛的昂貴高級房車,遞上邀請帖,通過盤查,再慢慢開進了金色柵欄的大門。

  當近百人的貴客差不多到齊了,這個隆重又別出心裁的宴會,也在女皇的親口宣佈下正式開始。

  這應該是全英國最高貴、最昂貴的一場晚宴了。

  水晶玻璃的大吊燈下,似乎每樣東西都閃耀著金光,爭奇鬥艷的仕女們穿梭來去,暗中較勁彼此身上所穿的、全球限量生產的名牌華服。

  穿著黑白制服的侍者,則忙著為貴客們送上山珍海味的美食與飲料,務必使他們感到賓至如歸。

  而今晚聚集同歡的這些重量級商人,大部分都是英國當地家財萬貫的貴族和爵士,只有少數人是歐洲其他國家的富豪。

  他們之中有一個人,身份最是特別。

  他是二王子從小到大的好友,也是「華夏」集團歐洲分公司的新任社長。

  雖然他並非土生土長的英國人,但女皇在兩年前因他非凡的經商能力,使得英國的出口貿易順差值逐年上揚,特地贈予他「男爵」的封號,讓他從此在貴族情結嚴重的英商社群中一帆風順、備受尊崇。

  他就是今年才二十七歲的夏風。

  此時,他正與二王子相談甚歡,全然不在意自己的身形笑貌,已然被每個在場女士的眼光貪婪吞噬著。

  他也是個有名的美男子。

  夏風原本留有一頭長及背部的黑色長直髮,因他一時興起,全部染成了金髮,再用全黑的絲緞帶綁了起來。

  但他濃黑的眉,深黝又炯炯有神的黑眸,卻不做任何改變。搭配上他比一般東方人白皙的膚色,近一百九十厘米的身高,結實有力的男性軀體,見到他的每個人無不錯覺,他真是從中古世紀走出來的、高傲得不可一世的男爵。

  這個高貴又榮譽性質的封號,其實在英國女皇贈予他的那一刻,就開始牢牢跟著地了。

  在歐洲的商場上,他的生意合作對像或敵手,從此不再叫他「夏先生」,全部改口叫他「男爵」。

  只因他雖然是個道道地地的台灣之子,卻比英國歷史上的任何一名男爵都還要稱頭、還要有威勢!

  夏風正與二王子聊著最近歐元的走勢,一名侍者卻畢恭畢敬走上前,不得已打斷他們之間的談話,遞上了?紙由夏風的秘書,委託送進白金漢宮給他的特急件信函。

  「抱歉。」他對二王子說了一聲,趕緊走到起居室內看信。

  那是一封從電子郵件列印下來的信,是他在台灣的父親剛才才寄來的。

  看完信中的內容,夏風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他急忙走出起居室,向女皇和二王子致歉,說自己有急事得先行離去之後,他就匆匆忙忙離開了這場盛宴。

  他不能也不願相信,他親愛的母親竟然即將不久於人世。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母親在兩年前就生了病,為什麼沒人想到要告訴他?為什麼他的父親要拖到現在才讓他知道實情?

  夏風感到十分憤怒!那是對他父親夏樹的憤慨!

  爸爸總是這樣!在他小時候就不管他的意願,也不告訴他真正原因,就將他丟到英國這個異鄉獨自生活,讓他只能自立自強、奮發向上。

  為了賭一口氣,證明自己沒有親人在身邊,也可以活得很好,他努力讓自己超凡傑出,融入英國上流社交圈,展現全部的才華和能力,甚至嬴得了英國皇室成員的友誼。

  在外面的人看來,他是不可一世、高傲非凡的男爵,卻沒人知道他的內心深處孤獨、疏離又冰冷。

  他最大的心願,其實是回台灣接任「華夏」集團的總裁職位,再和久別的父母親一起分享,他從小就少有過的天倫之樂。

  母親病危的消息,無異是讓他的美夢,注定永遠殘缺不全!

  夏風對夏樹多年來的不諒解,因為這個壞消息,開始逐漸發酵、變質,變成了真正的不滿和怨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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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2 11:41:4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自從二十一歲那年,正式認了乾爹和乾媽後,邵蘭心的生活漸漸有了重大的轉變。

  原本她只想自力更生,過好自己的生活,卻在生病的乾媽軟硬兼施的期許下,開始一步步準備接替她,原先擔任「華夏」集團總裁秘書的職務。

  當然一開始,大學學業尚未完成的邵蘭心,只能跟在乾爹身邊學習,有空再自己去夏家找乾媽,詢問有關這份工作的要點。

  她並非不知夏樹夫婦做何打算。

  他們無非是希望,將來她能跟在他們的獨生子身邊做事,最好的結果則是她會嫁給夏風。

  邵蘭心雖然覺得乾爹和乾媽的想法,未免有些一廂情願,但為了讓病中的乾媽常展歡顏,她也只好順著她的意去做。

  反正除了大學國貿系的學業,在乾爹和乾媽的堅持下已經辭掉打工,沒有其他雜務纏身的她,課餘時間到一個大公司實習總裁秘書的工作,對她來說,也算是種具有加分作用的社會歷練。

  更何況,她也想回報乾爹和乾媽對她的好啊!

  但是年紀輕輕的她,到底還是把事情想得太單純了!

  她自己問心無愧,行得正、坐得穩,卻無法阻止八卦流言纏身,也無法堵住眾人的悠悠之口。

  只因她出現在夏樹身邊的時機,真是太巧合了!

  那正是於香紫患病倒下的時刻,誰不懷疑這女孩為了權勢攀龍附鳳,趁著夏夫人生病時,色誘了「華夏」集團的總裁,成了他寵愛的小情婦?

  尤其平常公司的同事們,又老是聽到邵蘭心「乾爹」、「乾爹」地喊著夏樹,他們的想像力更是無法控制,越發天馬行空。

  當然謠言會散播得如此沸沸揚揚,其中不乏嫉妒邵蘭心的有心人士,故意炒作這個緋聞。

  她只是個無背景、無靠山、甚至無父母的孤女,為何她能飛上枝頭當鳳凰?僅僅是個大學生,就能受到集團總裁的青睞有加,還能一夕之間冒出來,變成地疼寵的乾女兒?

  一些整日苦苦想往上爬,卻依然是平凡上班族的女同事們,在又嫉又羨的心理作祟下,真是怎麼想、怎麼都有鬼!

   第一次聽到這個流言,邵蘭心真是氣壞了!

  她氣沖沖地跟夏樹說:「乾爹,你知道外面和公司裡的人怎麼講我們嗎?」

  「我知道。」他平靜回答。

  「這太荒唐了!我不想再待在「華夏」集團了!不然我一定會氣死!」

  「蘭心,再過幾個月你就大學畢業了,這兩年來,在我和香紫的特訓之下,你也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你不要為了一時之氣,就決定放棄這份優渥的工作,不值得的!」

  「可是他們把我們兩人說得好難聽!」她氣得小臉通紅。

  「你不要理他們!等你和風兒的婚事宣佈後,我倒要看看,他們還敢說什麼八卦。只怕他們都要排隊,等著過來巴結你這位未來的總裁夫人了。」夏樹悠然笑著說,似乎對那個香艷曖昧的傳言不以為意。

  「乾爹,你不要那麼篤定我和夏風會結婚好不好?我甚至連他的面都還沒見過耶!」邵蘭心受不了地皺起秀眉。

  如果不是她心愛的男人,就算那人擁有上億資產,種種條件好得無以復加,她還是不會讓自己嫁給他的。

  「我不是給你看過風兒的相片嗎?」夏樹故意笑問。

  她立即反駁。「兩個人是不是能相處,心靈是不是能契合,單單看相片怎麼看得出來?」

  她得承認,數位照片中的那個男人十分俊美,染成金色的長直髮,配上深刻有型的輪廓,的確有幾分他那個綽號「男爵」的韻味。

  不過那畢竟只是外表,她不會因為這樣就輕易對他心動了。

  夏樹依然堅持己見。「蘭心,等你大學一畢業,可以天天過來公司上班,算算時間,風兒大概也已經從英國搬回台灣來了。到時候,你可是輔佐他接任總裁職位的重要幫手哦!」

  「乾爹,我怎麼覺得自己,好像被你和乾媽設下的陷阱給困住了?」她困擾地質疑。「當初我們不是說好,我只是暫時代替生病的乾媽,過來幫你處理比較機密的公事嗎?為什麼現在我卻非得接總裁秘書這個職位不可?」

  「蘭心,你老實說,你覺得你乾媽的病會好嗎?」夏樹的神情染上了濃濃的哀傷。

  邵蘭心的眼眶一下子變紅,卻倔強回答:「乾媽會好起來的!你不可以對她失去信心!」

  「香紫的生命力一天比一天弱,做化療和放療也只是在拖時間而已。前幾天我已經發E-mail去英國,叫夏風趕緊回來見她最後一面了。」他沉痛地說。

  「我真不懂你們兩個在想些什麼!」邵蘭心又不禁發怒了。「你們為什麼不早點讓夏風知道乾媽的病況?為什麼你們不讓他早點回台灣呢?乾媽明明就是那麼想念他啊!」

  「我們就是太疼這個兒子了,才不忍心他為了香紫的病而悲傷。」夏樹苦澀地說:「你也知道你乾媽的病,可是足足拖了兩年之久啊,而她這個病又不是能治好的……」「我還知道你們為了夏風的安全,不得不將他從小就往英國送。我總算親眼見證,什麼叫做「可憐天下父母心」了!」邵蘭心無奈評論。

  乾爹、乾媽太愛這個獨生兒子,只求想盡辦法保護他,卻因而造成了一家三口長期分離兩地的命運。

  到現在,眼見乾媽已經即將走到人生的盡頭,乾爹才不再堅持原先的想法,願意讓兒子回國。

  假若她是夏風,她一定不會諒解,為何自己竟會被刻意隱瞞住,無法得知母親早已生了重病的消息!

  夏樹溫和回答:「蘭心,等你有一天為人父母,你就會瞭解,我們為何要這麼對待風兒。」

  「乾爹,萬一他根本無法原諒你們的隱瞞呢?」

  「那就讓他生氣好了,反正時日一久,他總會瞭解我們做父母的苦心。」

  夏樹深深望進邵蘭心的眸子。「倒是有關於你的事,我和香紫都還沒跟風兒提起過呢!等他一回台灣,我們就要當面詳細告訴他,所有的前塵往事,順便把你的身世也告訴他。我相信當他知道了這一切,對於自己自幼就被送到異國生活的事,他一定會釋懷!而對於我和你之間的謠言,他也會一笑置之。最重要的是,你們兩個年輕人要互相幫助、互相扶持,以後他是「華夏」集團的總裁,你就是他的專屬秘書了。」

  邵蘭心不禁著急地問:「乾爹,為什麼你口口聲聲,就是要讓夏風快點接替你的職務?你又不是七老八十,為什麼急著要退休呢?」

  「其實……在我心愛的香紫生病之後,我的心情早就一天比一天蒼老。若不是為了替風兒在「華夏」集團中先鋪好路,我早就想直接卸任,什麼都不想管了。」夏樹坦白了這兩年以來的真實心境。

  「乾爹……」邵蘭心淚眼盈眶了!

  這兩年多來,她算是乾爹夫婦身邊,跟他們最親近的人。他們的鶼鰈情深、他們對兒子深沉又含蓄的愛,還有面對不治之症的無力和無奈,她全部看在眼底。

  這一路她陪著他們走過來,分享了他們的歡笑,更分享了他們的痛苦和悲哀,在她心中,她愛夏家夫婦有如她愛著自己的父母。

  也因而雖然她對自己的人生,一向有她的意志和想法,卻經常為了要讓他們快樂,她情願聽他們的話去做、去努力。

  甚至是考慮去愛一個她從未謀面過的男人,一個在歐洲商場上被人敬稱為「男爵」的男人……「蘭心,或許我和香紫太過自私,也太以自己的想法為中心。不過我們的心願從來沒有變過!我們還是真心希望,你能選擇風兒當你一生的伴侶。」夏樹誠摯地說:「等風兒回國,他真的要請你多多指教了!」

  「我還是覺得你和乾媽真的不要想那麼遠!不過你們放心,等夏風回台灣後,我會好好當他的助手,讓他盡快步上集團總裁工作的軌道。」

  這是她到目前為止,僅僅能對乾爹他們做出的承諾了!

