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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們要去哪兒?」
雷斯堅定地扶著她往前走。「回寄宿屋去洗滌洗滌,然後我再帶妳去吃晚餐。」
她乍然停住腳。
他拖著她又開始走了。「妳難道不餓嗎,凱莉?看在我今天為妳做的事的分上,妳難道不能賞光和我吃頓飯嗎?」
這又使她停下腳步。「你為我做了什麼?就我所見的,你只是藉著揍那兩個人達到發洩的目的罷了!」
他的臉突然變得陰沉嚴肅。「妳為了管那個黑女人的閒事,自己都險些被強暴了。如果我沒有趕到,妳現在還躺在地上,裙子掀起,雙腿分開——妳懂不懂?」
凱莉紅著臉,雙手插在臀上。「那麼那個可憐的女人呢,雷斯?她怎麼辦?」
「什麼?」
「那個黑女人,」她吼道。「這麼重要的事你似乎老是記不得。」
「妳呢?妳似乎也老是不記得安全常識、適當禮數!」雷斯也回吼道。「好女人是不會在花街柳巷閒逛的。」
「禮數!」她幾乎尖叫著。「你竟敢和我談起禮數?是誰那麼不顧羞恥地緊黏著我,是誰讓我丟掉工作的?」
雷斯無言了。
「這件事的重點是,」凱莉用力抓住雷斯的手要使他注意。「那個黑女人在大白天被白人當眾欺侮,但卻沒有半個人說半句話!」
「該死,唔!」雷斯呻吟道。
凱莉發現不對勁,她立刻放開他的手,發現她的雙手沾滿了血跡。「哦,老天!你的手在流血!」
「有一點。」他說著,然後瞥見凱莉驚嚇的臉孔,他又呻吟了一聲,這次還加了點哀嚎。他又看看她的反應。
「來,讓我看看。」她流露出細緻又堅定的關切。
「喔!」他喊著縮回雙手。
「哦,老天!」凱莉突然覺得暈眩起來,他的指關節已經血肉模糊了。「我們得回哈莉那兒去,這些泥沙得趕緊清理乾淨。」
雷斯知道怎麼玩這場遊戲,因此他乖乖閉上嘴跟著凱莉走。這個插曲並沒有使凱莉放棄先前的話題。「雷斯,我們得想辦法對付這個警長。」她一面走一面說。「卡倫告訴我說福特也是蒙面騎士之一,像這樣的人怎能讓他身處高位?這等於把所有人民的權利都丟掉一樣嘛!不知道寫信給州長會不會有效?」
「他是民選的,凱莉。」
「民選的!哼!他應該被罷免的。否則,起碼在秋天選舉時也要讓他出局。對了!這主意好極了!到時候我們要發動所有黑人投票讓他沒辦法當選。」
雷斯擔憂地看著她。「不要捲進政治是非裡去,凱莉。」
「嗯。」她在沉思之中答了一聲,然後又專注地望著他。「你應該明瞭吧,雷斯?這一切問題都在於教育。年輕的白人小孩應該要訓練他們有獨立的思想,不要讓他們對世界上不公平的強權盲目信從;至於黑人小孩,他們得先學會讀書寫字,這才是關鍵之處。法律應該強迫所有小孩子都要上學,直到他們達到一定的程度為止,像喬瑞就是需要幫助的一個。」她滔滔不絕地說下去,一直到了寄宿屋時才停下來。「好了,到了。你的手還痛不痛?」
雷斯跟在凱莉後面走進屋子裡,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玲瓏有致的身段。雖然她身上的衣服十分粗劣不合身,但仍難掩她美好的曲線。
他們來到廚房時金哈莉看到雷斯沾滿血跡的外套和襯衫,嚇得大叫一聲。「老天爺,雷斯,這是怎麼回事?」
「只是一點刮傷。」雷斯說著,一面看著凱莉把臉盆裝滿水,捧到桌上來。
「哈莉,妳有沒有乾淨的破布可以給我用?」她問。
