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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慕子琪]紫羅蘭情話【怪盜花精靈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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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5 00:28:44 |倒序瀏覽
紫羅蘭情話(怪盜花精靈之一)作者:慕子琪

身為怪盜花精靈之一,她的工作就是偷為了順利接近目標,
她不惜犧牲色相從妙齡美少女化身成俗豔的女郎
打算不動聲色地的在大飯站住上一宿
再乘機溜進老闆辦公室搜尋一番
誰知裡頭早有人等在那要她「全套服務」
害得她照顧不省人事的「醉人」
老闆一夜莫名其妙搞砸了一切。
但她天生不屈不撓改而採取哀兵政策,
上門哭訴淒涼身世感動深具同情心的老闆,終於獲得助理一職
然而她身上的紫羅蘭花香引起他的注意
開始有事沒事就在她身畔流連不去
更強迫「員工」非得在他家好好「休假」
幾習完全沒料到已有人悄悄走進她的心房
還拿出她「期待已久」的項鍊向她求婚!
呵,這趟入虎內的結果還真是「圓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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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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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5 00:29:17
楔子

  《怪盜花精靈小檔案》

  之一本名:柳絲琳(老大)

  綽號:藍鳶尾特色及專長:對珠寶的鑒賞具有行家級的水準,擅長易容,扮演各種角色都能得心應手,但喜歡惡作劇,常把警方耍得團團轉。

  之二本名:柳王霜(老二)

  綽號:風信子特色及專長:精通各國語言,擅長各種武術,身手最利落,動作最敏捷,但是生性容易衝動。

  之三本名:柳湘涵(老三)

  綽號:紫羅蘭特色及專長:擅長各種魔術手法,心地是為善良,擁有一身媲美大廚師的好手藝。

  之四本名:柳羽萱(老四)

  綽號:水芙蓉特色及專長:對藝術品具有一等一的鑒別能力,擅長使用暗器、刀子,常以其甜美的外表偽裝騙人,達成目的。

  ???

  葛森警長嚴肅的表情如臨大敵般的凝重。

  是的,沒錯!因為他這一生的宿敵——怪盜花精靈出現了。

  囂張的怪盜花精靈昨天寄了一封信通知他,她們要在今天「光臨」韋恩伯爵宅邸,並偷走紅寶石戒指「海絲蒂亞」。

  而他收到了秘密線民提供的資料,今晚的梅林魔術師及其助手娜娜,正是花精靈中的紫羅蘭與風信子。

  葛森忍不住得意笑笑了,八年了,他追了她們八年,今天終於可以報仇雪恥。

  他派了他的助手東尼去盯著她們兩個,恐怕她們今晚插翅也難飛了。

  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東尼盯住了紫羅蘭和風信子,卻沒想到自己被水芙蓉盯上了。柳羽萱輕挪著蓮花步移向他,走到他身邊時,不小心倒在他身上。

  別以為這一「倒」很容易,這可是她多年研究出來的絕技,叫作「美人倒」,用力一靠,輕則內傷,重則住院。

  「謝謝你,扶我坐一下好嗎?」她虛弱地說著。

  對於這天外飛來的艷福,東尼覺得自己真走運,遇上了一個絕色美女。

  羽萱一看他的呆樣就知道他被自己迷住了,輕易地從他口中探聽出一個大消息。

  原來是有秘密線民告密,而她非常清楚,那個秘密線民肯定是怪盜花精靈的總指揮官,也就是她們的奶奶。她們已經不只一次遭到她的陷害,她總是「好心」地洩漏她們的行蹤給警方,所以葛森才會派東尼盯住裝扮成魔術師的三姊和當助手的二姊,不行,她得趕快告訴大姊。

  柳絲琳正以她現在的新身份——女僕,在葛森附近走來走去,他一點也沒發現到怪盜花精靈之一的藍鳶尾就在他身旁,否則哪容得她還能悠閒地走來走去,早就親自捉她到案了。

  「奶奶就只會以陷害我們為樂。」絲琳得到消息後不滿地抱怨。

  「大姊,你要跟她們說嗎?」羽萱壞壞的眼光在閃爍。

  「你說呢?」這個以整人為樂的大姊,及惡魔投胎的小妹心照不宣地笑著。

  於是「狼」大姊和「狽」小妹把「海絲蒂亞」掉了包,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會場,留下爛攤子給自家姊妹收拾,充分地表現出「姊妹愛」。

  梅林魔術秀熱鬧登場了。

  「二姊,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啊?」柳湘涵發現有許多雙眼睛盯著她們瞧,照理說表演者吸引觀眾的目光是天經地義的事,但盯著她們的眼光簡直就像監視。

  「好像有很多人在監視我們哦!」柳玉霜有同感。

  「怎麼辦?」

  「沒關係,繼續表演,先把東西偷到手再說。」

  鍾敲了九下,是她們和葛森約定的偷東西的時間。

  湘涵以魔術師的身份請韋恩伯爵夫人上台一起表演。

  「為了安全起見,請夫人把身上的貴重首飾拿下來。」玉霜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銀盤。

  「慢著!」葛森大喊一聲,然後以自認最帥的姿勢出場。

  「你們這群花之賊,把東西交過來。」葛森拿著槍指住她們。

  當她們怪盜花精靈的名號被亮出來時,台下那群前來觀賞梅林魔術秀的十五、六歲女孩全著了迷的尖叫不已。

  玉霜瞧了瞧「海絲蒂亞」,二話不說地丟給他。

  太乾脆了吧!怪盜花精靈到手的東西絕不會那麼輕易地交出來,葛森覺得這裡頭一定有蹊蹺。

  「二姊?」

  「那是假貨,真品可能早就被大姊和小妹掉包了。」

  葛森把戒指拿起來仔細一瞧,畦!紅寶石竟滾了下來,霎時忙壞了所有人尋找,那群女孩子卻以排山倒海之勢衝過來。

  「簽名,簽名,我們要簽名!」女孩們叫著,好像影迷見著了自己的偶像般激動。

  「誰來阻止這些女孩!」葛森對其他的屬下大喊。

  「葛森伯伯,後會有期,Bye-bye。」湘涵很有禮貌地向他鞠躬告別。

  「轟」的一聲,冒出一陣白煙,煙散後,她們兩個就平空消失了。

  「時間滿晚了,我們回家睡覺吧。」換了新面孔的玉霜和湘涵大搖大擺地從大門口走出去。「是啊,明日一早得趕飛機,再過幾天就開學了。」

  只聽見她們身後傳來伯爵夫人的尖叫聲、葛森的咆哮聲,以及女孩們的抱怨聲。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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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5 00:29:44
第一章

  開學的第一天早上。

  廚房裡飄來陣陣令人垂涎的香味,一名妙齡女子的身影在其間穿梭忙碌著。

  「三姊早。哇!好香哦,是我最喜歡的巧克力三明治嗎?」羽萱朝著廚房的方向貪婪地吸了一口氣,她愛死了三姊做的食物。

  湘涵臉上始終掛著一抹天真可愛又清純的笑容,宛如晨光中的天使。

  「三姊,我愛死你了。」她送湘涵一個特大號的飛吻,不料半途卻遭「劫吻」。

  「噁心死了,你想把你壞胚子的『病菌』傳染給湘涵啊,我才不准哩!」玉霜硬是把那個飛吻打掉,還露出一臉嫌惡的樣子。

  「哇!我的吻……那是給我美麗有氣質的三姊,又不是給你這個粗魯沒人要的八婆!不管啦!你給我還來、還來、還來……」羽萱耍賴的功夫堪稱一流。

  「誰理你啊!別想我會讓你教壞湘涵。」玉霜儼然是正義女神,對抗著眼前這個一肚子壞水的惡魔黨。

  「畦!不管啦!人家不管啦!賠我,賠我,賠我……」羽萱堆著一臉的不滿,像極了耍脾氣的小孩子。

  哼!煩死你,煩死你,煩死你。

  「好啊,賠你啊!如果你打得過我的話。」玉霜一副「人眼看狗低」的姿態,因為她有百分之兩千的勝算。

  打得過她?哼!白癡才做這種蠢事,二姊的本事她還會不清楚嗎?從小就學習各種武術,柔道、劍道、跆拳道,就連射箭、騎馬、耍刀弄棍……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跟二姊挑戰的人無疑是以卵擊石,她不會笨到去當那顆蛋。

  硬碰硬不行,自然得換另一種作戰方式。美人計?哦!不,她二姊不近女色,那就用耍賴功吧。

  「哼!誰要跟你打,我不管,我就是不管,人家不管、不管……你要賠我的吻,賠我……」

  「不要!」玉霜真是被她煩死了。

  「算了,我自己來。」羽萱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作勢要撲向她,奪取她的吻。

  玉霜發達的反射神經即刻反扣住她,像押犯人一樣,弄得羽萱哇哇大叫。

  「痛死了啦,二姊,快放手,人家的手斷了啦,好痛……痛……」她表情十足地喊痛。

  玉霜鬆手後與她保持一公尺的距離,生怕再受到「攻擊」。

  「人家跟你開玩笑的,你還那麼大力,痛死了啦!」她嘟著小嘴委屈地抱怨。

  「誰教你忽然撲過來,我嚇了一跳,才會……」玉霜一點愧疚也沒有。

  哼!沒關係,這筆帳先記著,惡魔報仇三年不晚,我會讓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叫爸媽沒人理。羽萱在心中暗暗立誓。

  「好啦!你們兩個,還是那麼喜歡打鬧,吃早餐了。」湘涵端出香噴噴的早點,兩人眼睛同時閃閃發光,把剛剛吵鬧的事都忘得一乾二淨。

  玉霜和羽萱暫時休兵,各自坐在專屬座位上,非常幸福、愉快地享受可口的早餐。

  玉霜吃的是鬆軟的烤麵包,裡頭塗抹了湘涵自製的果醬,而羽萱的烤麵包裡夾著巧克力醬,每個人再配上一杯湘涵獨家調配的花茶,哇!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咦,大姊還沒起床啊?」湘涵一面問道,一面把剛烤好的麵包抹上巧克力醬,然後放在絲琳的位子上。

  「她八成還在周公那裡出任務。」羽萱不在意地回答。

  「那可不行,叔叔不是交代過,要我們在開學日一早到他辦公室報到嗎?你們誰要去叫醒她?」湘涵看著她們倆。

  兩人互看了一眼,誰也不願意接下這份苦差事。大姊的睡功據說已經打遍天下無敵手了,就算是十級大地震也很難震得醒她。

  見她們不說話,湘涵把塗好果醬的另一份烤麵包放在自己的盤子上,朝廚房望了一眼道:「我還得把廚房收拾乾淨,所以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叫醒大姊,你們就幫個小忙嘛!」

  見兩人仍然不為所動,湘涵歎了口氣,「算了,我自個去叫她,只是……以後三餐請自行解決。」她起身,欲往三褸走去。

  自行解決?那怎麼成!她們只吃得慣湘涵做的東西,沒有她的料理,她們的世界將不再有陽光,鳥兒不再歌唱,樹木會枯萎,河水會乾涸,藍天不再藍,白雲不再白……哇!儼然是一幅世界末日的景象。

  兩人不的而同地倒抽一口氣,在心中比較著沒有湘涵的料理,以及叫那個宇宙超級、世界第一難叫的「睡美豬」起床——可想而知,叫「睡美豬」起床所受的短痛,還不及陷入世界末日長痛的萬分之一。

  玉霜及羽萱一左一右以「光速」奔到以「龜速」前進的湘涵身邊。

  「好姊姊,這種『不可能的任務』就交給我們吧!你還是先去收拾廚房的東西要緊。」羽萱一把推她進廚房。

  「是啊!我和小妹去就行了。」為了她們未來的幸福著想,兩人盡釋前嫌,站在同一陣線。

  「嗯,那就麻煩你們了。」湘涵露出甜美的笑容,滿意地走進廚房。

  然而站在樓梯口的兩個人就沒那麼高興了,臉上淨是被陷害的表情。

  沒辦法,誰教湘涵煮的東西是人間美食。

  「你去!」

  「不,你去!」

  沒人肯去,她們一下子從同一陣線的戰友反目成仇為勢不兩立的敵人,最後,兩人終於開戰了。

  頓時,面色凝重的兩人,小心地觀察敵方的動作,看是否能從中找出蛛絲馬跡,猜測到對方下一個動作。

  就在雙方昏天暗地大戰三百回合之後——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小妹,你還是放棄吧,因為贏的人一定是我。」玉霜雖然氣喘吁吁,仍充滿著自信。

  「二姊,我看不見得吧!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放棄,勝負就看這一回合了,我們各有二分之一的機會,而我,不會是輸的一方。」羽萱的自信不下於她。

  終於,決勝的關鍵時刻來臨了。

  「我變我變我變變變……哈哈!我贏了。」羽萱雀躍地喊。

  玉霜挫敗地坐在地上,「我怎麼會輸呢?超人拳是我最拿手的啊!」

  「呵呵呵,不能怪你會輸啦,人稱『芙蓉拳王』正是在下,本人出馬絕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不是你太弱,是我太強了,哈哈哈!」羽萱安慰地拍拍她的眉。

  「願賭服輸,這『不可能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她笑得真是有夠得意。

  「真是的,你這是哪門子的安慰法啊?根本就是落井下石嘛!」

  不得已,玉霜帶著壯士斷腕般的決心,昂然走向三褸。

  ***

  室內的氣氛異常寧靜,一名身高碩長的俊美男子立於窗前,平時在他斯文的臉上常見的笑容此刻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毫無表情的臉。

  就在這男子的對面,是一名看似慈祥的老人,臉上浮現和藹的笑容,眼裡卻閃著算計的光芒。對於這個一向孝順又聽話的孫子,他一直疼愛有加,但年屆二十六歲「高齡」的孫子不但還沒有結婚,連一個女朋友也沒有,這真是程家的奇恥大辱,想當年他二十六歲時已有一個美嬌娘及五個小蘿蔔頭,並且還有不少野花等著他這只蝶兒的青睞,但他只鍾情於他親愛的老婆……

  站在窗邊的男子深呼吸了一口氣,打斷爺爺的思緒,堅決地說:「爺爺,我還不想結婚。」

  程少偉反對爺爺的意見?!這對一向孝順的他來說,是破天荒第一次。

  不想結婚?這孩子的腦袋是不是阿達、秀逗了,哪個男人不成家立業的,不想結婚,他想一輩子當「羅漢腳」嗎?不行,他老頭子絕不答應。

  「少偉,爺爺不過是想幫你相個親嘛!又不是一定要結婚,不過,如果你有喜歡的對象,爺爺也不反對啦!」程爺爺仍維持著笑臉。

  只是相親而已?

  他會相信就不叫程少偉!當他孫子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爺爺在打什麼如意算盤,他會不知道嗎?

  如果他答應了,爺爺必定尋訪各家名媛淑女,然後熱熱鬧鬧地為他辦一場相親大會,只要他稍微和哪位佳麗多說兩句話,爺爺鐵定給他來個「生米煮成熟飯」的把戲,而他向來責任感重又心地善良,在不忍女孩子為他名節受損的情況下,只得娶她為妻,那爺爺的好計就會得逞,他才不會那麼呆地乖乖去當待宰羔羊。

  「我說不想結婚就是不想結婚,爺爺不要逼我。」他的表情帶著些許無奈。

  第一次看到孫子如此不聽話,程爺爺不知該喜還是該悲,這孩子自從雙親去世後就不太愛說話,變得非常獨立,所有的一切全都自己來,心事藏在心中,對人永遠彬彬有禮,親切和善,沒看過他情緒起伏劇烈。

  程爺爺因此對他特別呵護,而他也很爭氣,論才能有才能,論人品有人品,又非常孝順,當初把虧損連連的星亞飯店交給他經營時,他二話不說立刻上任,短短兩年時間,不但打開飯店的知名度,而且利潤盈餘也比預估的多出兩、三倍,他是那樣的聽話、孝順,不過一旦牽扯到終身大事,他就不孝了。

  不行,非得趕緊想法子把少偉嫁掉……不是,是娶一個老婆,否則他的面子會掛不住。

  想他程家真是男丁興旺,他不但一舉得男,還連續五次中男丁頭獎,要不是疼惜老婆的身子薄弱,他還想再生,於是乎,他把生女兒的希望寄托在兒子們身上,誰知五個不爭氣的兒子和他一樣全中男丁頭獎,而且還是期期頭獎,這會兒,他只能再把希望寄托在孫子身上,誰知,老天爺又和他開了個大玩笑,他目前出世的曾孫全都是男娃娃,其中還有雙胞胎特別獎,所以他只能把最後那一絲小小的火花寄托在程家最有希望的單身男人身上。

  每每想起老友小彩身邊有四個如花似玉的孫女,他就嫉妒得快發狂,他多想有女兒或孫女向他撒嬌,他多想把她們放在手心上呵護,只是苦無機會。程家男人氾濫到程爺爺真想一頭撞死,然後去找老天爺理論!

  「少偉……唉!」程爺爺語重心長地歎了好長一口氣,那口氣不知包含多少寂寞、孤獨、無奈,不由得令人心生憐憫。

  他幽幽地看了孫子一眼,接著開始唱他最拿手的戲碼——苦肉計是也。

  「少偉,你也知道爺爺來日不多,我只是想在我風燭殘年的最後日子裡,親眼看到你組織幸福的家庭,難道爺爺這樣也錯了嗎?」

  看著一臉難過的爺爺,程少偉心裡清楚爺爺又在唱老戲碼了,但孝順的他仍是不忍令爺爺難過,只是婚姻大事並非兒戲,他對這事是相當堅持的。

  「爺爺,你別這麼說,你一定可以長命百歲。我知道爺爺是為我好,但我現在真的不想跟任何女人結婚。」程少偉試著說理。

  不想跟任何女人結婚,那麼是想和男人?!那怎麼可以,他絕不容許自己的寶貝孫子娶個男人回家,兩個男人是怎麼也「搞」不出個女娃兒來的。

  「我知道,你一定是嫌爺爺老了,所以你不要爺爺了。」說著老淚縱橫。

  程爺爺的法寶之一——哭。

  「我就知道我白疼你了,你根本就是在欺騙我的感情,算了,人一老什麼用都沒有了,兒子死得早,老婆也去世得早,現在連孫子都不聽話,我真是個可憐的老人……」

  程爺爺的法寶之二——鬧。

  「老伴啊……怪你死得太早,我這糟老頭才會沒人理,我看我就追隨你去吧!你等我,我馬上就到……」

  程爺爺的最後法寶——上吊。

  唉!即使明知道爺爺在演戲,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爺爺,請你不要一直逼我好嗎?」程少偉也採用哀兵政策。

  「爺爺不是逼你,爺爺是希望你幸福。你真的討厭和女人結婚,而非要選擇男人不可嗎?不行,這樣爺爺會對不起你死去的雙親,我絕不允許你娶個男人回家。」

  誰要娶個男人回家了?他訥訥地想,隨即腦子一轉,原來地說他不要和女人結婚,結果爺爺誤以為他要和男人結婚,不由得好笑。

  「我發誓,我絕不會娶一個男人回家!」程少偉鄭重發誓。

  這孩子的榮譽感很重,只要是他發過的誓,絕對做到。

  「我相信你,但是少偉,為什麼你不想結婚呢?總有個理由吧!」程爺爺無非是想對症下藥。「她尚未出現。」程少偉只是淡淡的一句,並未多做解釋。

  他的內心深處相信,總有一天,他會碰到讓他情牽一生的女人,一個命中注定只屬於他的女人。他長到這麼大,見過不少女人,但就是尚未找到命定的她,一個足以令他心湖蕩漾,熱血沸騰,滿腦子都被她佔據的女人。

  也有可能他一輩子找不到她,但他情願孤獨終老,也不要誤了他不愛的女人一生。

  「她是誰?」程爺爺可好奇了,他怎麼會不知道有位神秘女郎呢?嗯,下回得多些眼線在池身邊。

  「我未來的老婆。」

  「她今年幾歲?住在哪裡?做什麼工作?人長得怎麼樣?個性好不好?幾個兄弟姊妹?」程爺爺連珠炮似的空投了一大堆問題給他。

  程少偉微笑的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啊?什麼?不知道?」程爺爺呆了一會兒之後大叫。

  「因為她還沒出現啊!」

  「真是的,害爺爺白高興了一下。」

  不過,老謀深算的他隨即想到了一個妙點子。

  「乖孫子,你是真的不想結婚嗎?」

  「是的,爺爺,目前還不考慮。」他據實回答,想來爺爺已經明白他的心意,不再逼他了。

  「和我打一個賭,如果你贏了,我再也不逼你結婚,如果你輸了,就乖乖去相親,如何?」他把那抹好笑藏得很好,不敢太囂張,以免孫子起疑。

  「怎樣的賭?」程少偉有些好奇,爺爺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就以『維納斯的微笑』為目標,如果我派人在聖誕節前把它偷走,你就認輸,如何?」

  「維納斯的微笑」是一串天然的珍珠項鏈,每顆珍珠都是上上之選,價值自然不菲,更重要的它是程少偉的父母留給他的遺物,他記得母親在他小時候曾告訴過他,這是要送給未來媳婦的見面禮。

  如今,那串項鏈放在一個極隱密的地方,只有他和他的好朋友官凌翔及其老婆娜可知道,沒有人可以找得到,當然也包括他爺爺。

  「我答應!」他幾乎沒考慮就回答,他有十成十的把握爺爺絕對找不到,除非是他自己願意拿出來,否則誰也找不到。

  見自己的奸計……不不不,是妙計得逞,程爺爺的笑容才敢浮上臉孔。這小子似乎不知道世上有一群怪盜叫作花精靈,她們想偷的東西至今還沒有失手過,這差事就交給她們吧!

  於是雙方立下約定。

  嘿嘿!小彩,你別太得意,等我孫子結婚後準會生一打女娃兒,你等著瞧吧!程爺爺在心中暗道,直想暢笑三聲。

  ***

  絲琳的眉在笑,眼在笑,唇在笑,全身上下都在笑,此刻精神飽滿、表情滿足的她,與十分鐘前還坐在桌旁「垂釣」的「睡美豬」比起來,有如天壤之別。此刻她正拿著。支甜筒滿足地舔著。

  她們就讀的KQ大學離家只有十分鐘的路程,因此她們都是散步去上課,由於大家的課不同,所以四個人很少一起出現,除非是開學日——就像今天,她們要去見代理事長,也就是她們的叔叔柳澈。

  所有人都知道這四姊妹是理事長的寶貝孫女、代理事長的侄女,但她們受歡迎的原因和這層關係扯不上,而是她們的個人魅力所致。

  老大絲琳,一頭俏麗短髮,擁有一種率真的美,目前在戲劇社擔任社長之職,同時也是運動好手。

  老二玉霜,一頭烏黑亮麗的及腰長髮,配上非常女性化的身材,以及一張傾國傾城的美麗臉蛋,目前是聯合武道社的社長,校園各處皆可聽聞她「行俠仗義」的英勇事跡。

  老三湘涵,全身上下散發著天使的愛,單純而親切,長長的鬈發和如天使般的面孔,使得她成為男孩們爭相追求的對象。目前是烹飪社社長。

  老四羽萱,宛如公主般高貴,甜美有氣質,留著一頭披肩長髮,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說話總是慢慢的,做事總是笨拙的,常常動不動就昏倒,相當惹人憐愛,目前在學生會裡當老大。由於她卓越的演技,根本沒人懷疑她的性格,只有自家姊妹們清楚她的「惡魔天性」。

  號稱KQ大學四朵花的她們,外表同樣出色,卻帶著不同魅力的氣質,走在校園裡相當惹人注目。

  「學姊,這個請你收下。」一名玉霜不認識的女孩拿了封信交給她之後就迅速離開,之後陸陸續續冒出一票女生,都是把信給了她就走掉,連讓她說「不」的時間都沒有。

  「你還是一樣受學妹們歡迎嘛!玉霜。」絲琳毫不客氣地頂頂她的手,曖昧的對她笑。

  「你還笑,我很困擾的耶!」想到她三不五時就收到女孩子們的愛慕信,卻沒收過異性的情書,玉霜笑都笑不出來。

  「二姊真是好受歡迎哦!」湘涵也忍不住噗哧一笑。

  「和我受歡迎的程度不相上下,呵呵!」羽萱掩著嘴吃吃的笑,在學校她可不敢當眾「仰天長笑」,會破壞她完美女神的形象。

  「你們幾個真沒同情心,等會兒我還得把它們還回去。」玉霜煩惱的說,這些信少說也有二、三十封,還起來挺累人的。

  有這些尊門落井下石、雪上加霜、毫無同情心的姊好們,別妄想她們會幫她想出什麼法子解決,只能靠自己了。

  「啊!我的寶貝湘涵,還有甜心羽萱,一個暑假不見,想必你們一定很急著見到英俊又帥氣的我吧。」從朋馳車中鑽出來一個「花花公子」,身著帥氣的名牌服飾,手拿兩束大紅玫瑰花,瀟灑地走到湘涵和羽萱的面前,各送她們一束。

  寶貝?湘涵根本不喜歡這種油腔滑調的男孩,渾身起雞皮疙瘩。

  誰是你的甜心啊?噁心!「銅牆鐵壁」臉的男人!羽萱在心中罵道。

  「甄同學早。」湘涵還是有禮貌的打招呼。

  「連仁同學早。」羽萱勉強給他一抹甜笑。

  「一個暑假沒見,兩位更美了,猶如玫瑰花般嬌艷動人,不禁讓我的心再度悸動起來!」他誇張的驚歎道,儼然把自己當成白馬王子在求愛。

  只是……她們看他的樣子比較像當他是瘋子。

  「對不起,我們有事要先走了,再見。」哦!最好不要見!絲琳給他一抹惡魔式的笑容,警告他最好別跟來,否則要他好看!

  甄連仁很識相的微笑著目送她們離開,他才不會笨到去招惹那兩個「老女人」,那個教訓至今仍讓他記憶猶新。

  他甄少爺不在乎年齡,勇敢追求比他老的女人,只不過想一親芳澤而已,竟被柳絲琳那個該死的老女人整得一個星期無「臉」見人,想他這個名震KQ大學的頭號美男子,多金又多情,多少女人排隊想讓他一親芳澤,而那個惡魔女竟敢整他。

  於是他轉向第二個老女人柳玉霜,為了她而加入聯合武道社其中的柔道社。他自小學習了不少武術,尤其以柔道見長,無意中聽說柳玉霜的「胸前風景」相當宜人,本以為可以乘機投入溫柔鄉里,享受那柔軟的滋味,誰知手都還沒捉到她的衣襟,整個人就被摔出去了,整整半個月沒辦法走路。

  自此以後,只要碰上這兩個老女人,他能避就避,能閃則閃,還是年輕的兩個妹妹比較可愛。

  「甄連仁,真黏人,很煩人耶!」羽萱吐吐舌頭抱怨道。

  「反正他再怎麼黏也黏不到我,呵呵……」絲琳每每想起他最引以為做的臉被她整得一個星期見不得人,心中就充滿舒暢感,因為他以後再也沒膽黏著她了。

  「快走吧,我們遲到十分鐘了,叔叔又要說一長篇大道理了。」湘涵瞄了一服手錶,小跑步往理事長室跑去,其他人這才猛然想起開學的第一大事——見叔叔,全都跑步跟上。

  ***

  「你們知不知道守時為立信之本啊?孔子說……孟子說……國父說……蔣公說……我不是說八點半到我辦公室報到,現在呢?你們看看,已經超過十五分又二十七秒。」這名頭髮半白的中年男子,把古聖先賢的名言全搬出來訓誡這四個遲到的侄女。

  「叔叔,我們知道錯了,你沒看到我們正在懺悔嗎?」絲琳露出可憐兮兮的目光,一臉知錯能改,善奠大焉的懺海表清。

  玉霜當然也得表現得謙卑一點,沒辦法,好漢不吃眼前虧;湘涵則睜著無辜的大眼,令人不忍責備;羽萱一雙受委屈的明眸正在積水,只要他再多說一句重話,鐵定洩洪給他看。

  柳澈閉上眼睛在心裡從一默數到十,他告訴自己,這四個丫頭已級知道錯了,再責備她們也沒什麼意思。

  他睜開眼睛,看著這四個出色又令人傷腦筋的侄女,想起十多年前她們還是小女孩時,天真、爛漫、活潑、可愛,而在三年前又一次見到她們,已是亭亭玉立的美人了。

  十多年沒見,她們現在全在KQ大學就讀,四個人給他惹了不少麻煩。

  當然啦!也不能說她們對學校沒貢獻,社團的蓬勃發展、各項比賽的漂亮成績,以及學生們的福利,使得KQ大學在短短期間內聲名大噪。

  不過,他有個很頭痛的問題,就是桌上這份由註冊組送來的文件。

  「好了,我就不跟你們計較遲到的事。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吧?」柳澈指著桌上的那四份文件。

  升留級通知書和成績單,用白色紙袋裝著,凡是KQ大學的學生都會收到,他們稱之為「白色恐怖」。

  自從她們入學以來,升留級通知書和成績單就直達理事長室,看到叔叔越來越凝重、嚴肅的表情,顯示「代志大條了」!