  「等他回家後,我們兩個就有得忙了!真希望你們兩人第一眼,就能喜歡上對方。」夏樹的臉上掩飾不住對獨生子的想念和期待。

  邵蘭心微微一笑,並沒有接著乾爹的話題繼續說下去。

  從她大二開始,一直到現在快要大學畢業,她好像就一直在走著乾爹和乾媽要她走的路。

  雖然表面上她好像失去自由,但實際上,她樂於被親情的枷鎖所束縛,只因那是她十幾年來從沒享受過的。

  她喜歡待在乾爹的身邊做事,因為那讓她覺得,她好像在跟自己的父親一起工作。她常常到夏家照顧生病的乾媽,有如她孝順著自己的母親。

  也是到最近她才知曉,她的腦瘤已經惡化到不可挽救的地步。

  乾爹和乾媽不僅隱瞞自己的兒子,連她這個最親近他們的乾女兒,也一樣是被牢牢隱瞞著的,讓她一直以為乾媽的病,並非不治之疾。

  他們夫婦倆就是不要她悲傷、不要她心痛,才故意對她假裝樂觀,假裝一切都會很好。

  原來他們疼她的程度,並不輸給他們疼夏風啊!

  一想到這兒,邵蘭心被溫暖又悲傷的感覺包圍了……夏風安排自己回台灣的事宜,並沒有告知自己的父親,反而只限退休的董座,也就是他的爺爺夏川聯絡,並請他幫忙選購合適他定居的豪宅。

  爺孫倆會迅速連成一氣的原因,竟是因為邵蘭心。

  從夏風打電話告知,他打算回家探望母親的病情後,爺爺就急著把他所聽說過的、漫天飛的八卦謠言告訴他,並指責自己的兒子「臨老人花叢」,只怕晚節不保,會把「華夏」集團的大好江山,拱手讓給一個手段高明的小狐狸精。

  夏川還對孫子抱怨,自己曾去找夏樹談過這件醜聞,要他趕快解決掉,卻被他三言兩語、輕描淡寫打發了,好像他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得知了邵蘭心這個女子的存在,夏風原本對父親的不滿,更是烈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一開始,他也不願相信自己的父親,竟是個意志薄弱的好色之徒,他甚至用越洋電話聘雇了台灣的私家偵探,去跟監他和他傳說中的小情人。

  但調查出來的種種跡象顯示,他們之間的關係還真是不單純!

  從媽媽生病後,爸爸的身邊開始有了邵蘭心。

  出身是孤兒,念國立大學的她,也不知是透過什麼管道認識父親的,竟然讓他心動得特例「拔擢」她,成了取代母親職務的實習總裁秘書。

  這可是「家內人」才能做的職位,她憑什麼?

  現在母親已然病入膏肓,他的父親竟然還不顧輿論批評,執意要這名年輕女子留下,等她大學畢業之後,還要讓她繼續待在他身邊工作。

  而到那時候,她也不是實習的身份,而是正式的總裁秘書了。

  更叫人不得不懷疑的是,原本她只是租賃小套房的窮學生,爸爸竟將夏家在陽明山的度假別墅過戶給她,讓她大大方方搬了進去,還幫她買了一輛車,讓她代步上下學兼上下班。

  而以邵蘭心這兩年的時間與「干參」的「親密關係」,想必她已經掌握許多公司的機密,也瞭解「華夏」集團的命脈所在。

  歸納綜合了以上的種種「事實」,夏風對於邵蘭心的感想,真是可想而知了!

  就在這樣的時刻,命運又對夏樹父子投下了一個驚人的變數。

  那就是於香紫的驟然辭世。

  原本夏樹以為愛妻,還有數個月的生命期限,沒想到她卻因為感染併發症,人在住院時就離開人世,連丈夫、兒子和乾女兒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這個結果讓夏樹受到非常大的打擊。

  雖然他早就知道妻子的病情,但心愛的人突然間死去,他還是無法負荷那樣沉重的悲傷。

  尤其他們的獨生愛子,甚至因他的錯誤預估,導致無法見到母親的最後一面,夏樹的內疚感更是深濃得快淹沒他!

  若不是邵蘭心強忍悲痛,努力在一旁幫忙地,處理各項喪禮有關的事宜,他很可能也會倒下來。

  至於夏風所受到的衝擊,也不比父親的少。

  原先地打算趕快回台灣,第一個想見的人就是生病的媽媽,他卻沒料到自己尚未回到夏家,母親就已不在人世。

  這是什麼惡劣的玩笑?!

  在他尚未替母親好好出口氣,重重懲罰邵蘭心那個小狐狸精之前,她竟然溘然長逝了!

  只要他想到她從兩年前生病後,受盡多少丈夫被人搶走的委屈,吞下多少不為人知的眼淚,夏風就幾乎快瘋掉!

  他真沒資格當她兒子!

  哪個為人子的,會傻傻待在異國做生意,卻始終沒發現自己父母親的感情已然生變,甚至屬於他未來要繼承的家族企業,也險險要遭「外人」染指了?

  為了母親的死悲痛到極點的夏風,對父親和邵蘭心有說不出的恨意!

  他總有一種感覺——媽媽是被他們聯手害死的!

  就算不是他們兩人故意造成,但他們的所作所為,不是早已讓母親心碎,並對這個人也不再有留戀?

  他恨!

  他恨自己太晚發現這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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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2 11:41:5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肅穆哀傷的氣氛,充斥在於香紫的喪禮上。

  幾乎夏家和於家雙方的親朋好友都到齊了,為了她的過世而默默哀悼著。

  當夏樹和邵蘭心一起出現時,原本彼此以小聲量交談的親友們,暗暗起了一番不小的騷動。

  他們無不詫異,夏風人竟然沒有到場,而夏樹的「小女朋友」則堂而皇之,以于香紫乾女兒的身份在參與整個禮儀的進行。

  難道這對「老少配」的情侶,真的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嗎?

  難道連於香紫的死,都無法阻止夏樹的這段忘年之戀?

  無數的疑問在所有人心中紛紛冒出,但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麼,畢竟他們這些所謂的親友,無一不是仰賴夏樹的鼻息過活的。

  而悲痛逾恆的夏樹和邵蘭心,此刻哪有心思去理會間雜人等的想法?

  他們兩人最愛的人,離開了他們到另一個世界去了,他們只能靠彼此無形的安慰力量,來撞過這場葬禮。

  就在典禮進行的當口,從靈堂大門走進了一個金色長髮的俊美男子,身後還跟著兩名似乎是他部下的人。

  「風兒!」夏川欣慰地迎上前去。

  夏樹也難掩一絲驚喜地喚道:「風兒!你終於趕回來了!」

  這段時間他一直跟兒子連絡不上,打他的手機也總是關機,他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因為過度悲傷而有些渾渾噩噩的夏樹,其實是連要追究兒子不與他連絡的真正原因的力氣都沒了,對夏風悄悄回台定居的消息,他自然一樣是無知無覺。

  看到「男爵」本人的出現,在場的其他人們同樣充滿驚歎。

  原來他就是自幼讓夏樹送去英國的獨生子!

  他的英挺、丰采和氣質可真是綜合了父母雙方的優點,還多了一份貴族般的高傲氣勢。

  他在歐洲商界中赫赫有名,台灣媒體從來不曾放過渲染他影響力的機會,總是喜愛報導他揚威國際商場的豐功偉業。

  如今這個男人旅居英國多年後,終於正式出現在大家面前,他是單純回家奔喪而已,還是他已準備入主「華夏」集團,不免引起眾人諸多好奇揣測。

  正式捻香祭拜過母親後,夏風和他的兩名部下,就靜靜站在夏樹和邵蘭心的對角處。

  他那雙深黝、凌厲又冷酷的眼眸,就這麼一眨也不眨,直直盯著邵蘭心。

  就像他正在看一個最深不可測的敵人。

  穿著全黑洋裝,小臉顯得蒼白的她極為美麗,清靈慧黠的大眼睛,小巧挺直的鼻樑,粉嫩嫩的唇瓣,宛如帶著晨露的玫瑰花瓣……這麼美的女人,無疑是「禍水」的代名詞。

  夏風不得不承認,假若換成他是父親,他不見得抗拒得了她的致命誘惑。生平第一次,他覺得他真的是遇上「對手」了!

  一個他滿心憎恨、而且欲除之而後快的對手。

  原本深深沉浸在哀痛情緒中的邵蘭心,並不想理會任何人的!就連夏風回來走進靈堂時,她也只是基於禮貌,強撐起力氣招呼他而已。

  但是當她站在夏爹身邊,悲傷地默默想念逝世的乾媽時,她卻不意發現自己被人給「盯上了」!

  那個人正是夏風。

  耀眼的長直金髮,讓他就像雜誌封面裡的外國男模特兒,他五官分明的輪廓,也好似真的具有異國血統。

  但他的氣質絕非故意塑造出來的假相,他是個貨真價實的貴公子。

  只是……為什麼夏風要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母親身故後、遲遲不回家的人又不是她!他為什麼要這麼狂野、又肆無忌憚地凝視她?

  難道她是欠了他什麼嗎?

  不!她才不欠任何人!

  邵蘭心倔強昂首,假裝自己根本就沒注意到夏風的視線,又把心神全數放回哀悼和想念乾媽之一。

  這可讓夏風火大了!

  她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竟敢不理會他的示威眼神!她是什麼東西?她有什麼資格耍高傲?

  他真的好想將邵蘭心當場拖回他在台北市中心新近買下的豪宅,對她做盡一切「過分」的事,讓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流出委屈萬分的淚水。

  這份衝動讓他的手心發癢了……

  不過下一刻夏風的神志馬上清醒,拳頭也不自覺收了又放、放了又收好幾次。

  他是著了魔不成?

  明明人在母親的葬禮上,卻無法專心為她的死去而悲傷,反倒對一個初次見面的女孩有了變態的遐思!

  他的母親八成就是被眼前的女孩,活活給氣死、慪死的!他絕不能輕易放她干休!更不能允許自己,竟然有被她的美色迷去心魂的可能!

  當莊嚴隆重的葬禮結束後,親友們紛紛散去,現場轉眼間就只剩下了夏川、夏樹、夏風和邵蘭心四人,夏風的兩名部下則等在外頭隨時待命。

  夏樹微微哀傷地對兒子說:「風兒,為什麼之前你都不接我的電話?難道你是怪我太晚告訴你,有關你母親的病嗎?」

  「我能不怪你嗎?你捫心自問,你的所作所為像個丈夫和父親嗎?」夏風一開口就是對他嚴厲的批判。

  他暈眩似的身子搖晃了一下。「我以為香紫會晚點「走」的,我以為你來得及和母親見最後一面,沒想到我錯了……」夏風無情地炮轟。「你是錯了!我要你後悔自己的選擇!」

  末了,他還順便狠狠瞪了邵蘭心一眼,瞪得她莫名其妙。

  「風兒,為什麼你這麼怨恨我?我不瞭解……」夏樹不禁感到疑惑,兒子對他的恨意未免太強烈了吧。

  他和病情尚未惡化的妻子去英國探望他時,明明他們一家三口的感情還是十分融洽埃而且香紫會這麼早「走」,也不是他能事先預料的,兒子有必要恨他到這種一臉憎惡的地步嗎?

  「你敢說你和那個女人之間沒什麼嗎?從兩年前媽媽生病後,你們不就已經開始你們的畸戀了嗎?!爸,你真的讓我很失望!你已經親手摧毀了我對你的尊敬和崇拜!」夏風恨恨地說,一手直指邵蘭心。

  她當場驚訝得倒抽一口冷氣,夏樹也急急忙忙解釋:「風兒,你是從哪兒聽到這個不實的謠言?」

  早就累積一肚子不滿的夏川,此時也站出來說話。

  「是我告訴他的!我不能讓「華夏」集團敗在你的手上,讓你白拱手送一半給你的小情婦!我只好讓夏風先知道你的浪漫情史,讓他採取因應的對策!」

  「爸!你怎麼可以跟風兒亂說話?事實並不是這個樣子,你們都聽我解釋,好嗎?」夏樹對父親生氣地說。

  「之前我問你的時候,你不好好回答我的疑問,現在你在兒子面前,才說要好好解釋,會不會太遲了一點?」夏川故意諷刺。

  「我就是想等風兒回國,才要對你們一起說個明白!畢竟有關蘭心的事,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說得完啊!」

  夏風很快堵住父親的話。「你不用說了!你再怎麼說,我也不會原諒你的!」他又轉頭對夏川說:「爺爺,我們走,我送你回家。」

  「等等!你要去哪兒?你不回我們家嗎?」夏樹急得想挽留兒子。

  「我已經在台灣另外買房子住了,是爺爺幫我找的。現在你的心中只有你的女人,我不想打擾你的快活日子!」

  「風兒!你不能這樣誤會我和蘭心!」

  「是不是誤會,我心裡有數!」夏風冷冷地說:「先前我人在英國時,當爺爺告訴我你的醜事,我還不肯相信!為求謹慎,我透過越洋電話,聘請了台灣的徵信社幫我調查你們,結果呢?他們把你的緋聞調查得一清二楚!你以為你還能瞞天過海,假裝那個女人真是你的乾女兒?你別侮辱我的智慧了!」