哈莉從雷斯望到凱莉,露出一抹暢懷的微笑。「當然了。」她說著拿來一些乾淨的麻碎布。「我一會兒再來。」她說著連忙出去了,故意留下兩人在一起。
雷斯並沒有注意到她出去了,他正專注地望著凱莉把麻布浸在水裡。她的側面有著天使般的線條,但那顆頭顱下卻有著最敏銳的心智。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人。美麗、毫不虛榮、充滿前衛的道德觀,卻又勇敢得近乎毛躁。
「妳知道嗎,凱莉?」他說。「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妳到金銀街做什麼?妳應該還不至於嫩到想在那兒找到工作吧?」
「呃,不,」她慌亂地答道。「事實上,我是去探險的。」
「探險!」雷斯驚喊。好,這就是了。她這種勇敢幾乎沒嚇壞他,雷斯知道必須要有人來保護她。她需要有人來保護她。
昨夜,當他首先想到這個主意時忍不住興奮,但很快地便為罪惡感和猶豫不決所取代。他怎可能說服她呢?這樣做對她公平嗎?他整夜輾轉反側,良心和慾望不停地交戰。但是到了今天,他再沒有任何疑慮了。她必須要倚靠他來保護。
凱莉終於替他清理完畢。她抬頭發現雷斯正凝望著她,眼神與從前大不相同。「好了,這樣就可以了。」她說,然後很快地收拾起來。
雷斯向後靠在椅背上,望著她的一舉一動。他想像著凱莉的腿、她美麗的軀體,這使他立刻激奮起來。當然這是因為他已經許久沒有性行為了,自他十三歲以來,這還是頭一遭呢!凱莉說他和金銀街的妓女在一起,事實上,他只是到那兒去取回出借的錢罷了。他彷彿不經意地說:「那麼我們二十分鐘後在這兒見面嘍?」
她緩緩轉過身。「在這兒見面?」
「帶妳去晚餐啊!我要帶妳去吃晚餐,凱莉。」
她全身每個細胞都在警告她:危險!危險!她應該等卡倫回來,和他靜靜吃晚餐的,她不想從這個男人身上得到任何東西。但是,他那雙漂亮的藍眼睛使她產生奇特的感覺;而且,她現在已經一窮二白了,哈莉太太的伙食雖然便宜,但終究對她仍是項開銷。吃頓免費的晚餐有何不可呢?如果她再找不到工作,以後吃飯的機會就不多了。是的,這是她願意和他吃晚餐的唯一原因。「好吧。」她終於說。
雷斯笑了。
***
二十分鐘足以使凱莉對自己的決定感到徹底後悔了。
她提醒自己,他和她所信仰的一切完全背道而馳。對他來說,女人只是玩物,而且更糟的是,他要的不只是一個女人。
他是個帶有偏見的南方人。她還記得他和警長之間的談話,他爭取的原因只因她是個白女人,對那個女黑人受辱的事情卻全然不理會。雖然她必須承認,她很感激他的及時出現,但是她卻不欣賞他的處理方式。暴力絕不是最好的解決之道,但似乎是他的唯一方式。而且她認為他也過分誇大了這次事件——就算他沒有趕來,其它人一定也會伸出援手的!更何況他實在只是個不折不拉的享樂主義者。
「有什麼不對嗎,凱莉?」他們一同走上街道時,雷斯問道。
她沒有看他。我需要這頓飯,她提醒自己。但是他是這麼自大的男人,她又想。這個男人為了妳的名節貞操冒了多大的危險!她心裡又有個聲音在說。
「凱莉?」
這時她才抬頭望著他,仔細看著他的打扮:深色外套、銀鍛背心和領帶。他身上不時散發出淡淡的古龍水香味,他的樣子簡直俊美得驚人。凱莉突然覺得自己的穿著有多麼寒酸,她有生以來頭一次希望自己能有一件絲緞禮服。這時她看見前方有一輛童話般的馬車等著他們。
佇這輛馬車全部漆成黑色的,邊緣鑲著金色的銅邊,高大俊挺的馬兒不時搖擺著頭,穿著灰色制服的車伕扶著車門等著。車子內部是閃亮的紅色皮座。「雷斯,你在哪裡找到這東西的?」她問道。
