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小白鼠]武神風暴[全書完]

官不聊生

第2448章 天柱

    “祁天大陸史書有類似記載，也是上天塑造的靈物，用於吸收天地間的怨惡之氣，向眾生散化心魔力量。但那不是一棵樹，而是一座山，擎天而立，矗立在世界的盡頭。具體位置，沒有明確記載。

    上古帝祖曾直言，那是天柱，支撐著祁天大陸的天，支撐著武者世界的天，也支撐著人心裏的天。如果哪天它倒塌了，人心就塌了，武者世界的天也不再完滿。

    但是，在上古時代的最後期，在那個帝祖紛紛沈睡的年代，那座神秘的天柱上面走下來一個少女，曾給蒼生帶來一次災難。

    它的情況跟櫻花古樹類似，擁有著可怕的力量，卻也覺醒了自己的意誌，看透了塵世的醜惡，準備攪亂天下，汲取更多的惡念，以此升華而來。

    只不過它沒有櫻花古樹那麼有耐心，也沒有它們更懂得隱忍，它沒有沈寂消失，也沒有等待帝祖毀滅，便在那個特殊的時代走向了人世，侵襲蒼生心魔，引發了一次又一次的災難。

    它也在天下動亂中，在眾生的絕望中不斷強大。它飄渺無蹤，也不死不滅。人心裏有惡，它即不滅。人心的惡和怨有多重，它就有多強。”

    唐焱和許厭驚詫不已，這老人真的知道秘密。可這些事情外界怎麼從沒有人提起過？這位老人怎麼會知道的詳細？似乎連滄親王那類人都不知道，似乎連九嬰都不是太熟悉。

    似乎感受到了唐焱和許厭的疑惑，老人說了一句：“九嬰並非萬能，他當年並非像現在這般，而是隨性而為，孤走天下，對上古時代的事情不聞不問。對於上古的秘辛，他不知道的事情也很多。”

    “那您……”唐焱突然心裏發涼，這老頭到底什麼來頭？

    老人再道：“天柱上走下來的少女越來越強，拿捏住了人性醜惡，前後共有七大人皇受到了挑撥，也有許多妖皇重現人世，戰爭在混亂中席卷了大半個祁天大陸。

    直到後來，它的作為驚動了帝祖，各位帝祖親自出面，聯手將其封印。

    史書記載，帝祖不想把它毀滅，便把它封回了那座山上，讓它安分守己的繼續履行它的職權。它妥協了，也答應了，所以帝祖們再次沈寂了。

    可並不湊巧的是，帝祖沈睡沒多久，地獄……入侵了！”

    地獄之主找到了那座高山，釋放了裏面的少女。

    也正是在她的幫助下，地獄大軍給祁天大陸帶來了一場更可怕的災難，在她的幫助下，地獄冥龍幾乎把那一代的祖龍斬殺。在她的幫助下，酆都鬼主一脈屠了一座皇城；在她的幫助下，人間五皇內鬥混戰，十大鬼主趁亂突襲。

    少女是個極度邪惡的生物，地獄非常合她的胃口，她更需要地獄入侵帶給蒼生的絕望感。

    值得一提的是，那個時代的它……成皇了！利用地獄降臨和人妖內亂引發的絕望，它突破了壁壘，跨入了皇境。我還可以告訴你，她的存在幫助地獄度過了無數次的災難，她的存在也成了地獄之主抗衡帝祖的主要助力。”

    “後來呢？”

    “我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也不清楚它經歷了什麼。但是有一點很明確，她從地獄入侵祁天大陸開始便一直陪伴著地獄之主，直到地獄毀滅。它也是除去地獄豬鬼之外唯一一個陪伴地獄之主到死的……嗯……姑且稱之為人吧。”

    凈土之主最後這句話似乎有著更深的意義。

    許厭突然一句：“它產生了人的情感？”

    凈土之主緩緩點頭：“恐怕是了。”

    “我能不能再問一句，您……到底從哪裏得到的記載？”

    “一本骨書，從古到今，它記載了一切，承載了人族最真最全的歷史。”他輕輕的一語，帶著深深地虔誠，向著面前的‘骨’字深深地鞠了一躬。

    只是‘骨書’的骨字，在唐焱和許厭耳中聽成了‘古書’。

    “我跟你說這些，是讓你清楚那櫻花妖女的可怕，哪怕你成皇，她也可以給你造成威脅。從歷史來看，它是可以成皇的。

    既然祁天大陸的它成皇了，那麼遺落戰界的櫻花古樹也有可能成皇。

    現在的櫻花妖女在遺落戰界已經承載了那裏無數的怨念，如今祁天大陸的怨念也在持續激增，如果達到某種程度，足以促成她的質變，跨入皇境。”

    唐焱認真的聽著，也開始重視老人的話。自己雖然跟櫻花古樹有過多次交鋒，但所有的了解全部來自於推測和猜測，如果今天的講述是真實的歷史，那唐焱等於真正的了解了櫻花古樹的歷史，也清楚了它所帶來的可怕威脅。

    她不再是費魯克的隨從，不再是隱秘的過客，而是真正可怕的兇物，比預想的更危險。

    “櫻花古樹擁有控制心魔的力量，成長這種力量需要的是天地間的惡念，是來自眾生心中的哀傷和絕望，中原戰亂越劇烈，她吸收的能量越多，向皇途邁進的速度更快。值得一提的是，它超脫於人族和妖族，也不同於惡靈，它的某些成長自然也會超脫於天道。

    以祁天大陸當年那位從天柱上走下來的少女為例，在大完滿境界向皇境的邁進過程中，它似乎並沒有經歷所謂的‘紅塵劫’，而是直接的跨越！也就是這位櫻花妖女很有可能並不存在所謂的虛弱期。”

    “我該如何應對她？”

    這樣說來，豈不是無敵了？

    當年祁天大陸那位能夠被毀滅是因為地獄的崩塌，是與地獄之主同歸於盡。那麼現在呢？自己該如何去面對？

    “你姑且當她是一棵樹，得到養料，她會繁茂，會茁壯的成長，失去了養料，她會停滯不前，甚至枯竭。她是眾生的威脅，也是你自己的心魔，你能做的是枯竭她，斷了她的養料。”

    “請閣主提點。”

    “給眾生希望，給他們一份信仰，一份堅定的信念。即便無法讓蒼生對你敬畏，也要讓他們對你有希望。當眾生都對你擁有了堅定的信任，誰還會有絕望？沒有了絕望，它靠什麼成長？

    不要奢求所有人所有妖都沒有了絕望，只要天下蒼生裏面的希望超過了絕望，你就有了挑戰櫻花妖女的基礎。要抗爭她，不能用尋常方式，只能以天下蒼生為著眼。”

    唐焱恍然明悟，這不正是自己當天在戰場上閃過的想法嗎？

    凈土之主道：“不要把蒼生信仰當做笑料，櫻花古樹的存在等於向你我正式，無形的情感可以化作有型的力量。你不可能在心魔上正面反抗櫻花古樹，但你可以借用蒼生的信仰武裝你自己，變成自己的鎧甲，變成盾牌。

    去吧，去度空的禪房，去那裏感悟，去那裏悼念。

    想想我今天的話，也想想你未來的路。

    你人生的定位不是地獄之主，不是妖靈之主，而是三界共主。有人，有魔，有妖，也有靈，你應該是神，而不是屠夫，你應該給眾生希望，而不是為自己而戰。你應該得到三界敬畏，而不是純粹的畏。”

    “謝閣主教誨。”

    “走吧，讓許厭留下。”

    唐焱深深鞠禮，跟許厭交換了眼神，獨自退出了這座密室。

官不聊生

第2449章 命局

    唐焱站在山巔，回望百丈金佛，回想剛剛的談話，總覺著哪裏怪怪的。

    這位老人真的只是凈土之主？

    即便凈土底蘊深厚，可存在的壽命不過幾萬年而已，怎麼會知道上古時代的事情，又怎麼會對心魔類的秘密了解的那麼多透徹，看似個人的見解又那麼的精辟那麼的深奧。

    連九嬰都不記得的事情，這老頭怎麼會知道的清楚。

    “哥，怎麼樣咧？”朱古力突然探出腦袋，在唐焱身後張望著金佛。

    “度絕大師呢？”

    “在他禪房，說是有事直接找他，恁要去找他？”

    “不去了，你先回去吧，新戰盟的事情交給其他空武處理，你累了很多年，也該向你師父請教新的武道了。我聽馬婆婆說他的保命武技是空間藏匿，第一次跟末言生見面的時候，還在末言生不知不覺間挑了他下巴。”

    朱古力又是翻眼又是撇嘴，對那老東西相當無語。

    “杜洋和子沫、妮雅他們都閉關了，你也該有沖刺。回去告訴馬舒他們，不用掛念我，也不用在意聖靈殿，我該回去的時候會回去。”唐焱不再多想，沿著山間小路離開了這裏。

    朱古力又是翻眼又是撇嘴，對那老東西相當無語。

    “恁要在這裏閉關？”

    唐焱沈默著離開，似乎有著什麼心事。

    朱古力撓撓頭，又聳聳肩，默默退回了虛空。

    金佛內部空間。

    老人沈寂了很久，緩緩轉身，面向了許厭：“孩子，終於見面了。”

    許厭奇怪的看著老人，他形容枯槁，面色蒼白，滿臉的褶皺，蒼老的相貌讓人不敢多看，仿佛行將就木的老人，似乎堅持不了太久。

    老人也在認真的端詳著許厭，當年送走她的時候，像是個野孩子，體格粗壯，肌肉誇張，性格沈悶粗野。短短幾十年，她的變化讓人不敢相認，境界的成長，多處皇骨的替換，都讓他欣慰。

    還有現在的外貌，兩米的身高非常勻稱，再沒有多余的肌肉，模樣也變得精致，稱不上是絕美傾城，但異於常人的身高以及披肩金發，有種尋常女人無法復刻的颯爽英姿。

    一頭長發隨意的披散，半遮著白皙面頰，反而有種特殊的韻味。

    “我們見過面？”許厭看著看著，忽然有了種特殊的熟悉感，可仔細看看，又確定並沒有見過，也沒有從老人身上感受到特殊的氣息。

    “我送走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孩子。”

    “你是我什麼人？”許厭詫異，她當年生活在個小村子裏，那裏人很少，都記憶深刻，可以肯定沒有眼前的老人，更別提什麼凈土之主了。

    她當年不止一次尋找過‘家鄉’，可在自己離開後不久，那個記憶裏的‘家鄉’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連痕跡都沒有留下。

    “我是個罪人，愧對了子民，愧對了你。”

    “您……真的是皇？”許厭試探的出聲，她遲疑著向前走了幾步，卻再也邁不動腿，她定定的看著，還是無法接受。她不是失望，不是遺憾，而是……悲涼，皇？這是皇嗎？

    老人緩聲道：“骨，寓意著骨族。”

    “你跟骨族什麼關系？”

    老人艱難的轉身，重新朝向那個巨型骨字，聲音沙啞，語似追憶：“我當年第一個殺進了遺落戰界，為人族征戰異界立下豐碑戰績，奪得第一批情報，但我遭受的襲擊讓我重傷難愈。”

    許厭霍然擡頭，瞳孔迅速放大，紅唇穩穩張開，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的老人，腦袋嗡嗡亂響，一片空白。短短一句話，帶給她巨大的沖擊。