  夏樹氣急敗壞地說:「你寧願相信徵信社調查出來的事情表相,卻不願意相信你自己的父親?!」「爸!除非你趕走你身旁的狐狸精,否則,我不可能原諒你的錯!」

  「我絕不會趕走蘭心!因為我跟她之間清清白白,也因為她是我們家恩人的女兒!我不可能忘恩負義!」夏樹堅定回答。

  夏風咬牙切齒地說:「你從兩年前就背叛了媽媽,讓她傷心難過,現在她過世了,你竟然還是毫無悔意!」

  「風兒,蘭心是你媽的寶貝乾女兒啊!再說我要是真的背叛香紫,她怎麼可能從來不對你抱怨呢?」「媽媽是忍氣吞聲,暗自承受所有委屈吧!」

  「你冷靜點!這是個很長的故事,你總得耐心聽我說完,再來決定你要怎麼看待我跟蘭心啊!」

  「抱歉!我不想聽你自圓其說!如果你真要讓我把你的話聽進去,我只有一個條件:你必須立刻和邵蘭心徹底斬斷關係,不要再讓我看到她,我才有可能相信你的誠實!否則我只會覺得你只是在用一個諼言,掩飾另一個諼言罷了。」夏風一心只想將待在父親身旁的「禍水」給趕走。

  「我不能!在你還沒弄清所有事實前,你不應該開出這個強人所難的條件!」

  「哼!我就知道!」夏風諷刺笑道:「媽媽死去後,你的戀情已經沒了阻礙者了,你怎麼捨得讓你的女朋友離開?」

  「風兒,拜託你不要再胡說八道了!你考慮過蘭心的感受嗎?」

  「我們父子之間已經沒話好說!」

  聽爸爸說到最後,淨是護著「那個女人」,夏風氣急攻心,決經地掉頭和爺爺一起離去。

  「爸爸!風兒!你們等等……」夏樹實在無計可施,只能徒然叫喚。

  「乾爹,你別追了!」邵蘭心冷淡地叫住他。

  「蘭心,真對不住!這都是我的錯!原本我想和香紫一起對風兒說出往事,沒想到我想慎重其事,卻因而弄巧成拙……唉……」她平靜笑道:「乾爹,我看我還是離開「華夏」集團,從你過戶給我的小別墅搬走算了!我已經認識你的獨生子,而我發現我對他一點好感也沒有!我真的無法完成你和乾媽的心願了。」

  夏樹疲倦地望著她。「連你也要學我兒子,讓我感到煩心嗎?」

  「乾爹,既然夏風嚴重誤會了我們,我們當然要用事實來證明。讓我離開是最好的辦法了!」

  「不行!你一離開,不就表示我們真的最有曖昧嗎?再說你是我的乾女兒,我怎能讓你重新過回孤女的生活?不行!你給我好好留下來!」夏樹展現威嚴地說。

  「乾爹!你和夏風的父子關係都快破裂了,你又何必為了我這個外人,害得你自己裡外不是人?」邵蘭心為他的處境著急。

  「你才不是外人!你是我和香紫一起選中的準兒媳婦,我一定要促成你和風兒的婚事!」

  她冷漠反駁,「不!乾爹,我不嫁你兒子!你可以放棄這個傻念頭了!」

  夏樹有點心焦。「蘭心,夏風只是誤會了我們,我相信等他知道真相,他一定會跟你道歉的!難道你不能給他機會,讓他好好認識你嗎?」

  「乾爹,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被人誤解和羞辱!夏風已經犯了我的大忌!對不起,我沒那麼好風度去原諒他!」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唉……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命運未免太捉弄人了……」夏樹歎息連連。

  「我要回去了。乾爹,你也回家好好休息吧!」

  「蘭心,你等我!我一定會讓風兒聽進我的解釋!」

  「沒關係!我才不在乎他怎麼看我!」

  邵蘭心瀟灑地跟乾爹道再見後,就開著車子往山上的方向去了。

  星期天的早晨,邵蘭心待在乾爹送她的別墅中,享受著只有她自己一人的周休假期。

  現在是六月中旬,她也已經大學畢業,接下來,就是她要到「華夏」集團正式上班的日子了。

  出於一股倔氣、傲氣、和不願屈服於醜陋謠言的志氣,她決定繼續持在乾爹身邊當他的機要秘書。

  原先夏風初初回台灣時,她也想離開,甚至想徹底脫離跟夏家的種種關聯,重新尋找回只屬於她的自由自在。

  但這段日子夏風的所有作為,真的讓她忍無可忍,反而賭上一口氣,故意留了下來。

  他真是她所看過最不孝的兒子!

  夏風竟然和他「重出江湖」的爺爺聯手起來,打算逼乾爹退位,讓他成為虛有其位的掛名總裁。

  而乾爹為了讓自己有力量保護她,當然不允許自己變成一個只能領固定乾薪的「老員工」,他只好鉚足全力,在公司內集結屬於總裁的勢力,對抗「董座」和「太子」兩人的苦苦相逼。

  現在的「華夏」集團真的是分裂成兩半了!

  想想也真是諷刺!她原本還是「太子妃」的第一候選人呢!此一時、彼一時,她反而成了害「華夏」集團出現危機的禍首。

  更令她啼笑皆非的是,夏川和夏風祖孫倆非常固執己見,每次乾爹想跟他們談她的事,他們就跟他吵、跟他鬧,還口口聲聲指責他,被「小妖女」給迷得暈頭轉向、「忘了我是誰」。

  邵蘭心就算不想計較太多,也漸漸被惹火了!

  夏樹是她最尊敬、最喜歡的乾爹,夏風憑什麼這樣對待他?!虧他還是他的獨生子呢!他配當人家的兒子嗎?

  還有,他憑什麼硬是將她認定為「狐狸精」?

  只是徵信社的片面說詞,就讓他暴跳如雷,不分是非黑白,他也從不曾想過要耐心深入調查,她和乾爹真正的關係是什麼。

  這樣的他,活該為誤解別人而生氣、焦躁心煩!

  邵蘭心臉上泛出冷笑。

  好啊!夏風愛誤會,她就讓他誤會個夠!最好活活把他給氣死算了!也算報了她被他胡亂污蔑的一箭之仇。

  心意已決,邵蘭心心情愉快地端著花果茶,走到庭園中的大樹下。

  那兒有一組由鍛鐵和原木組合製成的雕花桌椅,一向是她喝下午茶的好地方,現在桌上已經擺了她親手烘焙的小餅乾,還有兩本她最新購買的日本作家的短篇小說選集。

  最美好的、秋高氣爽的下午時光,就是要這樣度過才對味!

  邵蘭心悠閒地倒出冰涼的花果茶,靜靜看著那極紅色的液體,在白瓷的茶杯中緩緩流動。

  庭園正前方的大門,就在這時突然被打開,嚇了她一大跳!她趕緊將花茶壺放在桌上,以免自己失手將它掉落打破。

  然後她就警戒地望向來人,心想是誰如此大膽,竟敢非法入侵民宅,她一定要按下警鈴,讓保安人員過來教訓他。

  不過,當她看清楚是誰來了,她一止則停下想按警鈴的動作,反而悠哉悠哉地坐回原位,好生舒適地在椅背上靠著,還徐徐交疊了她纖細修長的雙腿。

  那個留著金色長髮的野蠻民族,可不是夏風本人嗎?

  瞧!他手持備用鑰匙,一臉不屑她、又不得不來找她算賬的陰霾,她就很想、很想戲弄他,讓他更加火大!

  管他是什麼男爵!什麼英國回來的貴族!敢惹怒她邵蘭心的人,她就要讓他自食苦果、自作自受!簡直可以說,現在全世界她最討厭的人,就是夏風!

  從他回國後,不論在公開或私人的場合裡,他總是一再表明輕視她、排斥她、想逼她離開夏家勢力範圍的決心和立常他自以為了不起啊!

  她一直希望自己能有機會讓他知道,她對他的真實觀感。

  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每個人都要愛慕你、崇拜你、讓著你嗎?誰理你?在我眼中,你只不過是個可恨的自大狂!可惡的笨傢伙!

  看著夏風朝她越走越近,她感到一種好機會已經真正來臨的強烈興奮。

  這個異樣、前所未有的興奮感,讓她幾乎全身微微發抖,小臉上泛出了醉人的深色紅暈。

  也讓她美得更加罪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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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2 11:42:1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夏風一看見坐在樹下的邵蘭心,就一臉冷酷地走過來,還無禮地直接在她的對面落坐。

  「你憑什麼私闖民宅?我記得這間別墅,已經登記在我的名下了。」她冷然問他。

  「你真以為你是夏家的人嗎?邵蘭心。」

  「怎麼?難道我不是嗎?!」她故意無邪地望他。

  「你永遠不可能是!你最好別再癡心妄想!」夏風惡狠狠地聲明。

  「唉呀,夏風,我可是真心把你當成「繼子」看待啊!你就不能考慮接受我當你的「繼母」嗎?你母親生前跟我還是一對好姐妹呢!」邵蘭心撒下漫天大謊,其實忍住想爆笑的衝動,忍得快要得內傷。

  「你這卑鄙無恥的女人!」夏風氣得咬牙,黑眸因憤怒而亮得耀眼。

  「喂!好端端的幹嗎罵人?從你回台灣後,我三不五時就得忍受你的責罵和當眾羞辱,你不覺得我真是個寬宏大量、充滿愛心的女人嗎?夏風,你叫我一聲「蘭姨」吧!我們「一笑泯恩仇」,我也可以立刻原諒你之前的不是喔!」她無辜地眨眨美麗的大眼,順便對他拋幾個媚眼「玩玩他」。

  夏風簡直快被她給氣死!

  這女人裝傻的功夫還真是一流!她明知道他有多輕蔑她、多想趕她離開夏家,她卻可以當成沒那一回事,對他這位「情夫」的兒子,採取著懷柔安撫的政策。

  她就這麼想留在他父親的身邊嗎?!

  明明年紀輕輕的她,看起來是那麼美、那麼纖柔,如霜似雪、氣質冰清,為什麼她的言行舉止卻是那麼不入流?

  以她的外在條件,她想要任何有錢男人的照顧都不是問題,為何她偏偏挑上了一個快要步入老年的男人?

  邵蘭心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而剛剛她竟然還敢對他眉目傳情、賣弄風情,真讓他不得不懷疑她,轉而想對他這位年輕英俊的「准繼子」下手了!

  可惡!他越看她就越覺得她真的是很惡劣!很邪惡!

  夏風雙手環胸,瞧著她的目光越發酷寒。「我倒是從沒看過,比你的臉皮還要厚的女人!」

  邵蘭心笑靨如花,心知肚明他被她惹得很火。這樣最好了!氣死夏風正是她的主要目的啊!

  「你怎麼又罵我了?你貴為英國男爵,怎麼可以這樣欺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唉……難道美麗也是一種錯誤?」她無限感慨地歎息。

  「邵蘭心!你再扮無辜,就休怪我翻臉無情!我今天來找你,不是要看你賣弄風情、賣可憐!」夏風喝斥她。

  「好嘛好嘛,不然你告訴我,你為何來找我吧,我洗耳恭聽就是。」她的語氣有點故意的撒嬌。

  「我希望你馬上離開我父親!離開夏家的領域範圍!」他直接對她說。

  以往夏風雖然做了很多「小動作」,希望邵蘭心「滾蛋」,但夏樹卻屢屢裝成不知情,只是一心將乾女兒留下來。

  無計可施、忍無可忍的夏風,只好改變計劃、直取核心。這也是他今天來找那蘭心的主要原因:他要跟她直接談判,並對她下達最後通牒令。

  他就不相信他親自出馬,會制不住這個小妖女!

  邵蘭心假裝無知。「夏樹那麼愛我,對我那麼好,為什麼我要離開呢?」

  「你想要什麼,你不妨開出條件來!如果不是太離譜,我一定會提供給你你所想要的一切。惟一的交換條件就是,你永遠不能再跟我父親、或是夏家有任何形式的牽連。」夏風冷淡嚴肅地說。

  聽到這裡,邵蘭心的倔強和傲氣,又再次被嚴重地激起!

  她快恨死夏風了!

  她真想對他大吼,等我玩弄夠你,不想再繼續這場無聊的遊戲,到時候,你就算親自把整個「華夏」集團捧過來送給我,我都不屑一顧!

  這份激越燃燒的心情,反而讓她演戲演得更逼真。

  邵蘭心委屈得眼眶泛紅。「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夏樹的愛。求求你!不要再逼我放棄他了!」

  「你好大膽子!」夏風氣得站起來。「你竟敢在我面前,直稱你愛我的父親!你以為你控制住他的心,就可以進而得到「華夏」集團嗎?我告訴你,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別想有稱心如意的時候!」

  「夏風,我說過我什麼都不要,你不要再曲解我了,好不好?」邵蘭心悲傷地說。

  他忽然走到她位子的旁邊,一把就扯住她的上臂,硬是逼她站起來。

  一下子近距離面對他俊美的臉龐、如瀑般的金長髮,還被他強烈的男性氣息香氛包圍,她的心跳突然變得飛快。

  這人怎麼這樣野蠻?!竟然如此對待一名淑女!