他高興地笑了。「我要給妳最好的。」他說著便引她坐進車裡。她撫著柔軟的座墊,心裡覺得萬分荒謬,她竟然覺得自己像個王后。雷斯坐進來之後,凱莉連忙又坐直了身子,雙手擺在膝上。雷斯吩咐車伕開動,馬車便轆轆地跑起來了。「如果妳喜歡的話這就送妳。」他說。
「什麼?」
「如果妳要的話,這就是妳的了。」他說,目光溫柔地注視她。「我十分樂意送妳東西,凱莉。」
她睜大了眼睛。「你在打什麼主意?」
哈,他想,如果妳知道的話……
他開始指著窗外的建築對她介紹,凱莉被美麗壯觀的建築物所吸引,便忘了繼續追問。
「那棟屋子叫做『法德絲』,」他指著一棟白色建築說。「那也是寄宿屋,屋主是葛太太,她也是個寡婦,但是她和哈莉可大不相同。」
凱莉好奇地望著他。
「她又老又健忘,我想她大概有九十歲了。她的僕人是個解放的黑人,也許比她更老。他也一樣健忘。但他們都是很好的人。」
「那麼他們健不健忘就沒什麼關係了。」
他看著她。「他們不只會忘記收房租,他們也經常忘記餵他們的房客。」
凱莉試圖忍住微笑,但終於忍不住。「呵,老天!」她說。「他們一定餓壞了。」
他笑得更深了。「這是我編的。」
她再也忍不住地放聲大笑。
她又望出窗外,在密西西比河上她見到一艘輪船,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這艘船有三層,全部漆成紅白色,船身旁有一個巨大的槳葉。「哦,它真美呀!」凱莉不禁高聲讚歎。「它要去哪兒呀?」
「這是『密西西比皇后號』,」雷斯笑道。「它要到紐奧良去。」
紐奧良!那要多久啊?「乘客都睡在船上嗎?」她問,這時馬車已經停下來。
「的確是,」雷斯答道。「一共要花兩天半。」
凱莉驚呼了一聲,之後又問:「我們要去哪兒呢?」
雷斯笑道:「乘船游河呀!」
當雷斯護著凱莉走向渡口時,凱莉驚訝地睜著大眼睛。「但是,雷斯,我不可能和你一起去紐奧良呀!」
他笑了。「我們只是要去吃晚飯,車伕會到下游去和我們會合的。」他的眼神彷彿在笑,但又充滿關切。
凱莉把手放在胸前,抵著狂跳的心臟。「哦,是的,是的,我們去吃飯。」
他們走上跳板時,他似乎十分高興。「我們到甲板上走一走。」
「好的。」凱莉連忙說,她看見甲板上也有幾對男女,女士們穿著白麻紗、細絲邊的衣服,還打著洋傘。
「來吧。」雷斯說道,牽住她的手。
凱莉被四周的景象深深吸引住,因此並未注意到他行為的不當。當他們走到船首時,一聲尖銳的汽笛突然劃破寧靜,凱莉嚇得幾乎跳起來。當第二聲又響起時,雷斯及時用雙手摀住她的耳朵。「真嚇人,是不是?」
「那是做什麼用的?」
「通知用的。再過十分鐘船就要開了。」他告訴她,再度握住她的手。
這一次凱莉注意到了,她感到他巨大而微濕的手掌。「雷斯。」她低喊道,一面輕輕地掙開手。他明顯地顯得失望,但是他不再堅持,扶著她的手肘繼續往前走。
他們站在船頭,看著碼頭上的工人忙著裝卸貨物。一陣微風輕柔地吹過來。「看那兒,凱莉!」雷斯說著一手圍著她要她轉身去看。
她不再抗議了。碼頭上的工人收起跳板,解開纜繩,他們的效率和快速的動作使凱莉迷住了。「摀住耳朵,凱莉。」雷斯說,凱莉及時摀住雙耳,汽笛又鳴叫了一聲,然後輪船便離開碼頭了。船身在河面上回轉,直到朝向南方,然後便開始朝下游駛去。微風變得涼了些,凱莉用臉迎著風。「嗯,真好。」她喃喃說道。
雷斯無法移開他的眼睛,他伸出手覆著凱莉握著欄杆的手。凱莉在陶陶然之中向他望了一眼,全身立刻緊繃起來。