    “傷痛折磨了我上萬年，我想盡了辦法，卻沒有堅持到底，直到後來的一天，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境界退化，我從劫皇的巔峰退到了聖境。

    當時恰逢遺落戰界三族混戰的特殊時期，我更不能現身，否則我的境界退步立刻會引發天下關註，到時候別說是魔族妖族，人族都會把我骨族瓜分。

    境界退化，讓我無力再引導骨族，我也無緣再回皇途。在那之後，我又堅持了上千年，掙紮了上千年，直到萬余年前，我做出了最終決定，把骨族的命運委托給了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妖靈皇。

    我了解妖靈皇，我也信任妖靈皇，他至少可保骨族五千年安康。

    五千年，對於骨族而言，對於我自己，都足夠了。

    我拖著虛弱的身體，在妖靈皇協助下回到了祁天大陸，回到了骨族的祖地。我拋棄了骨族，也是用骨族做引子，牽引遺落戰界的目光，為我在這裏的藏匿提供保障。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在這祖地坐化重生，重回人皇境界。”

    “你……你是……”許厭腦海嗡嗡亂響，滿滿的震撼，更有滿滿的不可思議。骨皇？歷史上那位消失的人皇！骨皇？當年黃金古族最勇猛的人皇之一！骨皇？唯一一個贏得妖靈皇尊敬的人皇！骨皇，骨族……的皇……

    可是……面前的人是皇？這佝僂的身體，這虛弱的氣息，這蒼老的容顏，哪裏有著半分英武王霸，哪裏有著一點指點江山，哪裏有著傲視寰宇。

    “重生的路太難，我信心滿滿，做足了準備，可事與願違。我前世為皇，此生卻難再問鼎皇途。早年初入聖境，我便意識到了這些。

    我愧對骨族，也追悔我一廂情願的想法。

    我想回去，卻尋不到回歸的路，沒有皇的接引，我也無力再返遺落戰界。以我現在的狀態，回去只會讓骨族陷入災難。

    我跪坐在這骨字前，禱告了萬年，請罪了萬年。

    我接管凈土，行善禱告，是為贖罪，也是以凈土之名做遮掩，以善念善行做掩護，掩護我在這裏生養的許多孩子，他們都是骨族的新子。

    度絕，就是我第一代孩子，後面還有很多很多，他們也繁衍了很多後代，有人在凈土修行，有人在深山生存，只不過我在他們身上下了封印，我認識每一個人，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許厭怔怔的看著沈浸在回憶裏的老人，還是無法接受事實。

    “千年前，遺落戰界天降異象，各族紛紛塑造命運之子，我藏身祁天大陸，並不知道遺落戰界情況，直到後來，滄親王的意念降臨到了祁天大陸，向我講述了遺落戰界的情況，講述了宿命之子的來臨，也講述了他的計劃。

    恰逢之前度絕的第十九代孫誕生一女，也就是你，當年十歲，天賦卓絕，異於常人，我親自為你洗禮，你的血脈之強曾讓我感嘆天不亡我骨族。滄親王的到來，讓我明白了你的降生真的是上蒼的垂憐。

    滄親王提議把骨族氣運犧牲，即在骨族內部培養一個偽皇子，將來把氣運轉給妖靈族的命運之子唐焱，作為交換，妖靈族願意獻出他們封存多年的白虎骸骨，是……白虎的頭骨！”

    骨族換骨，從易到難，一般是從指骨到臂骨，從腿骨到脊椎骨，再到肋骨，都是一層難過一層，越是往後需要的境界支持越嚴苛，越是往後越是伴隨著很嚴重的風險。到了後期換肋骨的時候，會影響到自身內臟。

    可最難的其實是頭骨，稍有不慎就會死亡！

    古往今來，骨族一般不會換頭骨，不僅會導致死亡，也會導致性情大變，被頭骨裏面的妖獸所侵蝕。所以只有大完滿境界之後，才會替換頭骨，也就是……成皇！

    大完滿級強者如果觸摸到了皇級，有希望自己成皇，那麼第一步就是換個合適的頭骨！也就是妖皇的頭骨！

    骨族也是個比較特殊的存在，只要集堊合到足夠強大的骸骨，境界的蛻變就能隨之推進，骨族是個依靠骸骨的族群，所以對氣運的依賴沒有那麼嚴重，反倒對頭骨的依賴更重！

    要想成皇，不僅需要機緣境界和能力，更需要在一切準備妥當後得到一個合適的頭骨，而這個頭骨必須是沒有動用過的、帶有活性的妖皇頭骨！

    所以說，滄親王帶來的白骨頭顱，以及預言的事情，兩者配合起來對於他這位骨族罪人而言，有著致命的誘惑力。

    何況滄親王帶來了妖靈皇的信物，他不信任任何人，卻不能不信任妖靈皇，所以這個局……他一腳踏進去了。

官不聊生

第2450章 各自的旅程

    “妖靈族的白虎頭骨是當年守護妖靈族的那頭白虎遺留的，存在著部分意念，他們取得了白虎的同意，決定轉交給我，由我送給你。

    據我了解，你已經融合了不止五塊皇骨，包括我留在骨族的那個白虎肩胛骨，唐焱也從陰陽族為你得到了白虎血和白虎戰骨。所以白虎頭骨對於你而言，最合適不過了。”

    許厭深深提氣，終於算是從震驚中恢復，可目光依舊晃動著。她雙膝跪地，向著面前的老人叩拜：“許厭，叩拜先祖。”

    “不需要禮數了，我今天喚你過來，是覺著時機成熟了。今天起你就在這裏閉關，把唐焱給你的白虎血和白骨戰骨融合，認真的感悟全力去融合，我會在這裏給你指導，幫你完成融合。

    我已經把我身上的所有皇骨都拆了，共有九塊，也會在你閉關中陸陸續續轉給你。它們跟著我沒有多大意義，全部轉交給你了。”

    這是一次極為特殊的領悟，類似於全新的理念，也是全新的視覺。

    “您……不……皇……我……”許厭猛然擡頭，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他把自己身上的皇骨拆了？怪不得他虛弱又蒼老，強行拆除皇骨會損耗大量生命力和氣血，如果全拆了，豈不是只能默默等死？

    “你不用多說了，我欠骨族的債，今天全轉到你身上了，你替我去還債吧。從今往後，引導骨族的任務交給你。

    我抽了我的骨頭，我活不了多久，但幾年沒問題，在這幾年裏，我做你的導師，把我所有的所有全部傳授給你。但白虎的頭顱只有在將來某天你真正觸摸到皇途壁壘的時候才能替換，那是你最大的危機，也只有你自己能夠度過。”

    老人晃晃悠悠站起來，或者是飄起來，他的身體以怪異的姿態扭曲著，因為缺少了九塊主要的骸骨。

    許厭慌忙過去要攙扶他。

    老人卻揮手制止：“我可以，暫時不需要照顧。從今天起，到你離開這裏，所有的重心只有一個，成長！那些感傷和憐憫，等我死後你到我墳前慢慢跪。但在這裏，我不允許你把自己當個多愁善感的人。”

    “我明白了。”

    老人慢慢取出一節心骨，白凈如玉，熒光蒙蒙，似乎蘊含著龐雜的訊息。“這是一節心骨，也就是我剛剛說的骨書。它是骨族第一代族長的護心骨，被他熔煉成了骨書，是我骨族各代族長的傳承信物。

    它會植入每一代骨族族長的心臟，用自己的獻血去孕養。它也會默默記錄下每一代骨族族長的經歷，記錄下那個時代的記憶。這也是我為什麼會知道上古時代各種秘辛的原因，它上面都有記載。

    但你要記住，這是我骨族的秘密，裏面記載著龐雜的歷史訊息，它也是我骨族歷代族長的秘密，你絕對不能向任何人透漏，包括骨族的人也包括唐焱他們。

    許厭閉關在了金佛內部，坦誠的交流中，用心的感悟著。

    我今天把它傳承給你，你就是我骨族這一代的……族長。”

    空間裏隱隱響起了隆隆之音，像是來自遠古的聲音，跨越時空，呢喃在許厭耳畔，迷蒙的光影裏似乎隱現著無數的字符，傳載著悠久的歷史。

    許厭緩緩跪地，雙手承接了那節玉骨，今天的一切來的太突然，又太莊重，她此刻心潮起伏，跌宕難平。突如其來的族長傳承，更讓許厭難以接受，但感受著來自老人的囑托，她默默接受，也默默消化著。

    接下來的日子裏，塵緣閣在表面上依舊平靜安寧，肅穆而莊重，萬千僧侶來來往往又恪守禮道。正像那座金色佛像綻放的金輝，福澤著廣袤的凈土，也給天權帝國的民眾帶來絲絲安心。

    仿佛凈土的存在是為帝國披上了一層防護的袈裟，免於外界戰亂的侵襲。

    唐焱閉關在了度空的禪房，遊走在度空的禪院，那裏存放著數錢佛像，像是豐碩的果實等待著他的切割。唐焱默默感悟，一個個的剝離出來道道佛印。

    隨著佛印的陸續回歸，數量的增加，久違的靜謐佛音再次回蕩在了氣海，久違的金色光影從氣海的邊緣再次綻放，灑向血海金色余暉。

    唐焱收斂了所有佛印後，全然閉關在了禪房裏，反復參悟著佛印，追憶著它們的誕生，也感受著禪房裏遺留的度空遺願。

    他再次回想凈土之主的那些話語，似乎抓住了些什麼，卻又無法觸摸。虛無縹緲，如夢如幻。

    他努力的參悟，精心的感悟，恍恍惚惚中，他仿佛徜徉在一條光影斑駁的長河中，追尋著遙遠而又神秘的力量，感悟著玄妙莫測的光影。

    而引導他的正是凈土之主的那些話語，賜予他力量的則是無盡的佛印。

    不知什麼時候起，度空出現在了他的身邊，陪伴著他在長河中奮力前行，耳語著什麼，傳承著什麼。

    唐焱沈醉其中，封閉了六絕，不問世事。

    這是一次極為特殊的領悟，類似於全新的理念，也是全新的視覺。

    許厭閉關在了金佛內部，坦誠的交流中，用心的感悟著。

    她面前的骨皇雖然不再是皇，卻有著兩世的記憶，有著更深的感悟，對於她而言絕對是最佳的導師，只言片語都可能刷新她對骨族的認知，對於骨族傳承的了解。

    她接受了事實，沈醉其中，在骨皇的催促下開始了全新的蛻變。

    骨皇這次的主要目的是讓許厭有個全新的升華，無論是從氣質，還是從骨族大義，亦或是骨族的歷史等方面，更重要的目的是讓許厭全面換骨。

    換骨換的是主要的骸骨，是重要的關節，這是許厭成長的基礎。

    此外，他還要認真指導許厭換骨之後的自身融合，以及各種骸骨與自身小骨頭交融。畢竟在人體內部除了這些主要骸骨外，還有其他小骨頭，這些是不需要換的，反而需要許厭努力淬煉，讓它們與外來皇骨共生，承受皇骨帶來的壓迫和侵襲，讓它們汲取皇骨的力量，達成一統。

    接下來的幾年裏，許厭的身體就是戰場，是外來骸骨與內在骸骨的廝殺，是皇骨與血肉的搏殺，也是意誌與皇骨殘念的對抗，註定艱難，也註定痛苦。

    每次換骨對於許厭而言都是煎熬，是痛不欲生，何況突然間替換如此數量的骸骨，對於她而言，確實是一場殘酷的考驗。

    許厭本可以一個一個的換，但外面世界變化太快，骨皇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他們必須抓緊時間。他要守護許厭完成蛻變，也要把許許多多的理念灌輸給她，要在自己死亡之前，把許厭塑造成合格的骨族族長！