  「聽說你從小就是個孤兒?」夏風突然丟出這句令她措手不及的話。

  「沒錯!你有意見嗎?」

  「你很缺乏父愛,對吧?」

  「要你管!」邵蘭心首次掩飾不住生氣的表情。

  「夏樹是我爸爸,不是你爸爸!」夏風有意諷刺她。「你最好不要把你童年的遺憾,全部寄托在他身上,那樣只會讓你自己顯得可悲而已。你該長大了!該去找一個真正的男人談戀愛,不要再找「爸爸」了!」

  邵蘭心淚眼汪汪,靜靜咬唇看著夏風。

  她恨他!她好恨他!

  他竟然在無意間狠狠剝開了她心中的舊傷,就為了他自己未來會繼承的財產,受到了她的存在的威脅。

  她的父母就是因為要救幼年的地,才會喪失他們的性命,不知情的他卻用她的孤兒身份來暗諷她!

  情緒突然受到太大波動,一時間實在想不出該找什麼話回敬他,她的小嘴被自己咬得快出血般艷紅,大大的眼睛只能悲傷又倔氣地瞪著他。

  「我說中了你的痛處,是嗎?你才會這樣要哭不哭的,是嗎?」夏風輕問,無法不去凝視她柔美的容顏。

  坦白說,第一眼見到邵蘭心,他就被她吸引祝現在這麼靠近她,夏風更是強烈感受到,自己被她吸引的程度有多深!

  不過,他只能一再否定這個危險之至的心情,就如同他從來不允許自己擁有任何弱點一樣。

  「你放開我!」她只能沙啞地說。

  「你還堅持要當我的繼母嗎?」

  「夏風,你會不會管太多了?我和夏樹之間的戀情是我們的自由,你不但不祝福我們,反而譏諷我是在尋找父愛。依我看,你才是捨不得長大的小男孩!你只是自私地想讓夏樹永遠當你的好爸爸,卻不認同失去愛妻的他,也有愛上其他女人的權利。」邵蘭心好不容易想出反擊他的話。

  「我父親想愛上誰,我都不會管!但是惟獨你,我絕對容不下!因為你是害我母親抑鬱以終的罪魁禍首!」

  「乾媽生了病,難道也要算在我的頭上?」

  「住口!你還敢叫她乾媽?!」

  「我為什麼不敢?她本來就是我的乾媽!」邵蘭心顧不得演戲,只是逞強地表明她的立常「你比我想像中還無恥!你根本就不認為你做錯事!」夏風氣得想捏碎她。

  「好痛!夏風,你這野蠻人!你快放開我!」她痛得皺眉,讓她顯得更嬌弱、更楚楚可憐。

  「我本來還想給你最後一條路走,你卻給臉不要臉,一再考驗我耐心的最後底限!」他直勾勾瞪住她,眼眸中有著輕蔑和恨意。

  「誰管你啊?我不聽你的話,你又能拿我怎麼辦?」

  「等我父親被我和爺爺逼下台,再也無能為力護著你時,就是你要開始倒霉的時候了!」他的嘴角掛著一絲嗜血的笑意。

  「你這不孝子!你一定會有報應的!」邵蘭心怒啐。

  「我們何不走著瞧?」

  撂下這句狠話,夏風就離開了她的小別墅,還刻意將她的備用鑰匙帶走,想讓她備感他隨時會來找她麻煩的壓力。

  看到他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臉,她真的好想乾脆叫鎖匠來換鎖!夏風會有那把鑰匙,一定是之前乾爹和乾媽留在自己家中,忘了一併交給她的。

  但邵蘭心隨即打消這個念頭。

  若不是乾爹態度強硬地要她留在夏家,若不是目前她還想讓夏風不好過,她早就辭掉秘書的工作,也早就搬出這間別墅,自己過自己的生活了。

  這兒終究不是她的家,自然她也沒換鎖的必要,反正遲早她會把這間小別墅還給夏風!

  她討厭死他、恨死他了!等他發現所有真相的那一天,也將是她離開夏家的時侯!

  她已經決定了!

  從乾媽過世後,邵蘭心就很少來夏家大宅,今晚在夏樹的邀請下,她又來到這兒陪他一起吃晚飯。

  當兩人用過餐,僕人端上水果到客廳又退下後,夏樹說出了找她過來的原因。

  「蘭心,你為什麼要跟夏風扯那些謊?」他平靜發問,絲毫沒有對她興師問罪的意思。

  「他都告訴你了?」她有點不好意思。

  「風兒很生氣,順便把我也狠狠「利」了一頓。他說之前我不該睜眼說瞎話,急著撇清跟你的情人關係,害他這段日子以為他真的可以試著信任我。」

  「乾爹,我向你說對不起!可是我絕不後悔我對夏風說謊!」她的神情冷淡。

  「唉……我曾經耐心地找過風兒好幾次,我看得出來,他的心已有點動搖,本來想聽我好好解釋了,你卻無巧不巧說出那些歪理,讓他更覺得,我不值得他信任了!」

  「你告訴他我父母的事了嗎?」

  「他根本不給我機會說啊!他已經跟我聲明,只要我一天不趕走你,他就一天不跟我說話。」夏樹無奈歎氣。

  「乾爹,你讓我離開吧!我只會讓你們父子起紛爭,根本就有負乾媽當初要我照顧你們的請托。」

  「你一離開我的保護,說不定夏風會選擇傷害你,我不能冒這個險!而且我也說過,你永遠是夏家的人,就算不是以兒媳婦的身份,也是以女兒的身份。」夏樹慈愛望著她。「蘭心,你是我的女兒,誰也不能改變這項事實。」

  「乾爹,你對我的好,我會一輩子記在心底!可是我必須告訴你,在不久的將來,等所有我們之間的曖昧語言都消散無蹤時,我就要離開夏家。」邵蘭心的眼神中閃著耀眼的決心。

  「為什麼?」夏樹吃驚地問。

  「我不喜歡夏風,就是這樣。」她聳聳肩。

  「蘭心,你應該知道,風兒不是故意要這麼對待你啊!他只是被八卦謠言給蒙蔽了。」他為難極了,真不知自己要為哪一方說話才好。

  「乾爹,夏風根本不願用心認識真實的我,還屢次說話傷害我、打擊我,甚至不請自來,闖進小別墅威脅恐嚇我,我受夠他那目空一切、目中無人的高傲了!」

  「我們現在就一起去風兒家找他,把所有的事都說清楚講明白!我們不能讓誤會再繼續擴大了!」夏樹著急地說。

  「他不會聽入耳的!他只會認為我們連成一氣,編出好聽的故事而已!除非讓他看到夠明確的證據,否則他永遠不會信任我們。」

  「這可怎麼辦?」

  「只要我離開,夏家就天下太平了。」邵蘭心微笑道。

  「蘭心,你口口聲聲說要走,你要我用什麼臉去面對香紫?」夏樹變得憂傷。

  每天他都會上香跟愛妻說話,要他怎麼告訴她,他不但沒促成「小兩口」的好事,還讓他們陰錯陽差,變成了水火不容的冤家?

  現在蘭心還下定決心,等時機一到就非走不可。他當初費盡千辛萬苦尋找她,花費時間與她培養父女感情,眼見都要成為一場空,香紫地下有知,一定也會覺得心焦如焚啊!

  「乾爹,你還是擔心你跟夏風該怎麼和好如初吧。等我搬離夏家的小別墅,找到新工作後,我一定會繼續跟你保持連絡。你放心!我不會故意音訊全無的。」

  「你不是曾經答應過我,你會好好當風兒的幫手嗎?這也是你答應過你乾媽的事,不是嗎?」夏樹還想勸她。

  「他那麼討厭我,我不認為他會喜歡這個主意。乾爹,你再訓練另一個合適的女孩,接替我的職務吧!」

  「不!「華夏」集團的總裁秘書只有你,不會有別人,你不要想賴皮!」

  「乾爹,我突然發現,你跟你兒子的固執有得比耶!」邵蘭心笑了。

  「蘭心,聽乾爹一句話,你不要急著放棄風兒!你不覺得他是個相當出色的男人嗎?他可是我最大的驕傲,我也相信他會是你的好丈夫。」事已至此,夏樹只能大力推薦兒子的優點。

  「別說了,你已經無法改變我對他的觀感了。」

  「你們明明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真不甘心!」

  邵蘭心笑而不答,心思有點飄遠了。

  她並非沒注意到夏風的出色,她還沒那樣矯情。

  若是有機會,她當然願意跟他有「未來」。只是哪個女人會對討厭自己、恨自己的男人心動?

  她又不是被虐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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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2 11:42:2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被夏樹強力慰留後,邵蘭心勉強自己再待在「華夏」集團一陣子,也沒急匆匆地搬出小別墅。

  這是她給自己、也是給乾爹的最後期限。

  一來她還沒找到下一個適合的工作,二來她也想再慢慢說服乾爹,將她手邊的工作全數交接給別人,她則很樂意替他訓練出另一位優秀的總裁秘書。

  若不是怕乾爹傷心難過,她真的早就選擇,徹底脫離跟夏家的所有牽連了。

  於情於理,她都必須給他一段心理上的調適期,畢竟他們之間有著深厚的父女情緣,她不能那麼無情地說走就走。

  今日邵蘭心跟往常一樣準時上班,她的辦公桌位置就在總裁室的隔壁房間。約莫早上十點多,她就接到夏樹打來的內線電話。

  「乾爹,有事嗎?」她一走進總裁室的門就問。

  「你幫我把這份公文送到總經理那邊,順便跟他一起核對,他手邊那份上個月的進貨會計報表,再把差額全部紀錄下來。」

  「乾爹,你請別的助理秘書做這件事,好嗎?」他明知道這位集團總經理,正是跟她嚴重「犯沖」的夏風啊!

  夏樹佯裝無知。「這份公文是公司的機密件,除了你和總經理,已經沒有人適合來處理了。」

  「你是故意要我「羊入虎口」,又被夏風欺壓假的嗎?」她有點生氣地說。

  「蘭心,你只要公事公辦,風兒也不至於公私不分,反正你先送過去就是了!若是他又想對你說什麼刻薄話,你大可以不理他,回頭就走,將公文原封不動再送回我這邊。」

  「我真的很討厭看到他!」

  夏樹故意關心問:「蘭心,你是不是怕風兒啊?如果你真的怕,那我就自己找時間來處理這件公事了。」

  「我才不怕夏風呢!哼!我這就送過去。」

  一向自尊心強的邵蘭心,無法忍受「膽斜這個莫須有的罪名,被硬套在她的身上。她拿走夏樹手上的文件,就直接走出門往總經理室去。

  看見乾女兒中了自己的「激將法」,夏樹不由得笑了!

  他若不趕緊替這兩個年輕人,製造擦出火花的機會,難道還真要等他們各自走各自的路後,再來苦苦幫他們牽紅線嗎?

  他可沒那麼傻!

  懷著一肚子的不快,邵蘭心敲了敲夏風的辦公室門。

  「請進。」他淡淡地說。

  一看清楚是她,夏風的眸子危險地瞇起。「是誰讓你來的?」

  「總裁叫我過來,跟你一起核對資料。」她以最冷漠、最公事化的口吻回答。

  「爸爸竟然會把你往我這兒送!他明明知道我對你有何感想!他是不是腦子壞了?」他嗤之以鼻。聽到夏風無禮地貶低她,又惡毒批評乾爹,邵蘭心熟悉的火氣又自心頭揚起。

  這個男人就是要逼她「玩他」!

  很好,她會好好成全他!

  邵蘭心裝出清純無辜的模樣。「我在猜想,樹可能不希望你這麼討厭我吧,畢竟你很有可能成為我的「繼子」啊!」

  「你死了這條心比較快!」夏風低吼,眼中噴出怒焰。

  「何必這麼生氣?每次我提這個話題你就生氣,那你、我和樹三個人,怎麼一起擁有和樂的家庭氣氣呢?」

  她笑瞇瞇地說著自己的計劃,又是撒嬌又是請求,彷彿沒發現眼前男人的怒火越來越旺。

  「你很得意你的優勢,是不是?」夏風恨恨地譏諷,無法將自己的視線從她的笑顏上拉開。

  爸爸竟然想娶這個比兒子小四歲的女孩,他光想就覺得很噁心!

  「你不要一直對我充滿敵意嘛!你就不知道,其實我很想當你的家人!」

  邵蘭心像是突然發現什麼好玩的事,語氣興奮地說:「夏風,你綁的髮帶有點鬆開了,「阿姨」來幫你整理,好不好?」

  她有意地以「阿姨」自居,無非是想把夏風給氣死。

  而且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就一直覺得他那頭長長的金髮,保養得相當漂亮,讓他就像美麗又危險的……野獸。

  她一直想親手摸一摸、碰一碰呢!