「妳的頭髮就算是綰起來,」他柔聲道。「在陽光下仍然美麗得驚人;金色、紅色,我真希望看著它們放下來的樣子。」
他的讚美使凱莉很高興,但他的暗示同時也使她緊張。
「我想我們該去找些東西給妳吃了。」雷斯說。
「好的,」凱莉連忙道。「好的,這主意很好。」
餐廳在船艙的頂層,裡面的裝潢使人覺得彷彿進了高雅的餐廳:厚的波斯地毯、錦鍛壁氈、水晶吊燈。雷斯要了窗邊的雙人座,他為凱莉拉開椅子,然後自己才入座。凱莉這輩子從來沒有被人家這樣對待過,她覺得自己像個初次參加社交晚宴的年輕女孩。她碰碰光可鑒人的餐具,不敢確定那些到底是銀器還是水晶。
「我自作主張點了一瓶香檳。」
香檳。凱莉這輩子還沒有嘗過香檳的味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妳喜歡香檳嗎?」
她覺得臉頰又熾熱起來。「嗯,當然嘍。」
「好極了,」他說,似乎覺得很有趣。「因為我也喜歡。」
他伸出手來覆在她的手上。凱莉全身緊張起來,心跳加速。她不禁抬頭看他,他的眼神仍然溫暖親暱——但卻絕不是肉慾的親暱感。凱莉不知道該怎樣反應,她的心裡有困惑、有驚慌、有溫馨,混亂之中她只能盯著他的眼睛。
侍者這時把香檳拿來了,凱莉如大夢初醒地回過神來。她看著金色的液體倒入酒杯裡,細小的銀色泡沫在杯沿破滅,興奮和好奇使她目不轉睛。香檳,她想,多麼奇妙的東西!雷斯舉杯,凱莉知道他在等她。「敬一位奇女子。」他溫柔地說。「敬妳,凱莉。敬這美好的一天、敬未來。」他把杯子碰碰她的。
凱莉告訴自己不可以相信他,他是個花花公子兼享樂主義者,說這種話對他而言就像吃三餐一樣稀鬆平常。但是,她心底另一個聲音卻辯解說: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誠懇。她又啜了口香檳,覺得十分舒暢。
「還合妳的胃口嗎?」他說,忍住笑意。
「好得很。」
「這一瓶是世界上罕有的,」他說。「老實說,這也是我最喜歡的一種香檳。」
凱莉又喝了一口,發現「好得很」還不足以形容它的風味。她看著雷斯笑了。
「待會兒妳就會變成香檳迷了。」他笑道。「妳想吃些什麼,凱莉?來點鮮魚如何?」
「好的,似乎很不錯的樣子。」她說著又啜了一口香檳。雷斯說得沒錯,這個香檳確實很棒,而且能使人異常放鬆。她覺得肩膀輕鬆下來,身體也柔軟輕快,全身都覺得棒透了!她抬頭看見雷斯凝望著她,這次她不再臉紅了,也對他回以微笑。
「哦,我願意做任何事來換取更多的微笑。」
「那麼你就得多帶我來乘船嘍!」她說。
他驚訝地張口望著她,然後笑了。「嘿,歐小姐,妳是在和我調情嗎?」
凱莉又臉紅了,她用手摀住嘴。她真的做了那種事嗎?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侍者這時又端來一盤奇異的東西,凱莉的尷尬才沖淡了些。那東西紅紅的像果醬,卻又生生的有種奇特的味道。雷斯看見她的表情,笑道:「這是魚子醬,凱莉,老饕的必用餐點。」
「魚子醬?」她清清喉嚨。「是魚卵嗎?」
「不要從那個角度來看。」他在一小片餅乾上放了少量的醬,然後遞到她嘴邊。凱莉往後縮了一下。
「給我的嗎?」她問。
「喝香檳是不能不配角子醬的。」他磁性的聲音緩緩說道。凱莉只好伸手接下,輕輕地咬了幾口。味道真可怕呀,她在心裡喊道。但是為了不傷他的好意,她勉強把手上的魚子醬餅乾吃完,隨即喝了一大口的水。
「怎麼樣呢?」
「很——很有意思。」