  「羽萱,你的病假請太多了,身體一直都沒好嗎?」即使是嚴肅的臉,眼裡卻滿是關愛,口氣也比較柔和。

  羽萱低著頭,點點頭。

  只有不知情的人才會相信她身體不好,自家姊妹可是清楚得很,她身體壯得跟頭牛一樣,那些病假她可不是請來待在家裡好好調養,而是到世界各國去做「神聖的拜訪」。

  「不過,你的成績一向有一定的水準,所以恭喜你升二年級了。」

  接著是湘涵。「你在校表現一向很好,也成功的升上二年級了。」

  「玉霜……」他忽然停了下來,不說話。

  玉霜想她又沒蹺課,功課也有一定水準,兩個妹妹都順利升級了,她也可以安然過關吧!

  去年要不是因為出任務,來不及回來考數學,她也不會留級。學校規定,蹺課太多堂或數學不及格必須多留一年,今年她雖然還是來不及回來考,幸好找到湘涵代打,據說題目簡單到連三歲小孩都會。

  「你居然數學考『鴨蛋』,留級一年。」

  這個消息猶如青天霹靂,轟得玉霜腦子隆隆作響。

  不可能,這是噩夢,這一定是個噩夢……

  一旁的湘涵則歉然地看著她。

  糟了,該不會是她沒去應考吧?

  「這是你的考卷,自己回去好好反省!」他從袋子中拿出一張畫著好大一個圈圈的試卷交給她。

  看完湘涵的答案後,玉霜只能搖頭,題目的確簡單到三歲小孩都會,但是湘涵號稱數學白癡,她怎麼會呢?

  「絲琳……」柳澈極盡所能的控制自己即將爆發的怒氣。這個「蹺課天後」竟然成績高得離譜,總平均直逼一百分,不過這不是他生氣的原困,那張升留級通知書才是真正令他生氣的「禍源」,上頭居然蓋著「留級一年」,不禁令他怒火中燒,忍不住叫道:「你居然又留級一年!你知道這是第幾次了嗎?」

  絲琳呆愣了一下,一雙眼睛睜得好大,一副無法置信的模樣。

  「真的嗎?這是真的嗎?我又得重讀大一一年?」她聲音發抖地問。

  「白紙黑字,錯得了嗎?」柳澈把升留級通知書遞給她。

  絲琳以顫抖的雙手接過那僅是薄薄的一張,卻主宰她未來一年生活的紙,幾乎是貼在臉上地看仔細,不敢有差池。

  柳澈發現絲琳的肩膀抖得厲害,其他姊妹臉上全寫著同情。

  她已經連續被留級三次,想必心中一定很不好受,這會見肩膀抖得如此厲害,一定是傷透了心,柳澈不忍再責備她。

  他走到絲琳面前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叔叔知道你心裡一定不好受,想哭就哭吧!以後別再蹺那麼多課了。」畢竟是自己的侄女,不忍心讓她太難過。

  絲琳緩緩地抬起頭來,柳澈本以為他會看到一副「浪女回頭金不換」的誠心懺悔表情,不料……

  「咆!萬歲,我又成功的留級了!」她興奮得好像中了第一特獎,不過也相差不遠啦!不久,她將會有一筆可觀的進帳。校內有人以她為賭注,賭她絕對可以升級,據說已經喊到一比十了,她的第一志願就是留級,當然賭自己會留級羅!這下一定賺翻了。

  只見柳澈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眼看著火山就要爆發了。

  過度興奮的絲琳在看到叔叔那張扭曲的臉後,立刻安靜下來,同時打了一個求救的暗號給妹妹們。

  「絲琳,你實在……」就在柳徹準備長篇大訓之時,羽萱搖搖欲墜地整個人癱軟,柳澈連忙上前接住。

  柳澈尚不知羽萱的絕技——美人倒的厲害,一撞之下,只好先忍著「內傷」抱起她,快步前往保健室。

  羽萱臨走前還不忘偷空比個勝利的手勢,用眼神告訴大姊:你欠我一次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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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5 00:30:16
第二章

  「頭家,早哦!」這個相當有本土味道的廚師阿三,向一早就開始巡視的老闆程少偉打招呼。

  「早!阿三師傅,今天你好像比平常早到。」程少偉對於這飯店上上下下所有的員工都認識,不管是洗碗的歐巴桑、打雜的小妹,或者是臨時的工讀生,他幾乎都可以叫出名字來,更何況是飯店的當家廚師周成三,大家都喊他阿三師傅。

  「阮某今天卡早叫我啦!」他當然不能說是因為昨晚和朋友「疊磚頭」,疊了一晚上,不小心沒疊好,輸了一屁股債,被老婆一大早就掃地出門吧。

  「尊夫人還真是體貼啊!」程少偉微笑道,其實他昨晚就已接到阿三嫂「追夫通緝令」的電話,但是同樣身為男人,他不會拆穿這種好面子的謊言,大庭廣眾之下,總是得待他留點顏面。

  「是啊。對了,頭家,你今天會不會來廚房啊?」程少偉經常去廚房視察。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要做生日蛋……卷啦!」好險,差點就說溜嘴了,安娜小姐千叮嚀萬囑咐,天機不可洩漏。

  「生露蛋卷?新甜點嗎?」程少偉疑惑地問。

  「啊……對啦!」

  「那我今天不去廚房打擾你了。」程少偉知道阿三師傅有個怪癖,當他在研究新產品的時候,絕不許任何人踏進他的領域一步,否則,到時候直的走進去,橫著躺出來,可是沒人負責。因此他有一間小型的研究室,沒有經過他許可的人,絕對不能私闖禁也。

  「『山Q』頭家,我去工作了。」阿三吹著口哨,一路搖搖擺擺地走進廚房,他今天可是有重責大任在身。

  程少偉覺得今天的阿三師傅有點奇怪,被老婆罵了,一大早居然還有心情研發新甜點,難道是化悲憤為力量嗎?通常他只有「奇檬子爽」的時候才會想做新菜,今天似乎有點反常。

  不久,程少偉發現,今天反常的人不只是阿三,幾乎所有的員工都反常。

  平常大家有什麼事都會向他報告,可是今天有些不對勁,總覺得好像所有人都在他背後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他曾一度以為是自己今天換了件新襯衫,才惹來大家奇異的眼光,但每個人又信誓旦旦地拍拍他的肩向他保證,他的襯衫很好看,接著看了他一眼,帶著神秘的笑容走掉,丟下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的他。

  而且員工們今天工作似乎比平常賣力,很快就把事情做完,由大夥兒怪異的表現來看,他直覺認為一定有事瞞著他。

  既然問不出個所以然,他只好帶著滿心的困惑回到十四樓的辦公室。

  他屁股都還沒坐熱,門就被疊個妖嬈美艷的女人撞開。

  她的身高將近一百八十公分,擁有魔鬼般的身材及,天使般的臉蛋,做視群雌的雙宰,看得出讓男人無法一手掌握,婀娜多姿的曼妙身材,走起路來搖曳生姿,而那張美得令人炫目的「情婦臉」,可以說是男人們的最愛。

  「總經理,這份文件請你過目一下。」她嗲聲嗲氣的說,把文件放在他桌上,順道把臀部一起放上去,似笑非笑的凝望著他,一雙白皙的美腿露出五分之四與空氣接觸,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女秘書在勾引男老闆。

  這樣的女人的確會令很多男人受不了,容易衝動,只可惜,程少偉不是一般男人,他低著頭專心閱讀那份文件,好像讀文件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而大剌剌地坐在他桌上的性感尤物,對他來說跟空氣沒兩樣,無色、無味、透明,讓他幾乎忘了「她」的存在。

  「大致上OK,細節部分就由你來負責。」他簽下名字後把文件交還給對方。

  他皺皺眉,見安娜還坐在自己桌上,不由得說:「安娜,你怎麼老是喜歡坐我的桌子呢?你現在是個女孩子,女孩子家坐要有坐相,站要有站相,還有裙子不要穿那麼短,很容易春光外洩的,真不曉得你老公到底有沒有教育你。」

  「娜可比我還欠教育吧!」安娜仍大大方方地坐在他的桌上,一點也沒有要下來的意思。

  其實安娜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女人,而是程少偉的好朋友兼助手,叫作官凌翔,因為被科學家姊姊當白老鼠下了藥,身體產生變化,而變成了女人,其實骨子裡還是個男人,只能說他是有女人身體,但有男人靈魂的「變態人」。

  知道這個秘密的只有三個人,一個是程少偉,一個是他老婆娜可,另一個就是罪魁禍首——他老姊官凌鈺。

  「你那個科學家姊姊還沒有發明治好你變態體質的藥嗎?」

  「她自己忙都忙死了,只給了我一些藥片,可以在有需要時還原成男人的樣子。」

  「說真的,你一點也不會困擾嗎?」程少偉實在很難想像,一個人同時具有兩種性別的滋味。

  「困擾?呵呵!剛開始會,後來反倒認為是件好玩的事,你想想看,天底下有誰會那麼幸運,同時擁有兩種體質,可以當男人,又可以當女人,有事沒事就整整人,這種體質沒什麼不好啊!」

  唉!也只有如此怪胎才會把這種事當作幸運,算了,反正他對這個朋友的怪異言行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對了,我覺得今天所有人都很反常,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程少偉把自己所碰到的怪事歸納,得到這個結果。

  反常?嘿嘿!那是當然的了!而反常的原因是因為他。安娜心中竊笑。

  「會嗎?我怎麼不覺得?你是不是工作過度操勞啊?」當然不能實話實說,因為要暗地幫他辦一個生日Party,想給他一個驚喜,所以才會這麼反常。他會笨到拿石頭砸自己的腳嗎?他可是這件「陰謀」的幕後黑手,況且他還準備了一樣神秘禮物要送給程少偉。

  「我的工作量一向適中,一點也不操勞。」他才不相信安娜給他的解釋,他發現安娜眼裡有一抹準備整人的光彩正在蠢蠢欲動。朋友多年,程少偉相信,他一定知道大家反常的原因,搞不好,他還是幕後主使人。

  這個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不關心自己,連自己的生日都忘得一乾二淨,就憑他擁有企管博士的高智商腦袋,怎麼也想不到今天大家要幫他過生日這種「低智商」的事情。

  「你多久沒碰女人了啊?」安娜忽然天外飛來一句。

  程少偉差點被口水嗆死,一直咳。

  「才說到『女人』而已,你也太興奮了吧!」安娜曖昧的笑道。

  「你為什麼老是喜歡問這個問題?」為什麼好友那麼好奇他的私生活呢?程少偉不解。

  「那是因為你從來不肯告訴我答案,而一向不恥下問、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我,自然得得到答案才肯罷休啊!」這真是官凌翔人生中的一大敗筆,認識程少偉那麼久了,竟然不知他的私生活。

  其實他不是那種想探人隱私的人,而是基於好朋友的立場表示關心,自從兩人在大學相識後就成了好朋友,程少偉有著文人的氣質、明星的臉孔、模特兒的身材,身邊不乏美女問津,只是,他從沒交過女朋友,連個紅粉知己也沒有,他與所有的女孩子總是保持著安全距離,而有「校草」美譽的他竟沒有傳出任何緋聞,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如今,他的生命裡仍然沒有女人的存在,有時候官凌翔很懷疑,說不定他是整棟大樓裡最後一個處男,連十六歲的泊車小弟經驗都比他老到。

  「你知道嗎?你比我爺爺還多管閒事。」

  安娜的臀部終於離開桌子,走到他身旁,一手搭著他的肩,「誰教我們是哥兒們呢?」

  「凌翔,別忘了你現在是個女人,不要靠我那麼近,否則又要引起別人的誤會了。」

  由於向來不和女人過度親密的程少偉,竟然給美艷動人的安娜副經理的職位,與原來的副經理官凌翔並駕齊驅,爾後常常和她在公開場合亮相不說,兩人還狀似親密,因此飯店員工紛紛揣測安娜和程少偉的關係。

  程少偉基本上是把安娜當官凌翔看待,兩人相處的模式不變,但大家都不知道其實安娜就是官凌翔,官凌翔就是安娜,就旁人的眼光來說,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安娜實在不願意提醒他,是他經常忘記「安娜」是女人,所以誤會早就滿天飛了,就算他再口沫潢飛的解釋半天,大家還是想人非非,半信半疑,任他越描越黑。

  「喂喂喂,別想又把我的話搪塞過去,今天我非問到答案不可。」

  其實程少偉這個人就像是君子,溫文儒雅、文質彬彬,集所有好男人的條件於一身,婚後一定是個好老公、好爸爸、好爺爺……總之,他這個人什麼都好。

  不過,如此神聖的形象在官凌翔的眼中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別人說程少偉像君子,他倒覺得近似和尚。不近女色、不沾酒氣、不愛賭博、不發脾氣、不貪財、不……生活過得簡直跟和尚一樣清高,他很懷疑,當初程少偉為什麼二話不說就把這間虧損的飯店接下來,還秉持「有難同當」的宗旨,找他一起來「撐」,短短的一、兩年之間,他的腦細胞不知死了多少,程少偉為何不乾脆出家算了?不過,那樣也不好,他長得過於清秀、漂亮,萬一讓女香客看上的話……天啊!他在煩惱個什麼勁兒啊?

  安娜收回脫韁的思緒,把目光牢牢的盯在好友身上,就不怕他今天不說。

  有這種難纏的朋友,程少偉開始後悔前輩子沒燒好香,這輩子才和他結下「孽緣」。

  他歎了口氣,如果這世上真有上帝,那麼立刻讓他脫困吧!

  上帝好像真的聽到他的心願,桌上的電話鈴聲大響。

  程少偉如獲大赦般地接起電話,說了兩句,面露笑容,把電話交給好友,「你老婆找你。」哈!這下子可以乘機開溜了。

  程少偉迅速地逃離現場。

  算了,就放過他一次!今晚要讓他在生日Party上口吐真言,嘿嘿!

  「翔,你又想整人啦,倒霉鬼是誰啊?」電話那頭響起一個甜美的聲音。

  不愧是夫妻,心有靈犀。

  「當然是好朋友了!」

  「少偉嗎?好,算我一份。」

  既然是好朋友,送他的生日禮物怎麼可以馬虎呢?當然得送點與眾不同的,才不枉為朋友。

  ***

  一輛賓士跑車停在飯店門口,女郎緩緩地從車內伸出兩條白細的腿,以相當優雅的姿勢走出車子,然後踩著三寸高跟鞋,款擺生姿地走進飯店。

  女郎臉上戴著太陽眼鏡,增添了一份神秘感,其實是為了隱藏那雙水汪汪的大眼。臉上的妝塗得比油漆還厚,尤其是艷紅色的口紅,有種壞女人的美,事實上,濃妝是為了掩蓋那張稚氣、清純的臉蛋。過多的髮膠把她的頭髮固定盤好,弄得她相當不舒服,配上紅色的緊身洋裝,及一身的珠光寶氣,絕對看不出來她僅是十九歲、清純可人的年輕女孩,倒像是三十歲、成熟嫵媚的大女人。湘涵覺得這一身打扮實在不怎麼樣,可是大姊卻說:「這一身裝扮很棒啊!就是不像自己才好,萬一哪天不小心東窗事發,才不會留下任何線索讓敵人有跡可循。」

  她的計劃是在這裡住上一晚,利用半夜動手,第二天再退房。

  這次下手的目標物是一串珍珠項鏈,名為「維納斯的微笑」,根據僱主的消息來源,東西放置於飯店負責人程少偉房間內的保險箱中,而他的房間就在頂樓十五樓,為了減少距離,方便行動,湘涵今晚要住在十三樓的總統套房。

  大姊說服她這麼穿的原因之一是——「你要穿得像有錢人,人家才會把總統套房給你住,要是你穿得像窮酸的學生,很可能連大門都進不去哦!」

  絲琳把湘涵唬得一愣一愣的,然後硬在她身上加了不少金銀珠寶,雖然都是贗品,但足以以假亂真了,不是專家是無法一眼就看出來的。

  湘涵一步一步走向櫃檯,櫃檯後一名中年男子看到她似乎相當興奮,開口就問:「小姐,你要住總統套房是吧?」

  湘涵下意識的點點頭,心中納悶,他怎麼會知道?

  果然是她,大紅色的緊身洋裝,暗號是住總統套房,老麥心想。

  「小姐,你終於肯來了,我們還以為你不來了。」

  咦?他們知道她要來偷「維納斯的微笑」嗎?不會吧!她又沒有發通告。

  「你老闆臨時通知我們說你要接另一個case,因為他出的價碼比較高,不過,幸好你來了,老天保佑你終於到了,你等一下,我馬上請人帶你上樓。」

  他拿起電話聯絡,不久後,一名身軀魁梧的男人出現在她眼前,二話不說地拉她進側門的專用電梯。

  這是怎麼回事?湘涵被剛才那個櫃檯先生的話搞得一頭霧水,他的意思好像是他們全都知道她今天要來,而且他們正在等她來,她被搞糊塗了,難道……他們都知道她是紫羅蘭,令晚要來偷「維納斯的微笑」?可是,這是不可能的事啊!

  她發現身旁的高大男子似乎一直盯著她瞧,那眼光好像在打量一件「商品」。

  「奇怪,張老闆明明說他的紅牌小姐擁有『曲折離奇』的身材,什麼乳牛級的豐峰,母雞級的翹臀,和一雙媲美長頸鹿的長腿,該凸的凸,該凹的凹,可是……眼前這位小姐前胸貼後背的,一點質感也沒有,還有那張臉,即使化上濃妝也蓋不住有點稚氣的臉蛋,明明說好送一個性感魔鬼來,怎麼這會兒卻是個落翅天使?」官凌翔自言自語的喃喃不休,眉頭全都皺在一起。

  與這個身高將近一百九十公分的男人站在一起,湘涵只有一百六十五公分的身高顯得相當渺小,令她有股壓迫感,幸好,電梯在這時到達十五樓打開了門。

  「你要是再慢個五分鐘,少偉就到十四樓了。」

  「他現在在哪一層樓?」

  「十三樓,服務生領班阿雅正想盡辦法留住他。」

  由於他巨人般的身高橫在湘涵前頭,正好檔住她眼前的視線,看不到說話的女子,不過就剛才柔柔的聲音聽來,應該是個甜美的女孩。

  果然,湘涵踏出電梯之後就看見了聲音的主人,天啊!她好嬌小,大概只有一百五十公分多一點吧。

  「翔,就是她?」娜可站到她面前,好奇的看著她,仔細觀察她。

  「你可以把這黑黑的東西拿下來嗎?」娜可對她和善的一笑,請求道。

  她指的是太陽眼鏡吧!湘涵沒多想就把墨鏡摘下來,一雙大眼與她相望。

  娜可堅信,一個人的眼睛是最誠實、最不會欺騙人的,而且也最能代表一個人,她直覺的喜歡這個濃妝艷抹,但眼裡寫滿天真、單純的女孩。

  「你確定是她嗎?」娜可怎麼看都不覺得她像是令晚的「神秘禮物」,這女孩的眼裡沒有任何滄桑,有的只是無邪,是她在這世界中看到最舒服的人,不禁令她想起妹妹伶露。

  「紅色的緊身洋裝,還有暗號都對,沒有理由不是她啊!」儘管官凌翔也有點疑惑,不過時間已經迫在眉睫,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這個問題。

  「我去十四樓準備,你先安置她,然後到十四樓會議室集合。」官凌翔在娜可額頭上印下一吻,就走樓梯下去。

  他親她的樣子,好像大人在親小朋友。

  「他是你男朋友?」湘涵問。

  「不,他是我老公。」娜可笑著回答,那抹笑裡蕩漾著幸福與甜蜜的氣氛。

  湘涵有些驚訝,他們的外表看起來相差很多,男的成熟穩重,而女的有張稚氣的娃娃臉,男的很高大,女的卻很嬌小,堪稱「身高不是距離」的最佳代言人。

  「請進。」娜可替她開了門,請她進房。

  雖然湘涵還不太知道自己為什麼被請上來,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他們顯然是認錯人,既來之則安之,這何嘗不是一個下手的好機會呢?她省去爬牆或走樓梯的危險,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

  ***

  今天是十三號星期五嗎?還是他流年不利犯太歲?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啦!可憐的程少偉悶悶的想著。

  一整天大家異常努力的工作,但看到他時,所有人都竊竊私語,這情況持續到他下班前。

  近來由於他的助理秘書請產假,因此很多事他都得自己來,常忙到八、九點,難得今天可以提早下班,想不到所有倒楣的事竟接二連三地發生在他身上。

  首先是電梯出了問題,他的專用電梯突然被掛上「故障」兩個字,明明幾分鐘前他才搭電梯下來做巡視,跟櫃檯的服務人員老麥聊起今天可以提早下班,怎麼他不過去交個「水費」回來,電梯就故障了?

  也許是湊巧吧!他便改搭一般住客用的電梯,可是又怪得很,不是客滿,就是不知從哪冒出一堆人來跟他搶電梯,他只好目送他們先上去,程少偉心想,客人至上,他走樓梯好了,走路可以健身。

  走到二樓時,負責清掃二樓的傑克神色凝重的走過來。

  「程先生!」傑克立在地面前,表情嚴肅,與平時嘻嘻哈哈的模樣不太相同。

  「有什麼事嗎?傑克?」

  「這……」傑克摸摸自己的頭,眼神卻不定的往四處亂瞟。

  當二樓的老麥得知程少偉今晚要提早下班時,他如臨大敵般立刻進入「作戰狀態」,以發達的通訊網把這突來的變卦通知整棟飯店所有的員工。

  地下總指揮官——官凌翔立刻對各樓層下達命令,不管用任何方法、手段、伎倆,美人計或苦肉計都好,只要絆得住程少偉就行了。

  傑克就是在這個「非常時期」中,由二樓所有人推出來的代表。

  「如果沒事我先走了。」程少偉欲往三褸走去。

  「程先生。」傑克急忙叫住他。

  程少偉停了下來看著他。

  「有一個問題困擾我好久,一直找不到答案,希望你能幫我解答。」

  「好啊!」程少偉很爽快的答應。

  「是……」

  「是什麼?」

  「是……」傑克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無奈平時口若懸河的他竟想不出任何問題好問。

  「嗯?」程少偉困惑的看著他,等了又等。

  「啊!我想到了。」他彷彿發現新大陸一般。

  「什麼?」

  「請你告訴我,『生命的意義,在創造宇宙繼起之生命』這句話是誰說的?」

  「是蔣公啊!」程少偉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說。

  「哦!原來是蔣公,我還以為是孔子呢。我終於明白了,謝謝你。」說完後,傑克便趕快離開,直覺得自己真是蠢到家了。

  天啊!這是什麼問題,竟會讓傑克困擾那麼久?程少偉搖搖頭,又往上走,隱約中,他好像聽見有人被揍的哀叫聲,可能是他太敏感了吧!

  每往上一層樓,都會有人在樓梯口碰巧遇到他,然後向他問一些問題,從台塑的股票是哪家印刷廠印的,到美國總統克林頓的狗身上有幾隻跳蚤,問題五花八門,無奇不有。

  天啊!他們把他當神嗎?他哪會知道那麼多事。他又不是神機妙算,哪裡會知道中共什麼時候打台灣,而且他和外星人沒交情,怎麼知道UFO是用什麼材質建造的,還有,他沒用過「幫寶適」或「噓噓樂」,怎麼會曉得哪個牌子比較好用!

  就在他好不容易排除萬難、披荊斬棘地闖到十四樓時,見到樓梯口站了一個男人。

  老天!眼前這個男人最好不是來問問題的,他被問怕了,更教他害怕的是,先前那十多個人的功力加起來,恐怕還不及眼前這個男人的二分之一。

  「凌翔,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做什麼?」程少偉警覺地看著他。

  「等你啊!」他優閒地靠在牆邊。

  「你不回家陪娜可,等我做什麼?」

  「我是很想回家啊!不過我有東西放在會議室裡,又忘了帶鑰匙,所以在這等你開門。」他貌似誠懇。

  「會議室不是一向都不上鎖嗎?」程少偉納悶的問。

  「難道不是你鎖的?」他反問。

  「不是。咦?你早上不是以安娜的模樣出現,怎麼又變回原來的樣子?」程少偉覺得有些奇怪。

  「因為我吃了藥,所以又變回原來的樣子。」

  「哦。好吧!我去幫你開門。」他說著隨官凌翔前往會議室。

  程少偉拿出鑰匙插人門鎖,門開了,裡頭是一片漆黑。

  突然間,黑暗中依序亮起一盞盞的小燈,只聽見有人喊:「上啊!」剎那間彷彿有千軍萬馬向程少偉席捲過來,在他還搞不清楚狀況時,聽到許多人的慘叫聲,然後一室大放光明。

  在所有人自黑暗中獲得光明時,只見有道「人肉千層派」堆在門口。

  「喂!上頭的航空母艦請開走好嗎?」

  「啊!哪隻豬壓住我了啦?快點起來!」

  「快起來啊……上面的人,我快被壓死了。」

  「媽的,上頭的人都死過去了嗎?」

  「救命啊!快點起來啦……」

  叫聲此起彼落,掩住那句氣若游絲的求救聲:「對不起,請壓在我身上的先生小姐一一撤離好嗎?謝謝。」

  當人肉千層派一層一層剝離,四周尋不著今晚「最佳男主角」的蹤影,就在大伙百般尋尋覓覓時,全飯店體格最「林旺」的小胖從地上爬起來,眾人這才發現千層派的「壓軸」——程少偉。

  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把他扶起來坐在椅子上,立刻有人好心的端來一杯飲料給他壓壓驚,程少偉不加多想的一口氣喝完。

  每個人把自己準備的禮物輪流送給他,誠心地視福他生日快樂。

  會議室裡被佈置得相當熱鬧,桌上還有各式各樣、琳琅滿目的佳餚點心,這些全出自首席大廚阿三師傅之手,他可是特別在研究室裡做了一天。

  今天大家的怪異行為總算有個合理的解釋,原來大伙是要給他一個驚喜,幫他過生日,程少偉頓時備感溫馨,自他父母過世後,再也沒有過過如此令人歡喜的生日了,他在心裡感謝著大家。

  「各位同仁,」官凌翔的聲音獲得大家的注意,「讓我們敬今晚的壽星一杯吧!」

  「好!」大家異口同聲贊成。

  官凌翔替他斟了一杯酒。

  程少偉不滿的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說,你明明知道我不喝酒,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官凌翔硬是把酒杯塞到他手中,挑挑眉,沒錯,他是故意的,那又怎樣!

  「謝謝各位的美意,不過我不勝酒力,再加上酒品不好,還是以茶代酒好了。」

  開玩笑,他死都不會喝酒的,他太清楚自己了,他的酒量非常淺,很容易喝醉,更嚴重的是,酒醉後的他性格會大變,做出許多驚天動地的事,而好友兼死黨的官凌翔非常清楚他這不可告人的秘密,三番兩次要他喝酒,等著看他出糗,他才不會上鉤。

  這傢伙真是死性不改,八成是惡魔投胎轉世。

  「少偉,大家好意敬你,你就喝嘛!一點點酒是不會醉的。」官凌翔才不讓他有機會把酒推掉。

  程少偉不高興的瞪他一眼,你明知道我不能喝酒還叫我喝。

  官凌翔笑著以眼神回答,就是知道你不能喝才叫你喝啊!