    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在這短短幾年裏完成。

    與此同時，齊魯夫帶走了馬修斯，東進東海，於滄海大潮間、在海獸天災中，甚至於在深邃的汪洋之地，重新淬煉劍術；杜洋進入了惡人谷的內海，拜會了娜迦一族，在美杜莎親自守護下開啟閉關；趙子沫回歸惡人谷，趙天燕引領惡人谷全體聖人，助力趙子沫和三足蟾實力精進；妮雅聯手李香君、趙文清、秦青青，閉關參悟，講融合三大術士塔的精髓，實現全新的升華。

    軒轅龍鯉遊走在神聖帝國和星洛古國之間，屈身拜會所有的智者，不只有巫農和各位老王爺，主要是那些在帝國內部享有盛譽的智者，軒轅龍鯉以個人名義到訪，虛心請教，汲取他們的智慧，升華著自我。

    納蘭徒先是完成了燁剎塔的陣法部署，之後閉關在了新戰盟。他腦海裏始終盤旋著當天唐焱強襲陰陽族時候的情景，外人看的是熱鬧，他看的是陰陽族的那些陣法部署，成千上萬的陣法被毀滅，卻也成千上萬的湧入了他的腦海。他把那些殘破的陣法全部印在了腦海裏，利用這次時間全身心感悟，爭取升華自我，跨入聖境。

    朱古力遵循了唐焱的要求，主動找到了離允。離允難得沒有數落他，帶著它深入了虛空，傳授自己最高的秘密。大陸局勢亂到現在的境地，離允沒有理由再私藏了。如果接下來爆發更慘烈的戰爭，他都可能戰死，所以……是時候傾囊相授了。

    至於任天葬，自然是停留在酆都鬼城，吞服著唐焱註入地獄的上千萬鬼魂，也協助自己的酆都一脈做一次全面升華。隨著羅剎一脈的崛起，他產生了壓迫感，正好酆都歷經數十年積累已經沈澱了足夠的底蘊，是時候做一次爆發了。

官不聊生

第2451章　悲催

　　鷹魂山脈！
　　
　　在北部聯盟的整體運轉終於進入正軌後，趙雄親手接管了‘造聖計畫’的材料運營，不顧身份和危險的秘密走訪了托馬斐森聯合帝國，一番努力和密謀後，成功取得了聯合帝國更大規模的物資供應。隨後主動聯繫了中原各大拍賣會和大型黑市，填補其他的材料空缺。
　　
　　趙雄的全力運作讓陰陽族和聖靈殿都大為感動，兩方前後調集了十餘萬人，由太叔風華親自指揮，前前後後忙碌了三個多月，終於超前把聚靈大陣設置完成。時間上比預期的提前了很多很多，整個進程也非常順利。
　　
　　滔天黑氣沸騰在百里山叢，厚重濃烈，黑壓壓，鬼氣森森，裏面不分晝夜的傳出淒厲的哀鳴聲，密密麻麻數之不盡，讓人毛骨悚然。那裏像是地獄世界降臨，覆蓋了百里山叢，裏面寸草不生，外面群獸逃亡，遠離這死亡之地。
　　
　　聚靈大陣的成形讓聖靈殿上上下下都非常振奮，廣袤的黑暗迷霧洶湧翻騰，像是個巨型漩渦，橫亙在鷹魂山脈中央，擠滿了天地間。它範圍非常好浩大，轟轟隆隆的旋轉，向茫茫無際的北大陸吞噬漂浮的靈魂。
　　
　　幹什麼？獵魂！
　　
　　對於聖靈殿而言，這些還沒消散的靈魂就是天然的養料。
　　
　　這樣一來，他們不需要再到處獵捕靈魂，不需要一個一個的吸收，直接坐鎮到裏面，就可以連綿不斷的吸收，修煉起來可不止是事半功倍那麼簡單。
　　
　　對於聖靈殿而言，造聖夢想指日可待，不久即可實現。
　　
　　對於北部聯盟而言，這無疑是個振奮的好消息。聖靈殿如果能全面昇華，絕對能成為進攻新戰盟的超級利器，值得期待。
　　
　　裴鄺從沒有像現在這麼激動，好像聖靈殿近些年的損失都要在今天得到彌補了。在聚靈大陣成形當天，聖靈殿弱化了其他事務上的人員分配，抽掉了上百萬部隊，也調集了裴鄺的百萬獸潮，散佈到了聚靈大陣的周圍，嚴密的守護起來，嚴謹任何外人闖入，或是哪個不長眼的妖獸誤闖。
　　
　　一切準備妥當後，裴鄺、裴冥，以及精選的十大半聖，成了第一批進入其中的幸運兒。
　　
　　裴鄺對這次計畫非常重視，防禦自然要到位！甚至出面拜會了水燭妖等大完滿級強者，讓他們有事沒事的向這裏探探意念力，確保沒有特別強者過來搗亂。
　　
　　他也拜會了軒轅，不惜以後期親自為軒轅做三件事為條件，請出了大量空間妖獸分佈到聚靈陣周圍空間，不需要調集多麼強大的空間妖獸，但定要把那片空間防護住。
　　
　　他很謹慎，更顯出對此次行動的重視。
　　
　　他們懷揣著聖靈殿的期待，滿懷信心的走進了聚靈陣，等待自己破繭重生的華麗，也期待著聖靈殿的再次崛起。
　　
　　隨著北部聯盟各項工作的有序進行，這裏緊張又嚴肅的氣氛平復了很多。
　　
　　他們在數百萬聖靈殿部隊的矚目下，昂然跨出其內。
　　
　　然而……
　　
　　他們並不知道的是，早在他們計畫進入裏面之前，一批不速之客早已經開始行動了。
　　
　　它們就是苦婆部隊和雲天鏡部隊。
　　
　　早在唐焱離開南荒十萬大山的時候，上萬苦婆部隊在唐焱的指使下，趁著中原亂戰沒有結束，沒有誰關注，提前秘密潛伏到了鷹魂山脈，隨同行動的還有五千雲天鏡部隊，它們化身尋常的猛禽，融入億萬禽鳥裏面，潛伏在了山脈裏以便增援苦婆部隊。
　　
　　寰宇帝國的皇宮深處，有著一處特別劃歸出來的深宮殿群，成了北部聯盟決策層的長期駐地，如今連大乾人皇都遷徙到此，讓這個帝國更像帝國，也讓北部聯盟的皇變成了四位，其中兩位還是強大的聖皇。
　　
　　苦婆和雲天鏡都沒有急著破壞聚靈大陣的籌建，而是靜靜等候大陣籌建完成，它們也沒有冒險闖入聚靈陣內部，而是分散到了鷹魂山脈週邊的高空或山叢。
　　
　　幹什麼？獵魂！
　　
　　聚靈陣說白了就是漩渦，噴薄出恐怖的吞吸力量，向北部大陸吸收那些飄散的魂魄，無盡魂魄會從四面八方而來，先湧入鷹魂山脈，然後從外耳內聚集到聚靈陣內部。
　　
　　所以……苦婆它們就在鷹魂山脈週邊活動，等於先一步吞食了那些魂魄，密密麻麻的魂魄從四面八方湧來，剛剛進入山脈週邊，就被苦婆它們吃掉了，只讓部分靈魂飄過自己，向聚靈陣彙聚。
　　
　　聚靈大陣向北部大陸連綿不斷的吸收的魂魄，有五六成都成了苦婆部隊和雲天鏡部隊的口糧，且源源不斷的進入它們腹腔。
　　
　　至於苦婆和雲天鏡的存在，其實沒多少人知道，歷史上也沒有記載。畢竟它們本身就是無形和幻化的物種，當年除了留下無數懸案，並沒有露出本體，也沒有誰知道他們的真身，所以連同孔雀聖王在內，也都是只知道那些強大又真實的鬼主，並不瞭解苦婆和雲天鏡。
　　
　　可悲不可悲？
　　
　　而且鷹魂山脈的週邊範圍太廣太大了，它們不是聚集到某個地方，而是散佈在不同的地帶，由外而裏的層層弱化，分佈上做的非常巧妙，不至於讓靈魂銳減的很猛烈，而是循序漸進。
　　
　　裴鄺他們進了聚靈大陣，擺開架勢要‘大幹一場’，可是……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五天時間也過去了，聚靈陣裏面的靈魂似乎沒有他們想像的多，甚至不及預想裏的三分之一。
　　
　　這種程度怎麼突破境界？
　　
　　他們滿是好奇，仔細的探查。起初以為自己沒選對地方，後來才知道大陣裏面的靈魂真的沒有那麼多。
　　
　　歡慶的氣氛蒙上了層陰雲。
　　
　　裴鄺不得不中止閉關，開始聯繫陰陽族。
　　
　　陰陽族仔細的檢查，沒有發現陣法有什麼意外，接著評估了聚靈陣的威力，這才發現進入這裏的靈魂真沒有預想的多。
　　
　　難道是北部大陸的靈魂很少？
　　
　　也不至於啊，剛剛結束戰鬥，死亡的人數之不盡，尤其是那些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孤魂野鬼。
　　
　　一場興師動眾的大計劃在初期就這麼遭遇了挫折，所有人都接受不了。
　　
　　就這樣，聲勢浩大的造聖計畫‘雷聲大雨點小’，他們不舍得拆毀，所以靈魂就源源不斷地湧來，苦婆部隊和雲天鏡部隊越來越強，聖靈殿徒做了嫁衣。這還是苦婆部隊和雲天鏡部隊不想做的太過火，以免適得其反，否則一成都不給他們留。
　　
　　他們起初還以是不是有誰搗鬼，或是哪里出了什麼意外，所以不惜辛勞的調集來了大批量強者，對鷹魂山脈進行了前後三次搜索，可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包括空間妖獸都對鷹魂山脈的表層虛空進行了排查，也沒有發現意外。
　　
　　因為苦婆就是個黑影，怎麼查？
　　
　　因為雲天鏡能幻化成正常猛禽，融入猛禽隊伍裏，向正常的那樣飛翔活動。這裏是鷹魂山脈，是猛禽的天下，怎麼查？難不成把上億的禽鳥全部驅趕？
　　
　　這就是羅剎給唐焱提出的冒險計畫，把苦婆部隊和雲天鏡部隊全部調集到這裏，讓它們在這裏肆無忌憚地吞食，以聚靈大陣能造聖的力量，說不定也能讓兩大鬼族部隊全體提升境界。
　　
　　讓北部聯盟費盡心機部署的‘大包子’，最終喂了苦婆部隊和雲天鏡部隊，讓北部聯盟哭都沒地方哭。
　　
　　趙雄的全力運作讓陰陽族和聖靈殿都大為感動，兩方前後調集了十餘萬人，由太叔風華親自指揮，前前後後忙碌了三個多月，終於超前把聚靈大陣設置完成。時間上比預期的提前了很多很多，整個進程也非常順利。
　　
　　至於苦婆和雲天鏡的存在，其實沒多少人知道，歷史上也沒有記載。畢竟它們本身就是無形和幻化的物種，當年除了留下無數懸案，並沒有露出本體，也沒有誰知道他們的真身，所以連同孔雀聖王在內，也都是只知道那些強大又真實的鬼主，並不瞭解苦婆和雲天鏡。
　　
　　就這樣，聲勢浩大的造聖計畫‘雷聲大雨點小’，他們不舍得拆毀，所以靈魂就源源不斷地湧來，苦婆部隊和雲天鏡部隊越來越強，聖靈殿徒做了嫁衣。這還是苦婆部隊和雲天鏡部隊不想做的太過火，以免適得其反，否則一成都不給他們留。
　　
　　聖靈殿努力努力再努力，就是查不到哪里出了問題，畢竟靈魂也是虛無縹緲的，他們感受起來不是那麼準確，無法憑算北大陸到底來了多少。
　　
　　歡慶的氣氛蒙上了層陰雲。
　　
　　裴鄺不想放棄機會，一邊嚴令繼續調查，繼續防禦，他們再次進了聚靈大陣展開閉關。效果弱點就弱點吧，大不了時間上延長點。以前準備一年時間完成，現在大不了就三年嘛。儘管這種思想很憋屈，很悲催，但也是沒辦法裏的辦法了。
　　
　　讓北部聯盟費盡心機部署的‘大包子’，最終喂了苦婆部隊和雲天鏡部隊，讓北部聯盟哭都沒地方哭。
　　
　　寰宇帝國的皇宮深處，有著一處特別劃歸出來的深宮殿群，成了北部聯盟決策層的長期駐地，如今連大乾人皇都遷徙到此，讓這個帝國更像帝國，也讓北部聯盟的皇變成了四位，其中兩位還是強大的聖皇。
　　
　　隨著北部聯盟各項工作的有序進行，這裏緊張又嚴肅的氣氛平復了很多。
　　
　　近期聚靈大陣的事情雖然引起了很多人煩惱，但不至於一點事情就牽制所有人的精力，在責成聖靈殿和陰陽族方面聯手處理這件事情後，軒轅召集了喬程、趙熊、孔雀聖王和水燭妖，商量她考慮很久的行動——獵殺唐焱！