  「你……」夏風氣得有點快暈了!她的提議實在太侮辱人……不!不對!

  他倒要賭賭看,她的膽子到底有多大,竟敢貿貿然靠近,他這個對她充滿敵意和恨意的男子。

  「要是你真有這麼熱心,我就讓你服務一次吧!」他的語氣極冷,眼神也散發明顯的挑釁。

  似乎是在對她說:「你若是敢,你就過來!」

  一向經不起別人用「激的」,邵蘭心風姿綽約地走到夏風身旁。「請把你的梳子遞給我好嗎?」

  誰怕誰啊!

  他拉開辦公桌旁的抽屜,將他自己專用的梳子直接拿給她。

  當她先拆開他那黑色絲緞質料的長髮帶時,她的心突然掠過一絲強烈的悸動,她感覺夏風好像將某種東西,親手交給了她。

  類似是信任、或是親密、或是某一個秘密的承諾……邵蘭心一邊用手撥弄他的長髮,一邊用梳子梳理那彈性而豐盈的金髮,不知怎地,她的小臉就泛出了粉嫩的紅暈。

  她有點後悔剛才自己的一時衝動,導致現在這個結果,讓她和夏風有了首次的身體接觸。

  她從來就不知道,她竟能被他影響得心跳加速、雙手微顫、還滿臉通紅。

  幸好他沒看到她的臉紅,不然她不就丟臉丟到家了?

  快!她的動作必須快一點!她得離他遠一點才行,她很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當邵蘭心正準備將髮帶,重新扎上她握在手掌心的金長髮時,夏風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驚呼出聲。

  他竟然奪下她手上的梳子扔開,一把將她推靠到後面的牆上,整個人泰山壓頂似的將她籠罩在他的身前。

  他的眉宇因為壓抑不知名的激烈情緒而微皺,眼眸中散發驚人的光芒,未束的金髮還狂野地、閃亮亮地披散在他的肩後,讓他顯得更危險。

  「你做什麼?」邵蘭心虛張聲勢詰問。

  「你還真以為自己是我的「阿姨」。」夏風平靜地說。

  不過他這種令人難以捉摸、前所未見的冷靜,反而讓她更加忐忑不安,一顆心七上八下。

  「你快點坐回去啦!我還沒幫你梳好耶,你怎麼可以這麼頑皮地站起來?」她假裝生氣地嘟嘴。

  「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種女人?」夏風望著邵蘭心的眼神充滿驚歎。

  不足輕蔑、不是怨恨,只是單純服了她的那種驚歎。

  這也是他首度願意自承,他已被她不經意中散發的女性魅力,給誘惑得不可自拔。

  但是此時的邵蘭心,根本解讀不出他的所思所想。

  她只是隱約感到,他對她的態度好像有點變化了,變得相當奇怪、難以預期。

  她也不喜歡這種感覺……

  「我只是好心替你整理頭髮,你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你快點回座啦!」她的小手輕推他的胸膛,希望他表現得像個紳士,聽從她的指令。

  夏風緩緩靠近她,眼神熱得灼人。「邵蘭心,你要不要考慮放棄我的父親,改當我的女人?」

  「你瘋了!」她輕喊,大眼狠狠瞪著地。

  他誘惑地在她的耳畔低語。「我發現你很吸引我,我得承認你是個很美、很特殊的女人!」

  「這是你的新遊戲?你想引誘我,讓我不再跟樹糾纏不清,對不對?」她的目光頗有指控他耍詐的意味。

  「不對!是因為你讓我,只想從我父親手中奪走你。」夏風認真表白對她的心動。

  他要她,所以他只好坦白對她說了!

  「你說謊!你不是討厭我、恨我嗎?」

  夏風魔魅難解地凝視她。「沒錯,我是很討厭你!不過如果你變成我的女人,我發誓,我會高興得忘了這份討厭。」

  「自大狂!誰稀罕你喜歡我?」邵蘭心忍不住罵他。「你走開!我沒空在這邊聽你無聊的狂想曲!」

  「任何有眼睛的女人都會選擇我,而不是我爸。」夏風拉下面子說服她。

  「我就是沒眼睛!怎麼樣?」

  這個男人為什麼要對她表白?他可知她已經決定一輩子討厭他了?

  「跟了我,你不會後悔的,蘭心。」

  他的雙手捧住她的小臉,也不管她反不反對,就輕輕地將自己的唇印在她的嘴上,彷彿在對待稀世珍寶。

  邵蘭心的眼中迅速浮現淚光,小手一揚就想給他一耳光。

  夏風霸道地制住了她的兩手壓回牆面,嘴唇再度狠狠堵住了她的,這次不再是輕描淡寫的吻,而是火熱又纏綿的深吻。

  火熱的感覺迅速流竄她的全身上下,她根本沒料想到,自己甩出的那一耳光不僅無效,還引來他更強勢的掠奪。

  她快被他弄暈了……

  當他意猶未盡地離開,邵蘭心的小臉漲紅,原本粉紅的唇瓣,更是被他吻得紅腫起來。

  「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她的眼淚隨即掉下來,氣憤、羞恥、又有種她不敢承認的酸澀甜蜜。

  「別哭。」夏風柔和威脅她。「否則,你只是逼我再吻你一次而已。」

  「我要告訴樹,說你無禮冒犯了我!」

  「你儘管去告訴他吧!你還可以順便告訴他,你主動想幫我整理頭髮,藉機撫摸了我,你還被我有機可乘,吻得失神失魂、渾身無力。」他的眸光有著對她的嘲諷,更有難掩的激烈熱情。

  「你這小人!放開我!」邵蘭心拚命推打他,只想趕快逃開。

  「今天就算你是我爸的情婦,我也不準備放過你了。」夏風信誓旦旦,對她宣佈了她往後的命運。

  她驚慌地睜大了眼。「夏風,你在胡說些什麼?!我告訴你,你不要亂來!」

  「何必這麼吃驚?從來沒有男人好好追求過你嗎?」

  「我以後會是你的「阿姨」!」她立刻抬出這個萬用的「擋箭牌」。

  原本討厭她的夏風,竟然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想讓她成為他的人,她再怎麼想都不對勁!

  「你不會的,因為我不允許。」夏風用指節頂起她的小下巴。

  從他回台灣後,因著邵蘭心的存在,他就跟父親站在敵對的立場,每天他所想的,就是要如何趕走她。

  日思夜想之後的結果是,他的腦悔中全是她。

  若不是剛剛她自己靠近了他,他也不會發現,原來她竟是那個讓他心神不寧、吃睡不穩的主因。

  「你允許也好,不許也罷,那都是你家的事!我跟樹的感情,不會因此而被你給破壞!」邵蘭心嚴正提醒他。

  夏風竟然一改過去排斥她的立場,轉而說他要她,她是驚嚇多過於喜悅。

  她是他父親的「情婦」啊!

  雖說那只是他單方面的誤解,但難道他可以不顧倫常,想要搶自己父親的「情人」嗎?他到底在想什麼?

  在她對他還滿心憎厭之時,他怎能突然從她的「敵人」,搖身一變成了她的追求者?

  她只覺得荒謬可笑!

  她也絕不接受他這莫名其妙的「攻勢」!

  「話先不要說得那麼肯定。來日方長,說不準哪一天,你就會告訴我,你要的男人就是我。」夏風狂妄地對邵蘭心說。

  「你是存心要讓我以後不好過,對不對?」她的一雙眼就像探照燈般瞪著他,似乎想照出他的真心與否。

  「蘭心,我是真的愛慕你,你不要把我想得那麼卑鄙。」他有點慵懶地低喃。

  看到她那麼一副警戒心基強的模樣,他就想逗她。

  為什麼他從沒發現,她是這麼好玩的小東西!都怪他自己,之前實在太不懂得「欣賞」她了。

  他父親的女人。

  夏風只知道爸爸很珍惜她,卻還不知道她對他有多重要,他打算慢慢觀察他們之間的互動,再來調整自己追求她的步調。

  但這個追求,最終也只是因為「他要她」而已。

  等他要到了她、要夠了她,他就會再安排她,遠離他們夏家父子的勢力範圍,讓她從此不再是危害夏家人的禍水。

  這是一舉數得的事啊!為何他不早點想到這一層呢?

  等到邵蘭心的心被他給擄獲了,她還能不乖乖聽他的話嗎?

  他並不是他的父親。

  他絕不會像爸爸那樣「為愛失心」,心軟得捨不得趕走她,也不會為了她,跟自己的兒子對立,更不可能為了她,失去自我控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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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4-12-12 11:42:3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接下來的日子,邵蘭心發現自己,陷入了「男爵」的瘋狂追求攻勢中。

  有時她早上一上班,就發現她的小辦公室內被花堆滿了,而她住的小別墅一樣無法「倖免於難」。

  然後夏風開始打電話找她。

  白天、傍晚、深夜……他就是緊迫盯人地跟她連線,在電話中和她閒扯閒聊,每一回必然不忘,說些讓她雞皮疙瘩掉滿地的甜蜜情話。

  他還不在乎被任何人知道,他正在追求她。

  「華夏」集團內最新版的謠言於焉誕生,每個人都在猜測到底總裁和「太子」哪一位才是她邵蘭心真正的情人。

  而且再也沒人敢說她的壞話了,因為誰也無法確定,她會不會是未來的總裁夫人。

  他們反而替她辯解,說她其實是夏樹真正的乾女兒……邵蘭心雖然不想被這一切影響,但她還是不免被影響了!

  她無法信任夏風的變幻莫測,也不想喜歡上他!他這樣奇怪的做法,已經讓她更想早點離開夏家獨立了。

  「叩、叩。」

  專心待在秘書室,將資料輸入電腦的邵蘭心,抬眼望向來人,原來是乾爹來找她。

  夏樹走向窗邊的花瓶,拍起了一朵紅玫瑰嗅聞它的香氣,一邊故意打趣她。

  「熱情的追求者?」

  「乾爹,夏風他瘋了!你知不知道?」她沒好氣地翻白眼。

  「怎麼會?我倒是覺得他開竅了。」

  「在他以為我是你的「女人」的情況下,他竟然想追我,這不是很詭異嗎?」

  「蘭心,最近風兒來找我談過你的事。我跟他說了你的身世,也跟他聲明過,我們之間很清白,我希望他和你兩個人能在一起,最好是成為夫妻!」夏樹滿足微笑。「他似乎很高興聽到這些訊息,我想他會這樣熱烈追求你,大概是聽進去我所說的話了。」

  「那又怎樣?我又不喜歡他!」她嘟起嘴抱怨。

  「你們的誤會現在才解開,這是你們的新開始啊!蘭心,就算你給乾爹一個面子好不好?試著跟風兒交往看看吧!」

  「乾爹,我總覺得他的想法,並不是那麼單純。」

  若是夏風真的已經相信乾爹所解釋的,為什麼他卻不曾找過她,坦白誠懇、開誠公地,跟她談談他們之間曾有的誤解?

  他還欠她一個鄭重的道歉呢!

  「蘭心,風兒都已經對你這麼熱情,你就不要再胡亂懷疑他。當幸福來臨時,你為何不好好掌握呢?」夏樹極力幫兒子說話。

  邵蘭心沉默了。

  真是她太多心嗎?