  一旁的娜可看著他們你來我往的「眉目傳情」,好心的出面打圓場。

  「翔,少偉既然不喜歡喝酒,那我的果汁跟他換好了。」娜可對老公說。

  官凌翔不悅的看著她,「老婆,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不幫自己老公就算了,幹嘛幫他呢?」

  「可是少偉不喜歡喝酒啊!我們就別勉強他了。」

  「我哪有勉強他?」

  「你有!」程少偉回答。

  「你知道我向來不喝酒的,你會勉強我喝嗎?」娜可抬頭問這。

  官凌翔歎了一口氣,「不會,我不會勉強你做不喜歡做的事。」

  「那就對了,你也不核勉強少偉做啊!」娜可一副就事論事的樣子。

  「那不一樣啦!」

  「有什麼不一樣?」

  「你是我老婆耶!」

  「他是你的好朋友啊。」

  「今天是他生日,他應該和大家乾了這一杯。」他仍頑固的不肯讓步。

  「算了。」娜可從官凌翔身邊走過,對他來個視而不見,然後拿自己手上的果汁和程少偉那杯酒交換。

  「少偉,生日快樂。」語畢,娜可喝了一口酒。

  程少偉簡直把娜可當成救世主,他曾聽凌翔說過,娜可是不喝酒的,如今卻為他拔刀相助,他真是銘感五內。

  他拿起那杯果汁和大家乾杯,沒發現官凌翔臉上露出一抹惡魔式的笑容。

  喝完沒多久,他突然覺得昏昏沉沉的,慘了,這是他喝酒後的症狀,他真是太大意了,竟然相信娜可的話,雖然她本質上是個善良的好女孩,但他卻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她是官凌翔的老婆,而官凌翔就有那種把天使變惡魔的本事,娜可一定是被他同化了。

  「娜可,你的演技真是越來越好了。」官凌翔十足讚美的語氣。

  「可是……少偉不要緊吧?」她有點擔心地看著昏沉的程少偉。

  「放心,死不了的啦!不是,我是說,他會沒事的。」他可不想讓老婆有任何罪惡感。

  「但是……他好像醉了耶!」

  那是當然,他老姊官凌鈺的獨家配方——超濃縮酒精,只需幾滴便可讓人酩酊大醉,而程少偉喝了兩杯——第一杯是給他壓驚時所喝的,份量等於半瓶XO,酒量淺的他必醉無疑。

  「放心吧!我很瞭解這傢伙,他這個情況大的持續十幾分鐘,然後就會清醒,但是不清楚會維持多久,不過他會像變了個人似的。」對於老朋友的怪毛病,他相當會善加利用,看程少偉似乎過了一輩子的和尚生活,偶爾也該吃吃葷嘛。

  像他這種為朋友著想的好朋友,這世上真是不多見了,官凌翔感慨的想。

  「變了個人?怎麼個變法?」娜可很好奇。

  「你知道『酒後亂性』和『酒後吐真言』這兩句話吧?」

  她點點頭。

  「他正是把這兩句話徹底實行的人。」他邪邪的一笑。

  「難怪你會找個一夜女郎當生日禮物送給他。」她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

  官凌翔微笑地點點頭,稱讚她的聰明。

  「不過好可惜,看不到另一個少偉。」娜可覺得有點惋惜,她只看過彬彬有禮、和善的少偉,不知另一個他會是什麼樣子。

  「他會做的那檔子事,我們也可以回家做。」他朝妻子曖昧地笑,惹得她紅潮佈滿雙頰。

  官凌翔和娜可合力把程少偉扶回他在十五摟的房間。

  意識慢慢褪去的程少偉有種大意失荊州的悔恨,他真是交友不慎,誤上賊船,才會栽在官凌翔手裡,不過看在官凌翔還有點良心,送他回房免於出醜的份上,就先不計較了。

  在他最後殘存的意識中,知道自己被放在家中的沙發上,而官凌翔不知和誰說些什麼,接著他什麼都沒聽到,因為他已沉沉睡去。

  不過,在他睡著前,卻嗅到一股清新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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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5 00:30:48
第三章

  湘涵蹲在沙發前,兩手托著下巴,雙眼盯著被「托付」的男人發愁。

  剛才那個高得像座山的男人硬塞了一萬塊現金和這個酩酊大醉的男人給她,叫她要好好的照顧他,給他全套最舒服的服務,而她竟然傻呼呼的點頭,天啊!她從來不知道要如何照顧一個醉酒的人,更遑論給他什麼服務,她是來偷東西的耶!

  但丟著這個昏述不醒的「醉人」,她心中又有些不忍,萬一他一醉不醒,或因沒有得到妥善照顧而傷風感冒,那她豈不是罪過了。

  可是她今天的任務是來偷「維納斯的微笑」,不是來照顧「醉人」的啊!不過,一向守信用的她,答應別人的事必定做到,她明明前不久才答應要照顧這個男人……此時此刻,她陷入兩難。

  兩道秀氣的彎彎柳眉深鎖著,仔細地思索解決之道,視線正好落在這個「醉人」的身上。

  他真是漂亮得過分,俊俏的五官搭配得恰到好處,濃密的睫毛長又翹,直挺的鼻子,再配上完美優雅的唇線,真是增一分嫌太多,減一分嫌太少,可說是上帝的傑作。

  湘涵不覺輕笑出聲,如果被小妹知道有男人美得與她不分軒輊,她一定會氣炸的,因為羽萱嚴重的自戀。

  小妹羽萱的美是有目共睹的,再加上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那種纖纖弱弱、楚楚動人的模樣,不知令多少男人甘心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我知道受人之托要忠人之事,不過既然我沒有拿你們的錢,那我就不算受人之托,請你在這好好休息,我還有事要辦,不陪你了。」湘涵看到桌上的錢,突然開竅的對著「醉人」道。

  她好心的從門旁衣架上拿了件外套替他蓋上,才開始尋找今晚的獵物——「維納斯的微笑」。

  根據資料顯示,「維納斯的微笑」是由三十六顆上等的珍珠所串成,顏色純白,光澤明亮,毫無瑕疵,相當珍貴。

  ***

  湘涵關上了保險箱。裡頭只有一些有價證券、不動產所有權狀、保險契的等,根本沒有「維納斯的微笑」。

  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看來今天是無功而返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步出主臥室,她發現那個「醉人」似乎還沒醒來,她走到他身旁,撿起自己的皮包,準備悄悄的離去,卻被他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她被那孤獨的聲音吸引住,轉過頭去看,他仍閉著雙眼,原來是做夢啊!只是,他的表情似乎相當痛苦,汗一滴一滴地從他的額頭上冒出來,可能是作噩夢。基於同情心,湘涵從皮包中拿出一條繡著紫羅蘭的手帕,替他擦拭著。

  程少偉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四周呈現一片黑暗,突然問,有一抹光亮出現在他眼前,是……爸爸和媽媽,他朝他們跑去,可是他們卻消失不見,過了一會兒,他發現他們在前方笑著看他,他伸手去觸摸,他們卻慢慢地飄遠,他急忙追上去,一面跑一面叫喊,他們卻頭也不回,不管他如何追、如何叫,終究還是趕不上他們,下一瞬間,他掉進了一個無底黑洞……

  一股淡淡的花香包圍住他,他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見一張漂亮的臉蛋,正訝異地看著他。

  「水……」他好不容易擠出這個字。

  湘涵替他倒了一杯水,他一飲而盡。

  「你是誰?」

  「我……」湘涵雖然一向奉行實話實說的美德,不過,她是來偷東西的小偷,總不能誠實的告訴他:「先生,我是怪盜花精靈的紫羅蘭,受托來偷『羅納斯的微笑』。」他不立刻報驚才怪。

  她瞥見了那一萬元現金,靈機一動。

  「我是來照顧你的,因為你喝醉了,有位非常高的先生給了我一萬元,叫我好好照顧你個晚上,還說要給你什麼全套最舒服的服務。」湘涵把官凌翔要她做的事一一轉述,並指著桌上的錢,表示她沒說謊。

  湘涵不明白官凌翔話中的含意,不表示程少偉也和她一樣不明白,官凌翔的用意他可清楚得很,眼前這個女人八成就是他今晚的床伴。

  如果是平時的程少偉,一定會正經八百、義正辭嚴的告誡這個女人,並請她離開,但喝了酒的他,完全變了個人,怎麼可能會議到嘴邊的可口美食輕易跑掉,更何況這個女人相當合他的胃口。

  他扯開襯衫的兩顆扣子,慵懶地靠在沙發上,露出百年難得一見的邪笑,兩眼直朝她放射出「求愛高壓電」。

  只是他發出如此強烈的求愛訊息,到接收者湘涵的身上時,全解讀成一連串的問號。

  「我臉上有什麼嗎?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她不解地問。

  「你很美。」他扯扯嘴角,掛著一朵迷人的笑容。女人通常都愛聽好聽話。

  「謝謝。」雖然有不少人對她這麼說過,但她並不認為如此,不過,受到他人的讚美,她都會很謙虛的道謝。

  「我知道你今天來的目的,所以就讓我們開誠佈公吧!」他拉住她拿著手帕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旁。

  「你真的知道我來的目的?」湘涵有些心驚的問,一點也沒注意手帕被他抽走了。

  他頗富深意的笑著點頭,聞著那條充滿香味的手帕。

  他的手靠放在沙發椅背,輕聲的問:「你出道幾年了?」

  「八年了。」她據實回答,心裡則想著如何脫困。

  看她年紀似乎不大,沒想到經驗倒是挺豐富的,那麼,他鐵定會有個刺激的夜晚。

  「想不到你如此有經驗,那一定學過不少『技巧』羅!」

  「嗯!少說有上百種。」光會一種開鎖技巧不足以應付各種千奇百怪、日新月異的新鎖,所以她們得多方學習,精益求精。

  上百種?她還真是個中老手,程少偉有些訝異。那麼,今晚他可得向她好好的討教討教。「客人對你們的『技術』評價如何?」

  「非常滿意,他們相信我們的專業,我們辦完事後,他們都是乾脆的付錢,愉快的離去。」每個委託的客人總是在得到他們想要的寶物時,露出滿足又喜悅的笑容。

  然而這番話聽在程少偉的耳中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既然你身經百戰,又令客人們滿意,現在就讓我來領教領教好了,看看你是否真的那麼令人滿足。」他眼裡充滿了最原始的慾望,嘴角牽著一抹邪氣的笑容,朝她漸漸逼近。

  湘涵本能的向沙發一端退去。

  「小甜心,你知道你看起來相當秀色可餐嗎?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吃掉你。」他的臉在她眼前放大,飢渴地望著她。

  他叫她小甜心,又說她秀色可餐,還迫不及待地想吃掉她?他是不是肚子餓了?

  「你晚餐吃了嗎?」湘涵憐憫地望著他。

  他想到自己晚上除了酒,就沒有其他東西下肚了,不過此刻,他想吃的是「她」。

  「我是還沒吃飯,不過我對食物已經沒什麼食慾了,我現在想吃的是你,小甜心,就用你來祭祭我可憐的五臟廟吧!」那雙迷人的眼眸頻頻朝她放電。

  他果然是因為還沒吃飯,餓壞了,才會連帶影響大腦,說話語無倫次,又用那種餓得快要發昏的眼神向她頻頻發出求救訊號,她豈能坐視不管一個快餓死的男人?

  湘涵瞭解地摸摸他的頭,以哄小孩子的語氣對他說:「既然你那麼餓,那我做東西給你吃好了。」

  她站起來往廚房的方向走去,留下一臉錯愕的程少偉。

  他愣了好一會兒,才被廚房裡動鍋動碗的聲音驚醒,天啊!她該不會真的要煮東西給他吃吧?本以為這只是她吊他胃口的伎倆,沒想到她真的去做菜了,他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吃東西上,他要吃的是「她」。

  他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清醒多久,也許是一、二十分鐘,也許是一、兩個小時,也有可能是一整個晚上,但對現在的他來說,春宵一刻值千金,絕不能浪費在其他事情上,他的身體不能再等了。冰箱裡的東西相當豐富,可見這屋子常有人燒菜。湘涵挑了幾樣菜出來,開始清洗。

  程少偉悄悄的走到她身後,出其不意的攔腰抱起她,直往主臥室的方向移動。

  「啊!我還沒……」她才出聲,程少偉就打斷她。

  「小甜心,我餓得沒時間等了,我現在就要把你吃掉。」他霸氣的抱住她,不讓她有機會從他身邊逃離。

  上帝保佑他,這個已經餓得神智不清的男人口口聲聲說要吃掉她,他真是餓壞了!湘涵瞅著大眼憐憫地看著他。

  程少偉回到自己的房間,輕輕地把她放在大床上,得意的看著她,這下煮熟的鴨子哪裡也飛不了了。

  「小甜心,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技巧』吧!我已經等不及要吃你了!」他雙手固定在她身旁兩側,把她圈進自己的勢力範圍內,不懷好意的朝她笑著。

  「我跟你說,我一點也不好吃,不過我做的菜味道還不錯,只要等一下下就好了。」她仍試圖說服他,他餓得太厲害了。

  這女人好像不太死心喲!一心只想做菜給他吃,只是他現在對食物沒啥胃口,倒是她本人顯然比食物有誘惑力多了。

  大紅色的緊身洋裝勾勒出她玲瓏的曲線,白裡透紅的肌膚似乎吹彈可破,一張賞心悅目的美麗臉蛋嬌艷欲滴,光看就足以令人垂涎三尺了。

  「對不起,我不想再等了,先給我一個吻解解饞吧!」

  不等她反應,程少偉就擄獲了她的唇。

  這是個相當溫柔的吻,一股暖酥酥的感覺在湘涵體內散開來,她發現自己的力氣似乎正被一絲一絲地抽光,全身軟趴趴的。

  程少偉發現他們之間似乎有一道電流在流竄,他迷惘地看著她,會是因為她技術好、經驗老到的關係嗎?不可能啊!她簡直毫無技術可言,連經驗好像都少得可憐,她的表現宛如一個青澀的女孩,他真懷疑這是不是她的初吻,那麼……到底那股電流是……嗯!他得再試一次看看。

  這一次,程少偉漸漸加深他的吻,當他越加深的同時,那一道電流在他身體流竄的速度越快,而且越清晰,同時也使得他的身體瞬間產生變化,這是他活了二十六年來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湘涵這輩子還沒被男人吻過,在他結束一吻後,她慢慢的恢復神智,發現他們的身子靠得好近,這種過度親密令她相當不安,她動也動不了,第一次發現男人的胸膛竟是如此的寬闊。

  他在她身旁躺了下來,一手圈住她的腰。

  過了許久,她發現身旁的男人沒有任何動靜,轉頭看向他,原來他睡著了。

  湘涵悄悄的從他的手臂中掙脫,替他把被子蓋好,走回廚房繼續未完成的工作,沒過多久,一道道色香味懼全的菜餚就上桌了。她心想,雖然今天沒有達成任務,卻做了件好事,為一個飢餓的男人留下豐盛的食物,這樣等他醒來之後有東西吃,就會恢復正常,不會再神智不清的胡言亂語了。

  任務雖沒達成,並不表示她會就此放棄,離聖誕節還有三個月左右的時間,她會再接再厲,以另一個身份出現,一定要完成任務。

  ***

  一早醒來的程少偉,揉揉自己發疼的太陽穴,企圖減少一些痛楚,他吃力的坐起身來,覺得全身上下沒有一根骨頭是聽話的,活像是被人拆掉重組一般,頻頻向他發出疼痛的抗議聲,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他納悶著為何還穿著昨天的衣服,昨夜發生了什麼事嗎?

  頭疼欲裂的他對昨天實在沒什麼記憶,他決定還是先讓自己清醒一些,再回想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洗了熱水澡的確使他清醒不少,全身舒暢,而肚子也適時發出「不平之鳴」,這才令他想起昨晚沒吃東西,對了,昨天是他二十六歲生日,大家聯合幫他慶生,咦,那他為什麼沒吃東西呢?

  他一面擦拭著濕頭髮,一面往廚房走去,還是先餵飽飢腸轆轆的肚子再來想吧!

  他眨眨眼睛,不敢相信的盯著桌上的菜餚看了許久,下意識地捏了自己一把,確定這不是在做夢,是誰替他準備了這一桌豐盛的菜呢?

  雖然菜都涼了,美味卻是不減,這些東西會是阿三師傅做的嗎?全飯店上下就屬他的菜最令人讚不絕口,可是他向來只做名菜,像這種家常菜,阿三師傅一向秉持殺雞不用牛刀的想法,應該不會是他才對,那麼會是誰?

  他邊吃邊搜尋昨晚的記憶,大伙幫他慶生之後……啊!對了,他中了官凌翔「賢伉儷」的計,喝了酒,糟糕!這是他生平的大忌,天呀!他昨晚做了什麼?

  他知道自己喝酒後就會性情大變,人性大失,獸性大發,凡是被他看上的獵物絕無倖免,完了完了,昨晚到底有沒有人成了無辜的犧牲者?

  無論他如何努力地想,只有一點模糊的印象,似乎有個女人叫他不要吃了她……唉!他自責的想著,他一定把對方嚇壞了,他真是恨死自己這種怪異的體質,只要喝了酒就會「性」致盎然,擋都擋不住,這個秘密他一直保守得很好,沒敢讓爺爺發現,不料卻被他的死黨官凌翔意外知曉,幸好以往他都小心防範,沒有出過意外,想不到昨晚大意失荊州,提防了官凌翔,卻忘了他老婆可能狼狽為奸。

  想不出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令程少偉相當沮喪,草草收拾完飯桌上的碗盤,他沖了一杯咖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希望能理出一些頭緒來,忽然,桌上的錢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對了,她說有人給她錢叫她來為他服務,如此說來,那個女人是風塵女郎?!可是為什麼她沒把錢帶走?他回想起自己起床時仍是穿著昨夜的衣服,洗澡時身上也沒發現任何傷痕,依據以往的經驗,他身上少說都會有抓痕或吻痕,這麼說……他昨晚是「完璧之身」?!

  這個認知使他的心情好多了,這女人真是非薯職業道德,沒有服務就不收錢。忽然,他的視線被沙發角落裡的一條手帕所吸引,他拿起來一看,上頭還繡著花,一股淡淡的花香傳入他的鼻子裡,好熟悉的味道,只可惜他一直想不起來手帕主人的臉。

  牆上的鐘響了十下,提醒他該去工作了,程少偉收起手帕,準備換衣服,既然想不起來,暫時忘掉這惱人的事吧!

  ***

  過了兩天,湘涵以全新的面貌出現在程少偉的辦公室中。

  脂粉未施的她,一副清飩的模樣,長長的鬈發紮成兩條辮子,有點像大陸妹,一副無度數的黑框眼鏡讓她看來相當的SPP,身穿一件寬大的下恤和一條破牛仔褲,實在像極了窮酸的學生,這當然又是她大姊的傑作。

  此刻她正坐在程少偉面前,頭低低的看著自己的手,顯得有些侷促不安,她有點擔心會被認出來。

  不過,程少偉似乎沒認出她來。

  「柳小姐,你會打字嗎?」程少偉問她。

  「會,可是不快。」她小聲回答著。

  「會速記嗎?」他又問。

  「會,但也不是很快。」她的聲音更小了。

  「會說英文、看英文嗎?」

  「會。」她的聲音幾乎小得聽不見了。

  程少偉搖搖頭,看她的履歷表,實在沒什麼社會經驗可言,她還是個學生而已,一向堅持人盡其才的他,不認為眼前的女孩足以擔任助理秘書一職。

  「你先回去好了,錄取的話再通知你。」他禮貌的告訴她。

  湘涵一臉想哭的表情,「你是不是不忍心告訴我沒希望錄取,所以叫我回家等消息?我明白的,反正這又不是第一次被拒絕,這個禮拜我已經被拒絕了四十多次,不會在乎多一次的。」說著眼淚就淌下來了。

  根據調查的資料顯示,程少偉是個非常有同情心的男人,要找出「維納斯的微笑」正確的藏匿地點,首先得接近他,他的助理秘書要請兩個月多的產假,這個職缺正是天大的好機會,而想要被錄取,最好的方法就是先讓他動了惻隱之心,而眼淚正是最好的攻勢,湘涵彷彿還聽見這兩天大姊在她耳邊分析的聲音。

  程少偉見狀立刻抽了張面紙遞給她,同情地看著她。

  短短一個禮拜竟然求職被封殺了四十多次,她一定是有什麼經濟上的困難,才急需一個工作機會,他應該再考慮一下嗎?

  「你是不是急著想找工作?」他二度為她遞張面紙。

  湘涵擦掉眼淚點點頭,開始敘述大姊專程為她撰寫的悲慘身世。

  「由於我爺爺早逝,所以奶奶一個人獨自扶養獨子長大成人,我爸爸娶了媽媽之後,生下我們四個姊妹,因為爸爸怪媽媽沒生半個兒子繼承香火,故而在外面金屋藏嬌,媽媽受不了,就和別的男人跑了,而跟著我爸爸的那個女人騙光了他所有的錢,也和別的男人跑了,爸爸受不了這個重大的刺激就失蹤了,那一年我才十歲。」

  湘涵雖然說得很流利,但心中充滿罪惡感,自己竟然把只羨鴛鴦不羨仙的雙親說成一個跟男人跑了,一個被女人騙了。

  「你們的父母就這樣拋下你們,真是沒責任,那是誰養大你們的?」程少偉對她的同情又加深了一層。

  「是我們的奶奶。她拚命的工作,賺得微簿的薪水供我們讀書和吃飯,所以我們小時候就開始賣花賺錢,為奶奶減少一點負擔,只是好景不常,奶奶腦中風,癱在病床上,大姊沒辦法,只好休學去工廠當女工,不幸被老闆壓搾,而二姊也為了工作終日奔波,在一次車禍中半身不遂,成了植物人,而小妹從小就有自閉症的傾向,非常怕生,無法出去工作或讀書,我則是半工半讀再加上申請學校的清寒獎學金,才得以繼續唸書。」她的頭越來越低,心中的罪惡感無窮大,雖說是大姊寫的劇本,但她仍對奶奶、二姊及小妹感到抱歉,把她們說成這樣,只因大姊說這樣比較有效果。

  「想不到你有如此堪憐的身世。你前一份工作是做什麼?」

  「我在一家大公司當小妹,因為上班時間彈性,可以兼顧課業,後來……」她的眼淚又要流出來了。

  天啊!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淚腺竟可以這麼發達。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他三度為她遞面紙。

  「後來,我差點被一個主管非禮,只好趕快辭職……」她已聲細如蚊,但程少偉還是聽見了。

  他走到她身邊,拍拍她的肩,想不到她竟退了一大步。

  「你不要怕,我只是想安慰你,沒有別的意思,你明天起就可以來上班了。」他露出溫和的笑容。

  其實她是被他一拍嚇到才退了一步,想不到他竟說要錄用她,大姊的作戰計劃果然有效。「謝謝你!我會好好做的。」她朝他點頭致謝。

  「你等會兒先夫人事部找朱小姐,請她拿套制服給你。等你明天來上班,我再告訴你要做些什麼。」他交代著。

  「是的,謝謝你,老闆。」

  「你和大家一樣叫我程先生就好了。」

  「是的,程先生。」

  「明天早上十點上班,別遲到了。」

  「是的,謝謝你,明天見。」湘涵笑得很開心,那朵笑容令人炫目,令程少偉看了有些失神,目送她從自己身旁不疾不徐地走出去。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他似乎從她身上聞到一股清新的花香,和那條手帕上的味道幾乎是一樣的,這是巧合嗎?

  他隨即甩開這個想法,一個是風月場所的女人,而一個是身世坎坷的窮學生,怎麼會是同一個人?是他想太多了。

  ***

  向來好脾氣的湘涵容易與人親近,星亞飯店裡的員工都很喜歡她。

  她的臉上始終保持著天使般的笑容,即使她刻意想隱藏自己的美,但是具有大家閨秀氣質的地,難掩風華,而她待人彬彬有禮,又肯虛心向他人請教不懂的事,讓每個人都很願意指導她,與她交友。

  看著她,安娜總認為她很像一個人,就是他的好友兼老闆——程少偉,她簡直就是女性版的程少偉嘛!有禮貌,容易與人親近,臉上常帶著笑容……怎麼看都像是程少偉的「分身」。

  傳說夏娃是由亞當的肋骨造出來的,那麼,柳湘涵會是程少偉的肋骨嗎?

  「安娜,在想什麼?走了。」程少偉拉拉好友的手,想引起他的注意,他鮮少看人看得那麼專注,除了他老婆外。

  「哦!我在看你的肋骨。」安娜對他笑,勾著他的手臂一同走出去。

  「我的肋骨?你在說什麼啊?為什麼看我的助理看得那麼專注?你不會是想追她吧!」程少偉開玩笑的說,其實他很清楚這小子眼裡只容得下他老婆娜可,只是他很好奇,為什麼好友會對別的女人投以專注的眼光,這並不常見,況且他的助理又不是什麼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大美女。

  「我在看另一個你。」安娜別有深意的看了程少偉一眼。

  「我?我就只有一個我,本尊在此,又沒分身,哪來另一個我?」他訕笑。

  「是嗎?全世界不是還有一個和你長著同一張臉的男人嗎?」他沒忘了程少偉有個在美國的堂弟,兩人雖不是雙胞胎,卻生得同一張臉,見到彼此好像在照鏡子。

  「你指少宏嗎?我們以前是長得很像,不過現在那麼多年沒見,應該會各有改變吧!」程少偉一點也不喜歡他們長得那麼像,他那花心的堂弟有許多女朋友,她們常把他們認錯,給他帶來不少困擾。

  「也許吧!」

  「我們快走,和客戶約好了,不要遲到。」程少偉看看手錶道。

  是哦!他們已經提早一個小時出門,就算以「龜速」行駛,也只需三十分鐘即可抵達,他未免太未雨綢繆了吧!安娜在心中想著。

  就在他們走後幾小時,湘涵也快下班,她趁程少偉不在時仔細搜查了辦公室,但仍一無所獲,也許下次該換其他地方找找看。

  下班前,她先撥了通電話回家「求救」。

  「二姊嗎?我是湘涵。」

  「怎麼了?」玉霜問道。

  「能不能麻煩你來載我啊?我的車子借給別人了。」她老實的回答。

  「唉!真拿你沒辦法,每次一幫忙別人就忘了自己。」玉霜歎口氣,想責備她又不忍心,不責備她也不是,她老是把自己的事放在最後,真令人感到無奈。

  「拜託嘛!人家晚上還有課。」她向二姊撒嬌。

  「好啦!誰教你是我妹妹呢。」畢竟是自家姊妹,她不能見死不救。

  湘涵把辦公室的文件收好,看看時間,二姊應該到了,背起背包便下樓去。

  一到大廳,她便被見到的景象怔住了。

  一個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小男孩,發起脾氣來比刮颱風還駭人,他眼前的五個彪形大漢全縮在一塊,個個嚇得面色如土,全身發抖,不敢吭一聲,這個男孩用著大家都聽不懂的語言大聲咆哮著,誰也不敢上前制止他。

  湘涵聽出這男孩說的是阿拉伯話,雖然她不像二姊那樣精通各國語言,倒是聽得懂一點,他們好像在找一個很重要的東西還是人,因為這些大漢沒有找到,這個男孩氣得下令要殺他們。

  殺人?!這怎麼得了,看那五個大男人嚇得連忙求饒的樣子,這男孩的身份一定不低,可是他不能殺人啊——這是犯法的呀!湘涵有些擔心。

  她走向前頭不遠的一位服務生,他注視著他們,也嚇得不敢向前一步,手裡則拿著十三樓的鑰匙,想必是他們要住宿的。

  「這是他們的房間鑰匙嗎?」湘涵問。

  「是那個男孩訂的。」服務生據實回答。

  「我帶他去好不好?」

  「當然好!」趁她還沒反悔前,服務生如釋重負地把燙手山芋丟給她,感謝上天聽到他的祈禱,讓他免去一場浩劫,不用去伺候那個難纏的小鬼。

  湘涵想用微笑軟化男孩,只是有人動作比她快,已經立在男孩面前。

  糟糕,是她們家的正義女神——二姊玉霜。

  玉霜打從一腳踏進飯店大門口,就聽見這小鬼用一連串不客氣的話罵這些可憐的男人們,這小鬼到底懂不懂什麼叫作敬老尊賢啊!就算是王室的人也不能那麼囂張啊!更沒有資格砍屬下的頭。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麼暴力、殘忍、噁心、野蠻、不開化、沒有水準的行為!他憑什麼砍這些人的頭?!