官不聊生

第2452章　獵殺

　　趙雄聽了軒轅的意思，先是怪怪的挑了挑眼，又耷拉回了眼皮，沉聲道：“我們明白你的意思，想要重創新戰盟，最有效的是獵殺唐焱。唐焱一死，新戰盟必亂，分崩離析，不戰而敗；唐焱一死，新戰盟就沒有誕生新皇的基礎，失去了培養新皇的號召力，人心就散了；唐焱一死，他的朋友親屬會失去理智，變成野獸，也就容易對付了。
　　
　　處死唐焱，無論是從實力、聲勢、未來，都是擊敗新戰盟的絕佳選擇。
　　
　　殺死唐焱後的好處千百條！
　　
　　可問題是怎麼能殺他？他能一己之力滅了陰陽族，又能正面對抗水燭妖，這實力已經超出了‘獵殺’這個詞所能支撐的能力範圍。
　　
　　他隨身帶著地獄鬼族，據說裏面還有個巔峰境界的血雞，其他鬼主都不好對付，我們即便有百分之二百的把握，也不能確保處死唐焱，一旦處不死，就等於白費力氣，還惹來瘋狂報復，我不是怕事，也不是怕唐焱，是……您的意見太異想天開。”
　　
　　他很希望唐焱死，更清楚獵殺唐焱的好處，誰都知道。可問題是，怎麼殺？這種天方夜譚的提議實在是讓人無語又無奈。
　　
　　“要殺唐焱，需兩位大完滿放下尊嚴聯手圍戰。”水燭妖的語氣帶著堅定，並不以自己當天沒有擊敗唐焱為恥。它相信無論換成是誰，都可能會在唐焱面前栽倒。現在的問題殺唐焱，所以必須要有完全的把握。
　　
　　喬程道：“事在人為，唐焱很強，但不至於無敵。皇姑既然召集大家過來，想必是有了大概的計畫。先聽皇姑說說，我們再討論也不遲。”
　　
　　軒轅一直沉默，似乎做著最後的謀劃，直到殿裏平了反駁，她慢慢抬起眼簾：“獵殺唐焱的關鍵在於尋找到唐焱，只要找到了他，一舉擒殺，即可功成。”
　　
　　趙雄道：“這是問題的核心，沒錯，我贊同，但這也是獵殺唐焱的最難點。唐焱現在很小心，出行都會動用空間武者，據說到哪里都不會跟新戰盟的人去彙報。除非他自己出現，否則誰也別想找到他。”
　　
　　孔雀聖王道：“我同意趙雄國師的意思，尋找唐焱很不現實，以現在的情勢，想找唐焱無異於海裏撈針。首先他不會洩漏自己的行蹤，其次即便出現也會是帶著目的，保不准就是他故意現身設了陷阱。還有種可能，他會常年藏在新戰盟裏面，或者是遊走在南海搜尋饕餮幼子。
　　
　　我這些天也在考慮如何獵殺唐焱，與其暗中尋找，倒不如主動引他出來。這樣一來方法就簡單很多了。比如我們故意製造饕餮幼子出現的消息，引誘唐焱現身追蹤，我們沉寂部署最強力量進行圍剿。要麼就是個極端的方法，抓他的朋友，抓他的妻子，用他們做人質，引唐焱上鉤。”
　　
　　“咦？聖王這個主意倒是不錯，找唐焱很難，找他的朋友妻子容易很多！”趙雄眼底閃過絲絲的戾氣，新戰盟害得他喪國又喪名，毀滅新戰盟是他最期望的事情。如果抓住唐焱的朋友妻子，尤其是軒轅龍鯉，他絕對先用最殘酷的方事折磨一遍，泄心頭之恨。
　　
　　“這個你們不用考慮。引蛇出洞不適合現在的唐焱，除非你們想再經歷陰陽族事件。”軒轅的語氣很平靜，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您在怕唐焱？關於陰陽族那次戰役其實有很多的僥倖因素，如果當時孔雀聖王殿下出手，他必死無疑。我不是小瞧唐焱，是就事論事。我們在獵殺唐焱上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但絕不能怕了他，我個人認為用人質來威脅很可取。”
　　
　　喬程附和自己的皇姑：“省省吧，你太想當然了。唐焱不再是當年的毛頭小子，新戰盟聯合兩大帝國形成聯盟團體，裏面智囊無數，我們用人質要脅的手段不僅卑劣而且粗鄙，他們可以想出無數的辦法應對，說不定還會讓我們成了最終受難者。”
　　
　　“那你們說說怎麼辦吧，我對尋找唐焱沒什麼信心。”趙雄沒有直面反駁。
　　
　　軒轅道：“尋找唐焱不能靠眼睛，靠的是判斷。猜定幾個位置，針對性的去調查，查到就出擊，查不到，再猜位置，再查。主動權握在我們手裏。”
　　
　　“這怎麼猜？唐焱行蹤詭秘，性格喜怒無常，不好判斷。”
　　
　　“我分析了近兩個月，選定了第一批位置，共有三個。第一個，最有可能的一個，淨土！塵緣閣！第二個，惡人穀！第三個是他在星洛古國和神聖帝國之間來回活動。”
　　
　　“沒有新戰盟？你怎麼就能確定唐焱不會在新戰盟？”
　　
　　“唐焱不會在新戰盟，我可以給你百分百肯定，即便在，也是偶爾停留，立刻外出。他現在追求的是成長，是在外面活動，絕不是留在新戰盟運籌帷幄，這不是他的風格。”軒轅沒有過多解釋，但語氣非常肯定。
　　
　　“為什麼是塵緣閣？”水燭妖聽到軒轅在提及塵緣閣的時候明顯咬重了字眼，也就是她自己內心其實很確定塵緣閣。
　　
　　“唐焱是度空的徒弟，這不是特別的秘密，唐焱前期的成長多是依靠著佛印武技，沒有佛印，他不會活到現在。
　　
　　他現在意識到北部聯盟的實力，也明白激怒了我們，他急需爭取聖地的支持。
　　
　　可據我所知，唐焱從沒有去過淨土，以前因素多多，現在他有了實力有了聲望，時機已經成熟，是該過去的時候。如果我是唐焱，必會拜會塵緣閣，收集那些佛印，參拜度空禪房。
　　
　　這樣一來，拜訪塵緣閣在情在義，都說得通。
　　
　　如果現在不去，過段時間也會過去。
　　
　　現在不去，他就是先到了惡人谷，重新探尋當年前往遺落戰界的入口，拜會退回惡人谷的趙天燕等人，面見祁天大陸唯一的聖獸九色鹿。
　　
　　如果現在不去，就是在神聖帝國和星洛古國之間活動，加深聯繫，與秦明煌和巫誡書交流，為後期協作打牢基礎。唐焱這人對外無情，對內很重情，也很擅長在感情上面做局。他想穩定聯盟，就要確保秦明煌和巫誡書的心跟他同一個方向。”
　　
　　軒轅對唐焱非常瞭解，此次沉心靜氣分析兩月之久，有了最終的確定，其中對於淨土最為肯定。
　　
　　“就這麼肯定？”趙雄感覺有些道理，可總感覺軒轅評判時候的肯定語氣有那麼點怪怪的，她像是對唐焱特別有研究的樣子。
　　
　　軒轅下令：“首先淨土，其次惡人谷，第三是星洛古國和神聖帝國的皇室，三級主次，著重調查。”
　　
　　“即便唐焱在淨土，我們又能怎麼確定，怎麼調查？”
　　
　　喬程主動道：“簡單，唐焱如果在淨土，首要任務就是吸收佛印。我們在天權帝國還有眼線，也有親善勢力，可以安排他們去塵緣閣，找機會調查佛印情況。
　　
　　一旦確定，全力出擊，出動我們最強的力量。不給唐焱任何喘息的餘地，死死拿住，不惜毀滅塵緣閣，拿下唐焱後立刻撤離，退回北部聯盟。
　　
　　到時候就算新戰盟全力來攻，我們也能扛住。甚至可以借用他們倉亂之下襲擊的情況，來一次大規模逆襲。
　　
　　我們北部聯盟之前不團結，造成多次慘敗。我們這次讓新戰盟認識到他們自己也有弱點，那就是唐焱！”
　　
　　軒轅道：“淨土很好調查，惡人谷也能調查，兩大帝國的皇室同樣可以調查，就看你們用不用心。如果我們北部聯盟連這麼點事都辦不到辦不好，還有什麼資格抗衡新戰盟。”
　　
　　我的意見很明確，想要獵殺唐焱，必須正面出擊，直面對決，在他反應過來之前一舉擒殺，絕不能拖泥帶水給唐焱喘息的機會，更不能給他思考的時間，那小子賊精奇狠。”
　　
　　眾人交換目光，都感受到軒轅語氣裏的堅定，最後全部點頭，接受意見。

官不聊生

第2453章　詭譎

　　淨土，塵緣閣。

　　唐焱閉關在度空的禪房，這一閉就是半年時間。

　　寧靜的禪房沒有明顯能量波動，也沒有異常的聲響，從外面看就是個荒寂的茅屋，加上這座禪房是度絕從以前的淨土整體挪移過來，安置在了靜謐的偏僻之地，尋常沒有人靠近，所以也沒有什麼人知道度空禪房裏入住了人，自然沒有誰過來打擾。