  乾爹要她掌握幸福,但她的心根本還沒準備好,要容納夏風這個男人。

  他那麼無禮、那麼霸道,老是把她給貶得一無是處,最近卻又開始瘋狂地追求她,她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對她突如其來的好感。

  就在這時候,夏風竟然也不約而同,來到了邵蘭心的辦公室。

  「爸,蘭心。」他有禮地打招呼。

  夏樹開心地對兩個年輕人笑道:「我還有事,我先回總裁室了。」

  他很快地離去,留給他們倆培養感情的好機會。

  「有事嗎?」她淡淡問著夏風。

  「沒事我就不能來找你?」他走近她,拉了張椅子坐在她身邊。

  「現在是上班時間,你身為總經理,應該以身作則、認真工作,讓員工們有個好榜樣。」

  「爸爸能來找你聊天,我就不能?」夏風眼神深沉。

  「我和乾爹的交情不一樣。」邵蘭心故意說了這麼句耐人尋味的話。

  夏風想追求她,並不意味她一定要接受。在她還沒摸清他真正的想法時,她不可能輕易地把心交給他。

  「我已經知道我誤會了你們,我真的很抱歉!」他非常誠懇。

  「這是你的真心話?」

  「為什麼你對我的戒心就是這麼強?」夏風突然反問她。

  「誰叫我們之間的心結一直就是那麼深?我想知道,乾爹到底跟你說了什麼,讓你不再以為我是乾爹的情人。」她深思地問。

  「他說你的雙親,因為要救當時四歲的我而喪生,你也因此變成孤兒,念大一的時候才被我的父母親找著,成了他們的乾女兒。」

  「看來你把乾爹的解釋聽進去了。」邵蘭心頓時覺得,心上有種說不出來的輕鬆感。

  「我還知道了原來我的爸媽,有意把你介紹給我,讓你成為我的妻子。」夏風望她的眼神變得親暱。

  「你是不是嚇壞了?原本你以為要當你「繼母」的人,卻變成了你父母所指定的未婚妻……」她開玩笑地嘲弄他。

  「沒有,我覺得欣喜若狂。」

  夏風突然執起她的小手。「蘭心,我們從沒正式約過會,今天晚上你可願意跟我一起用餐?」

  她侷促地掙開了他。「不要,我沒空。」

  「你騙我!你老實告訴我,你是否打心底不喜歡我,如果你真的是這麼想,那我就不糾纏你了。」

  「我……」

  「說不出話了?」夏風不顧一切將她擁進懷中。「相信我吧!我是真的愛上你了!我知道之前我對你很過分,才讓你不想接受我。不過沒關係,從今以後我們有許許多多時間,我會向你證明,我有多愛你!」

  邵蘭心軟軟地偎在夏風的胸前,一雙迷惘的美眸眨啊眨的,真不知自己該怎麼做,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本來她已決定遠離有關夏家的一切,她也已經決定徹底討厭夏風。

  沒想到這個男人,卻在這時候對她說「愛她」……天底下沒有一個女人,逃得開深情款款的他的情網吧?

  她也不例外。

  她很想立刻相信,夏風口中的「愛」是千真萬確的,但是一回想之前他們所有的衝突,她又不是那麼確定了。

  他令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在大霧中迷失方向的孩子,找不出任何一條出路,只能被動地待在原地。

  此時的邵蘭心無法逃開他,也無法決然地投進愛情的漩渦中。

  她只能告訴自己,她要再考驗夏風一段時間,也讓自己的心更踏實篤定後,她才會真正卸下所有心防,成為身心全屬於他的女人。

  幾星期之後的晚上,夏川特地到孫子的家中找他,準備問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麼,為何最近淨是做一 些令人難以理解的事。

  「爺爺,坐!」夏風請他落坐。

  「風兒,你怎麼會跟邵蘭心交往?這大荒唐了!」他皺起老臉,很不高興地質問孫子。

  這件緋聞一爆料,就立即登上了週刊雜誌的封面。

  但是雜誌內文並沒提及,邵蘭心「前一段」撲朔迷離的感情,只是大肆報導,出身孤兒的她如何力爭上游、奮發向上,獲得了「華夏」總裁的賞識,更幸運得到了「男爵」的心。

  「爺爺,你不用擔心,我自然有我的做法。」

  「你倒是說來聽聽!你可不要告訴我,你真的被小妖女給迷住了!」

  「我沒有。」夏風語氣沉穩。

  「那你追她做什麼?」

  「我想讓邵蘭心主動放棄爸爸,改把心思轉移到我身上來。等她真的愛上我之後,我們還怕趕不走她嗎?」夏風冷笑,對爺爺說出了他真正的計劃。

  當然,他對她也並非完全沒有想望。

  他依然認為她很美、很特別,只不過,他絕不會讓她居中破壞夏家人的感情和利益!

  夏川還是皺眉。「你父親對這件事,不會有任何激烈的反彈嗎?」

  「爺爺,爸竟然編了故事,反而要我娶了邵蘭心!我真不知他有何打算!難道真要我娶了他的「女人」嗎?」

  「他編了什麼故事?風兒?」夏川大驚失色,沒料到事態竟轉變至此!

  這種違背倫常的事,他的兒子竟做得這麼理所當然,這也太荒謬了!還是,是他已經老了,跟不上時代的腳步了?

  「他說邵蘭心的雙親,因為要救幼年的我而喪生,而且兩年前才入住夏家小別墅的她,還是他和媽媽生前最疼愛的乾女兒。」

  「有這種事?我怎麼從沒聽說過?」

  夏川所不知道的是,當年四歲的夏風被綁架後,夏樹不願讓自己的雙親擔心才隱瞞了一切。

  而之後蘭心又被壞人抱走失蹤了,他和於香紫當然更積極隱瞞整個前因後果,免得事情被媒體知道報導出來,反而危害到小蘭心本身的安全。

  夏家夫婦沒想到,這件秘密他們當初決定越少人知道越好,久而久之,十幾年的光陰就這麼流逝了。

  活在內疚中那麼久時間的他們,由於一直找不著邵蘭心,這事早就成為他們心中永遠的痛,當然兩人不會想再對任何人提及。

  所以當夏家夫婦找到她之後,他們的快樂可想而知!對於要怎麼安排她,讓她慢慢融入夏家人的生活圈中,也就更加謹慎小心,總希望她一出現,就得到所有夏家人的喜歡和認同。

  但邵蘭心起初的疏冷態度,再接著是於香紫的病倒、驟然逝世,又讓他們夫婦的精心安排全然變質,變成一則難以解釋的曖昧流言。

  夏風冷然回答爺爺。「哼!我就知道爸只是在編故事!現在媽已經過世,他說什麼不都是「死無對證」?他當然可以愛怎麼編就怎麼編!只要有利於他跟邵蘭心的「姦情」繼續下去,我相信他什麼話都講得出來!」

  他也不願如此評價自己的父親,他寧可想成是,都是邵蘭心太有魅力和手腕,才讓父親迷戀她,迷得失去所有原則和道德感。

  這種感覺說實在,他自己若不小心一點,他也差不多快要有了!

  那種被她深深迷惑的感覺……

  「風兒,你的意思是,你爸允許你追求邵蘭心,還要你娶她,是為了他自己想要跟她繼續保持情人關係?」

  「不然我還能怎麼想?」

  「荒唐!阿樹不可能這麼荒唐!」夏川激動得全身發顫。

  「我本來也覺得,事情應該不是這樣。可是爸爸的態度太奇怪了!他似乎很熱衷撮合我跟邵蘭心。她是誰?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孤女,值得他這麼拚命要她幸福嗎?再說,我和您一直在公司裡,給爸爸施加了壓力,他可能自覺自己無法再保護她,才會施出這套「緩兵之計」,拖延一點時間。」

  夏川狐疑問:「你認為你父親只是說謊,假意要你娶她,實際上只是希望你先接納她、喜歡她再說?」

  「爺爺,你不愧是「華夏」集團的董座,你猜的就是我所想的。」

  「阿樹就不擔心弄假成真,邵蘭心真被你給追走嗎?」

  夏風有點酸澀地說:「爺爺,她已經好幾次跟我說,她要當我的繼母,她對爸爸的愛,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我破壞。」

  「她懂什麼「愛」?!她要的是錢!風兒,你一定要阻止她!就算不擇手段也無所謂,對付那種下賤的女人,不用太光明正大,知道嗎?」

  「我知道,我不會手下留情。」夏風的眼中閃過冷意。

  「風兒,你爸爸現在是一隻迷途的羔羊,你可是肩負著將他帶回正途的使命,我相信等他看到邵蘭心,變了心愛上你,他就會發現自己愛錯人啦!」

  「這正是我追求她、假裝愛她的主因。爺爺,聽了我的解釋,你總該放下心中的大石了吧!」

  「嗯,既然我已經弄清楚你的想法,我會在一旁靜觀其變,絕不會打擾你進行你的大計。」夏川滿意點頭。

  突然間,他又急急詢問孫子。「風兒,上次你說過,你收到一張英文恐嚇信,你請人調查了沒?」

  夏風可是他的寶貝金孫,他絕不許任何人傷害他!

  「當然,而且我也知道是誰在幕後主謀。」

  「是誰?」夏川問得迫切,焦急之情溢於言表。

  「我在英國的生意對手約翰•渥克,因為他的訂單都被我的公司搶得差不多,他當然狗急跳牆,不得不祭出這套下三濫的把戲。」

  「他是怎麼威脅你的?你快告訴爺爺,我也好幫你出個主意。」

  夏風不屑地冷笑。「他當然是開出一堆不平等條約要我遵守,若是我不聽他的「建言」,他就要派國際殺手來台灣要我的命。」

  「什麼?他以為現在是滿清末年,我們還要割地賠款哩!風兒,你一定要給他一點顏色瞧瞧!」夏川氣得吹鬍子瞪眼睛。

  由此可見夏家人果真是夏家人,遇到危難不但不憂心忡忡,反而被激起了「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氣概。

  夏風對爺爺微笑說:「我已經想好要怎麼「料理」約翰。」

  對於敢得罪他的人,他一向不會給予任何慈悲,約翰實在太不懂他「男爵」平日的為人了!

  夏川此時才記得要擔心。「你出出入人千萬要小心點!你可是夏家的嫡長孫,我們「華夏」集團未來的繼承人啊!」

  「是,我知道。」

  多年來他在英國成長、就學、創業,一路上也遇到許多困境,他相信這次的危機,他一樣可以輕鬆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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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14-12-12 11:42:5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今晚的夜色相當美,月亮又大又圓。夏風牽著邵蘭心的小手,慢慢走在山上間的某條山路上,他的司機則開著他那台名貴的房車,遠遠跟在他們倆後頭慢慢行駛著。

  走個十來分鐘,他們就會一起回到她居住的小別墅,共度甜美激情的夜晚。

  這段日子以來,夏風對邵蘭心可說是用盡心思、呵護備至,讓她對他越來越失去戒心,也讓她的心一步步棄守,對他投下了自己真正的感情。

  一陣夜風突然吹過來,讓她打了個冷顫,夏風脫下身上的薄外套,就披到她的身上,帶給她溫暖。

  「謝謝你。」她甜甜地笑了!

  「蘭心……」他深情望著她,歎息出她的名字。

  兩人不約而同,就在一盞柔和的路燈下站定,眼眸對眼眸傳遞著對彼此的心動和愛慕。

  「男爵,你有話要告訴我嗎?」她俏皮對他眨眨眼。

  「我愛你。」他就給她這麼簡單、又這麼深刻的一句。

  「我知道了……」她柔柔回答,眉眼之間充滿被愛的幸福。

  這似乎已變成他們之間的密碼。

  他不斷地對她表白,第一次、第二次,她是懷疑的。第三次、第四次,她只是被動地聽他說。

  之後,她又聽到他不時地示愛,她終於有了反應,也會開口回答他。

  至少讓他知道,是的!我終於明白你的心……「蘭心,你還要考驗我多久?難道你不知道,我等你的愛等得很苦?」夏風輕皺濃眉,似乎真感到痛苦。

  前不久當他知道她是處女時,他的確吃了一驚,但是他很紳士地保待沉默,只是狂喜地將她緊緊抱祝之後他們跟一般戀人一樣甜蜜相處著,有時他會來她家過夜,有時則是他接她回他的豪宅,兩人的感情可說是與日俱增。

  「你是個危險的男人,我害怕當我把心交給你時,我的處境也會變得很不安全呢。」她故意撒嬌,雙手愛嬌環住他的脖子。

  他情不自禁攬住她的纖腰。「我危險?我自己怎麼都不知道?」

  「從你的眼神、你的表情和肢體語言,我都看得出來。」她煞有其事地說。

  「那你為什麼還要選擇,被我這個「危險人物」抱在懷中?」夏風誘惑又煽情地,嘴唇緩緩靠近了她的。

  「因為你太煩了!老是跟我說你愛我,我不得已,只好被迫接受你!」邵蘭心眼中閃爍著淘氣的光芒。

  「這麼不情願啊?」他的雙眼帶笑,已經以唇輕碰了她的櫻桃小嘴。

  「你……要吻我嗎?」她故意明知故問,雙頰變得紅暈,眼睛也水汪汪了。

  夏風俯下頭,直接深深吻了她,他是如此專注深情,讓她意亂情迷、陶醉不已,自然也以同樣程度的火熱回吻他。

  「你……真是野獸……」她嬌喔,被吻之後的模樣,顯得比平常更加美艷。

  「我一個堂堂的英國男爵,竟然淪為獸類?!」夏風緊抱著嬌柔的她,假裝生氣地質問,不過卻還是十分寵她的語氣。

  「雖然每個人都敬稱你是「男爵」,不過在我眼中,你真的好像一隻美麗的野獸,擁有著漂亮的金毛,和狂野不羈、不受拘束的眼神……」她憐愛地撫摸著他束在背後的金色長髮。

  「大概是惟獨在你面前,我才會表現出真實的自己吧。」

  「那我該說我很榮幸羅?」

  「當然!而且,不許你反悔!」

  他們手牽著手,又一起往小別墅的方向走去。

  在月色照耀下,四周山脈清楚地浮雕出來,這對情人也沐浴在溫柔的月光中,共享只屬於夜晚的浪漫。

  回到了邵蘭心的家,夏風就迫不及待抱起她,將她抱進了主臥室,一番無比激情的纏綿就此展開。

  激情過後,邵蘭心輕輕喘息,幾近虛脫般躺在床上,一身柔嫩白皙的肌膚,佈滿了夏風的吻痕。

  她無意識地用著左手的纖指,一圈接著一圈,纏繞、把玩他長長的髮絲,美眸卻充滿熱度地凝望他。

  「怎麼了?」他溫柔問她。

  「我……我有話要告訴你……」她忽然羞澀起來。

  「說啊,我不會打你的。」

  「討厭!人家是很認真、很緊張的!」她嬌弱別開眼,好像頗難啟齒。

  「那我眼睛不要看你,你說。」夏風微笑地將自己的右耳靠過去,離她的唇約莫幾厘米近。

  「風,我愛你!」邵蘭心鼓起所有勇氣,輕輕在他耳邊呢噥低語。

  本來,她根本只想徹底討厭他。

  就算之前他擺明了要追求她,她也只想刁難地、考驗他,檢視他一舉一動背後所隱藏的動機。

  但隨著時光流逝,他對她執著付出愛情,她就再也找不出討厭他的理由了。反而是喜歡他的因子,一個又一個冒了出來,漸漸佔滿了她的心。

  她一向孤傲、一向獨立,從來不曾想過要在心上牽掛著誰,但夏風令她改變,變成了只想依偎在愛人身邊的小女人。

  這種感覺,起初她真的很難自我調適,然而她知道自己再也不想回到從前了。

  從前的她雖然堅強、獨立自主,但她得承認,自己同時也是寂寞、漂泊、無依無靠的啊!