  愛好正義的血液在她身體裡沸騰,這個被慣壞的男孩需要一點教訓,小小年紀不應該有暴力傾向和嗜血、野蠻的砍頭行為,誰也沒有權力去剝奪另一個個體的生命,就算他是個王子也不行!玉霜想到就做,即刻大踏步地走到男孩面前,用一串流利的阿拉伯話教訓他,男孩不甘示弱地回她一串話,兩人就這樣你來我往,我一句你一句,誰也不讓誰,四周的人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卻可以感受到這兩人之間越來越緊張的情勢,越燒越烈的怒火。

  「你真是一個被寵壞的小鬼,你沒看到他們已經認錯了嗎?居然還要砍他們的頭,就算你是王子也沒有剝奪他們生命的權力。」玉霜雙手叉腰,儼然一副老師教訓壞學生的模樣。

  「你是哪裡來的野女人,敢在本王子面前撒野,你活得不耐煩了嗎?」男孩憤怒的瞪大雙眼威脅她,自有一股貴族的傲氣。

  對於向來最痛恨仗勢欺人的玉霜來說,他的威脅無疑是火上加油,更助長她的怒氣。

  「野女人?!我看你才是沒人要、不懂禮貌、野蠻、混帳、王八蛋、無理取鬧、不講理、沒愛心、沒水準、沒頭腦、任性的壞小孩!」哼!這小鬼敢罵她,玉霜忍不下這口氣,毫不客氣地回了一堆她所知道罵人的話。

  「你才是壞女人,沒臉蛋、沒身材、沒氣質、沒大腦,哼!我在後官隨便挑一個女奴都比你高尚、有氣質、有身材,不像你這個老女人粗魯、自大、沒人要,誰要是娶到你,誰就倒大霉!」哼!貴為三王子,他可不是被唬大的,從小只有他罵人的份,還輪不到別人來罵他,況且,侮辱王室者可是要砍頭的。

  真是可惡,竟然拿她跟女奴比!

  「就是因為有你這種任性、不乖、討人厭的弟弟,你哥哥才會離家出走,他一定是不想再見你才會讓你找不到。」從他們剛才的對話中,她知道這男孩是來找哥哥的。

  「才不會,哥哥最疼我了,他才不會躲著我,我會找到他的,我……哇!」他剛才還是張牙舞爪的老虎,現在卻突然變成了嚎啕大哭的小貓。

  玉霜呆住了,沒想到他竟然哭了,她沒想到隨口說的幾句話居然讓他當場大哭,她一向最怕眼淚攻勢,對於哄小孩也不拿手,還好湘涵已經出面替她解決。

  湘涵還在想著該如何讓他們停戰,就見到這男孩放聲大哭,她急忙跑過去抱住他。

  「乖乖,別哭哦!」她也用阿拉伯話跟他交談,但那男孩的眼淚就像洩了洪的水庫,更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不要哭好不好?」湘涵笨拙地拍拍他的肩,試圖想安慰他。

  「我要哥哥,我要哥哥……」他只是喃喃著,連他身後那幾個大漢也愣住了。

  「你哥哥一定會回去的,你就不要哭了,好不好?」湘涵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突然間,男孩不哭了,眼前這個佈滿淚痕的大姊姊讓他感到驚訝,她竟然陪著他一起哭,以前他在宮中哭了的話,沒有人敢接近他,全都避著他遠遠的,而她竟抱著一個與她不相干的男孩,陪他一起流淚。

  他用小手替湘涵擦乾淚水,反過來安慰她,「大姊姊,不哭,不哭。」他說的竟是國語。

  「你會說國語!」玉霜驚訝極了。

  「你別哭啦!哭多了就不美羅。」他記得父王都是這麼安慰母后的,這個大姊姊是個善良的天使,天使應該是要笑的。

  湘涵總算露出笑容,「你不哭,我也不會哭了。」

  「你們再去給我找,一定要找到我哥哥。」男孩對部屬下命令,這幾個死裡逃生的大汗,連忙向門口移動。

  「我帶你去房間休息。」湘涵牽著他的手,往電梯方向走去。

  「我要她抱我。」男孩指向玉霜,要她為他服務。

  「你自己有腳不會走嗎?」她才不想做這小鬼的女奴哩!

  「誰教你把我弄哭,你就要負責,如果你不抱我,我就再哭給你看,說你欺負小孩。」他跟一般小孩一樣鬧起彆扭。

  「二姊——」湘涵投以請求的眼神。

  要不是看在湘涵的面子上,她才懶得理他呢!

  「算我倒楣,上來吧!」她轉身蹲下來,讓這小鬼可以上她的背,想想剛才或許真是自己太凶了,就讓他一次好了,可是他卻遲遲不動,這小子改變主意了嗎?哈!那正合她意。

  不過她好像高興得太早了。

  「我是說用抱的,不是用背的。」他糾正她。

  「你這——」玉霜才想破口大罵,觸及湘涵那雙懇求的眼眸,只好忍耐。

  這小鬼得寸進尺,她真想踹他一腳,好讓他滾回狗不拉屎、鳥不生蛋、烏龜不上岸的阿拉伯,氣死她了。

  小男孩毫不客氣的整個人朝她胸前黏上去,像八爪章魚般抱緊她的脖子,好像恨不得勒死她。

  玉霜忍不住在心裡咒罵數十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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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5 00:31:17
第四章

  「你的胸部好小哦!」男孩得了便宜還賣乖,故意大聲地說給玉霜聽刺激她。

  「你這個大色狼!」玉霜把他丟在床上,氣得牙癢癢的。

  「哼!我們後宮那些女奴們一個比一個美,胸部一個比一個大,你和她們比,差遠了!」他一臉門縫裡看人的模樣,把她瞧「扁」了。

  哼!憑她模特兒般的身材,三十八、二十四、三十六的三圍,他敢批評她小,真是不識貨。

  「你這小鬼……」要不是看在自家姊妹的面子上,她真想好好的教訓這個小鬼。

  「你叫什麼名字?」湘涵連忙轉移男孩的注意力,免得兩人又開戰了。

  「我叫布拉,我來找我哥哥羅倫,他失蹤一年多了。」他的眼神佈滿憂愁。

  「他為什麼會離家出走呢?」

  「哥哥喜歡自由,不喜歡被束縛,所以他讀完博士後就消失了,我好想他哦。」落寞之情溢於言表。

  為了不讓他再沮喪下去,湘涵從背包中拿出一根棒子,送到他面前,突然變成一束花,「暗!送給你。」

  「好棒哦!姊姊是魔術師嗎?」布拉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

  「她是全世界最棒的魔術師。」玉霜搶在前頭說。

  「真的嗎?我要看,我要看!」他高興的拍手,一張發光的小臉期待地望著湘涵。

  「不好意思,我們要回家了。」玉霜壞心地拉著湘涵的手準備離去。

  「不要走——」他有些失望的請求。

  「好,不走,我表演給你看好不好?」湘涵哄著他,不忍令一個孩子失望。

  「你晚上不是有課?」唉!湘涵的老毛病又犯了。

  「對哦!尤其還是個專門開『當鋪』的老師的課,唉!」湘涵陷入兩難。

  「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是不是?」布拉問。

  「嗯!我晚上有課,不去的話會被當掉。」她解釋。

  雖然布拉不太懂她話中的意思,但他知道對她來說應該是滿重要的事。

  「好可惜,我真的好想看你表演哦!」他眼裡寫滿失望,活像是被丟棄的小狗,連玉霜都有點同情他可憐的模樣。

  「算了,反正你還有點時間,就隨便耍幾個把戲給他看,免得他又哭又鬧。」玉霜的口氣雖然不太好,但湘涵知道她也不忍令這個男孩難過。

  湘涵從背包裡拿出最常用的撲克牌,俐落的洗牌,然後耍了起來,看得布拉忘形地拍手叫好。

  專注的看這場表演的人不只是這個小男孩,門口的安娜也看得專心,下班前回來拿東西,沒想到會看到這精彩的一幕。

  想不到她的魔術變得這麼好,光看那種熟練度就知道她絕不是個生手,肯定具有相當的水準。

  ***

  新世紀飯店坐落在星亞飯店附近,來勢洶洶的開幕了,請來不少達官顯要、影視歌星捧場,為飯店增色不少。

  飯店的負責人許義峰是個二十八歲的小開,利用他有錢的老爸,花了最短的時間蓋好新世紀飯店,目標是擊垮星亞飯店。

  星亞飯店在這行算是個傅奇,短短的一、兩年時間,就由虧轉盈,生意蒸蒸日上不說,更深受各界好評,據說這全是因為換了負責人的緣故。

  程少偉,年僅二十六歲,星亞集團前任總裁的孫子,他正是促使星亞飯店起死回生的魔術師。

  許義峰永遠也忘不了那張漂亮得過火的俊臉,那是他這輩子的夢魘。

  想當初他念大學時,曾是風靡一時的夢中情人、白馬王子,不知有多少美女整天圍著他,享受著受人崇拜的滋味,直到這個可惡的男人入學為止。

  程少偉的出現立即威脅到他的地位,他的二十個女朋友,八個愛上他,八個迷上他,四個為他移情別戀,教他怎麼能不恨他呢?

  更過分的是,他好不容易打動校花的心,願意跟他約會,而程少偉竟敢來破壞,勾引校花的眼睛亂放電,根本忘了自己是在跟誰的會,簡直不可饒恕。

  隨後全校學生票選夢中情人,竟一面倒地由程少偉這個一年級新生當選,教他這個大三學長的面子要往哪兒擱?

  所有的舊恨一一浮現腦中,許義峰發誓,不管用什麼手段,他一定要打垮程少偉,憑他的聰明才智,創造出另一個傳奇來。

  一抹奸詐陰險的笑容在他臉上逐漸擴散……

  ***

  「我們這個月的業績似乎受到影響哦!」安娜又一屁股坐上「專用位子」——程少偉的辦公桌上。

  「是嗎?」程少偉應了聲,拿一張傳真紙給安娜看。

  少偉:

  根據我得到的消息,爺爺高價聘請名聞遐邇的怪盜花精靈去偷你的寶貝,你可得小心點,聽說她們每次出手必定馬到成功,看來老狐狸這次打定主意非贏你不可。期待著你被綁上結婚禮堂的模樣,哈哈哈!

   少宏「連他都知道我和爺爺打賭的事,那麼程家上上下下就沒有人不知道了。」程少偉有種無力感,怎麼大家都那麼關心他的終身大事呢?難道他們全吃飽了沒事做嗎?

  「不過他倒是很好心的透露一個消息給你。」

  「什麼消息?」

  「終於知道你爺爺派來的高手是何方神聖。」

  「怪盜花精靈?那些專門竊取藝術品、珠寶的小偷?」對於怪盜花精靈這種國際級名盜,他略有耳聞。

  「你爺爺這次請到的是一等一的高手,據說她們八年來從沒失手過,真是厲害!」安娜佩服的讚歎著。

  「不過就算她們再聰明,光在飯店找是找不到的。」他才不擔心她們會找到。

  「那是當然了!誰會想到你的寶貝竟是放在我家客廳的水族箱裡呢?還伴隨著成群從亞馬遜河遠道而來的食人魚呢,呵呵!」

  「不管對方有多大的本事,我就不信只剩兩個月的時間她們找得到。」程少偉胸有成竹。

  「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小心點好,說不定她已經潛伏在你身邊,等待時機下手。」寧可高估敵人的智慧,也不要低估敵人的實力而悔恨一生。

  「我會小心的。」這關係著他終身的幸福,他才不想和其他的女人結婚,他要的是他命裡注定的戀人,一個會讓他魂縈夢牽的女人,只是,她何時才會出現呢?

  「哦,我差點忘了,你知道新世紀飯店嗎?」

  「當然知道,我們的新鄰居。」程少偉氣定神閒地回答。

  「他們搶了我們不少生意,這個月的業績明顯受到影響,沒有上個月好。」

  「做生意本來就是有好有壞,上個月不好,這個月再加油就是啦!沒什麼好人驚小怪的。」他似乎一點也不擔心。

  「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麼簡單就好了,他們的目標是打垮我們耶!」安娜不滿的說。

  「你怎麼會知道?」

  「外面都這麼傳啊!」

  「謠言止於智者。」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們真的是以我們為目標,背地裡放了不少對我們有害的風聲,還挖走我們的一些人。」

  「有這種事?」這事似乎不如他所想的那樣單純,程少偉還以為對方會做良性競爭,沒想到淨是搞些卑鄙的手段。

  「他們連阿三師傅都想挖角,據說給的月薪是現在的一點五倍,但阿三師傅拒絕了。」

  「他是我們的當家主廚,如果走了,那一時間真會手足無措。」

  程少偉想到企業界大亨楊興嘉的兒子要娶媳婦,對象是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要在星亞飯店宴請賓客,席開一百多桌,像這種大場面,一定得靠大師傅出馬才行。

  「下個星期楊老闆預訂的酒席準備得如何了?」

  「準備得差下多,菜單都印好了。」

  「那就好。」

  「對於新世紀飯店的事你怎麼說?」

  「你有什麼看法嗎?」程少偉知道好友的點子不少,想先聽聽他的意見。

  「他們用各種降價花招吸引顧客,畢竟不是長遠之計,甚至可能會造成虧損,不過他們卻聰明的懂得利用表演來捉住顧客們的視線,這點我們可以傚法。」安娜心中已有腹案。

  「這麼說來,你是不是想到什麼可以捉住顧客眼光的好法子了?」程少偉知道他一定有什麼好點子。

  「你認為魔術秀怎麼樣?」安娜的腦中浮現一個人影。

  「魔術秀?嗯,這倒是滿新鮮的,許多人都愛看,只是好的表演者並不多。」

  「我有一個適當的人選,她的身手倒是不錯哦!」他想起上個禮拜看到的那一幕,她的表演保證可以捉住觀眾的目光。

  「真的?」

  「是啊!你認識她。」安娜神秘的笑著。

  「我認識?是誰?」程少偉一時想不出來他認識的人中有誰會變魔術。

  一陣敲門聲響起,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請進。」

  「程先生早,安娜小姐早。」湘涵有禮貌的向他們打招呼,然後坐到她的位子上,把昨天沒打完的信打完。

  「就是她。」安娜眼裡閃著光輝。

  湘涵不知道他們在談什麼事,不過安娜看她的眼神卻令她感到不安,這種眼神她大熟悉了,大姊和小妹就經常閃著這種眼神,那代表有人要被陷害了,不安的感覺逐漸籠罩著她。

  ***

  湘涵認真的盯著桌面,她想盡辦法、使出渾身解數,把注意力全部集中,但是,面對這由一個又一個熟悉的符號組合成的陌生題目,任憑她再如何努力翻找腦中的庫存資料,就是無法解讀題目,大腦只要一碰上它,似乎就自動當機。

  「唉——」她歎了一口好長的氣,「為什麼無論我多想認識你,和你做朋友,你總是看也不看我一眼,就把我三振出局了呢?」她盯著桌面詢問。

  「難道是我長得不夠美麗?可是,很多人都稱讚我很美耶!我對你來說真的一點魅力也沒有嗎?」湘涵摘下眼鏡,煩惱的盯著它。

  「拜託你,求求你,我有很多優點的,我會燒菜,我會打掃房子,我會……總之,我會做很多事,求求你別不理我,我真的很需要你,沒有你我這一生就毀了!」她只差沒跪下來求它了。

  聽她一個人說得如此可憐,一定有什麼大煩惱,才會連他走進來都沒注意到。

  程少偉找她是想談談有關魔術秀的事。安娜把這工作推給他做,理由是——「你是老闆啊!當然由你說。」

  誰規定一定要由老闆來說的?老闆是下命令的人,而員工是執行命令的人,應該是他派安娜來說,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他一進門,就聽見柳湘涵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似乎正為了某件事苦惱不已,會是什麼事呢?為了情人嗎?

  湘涵不死心的盯著桌面,她的表情越來越凝重,眉結越打越深,嘴唇越抿越緊,手上握的鉛筆如鉛塊般重,重得提不起來。

  「我投降了!我不求你了,完蛋就完蛋,有什麼了不起的。」她整個人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在桌上,嘴巴不停的抱怨,「我要罵那些沒事發明統計的人,他們如果不是吃飽沒事幹,就是生活太無趣,才會發明這種害死人的東西,我討厭你們,討厭你們,你們最好都從世界上消失!」這是她說過最嚴重的罵人話了。

  湘涵的「數學癌症」又犯了,每次只要遇到和數學搭上關係的科目,她解不出來就是這副德行。

  但是想想,自己好像不應該罵別人,她的統計不好又不是別人的錯,她沮喪著道起歉來,「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麼說你們,先前說的話就當作童言無忌,希望你們大人不記小人過。」

  程少偉實在忍俊不住,輕笑出聲。

  這女孩真是可愛,不管是專注的眼神還是噘著小嘴罵人,或是歎氣歉然的模樣,都純真可愛得緊,不知不覺吸引住他全部的視線。

  笑聲傳入湘涵耳中,她才意識到老闆已經佇立門邊多時,糗大了,她剛才一個人發牢騷的話不知他聽到了多少,她真想找把鏟子挖個洞躲起來。

  她想也不想,趕緊把統計課本藏起來,像是做壞事被老師逮到的學生,心虛的不敢直視他。

  「程先生,你交代的工作我都做完了。」她立刻站起來把打好的文件整理出來,放到他桌上。

  事實上,他交代的工作並不多,湘涵總是輕易地就把工作做完,其餘的時間則趁他不注意時,尋找著「維納斯的微笑」的線索。她不曾把學校的功課帶到公司做,要不是因為下星期要考統計,她連一題都解不出來,也不會捉住空檔看書,更不會發牢騷被他聽到。

  「統計和你有深仇大恨嗎?」程少偉盡量克制自己不要再笑,不過效果似乎不太好。

  算了,都已經被他聽到了,她只好老實招了。

  「統計統計,統統忘記,我根本什麼也記不住,沒有一個題目願意和我做朋友,我題也解不出來。」她相當氣餒,想起自己花了不少心血和他們套交情,結果還是白費唇舌。

  「沒那麼誇張吧!一題也解不出來?」他不是很相信。

  「唉!我一看見題目,頭腦就會自動公休,從小我對數學就不行,一看到數學只有舉白旗的份,唉!」湘涵說著幽幽地吐了口氣。

  沒戴眼鏡的她看來更加清純可人,充滿挫折感的小臉令人疼惜,程少偉忽然想起大伙給她取的外號「天使」,是的,天使的臉是不適合掛著憂愁的。

  從她身上又傳來陣陣熟悉的花香味,挑起他心湖的一抹漣漪。

  「我教你吧!」程少偉突然脫口而出,連自己也嚇了一跳,他一定是被剛才那股花香迷惑了,不過既然話都說出來了,他只好照做。

  「你會?!」她如同找到救星般,瞬間恢復生氣。

  「嗯,應該還記得一些。」實際上他也沒多少把握。

  湘涵立即拿出統計課本遞給他,充滿期待地問:「你會嗎?」

  他迅速瀏覽一下,用驚訝的表情很不確定的問:「你真的一題都不會嗎?」

  誠實的她用力點點頭。

  天啊!連國中生都會的計算題她竟然不會解?難道她是個數學白癡嗎?

  「我的數學一直不好,不像我二姊那麼聰明,要不是她有事出遠門,我也不會那麼淒慘。」

  咦,她二姊不是植物人嗎?植物人還可以出遠門?程少偉暗自奇怪。

  「這要怎麼算呢?」她發問。

  「你把公式……」程少偉把課本放在她桌上,拿起鉛筆,開始教她。

  他教得很起勁,根本忘了來找她的目的,不過他並不在意,因為她每當學會一題就手舞足蹈的可愛模樣,令他相當有成就感,關於想請她表演的事,下次再說吧!

  ***

  這些天,程少偉都會利用空檔教湘涵統計,雖然她進步的速度只比蝸牛爬行快一點點,但比先前已經好很多了。

  「湘涵,麻煩你把這份菜單送給阿三師傅。」程少偉把菜單遞給她。

  「我馬上去。」她接過後立刻下樓。

  當她進入大得嚇人的廚房時,不但一點也不害怕,反倒非常興奮,因為她一向認定食物是她的好朋友。

  以往,她都是跟著程少偉來視察,今天是她第一次自己一個人來,不管是廚師、學徒、服務生,還是洗碗的歐巴桑,待她都很親切。

  因為她總是帶著天使般的笑容,讓人很容易就喜歡上她。

  「請問,阿三師傅在哪裡?」她問一位正要走出廚房的服務生。

  「在最裡面,好像正在和幾個師傅研究料理。」他替她指了指方向,「要我帶你去嗎?」他好心的提議。

  「謝謝你,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她向他道謝後,循著他的指示,好不容易終於找到了圍在一張桌子邊的廚師們。

  「怎麼樣?你覺得如何?」阿三問一位正在咀嚼的廚師。

  「很好吃。」他說,「不過,似乎有點美中不足。」

  「我也覺得很好吃,但好像就是少了那麼一點味道。」另一個也說。

  「是哪裡不對勁呢?」阿三又吃了一口,就是說不出來是哪裡不對勁。

  「阿三師傅,程先生要我把這個拿來給你。」湘涵露出招牌的天使笑容。

  「小姑娘,是你啊,謝謝啦!」阿三對這個溫柔的女孩很有好感。

  「哇!好漂亮的點心,我可以吃嗎?」看到眼前一塊塊切好的小點心,她忍不住發出驚歎。

  「請。」阿三把盤子端到她面前。

  「它叫什麼名字?」湘涵拿了一塊送人口中。

  「初戀的滋味。」

  「嗯!好吃,不過——」她頓了一下,這口味好熟悉啊!

  「不過什麼?」

  「少了一個味道。」她老實的說。

  「什麼味道?」這女孩年紀輕輕,怎麼味覺這麼敏銳?阿三暗自奇怪,或許她知道少了什麼味道也說不定。

  「這是你發明的甜點嗎?」湘涵突然問。

  「不算是,食譜是我侄女小梅給我的,她說是社團學姊為她做的。」阿三把貼在牆上的食譜比給她看。

  咦,那不是她的字跡嗎?

  小梅……啊!對了,是烹飪社高中部的學妹。KQ大學附設高中部,學生一向都有往來,感情也很好。

  記得有一天小梅忽然向她哭訴初戀的失敗,為了安慰傷心的小梅,身為杜長的她即刻做了一道命名為「初戀的滋味」的點心送給小梅,希望學妹別太難過。她當時做好後也覺得少了一樣味道,是小梅的話點醒了她。

  「學姊,你沒談過戀愛,所以不知道初戀的滋味有些酸酸的,不是全部都甜的。」

  對了!就是這個。

  「有沒有檸檬?」

  「有。你想做什麼?」阿三不解的問,還是拿了一片給她。

  湘涵把那片檸檬擠出汁,均勻地淋在點心上頭,「阿三師傅,你再吃吃看。」

  阿三狐疑的看著她,還是吃下去。啊!就是這個滋味,酸中帶甜,甜中有酸,彷彿又回到年少的青澀時期,第一次談戀愛那種感覺,有時甜蜜,有時酸楚,呵!多麼令人懷念的感覺。

  「初戀的滋味有點酸酸的,不是全部都甜的。」她把小梅的話告訴阿三。

  「你真是太厲害了!」平時不輕易稱讚人的阿三大聲地讚美她。

  「這沒什麼,湊巧我也喜歡做菜。」她謙虛的笑著,一點也不居功。

  「以後有空就常來這邊和我們切磋嘛。」阿三對她的好感頓時又增強許多,這年頭會做菜的女孩子已經不多見,更何況是味覺如此厲害的女孩。

  「好啊!」能和大師傅研究做菜真是一件快樂的事。

  ***

  「交代你們的事辦得如何了?」許義峰點燃一根煙,舒服的躺在椅子上,一邊吐著白煙一邊詢問。

  「老闆,全都搞定了。」一名小頭銳面的男子小心翼翼、卑躬屈膝地回答。

  「人買通了嗎?」許義峰挑著眉,懶懶的看著他。

  「老闆,買通了三名廚師、五個服務生,今晚會有特別味道的菜上桌,保證讓星亞飯店的名聲一落千丈。」他邪惡的說。

  「很好,名譽一旦受損,要補救可就難了,哈哈哈!」許義峰不由得大笑起來,只要星亞飯店的聲譽受影響,相對的客人就會減少,生意就會變差,他稱霸飯店業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

  星亞飯店的中餐廳今晚坐滿了人,許多名人政要和企業界舉足輕重的大老都來參加楊家的喜筵,因此不能出任何差錯,否則足以影響聲譽。

  考完統計的湘涵帶著愉悅的心情來到星亞飯店,由於人手不足,程少偉請她來幫忙,她想順便告訴他好消息。

  在他耐心指導之下,她終於可以和統計學做溝通了,題目不再陌生,公式在她腦中也可以運用了,這得歸功他的教導。湘涵發現他正站在不遠處和幾個服務生說話,服務生走後,他的臉色顯得不太好看。

  「程先生。」她走到他面前。

  「令晚的考試還順利吧?」程少偉知道她今晚有考試。

  「嗯!托你的福,統計學比較願意和我說話了,應該會及格。」她的表情顯得相當愉悅。

  「那很好。」他有點心不在焉。

  「發生什麼事了嗎?」她側著頭看向他,他的臉色不太好,一定有什麼事發生了。

  「廚房出了紕漏,令晚的甜點味道全變了。」

  「什麼?!」哇!這怎麼得了?

  「剛剛服務生來向我報告,說今晚烤出來的甜點全變成鹹的,廚師們正在大傷腦筋。」他煩惱的道出原困。

  「還有多久才上甜點?」

  「大概再過四十分鐘。」

  「能不能延到一個小時後出?」她得多爭取些時間。

  「應該可以。」程少偉不明白她想做什麼。

  既然他幫了她天大的忙應付統計,現在他有麻煩,她怎能袖手旁觀呢?

  「你放心,一個小時後一定會有甜點上桌,我保證!」她全身散發著光芒,不知為什麼,那朵天使般的笑容有著安定人心的作用,平復他剛才的不安和焦慮,他發現自己竟然毫無理由地相信她,可能是他中了天使的魔法吧!

  看著她滿懷自信離去的背影,實在不太像他第一次見到的她,那個怯怯懦懦、看起來沒自信、擁有可憐身世的女孩。

  反正事情已經追在眉睫,在這時候,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期盼她使出天使的魔法,讓奇跡出現。

  他有些好笑自己的天真,但心裡卻是如此希望著。

  像風一般捲進廚房的湘涵正好聽到阿三師傅生氣的叫罵聲,她前頭站著一大群廚師,沒有人察覺到她的存在。

  「真他媽的搞什麼鬼,廚師跑了!」阿三的吼叫聲令所有人膽戰心驚。

  「他們把甜點放進去烘烤後就不見人影。」有人答腔。

  「這三個死囝仔,不要被我逮到,否則我要剝了他們的皮,抽他們的筋,給我惹那麼大的禍,然後就『落跑』,明明是要把我氣死!」他發起飆來十分嚇人。

  「現在怎麼辦?」有人問,「再過不久就要上甜點了。」

  「真希望我能像孫悟空一樣有七十二變,多變出幾個人幫忙。」阿三感歎,恨不得自己真是石頭中蹦出來的猴子。

  「我看還是祈求上天派一個料理天才下來好了。」有人說。

  「對了,那個小姑娘,那個跟在程先生身旁的助理,快去找她。」阿三猛然想到那個年紀輕輕但對料理頗有研究的年輕女孩。

  「不用找了,我來幫忙了。」湘涵的聲音從這群大男人的外圍傳進來。

  「小姑娘!」阿三如獲至寶的拉著她,「你來幫忙?」

  「嗯,我會盡全力幫忙,不懂的地方還請大家多多指教。」她向眾人行個禮。

  「甜點的事就由她全權負責,你們兩個幫她,其餘的人趕緊準備要上的菜。」阿三很有威嚴地分配著,而後大家各忙各的。

  要兩個正牌的廚師聽令於一個「無牌」的小女孩似乎不太可能,不過他們卻很聽話的配合她,除了因為這是首席大廚阿三的命令外,最讓他們敬佩的是,她是阿三師傅第一個請進研究室的女人。

  而且她進入研究室後不但沒有橫的躺出來,阿三居然還向她請教,這令所有人對她更是另眼相待,佩服得五體投地,才會肯聽她的指揮。

  ***

  終於,甜點上桌了,原來名為「早生貴子」的甜點,改由「結婚的禮讚」替代,精緻的外形令人食指大動,入口之後,一種甜甜蜜蜜的感覺貫穿全身,不禁讓人產生「結婚真好」的幸福感覺。

  前面十道菜吃下來,大家應該都吃飽了,甜點比較不會引人享用,不過這次例外,幾乎每桌的甜點全都一掃而空,令賓客們讚不絕口,更有人說要打包回家當宵夜。

  「太好了!大成功!」廚房內是一片歡呼聲,大家把湘涵抬起來,讓她如女王般高高在上。

  「小姑娘的手藝果然一級棒,我就知道我慧眼識英雄。」阿三自我吹噓一番。

  一走進廚房就聽見大伙的歡呼聲,令程少偉也感染了喜悅的氣氛,她的確是幫了他一個大忙。

  「放我下來吧!」被這麼多人棒著,湘涵很不習慣。

  大家鬆手想嚇嚇她,誰知她真的嚇得叫出來,以為自己會被摔成肉醬,不料卻穩穩地掉進一個厚實的胸膛中。

  程少偉以為她真的會摔下來,反射性地衝向前去一把抱住她,根本沒注意到四周早有人準備好接住她。

  「你沒受傷吧?」他輕聲向懷中的人問道。

  湘涵發現自己掉進他的懷中,雙頰立刻染了一片紅,然後搖搖頭。

  她嬌羞的樣子令人心生愛憐,程少偉心頭不由得一悸。

  他輕輕放下她,有些生氣的對其他人說:「下次別再這樣嚇她了,萬一不小心受傷了怎麼辦?」說完拉著她走出廚房,留下一張張錯愕不已的臉。

  「他不是好好先生嗎?」有人問。

  「是啊!」有人答。

  「他剛剛是不是在生氣啊?」又問。

  「似乎有一點哦!」又答。

  「除了安娜,他還和哪個女人牽過手?」再問。

  「好像沒有了。」再答。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針對老闆剛才怪異的行為嚼起舌根。

  ***

  「什麼?!你給我再說一遍!」許義峰生氣地大拍桌子怒吼。

  「是……是……星亞飯店不但沒有出錯,反而更受……歡迎……」負責這件事的男子怯怯的回答。

  「人不是都買通了嗎?甜點不是都搞砸了嗎?廚師不是都跳槽了嗎?那他們到底是從哪裡生出甜點來?」許義峰怒不可抑的折斷手中的煙。

  「是……一個女孩子……她負責做出所有的甜點,還深受好評。」男子唯唯諾諾地回答。

  「女孩子?就只靠一個女孩子?有沒有搞錯,我花了大筆錢,全盤計劃就被一個女孩子破壞了!」教他如何嚥得下這口氣!