　　高山密林，曲徑通幽，唐焱就這麼住在了茅屋裏，繼續沉浸在玄妙神秘的空靈境界裏。

　　那裏星輝滿天，那裏廣袤無盡。

　　那裏寂靜又神秘，那裏像是宇宙深淵。

　　唐焱不知不覺間停下了向前的腳步，盤坐在星雲深處，面對面的坐著一位溫和慈祥的老人，正是久違的恩師度空。

　　這片星雲世界像是度空的精神世界，他們面對面的坐著，像是真實的發生，像是真實的兩人。

　　唐焱向度空請教，度空向唐焱傳道。

　　一師一徒，跨越數十年的相會。

　　一師一徒，相互探討共同演道，共講蒼生悲苦，共演萬道並法。

　　時隔數十年，萬佛罡印的武技再次在唐焱的意識世界裏盤旋，萬道佛印在昇華凝練，在展現真我，讓唐焱真切感受到這個佛門大道的變化和神秘，也感受到了它的真實威力。

　　在這半年時間不短不長的冥想閉關中，唐焱的精神世界無限昇華，也在度空的講道湧佛中逐漸領略到了淨土之主那番提點的意思。

　　唐焱的聯盟體系現在坐擁星洛古國和神聖帝國，經歷幾次惡戰和拯救後，兩大帝國裏面對新戰盟有了很強的歸屬感，也有了信任感，尤其是星洛古國，已經達到盲目擁護的地步。

　　在這其中，軒轅龍鯉發起並持續至今的輿論作用起到了很好的催動效力，功不可沒，讓星洛古國對新戰盟對唐焱有了親善和信任，也對未來有了希望。

　　親善、信任、希望，等等，這些美好的情緒籠罩在星洛古國上上下下，已經壓下了局部地區和部分個人的負面情緒，美好的情緒正在佔據帝國主流主導。相信這種情緒潮流也會在不久將來覆蓋向神聖帝國，形成席捲兩大帝國的‘美好’雲海。

　　如果唐焱繼續保持下去，不出現任何意外，兩大帝國億萬民眾的情緒和祈盼將會源源不斷的彙聚到唐焱這裏，成為他的護甲。

　　這種情緒用唐焱的理解就類似於‘信仰’力量，虛無縹緲，卻會從每位個體發散，向著眾生所信仰的目標彙聚——唐焱！

　　這種情緒是自發性的，也是天地法則之一，虛無縹緲，神秘莫測，不可觸摸，不可強求，卻又真真實實的存在著。

　　他們從兩大帝國億萬民眾身上升騰，向著唐焱這裏源源不斷的彙聚。

　　信任越重，這種情緒產生的力量越強，信任他的人越多，這份力量會越多，帶給唐焱的守護也會越重。在星洛古國內部，唐焱如果對戰櫻花妖女，會占很大優勢，因為這裏的怨惡情緒很少，對於櫻花妖女而言會有種‘缺氧’般的感覺。

　　如此一來，在未來的歲月裏，唐焱想要正面抗衡櫻花妖女，至少需要天下蒼生半數以上的信任支持，這份力量就會形成堅強的鎧甲，抗衡心魔的侵襲。

　　同樣的道理，一旦出現意外，例如失敗、作惡等待，導致人們信任減弱，這種帶給唐焱自身的力量就會驟減。

　　這一發現讓唐焱振奮，也仿若有了堅定地方向。

　　他做不到天下朝拜他，但能讓控制區裏的人信任他。

　　遺落戰界的戰盟，祁天大陸的戰盟，當兩界的戰盟都迅猛發展到巔峰，等於擁有了強大的信任基礎，都會給唐焱提供源源不斷的守護。他無論是在遺落戰界還是祁天大陸，都有了堅定地信仰基礎，用以抗衡櫻花妖女。

　　不過，這條路要想走下來，難度可想而知。現在他最穩固的信仰基礎只有星洛古國和半數神聖帝國，而櫻花妖女擁有的天下蒼生的怨念，自己的力量遠不足櫻花妖女的百分之一。

　　而且其中決不能再出現失敗，無論是自己，還是新戰盟，否則苦心孤詣培養起來的信任感會傾刻崩塌。

　　要想建立信任，難！要想摧毀信任，太容易！

　　只是唐焱並不知道，一場來自北部聯盟的突襲風暴正向著淨土蔓延，在他閉關的期間，塵緣閣陸續迎來幾支貴客，都是天權帝國的權貴，也是大乾皇朝秘密控制的勢力，有人要談合作，有人要加深瞭解，有人說要給淨土捐獻至寶以示對佛門信仰，都收到了塵緣閣的熱情接待。

　　前前後後來了很多隊伍，表面上看都沒什麼聯繫，暗中裏都在秘密瞭解著塵緣閣，探查唐焱存在的痕跡。

　　可讓他們遺憾的是，度空的禪房和存放佛印的地方都非常隱秘，加上沒有任何逸散的能量，他們並沒有機會去調查。

　　直到最後，他們才派來了擁有強大探查能力的特殊強者，可始終無法確定度空禪房的位置。

　　調查行動斷斷續續堅持了兩個月，始終沒有發現可疑線索，這讓他們頗為喪氣，也讓北部聯盟那裏不斷傳來嚴厲斥責。

　　期間，針對惡人穀和兩大帝國的探查也在繼續，同樣沒有發現線索。

　　軒轅斷然下令，盡更大努力搜索淨土塵緣閣，不惜引起懷疑。

　　終於，在唐焱閉關的半年後，一只小巧的靈蝶尋找了度空禪房，在外圍看到了散落的破敗雕像，數千雕像沉積在雨林荒草深處，就像是片雕像的墓地，荒涼又寧靜。

　　靈蝶秘密引來了強大的空間妖獸，探查了度空禪房。

　　一查之下，訊息最終確定——裏面湧動著異乎尋常的能量！

　　消息傳回了北部聯盟，軒轅斷然下令，由自己的空間守護獸親自出面，護送喬程、水燭妖、孔雀聖王，突襲淨土塵緣閣，准快很，拿下唐焱立刻撤退。

　　與此同時，軒轅聯手趙雄接管北部聯盟最高指揮權，前後已經歷經五個多月調整的北部聯盟立刻進入高度戒備狀態！軍事力量隱秘調動，各類高層全部‘啟動’，他們像是頭荒古巨獸，從沉睡中蘇醒，逐漸彌漫出可怕的殺威，虎視眈眈的睥睨中原。

　　北部聯盟畢竟是個龐大的聯盟團體，如此規模的軍事調動避不開無孔不入的天眼情報系統，短短幾天後，種種異常情報鋪天蓋地的灑向了新戰盟，立刻勾起了馬閻堊王和柯尊山緊張地神經。

　　“北部聯盟難道想主動挑起戰爭？”

　　“中原亂戰剛剛落幕八九個月，北部聯盟因初期混亂，修養時間比新戰盟延後了三兩個月，我們不去招惹他們已經是施捨了，他們怎麼有精力和勇氣主動挑起戰爭？”

　　“裏面肯定有陰謀！通知天眼加緊關注，新戰盟立刻做好部署，通知星洛古國和神聖帝國加強戒備，做好戰前籌備。”

　　“設法聯繫齊魯夫等人回歸，啟動戰時應對機制。”

　　新戰盟立刻繃緊神經，一系列的命令發出，同樣‘啟動’了聯盟體系的每個機制每個部門。

　　得到消息的星洛古國和神聖帝國都大為驚訝，北部聯盟發什麼瘋？急於挽回顏面也不至於著急到這種程度，現在根本不是時候。

　　得到消息的軒轅龍鯉也大為驚訝，他可以很肯定北部聯盟應該沒有做好進攻新戰盟的準備，因為他雖然留在神聖帝國，卻一直關注著北部聯盟。

　　他越想越怪異，北部聯盟現在是幹什麼？

　　故弄玄虛？聲東擊西？

　　軍事部署只是幌子？

　　軒轅龍鯉想到這一點的第一時間就啟程回返新戰盟，並派人傳令兩大帝國，軍事部署為次要任務，首要任務是重點保護某些特殊事物和人物，至於具體是什麼，由各自判斷。

　　他懷疑北部聯盟是要襲堊擊什麼重點區域或者是進行全面刺殺各國政要。

　　與此同時，北部聯盟方面的部署還在繼續，在得知新戰盟已經得到消息後，他們再無顧忌，拋開各項偽裝，部署工作的進程立刻加速，從邊疆到內部，施行嚴厲的軍管制度。

　　“北部聯盟難道想主動挑起戰爭？”

　　大批量的部隊和強者向前線輸送，陸陸續續坐鎮到了主要要塞和軍營。

　　一時之間，天下驚動，戰爭陰雲再次向中原上空擴散。

　　誰也沒想到戰爭會這麼快爆發，因為只要有些腦子的人都明白無論是新戰盟還是北部聯盟，都沒有從上次參戰裏恢復元氣，甚至恢復不到一半，現在絕不是發動戰爭的時期。

官不聊生

第2454章　鎖定目標

　　紀元525年十月七日，軒轅龍鯉返回新戰盟。

　　在此時刻，越來越多的情報像是滿天雪花，灑落到了新戰盟，全是北部聯盟的各項軍事調動，也包括各大聖人向前線移動，聲勢越來越好大，越來越不做掩飾。

　　柯尊山晝夜鑽研情報，逐漸參透了裏面的秘密——防禦！

　　北部聯盟的所有軍事部署都透著古怪，看起來是擺出進攻姿態，實際上卻是防禦陣型，這一切逃不開他這位戰術大師的眼睛。

　　防禦？北部聯盟為什麼防禦？還是火力全開的防禦。

　　新戰盟沒有主動表露出挑釁或暗殺等行動，更沒有任何或明或暗的軍事調動，北部聯盟防的什麼？又是防誰？

　　“防禦即是擔心！”

　　“擔心即是懼怕！”

　　“北部聯盟在害怕！”

　　“害怕什麼？害怕反擊？害怕突襲？害怕暗殺？害怕……報復！？”

　　軒轅龍鯉在房間裏來回踱步，意識高速運轉，突如其來的異常讓他莫名的緊張。他不斷踱步，來來回回，步伐裏透著著急。

　　濃濃的不安衝擊著他敏感的神經。

　　馬閻王、離允、純陽界界主等，相繼趕到這件秘密會議室。

　　軒轅龍鯉不斷呢喃，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北部聯盟現在的掌舵者是軒轅，她瞭解戰盟，更瞭解唐焱！我一直在等待軒轅出手，也在擔心她出手。那個女人很可怕，不動則已，動則致命。”

　　越來越多的人得到消息聚集過來，房間裏人潮嘈雜，各自爭論，卻沒有一個人能驚破軒轅龍鯉的思考，也沒有人能打斷他。

　　軒轅龍鯉的指尖反反覆覆敲打著自己的衣角，蕩開絲絲無形的波紋。

　　“如果我是軒轅，我會怎麼做？我會做什麼？我又能做什麼？”

　　“我是軒轅。”

　　“我會怎麼做？”

　　“全面打擊？局部刺殺？重點襲擊？還是……”

　　良久良久，軒轅龍鯉霍然頓步，緩緩抬頭，目光投向了南方：“淨土！塵緣閣！軒轅的目標在……唐焱！”