「妳得學著品嚐它的滋味,妳知道嗎?」
「的確。但是,我們為什麼要學著品嚐這麼恐怖的東西呀?」凱莉天真地問道。
雷斯笑了。「我也不懂。讓我告訴妳一個小秘密:我也受不了這鬼東西的味道。」
凱莉不禁也笑起來。「那麼為什麼……」
「因為我要妳嘗一嘗。」他目光中的揶揄神色消失了,溫情愈來愈濃。
凱莉的笑容也凍結了。她莫名其妙地覺得感動萬分。「謝謝你。」
「別客氣。」
凱莉突然變得有點靦腆。「我要向你坦白。」
「哈,坦白,妳會有什麼事需要向我坦白的?」他說。「說妳已經愛上我了?」
她笑了。「不,不是。」她說。「你到底想不想聽嘛?」
「我等得頭都白了。」
她向前傾身。「我從來沒喝過香檳。」
他笑著緊緊握住凱莉的手,她也沒有縮回去。「我知道。」他輕柔地說道。
她微微地紅了臉。「你知道?」
「當然了。」
「你知道得太多了。」
「和一個世故的男人在一起是不會吃虧的。」
凱莉知道和世故的男人在一起會有什麼好處:溫柔、體貼、香檳美酒、悠閒生活。但是她也知道這代表她將失去女性的獨立,受制於男性。
「再來點香檳吧?」
「不,謝謝你。」她說著往後靠在椅子上。「我覺得有點暈陶陶的了。」
他笑著端詳她。「我喜歡妳『暈陶陶』的樣子。」
她花了一會兒工夫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原來她一直是半躺在椅子上!她是不是整個下午都這麼坐著?她猛然坐直。她向餐廳裡掃視了一遍,沒有人在看她。「哦,老天哪!」
他扶著她的肩膀,將她按回椅子上。「放輕鬆,凱莉,今天是妳的日子,完完全全的!沒有人會管妳腰桿挺得直不直的。這樣不是很舒服嗎?」
她遲疑了一下。「的確是,」她承認道。「像這樣無憂無慮是很快樂的。但是雷斯,這不是真實,徹斯特鎮的生活才是真實的。」
「哦,不,凱莉,」他溫柔地說道。「這個和那個一樣真實。犧牲奉獻是很偉大的,但是偶爾像這樣舒展一下也是不可少的。妳得好好學學這一點。」
她對他眨著眼,想要開口爭辯,但還是放棄了——畢竟他說得滿有道理。
他低頭吃著紅魚。凱莉看著他濃密的金髮、略深的睫毛,她真想伸手撫摸。她看見他修長的手熟練地使用刀叉,感到溫柔之意油然而生。她真希望他能再伸手握她的手。
雷斯抬起頭,思慮了一會兒之後開口說:「凱莉,妳改變了我。」他的聲音充滿情感。「自從我遇見妳之後,我的人生就完全不同了。」
她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著,但她的心底卻湧出喜悅之情。
「妳知道嗎?」他又繼續說。「妳知不知道我上星期就辦好事了?妳知道我為什麼留下來嗎?」
她的眼睛又圓又亮。「你是說……」她說不下去了。他又在施展魅力,她內心感到一陣蠢動。
「是的,我是為妳留下來的。」
她甩手摀住胸口。
「我晚上睡不著覺,我整天都想著妳。」
她設法恢復鎮定。「你睡不著是因為你的胃口太多、太雜、太大了。」
他笑著伸出手撫觸她的臉頰。「我自從遇見妳之後再也沒有找過其它女人了。」
凱莉不肯相信的意思全都擺在臉上。
「我是說真的。」他焦急地說。「我要妳,凱莉。我要永遠地擁有妳、照顧妳,每天每夜。我要給妳穿最好的絲緞、戴最美麗的珠寶。我要保護妳,我要帶著妳跟我到紐奧良、到紐約、到巴黎。」他笑道。「我要在妳身上失落。」
凱莉的心已經快跳出來了。她不敢相信這個漂亮的男人會向她求婚。「你要娶我?」她聽見自己以不敢置信的聲音說道。