  「她是程少偉身邊的助理。」

  「可惡,真是太可惡了,這分明存心跟我作對嘛!我絕不原諒他們。」

  「老闆,我們已經派人潛入呈亞飯店找碴,乘機破壞他們的聲譽。」一旁名叫阿龍的男子回答。

  「這次最好能夠成功,否則你們就給我小心點!」

  「是!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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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個穿著名貴西裝的男人坐在吧檯前,要了一杯威士忌,大方的從皮夾中抽出千元大鈔付給酒保,還故意把皮夾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下,好像恨不得讓所有人知道他鼓鼓的皮夾內有許多現金一樣。

  他像是在昭告天下,我是一隻有錢的肥羊,來偷我啊,來偷我啊!

  一名服務生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立刻很不客氣的罵道:「你沒長眼睛嗎?沒看到大爺我正在喝酒啊!」

  「對不起,對不起。」服務生匆匆道歉後立即離開。

  不料,他又不小心地撞到人。

  「啊!對不起,對不起。」他連忙敬禮,怕又遇上一個不講理的客人。

  「沒關係,你有受傷嗎?」對方含笑問他。

  哇!簡直是天使下凡,他不小心撞了她,她不但沒罵人,反而還關心他,嗚……活在這世間真是太好了,他遇上天使了。

  「我沒事。」他兩眼愛慕地看著眼前這名女子,把她當成天使一樣崇拜。

  「你……嗯,羅志中,走路要小心點。」她看了看他別在胸前的名牌,和善的說。

  哇!她果真是天使,連他的名字都知道。

  「謝謝!」羅志中感動的看著她,差點痛哭流涕。

  「再見。」

  「再見。」他傻愣愣地目送她的背影離去。

  湘涵在心中道歉:對不起,我是為了拿走不屬於你的東西才會故意撞你一下。

  剛才坐在吧檯前的那個男人,趁著和羅志中一撞之際,把身上的皮夾塞進他的口袋中,雖然只是幾秒鐘的時間,但看在湘涵的眼中卻比重播的慢動作還要清楚。

  那男人坐在吧檯前自鳴得意,以為他的生花妙手沒人看見,殊不知有人從頭看到尾,只是沒作聲罷了。

  湘涵不懂這男人是何居心,沒多久,他便幫她解惑了。

  「咦!我的皮夾呢?」他的聲音引起身邊人的關注。

  很好!好戲要上演了,他竊笑,事成之後,老闆一定會賞他一個大紅包。

  「先生,你剛剛不是把它放進口袋了嗎?請再找找看。」酒保建議。

  他作勢東翻西找,就是找不著。

  「有人偷了我的皮夾!」他大聲的宣揚,好像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皮夾被偷了。

  「啊!是剛剛那個服務生偷了我的皮夾,對,一定是他!」他的叫聲引起員工們的極度關切。「先生,請別亂說話,這會影響到本店的聲譽,請你仔細再找清楚。」另一個酒保也說話了。「不用找了,就是那個小子,他一定是趁剛才撞我時把我的皮夾扒走的,就是他。」

  「先生——」

  「把剛才那個服務生帶來對質不就得了,看看我的皮夾是不是在他那裡。」他嘴角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客人的目光都投注到這個男人身上,有不少人已經開始竊竊私語。

  「這麼大的飯店,想不到專出這種手腳不乾淨的員工。」他一話雙關,好像在暗喻這間飯店有不少人都是這個樣子。

  羅志中被帶到他面前,當地正規搜身時,湘涵阻止了他的行動。

  「請等等,如果是你誤會了我們的員工,請你當著大家的面向他道歉。」湘涵提出條件,她終於明白他剛才為何要把自己的皮夾放進別人的口袋中,他不僅想陷害服務生,更想要破壞飯店的名聲,此刻正有不少雙眼睛盯著這邊看。

  哇!天使,又是剛才的天使,她來幫他說話,嗚……好感動哦!羅志中感激地看著湘涵。

  「好!同樣的,如果我的皮夾在他身上找到,那你們就得承認飯店管理不善,專出這種三隻手的員工,他要當眾向我道歉,如何?」

  哼!想跟他鬥,這小妞還差遠了呢!他是個天才扒手,從出道至今還沒吃過鱉。

  只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憑他這種只有幼稚園程度的偷術,也敢在怪盜的面前賣弄,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好!」湘涵笑得很篤定,令男人有種莫名的不安,不!他會贏的。

  他掛著勝利者的笑容親自搜服務生的身,但笑容卻在三分鐘後急速冷凍。

  「怎麼沒有?怎麼可能?」他不信邪地找了又找,翻了又翻,他明明把它放進去了啊!

  「找到你的皮夾了嗎?」湘涵含笑地看著著急的他。

  「他一定是把我的皮夾藏起來了,我才會找不到。」反正他一口咬定是服務生就對了。

  「發生什麼事了嗎?」安娜接到通報說酒吧出了點事,立刻趕來。

  「你是……」看到性感尤物,男人的臉都「色」了起來。

  「我是飯店經理,發生什麼事了?」

  男人把事情簡單的敘述一遍。

  「羅志中,你有偷他的皮夾嗎?」安娜問。

  「安娜小姐,我發誓絕對沒有偷。」羅志中鄭重的發誓。

  安娜知道他沒說謊,因為他的眼神坦蕩蕩,反倒是這個找碴的男人不但賊頭賊腦,還用色迷迷的眼光打量「她」,真是個衣冠禽獸,安娜在心中怒道。

  「先生,會不會是你沒找仔細呢?再找一遍看看好了。」

  「不用找了,我剛剛怎麼找就是沒有,一定是這小子偷了。」他的目光朝羅志中射去,警告他快把他的皮夾拿出來認罪。

  「那我幫你找找看吧!」湘涵自告奮勇。

  「好啊!」他很大方地允諾。

  「請把外套給我。」

  他立刻脫下外套交給她,反正東西已經不在他的身上,她找也是白找,他外套的口袋不可能無緣無故地生出一個皮夾。

  不過,湘涵就是有辦法從他外套裡面的口袋拿出他的皮夾,遞到他面前,「是這個沒錯吧?」

  「沒錯!就是這個,我剛才看到的就是這個皮夾。」酒保搶著回答。

  「不可能啊!一定是你動了手腳,我明明把皮夾塞在他身上的,怎麼……」慘了,說溜嘴了,他立即摀住自己的嘴。

  「哦!原來是你要送他的。」安娜一手拿過他的皮夾交給羅志中,「是這位客人要給你的啦!雖然沒多少錢,你就勉為其難的收下吧。」

  「啊!我的錢……」

  「至於你嘛!先生,你好像故意要嫁禍栽贓、譭謗他人的清譽哦,又差點害飯店名譽受損,如果我這一狀告到法院去,你可能要坐幾年牢喲!」安娜慢條斯理的細數著。

  「小姐,饒命啊!請你高抬貴手,我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請你大人有大量地放過我吧!我下次不敢了。」他嚇得只差沒跪在地上磕三個響頭。

  「是誰指使你的?」

  「一個男人,他叫我破壞星亞飯店的聲譽,請小姐發發慈悲,放過我吧!」

  「你先向他道歉。」湘涵要他向羅志中道歉。

  「對不起,是我不對,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一次吧!」

  嗚……他的天使挽回他的名聲,太好了,嗚……羅志中感激得差點落淚。

  「小姐,請你放過我吧!」男人改向安娜祈求。

  「就放過你這一次吧。」反正他只是別人手上的一顆棋子。

  「謝謝。」男人像風一般消失在門口。

  安娜和湘涵一同走出酒吧。

  「你剛剛是嚇嚇他的?」湘涵看著她問。

  「是啊!只怪他腦袋裝漿糊,書沒好好讀,隨便唬他兩句也信。」兩人對看一眼,又笑了起來。

  「很棒的身手哦!」安娜稱讚她剛才的表現,雖然沒看到她是如何把皮夾變出來的,但可以確信一定是她做的。

  「什麼?」湘涵笑得有點勉強,不會是被她發現了吧!

  「我看到你把皮夾放進他的口袋再拿出來喲!」安娜撒個小小的謊,實際上什麼也沒看見,憑直覺猜測罷了。

  安娜居然看得見她的動作,好厲害啊!

  「我……」湘涵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不過安娜倒幫她想好了。

  「我知道你是個深藏不露的魔術師……」安娜把上次不小心偷看到的事告訴她,並徵詢她的意見,「願不願意幫我們表演一場魔術秀?」

  「啊?!」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她最主要的目的是偷到「維納斯的微笑」,可不是來幫他們做生意的。

  「少偉還沒跟你提嗎?」

  她搖頭。

  「真是的,不是要他問你的嗎?算了,現在誰問都一樣,你的意思呢?」

  「我……」她實在不想過度引人注目,卻又不忍心拒絕別人,唉!

  「那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考慮好了。」安娜心思,還是不要逼她逼得太緊,讓她考慮一下好了,不過,最後她還是得上台就是了。

  「嗯。」

  「那我先上樓了,希望你能答應。」安娜對她回眸一笑,走進專用電梯。

  她真是個漂亮又成熟的女人!湘涵望著她的背影想道,突然有個東西撞上她。

  「哇!好痛!小屁屁好痛!」一個年約五歲的小女孩坐在地上喊痛,手上的球丟落一旁。

  「小妹妹,你沒事吧?」湘涵替她撿起球,蹲下來替她拍拍裙子,摸摸她的頭關心的問道。

  「小屁屁痛痛,不過我沒哭。」小女孩忍著痛告訴她,表現出很勇敢的樣子。

  「嗯,你好勇敢哦!爸爸和媽媽呢?」湘涵向來很容易和小孩子打成一片。

  「在房間裡,我一個人覺得無聊就跑下來玩。」她露出天真的微笑。

  「湘涵。」程少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程先生好。」她向他打招呼。

  「這個小女孩是……」

  「我在這兒碰到的。」

  「小茹——」一個著急的聲音叫喊著。

  「媽咪,我在這裡。」小女孩向二樓的媽媽揮動小手。

  「快上來。」她母親在二樓對她說。

  「好!」小茹回答,「大姊姊,我下次可以找你玩嗎?」

  「當然可以。」誰會忍心拒絕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呢?

  「大姊姊,Bye-bye。」小茹拿著球蹦蹦跳跳地往二褸跑去。

  「很活潑的小女孩。」程少偉說。

  「是啊!」她嫩嫩的嗓音真是好聽。

  「大姊姊!」小茹站在二樓的欄杆處探頭叫她,只是欄杆的空隙對她來說好像稍大了點。

  「大姊姊,這個送你。」小茹要把手上的球拋給湘涵。

  「你這樣很危險,很容易掉下來,姊姊上去拿,你等我哦!」

  「不用了,我丟給你啦!你要接好哦!」小茹笑著道,「一……二……啊!」一記尖叫聲在大廳迴盪,小女孩跟球一起掉下來。

  程少偉見狀馬上奔過去,但湘涵的反應比他更快,在千鈞一髮之際撲上去,成功的接住小女孩,但因衝力稍大,她的手撞到旁邊的柱子,衣服磨破了,擦到的地方在流血,慶幸的是小女孩平安無事,毫髮無傷。

  娜可有事來找她老公,正巧在進門時看到湘涵的英勇表現,她為自己看到的景象感到震驚,這女孩的身手非常敏捷,一定是長期接受過訓練,絕非普通人。

  「湘涵!」程少偉奔到她身邊檢查她的傷勢。「你哪裡痛?」

  「手……」右手臂隱隱傳來一陣痛楚。

  「讓我看看好嗎?」娜可不知何時已蹲在她身邊。

  「她的右千臂受傷了,有沒有急救箱?」她得先幫湘涵把傷口處理好。

  沒多久,急救箱就拿來了。

  娜可熟練的替她上藥、包紮。

  「好了,不過還是去看一下醫生比較好。」她只是先急救,身上沒有帶藥,沒辦法待湘涵治療,還是得看醫生才行。

  「謝謝你,小姐。」湘涵誠心的向她道謝。

  「不客氣。嗯……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面?」好熟悉的眼神!純真、善良,咦,她下就是那天的玩伴女郎嗎?怎麼會在這裡?

  「我不認識你啊!你定是認錯人了。」湘涵心虛的說,其實她已認出來對方是那晚對她很和善的女孩。

  「可能是我認錯人了,抱歉。」娜可口中這麼說,但是她心裡相信自己絕對沒認錯,看她心虛的表情,這女孩一定記得自己,只是,她為什麼會在這裡呢?她有什麼目的嗎?

  「我先送你上去休息,再請醫生過來診治。」程少偉小心地抱起她,她還真是身輕如燕啊!

  「大姊姊……會不會死?」小茹噙著淚水問。

  「不會,大姊姊只是受了一點傷,很快就會好的,就可以跟你玩了。」程少偉哄著她。

  「謝謝你,小姐,你救了我們家小茹一命,謝謝你。」小茹的媽媽不斷地向湘涵道謝。

  「不用客氣。」

  「那我先送她上去休息。阿豪,打電話請張醫生來。」

  「是的,程先生。」

  這是湘涵第三次讓除了爸爸以外的男人抱著她,而且三次都還是同一個男人,她很不好意思的低著頭,想不到外表斯文的程少偉,他的手臂竟是如此有力,胸膛竟是那麼寬闊,渾身散發出純男性的味道。

  他聞到了,又是那股淡淡的花香,攪得他心湖有點亂,這身子好輕盈,這感覺好熟悉……他怎麼會有這麼熟悉的感覺呢?

  ***

  「張醫生,她的傷……」程少偉憂心仲仲地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湘涵。

  「這位小姐的傷不是很嚴重,休息幾天就沒事了。」張醫生合上他的診療箱,拍拍程少偉的肩說。

  「謝謝醫生。」湘涵向他道謝。

  「不客氣,小姐,你要盡量避免再撞到手,還有,傷口不要碰到水。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張醫生說完即自行離去。

  「你的手還很痛嗎?」

  「不會了。」

  「我看你暫時先不要工作。」程少偉倒了兩杯茶。

  不工作?那怎麼行,距離期限只剩下一個多月的時間,再找不到「維納斯的微笑」,她就沒法交差。

  「我的手不礙事,我還可以工作。」湘涵不想丟掉這個機會。

  「可是醫生說你需要充分的休息,還是不要逞強。」程少偉試著說服她休息,她的手都受傷了,怎麼還可以繼續工作呢?

  「喝口茶。」他遞了杯茶給她。

  「謝謝。」湘涵啜了一口後說:「程先生,請你讓我工作好嗎?我真的很需要它。」

  是啊!他倒忘了,她的家境不好,有一個中風的奶奶,一個做女工賺錢的大姊,一個成為植物人的二姊,還有一個得了自閉症的妹妹,原本就經濟拮据的她們,這下子湘涵受了傷,想必生活更加陷人困境。

  「湘涵,你別擔心,我並沒有開除你的意思,只是你受了傷還工作,這樣會讓我良心不安,況且我是老闆,對你有責任,我是希望你暫時好好的休養,不扣薪,而你的醫藥費我也會全權負責。」

  「可是……」啊!誰來救救她,她要編什麼理由呢?

  湘涵不像大姊絲琳,編故事像喝白開水一樣容易,也不像小妹羽萱,總能說一堆廢話擾亂對方的思緒,唉!她要用什麼方法才能留在星亞飯店呢?

  「我還是希望能夠工作,我不想白白獲得薪資。」除了這樣,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話。

  程少偉為她的骨氣感到欣賞,同時感到心疼,想想她的生活已經很辛苦了,現在又受了傷,誰來照顧她啊?一股憐惜之情自他心中升起,想到剛才抱她時才知道她的身子竟是如此單薄,恐怕風一來就會被吹跑了,一定是吃不好!這點認知令他感到心疼。

  於是,他決定了。

  「這樣好了,你住到我這裡來好好養傷,一方面可以幫我做些簡單的工作,這樣你就不會白白拿薪水了。」他喝了口茶,讓自己放鬆一下,他還是第一次邀女孩子到他家住。

  「啊?住下來?」她漂亮的大眼佈滿驚嚇,萬一再次發生像上次那件事,她怎麼辦?那個驚心動魄的吻,她現在仍記憶猶新……

  湘涵的臉倏地紅了起來。

  「你是我的員工,又因為工作而受傷,我當然要負責,讓我照顧你到傷勢痊癒為止,也算是我對你的補償。更何況以你家人的情況,也無法照顧你,你就安心地在我這兒住一段時間吧!」

  湘涵聞言,忽然想起自己「悲慘」的身世,原來他是出自一片好意同情她。

  「你大可不必擔心我,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樣,我不會對你做出任何越矩的事,更何況……」他欲言又止。

  「怎麼樣?」她天真的問。

  「我對發育不完全的小妹妹沒興趣。」他朝她眨眨眼,笑開了。

  知道他在取笑自己,湘涵的臉又不爭氣地漲紅了,不知要說什麼。

  「和你開開玩笑,別生氣哦!」程少偉像個哥哥般摸摸她的頭。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有心情跟她開玩笑,只是看著單純又天真的她,他突然有種想逗逗她的衝動,除了好友官凌翔之外,他不知多久沒和其他人開過玩笑了。

  平時的程少偉雖然有禮,和人總是保持適當距離,從沒見他生氣或真正笑過,想不到他的笑容竟是如此的迷人。

  哇!她在想什麼?她首要的任務是「維納斯的微笑」啊!對了,住在他家也許會有意外的發現。

  「那就這麼決定了,你從今天開始住下來。」他的語氣雖然溫和,卻有著不容忽視的命令味道。

  「今天?!」湘涵不知道原來他這麼獨裁。

  「是啊!不好嗎?」

  「可是我的衣服,還有學校……我姊姊會擔心的。」

  「我派人送你回去拿衣服,順便跟你姊姊說一聲,至於學校嘛!先請假好了,等手好多了再口去上課。」程少偉都替她安排好了。

  「謝謝程先生。」

  「不用客氣。既然要一起住上一段時間,你不介意的話,就叫我程大哥吧!」他溫柔地露出笑容。

  唉!他連笑容都美。

  「嗯,程大哥。」她叫了一聲對他的新稱呼。

  「乖!湘涵小妹。」頭一回有女孩子喊他大哥,而且還是個天真可愛的女孩,感覺還真不錯。

  ***

  湘涵要和一個男人住上一陣子的消息,如同空投了一枚原子彈般,炸得其他三個姊妹頓時腦中一片空白。

  最先恢復知覺的是羽萱。

  「我舉雙手反對!」她擋在湘涵的房門外,擺明了不讓她走。

  「我也反對!」玉霜一臉不敢苟同的表情。

  「我舉雙手雙腳反對!」絲琳不滿的看著她。

  「為什麼反對呢?這是一個好機會啊!我努力了一個多月毫無所獲,現在和他住在一起可能會有新發現,你們為什麼反對呢?」湘涵不想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我是大姊,我說不行就是不行!」絲琳拿出那「塵封已久」的大姊風範,堅決反對到底。

  「為什麼?」湘涵停下收衣服的動作,好奇的看著她們反常的表現,希望能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因為男人。」羽萱接著說。

  「你不知道現在的男人有多可怕嗎?只要你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他們吃掉的。」絲琳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不會啦!我又不好吃。」

  天啊!她真是太天真了,對男人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

  不過對柳氏三姊妹而言,更重要的是,湘涵等於三餐等於美味的食物,她一走就沒有三餐也沒有美味的食物,她們怎麼會受得了!不行,為了她們的三餐,非得留下湘涵不可。

  「湘涵,你太天真了,你知道跟男人住在一起會發生什麼事嗎?他會和你接吻……然後啊……」玉霜支支吾吾,看向羽萱求救,因為沒有實戰經驗,她也不是很清楚內情。

  「咳咳!」羽萱正經八百的說:「然後會懷孕。」

  「啊?懷孕?」出聲的人竟是絲琳。

  絲琳丟了一個不可置信的眼神給羽萱,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你三姊會相信吧?

  羽萱也回給她一個眼神,以三姊的「天真無邪」,搞不好她還以為小孩是從石頭裡生出來的呢!

  湘涵好笑的看著她們,她們好像以為她什麼都不懂。

  「接吻會懷孕?少騙我了,接吻才不會懷孕呢!牽手才會懷孕。」湘涵笑著說。

  「三姊,我舉白旗投降了,我被你打敗了!」羽萱受不了地大笑起來,一點也不淑女。

  「天啊!她的性知識真是貧乏得可以。」玉霜無奈的搖頭。

  「你接下來該不會是要告訴我們小孩是從石頭中蹦出來的吧?」絲琳也笑得肚子疼,隨口問她。

  「當然不是,是媽媽懷孕生的。」她們當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她總算還有點常識。」玉霜欣慰的點點頭。

  「小孩是由媽媽懷胎十月生出一顆大石頭,然後再由石頭中蹦出來。」湘涵補充說明。

  其他三個人全都錯愕不已。

  「三姊,你當人是卵胎生動物嗎?」

  「我快受不了了,誰來救救我啊!」

  「你們真是的,人家跟你們開開玩笑,你們怎麼信以為真呢?」湘涵難得幽默一次。

  「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懂呢!」玉霜吁了口氣。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我可以照顧自己的,等我傷好了,自然就會回來。」湘涵知道姊妹們是關心她的傷勢,又怕她被男人佔便宜,不過程少偉不是表明了嗎?他們就像兄妹一樣,他對她沒「性」趣。

  他喜歡成熟又嫵媚的女人吧!就像安娜一樣,湘涵心想,他們還真是滿相配的,只是……為何她的心有一點點異樣的感覺呢?

  「不行,你不能走,你走了誰來做菜給我們吃啊?」絲琳忍不住說了出來,玉霜和羽萱死瞪著她。

  「哦,原來是這樣啊。」湘涵不生氣反倒笑了。「你們看我的手根本不能動,就算留在家裡也沒辦法做菜啊!你們有人要幫我嗎?」她看向她們。

  絲琳是個廚藝白癡,柴米油鹽醬醋茶沒一樣搞得清楚;玉霜則是廚房剋星,只要她靠近廚房必使它面目全非;羽萱更是個廚房終結者,所有她煮出來的菜不是焦了就是爛了,不然就是糊了,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敢冒險幫她忙,萬一一個不小心,做出來的菜「謀殺」親姊妹也就算了,毒死自己的話那多划不來啊!「自食惡果」的事,她們才不做呢。

  她們只好帶著心不甘情不願的表情目送湘涵離開。

  ***

  這種親密感還真教湘涵感到臉紅,不能適應。

  「嘴巴張大點……嗯,乖。」程少偉把盛滿食物的湯匙送進她的口中。

  湘涵低著頭,根本不敢看他,想必她的臉已經紅到不能再紅了。

  「你把頭低下去,我怎麼餵你呢?」程少偉好笑地春著臉紅的她。

  「我可以自己吃的。」她小聲的回答。

  「自己吃?」他有些不悅地望著灑了一地的湯,打翻的碗,散了滿桌的飯粒,掉在地上的筷子、湯匙、叉子,以及她額頭上的新傷,如果他還讓她自己進食的話,那麼接下來遭殃的會是誰?是桌上那些逃過一劫的菜還是他?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湘涵很難過的道歉,他好心煮的食物竟被她打翻了,想當然耳他會生氣了。

  「你放心,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吃飽。」想到她單薄的身子,程少偉決定要好好養胖她。

  他摸摸她額頭上的新傷,「會痛嗎?」

  「有一點。」唉!都怪她笨手笨腳的,右手不方便用,左手竟然搞出那麼大的麻煩來,先是灑了湯不說,還把他替她盛好的飯菜打翻了,弄得桌上、地板都是飯菜,她想自己清理時,不小心把筷子揮到地上,急忙蹲下去撿,結果「叩」的一聲,她的額頭上腫了一處,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好一些了嗎?」程少偉弄了些冰塊用布包好,貼在她額頭上冰敷。

  「真是的,剛才問你還說不痛,看吧!現在都腫起來了。」他擔心的語氣多於責備。

  「程大哥,對不起。」她細聲的道歉。

  「不用跟我道歉,我是不想看到你受傷。我父母在我十歲的時候就去世了,留下我一個人,我沒有姊姊或妹妹,只有一群堂兄弟,但是我一直想有個妹妹,一個天真可愛的妹妹,就像你一樣。」雖然他的語調平平,聲音裡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其實我滿羨慕你有姊妹和妹妹的。」

  雖然她有一個喜歡惡作劇的大姊,誓言行俠仗義的二姊,以及整死人不償命的妹妹,但四姊妹的感情向來很融洽,即使在接受嚴格訓練的那段辛苦日子裡,她們一點也不會感到孤單、寂寞,因為她們彼此在一起,湘涵覺得自己比他幸運多了。

  「還痛不痛?」他的聲音恢復平常。

  「比較不痛了。」

  兩人這種比剛才更近距離的親密感,讓湘涵又聞到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氣息,令她雙頰嫣紅。

  「嗯,看起來沒剛才那麼腫了。」程少偉檢查她的額頭,滿意的點點頭。

  咦?怎麼又是那股熟悉的花香?從她身上飄過來的熟悉味道,擾亂了他的心思,使他的腦筋暫時停頓。

  「程大哥,程大哥!」湘涵的左手輕拉他的衣袖。

  「什麼?」他終於回過神。

  「你怎麼了?」

  「我沒事,一定是餓昏了。」他隨口編個理由來掩飾自己的失態,下次一定要警告自己不要太靠近她,她身上的香味已經嚴重地困擾他了。

  他把冰塊放到水槽後又坐回餐桌旁,端起剛才還沒喂完的飯,繼續他的工作。

  「嘴巴張大一點,來……好乖。」他又送了一口進她嘴裡。

  發覺自己的肚子餓了,程少偉毫不考慮地也吃了一口,一點都不在意這是喂湘涵的飯,以及她用過的湯匙。

  「程大哥,你……」她指著他手上的湯匙。

  「嗯……你想吃這個是不是?好!」他夾了眼前的這道菜送進她嘴裡,然後也夾了一口送進自己的嘴裡。

  湘涵看著他的舉動,一朵朵紅霞又爬上她的臉。

  「你好像很容易臉紅哦。」他又餵她吃了一口,同時不忘也吃一口。

  老天,她十九年來臉紅的次數都沒有今天一天多,湘涵臉紅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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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砰」的一聲,一個「重物」又落在程少偉那張總是被當成椅子坐的辦公桌上。

  敢對他這個老闆大不敬的員工,天底下僅有一人,程少偉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誰,他連抬頭證實都嫌麻煩。

  「我聽到一則本世紀最轟動的緋聞。」官凌翔的聲音在他頭上響起。

  「你哪一次不是這麼說。」程少偉專心看著文件,對於緋聞內容則是興趣缺缺。

  「不!這一次保證是本世紀最轟動、最駭人、最精采、最有看頭的緋聞。」官凌翔信誓旦旦的保證。

  「你哪一次不是這麼說。」他仍埋首於工作中,懶懶地又回他一句。

  「喂!老兄,太不給面子了,我可是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挖到這第一手資料耶!」官凌翔的資訊網遍佈各摟層,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難逃他的法眼。

  「唉!你哪一次不是這麼說。」他的姿勢始終如一,不曾變過。

  「不不不,這則緋聞已經『轟動樓上的老鼠,驚動樓下的蟑螂』,整個飯店上至各部門經理、副理,不至服務生、洗碗的歐巴桑,沒有一個不知道的,還沒聽到這個消息的人大概只剩下你了!」他說得好像程少偉是坐在井底觀天的小青蛙。

  「我哪一次不是最後一個才知道。」反正他對官凌翔帶來的緋聞本來就一點興趣也沒有,真不知這傢伙為什麼每次都要「強迫中獎」地說給他聽。

  「不過,後知後覺總是強過不知不覺。嘿!你到底要不要聽?」官凌翔一手拿過他正在閱讀的文件。

  「我不聽行嗎?你把我的文件搶走了,擺明了就是要我仔細的聽,我能不聽嗎?」他苦笑。「嗯,識時務者為俊傑,聰明聰明!」為達目的,官凌翔才懶得管手段是否光明正大。

  「先把文件還我吧,我洗耳恭聽就是了。」程少偉以最舒服的姿勢躺在皮椅中,擺出一副「你要說什麼就快說,說完了請馬上滾蛋」的模樣。

  「還你。」官凌翔把文件放回桌上。

  「你能先移開一下『尊臀』嗎?我可憐的桌子快被你壓垮了,難得你以真面目見人,一個大男人坐在桌子上,成何體統!」這句勸戒的話他已經說過N遍了。

  「安娜就可以?」官凌翔挑著眉,曖昧的瞅著他。

  「我已經警告過『你們』N遍,不管是你還是安娜,根本都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

  「那就繼續當耳邊風吧!」官凌翔笑得一點罪惡感也沒有。

  算了,反正「他們」全都是一個樣,他說破了嘴還是不會有所改變,就省一點口水吧!