  如今夏風已成了她生命中重要的人,她也願意放下過往一切風風雨雨,對她最在乎的男人表白愛意。

  聽到邵蘭心的真愛告白,夏風定住不動,只是輕柔告訴她:「再說一遍,我沒聽清楚。」

  「你騙人!你明明就聽見了……」她噘嘴,羞紅了小臉。

  「請你再說一遍,看著我的眼睛說!」

  「我不要!」她的小手掩臉輕喊。

  他是不是有點虐待狂啊?他明知道她的臉皮有多薄,叫她怎麼好意思把愛意一再說出口呢?

  「蘭心,只聽一遍我是不會滿足的。」夏風硬是拉開她的小手,要她直視他的雙眼。

  「我愛你。」邵蘭心不得已,只好聽他的話了。

  「小氣的女孩!害我等了那麼久,連多說幾句「我愛你」都不肯。」他溫柔撫著她的臉頰和唇瓣,眼中藏不住對她的真情摯愛。

  「人家不好意思嘛。」她撒嬌膩在他懷中。

  「以後我會每天逼你說,你等著!」夏風假意語帶威脅。

  「你真的好壞!」她不依地掄起小拳頭捶他。

  他鉗住她的雙腕壓進床面,又低頭奪取了她的吻,也奪取她心甘情願的臣服。終於能夠兩情相悅,他們倆的歡愛比以往更激情,更有著靈魂相屬的感動。

  清晨九點多,一陣急過一陣的門鈴聲響起,夏風起床穿上休閒服,又低頭吻了沉睡中的邵蘭心後,就走出自己的臥房,到客廳去開門。

  夏川快步走了進來,一屁股就往沙發坐下,並將雙臂交抱胸前,似乎心情相當不愉快。

  「爺爺,您這麼一大早來找我,有什麼要緊的事?」夏風疑問。

  「風兒,你在半年前告訴過我,你對邵蘭心的「計劃」,現在你到底進行得如何了?」他威嚴反問。

  他趕緊回答:「爺爺,您先回去!等我梳洗、吃過早餐後,我一定會主動去跟您報告這件事。」

  「你別想再敷衍我!」夏川氣急吼叫:「那個女人就在你的臥房裡,對不對?你很怕她聽見我們的談話內容,我沒猜錯吧?」

  是的,他的爺爺說對了!

  但夏風不可能老實對他承認,自己真正的想法,那只會把爺爺刺激得更生氣。

  「請您冷靜下來,好嗎?」

  「我怎麼冷靜下來?!這半年來,我看你跟那個小妖女親密出入「華夏」集團,最近你還讓她跟你同居,你怎能這麼沒有理智?竟然跟你父親一樣,被這來歷不明的女人給迷得暈頭轉向!」

  「爺爺,我沒有!您不用對我吼。」夏風強忍不耐煩地說謊。

  「好!很好!現在你就可以向我證明,你到底是不是在敷衍我。」夏川氣勢洶洶指著孫子。「你!立刻去叫醒邵蘭心,請她收拾行李滾出你家!我要親眼看著你趕她離開!」

  「我答應您,這幾天內我一定會趕她走,您先回家吧!」

  「是嗎?你沒騙我?」夏川懷疑瞪視孫子。

  「我不會騙您……」夏風的聲音一下子消失!

  邵蘭心就愣愣站在通往客廳的路口,一臉的傷痛不解、茫然不知所措,顯然該聽到的,她都聽得差不多了!

  她直直瞪著夏風,眼神充滿譴責,還有被他狠狠背叛的痛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夏川逮到好機會,恨不得把所有對她的怨氣一吐為快。「哈!邵蘭心,你來得正好!你聽到了吧?風兒根本就不喜歡你,他只是因為我們原先的計劃,才不得已跟你虛與委蛇而已,你可別自以為自己多有魅力!」

  又急又煩躁的夏風,忍不住對夏川低吼:「爺爺,您可不可以少說兩句?!」邵蘭心蒼白的臉上滿佈冷漠。「夏先生,我聽不太懂,你剛剛所說的「原先的計劃」,你可不可以講清楚一點?」

  「蘭心,拜託你先回房間!等一下我再跟你好好解釋。」夏風直覺就不想讓事情整個曝光。

  只因他明白,那一定會深深傷害她。

  她毅然甩開他的雙手,向夏川的方向走前一步,顯然是非聽到答案不可。

  「算你夠識相!」夏川當然暢所欲言。以前阿樹被你迷得失心失魂,我和風兒都覺得你是個禍害。於是風兒想出了好方法,就是他故意去追求你,讓你以為他真的愛你,如此一來,你就會心甘情願離開阿樹,把心思全轉移到他身上去。當然今天你終於知道了我們的計劃,我想,見異思遷的你,應該沒有臉再待在夏家惹人厭了。」

  「夏風,你爺爺所說的,全是真的嗎?」邵蘭心的表情是無比的冷冽。

  「我……」他不能乾脆承認,自己卻又無話可說。

  「你說啊!你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夏風牙一咬,把真話坦然告知了她。「沒錯,我爺爺說的都是真的!我們的確有過這樣的密謀。」

  邵蘭心的眼睛馬上緊緊閉住,急促地深呼吸了好幾口氣,似乎剛剛遭人毒打了一頓。

  夏川念念不忘自己來這兒的主要目的。「等一下你就可以回房間去,收好你自己的行李。連同你放在小別墅裡的所有物,也給我一併搬走!以後我不想再看到,你這個讓我媳婦委屈而死的狐狸精!」

  夏風再也忍受不了他的嘮叨不停,他一臉陰暗地說:「爺爺,請您回去!我和蘭心還有事要談,您真的不適合在旁邊聽!」

  眼看孫子的臉色壞得嚇人,夏川也不好再逼他,反正他想說的話都已說出口,想做的事也已經痛痛快快完成了。

  他輕哼了兩聲,以示對邵蘭心的輕蔑,就大搖大擺地揚長而去。

  被留在原地的小兩口,就這麼默默僵立現場,一股山雨欲來似的可怕氣氛,瀰漫了整間客廳。

  「夏風,你好狠的心!」邵蘭心冷笑出聲,臉色蒼白如雪。

  「我還能怎麼想?先前是你自己口口聲聲說要當我的繼母。」他煩悶回答。

  這段日子他雖然已對她感到心動,但原先的懷疑並沒有消除,只是他自己一直故意忽視罷了。

  現在他的計劃既然揭露了,他當然想趁這個機會,跟她開誠公佈談一談。

  他甚至打算逼她做出選擇。

  他和他的父親,她只能選一位來愛。

  邵蘭心的眼神幽冷得可以。「所以,你就可以假裝相信乾爹的話,再來騙我說你愛上了我?」

  「蘭心,或許一開始我是這麼計劃吧,但是現在我對你,的確有著不容否認的好感,而我也打算跟你繼續「走下去」!」夏風說出了自己的決心。

  只要她願意把愛的承諾全都給他,他可以忘記她曾有的「情史」,而且她跟父親也只是柏拉圖式的關係,不是嗎?

  「你真要跟你未來的「繼母」,在愛的路上持續走下去嗎?」她淡淡地諷刺,根本不讓他看出,她的心已疼痛得快死掉!

  「我不許你再替自己,冠上什麼「繼母」的名銜!你我都知道,你跟我父親並沒有做出任何苟且之事!」

  「夏風,你太天真了!」對男女私底下能做的事多著呢!我要在你父親的「疼愛」下保持處女身,亦非難事。」

  受到太深太深的心傷,邵蘭心乾脆任性地毀壞一切,包括夏風對她已經滋生的好感,她都不屑要了……她只能想到要如何報復他,才是最迅速、最有效的。

  此刻的謊一言就是她的復仇。

  夏風的眼神變冷。「蘭心,我不相信你的話!你也不要說這種無聊的氣話!」

  「你最好相信。」她幽幽歎息。

  「你已經是我的人!你也告訴過我,你愛我!我不相信你還可以跟我父親繼續「搞」下去!」夏風的怒氣被點燃了!

  「我才覺得你很奇怪!你不是很想趕我離開夏家嗎?又何必在乎我說了些什麼呢?恭喜你!你達成你一直以來的心願了!我這幾天就會搬到別的地方去,再也不會干擾你們偉大的夏家人了!」邵蘭心神情幽渺,似乎很累、很累!

  「蘭心,我不要你離我而去!」夏風憂鬱地說:「我們先好好談,把我們之間的是非恩怨處理好,「逝者已矣、來者可追」,我相信我們倆的感情,不至於是死路一條。」

  「你從頭到尾把我踐踏得一文不值,現在才說你在乎找,你不嫌太遲了點?」她冷哼。

  她絕不原諒他!絕不!

  「我的確在乎你!在乎到可以不去管,你曾經喜歡過我父親!」夏風堅決地聲明。

  「你有這樣子的想法,我就得感激涕零嗎?」

  他不理她的冷嘲熱諷,硬是要一個肯定的答案。「蘭心,你乾脆直接告訴我,你要選擇我?還是選擇我爸爸?」

  「我選乾爹。」她連想也沒想,就瀟灑回應。

  「你……我不信!你在說謊!」大受刺激的夏風吼叫出聲。

  「怎麼?自尊心受損了?」她笑了,笑得很美、也很悲哀。

  「你說過你愛我!你說過好幾次!」他激動得頻頻喘息,眼神變得十分狂亂、凌厲。

  「傻瓜!我是這麼擅於玩弄男人的女人,你還真相信我的愛情宣言?這不是大笑話嗎?」她嬌笑出聲。

  她要傷害他,狠狠地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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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2 11:43:0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原來你也在欺騙我!虧我還內疚過,自己當初設定的「計劃」!」夏風憤怒地說。

  「你不也欺騙了我?你不也讓我以為你真愛我?」邵蘭心淡然回答。「我們就此扯平,誰也不久誰。」

  「蘭心,你只是在氣我欺騙你,對不對?你不是真心要選我父親,對不對?我求你!你快告訴我,你是在生我的氣才亂說話!」

  他以為自己可以跟她好好談,他以為他們之間會有未來,沒想到她的態度竟是玉石俱焚,什麼也不要了……難道她聽不見他說自己在乎她?

  難道她無法明白他真的愛上了她?

  無法接受事實到幾乎發狂的夏風,撲過去抓住她的小肩。

  因為愛,他已變成了不折不扣的野獸……「誰騙誰都不重要了!反正我已決定離開你、離開夏家。」邵蘭心斂眉,無心再看他的癡狂模樣。

  「你不能離開我!也不可以回我爸身邊!我不准!你給我待在這兒,哪裡也不許去!」夏風的態度無理取鬧、又專制霸道。

  「可笑。」她冷靜地給了他這兩字評論。

  「我不管我是幼稚,或是可笑!我就是愛你!我愛你!蘭心。」夏風絕望地表白。「我對爺爺所說的狗屁計劃吧,我承認全是我錯了!求求你原諒我!」

  「你不是姿態很高嗎?你不是要我在乾爹和你之間選一個嗎?為何現在我已做出選擇了,你又不滿意呢?」邵蘭心搖頭歎息,彷彿他無可救藥。

  「對!我就是不滿意!你的男人只有我!只能是我!」夏風激烈地說。

  「我可以告訴你,我的確愛過你,而且你絕不知道我愛你的程度有多深……」她神情恍惚地笑出來。「但從今以後,那已經是「過去式」。」

  夏風虛情假意的欺騙,已然傷透了她的心,撕裂了她的心。

  她不認為自己,還有另一顆心可以再給他。

  「愛可以再找回來,只要你真心願意的話!」夏風苦苦求她。

  「我不願意。」她眼神清澄地凝視他。

  他萬分焦慮反問:「對於我一開始就欺騙你的事,我已經認錯!剛才我也已經說過,我可以不在乎你跟我父親的過去,你為什麼還要這麼恨我?我不相信你曾經跟我表白過的愛,這麼容易就煙消雲散!」

  「夏風,你根本不曾信任過我,這就是我痛心的原因。」

  「這話怎麼說?」他的心真的慌了!