「親愛的,」他沙啞的嗓音有點驚愕,但很快又恢復正常。「我還沒有準備結婚,還沒有。但是我已經為妳瘋狂了,讓我來照顧妳吧!」
困惑在她心中狂亂地翻攪,立刻又被乍然的省悟所震呆了。「難道你是要……」
「我保證我會使妳快樂的,」雷斯說著捧住她的臉。「看看我們今天一起過得多好。妳若是做了我的情婦,妳就不必擔心缺什麼了,其中包括一個男人的保護;這對妳是最重要不過的了。凱莉,妳不會後悔的。」
凱莉發現自己緊緊抓著桌沿,都是香檳害的!它使她變得遲鈍,使她的反應緩慢。
他向前靠過來,一手撫著她的手臂。「答應我。」他低啞地說。
儘管在凱莉體內深處有緊繃的興奮之情,憤怒和失望仍然在她內心膨脹。雷斯略微後靠等待她的回答。凱莉伸手緊抓住盛水的茶杯。「你這個混蛋!」她咬緊牙道。「你竟敢這樣侮辱我,你休想要我做你的情婦!」接著她把一杯水全部潑在雷斯的臉上。
凱莉衝出餐廳,她跑下樓梯時幾乎跌倒。現在她變得十分清醒——同時也十分憤怒及沮喪。她本能地回過頭,看見雷斯在她後面拚命追趕。凱莉並沒有繼續跑,她霍然停下來,轉身面對他,雙手還握著拳,彷彿準備好好打一場似的。
雷斯來到她面前。「難道妳非要對我臉上潑水不行嗎?」
她皺起眉,提高聲音。「我這樣對你算客氣了!你侮辱我,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被羞辱過!」
雷斯心裡懷疑。「我侮辱妳?」他用不敢置信的聲音道。「恰好相反,凱莉!一個男人想要一個女人並不是侮辱,特別是像我要妳的方式。」
「難道我要覺得很榮幸嗎?」她回道。
「難道我要做個偽君子,假裝沒這回事嗎?那是妳的方式,不是我!」
「你的方式也不是我的方式!白先生。」她冷冷地回道。
他的臉色變得鐵青。「妳以為我天天在求別人做我的情婦嗎?我告訴妳吧,我從來沒有養過情婦。」他直截了當地說。「我的建議是對妳的奉承,凱莉。」
「奉承?」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白先生,你真是我見過最自大、自私、自利的臭男人!」
他的臉緊繃著。「凱莉,我知道妳需要錢,我可以提供妳所需要的一切。相信我,妳會喜歡這種關係,我一定會使妳快樂的。」
「你?」她幾乎要嘲笑起來。「如果你以為你能使我快樂,那你是在作夢!」
「我懂了。」雷斯咬著牙道。「對卡倫妳就能投懷送抱,妳是不是打算嫁給他?」
她不解地眨眼睛。「我沒有對卡倫投懷送抱。」
「別對我撒謊,凱莉,我見過你們在一起。」
凱莉無語地睜著眼睛看著他。
「凱莉,我知道妳不是傻瓜,這種關係除了能解決妳金錢的困擾之外,還可以使妳受到保護。」雷斯說。「妳需要我的,凱莉。今天的事件已經證明了。」
「今天證明的是你是個只管自己獸慾的人!」
雷斯倒抽了口氣。「這樣說可不太好,凱莉。我今天下午是被獸慾控制著嗎?我是想幫妳!」
「幫我?把我拉到你床上去幫我?哈!」
他抓住她下巴,目光冷峻。「我還沒有開口罵妳,凱莉。但是也許我該罵妳。」
她掙脫開來。「請便!」她說,但隨即又感到害怕。她知道他會說什麼:假正經、潑婦、老處女。這些都是她最害怕聽到的字眼。
雷斯張開嘴,但又合上了。「我會喚醒妳的熱情的,凱莉。」
沒聽見那些惡毒的字眼令她鬆了口氣,但她仍不肯放鬆。「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的。」
「那麼妳會給卡倫機會嗎?」
「那個不干你的事。」她反駁。