  「說吧,這次你又道聽途說了什麼緋聞?」程少偉已經有所覺悟,總之,不聽他說完他是不會走人的。

  「嘿嘿!」官凌翔乾笑兩聲,充滿神秘感。

  「不會又像上次一樣吧!」老天!別又來了。

  「上次?!」基本上,官凌翔對自己傳播的緋聞是說過就忘。

  「上次你擔誤我看文件的時間,就只為了說一則不是緋聞的緋聞給我聽,難道你忘了嗎?」程少偉一想到那件事,就滿心不悅。

  「原來你真的喜歡聽緋聞呀!早說嘛,每回說給你聽你都推三阻四,一臉不願意聽的模樣,想不到我們還是同道中人啊!」官凌翔彷彿在茫茫人海中,終於找到志同道合的知己而興奮不已。

  「誰跟你是同道中人,你哪一次不是強迫我聽?上次居然把一隻狗未婚生子稱之為緋聞?!」如今想起來,他依然有種被耍的感覺。

  「未婚生子難道不是緋聞?」官凌翔反問。

  「而主角是一隻狗?」

  「不行嗎?誰規定緋聞的女主角一定是人,好歹人家也是上過電視的名犬淑狗啊!」他終於想起來了,那是阿三師傅家的貴賓狗。

  「而你竟然佔用我三個小時的寶貴時間來敘述一隻狗的一生,它還會拿遮羞費?」

  「當然囉!好歹它也是黃花大閨狗,雲英未嫁,未婚生子可是醜聞耶!當然要拿點遮羞費羅!就算不是為了要遮羞,帶著四隻拖油瓶,日子總是不好過,就當作奶粉、尿布錢好了。」他理所當然的點點頭。

  「你編故事的能力還真是無人能敵啊!」程少偉語帶諷刺,說不定他所講的排聞全是他自己編的。

  「多謝你的誇獎,大家都這麼說。」官凌翔一點也不以為忤,笑著接受「讚美」,臉皮真是比銅牆鐵壁還厚。

  那天官凌翔聽阿三師傅說家中的貴賓狗生了小狗,竟突發奇想地去跟程少偉說,而見到他氣得牙癢癢、想揍人的「百年難得一見」的表情,更是越請越起勁,越說越精彩,硬把十分鐘就該說完的「緋聞」拗到三個小時,才依依不捨的把它結束。

  雖然他非常佩服自己的拜功,不過他更佩服程少偉的耐力,明明氣到恨不得拿把槍將他打成蜂窩,還是很有風度的把它全部聽完,他真希望少偉站起來打他一拳,可惜少偉沒有,只是很生氣地瞪著他。這個男人過分沉穩內斂,連生氣也只是瞪著人瞧,自制力好得沒話說,真不知世界上是不是有足以瓦解他意志力的力量,唉!

  「我真搞不懂你為什麼那樣喜歡搜集緋聞。」

  「你真的一點都不瞭解我的苦心嗎?我這麼做全是為了你啊!我是看你工作得那麼辛苦,才會搜集一些緋聞幫你調劑身心、放鬆心情耶!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官凌翔像受了什麼天大的冤屈,不滿的控訴著。

  「調劑身心?放鬆心情?」程少偉斜睨他,他會相信那才有鬼。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我可是句句實言。」

  「好,那你的緋聞說是不說?」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官凌翔再不說,恐怕他一個早上都無法工作了。

  「說!當然要說,我怎麼能錯過第一男主角聽到緋聞時的精采鏡頭呢?」官凌翔嘴角噙著一抹頗富深意的笑。

  「這次的主角是誰啊?」漠不關心的口氣,其實他並不是真的想知道。

  「嘿嘿!此人來頭不小,長得比女人還美,比男人還俊,只可惜是個不吃葷的和尚,但是他為了配合時代的腳步,跟得上新潮流,自編自導了一部『新同居時代』。男主角,你要不要發表一下同居的感言啊?」官凌翔把目光鎖在程少偉身上。

  程少偉愣了好一會兒,不會吧,湘涵住他那裡的事已經傳遍大街小巷了嗎?嚴格來說,她住他那裡還沒超過二十四小時呢。

  「畦!還真是看不出來,你是只「惦惦吃三碗公半』的狼。」官凌翔沒打算太早放過他,不管傳言是真是假,反正能整到程少偉,他此生就沒遺憾了,哈哈!

  「你聽誰說的?」

  「當然是說眼看到女主角住進你家的目擊證人羅!」

  「小張?」

  「賓果!」

  唉!早該叫小張保密的,他不想把事情複雜化,因為他的本意非常單純。

  「當選最佳男主角,不知你有何感想?」官凌翔戲謔地拿著筆充當麥克風。

  「湘涵只是暫時住我那裡,等她手臂的傷好了就會回家。」他以就事論事的口氣說。

  「奇怪,那她為什麼不要求住我那裡呢?」官凌翔一副專門找碴的樣子。

  「不是她要求的,是我要她住下來的。」

  「哦!是你……什麼?是你的要求?」官凌翔大吃一驚,這個比木頭還要木頭的男人居然主動要女人去住他家,嘖嘖!看來這裡頭大有文章哦。

  他伸出手摸摸程少偉的額頭,「奇怪了,沒發燒啊!」

  「我身體好得很。」

  「那就更怪了。從我認識你到現在,少說也有七、八年了,你身邊不乏自動送上門的女人,可是從沒見你對她們示好過,更不用說是吃飯、約會了,而你現在要一個女孩子去住你家,你該不會是……飢不擇食吧?」

  唉!他就不能想到健康的一面嗎?

  「你大概不知道她有一個令人同情的家庭背景吧!」

  「難不成她上有七十歲老母,下有成群子女?」官凌翔開玩笑的說。

  「當然不是,她……」程少偉把湘涵可憐的身世詳細的說給他聽。

  「原來你是怕她經濟陷入困境,又擔心她沒人照顧,這才邀請她住你家,哦——哦懂,我懂。」只是他曖昧又饒富興味的眼神,似乎是指另外一回事。

  「你真的瞭解?」程少偉直覺他瞭解的絕不是自己所說的那回事。

  「是的,我瞭解,她和你住在一起嘛!不是嗎?」

  「是這樣沒錯啦!她就像我妹妹一樣。」

  「妹妹?嗯……對啦!妹妹,妹妹!」官凌翔笑著點頭。

  程少偉總覺得他的笑容很奇怪,很詭異。

  就官凌翔對好友的瞭解,曾經有不少女孩為博取他的同情而故意製造傷口,他頂多只是禮貌性的問候,並沒有特別關照她們。他雖然富有同情心,卻不致博愛到請女孩子回家住吧!而且他是個重隱私的人,連他這個男人要去住一晚,他都要質疑上半天,更何況是個女孩子。

  或許少偉自己尚未發覺,這女孩對他來說是特別的,否則以他這種不近女色的個性,怎麼會容許一個女人介人他的生活呢?

  思及此,有件事令官凌翔相當介意,這個柳湘涵的身世真如少偉所說的那般可憐嗎?還是另有身份?

  昨天娜可告訴他,柳湘涵就是那天他請來的一夜女郎。少偉把那一萬元原封不動地還給他,並沒有說什麼,但他事後曾去調查那位一夜女郎,竟沒有這個人,原本他對這件事並不是非常在意,但娜可卻篤定的說柳湘涵就是那位一夜女郎,他相信娜可看人的眼光,絕對不會認錯人的。

  娜可對她的身手感到詫異,一個平凡的女孩不會有如此靈敏的身手,這又令官凌翔想起柳湘涵熟練的魔術手法,以及在酒吧裡完美無缺的巧妙技術,才得以把找碴的人嚇退,具有這麼多的不平凡,實在很難令人相信她是一個有悲慘身世的平凡女孩。

  她真的只是一個身世堪憐的女孩?抑或是程爺爺請來的高手——怪盜花精靈?

  嗯,他應該去找他老姊官凌鈺好好的問清楚。

  ***

  平時對長髮並無任何偏見的湘涵,此刻倒是希望自己像大姊一樣,留著一頭短髮。

  她解下束在兩條辮子上的髮飾,讓頭髮鬆開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但頭髮卻不聽使喚的糾結在一起,相當不好整理,她吃力地用左手梳著及腰的鬈發。

  「湘涵,我可以進來嗎?」程少偉敲敲她的房門,禮貌的問道。

  「我……」她猶豫著要不要讓他進來看到她現在披頭散髮的醜樣子。

  「你在換衣服嗎?」

  「不是,我……哎喲,好痛!」她越想快點梳好,頭髮越是和她唱反調,一個拉扯,痛得她叫了出來。

  程少偉以為她又受傷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門一開就衝了進來,「發生什麼事了?」

  「是我不小心拉到頭髮了。」她有些尷尬。

  「我還以為你又受傷了。」幸好她沒事。

  「對不起,因為我想把頭髮梳好,可是它們卻打結了,我的右手又不方便。」

  「我來幫你梳好了。」程少偉一把接過湘涵手上的梳子,小心翼翼的梳著她的頭髮。

  她長那麼大,從沒讓男人替她梳過頭髮,他們的樣子好像古代恩愛的夫妻,相公替娘子梳妝打扮,不由得又有一抹紅暈悄悄地爬上湘涵的雙頰。

  程少偉不可思議的梳著她的長髮,她的髮質真好,又黑又細,觸感更是柔軟,令人愛不釋手,嗯!他決定了,在她的手還沒好以前,他要接手這項令人心喜的工作。

  梳完那一頭如瀑長髮後,程少偉發現鏡中的湘涵含羞帶怯的模樣令人憐愛,沒有戴眼鏡的她,一雙烏黑晶亮的靈靈大眼,充滿天真無邪,巧鼻玉唇、白裡透紅的臉蛋,散發出自然的柔美氣質,此刻,程少偉訝異的發現,她擁有一張顛倒眾生的容顏。

  他不是沒見過美女,但像她這般清純如天使的美卻是世上少見,他的心竟漏跳了一拍。

  她身上又傳來那陣花香,又是那個味道在擾亂他的心,沒來由的悸動起來,他對這個香味的抵抗力已經越來越薄弱,越來越想沉浸其中……

  「程大哥,你不舒服嗎?」湘涵發現鏡中的程少偉臉色有些怪異。

  「沒有,你早點睡吧。」他幾乎是逃著出去的,根本忘了最初來找她的目的,留下一臉疑惑的湘涵。

  程少偉衝進書房中,撫平心中不安的情緒,二十六年來,他的心第一次如此不安分,它跳得好快,他是怎麼了?才和她住一天,整個人就開始不對勁了。

  一定是那股花香在作怪,從他第一次聞到那個味道開始,他就不大對勁,那個味道慢慢地侵襲他的心,瓦解他的意志力,減弱他對女人的防禦,才會令他的心湖揚起一波又一波的漣漪。嗯,一定是這樣沒錯,否則他絕不會對一個視若妹妹的年輕女孩產生異樣的感覺。

  ***

  凌晨一點多,湘涵因為右手隱隱作疼而無法入睡,便想為自己泡一杯茶,好舒緩一下神經。

  當她經過程少偉的書房門口時,發現門縫透出些許光線,心想他可能還在工作,於是泡了兩杯茶。

  「程大哥,你還沒睡嗎?」她站在書房門口柔聲地問。

  「還沒,有事嗎?」程少偉的聲音聽起來頗為疲倦。

  「我可以進來嗎?」

  「可以,請進。」

  「可是,我的手不太方便,能不能請你開一下門?」她的左手托著兩杯茶,右手受了傷,無法開門。

  「好。」他應了一聲,門就打開了。

  「我看到你書房的燈還亮著,心想你應該還在工作,就順道替你泡了一杯花茶。」她把托盤放在他桌上,自己端起一杯。

  「謝謝。」

  「我可以坐在這裡喝嗎?我不會吵到你的。」

  「沒關係,你坐。」程少偉端起那杯花茶吸了一口氣,天啊!居然和她身上的那股花香一樣,他好不容易才忘記那個惱人的味道,這會兒記憶全湧上來了。

  「這是什麼茶?」

  「是紫羅蘭花茶,你不喜歡嗎?」

  他終於知道困擾他那麼久的味這是紫羅蘭花香。

  「不,我沒有不喜歡,只是……你身上好像也有這個味道。」

  「有嗎?我自己沒注意過耶!」湘涵聞聞自己,卻是什麼也聞不出來。

  「你有擦香水嗎?」

  「沒有,我對香水過敏。」

  那就奇怪了,為什麼她身上老有這種紫羅蘭花香呢?不是香水,難道是她的體香?

  「今天的工作很多嗎?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了,我快看完了。」真是的,自己都受了傷還想幫他,他怎麼忍心呢?

  「那我在這陪你好了。」

  「你不用勉強,累的話先去睡。」

  她搖搖頭。

  「那好吧!我這裡有些書,你無聊的話就看書。」其實有人陪著比一個人來得好。

  「嗯。」她從書櫃裡抽了一本書坐到沙發上看起來。

  程少偉一面喝著花茶,一面專心地閱讀那些沒看完的文件,這要怪官凌翔,難得用真面目來上一天班,卻跟他說一些有的沒有的,害他處理不完公事。

  時鐘走到三點的位置,他閉起眼睛休息一下,終於把工作做完了。他站起來伸伸懶腰,赫然看到湘涵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蜷伏在沙發椅上,看起相當嬌小,這是一幅沉睡的天使圖。他拾起掉在地上的書,輕輕替她撥開覆在臉上的髮絲。

  看著她,他的心中竟掀起一陣陣激盪,一次比一次更強烈,那股香味再次刺激著他的感官神經,他發覺自己像是被下了魔咒般,竟緩緩地把唇覆上天使的唇。

  一股電流在他體內擴散開來。

  程少偉像觸了電,馬上離開她。

  「天啊!我做了什麼?」他被那道電流怔住了,全身細胞活絡起來,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程大哥,你工作做完了啊。我睡著了嗎?」湘涵睜著惺忪的雙眼,睡意濃濃地問。

  「嗯。」程少偉答了一聲便抱起她。

  「你要抱我去哪裡?」湘涵闕著眼睛,安穩地靠進他懷中。

  「你的房間。」

  把湘涵放在客房的床上,程少偉替她輕輕蓋好被子。

  「晚安,程大哥。」她咕噥一聲,便又沉沉睡去。

  「晚安。」程少偉嘴角帶著苦笑,看著如此天真無邪的她,他再次提醒自己,她是「妹妹」,他絕不能逾矩。

  只是,回自己房中躺下的程少偉,卻久久無法人眠,那陣香味、那個吻、那股電流,擾亂了他的心。

  該死!他是怎麼了?

  ***

  程少偉的書房擺設相當簡單、樸實,令人感到舒服,只有一張桃木書桌,一面擺滿了各式各樣書籍的櫃子,一台電腦及幾張沙發椅。

  即使右手受傷讓湘涵的行動受到相當大的限制,但左手依舊可以靈活的運用,只是不知為何,她在少偉面前會變得很笨拙。

  她找遍了整個書房,並沒有發現任何線索。經過這一個多月的搜尋,沒有理由找不到啊!除非——東西不在這棟大樓中。

  一陣電鈴聲響遍了整個屋子,她關上書房的門,心中猜測,這個時間會是誰?程大哥嗎?可是還沒到午餐的時間,就算是他,也用不著按電鈴啊,因為他身上有鑰匙,那麼會是誰?

  「你好。」娜可站在門口,臉上帶著和善親切的笑容。

  「你好。」湘涵有些意外地看箸她。

  她第一次見到娜可時,娜可就待她非常親切、和善,後來調查她才知道,那個高大的男人名叫官凌翔,是程少偉的員工兼好友,也是娜可的老公。資料上有關官凌翔的記載還算詳盡,可是娜可的資料卻少得可憐,彷彿她是平空跑出來的一樣。

  「我叫娜可,是少偉的朋友。你的傷好一點了嗎?」娜可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好多了,謝謝。請進來坐。」

  「謝謝。」

  「我幫你倒杯茶。」湘涵用左手替娜可倒茶,放在她面前。

  「那天真是謝謝你幫我做緊急處理。」湘涵為前幾天的事向她表示謝意。

  「不用客氣。我覺得你的反應真快,從頭到尾都沒有浪費一點時間,好像電視上演的那樣。」

  「可能是因為我站得比較靠近。」她找個聽起來比較合理的理由。

  娜可笑著看她,並不急著否決她的說詞。當時她看得很清楚,湘涵並不是站得最靠近的人,卻是反應最快、動作最迅速的一個。

  這兩天她和官凌翔對這件事做了一番討論,他們皆對湘涵的身份感到懷疑,因為她很有可能就是程爺爺請來的高手——怪盜花精靈,為了證實他們的猜測,想了一個引蛇出洞的方法。

  「你聽過怪盜花精靈嗎?」娜可忽然問,湘涵不由得被茶嗆了一下。

  「你還好吧?」娜可替她拍背。

  「我沒事,只是不小心嗆到而已。你怎麼會突然提起怪盜花精靈呢?」

  「你可能不知道吧!少偉有一串名貴的珍珠項鏈,叫作『維納斯的微笑』,我看過它,真的很美,聽翔說,少偉的珍珠項鏈被她們看上了。」

  湘涵不明白娜可的用意,娜可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件事?她曾私下向其他員工打探有關「維納斯的微笑」之事,卻沒有一個人知道程少偉有這麼一申珍珠項鏈,而娜可竟然知道,也許她還知道些什麼。

  「那程大哥應該小心點,免得項鏈被偷。」

  「我想她們是找不到的,因為東西根本不在少偉身邊,而是放在我們家裡,所以她們如果把時間花在少偉身上,是找不到的。」娜可大方的把消息透露給她知道。

  東西果然不在程少偉身邊,只是,娜可為何要告訴她呢?

  「你們家一定裝有最先進的防盜系統。」湘涵揣測道,否則如此貴重的東西不會擺在他們家。

  「沒有,我們家連鐵窗都沒有裝。」

  反正他們住在大廈的十五樓,小偷大概也不容易進來,而娜可一身不下於怪盜花精靈的絕技,要是有哪個不怕死的小偷敢來偷東西,那代價就是去一個可以免費吃住的地方「度假」幾年。

  「你們不怕東西被偷嗎?」湘涵感到不解,以往她們下手的對象,十個有九個裝了最新科技的防盜系統,另外再花錢請人來保護,而他們竟然連鐵窗也沒裝。

  「不怕,沒有人找得到。」娜可天真的說。

  才怪,我會去把它找出來,湘涵在心裡發誓。

  「哦!我差點忘了我和翔有約,那我不打擾你了,你自己要小心點,免得又受傷。」娜可關心地叮嚀她。

  「謝謝,我會小心的。」

  才說完,她就一個不小心絆了一下,好在娜可眼明手快,及時扶住她,湘涵才沒有摔倒。

  「謝謝。」她訝異地睜大眼睛,娜可靈敏的反應絕不下於她。

  「剛剛才說要小心的,怎麼一下子就不小心了,有沒有傷到啊?」娜可扶她坐好,替她檢查。「我沒事的,謝謝你。」

  「嗯,我自己走出去就好了。對了,這個月月底是我的生日,翔要幫我慶視,我想邀請你和少偉一起來,你願意嗎?」

  這倒是個好機會,她可以去查一下「維納斯的微笑」是否真在他們那裡。

  「謝謝你的邀請,我會去的。」

  「一定哦,Bye-bye!」娜可走出去後順道把門帶上。

  娜可希望她老公的猜測是錯誤的,因為她直覺的喜歡這個女孩,如果湘涵真的是怪盜花精靈,那他們勢必會對立,而娜可並不想見到這種場面發生。

  湘涵越來越不喜歡這個任務了,以往只需花幾個小時或是一個晚上,長一點也只要兩、三天就可以到手,這一次卻花了她太多的時間,她開始有些害怕,害怕喜歡上這裡對她親切的工作夥伴,以及照顧她無微不至的程少偉,她怕自己到時會下不了手。

  但是,她是怪盜花精靈的紫羅蘭,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職業道德,不管如何,既然已經答應僱主,她就必須把東西偷到手。

  交貨日是在聖誕節,距離期限只剩下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她必須加快腳步。

  ***

  湘涵手受傷的這些天,使得程少偉的工作量比以往增加許多,雖然他曾口頭允許她可以幫他,卻是一次也沒實現過,他把所有的事全都攬在自己身上,一個人默默地做完它。

  他做的這些湘涵都知道,也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在他挑燈夜戰時替他泡杯花茶,在旁邊陪著他。

  一如往常,湘涵在半夜又替他泡好了茶送進書房,卻沒見著他的人影。

  「程大哥,你在哪裡?」她放下托盤,尋找程少偉的身影。

  「書房沒有,他的房間沒有,客廳也沒有,嗯……對了,陽台。」她知道他有時會坐在陽台想事情。

  湘涵輕輕拉開連接陽台的落地窗,呈現出種植許多花草的陽台,形成一座空中花園,在角落擺了一張躺椅,可供賞月觀星之用,而程少偉正躺在上頭。

  湘涵慢步走向他,才赫然發覺他在躺椅上睡著了。

  本來就長得俊美的他,睡著時的樣子更是引人,恐怕連潘安見了也要自歎弗如。

  他一定是累壞了才會在這兒睡著了,湘涵想到他這些日子都工作到深夜,自己每回下定決心要陪伴他,結果沒多久就在沙發上睡著了,而體貼的他從不叫醒她,只在工作完後抱她回房。她覺得自己什麼忙都沒幫上,反而給他添了麻煩。

  夜風略顯寒冷,湘涵看了他好一會兒,實在不忍叫醒他,但是如果任由他這麼睡著,明天醒來必定會感冒,於是她脫下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衣,蓋在他身上,突然間,程少偉一把抱住她。

  「不要走,不要走,別再丟下我一個人……」他口中不斷囈語著,雙手緊緊地抱住她,生怕她逃掉。

  「程大哥!」湘涵整個人被他摟進懷中,她的臉靠著他的頸子,身子與他牢牢相貼,動彈不得。

  「不要走……不要走……爸……媽……不要走……」他一直重複那句話,道出他心底的恐懼。

  他又作噩夢了。

  記得她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他也是作噩夢,說著相同的話,語氣中那股孤單、寂寞之情,令她不忍離去,看他那麼痛苦的樣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著他而已。

  「好,我不走,我會陪著你的。」她在他耳邊輕聲的說著,他彷彿聽到了,頓時安靜下來。

  如此親密的接觸讓她再次聞到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氣味,湘涵不禁臉紅。像這樣不合宜的舉動,她應該逃開才對,但她為什麼會感到舒適、感到安全呢?可能是他的孤獨、他的寂寞,令她不忍棄他而去吧!

  程少偉又夢見已去世的父母,他總是追著他們的身影跑,但無論他如何努力的追趕,永遠也追不上他們,他們只是微笑地看著他,然後離他越來越遠,又拋下他孤單一個人,最後被四周的黑暗吞沒……

  嗯……這是什麼味道?是淡淡的花香!他記得,這個香味總是令他困擾,這是……紫羅蘭花香,對,這是湘涵身上特有的香味,為什麼他會被這種花香包圍住呢?他一定是在做夢,作一個溫暖、幸福的夢,他感覺到自己不再孤單、不再寂寞,他不想醒來,只想沉浸在花香中……

  起風了,雖然千百個不願意醒來,程少偉還是被一聲又一聲的噴嚏聲吵醒了。

  從夢中醒來,他第一個感覺是有一樣軟軟的東西壓著他,他睜開迷濛的雙眼,映人眼中的是湘涵那張清純的天使臉龐,他想,自己一定是還在作夢,否則湘涵怎麼會壓著他呢?而他又怎麼會抱著她?不過,他喜歡這個夢,因為她看起來好真實,尤其是她的嘴唇,只離他幾公分,他好想品嚐她,沒關係,反正是夢嘛!

  於是,他的手輕柔地勾下她的頭,讓她的唇與他的接觸。

  好柔軟、好有彈性、好有觸感的唇啊!他從來不知道作夢可以那麼真實,真實到讓他感覺得到她豐潤的唇瓣,吸吮得到她的香甜,看得到她的羞澀表情,聽得到她的喘息聲,連自己的身體都產生變化……這個夢未免太真實了吧!

  「程大哥?」一吻結束之後,湘涵呼喚著他,她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吻她,他是在作夢嗎?可是,她的唇卻明白的告訴她,她喜歡他的吻。

  咦!誰在叫他?是湘涵……湘涵?天啊!程少偉睜大眼睛一看,完全清醒了。

  他不是在作夢嗎?她為什麼會真的躺在他身上?他又怎麼會真的抱著她?他對她做了什麼?

  「湘涵!」程少偉猛然從躺椅上彈了起來,立刻收回剛剛緊抱住她柔軟身軀的手,驚愕地看著她。

  「我……你……我們……」他支支吾吾,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只能誠心真意地吐出一句:「對不起。」希望她別生氣。

  當初他是怎麼對她說的?他保證絕不會侵犯她,現在呢?他竟然吻了她,還是一個火辣辣的吻,唉!他該怎麼辦啊?

  「沒關係。」她紅著臉回答。

  沒關係?真的沒關係嗎?

  「你不生氣嗎?」程少偉不太確定的問。

  「你已經道歉了啊!通常別人誠心的跟我說『對不起』的時候,我都會回答『沒關係』。」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通常女孩子如果不是被自己喜歡的男人親吻,會很生氣的。」

  自己喜歡的男人?她很喜歡少偉啊,所以她一點也不生氣,只是有些害怕,怕自己是不是太隨便了,否則怎麼會喜歡他的吻?

  「是我不好,對不起。」程少偉再一次道歉。

  「沒關係,我並沒有怪你。」

  「謝謝你。」

  「不客氣。」

  「我保證下次絕不會再犯了。」他鄭重地保證。

  「我相信你。」

  「很晚了,你趕快回房休息,晚安。」語畢,程少偉便奔進屋裡,把自己關在書房中。天啊!他是中了什麼邪,他的身體竟然對她產生反應,再不逃的話,他真不知自己接下來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但最教他害怕的是,他沒有喝酒,他是在平常的情況下「獸」性大發!