　　……………………………………

　　這天清晨清晨。

　　遙遠的淨土核心，塵緣閣內部。

　　度絕像往常一樣來到度空的禪院，說是禪院，其實是個坐落在半山腰的幾間茅屋和竹篙包圍的小院，非常的簡陋。

　　但塵緣閣裏的老人多數都不喜歡奢華，這種清心寡欲反倒讓人靜心。

　　而這間茅屋是度絕親自從以前的塵緣閣那裏挪來的，原封不動，連四周的環境都像是以前的樣子做了改變。

　　他經常過來看看院子，向度空悼念。

　　只要他在塵緣閣，這都是每天必做的，要麼沉默緬懷，要麼輕言幾句。

　　在唐焱入住後，他每天過來的任務就多了一個，感受裏面的能量波動，感受庭院裏的佛氣，確定唐焱安然無恙。

　　“一百八十九天了。”度絕滿意的點頭，時間拖得越久，說明唐焱感悟的越深，得到的啟迪也會越大，也說明他跟裏面殘留的度空遺願產生了共鳴。

　　他很欣慰裏面發生的一切。

　　房間裏，唐焱完全沉浸在意識海裏，繼續著自己的感悟，繼續著冥想，繼續著自我的昇華，他封閉了六絕，切斷了感知，全身心的沉浸裏面。

　　這是他生命中最特殊的一次感悟之一，也堅信會對他未來的成長有著不可限量的好處，他必須牢牢抓住這次機會，不能讓外界俗務干擾自己。

　　度絕默默地站了會兒，又望向了塵緣閣中心地帶的那座大佛。

　　許厭那女娃在裏面很久了，一直沒有離開，應該也在接受著一場機緣，只是他不知道淨土之主為什麼要對那女孩上心，又會給她怎樣的機緣。

　　唐焱、許厭、趙子沫、杜洋等待，這些孩子都是上天眷顧的新子，自己努力是一個方面，沒人有資格質疑，但造就他們現在成就的因素裏何嘗沒有那讓人羨慕的機緣。

　　正像是上天在伸出無形的雙手，推動著他們，也在為他們招引機緣。

　　“你們繼續，我明天再來。”

　　度絕微笑著點頭，似乎在跟親人老友輕語，默默地轉身，沿著細碎的臺階，離開禪院。

　　可是沒有走出多遠，他忽然又停下，剛剛那一瞬，似乎感覺到股奇異的能量波動，就在身後。他霍然轉身，目光定在了禪房裏面。

　　仔細的探查，默默地感知。

　　他雖然年老體衰，警惕性可不是一點半點的強。

　　唐焱在裏面是感悟，是在進行心智的昇華，不存在什麼境界提升，更不會有什麼走火入魔的危險，也就不存在能量波動。那剛剛突然激起又瞬間湮滅的能量是什麼？

　　禪房裏！

　　牆體上，一股空間波紋剛剛浮現，接著又迅速癒合，沒有引起太大波瀾。

　　虛空裏，巔峰境的空間妖獸玉羅玄蜂族長表情嚴肅，極力穩固虛空平穩，似乎受到驚動。

　　正要蓄勢出擊的喬程等三位猛地頓住。

　　“你幹什麼？”

　　三位大完滿表情嚴肅，怎們突然就退回來了，枉費他們籌備了一場。本來三位大完滿聯手就已經夠傷尊嚴了，竟然又在關鍵時刻被強行頂回來了。

　　“禪房裏情況不對勁。”玉羅玄蜂心有餘悸。

　　“怎麼個不對勁？你倒是說啊。”

　　“你們自己先看看。”玉羅玄蜂族長小心翼翼的裂開個縫隙，讓他們看到禪房裏面的情況。

　　一看不打緊，無不挑了挑眉頭。

　　簡陋的禪房裏，一個桌案，一把椅子，一張床，一副禪字，簡單的不能再簡單，可正是這麼個禪房裏面，聳立著五根不同的石柱，湧動著五彩斑斕的光影，擠滿了簡窄的房間，光影洶湧，更有磅礡的能量充斥。

　　它們形成個堅固的防護罩，隔絕了禪房內外。

　　唐焱跪坐在禪字前，寶相莊嚴，神態肅穆，沉寂在冥想裏，他像是深度沉睡，並不知道外界的情況，但五根石柱卻穩穩又牢靠的守護著他。

　　五根石柱各自沸騰著不同的能量，每股能量化作一個獸影，正盤踞在四周，默默地守護著他。

　　就在他們露出目光的那一剎那，其中百眼天猿的目光齊刷刷投向了這裏。

　　玉羅玄蜂倒吸涼氣，第一時間閉合，並穩穩的控制虛空。因為在同一時間，畢方的氣息向這裏蔓延過來。

　　它最清楚畢方是什麼，那是空間類妖皇，上古時代極度恐怖的妖皇，也是空間秘術的最高掌控者，雖然現在只剩殘念氣息，但也必須慎重對待。

　　“這就是唐焱的那五根守護柱？”水燭妖第一次親眼目睹。

　　“畢方！百眼天猿！祖龍！梼杌！還有鯤鵬？這不是妖靈族歷史上的五大妖靈皇嗎？傳言是真的？唐焱真把妖靈皇的先祖都給祭煉出來了？”

　　喬程大為驚訝，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他剛剛真確感受到了那五個獸影所擁有的能量，而且……它們自己有意識了嗎？還是在受唐焱控制，怎麼能主動探查危險？

　　孔雀聖王道：“不要小瞧這五根石柱，唐焱能放心閉關，定是信任五大石柱能守住他。我們既然來了，就決不能空手而回。該死的，這小子警惕性太高了，他連淨土都不放心？還是擔心意外？不然怎麼把五根柱子全部啟動！”

　　他們現在很無語，好消息是唐焱重度沉睡，可以輕易突襲，壞消息是……唐焱竟然設置了嚴密的防守。

　　“能不能把他不聲不響的轉入虛空？”水燭妖提議。

　　玉羅玄蜂族長道：“不現實，外面那畢方獸影的能量很厚重，我不敢確定它現在能施展出多大的威力，但能確定空間力量絕對不會弱。

　　我不是怕，也不是示弱，我是擔心在我們進攻的第一時間，畢方受到驚動，把唐焱連帶著五根柱子瞬間挪移到其他地方，我們不僅會一無所獲，還可能驚醒唐焱，到時候就不是突襲了，是亂戰。”

　　“那怎麼辦，就這樣離開？”

　　喬程抬手制止他們：“我看這樣，我們三位大完滿來個全力聯手，在虛空裏開啟最強武技，凝聚成一股毀滅能量，玉羅玄蜂你找準時機突然開啟虛空，把這股力量全力釋放出去。讓一瞬間的突襲達到極致，不給畢方轉移唐焱的機會，只要擊中了他們，我們就算完成任務了，我就不信一個沉睡中的唐焱能抗住我們三位大完滿的全力一擊！”

　　“這樣會不會把他殺死？我們要活的。”孔雀聖王遲疑。

　　“他死不了，最多半死不活，這就足夠了。”喬程態度決絕，必殺唐焱：“玉羅玄蜂你盡你全力，把這片空間封鎖。我只給你們各位一句話，三位大完滿聯手，再輔以空間巔峰妖獸，又是在突襲的情況下，如果連個唐焱都抓不住，我們直接自殺算了。”

　　“不用你提醒，實力全開，哪怕榨取全部力量，也要帶走唐焱。”水燭妖和孔雀聖王不會大意，他們兩個都清楚唐焱的實力，總之不能留手。

　　“給我一個時辰，我需要精細精妙的部署。”玉羅玄蜂重重點頭，接受意見，卻不得不慎重，也不得不全力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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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5章　毀滅打擊

　　不久之後，虛空深處浮現出一片又一片的空間網路，從最週邊開始向內部締結，範圍非常龐大，每片網路都繁雜密集。玉羅玄蜂沒有吝嗇自己的體力和精力，前前後後締結十八道封印，每道封印都用了全力，畢竟它面對的是畢方！

　　它是此次行動的‘空間主導者’，如果在冒險突襲的瞬間被畢方擺一道，它就是最大的罪人，必受嚴懲。所以這次真的是下了大的精力，把虛空裏裏外外包裹了嚴實。等於困住了禪房所在的整座高山的外部虛空，如果畢方在第一時間把唐焱帶進虛空撤離，就一頭撞向了繁雜的網路防禦。

　　其他的，就交給這三位大完滿了！

　　水燭妖、孔雀聖王、喬程，都默默地盤坐在虛空裏，體內經脈高速運轉，磅礡的能量從氣海深處調集，從全身綻放。他們像是三輪逐漸發光的驕陽，在虛空裏綻放出無盡的神輝，噴薄出恐怖的能量。

　　因為是虛空，他們的能量沒有引起外界波動，他們也在全力的控制，引導他們疊加交融。

　　他們會盡所能一舉重創唐焱，堅決不給他撤進虛空的機會。即便真撤了，他們就展開第二輪攻勢。

　　不過他們堅信自己的實力，如果三個大完滿聯手，又是全力偷襲，都傷不到一個沉睡中的唐焱，他們真的沒臉活著了。

　　外面的山腰上。

　　度絕仔細探查了很久，甚至回到院子向裏面看了看，直到反復確定沒有異常後，這才轉身離開，但沒有完全退走，而是在附近的高山上觀望，不知為什麼，他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

　　“哪里不對？”度絕默默思量。

　　禪房裏。

　　五皇柱再次回歸沉積，畢方和百眼天猿都沒有意識，他們只是有本能的能量反應，能在危險的情況下引起共鳴。

　　當危機解除，它們重回沉寂，繼續盤繞著唐焱，形成強勁的防護屏障。

　　畢方的空間之力、鯤鵬的汪洋之力、梼杌的殺戮之力、百眼天猿的戰威之力，還有祖龍的龍魂之力，從外而內，防護唐焱。

　　不是唐焱不信任淨土，是長久歷練養成的危機意識。這裏畢竟不是新戰盟，不可能完全心無旁騖的就沉睡了，所以把五皇柱祭出來，串聯了自己的血脈，用自己的血去維持他們的活性。

　　把畢方設置在最週邊，也是在真的遭遇意外的時候第一時間把自己轉移，至少有上萬米範圍。只有這樣，他才會放心的閉關。

　　五皇柱現在的力量確實很強，但是它們畢竟是些能量體，而不再是當年的皇。唐焱儘管做了部署，也絕不會想到北部聯盟會精准的尋找到自己，並派來如此數量的頂尖殺神……聯手刺殺！

　　虛空裏面，三股大完滿能量在彙聚，持續不斷的彙聚，連真皇都不能無視的力量正在磅礡的彙聚，幾乎要壓塌虛空。他們的目光越來越熾熱，幾乎比壓縮的能量更耀眼。他們嘴唇緊抿，神態緊繃，不斷釋放著力量，雙臂輕微的顫抖。

　　玉羅玄蜂族長邊聚斂著能量，邊謹慎關注著外面的情況。

　　金佛空間裏，老人稍稍抬起滄桑的眼簾，似乎有種特殊的感知。他雖然拆了皇骨，實力全無，但境界還是有的，感受力也有。

　　良久良久，他慢慢起身，看了眼全心沉醉在成長裏的許厭，要觸碰金佛的牆壁，借助這個金佛感受外面的世界。

　　也正在這一瞬之間，虛空深處的玉羅玄蜂……下達了殺令！

　　“就是現在，打！”

　　玉羅玄蜂猛然撕開虛空，扭曲的裂縫橫空而現，籠罩了整座禪房，無與倫比的光芒噴堊薄而出，光芒之熾，似乎要淹沒一切。

　　五皇柱立刻綻放神輝，五大妖獸全體驚醒，憤然怒吼。週邊畢方第一時間綻放空間波紋，要把唐焱連帶五皇柱全體轉移，但是……毀滅力量來的太快太猛太恐怖，隨著三個大完滿的聯手發力，那股能量……打出了虛空，完完全全打向了五皇柱。