「我可是把它當成我自己的事。如果今天我沒有把妳當作我自己的事,凱莉,妳早就被強暴了。妳自己想想看!」
「我想過了,我認為你誇張得可笑!」
「所以妳才會需要我,」雷斯說。「妳的那種態度會給妳惹禍的!」
「我願意冒險。」
「我認為,凱莉,」雷斯緩緩地說。「妳是在怕我。」
她僵住。
「我認為妳害怕我是因為我有妳親愛的卡倫所沒有的一切。」
她緊握著拳頭。
「我認為妳害怕我是因為妳想要我。」
她氣得無法思考了。「我喜歡卡倫是因為他有你所沒有的一切。」
「那是妳的頭腦在說話,」雷斯說。「不是妳的心。」
「隨你怎麼說,但我永遠不會想要像你這樣的人。」
「騙人!」
「不!」她的眼中充滿淚水。「你才騙人!整個晚上都是謊言,你為的只是——」
她沒說完便又衝下甲板。雷斯站在原地,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猛捶了欄杆幾下,然後又追上前去。他必須如此。
她正站在船尾,茫然地望著河面。河水濺在她的臉上、身上,但她一點也不在乎。雷斯看見她眼中的淚水,心中不禁緊縮起來。他想把她擁入懷中,但他知道她一定會抗拒的。他遞給她一條手帕,但凱莉扭過身去。
「今天晚上不是謊言,凱莉。」他說。「我只是要妳痛痛快快地輕鬆一下,就這麼單純。妳也的確很快樂,妳總不會告訴我妳玩得不開心吧?」
她抹去淚水,看了雷斯一眼。「你只是想騙我放鬆,這樣你就可以讓我接受你的鬼提議了。」
雷斯不得不微笑。「如果我今天沒有求妳,明天我也會,或者後天,大後天。」他放柔了聲音。「我希望我們能好好享受這一天,不要糟踢了我們已有的。」
凱莉望著河岸的樹,好久之後她才開口:「今天過得很愉快。」她承認。
「我們還可以再有這樣的日子的,凱莉。」
「不。」
「為什麼不呢,凱莉?妳難道不願意快樂些嗎?」
「這樣子是不對的。」
他靠近她。「為什麼?因為我誠實地說出我的想法、我的慾望嗎?我要對妳說對不起,因為惹妳傷心,而不是因為我希望妳做我情婦的想法。我會一再地請求妳的。」
「我也會一再拒絕你的。」
她望著他溫柔的臉,心中希望她的憤怒不會那麼輕易便消失無蹤。他笑著撫她臉頰,然後用手帕拭去淚跡。「我最不願做的事,」他十分嚴肅地說。「就是惹妳哭。」
她看著他的眼睛。「那麼就試著瞭解我。」
雷斯一手緩緩地圍住她的肩膀。「我會的。」他無限柔情地說。
***
他瞪著她熟睡的姿勢。
他們下了「密西西比皇后號」之後,馬車正在那兒等著。雷斯看著凱莉坐到他對面的座位上,不禁覺得好笑。他拍拍身旁的位子。「不嗎?」
她回以微笑。「這兒很好,謝謝你。」一會兒之後她就睡著了。
她的鼻子和臉頰都曬成粉紅色了。她的頭靠在椅座上,看起來似乎不大舒服。路上一陣顛簸,凱莉挪了挪身子,但沒有醒來。雷斯開始脫下外套一件——漂亮的絲質外衣——但把衣服捲成枕頭狀,然後蹲在她面前,用手小心地抬起她的頭。凱莉的眼睛睜開,她開始抵抗。「噓,」他喃喃地說,一面將外衣靠在她脖子下面。「好些了嗎?」他問。
她睏倦地笑著,但又閉上了眼睛。
她拒絕了他,其實這早在雷斯的預料之中。但是他有絕對的耐心,總有一天他要聽到她肯定的回答。雖然和她講道理證明是行不通了,但是他總有辦法,他的誘惑是沒有人能抗拒的。
他立刻又覺得罪惡深重。他知道他應該忘記她,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像個無賴。凱莉說得沒錯,他既自私又無情。是的,她確實需要錢、需要男人的保護,但她是個規矩的處女,他不應該再繼續煩她了。問題是,他無法忘記她。事實上,他從未如此渴望過任何女人。