  ***

  「媽的,我花大筆的錢是請你來看戲的嗎?」對於手下的失敗,許義峰氣得想砍人。

  「是那個女的……她動了手腳,我明明把皮夾塞進服務生的口袋中,可是它竟回到我的口袋裡,一定是她做的。」到星亞飯店鬧事的男人把責任推到湘涵身上。

  「又被同一個女人耍了,你們這麼多人,難道連個女人都對付不了嗎?我養了一群酒囊飯袋嗎?」

  「那個女的一定不簡單,她的手法巧妙得連我都看不出來。」男子疑惑地道。

  「你是白癡嗎?技不如人還有臉說,全都是一群沒用的飯桶,給我滾!」許義峰發完脾氣,轉向身旁另一名男子交代道:「阿龍,派人給那個女的一點教訓,記得,不要讓人看出來是我們做的。」「是的,老闆。」

  「這個月有什麼新節目嗎?」

  「我們請到美國著名的舞孃來表演。」

  「舞孃!嗯,真是太好了。」他腦海裡充滿黃色思想。

  「另外,你買的那幅『天使』名畫和預定要在聖誕節展覽的美術品,再過幾個禮拜就會送到,一定可以如期展出。」

  「我終於得到藍斯•烈特的畫了,有天才畫家美稱的他,真是一畫難求啊,其他的事就交由你去打點,我還有應酬。」他的神情愉悅,因為他又可以在宴會中獵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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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5 00:32:43
第七章

  「怎麼,又趕著回家做菜給你的小寶貝吃啊?」官凌翔投去揶揄的眼光,每每吃飯時間一到,就見程少偉迫不及待地往樓上奔去。

  「你在說什麼,湘涵的手受傷了,我有義務照顧她。」程少偉說得理直氣壯。

  「是嗎?當初我身體有恙的時候,怎麼不見你來照顧我啊?」

  「你又沒生病或受傷,只是多了一種可以變男變女的奇怪體質,需要照顧嗎?」程少偉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

  「兩個禮拜了耶,她的手應該好了吧!」

  「是好很多了,但是還沒有好到令我滿意,還有她的身子太單薄了,還沒胖到我覺得夠份量。」程少偉皺著眉,不滿地想,已經餵她吃飯吃了兩個禮拜,怎麼就是不見她多長几斤肉呢?

  這是他認識的程少偉嗎?

  「你命定的戀人找到了沒?」官凌翔忽然問。

  「還沒啊!你問這個做什麼?」

  「隨便問問嘛!如果你找到你那什麼情牽一世的戀人時,發現她的背景相當特殊,你會怎麼辦?」

  「特殊?」程少偉不瞭解他的意思。

  「就是說……譬如她的身份是個小偷,你還會要她嗎?」

  「就算她是江洋大盜我也不在乎,只要讓我找到她,我這輩子都不會放手了。」這是他的真心話,因為真愛難尋。

  「你會不會跟她結婚?」

  「當然會啊!」程少偉看著他,表情好像在說,你間這是什麼蠢問題啊!

  「如果她是個老太婆呢?」

  「年齡不是問題,我只要找到她,就會娶她。」他語氣中充滿堅定的意志力。

  「哎呀!時間太晚了,湘涵一定餓了,不跟你廢話,我先走了。」程少偉急忙地走出辦公室。「明天是娜可的生日,別忘了帶你的小寶貝一起來。」官凌翔對著他的背影喊,卻只聽到一陣上樓的腳步聲,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見。

  「少偉口口聲聲說要找命定的戀人,如今她已經出現了,他的心早已懸在她身上卻不自知,愛情果然會讓人變笨,就等著他自己去發現吧!哈哈哈!太有趣了,太好玩了!」官凌翔不再介意湘涵的身份,因為那個為愛情執著的傻瓜一點也不在意女主角的身份,那他這個旁觀者又何必在意呢!最重要的是,少偉能夠幸福。

  至於湘涵的真實身份是否真如他所猜測的,是國際上赫赫有名的怪盜花精靈,明天就將揭曉,因為他山人自有妙計證實。

  如果湘涵的真實身份真是怪盜花精靈,那他正好藉機興風作浪一番,這樣人生才有意義嘛!

  ***

  看著眼前這一幕「天下奇觀」,官凌翔笑得想在地上打滾,娜可則是禮貌地想忍住笑,但效果似乎不彰,害得她這頓飯吃得很辛苦。

  「嘴巴張大一點,嗯,這樣才乖。」程少偉滿意地把飯送進湘涵嘴裡,湘涵則是從頭紅到腳,再從腳紅到頭,她快羞死了!

  「老婆乖,來,吃一口。」官凌翔學起程少偉,夾了一口菜送進娜可的嘴裡,娜可不大好意思地吃下它。

  才兩個禮拜,程少偉的改變未免太大了吧!他竟然親自喂女人吃東西,看來他真的是凡心大動,只是他怎麼一點自覺都沒有?

  「程大哥,我可以自己吃。」湘涵紅著臉,為了這件事她不知和他爭過幾次了。

  「不行,你的手還沒完全好,要是打翻了娜可精心為我們做的菜,豈不是很對不起她?」程少偉溫柔的對她說,每當他想起她笨拙地用左手吃飯的模樣,就心有餘悸,萬一她又打翻飯菜,頂多是向娜可道歉,但是傷了自己那怎麼得了!

  「少偉,原來你已經從程先生升格為程大哥,那我也要從官先生升格為官大哥。」官凌翔曖昧地笑道。他這輩子還沒聽過任何一個女孩這麼稱呼程少偉。

  「那是因為程大哥說,我們住一起叫他程先生太生疏了,要我叫他程大哥。」湘涵急忙想解釋。

  她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又惹來官凌翔的訕笑,哈!原來又是程少偉的要求。

  「他主動要求你去住他家,又主動要求你叫他程大哥,那該不會他也主動要求餵你吃飯吧!」他笑著拍桌子,卻招來程少偉的白眼。

  湘涵誠實地點點頭,「那是因為我打翻了程大哥好不容易做好的飯菜,他怕我會吃不飽,只好餵我……」

  她是在說給螞蟻聽嗎?怎麼越說聲音越小,不過官凌翔還是聽到了。

  「哈哈哈!我快受不了了,娜可,這傢伙竟然做菜給女人吃,還主動餵她,真是天下奇聞啊!」他笑得很不給面子。

  真奇怪,這樣有什麼好笑的?他不叫外賣或是餐廳的食物而自己做菜給她吃,是因為不想讓大家知道她住在他家而造成流言。

  「我會喂湘涵吃飯,是因為她的手受傷,吃飯不方便,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程少偉很不以為然。

  「湘涵來,再吃一口,你還是太瘦了,要多吃點才行。」他不理會好友的「反常」,繼續喂湘涵吃飯,殊不知真正反常的人是他。

  瞧他一口一口地喂湘涵,這女孩已經完完全全勾起他的保護欲,只是,他自己恐怕還沒發現。有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官凌翔饒富興味地觀察著。

  「少偉,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去拿蛋糕?翔的車子壞了,所以想麻煩你送我去,方便嗎?」飯後,娜可向程少偉提出要求。

  「當然方便,今天壽星最大嘛!我送你去。」程少偉一點也不懷疑,拿著車鑰匙和她一同出門,臨走前,娜可給老公一個OK的笑容。

  程少偉走了,他才好辦事嘛!

  官凌翔敢肯定這女孩也很喜歡少偉,因為她的眼神總是不自覺地跟著少偉移動,也許她還沒發覺自己喜歡少偉吧!

  「吃些水果,不要客氣。」官凌翔從冰箱中端出一盤切好的水果招待她。

  「謝謝官先生。」湘涵禮貌性地吃了一塊。

  「叫官先生太見外了,叫我官大哥吧。」官凌翔已經認定她是少偉的老婆。

  「官大哥。」

  「對了,上回安娜向你提起的魔術秀,你考慮好了嗎?」

  「我想我的技術不好,手法遲飩,上台會有恐懼症,萬一秀做不好,把原來的顧客趕跑了,我會良心不安的,所以還是算了吧!」她極盡所能的醜化自己,上次救小女孩的事已經令她太引人注目了,現在絕不可以再「惹是生非」。

  「會嗎?我想我是不是該稱呼你一聲紫羅蘭小姐?」官凌翔定定地盯著她驚愕的表情。

  「不用否認了啦!我已經把你調查得一清二楚。」雖然他是一副完全篤定的樣子,但心裡只有五成的把握。

  「你在說什麼啊?官大哥。」湘涵的語氣有些異樣。

  「你很清楚我在說什麼,你是怪盜花精靈之一,外號紫羅蘭,身手敏捷,熟悉魔術手法,作案時常以魔術作為障眼法,搞得警方雞飛狗跳、不知所措。你這次的目標物是少偉那串珍珠項鏈——『維納斯的微笑』,可惜一直找不到,現在只剩下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就是期限,我說得沒錯吧?」他說得有條有理,心中卻不是很確定,因為他還沒有找到老姊官凌鈺證實。

  官凌鈺就在花精靈這個怪盜集團底下做事,本來他想直截了當地找她問,誰知她竟不見蹤影,這會兒不知又躲到哪裡做實驗去了。

  這個只會拿自己弟弟做實驗的「好」姊姊,每次要找她時都像從地球上消失了一樣,不想找她嘛!她又會自動出現在眼前,真是糟糕。

  不得已,他只好自行找資料。

  他花了兩個禮拜的時間,竭盡所能地搜集有關怪盜花精靈的各種報導,居然意外地發現湘涵與紫羅蘭的特性非常相近,因此他就大膽假設,柳湘涵正是紫羅蘭。

  「既然官大哥已經知道了,我只好承認了。」湘涵不疑有他,坦白承認。

  呵呵!這女孩的本性真是單純得可愛,她真的很容易相信別人。想不到瞎貓碰到死耗子,真讓他蒙中了。

  「我們打個商量如何?」官凌翔看似要和她談條件,眼中卻閃著一抹算計人的亮光。

  整人為快樂之本,他一直以來都奉行不悖哩。

  「什麼事?」

  「如果你肯答應演出魔術秀,我就把珍珠項鏈所在的位置告訴你,怎麼樣?」

  「這……」湘涵開始考慮可行性。

  「你受了傷,所以大概還不知道。飯店這個月的生意比上個月差很多,客人一天一天流失,少偉為了這件事而煩惱不已,如果再找不到什麼可以吸引客人的方法,那麼飯店很有可能就會倒閉,你忍心看著大家都失業嗎?」他只差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以增加可信度。

  一想到會有許多人失業,湘涵毫不遲疑地立刻答應。

  「真是太好了,謝謝你。」哈!她真是心地善良得沒人可比。

  他和娜可本想誘出怪盜花精靈,來個人贓俱獲,後來發現少偉對她動了心,立即改變主意,來個一石二鳥之計。

  正所謂人盡其才,物盡其用嘛!

  ***

  「拜託嘛!少偉,你就答應啦!」安娜又坐在那張要支撐他臀部的桌子上,對著程少偉猛撒嬌。

  「不行,你明知道我需要你,我不會讓你去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程少偉的語氣雖然溫和,卻充滿不肯妥協的味道。

  「程先生,程總經理,程大老闆,拜託啦!」安娜用那種嗲死人不償命的狐媚聲音轟炸他。他非常清楚少偉的個性,這個吃軟不吃硬的男人,先給他來點「開胃菜」吧!

  「你想害我雞皮疙瘩掉滿地是不是?一個大男人發出這種聲音,真是嚇死人了。」程少偉打了一個哆嗦。

  「反正我現在是貨真價實的女人身體,你管我!不過,只要你答應我,我就恢復正常的聲音,否則……嘿嘿!」否則繼續轟炸你,我就不信你能抵擋我這天籟之聲多久,安娜暗忖。

  「你這根本就是威脅嘛!」程少偉走到他面前抗議。

  「誰教你不讓我去,如果你真的不答應,我就整整一個月用這種聲音跟你講話,你說好不好呢?」安娜嘴角微微上揚,不懷好意地笑著。

  一個月?!他幾分鐘都受不了了,要是聽上一個月,他鐵定會噩夢連連、神經衰弱、血壓上升、心臟衰竭,終於導致不治之症,病人膏肓,最後撒手人寰,魂歸西天。

  「我可以說不嗎?」為了自己身家性命的安全,程少偉不得不委曲求全。

  「哦!親愛的,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謝謝!」得到這份可以出國玩……不,是洽商生意的機會,安娜高興地摟住程少偉,看他那種受寵若驚的表情,不禁有種想捉弄他的衝動,準備在他臉上印個「香吻」。

  忽然,敲門聲響起。

  「進來。」安娜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

  程少偉瞧了他一眼,似乎在問,這是你的辦公室還是我的?

  湘涵開了門,看見眼前這一男一女正親密的抱在一起,不禁羞紅了臉。

  她曾聽過傳聞,說安娜是程少偉的情人,只是在他家住了兩個多星期,從不曾聽他提起過安娜或是打電話給她,實在很難想像他們會是一對情人。

  然而眼前這一幕,教她不相信也難。

  安娜修長的身子幾乎是掛在程少偉身上,微微上揚的嘴角形成一個性感的唇型,散發著無限成熟的魅力,曼妙的身段顯示出她的嫵媚動人,高軀姣好的身材讓湘涵深覺望塵莫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擾你們的。」湘涵紅著臉說,對於眼前這個「輔導級」的鏡頭,她的心竟無來由的抽痛一下。

  「沒關係,沒關係,不打擾,我們已經談完事情了,對不對啊,親愛的少偉?」安娜「善解人意」地加以說明,並惡作劇的送個秋波給程少偉,兩人之間突然多了股曖昧意味。

  程少偉蹙著眉瞥向好友,不知他在發什麼「浪」,一個大男人對一個大男人示愛?他頭殼有沒有壞去啊?霎時,他發現安娜的臉和自己靠得很近,連忙脫離安娜的束縛。

  雖說安娜骨子裡是個大男人,但現在這個樣子,可是如假包換的女人啊!他不想讓湘涵誤會。

  全天下的人誤會都沒關係,他唯獨不想讓她誤會,程少偉急著解釋,「湘涵,你別誤會,你剛才看到的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們只是……」

  「只是朋友。」安娜很好心的幫他接口。

  「對,只是朋友。」

  湘涵懷疑地看著他,她想問,他們真的只是朋友嗎?但她問不出口,她有什麼資格問?他們男未婚,女未嫁,又是郎才女貌,就算是情侶關係,也不關她的事啊!但她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嗎?如果她不介意,為何她的心不由得刺痛著?

  「我是來告別的,謝謝程大哥這半個月來的照顧,我想我打擾得太久了,現在我的手已經完全好了,應該回去了,謝謝程大哥。」

  我還希望你能繼續賴著不走呢!程少偉驚訝於自己腦中的想法,口中卻說:「好吧!」

  「不要忘了你的新工作哦!」安娜提醒她。

  「我不會忘的。」

  「我還有事要先走了,親愛的,Bye-bye!」安娜戲謔地對程少偉眨眨眼,臨走前,還不忘對他回眸一笑,丟了一個特大號的飛吻。

  安娜愉快地走出辦公室,一是為了可以出國玩而高興,二是看這兩個人的關係似乎又有進展了,光看少偉那副急於解釋的慌張樣,和湘涵眼中閃著對她外表的羨慕和自卑,他就已經知道她在想什麼了,她一定誤以為他們是一對,哈哈!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辦公室內的程少偉氣得牙癢癢,這個該死的官凌翔是故意的。

  「我也要回去了。」湘涵提著簡單的行李,向他告辭。

  「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謝謝程大哥這些日子的照顧。」她真心的向他道謝。

  「不用太客氣,你就像我妹妹一樣。」

  妹妹?是啊!他一直當他是妹妹,那她心裡為何會有那麼一點失望呢?她在期待什麼嗎?如果他知道他侍如親妹妹的女孩要偷走他的寶物,他會有何反應呢?

  「再見。」

  程少偉目送著她走出去的背影,心中居然有種落寞感。

  ***

  湘涵回到睽違將近三個禮拜的家,這裡的一切還是一樣的熟悉,還是一樣的……咦!門口擺著花,還貼著寫有「歡迎回家」四個字的海報,三個姊妹在大門口等候她的歸來。

  「湘涵回來了!」絲琳興奮的抱住她。

  啊!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各路神明,感謝那穌基督,柳家的救星總算回來了,她再不回來,恐怕我們就要被親生母親「荼毒」至死。絲琳總算鬆了一口氣。

  「三姊,我想死你了!」羽萱獻花給她。

  啊!老天有眼,終於讓我們又得以重見光明,揮別晦暗的世界,真是阿彌陀怫,善哉善哉,阿門!羽萱如同從水深火熱的地獄爬到天堂,有種久旱逢甘霖的雀躍。

  「歡迎你回來,湘涵。」玉霜正點燃一串鞭炮,大肆慶祝著。

  望啊望,等啊等,終於等到救世主回來了,她要是再晚幾天回家,我們就會被自己的媽媽「殘害」得玉碎珠沉,香消玉殞,不等葛森來捉我們,怪盜花精靈就會自動從這世上消失。玉霜有種劫後餘生的感慨。

  深知對廚藝一竅不通的三個姊妹們,白湘涵走的那天起,就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對廚房敬而遠之,沒人敢去動它,很可憐的餐餐吃外食。

  可是,昨天剛下飛機來看她們的父母,為了表示對女兒們的關愛,媽媽決定親自下廚,為她們煮一桌充滿「媽媽味道」的晚餐,嚇得她們臉色蒼白,連忙阻止,這一煮還得了,沒死也剩半條命,只可惜勸誘無效。

  「怎麼了?!」湘涵看著她們誇張的排場,知道一定是有什麼事發生。

  「爹地跟媽咪來看我們了。」

  哦!原來如此,想必又是慈愛的媽媽為她們做了不少充滿「母愛」的食物,難怪她們看到她回來才會又是獻花,又是放鞭炮。

  「那今天晚上你們想吃什麼?」

  「我要吃醉雞。」

  「我要吃清蒸鱔魚。」

  「我要吃三杯雞。」

  「我還要紅燒牛腩。」

  「我還要……」

  三個人七嘴八舌地點起菜來,此時此刻,她們有一個共同的心聲——有湘涵在的地方才叫作天堂。

  「好!誰去買菜?」

  商量之下,絲琳和玉霜負責買菜,湘涵和羽萱則準備回廚房好好清洗。

  「三姊,你最好有心理準備,廚房現在的樣子,跟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的日本差不多。」羽萱先讓她瞭解廚房被破壞的程度。

  ***

  「哦!我的小湘湘回來了,媽咪好想你哦!」一名貴婦忘情地抱住她。

  「爹地,媽咪,我也好想你們。」對於一年難得見一次面的父母,湘涵著實有些思念,難得可以向他們撒嬌。

  「我的寶貝女兒變得更美麗了!」柳清寵愛地摟著女兒。

  「謝謝爹地,不過,還是媽咪最美。」

  施芸芸的確是個大美人,眉如柳葉,唇似綻桃,盈盈秋眸,清麗脫俗,雖已是四個孩子的媽,仍駐顏有術,像位三十歲的貴婦,氣質高雅、風姿綽約、雍容大方,不難想像這四個花容月貌的女兒是遺傳自誰。

  「湘涵累了吧!去好好休息一下。」柳清體貼地建議道。

  「不行,哦!不,我是說三姊等會兒要煮大餐給我們吃。」羽萱解釋。

  「小湘湘一定很累了,出任務總是比較辛苦,就讓媽咪再為你們煮一頓愛的晚餐吧!」施芸芸拍拍女兒的手說。

  讓媽咪再下廚?她瘋了才會這麼做,羽萱連忙勸阻。

  「媽咪啊!我知道你很愛我們,可是你做的那些洋玩意我們吃不慣,就讓三姊煮一些台灣美食讓你嘗嘗好不好?」她邊撒嬌,邊想著昨天那塊燒焦的牛排。

  乍看之下,像塊黑色的鐵板,用叉子一插,簡直比石頭還硬,味道嘛!就跟木炭差不多,天啊!她們哪敢吃?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想自殺。但為了不傷害媽咪那顆脆弱的心,只得點頭稱讚,然後趁她不注意時,施出瞞天過海之術,一會兒盤子全都見底了,還直呼好吃。

  唉!只是可憐了隔壁的阿黃和小黑,今早她看到它們趴在地上,似乎已經奄奄一息,只剩下半口氣。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們嫌我做的菜不好吃呢。」

  不好吃?!還真是含蓄的說法,說它像「毒藥」還比較適當,媽咪做的菜自己從來沒有嘗過,她都說看到心愛的人吃她做的料理,就心滿意足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做的菜難吃到什麼程度,唉!羽萱無奈地想著。

  「怎麼會呢!我們都很喜歡媽咪做的美食。」這種善意的小謊言她最拿手了。

  「親愛的,你有沒有聽到,女兒們都喜歡我做的食物耶!」施芸芸天真的對丈夫滿足地笑著。

  「是啊!你做的東西最棒了。」柳清誠心地稱讚,只要能讓愛妻高興,哪怕再恐怖的食物,他也能說成人間美食。

  「需要幫忙嗎?」施芸芸主動要求幫忙,能和女兒一同做菜,也是共享天倫之樂的方法之一。

  「不!」姊妹倆同時脫口而出。

  「媽咪,難得你們來看我們,就讓我們表示一下心意,你和爹地出去散步,回來就可以吃飯了。」湘涵朝她撒嬌。

  「是啊!媽咪,你的手那麼漂亮,要是沾了些有的沒有的,就不美了。」羽萱也連忙附和。

  「老公啊!女兄們真是既乖巧又體貼。」

  羽萱向爹地使個眼色,告訴他,如果你不想再被「殘害」的話,就趕快把你老婆帶出去。

  「芸芸,我們出去走走吧,讓女兒們忙。」收到訊息的柳清,會意地照做。

  「也好,那我們走吧。」這對恩愛的夫妻相偕走出大門。

  屋內的湘涵和羽管鬆了一口氣,轉身走向廚房。

  「我的天啊!」湘涵輕呼,看到廚房面目全非的樣子震驚不已。

  「別懷疑,這是我們親愛的媽咪所創下的『曠世大作』。真是的,也不想想自己的『蓋世神功』有多厲害,廚房又沒有銅牆鐵壁,哪抵擋得住她的摧殘啊!」羽萱無奈的搖搖頭,為廚房感到悲哀。

  不過,最令她們佩服的是爹地,吃媽咪做的東西時,竟然已練就泰山崩於前而面色不改的定力,她們崇拜得無以復加。

  「動手吧!」湘涵和羽萱忙碌地收拾「殘局」。

  ***

  湘涵準備在星亞飯店表演的魔術秀,緊鑼密鼓地展開宣傳,星亞飯店透過各大媒體、報章雜誌、新聞廣播,用三天的時間,把它炒得熱騰騰的,成了家喻戶曉的新聞。

  「超級女魔術師羅蘭公主熱力登台」,這幾個大字醒目地出現在各大媒體,吸引了前來詢問的人潮,而後超級魔術秀熱熱鬧鬧地登場了。

  前來觀賞的人潮擠得餐廳水洩不通,更打響了星亞飯店的知名度。

  「會緊張嗎?」程少偉出現在休息室柔聲地詢問。

  「嗯。」其實她哪裡會緊張,表演魔術對她來說就像吃飯那麼簡單,她之所以緊張是因為他,想不到幾天不見,他竟更卓然出眾,俊秀英氣,一張這死人的臉正對她笑著,她的心不聽使喚,快速地跳動。

  「你的臉又紅了。」他最愛看她臉紅嬌羞的模樣,真是可愛、誘人,情不自禁地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

  「好好加油!」他步出休息室以掩飾自己的失態,留下一臉驚愕的湘涵。

  走出休息室後,程少偉發現一群人正朝他這個方向走來。

  「請問有什麼事嗎?」後方就是湘涵的休息室,他們是來找她的嗎?

  「你是……」

  「我是星亞飯店的總經理,敝姓程。」

  「程先生你好,我是湘涵的爸爸,這是她媽媽,還有大姊、二姊、妹妹,我們是來為她加油的。」柳清為他一一介紹,並說明來意。

  羽萱第一眼就不喜歡程少偉,一個男人居然長得那麼美麗,簡直和她不分軒輊,真是過分。

  程少偉疑惑地看了他們很久,眼前這名自稱是湘涵父親的人,風度翩翩,意氣風發,一點也不像是錢被女人騙光、受到重大刺激的樣子,而依偎在他身旁的妻子,兩人鶼鰈情深,怎麼看都不像是會跟男人跑的女人。

  至於大姊,俏麗可人,像是被工廠壓搾的女工嗎?

  二姊行動自如,怎麼會是躺在床上的植物人?

  小妹雙眼靈動,慧黠可人,像是得了自閉症嗎?

  還有,他們身上所穿的衣服,質料佳,式樣新穎,看來所費不貲,哪像是窮人家穿得起的?

  「各位,我想你們一定是搞錯了,我聽湘涵說……」程少偉把那段辛酸、賺人熱淚的悲慘身世說給他們聽。

  「親愛的,我那麼愛你,怎麼會跟別的男人跑呢?」施芸芸不解的問老公。

  「我相信你,老婆。」柳清充滿愛意地摟著她,他多少猜到為何不善說謊的湘涵會撒下這漫天大謊。

  「我有自閉症?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怎麼我自己都不知道。」羽萱抱怨。

  「你那個算什麼,我是植物人耶,活著跟死了差不多。」玉霜翻翻白眼。

  依照湘涵善良又純真的個性,絕不會讓自己的家人陷於「不幸」中,除非有人在背後慫恿……不的而同的,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躡手躡腳、正打算開溜的絲琳身上。

  「我只是給她一點建議嘛!」她陪笑地向她們解釋。

  「是嗎?我的拳頭也想給你一點建議。」玉霜摩拳擦掌地看著她,而羽萱則張著那雙準備算計人的惡魔眼瞪向她。

  「秀快開始了,我們趕緊入座。」絲琳一馬當先衝進人群,再不溜就要橫屍在此了,她才沒那麼笨,任她們宰割呢!

  「程先生,麻煩你將這個轉交給湘涵,我們等會兒就要走了。」柳清把花東交給程少偉,他們早已訂了今晚八點的飛機票要去法國,因為老婆說難得女兒初次登台,就算沒辦法全程欣賞,也要送束花給她,表示一下父母對她的關心。

  程少偉看著他們的背影,心中不解,湘涵為什麼要騙他呢?她的動機是什麼?他對她的一切越來越好奇了。

  「少偉,來,我有事要和你說。」官凌翔邁著大步朝他走來。

  「什麼事?」

  「大事,有關湘涵的事。」他神秘的說。

  ***

  些許火苗正從舞台中央漸漸蔓延開來,原本還以為這是魔術秀的一部分,但火勢卻一發不可收拾,燒燬了整個舞台的佈置,還團團圍住了表演者,令她置身火海中。

  「不對勁!湘涵以前做過這種表演嗎?」絲琳面露憂色。

  「以前沒看她做過類似的表演,好像要把整個舞台燒了一樣。」羽萱也擔憂地說。

  「不對,湘涵怕火,她不可能做這種表演,一定是有人故意縱火,那火看起來不像是意外。」以玉霜常和湘涵搭檔的經驗來說,湘涵不會安排有大火的表演,而且她的表演向來注重安全,除非有人趁她不備蓄意破壞。

  「玉霜,你去救湘涵,我和羽萱到附近調查有沒有可疑的人。」絲琳果斷地分配完工作後,一刻也沒多待,馬上出動。

  台下的觀眾似乎也發現台上的異樣,有的人趕緊離開,有的人還是留在原地看,因為火燒的範圍僅是被隔離的舞台,波及不到觀眾。

  正當玉霜要衝上去救湘涵時,有個人影捷足先登。

  程少偉甫從官凌翔口中得知湘涵正是爺爺派來的高手——怪盜花精靈時,整個腦袋亂烘烘的,溫柔嫻靜、娉婷動人、可愛善良的湘涵,竟會是名聞遐邇的怪盜紫羅蘭?!

  難怪她的反應那麼敏捷,難怪她要隱瞞身世,難怪她變魔術的技術那麼巧妙,原來她是如此的不平凡。

  他該以什麼心情看待她呢?明知道她是來偷他東西的小偷,他卻無法討厭她,甚至還喜歡她,他不想拆穿她的身份,他想維持現狀,可是憑她身為怪盜的專業技術,難保她不會找到她要的東西,可是他還不想結婚,「維納斯的微笑」不能被她偷走,但……為什麼自從和她住在一起兩個多禮拜後,他居然覺得生活中有湘涵陪伴是一件美好的事呢?

  他開始迷惘,理不清自己的感覺,不知道該如何對她。

  正當程少偉在傷腦筋之際,舞台上的火引起他的注意,閃進他腦子的第一個想法是——湘涵有危險了!