  「當初你有意欺騙我的感情時,你可想過,我會答應你的追求,也是因為我以為你已經相信,我跟你父親並沒有戀情,沒想到原來你一直都在懷疑我的為人。」邵蘭心悲哀地說。

  恍然大悟的夏風,聽出了她的語意。「你的意思是,你跟我父親從來就不是一對戀人?」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真正的事實呢?而且就算我說了,你就會百分之百相信我嗎?」她哀傷微笑。「你可以自己好好猜測,恕我沒時間奉陪了!」

  說完,邵蘭心就緩緩走向客廳的大門,準備打開門走出去。

  夏風撲上前擋住她的去向,痛苦地嘶吼:「你不許走!我不准你單方面決定,放棄我們這段感情!」「我有我的自由意識,你不可能永遠阻止我。」她對他簡單陳述事實。

  他愣了一下,她就趁空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知道她非常非常生氣,夏風不敢再強硬留下她,只是一路追在她的身畔。「蘭心,告訴我,你要去哪兒?」

  「我要回小別墅整理我的東西。你放心!從此你們夏家人不會再看到我了!」

  「不!請你別這樣!算我求你!你可以打我、罵我,你可以發脾氣、摔東西,就是不要一副心已死的模樣!」

  「夏風,你回去吧!」邵蘭心看也沒看他一眼,繼續在紅磚人行道上走著,一邊探看是否有空的計程車經過。

  「我要跟著你!你去什麼地方,我就跟去那裡!」他也不妥協了!

  他不能放任這個女人離開他!離開他的生命!

  她火大地轉頭對他叫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就在兩人僵持不下之際,突然從一旁的小巷內,跳出來一個滿臉胡碴、狀似流浪漢的外國人,他的手上還拿著一把亮晃晃的西瓜刀。

  「男爵!我要你的命!」他說的英語有著濃濃的英國腔調。

  「約翰•渥克!」

  夏風眼神銳利盯住他的動向,立刻把邵蘭心推到身後,以免她被約翰的刀子招呼到,並急急對她說:「蘭心!你快走!」

  她沒聽他的話,就這麼待在原處,還冷靜回答他:「多我一個人的力量,你會多一點勝算對付他。」

  「女人!你在說什麼笨話?!你只會讓我分心!」夏風破口大罵,氣她不讓他安心!

  被罵得很不高興,她用力扯了一下他的金長髮,懲罰他的口不擇言。

  吃痛的夏風悶哼了一聲,深切明白他已無法輕易擺脫她。

  就在這時候,約翰的西瓜刀狠狠往他們兩人的方向揮了過來,劃出一道光亮的弧線,讓兩人只能拚命地閃開。

  夏風乾脆用力將邵蘭心往後推,推得離「戰潮好幾步遠,自己卻撲過去和約翰纏鬥起來。

  他的身手的確夠好,不一會兒,約翰已經被他踢中鼻樑,流下鮮紅的鼻血。

  又一個動作,他抬腿側踢,踢掉了他手上的西瓜刀,還將那把刀子踢得遠遠,不讓約翰再拿它行兇。

  夏風很快制伏了他,兇猛地用英語喝道:「你有空跑來台灣殺我,大概真是窮途末路了!」

  「可恨的男爵!我詛咒你下地獄!」他氣若游絲地放話。

  「該下地獄的人是你!你製造出來的商品,根本是劣質貨!像你這種沒天良的商人少一個,英國的社會安全就多一分保障!」

  「哼哼!」約翰眼中露出可疑的光芒,好像自己的某個計謀即將得逞……說時遲、那時快,從小巷口又竄出另一位面目可憎的英國人,他一衝出來就舉起手上的小刀,準備狠狠刺向此時正毫無防備的男爵。

  一切就發生在數秒之間。

  行兇的人沒刺對人,夏風也沒受到任何傷害。

  被刺中的人是邵蘭心,因為她在最緊急的一刻飛撲過去,用自己的身體保護了夏風。

  警車的嗚笛聲由遠至近、響徹雲霄,原來邵蘭心剛才已撥打了手機報警。但他們還是來得太晚了!

  數個警員們衝下車,很快掌握了現場狀況,壓制了行兇的兩位外籍人士,還馬上通知附近醫院的救護車趕緊過來。

  「蘭心!蘭心——」夏風抱住了全身浴血的愛人狂吼出聲,心痛得無法言喻!

  忽然間一陣強風吹來,將紅磚行人道旁的沙漠玫瑰樹的花瓣,吹得滿天飛舞。

  粉紅的花瓣一片片落下,落在受傷昏迷的女孩身上,也落在男爵蒼白又懊悔欲死的臉上。

  立刻趕到醫院的夏樹,急急走到緊急手術室外。就在長廊的椅子上,他看見獨生子正低垂著頭,兩手交握成拳地放在膝頭前。

  「風兒!」他喚了他。

  「爸……」夏風的雙眼無神、佈滿紅絲。

  「這是怎麼回事?蘭心為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夏樹方纔已問過醫生,有關邵蘭心的病況。他被告知,她的大動脈被刀刺中,差點兒因失血過多死亡,現在醫院方面正全力搶救她的生命。

  「她是為了保護我……」夏風茫然回答。

  「唉!這孩子怎麼這麼苦命?好不容易能過幾天舒服的日子,竟然又和她的雙親步上了同一條路……」內疚地深深感歎過後,夏樹雙手合十,閉目喃喃祈禱。

  「致理、秋虹,你們在天之靈得好好保佑蘭心!不能讓她就這麼「走了」!我和風兒還要疼她一輩子,你們千萬不可以把她給「接回去」啊!拜託你們!我可是很想要這個兒媳婦!萬事拜託了!」

  「爸!你可不可以跟我說真話?」夏風突兀打斷了父親的誠心祈禱。

  他無法冷靜,也無法阻止後悔、傷痛、和難過等等情緒。

  他強烈希望自己不曾傷害過蘭心,但他卻因為心結而傷透了她,還害她替他擋了一刀……「真話?」夏樹不解。

  「你跟蘭心到底有沒有過一段情?」

  他大吃一驚。「風兒,原來你一直都不相信,我之前所說有關蘭心的身世!你未免太多疑了吧!」

  「我不能不懷疑啊!媽媽的死,一直讓我無法心平氣和,去看待你跟蘭心之間的「情誼」。現在,我只想讓你親自來說服我!我希望你能想辦法,將真實塞進我的腦中!好讓我不再是以往那個愚昧的懷疑主義者。」夏風的心情沉痛無力。

  如果時光能重來一遍,他絕不傷害自己最愛的女人!

  他只是一直無法釋懷、無法肯定、無法確定礙…「風兒,我回家一趟,把你母親的幾本日記拿過來給你看吧!我早就該這麼做了!只是因為裡頭有寫一些,關於我們夫妻之間的親密往事,我才會不好意思拿給你看。」

  夏樹又是歎氣連連。「早知道你這麼不相信我,我就該早些拿日記出來,讓你媽來說服你。不過,你可千萬不要又懷疑日記是假的!你媽的字跡、還有她平常思考的模式,你總該還認得出來吧?」

  過了大約一個多小時,夏樹就回家將亡妻的數本日記,給帶過來醫院了。

  「風兒,你慢慢看,我不打擾你。」

  夏樹找了另一張長椅閉目假寐著,就讓兒子自己去看,他的母親在這幾年間,所親自寫下的種種心情。

  靜悄悄的長廊中,只有夏風翻閱日記紙張的聲音,還有父子兩人一起在心中,為躺在手術室內生死掙扎的人兒,拚命加油打氣的靜默願念。

  好幾個小時過去,夏風看完了所有父親帶來的、屬於母親生前的日記,夏樹也睡睡醒醒好幾回,畢竟坐在椅子上睡,也不是很舒服的。

  將手邊的幾本日記放妥,夏風仰首,茫茫然望著醫院的天花板。

  已經沒有任何文字,可以用來形容他後悔的程度。

  蘭心的父母因為要救幼年的他,才雙雙失去性命,她也因此過了十多年的孤兒生活。

  若非爸爸在她念大學一年級時找到她,她可能一輩子都是無依無靠,沒有任何長輩陪她走過人生的每個階段。

  當蘭心好不容易能敞開心房,接受他父母的照顧時,媽媽卻在那時候病倒了。

  在她強烈的心願下,乖巧體貼的蘭心也不忍讓她傷心,就聽從自己乾爹、乾媽的安排,進入了「華夏」集團一邊實習,一邊工作。

  從母親日記的字裡行間,他看得出來,她有多麼喜歡蘭心、瞭解蘭心!她生前最大的心願,就是讓這個天下最好的女孩,成為自己的兒媳婦。

  此時的夏風,只能一再深深懊悔,自己當初的固執己見。

  他認定了父親跟蘭心有曖昧,他就選擇懷疑,選擇譏誚、攻擊的心態,在爺爺無知的誤導下,他更是堅信自己的想法沒錯。

  當父親告訴他蘭心的可憐身世時,他不但不肯相信,甚至還以這個為利器,用來狠狠打擊蘭心的感情。

  她的確被他打擊了!也被他深深傷害了!

  她只能轉身黯然離去。

  但是她走得不夠快,就被他自己在商場上的是非牽連到。為了保護他的生命,她甚至可以不顧自己的安危。

  如果以後有任何人,包括她自己,再說她不愛他,他是死也不會相信了!

  蘭心真的很愛、很愛他!

  夏風覺得自己,真是個不可饒恕的大白癡!大笨蛋!枉費他還是英國女皇御封的「男爵」!

  什麼「男爵」?!他比一頭豬還不如!

  他痛苦地低吼出聲,好想放聲痛哭。若非身為男人的尊嚴勉勉強強阻止了他,他鐵定要淚流滿面、無法壓抑。

  從不安的睡眠中惺忪睜開眼,夏樹就看到坐在不遠處的夏風,滿臉有說不出的痛苦自責。

  他十分瞭解他現在的心情。

  「你看完了?」夏樹走近兒子,溫和問道。

  「爸,對不起!我錯了!我對不起你跟蘭心!」他沮喪低下頭,宛如鬥敗的公雞。

  「風兒,你也不用那麼自責了!如果不是你爺爺搞不清楚狀況,你也不會被他影響了自己的判斷。」夏樹不忍責備他。

  「我怎麼那麼笨?!我應該更有智慧和分析能力!」

  「這只是一場可笑的誤會,我相信這一切都會雨過天晴的!反正你跟蘭心的感情已經算是很穩定,等她出院後,你們就可以快點辦喜事了!」夏樹開朗地勸導夏風。

  「爸,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混賬……」夏風憂鬱地搖搖頭,知道自己原本可以擁有的美好未來,已經被自己親手摧毀殆盡!

  「你怎麼了?蘭心不也是因為太愛你,才為了保護你而受傷?你們之間難道還有其他的問題嗎?」「剛剛我不是說,我不相信你先前的解釋嗎?我一開始追求蘭心,就不是出於真正喜歡她的心情,我只是假裝相信你的話,再利用這一點欺騙她的感情。我的計劃是等她愛上了我,我就可以輕鬆將她趕出夏家。」

  夏樹感到震驚極了!胺綞愀貌換嵋丫涯闋齙惱餳朗攏美夾鬧懶稅桑俊?

  「我和蘭心這陣子的相處後,我早就漸漸愛上她!本來我也不想讓她得知的!可是今天早上爺爺來我家,要求我把蘭心趕離開,事情就整個爆料了。」夏風萬分悔恨地說。

  「天礙…」夏樹已無話可說。

  「我這麼無情對待蘭心,她還肯捨命救我,更讓我對她覺得虧欠、內疚!」

  「風兒,從今爾後,你一定要珍惜她一輩子!」夏樹嚴肅叮嚀。

  「我也很想!就怕她已經不想愛我了……」夏風說出了內心最深的恐懼。

  「不會的!你不要想太多,爸爸會幫你想辦法留住蘭心。」

  事情已演變到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夏樹就只能這麼安撫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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