　　與此同時，虛空裏的空間防禦全力開啟，畢方不進這裏則以，進來就是更可怕的打擊。

　　………………

　　度絕站在山頂眺望對面山腰，心裏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淨土之主輕觸金佛內壁，這是個武器，他從遺落戰界帶來了的戰兵，熔煉成了現在的模樣，他要借助它來感受外界的變化。

　　新戰盟十餘位強者全體騰空，火急火燎闖入虛空，經由十餘位留駐的空間武者接引，向著遙遠的天權帝國疾馳挺進。

　　……………………

　　但是……晚了……

　　在這十月七日清晨，朝霞滿天，雲層似鮮活的白色魚鱗層層疊疊的覆蓋在天穹，在淨土萬道佛光照應下，呈現別樣的美景，堪稱天下奇景。

　　淨土山脈寧靜祥和，靈鳥飛起，妖獸出潮，無數寺院敲響了萬鐘，轟轟隆音回蕩天地，在萬千山嶽間回蕩，百萬佛子起身相聚，共同吟詠佛經，無數外來民眾陸陸續續進入這片聖靈的山脈，要祈福朝聖。

　　就在這個寧靜安詳的清晨，在這個朝氣蓬勃的晨輝裏，一股恐怖的爆炸突然在淨土核心，塵緣閣深處……爆發……

　　先是股刺目的逛潮猛烈暴起，激堊射萬丈，像是一條上蒼之光，橫掃過了萬千大嶽、千百江潮，掃過了無數的寺院，衝擊了大量的佛像，驚起了無數僧侶抬頭眺望。

　　短短片刻後，無與倫比的衝擊波在塵緣閣的光源深處暴起，十餘座巨峰瞬間湮滅，化作塵埃，乾淨徹底，上萬僧侶茫然中蒸發，屍骨無存神魂俱滅。

　　恐怖的能量衝擊波伴隨著更為猛烈地逛潮和毀滅威能，以塵緣閣深處某點為中心，席捲八方，如海嘯衝擊，似黑洞吞噬，轟轟烈烈的衝擊了塵緣閣千百座建築群。

　　霎時之間，慘叫漫天，無數僧侶炸成碎片，慘叫聲與暴烈聲響成一片卻被恐怖的轟響完全壓下，大量高山崩毀，無數寺廟碎裂，巨石翻飛，瓦礫肆虐，大量的僧侶像是塵埃般打向了不同方位。

　　一座高山懶腰崩斷，數十萬斤的峰頂狂暴翻騰，無數上萬斤的碎石飛向高空，場面何等恐怖；一座巨佛拔地而起，撞向了遠方高山，撞碎了那座高山，也把上面數百弟子碾成碎肉；萬千巨石像是沸騰的炮彈，無差別的轟殺，很多弟子被砸碎，很多弟子被廢，也有很多建築物被撞碎，它們成了最可怕的死神。

　　度絕首當其衝，被恐怖的能量迎面撞擊，血肉橫飛，骸骨碎裂，像是個子彈般被打向了遠方，在半空中就陷入重度昏迷，混入了雜亂又密集的碎石群裏，隨著狂風和衝擊波劇烈碰撞萬千碎石。

　　這一刻，山脈內外集體震動，塵緣閣九成九的地區全部崩毀，超過百萬僧侶遭受直接衝擊，超過十萬僧侶當場慘死，或屍骨無存，或血肉模糊，數十萬僧侶被狂風卷向了高空，慘叫滿天，慘不忍睹。

　　衝擊波化作了巨型‘海嘯’，由能量塵土碎石等混雜而成，向著四面八方所有方位無差別的‘推進’，摧枯拉朽般撞擊著高山、填充著江河、摧毀著一切的一切，至於裏面的人……脆弱的像是紙片，或死或傷，慘不忍睹。

　　山脈的地面在崩裂，蛛網般的裂縫在震耳欲聾的轟響中攀爬，撕裂了高山，撕開了江河，崩飛出萬千巨石。

　　越來越多的寺院受到衝擊，受災僧侶數量直線飆升。

　　恐怖的災難場景持續了足足一炷香，怪石嶙峋的山脈出現了超過三十餘公里的巨型深坑，仿佛望不到邊際，在塵霧和雲海裏震撼不已，深坑深達千米，連地層都被粉碎，連大地靈脈都被崩斷。

　　遠方餘波經久不息，塵土廢墟淹沒了遠方，不斷翻騰，呻吟聲慘叫聲響徹雲霄，遍佈所有地方。

　　山脈週邊的妖獸靈禽紛紛驚起，向著遠方惶恐逃竄，一度引發了混亂的逃亡潮流，衝擊著正在離開的朝拜人群，死亡人數再度暴漲。

　　災難！毀滅的災難！

　　這一刻，眾僧常年祈願的上蒼……拋棄了他們。

　　淨土核心，廢墟的核心，只剩下了一個金佛，滯空而立，綻放耀眼金輝，釋放著可怕的殺威，那是惟一的倖存建住物。

　　金佛內部，劇烈的顫動驚醒了許厭，可是因為強行驚醒，徹底攪亂了她正在瘋狂運轉的經脈，一口鮮血噴出，七竅充血，當場昏迷。

　　淨土之主蒼老的面色徹底陰寒，甚至暫時忘記了身後痛苦的許厭，目光晃動的看著，瞳孔微微放大，隔著佛像厚厚的壁體，他似乎能看到外面的情景，看到發生的一切。

　　金色佛像是伴隨他一生的戰兵，雖不曾動用，卻一直伴隨，此一刻，他隱隱跟金像融為一體，借助金佛眼睛，看到外面。

　　數十裏的大坑望不到邊際，塵土持續沸騰，光影翻飛不休，到處都是掩埋的廢墟，到處都是殘屍獻血，大量的僧侶從廢墟裏掙紮爬出，血肉模糊。而遠方，視線的盡頭，堆積的碎石邊界高聳入雲，幾乎與天接近，像是個高高的圍牆，包圍了深坑，隔絕了裏面和外面，可他依舊能夠看到外面沖天而起的鳥群，看到慘絕人寰的哀嚎聲潮。

　　金色佛像的目光在轉動，望向了爆炸的核心，那裏是度空原來的禪院，那裏空空如也，一切全無，連渣滓都沒剩下。

　　但是那裏沸騰的能量最為雄渾。

　　“喬程、孔雀、水燭妖，還有空間的力量，這是北部聯盟……”淨土之主緩緩握緊自己鬆軟的雙手，一聲呢喃般的低語在唇齒間彌漫：“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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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6章　耳光

　　十月七日清晨的這場爆炸，就像是一股颶風，徹底驚醒了沉睡的淨土，驚醒了低調的天權帝國，震耳欲聾的轟鳴仿佛天雷滾滾，在天權帝國上空經久不息，驚動到了很遠很遠。
　　
　　從清晨到正午，從正午到傍晚，再到深夜，餘波經久不息，持續著擴散，引起的轟動也在混亂與惶恐中升級。帝國內部無數的古城、宗族、大派，直至皇城皇宮，都在陸陸續續的驚醒，都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毀滅所震撼。
　　
　　淨土被滅了？
　　
　　乍一聽是荒唐，再一查是憤怒。
　　
　　天權帝國遠離中原戰爭漩渦，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遭受襲擊，尤其是速來庇佑蒼生傳承信仰的淨土，誰會主動進攻他們？
　　
　　這一天，這一夜，混亂的情報和憤怒的情緒徹底驚亂了天權帝國，千萬疆域億萬民眾徹夜難眠，密密麻麻的勁爆資訊像是狂風暴雨般侵襲著帝國。
　　
　　從高層到普通民眾，都是第一次這麼快的接受一個消息，且在短短一天一夜間傳遍帝國，可見轟動性如何之浩大。
　　
　　傍晚時分，完成救護的三百六十萬僧侶集體聚集塵緣閣廢墟，他們雙膝跪地，高舉香爐，集體誦經，超度亡靈，悼念災難，虔誠的姿態承載起了濃厚的復仇情緒。
　　
　　集體的呢喃響徹雲霄，彌漫著悲愴與哀怨。塵緣閣和其他遭受毀滅的寺院倖存者陸陸續續從廢墟裏爬出，他們同樣跪拜，同樣超度，同樣面無表情，可緊閉的眼皮下，是充血的雙眼。呢喃的佛經下，是痛苦的低吟。
　　
　　轟隆隆！
　　
　　皇城大門開啟，上萬猛禽沖天而上，承載著帝國皇室大量人員，在皇子慕容子軒親自帶領下，奔赴淨土。無數古城連夜開啟大門，數十萬頂級宗派氏族，密密麻麻的賓士在黑暗的荒野，廣袤的雲層，從不同的方位向著淨土方向彙聚。大量的民眾自發的離開家鄉，向淨土彙聚。
　　
　　淨土！天下蒼生心中永遠的淨地！淨土，更是庇佑天權帝國的祥瑞，不容許任何意外。淨土，因善緣結交無數親善勢力，因淡薄贏取無數強者的好感，此刻被毀，影響巨大，牽連起來的勢力更是龐雜。
　　
　　這一夜，一場爆炸毀滅的不僅僅是淨土的土地和數十萬僧侶，更嚴重的是人心，是帝國的人心，也會在未來牽連到天下蒼生的心。
　　
　　黎明前夕，新戰盟部隊終於抵達淨土，可看到的情景讓無數人雙目噴火。
　　
　　“啊！！”馬閻王嘶啞的咆哮響徹廢墟，撕心裂肺，淚痕滿面。他跪立廢墟深處，顫抖的捧起了染血的廢土。相繼跨出虛空的諸位聖人也被眼前一幕驚呆了。“來晚了！來晚了！”軒轅龍鯉痛苦的閉上眼，遮住內裏朦朧。
　　
　　“三股大完滿級的能量，還有巔峰境的空間力量。北部聯盟好大的手臂，竟然調集最頂層的力量做偷襲使用？”離允感慨萬千，什時候起，大完滿那種接近於皇的強者都聯手行動了？要不要臉了？什麼時候起，大完滿和巔峰都開始玩突襲了？真把自己當狗使了？
　　
　　與此同時，在天權帝國陷入極度混亂的時候，在淨土毀滅消息向整個中原高速輻射的關鍵時刻，遙遠的北部聯盟內部爆發了半年以來最強烈的內動。
　　
　　啪！！
　　
　　軒轅一巴掌抽在了喬程臉上，厲聲怒斥：“蠢貨，你怎麼不去死？”啊？？喬程懵了，怔怔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高高興興帶著唐焱回來，迎接自己的竟然是莫名其妙的一巴掌和嚴厲到無法接受的怒斥。蠢貨？這個詞直接把他給罵懵了。
　　
　　軒轅再次怒指水燭妖和孔雀聖王，聲音更厲：“你們智商都被海水泡了？我讓你們抓唐焱，不是讓你們毀滅淨土，不是讓你們激怒天下蒼生，不是讓你們驚醒天權帝國。
　　
　　我讓你們抓唐焱，不是讓你們挑戰聖地！你們這是給聖地和天權帝國宣戰的藉口，你們這是讓天下輿論徹頭徹尾脫離我們北部聯盟！殺十個唐焱，也不夠你們今天惹來的麻煩！你們除了戰鬥和殺戮，還能做些什麼？”
　　
　　“……”喬程正要反駁，軒轅再次一巴掌抽了過去：“蠢貨！”
　　
　　“皇姑，你過分了。”喬程怒了。
　　
　　水燭妖和孔雀聖王更是面色陰寒。有毛病嗎？這娘們生理期了？老子放下顏面配合你去執行任務，又順順利利的拿下目標安全返回，迎接的不是讚賞，而是劈頭蓋臉的怒斥。
　　
　　可接下來……
　　
　　軒轅嚴厲高喊：“來人，請來輪回戰尺，把喬程給我煉成傀儡！既然腦袋留著沒用，你就別用了！用你的屍體，為輪回族贖罪！殺！”
　　
　　“皇姑！我做錯了什麼？！”喬程憤然大吼，情緒激動，可行動上卻是重重跪在地上，滿面驚駭。
　　
　　水燭妖和孔雀聖王馬上要脫口的怒斥也硬生生噎住，不敢相信的看著軒轅。來真的？殺喬程？
　　
　　以他們對軒轅的瞭解，這是個沉穩睿智的女人，絕不會有激進的時候，今天怎麼了？突然之間就變了個人，變得如此嚴厲刻薄，甚至是……激動！
　　
　　“你做錯了什麼？你的嘴裏怎麼能問出這麼一句話！你連自己做錯了什麼都不知道，你哪里有資格再做我輪回老祖。玉羅玄蜂，通知人皇，我要執行族規，殺喬程！”軒轅態度不減，嚴厲之極。
　　
　　“皇姑……”玉羅玄蜂牙齒也在發顫。
　　
　　早年在軒轅成聖的時候，輪回戰尺就由輪回聖皇親手交到了軒轅手中，表示軒轅有了裁決全族大小事務的權利，也代表著軒轅有著直接決定所有輪回族族人生死的權利。更代表著她會是輪回聖皇之下第一人，也未來的輪回族掌舵者。 這也是喬程和喬毅兩位老祖對軒轅畢恭畢敬的原因之一。
　　
　　目前軒轅雖然進入‘紅塵劫’，但輪回戰尺所有的威力和意義依舊不變，誰若膽敢反抗，輪回族裁決院將會全力出手擊殺，甚至會驚動輪回聖皇。