  他拔腿就往台上衝,此刻他的心充滿了湘涵的身影,她不能受傷,她不能出事,她不能就這樣拋下他,他還沒告訴她,他愛她!

  程少偉終於發現自己內心深處的秘密,他愛上了這個溫柔可人的女孩子,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不知道,只知道他會為她心疼、為她高興、為她煩惱,他終於找到了,這個足以讓他情牽一世的戀人早已出現在他身邊,只是他到現在才發覺。

  發現湘涵瑟縮在舞台上,知道她還活著的事實令程少偉想大呼「哈利路亞」,他立刻奮不顧身地衝過去。

  顫抖的身子,驚慌的眼神,一串串如珍珠般的淚滴,令他的心糾成一團,她非常怕火,這一點認知令程少偉在心中暗暗發誓,絕對不要再讓她身陷火海中,他是那樣強烈地想保護她。

  「湘涵,湘涵,我立刻救你出去。」

  向來怕火的湘涵以為自己快死了,卻看到程少偉朝她奔來的身影,聽見他叫她的聲音,她是在作夢嗎?她沒有力氣再想了,因為她的意識已經慢慢褪去。

  程少偉抱起湘涵,她的身子還是一樣輕盈,她像只受驚的小貓,依偎在他懷裡。

  「你安全了,我不會讓你受傷的。」

  四周的火漸漸被熄滅,程少偉抱著昏迷的湘涵走下來,贏得在場所有人的掌聲,他漂亮地演出一場「英雄救美記」,比今晚的魔術秀還要精采。

  他抱著懷中的佳人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準備濕毛巾、水和急救箱,送到休息室來。」他向其他人吩咐著。

  「讓我來幫忙吧!她是我妹妹。」玉霜開口。

  「嗯。」程少偉點個頭,抱著湘涵朝休息室快步走去。

  一旁的官凌翔臉上堆滿笑容,他今天看到了一場精采好戲,並不是英雄救美,而是少偉倉皇失措、心急如焚、大驚失色,沒命地朝火堆沖的表現。

  官凌翔從沒見過少偉失去理智的樣子,他永遠都是那麼沉穩,完美得幾乎零缺點。他常想,這世上是不是有足以瓦解少偉意志力的力量?現在他找到了,湘涵正是瓦解少偉意志力的鑰匙。

  好事近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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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5 00:33:11
第八章

  絲琳和羽萱輕易地就發現那些鬼鬼祟祟、小頭銳面、尖嘴猴腮,看起來就是壞人的現行犯。

  他們實在很不聰明耶!事情辦完後就匆匆忙忙的離開現場,臉上帶著心虛的表情,好像在昭告別人「我做了壞事」,準備駕著車子逃逸。

  「對不起!」絲琳故意撞了其中一人,把小型竊聽器留在他身上當作「歉禮」。

  她們隨後駕著車子跟蹤,想不到才行駛了幾分鐘,就見對方把車駛進新世紀飯店,難不成他們也想在這裡放火?

  羽萱打開竊聽器,終於明白了。

  「報告老闆,事情辦耍了,我們已經給那個女的一點教訓,諒她以後再也不敢囂張了。」其中一人報告今天的戰績。

  「哈哈哈!很好,這個女人三番兩次破壞我的計畫,這次嚇嚇她,看她如何囂張得起來,哈哈哈!」許義峰發出一陣奸笑聲。

  「老闆英明,老闆英明。」其他幾個在一旁拍馬屁,看能不能多得到點獎賞。

  「再來,就是搞垮星亞和程少偉,你們去搜集他的秘聞,我要讓他身敗名裂,在社會上無法立足,才能消我心頭之恨。」他忿忿地發誓。

  只要是人,難免都會有些不可告人之事,一旦程少偉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被我發現了,准教他身敗名裂,許義峰心裡盤算著。

  「老闆,他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嗎?」一個人好奇的問。

  「他何止跟我有深仇大恨,根本就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程少偉是我同校的學弟,卻一點也不懂得敬老尊賢,自從他入學以後,我的地位就一落千丈,年度校園夢中情人的頭銜被他搶走不說,連帶我的二十個女朋友他也要搶。」一提起往事,他的怨念再度爆發。

  「二十個?」手下們驚呼,果然不愧為花花大少,一次交二十個女友,不過更讓他們佩服的人是程少偉,他竟有辦法一次搶走二十個女人。

  「其中八個愛上他,八個迷上他,另外四個為他移情別戀,如此不共戴天的搶女友之仇,怎不教我恨他入骨!」他咬牙切齒地翻著舊帳。

  而在車上的絲琳和羽萱早就笑得前俯後仰。

  「老天,世界上居然有這樣的白癡,哈哈哈!」絲琳不可思議地道,程少偉一直置身事外,而這個白癡竟然認為是他的錯。

  「既然這個白癡惹上我們怪盜花精靈,豈有任他逍遙的道理?」羽萱眼裡那抹惡魔光彩蠢蠢欲動。

  「說得是,就讓咱們姊妹陪他玩玩吧!」絲琳體內的惡作劇細胞也是躍躍欲試。

  ***

  湘涵在昨晚和她姊姊回去之後,程少偉的心就一直懸著,不知她有沒有好一點,她虛弱的神情還烙印在他腦海中,他非得親眼看到她沒事,才能放心。

  明白自己的感情後,他再也不迷惘,她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戀人,他決定要和她廝守終身,管她是怪盜還是小偷,都不能動搖他的決心,既然她想要偷「維納斯的微笑」,那麼就讓她偷走吧!反正那本來就是要給他未來老婆的。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失眠一夜的程少偉決定去探望她。

  穿好衣服、梳洗完畢後,程少偉正打算出門,卻看見一名老人立在門口。

  「爺爺?!」他無法置信,爺爺怎麼會挑在這個節骨眼出現呢?

  「乖孫子,爺爺帶來驚喜給你哦!」程爺爺眼裡閃著興奮的神色。

  「什麼驚喜?」一股不祥的預感由他心中冉冉升起。

  「你今晚要當王子羅!呵呵!」

  「王子?爺爺,你在說什麼啊?」

  「我幫你邀了三、四十位佳麗參加今晚的『紅門艷』,高興吧!孫子。」

  「等等,什麼宴,我怎麼都不知道?」程少偉全身警鈴大響,這隻老狐狸不知又在耍什麼花招。

  「我臨時決定的,如果你嫌美女不夠多,我可以再找。」程爺爺始終保持著老狐狸的笑臉。「爺爺,那是要做什麼用的?」如果程少偉猜得沒錯,一定是集體相親的晚宴,可是除了他這個男主角外,大概不會再兒到第二個年輕男子。

  「幫你介紹女朋友羅!這場賭注我贏定了。」程爺爺充滿自信的笑容,似乎在宣告著勝利。「你拿到我的珍珠頊鏈了?」

  「還沒,不過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到時候我會拿到的。」程爺爺篤定地捻著鬍子。

  「爺爺,既然勝負還沒分曉,我是不會去參加的。」說得好聽是「紅門艷」,對他來說卻是「鴻門宴」,他要是真的去參加,恐怕就難以脫身了。

  程爺爺臉上的笑容驟然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晚景淒涼」的哀怨。

  「少偉,你是不是嫌爺爺是個囉唆、雞婆、愛管閒事的糟老頭?」

  雖然是有那麼一點啦,但他不能實話實說,傷了爺爺「幼小」的心靈。

  「沒有,爺爺,你一直都是我最敬愛的爺爺!」程少偉安撫道。

  「那為什麼爺爺精心為你策書的『紅門艷』,你卻不肯來參加呢?」程爺爺極力擠出幾滴老淚,盼能引起孫子的同情心。

  那是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程少偉心想,但他還不打算說,因為時機尚未成熟,如果他現在就告訴爺爺,難保爺爺不會立刻殺到湘涵家去,對她來個祖宗十八代的身家調查,要是爺爺知道湘涵正是他請來偷珍珠項鏈的怪盜,又不知會怎麼想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三緘其口吧!

  「爺爺,你知道我飯店忙嘛。」

  「那我以星亞集團前任總裁的身份,命令你放一天假,這樣總可以了吧!」

  「爺爺,我……」

  「不要跟我說你不參加哦!你知道我會有多難過嗎?我……」程爺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法寶早就準備好上陣。

  「好啦,我答應就是了,不過,我有一個條件。」自知敵不過爺爺的法寶攻勢,程少偉只好退而求其次。

  「說吧!就算有十個條件,爺爺也會答應你。」只要乖孫子肯參加,他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條件很簡單,如果是我不喜歡的女孩子,你不能強迫我對她示好,還有不要假借我的名義,隨便和其他女人訂約會。」在他以往被陷害的相親經驗中,爺爺老是搞這些老把戲,快把他煩死了。

  「好!」程爺爺欣然地接受,心中盤算的卻是另一回事。

  「我現在有事要出去一下。」他得趕緊去看湘涵。

  「不行,你今天哪裡也不准去,給我乖乖地侍在家裡等著當王子,萬一你又像上次一樣逃掉了怎麼辦?我不答應。」根據以往的經驗,程爺爺未雨綢繆地警告他。

  「可是,爺爺……」

  「沒有可是,你乖乖地待到晚上吧!」程爺爺走進屋裡打電話,立即派人上來看住孫子,他必須確保少偉晚上能出席才行,否則他精心策畫的「紅門艷」豈不是要開天窗了?

  ***

  星亞飯店二樓有個專供上流名人開宴會、派對的場地。

  金翠華彩的水晶吊燈,以及無數個大小壁燈,照得一室通明,宛如白畫,穿梭其間的各色美女,無不打扮得花枝招展,鮮艷奪目,誰都不想被比下去,目的無非是想吸引令晚男主角的目光。

  「你爺爺還真是厲害,一天的時間就搞出這麼大的排場!」安娜佩服的掃視四周,金碧輝煌的佈置,精緻美味的食物,以及諸多有「血統證明」的美女。

  「我爺爺是個行動派的人,他想做什麼的話,沒有一件事做不到的,像這種無聊的『紅門艷』就是。」程少偉百般無奈地歎口氣,他根本無心參加,他的心這會兒全懸在湘涵身上。

  「知道無聊還找我來,你還真講義氣!」安娜搖搖手上酒杯,假裝不滿。

  「說吧!我該如何補償你呢?」

  「嗯,好說好說。記得年終獎金多發一些,薪水調高一點,假期多放幾天,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安娜「不貪心」地細數著。

  「你要的還真不多。」

  「開心點嘛!你是令晚的男主角耶!你沒看見那些華麗的孔雀正開著屏在你面前晃來晃去,希望能獲得你的青睞嗎?」

  「會開屏的華麗孔雀是公的,不是母的。」程少偉被他的話逗笑了。

  「反正都是為了吸引異性的注意,差不了多少啦!不過你爺爺還真不是蓋的,他是把滿漢全席都搬上桌了吧!」這是安娜觀察許久發現的一件事。

  「什麼滿漢全席?」

  「你看在場的女人,各式各樣、形形色色,不管是小家碧玉型的,性格豪爽型的,沉默寡言型的,美艷嬌麗型的,或是賢妻良母型的,應有盡有,任君選擇,不是滿漢全席是什麼?只是不知哪一型才對咱們男主角的味?」

  「這些滿漢全席我沒胃口,那些孔雀我更沒興趣。」

  「那紫羅蘭總對你的口味了吧!」安娜將手上的酒一飲而盡,了然一笑。

  「我愛上她了,我無可救藥地愛上她。」他夢幻似地囈語著。

  「我早就知道了。」安娜拍拍他的肩。

  「你早就知道了?」程少偉是昨天才發現的,安娜怎麼可能會早就知道呢?

  「是你自己沒有發現,你看她的眼神和看一般女孩子不同,你對她的溫柔、體貼及關懷,不曾出現在其他女孩子身上。基於以上種種,很明顯就可以歸納出你愛上她的事實,是你自己太遲鈍了。」安娜說得有條不紊,仔細分析。

  「乖孫子,你怎麼躲在這兒?這樣對那些美女們是很失禮的事。」程爺爺雖是古稀的年紀,仍神采奕奕。

  「你就是程爺爺吧!你好,我是安娜,少偉的朋友。」安娜禮貌地打個招呼。

  「安娜?!」程爺爺迅速地打量她一遍,身高是高了點,不過沒關係,臀圍看起來還滿豐滿的,倒是很適合生孩子。

  「你認識我們家少偉多久了?」

  「七、八年有了吧!」

  七、八年?少偉這孩子竟瞞他那麼久,原來他早就有女朋友了,程爺爺一相情願的這麼認為。

  「安娜,你住哪兒啊?家裡有些什麼人呢?你今年幾歲?生肖屬什麼?你對我們家少偉感覺如何?」他根本就是拿看孫媳婦的眼光來看她。

  哦!老天,別又來了。

  「爺爺,你會嚇壞安娜的。」程少偉出聲制止。

  「好好好,我不問,我不問。不過……」

  「不過什麼?」

  「你們喝了這杯酒。」程爺爺舉起手上那杯酒,他終於等到機會了。

  「喝完你就放我走。」

  「好!喝完我就放你走。」程爺爺也很乾脆。

  「好!」雖然程少偉滴酒不沾,但為了自由,只好犧牲一下,還好一點酒是醉不倒他的。

  程爺爺把一半的酒倒人安娜的空酒杯,然後把剩下的那半杯遞給程少偉。

  不疑有他的程少偉和安娜一飲而盡,完全沒注意到程爺爺臉上露出老奸巨猾的表情。

  兩個人喝完後,沒多久便雙雙昏倒。

  ***

  電話的鈴聲驚擾了睡夢中的男女,程少偉伸手向床頭摸索,拿起話筒。

  「喂?」

  「少偉嗎?我是娜可,很抱歉這麼早就吵醒你,我想問你,你知道翔昨晚上哪裡了嗎?他一個晚上都沒回來,我怕他出了什麼事。」娜可擔憂的聲音從話筒另一頭傳來。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安娜?!」程少偉「化容失色」的大叫,安娜為什麼會在他床上?而且還一絲不掛!

  「安娜?翔在你那裡是不是?」

  「對,他正睡在我床上。」他仍驚魂未定。

  「他沒事就好,那等他睡醒後,請你轉告他打個電話給我好嗎?」娜可總算放下心來。

  「好的。」

  「謝謝你,不打擾你了,Bye-bye。」

  電話嘟嘟的響了一會兒,程少偉才發現娜可已經掛了電話。天呀!為什麼安娜會在他床上?誰來告訴他?

  「安娜,醒醒。」程少偉搖搖身邊睡得正酣甜的安娜。

  「娜可,不要吵我,我還要睡啦!」他咕噥一聲翻個身,繼續再睡。

  「官凌翔,你馬上給我起來!」程少偉在他耳邊大喊。

  安娜終於睜開一隻眼睛看他,「少偉,你叫那麼大聲幹什麼!吵死人了啦!」

  咦,不對啊!怎麼少偉會在他床上,那娜可呢?

  「你怎麼會在我床上?」安娜反射性地坐了起來,被單滑了下來。

  「我才要問你,你為什麼會在我床上?」程少偉反問。

  「我?」安娜看看四周的佈置,這的確不是他的房間,是少偉的房間。

  「咪!我怎麼全身脫光光?」安娜倏然看見自己胸前的兩座高峰,下半身也涼涼的,才驚覺自己不著半縷。

  「別說是你,我也是。」程少偉頭痛地按著太陽穴。

  「我好像記得……」兩人開始回想昨天的事,對了,紅門艷……爺爺……啊!那杯酒,一定是那隻老狐狸搞的鬼。

  「爺爺一定是加了安眠藥,我們才會不省人事。」

  「難怪我昨晚睡得特別好。」安娜打了一個大呵欠。

  「我去浴室沖洗一下。」程少偉現在最需要的是清醒。

  「那我再繼續睡。」安娜現在最需要的是睡眠。

  程少偉丟了件睡袍給他,「這給你穿。」

  「嗯。」他又進入夢鄉了。

  安娜進入夢鄉沒多久,就被擾人的電鈴聲吵醒,正在浴室洗澡的少偉似乎沒聽見,他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爬了起來,穿上睡袍去開門。

  「早!程大……」湘涵在看到開門的人是衣衫不整的安娜時,整個人怔住了。

  那天在舞台上意外發生火災,是少偉救了她,她休息一天後恢復了精神,想來跟他道謝,沒想到竟在他房中看到安娜。

  「早,湘涵,你找少偉啊!我們剛睡醒,他正在浴室洗澡,你要不要進來等他?」本來還睡意甚濃的安娜,在看到湘涵後卻笑容滿面的招呼她,想不到他今天的運氣這麼好,一大早就有「貴客臨門」。

  他們剛睡醒?難道他們昨天睡在一起?原來他們的關係已經發展到肉體階段了。湘涵的心迅速地往下沉,一種前所未有的致命感席捲了她,使得她險些站不穩。

  她愛上程少偉了,湘涵難過地想著,而他愛的人是安娜,不是她。

  「你還好吧?」安娜關心地扶住她,湘涵的臉色怎麼忽然變得蒼白?是因為他的話嗎?

  「我沒事。」

  「湘涵?!」程少偉在臥房裡沒看見安娜,走出來一看,意外的發現那個教他牽腸掛肚的女孩——湘涵來訪。

  她好一些了嗎?怎麼臉色看起來還是那麼蒼白?

  「程大哥……」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一滴滴倘下來。

  「你怎麼了?」看到自己心愛的人哭了,程少偉顧不得還打著赤膊,趕緊奔過去抱住她。他斜睨了安娜一眼,用眼神詢問,該不會是你欺負她吧?

  安娜兩手一攤,聳聳肩回答,「不關我的事。」

  湘涵退出他溫暖又安全的懷抱,對自己的失禮感到抱歉,這份溫柔不屬於她,是安娜的。

  「我是專程來向程大哥道謝的,對不起,我失態了,不打擾兩位了。」語畢,她決定在眼淚潰堤之前趕快離開,她衝進正巧停在十五樓的電梯,不理會在後頭叫她的程少偉。

  「湘涵!」程少偉叫著她,她為什麼要跑呢?當他追出去的時候,她已經走進電梯了。

  「她誤會了。」安娜伸伸懶腰說明。

  「誤會?」

  「是啊!一個打著赤膊的男人,和一個穿著睡袍的女人,一大早出現在同一間房子裡,你想她不會誤會嗎?笨!」這個男人有時候還真不是普通的笨啊!安娜忍不住罵了他一聲。

  「那她為什麼哭?」

  「當然是難過啦!我猜她八成愛上你了。」看湘涵頓時刷白的臉色,哭得像淚人兒,八成是為愛所苦,為情所傷。

  「她愛我?」得知這個事實,程少偉不由得露齒而笑。

  「先別高興得太早,像她那種純情的女孩,一旦知道自己喜歡的男人心有所屬,她是死都不會再來纏你的,恐怕會從此自你眼前消失也說不定哦!」安娜故意語重心長的歎了口氣。

  「那怎麼行,我得跟她解釋清楚才行。」

  想不到湘涵前腳才走,程爺爺後腳就到了,他滿面春風地走出電梯,朝他們而來。

  「少偉,原來你和安娜已經進展到這種關係了!」他假裝不知情地驚歎道。

  「程爺爺,再裝就不像了,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賜嗎?」安娜直接拆穿他的假面具。

  「那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啊?」程爺爺笑嘻嘻地問。

  「我跟他永遠都不會給婚!」開玩笑,兩個男人怎麼結婚?就算他們願意,法律也不承認啊!「事實上,如果我和少偉給婚的話就會犯了重婚罪。」

  「什麼?你已經結過婚了?」想不到他精心策畫的計謀居然失敗了。

  「是啊!我有個很可愛的老婆。」想到娜可,安娜很幸福的笑了。

  「老婆?」哦!他真的快要昏倒了,沒想到安娜是個「女同志」。

  那昨天不就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爺爺,你就別再逼我了,時間一到我自然會結婚。」

  「算了!我是來告訴你,我搭今天下午一點的飛機回美國,別忘了我們的賭注,我一定要讓你結婚不可。」程爺爺仍不死心。

  程少偉微笑不語。如果對象是湘涵,他就肯點頭。

  ***

  斜倚在床上的程少偉,看著自己身上的一點傷歎了口氣,不過是因為早上扶老婆婆過馬路,不小心被車子撞了一下,還好那車子煞得快,否則他哪裡只有手臂的一點擦傷,恐怕早就去跟閻羅王報到了。

  他找了湘涵三天,想向她解釋那天的誤會,並向她吐露愛意,誰知她也躲了他三天,根本找不到任何機會向她解釋。

  有生以來,他第一次嘗到愛情的苦澀,不過,他不會放棄的。

  如果湘涵真是他命中注定的戀人,那麼請上天讓她出現在他面前吧!程少偉真心真意地祈求著。

  驀然間,他竟看見了朝思暮想的可人兒出現在房間門口,她的臉上掛著成串的淚珠,向他撲來。

  這是夢嗎?他是在作夢嗎?如果是夢,那他寧可不要醒來。

  「程大哥,官大哥說你出車禍快死了,我不要你死。」湘涵哭倒在床沿,好像他已經撒手人寰,魂歸西天。

  「湘涵,真的是你嗎?我不是在作夢?」程少偉激動地握著她的手。

  「程大哥,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躲著你的,官大哥說你是因為要找我才會被車撞,是我害了你,對不起,程大哥!」她哭得像個淚人兒,怎不令他感到心疼呢。

  程少偉的視線與站在門口的官凌翔相接,他「無辜」的一笑,悄然關上房門,還是讓他們小倆口自行解決吧!清「官」難斷家務事。

  他不過是把少偉的傷勢說成十倍嚴重,說他有嚴重內出血、腦震盪、斷手斷腳,恐怕是活不過今天了,怎知湘涵一聽之下,馬上飛奔要來看他,所以說,愛情是盲目的,也是偉大的,少偉只要看到她,大概就可以不藥而癒了。

  「少偉啊!做哥兒們的就幫你到這裡,其他的得靠你自己羅!可別辜負我的一番好意啊!」官凌翔對著門喃喃自語,自己今天可是做了一件成全有情人的大善事哦!

  房間內的湘涵哽咽道:「嗚……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程大哥,要不是我一直躲著你,你也不會為了找我而受傷……嗚……」她放聲大哭,淚如雨下。

  「為什麼躲著我呢?你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心急嗎?」

  「人家也不想躲著你,可是……看到你我就會心痛,明知道你已經有了安娜小姐,我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的愛上你,我怕再見到你,我會克制不住自己想奔向你的懷抱,我好怕……所以,只好躲著你,不過,現在我不會再逃避自己的感情了,我只恨自己為什麼沒能誠實地告訴你,我愛你……程大哥……」她的告白令他喜出望外,原來湘涵也愛上他了。

  「我急著要找你就是想向你解釋我和安娜的事,安娜不是我女朋友,那件事完全是個誤會,是我爺爺設下的陷阱……」程少偉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仔仔細細的交代清楚,還有他和爺爺打的賭及自己不願娶妻的事,也一併說給她聽,不過,他並沒有揭穿她是怪盜的身份,他希望湘涵能親口告訴他。

  「沒有關係,不管她是不是你的女朋友……我還是一樣愛你……嗚……」

  「能聽到你這句話,我今生死而無憾。」他心上的大石頭總算落地了。

  「可是人家不要你死啊……嗚……你不要死啊……程大哥……人家不要你死……」湘涵哭得柔腸寸斷。

  「你的愛已經給我活下去的勇氣,我的病早就好了。」他指的是心病。

  「嗚……你不要安慰我了,我知道你快丟下我一個人去別的地方,我不要……我要跟著你去……」他一定是不捨得她難過才這麼安慰她,湘涵到這個時候才明白,原來她已經愛他那麼深。

  「我怎麼會丟下你一個人不管呢?傻女孩。」程少偉把她攬進懷中,他已經找到命定的戀人,不管幾生幾世,他都不會放手。

  「程大哥,你的傷……」湘涵立刻掙出他的懷抱,他是個受重傷的人,她不能再加重他的傷勢。

  「我沒事,只是一點小擦傷,不會死的。」不忍見她為自己擔憂焦急,程少偉動了動手腳,顯示自己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腳踏進棺材的人。

  「可是……官大哥說你被車子撞到,有嚴重的內出血、腦震盪,還斷了手腳,活不過今天了。」湘涵說著,淚水又難過地流了下來。

  這個損友,巴不得他早點進棺材是不是?編這種謊言,害得湘涵哭成這個樣子。本來程少偉是打算找官凌翔算帳,不過,看在他幫忙把湘涵找來的份上,就饒了他吧!

  「你放心,我沒事,真的只是一點小擦傷而已。」他再三保證,她才止住淚水。

  「一定是程大哥平時善事做多了,所以老天保信你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才剛止住淚水,湘涵又忍不住喜極而泣。

  「我沒事,你怎麼又哭了呢?」程少偉納她入懷,心疼地哄著。

  「人家是太高興了嘛!這是喜極而泣,你沒事就好,我終於可以放心了。」湘涵抱著他,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傻女孩,別哭了,我愛你,看見你哭我會心疼的。」他滿足地抱著她笑。

  他說什麼?他剛剛說他愛她嗎?湘涵淚眼婆娑地看向他。

  「程大哥,你剛剛說了什麼?」

  「傻女孩。」他裝傻。

  「不是,再下一句。」

  「別哭了。」他逗她。

  「不是,再下一句。」

  「我說我愛你,我全心全意愛著你,這輩子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他緊緊地摟住湘涵,不讓她有任何機會逃離。

  「你是說真的嗎?」淚水又蓄滿眼眶了,湘涵不敢相信這種不太真實的幸福。

  「是真的,我愛上你了,我會愛你今生今世,來生來世,永生永世,你永遠也別想逃離我的懷抱。」隨著他真摯的情語,湘涵的淚水又滑落下來。

  「別哭,甜心,我會心疼的。」程少偉終於明白,為什麼人家說女人是水做的,果然一點也沒錯,不過,他愛極了這一潭水。

  他輕輕吻去她的淚珠,緩緩地把唇移向湘涵的唇,彷彿要訴盡濃情蜜意般,緊緊吻住她。

  原本張大眼睛的湘涵,慢慢地融化在他似水的柔情下,閉上雙眼,享受他帶給她的甜蜜,她可以感受到他傳達給她的深情厚意,以及小心翼翼的呵護,他是那樣寶貝著她,不知不覺間,她的雙手已環上他的頸項。

  結束這溫柔又深情的一吻,兩人已雙雙躺在床上,又是那股紫羅蘭花香瀰漫在他們四周,程少偉終於瞭解自己為何會被這香味擾亂心湖了,因為他早就愛上她了。他多希望以後每天早上醒來,身邊都能瀰漫著這個香味。

  湘涵感到身體的力氣像是被抽離似的,全身發軟,只能攀附著少偉,以免迷失自己。

  「程大哥……」她輕聲呼叫他。

  「應該改口叫我少偉了。」他寵愛地輕點她的鼻子。

  「少偉。」她有些羞澀的叫他,這個新稱呼,又增進兩人之間的親密感。

  「甜心。」程少偉性感地扯了扯唇角。

  「我可以再要一個吻嗎?」湘涵害羞的問,眼睛望向四處,就是不敢直視他,怕他笑自己的大膽。

  「湘涵,看著我,不用不好意思,以後只要你喜歡,別說是一個吻,再多吻我也樂意給你,我們來試試別的吻吧!」程少偉的唇再度覆上她的,這一次他不再溫柔、緩慢,它變得火熱、急切。

  湘涵豐潤的紅唇,以及那份似水的溫柔,教程少偉留戀不已,她甜蜜的氣味更刺激著他的感官,她緊緊地攀住他,更使他欲罷不能,不行,他們之間的那股電流已經強到他快控制不住,如果再不喊停,他恐怕會把持不住自己而要了她。

  他暫時撤離她的身邊,拚命的深吸呼,努力不去看她那豐艷迎人的紅唇,以及那雙染了激情色彩的眸子,他怕自己會再度被慾望驅使,天知道他長那麼大,頭一次感受到如驚濤駭浪般震撼他的慾望。

  良久,他好不容易才平復那顆翻攪的心,轉頭一看,身邊的佳人竟抱著他的手臂沉沉睡去。

  天啊!她居然就這麼相信他,和他共處一室而不設防,上天為證,他想要她想得快抓狂了。她雙眸底下有著明顯的黑眼圈,看來她這三天也是過得不好,程少偉為彼此蓋上棉被,也許今晚又是個失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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