　　輪回戰尺在輪回族裏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是輪回聖皇的戒尺，是族規的最高制裁刑具。無論是誰，只要是在戒尺面前，就是罪人，就該處死！輪回戰尺不僅地位尊貴、意義很重，也擁有著直接決定輪回族所有族人輪回的威力，他是戒尺，更是刑具！
　　
　　“是是是。我立刻就去。”玉羅玄蜂族長清楚感受到軒轅的憤怒，不敢久留，真的離開了。
　　
　　“皇姑！皇姑饒命！”喬程臉色煞白，真的驚恐了。他走到這一步不容易，更不想自己活生生變成傀儡。他很瞭解軒轅，看似溫婉冷靜，可一旦做了決定，從不留情，她……她……真可能殺了自己。
　　
　　“皇姑息怒，我們抓唐焱的做法雖然極端，但確實是抓回來了，現在半死不活的趴在那裏，我們活捉了唐焱，這是天大的功勳，怎麼會讓你如此動怒。”孔雀聖王不得不為喬程說話，也不得不壓下怒火，畢竟軒轅馬上要成皇了，境界已經超過了他們所有。
　　
　　“你們還驕傲了？你們這群蠢貨有什麼資格驕傲！你們智商都被狗吃了？！”軒轅今天實在火大，這輩子都沒這麼憤怒過，甚至前一生都沒像現在這麼憤慨，還是那種壓不住的憤怒。
　　
　　“你……你太過分了！”孔雀聖王耐不住了，差點就開戰了，她一生至今也沒受過這等污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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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7章　怒不可遏

　　“過分？你有資格說過分？你們都忘了軒轅龍鯉發起的輿論戰？你們不知道淨土在中原的影響力？你們毀滅了淨土，就等於毀了祁天大陸無數子民的信仰，你們這是激怒了天下蒼生，連北部聯盟內部都會出現反抗的聲音。

　　你們毀滅了淨土，等於宣戰那些僧侶，天權帝國絕不會坐視不理。你們毀滅了淨土，就等於給了天權帝國和淨土向北部聯盟進攻的理由。

　　你們的做法激怒了淨土，也就激怒了惡人谷、激怒了逐鹿書院。

　　從現在開始，三大聖地和天權帝國以及周邊各國，不需要新戰盟去費心走訪，他們都會加入新戰盟的進攻聯盟裏。你們活捉了一個唐焱，等於送給了新戰盟一個人皇，幾十聖人，上千萬軍隊！

　　我們雖然抓了唐焱，但我們現在的力量最多能抗住新戰盟和星洛古國神聖帝國的聯手攻擊，再加上三大聖地和天權帝國，我們怎麼抗衡？

　　好好地一個獵殺行動，讓你們硬生生做成了挑戰，變成了戰災！

　　你們還以為這裏是遺落戰界嗎？這裏的生存法則跟那裏完全不同，這裏還有人性，這裏還有人倫，這裏更有信仰！你們今天的作為等於踐踏了整個中原的信仰！這後果，嚴重嗎？你們來告訴我！”

　　軒轅實在無法保持平靜，自己苦心孤詣做出了判斷，也努力了很久很久才最終決定向唐焱出手，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向唐焱進攻，也決定會是最後一次，因為堅信此次獵殺將會徹底終結唐焱。

　　誰都不知道她下達獵殺唐焱的決定有多艱難！最終決定獵殺的時候那種感覺，外人更無法理解。可是，萬萬沒想到，自己這麼簡單地計畫，竟然讓三位大完滿一個巔峰妖獸糟踐成了這樣。

　　沒錯！唐焱是抓來了，可一系列的後果足以讓北部聯盟接下來很長時間焦頭爛額，讓北部聯盟會陷入天下共伐的局面！

　　她抓住唐焱只是目的之一，以最短的時間裏榨取唐焱的天火氣運等等，那才是最重要的工作！而且必須要立刻煉化，不給任何人緩衝的餘地！

　　可一旦大半個中原都集體宣戰北部聯盟，他們哪來的時間去煉化？

　　雖說他們有五個大完滿，可是軒轅絕對不信任櫻花妖女，更不信任費魯克，不到萬不得已，她是絕對不會請出他們，甚至還要防著他們。

　　“你會不會想的太嚴重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信仰不堪一擊。天權帝國之所以藏匿在中原東南部，始終不肯參與戰爭，是他們體內存在著惰性，他們以前不會發動戰爭，現在更不會輕易參戰。

　　至於你顧慮的民眾的怨恨，最多會引發些混亂，但在絕對的實力和戰爭威脅下，這些怨恨的聲音很快就會被壓下，他們根本不堪一擊。”

　　“我們只是毀了塵緣閣，又不是整個淨土。我們把力量全部聚焦到了襲擊唐焱，餘威雖然很強大，也足以讓塵緣閣夷為平地，但不會傷害太多的人。死個幾十萬人又怎麼了，相對於淨土幾百萬人而言，不值一提。”

　　水燭妖和孔雀聖王都明確反駁著軒轅的言論，他們都人為軒轅誇大了。他們還以為會是什麼事呢，原來就這樣？屁大點事讓這女人嚇瘋了？

　　喬程也嘗試著道：“淨土之主以慈悲感化眾生，始終宣導拒絕戰爭，怎麼可能會受到襲擊就會發動戰爭？這豈不是要跟他們宣揚的禪理背道而馳？如果淨土發動戰爭，他們那是自毀名聲。

　　我當時考慮過毀了塵緣閣的後果，但正因為塵緣閣的名聲太好了，他們更不敢挑起戰爭。

　　如果連淨土都慫恿戰爭，蒼生肯定會失望，也會背棄淨土，事情自然而然就被天下亂戰給消化了。我想淨土不僅不會發動戰爭，還要恬著臉勸說眾生不要因為這種小事而挑起戰爭。”

　　軒轅冷厲的目光驟然掃向喬程：“你們在遺落戰界生存太久，太小看祁天大陸了，等著吧，新戰盟不會善罷甘休，淨土更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的戰爭會讓你們所有人後悔，後悔自己的魯莽，後悔自己小瞧祁天大陸。喬程，我暫時留你一命，讓你將功贖罪，如果戰後你還活著，我會根據你的表現重新定罪。”

　　軒轅現在還是懊惱，早知道這樣，自己就親自過去了。她的目標只是唐焱，絕不想波及淨土，即便是真的迫不得已造成傷亡，也絕不會是像他們那樣直接毀了塵緣閣。

　　“謝皇姑。”喬程儘管心裏很不服氣，卻不得不表現感謝。

　　“唐焱怎麼處理？那小子恢復速度很快，我們抓住他的時候血肉模糊不成樣子，短短一天一夜時間，表面傷勢恢復七七八八了。我們必須儘快處理他，否則一旦恢復全盛，絕對是個威脅！”孔雀聖王也稍壓怒氣，不想跟軒轅過度的對峙。

　　“我把他帶回輪回族，唐焱的事情交給我處理，但現在不能殺他。凡事給自己留個退路，如果我們戰爭順利，我會按照你們最初的計畫煉化他，如果戰爭不順，唐焱會是我們手中重大的籌碼。”

　　水燭妖冷聲道：“煉化唐焱需要很長時間嗎？新戰盟短時間裏發不起戰爭，即便發起戰爭，也不會短時間內攻陷我們，我們又足夠的時間拆了唐焱，抽離了他的血脈氣運和天火！”

　　“做事不考慮後果嗎？如果你們只是抓回了唐焱，沒有毀滅淨土，我立刻拆了唐焱，哪怕接下來的戰爭很被動，也無所謂。但現在，你們知道接下來會是發生什麼？你們是神嗎，你們能預測未來嗎？

　　我敢斷定，淨土肯定會找理由參戰，他們雖然傳播和平，但絕不是沒有底線。你們如果只是抓了唐焱，淨土、惡人谷、書院，以及天權帝國，都沒有理由參戰，可現在，他們肯定一股腦全部撲上來！”

　　“我還是認為你想的嚴重了，我們拭目以待。”

　　“你們給北部聯盟惹了這麼大的麻煩，還有資格質疑我的決定？”

　　軒轅語氣和態度都是前所未有的嚴厲，並不給水燭妖和孔雀聖王半點情面。目光淩冽，似乎能直透人心底。水燭妖和孔雀聖王面色難看，沉默了很久後終究沒有再反駁軒轅。但雙雙表示：“唐焱不是專屬於你們輪回族，我們之前說的很清楚，唐焱的氣運和血脈全部給你們輪回族，但幽靈青火必須歸我們。”

　　“不用你們提醒，我知道該什麼做。現在立刻調集你們能調集的所有力量，給我做好最全面的防禦工事。”軒轅實在沒心思再跟他們廢話，快步離開殿堂拜訪趙雄，要跟那個精明的老頭商量下接下來的戰爭情況。自己的計畫本來很正常，現在處處被動，接下來更可能面臨巨大的危機，必須有個合理的應對機制，否則北部聯盟這次又會遭遇慘敗。

　　水燭妖和孔雀聖王冷冷的交換了目光：“先配合她。”

　　喬程緩緩起身，帶著羞憤卻不失理智，沉聲道：“新戰盟失去了唐焱，必會亂了陣腳，星洛古國和神聖帝國對新戰盟的親善力度也會下降，這是他們的一個弱點。軒轅皇姑可能把事情想的嚴重了，但接下來的戰爭肯定不會輕鬆，這是真的，我們最好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