現在他再也離不開徹斯特鎮了——只要凱莉還在這裡。在她同意之前,他決定要好好地看住她。他想起那天下午她在金銀街遭遇的事便不禁顫抖。他想起她在談警長時的口吻,他感覺得出麻煩將至。福特是個混蛋,而且還是其中的佼佼者。如果凱莉企圖改變現況,她若是不被害死也會惹上大麻煩的。
他又想起今天下午她對他微笑的樣子。只是一趟河上之旅這麼輕易的事。妳終究要解除防線的,凱莉。他想,而我就是那個要教妳如何享受生命的人。
凱莉真是一團謎,她和他認識的其它女人完全不同。他完全被迷惑了。
馬車又顛了一下,凱莉頸下的衣服滾下車內,她低吟了一聲。但仍然皺著雙眉繼續睡覺。找了一天的工作,又經過下午的事件和晚上的香檳,她真的累壞了。
雷斯靜靜地坐到她旁邊,輕而穩地把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凱莉眨著眼睛。「乖乖睡覺。」他輕聲道,一面用手將她圈抱住,一手輕撫她的肩膀。凱莉靠著他扭著,最後將頭躺在他的膝上,全身都蜷曲到椅座上來了。雷斯輕撫著她絲般的臉頰。他知道他再不會有疑問了,這女人對他的影響是無可描述的。
整趟旅途中她都在睡覺,而雷斯卻沒有一絲睡意——當凱莉柔軟溫暖的軀體倚很著他時,他如何能有睏意呢?
午夜之後他們回到了徹斯特。雷斯輕輕地搖醒凱莉。「醒來,甜心。我們快到家了。」
她眨著眼睛,懶洋洋地坐起來。當她逐漸清醒時,她發現雷斯正擁著她。她立刻抽身坐到另一邊椅子上。「我剛才睡在你膝蓋上嗎?」她驚問。
「這兒是個很舒適的靠枕喲!」他拍拍膝蓋說道。
她紅了臉,轉頭望出窗外,看著滿天紫色星斗的黑夜。「老天爺!」她輕聲道。
「妳總是為這種事去煩妳自個兒嗎?」他輕輕地說。
她轉頭看他。馬車裡非常昏暗,只有一盞油燈發出微弱的黃色燈光,氣氛既幽暗又親密。凱莉不知道該怎麼辦,在這小小的車廂裡他們的距離顯得那麼近,空氣中充滿男性的氣味。她感覺到他凝視的目光,也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響亮得有如擂鼓。
她看著窗外,一面清清喉嚨。「今天我過得很好,謝謝你。」
他沒有回答。
她把披肩圍得更緊些,心裡十分慶幸剛才睡了那麼久,否則她要怎麼挨過這趟漫長的旅途呢?她不敢看他,但是感覺到他的凝視愈來愈灼熱。「不知道『密西西比皇后號』現在到了哪裡?」她說。她知道她說的話蠢透了,但是她已經無法思考。為什麼他不回答呢?
「我們離徹斯特鎮還有多遠?」她鼓起勇氣望了他一眼,但立刻被他強烈的目光所驚嚇。她嚥了口口水,仍舊看著黑黑的夜景。
「還有幾哩。」他用極慵懶性感的聲調低低地說,恰好足以傳到她耳中。她立刻覺得難以喘息。
「幾哩!」她故作驚訝地輕喊道。「我不敢相信我竟然睡了一路!我睡了多久?」她轉頭去望著他。
這一轉頭鑄下了大錯。他的目光使她心跳停止,他微啟的雙唇使她意亂情迷。他伸手輕撫她的臉頰,她便再也無法動彈。
他發出一聲低沉沙啞的呻吟。
凱莉發覺她已在他懷中。
他用手臂圍著她,深深的目光彷彿要穿透她。他將她擁著緊靠自己堅硬的身體,凱莉立刻把手伸在他胸前,想要推開他。
「求求你!」他的聲音像是痛苦的哀求。「讓我吻妳,只要小小的一個吻,凱莉。求求妳!」
凱莉知道從一開始她就錯了,但是她無暇思考。雷斯的嘴在她的臉頰、眼睛上流連,當他吻上她耳朵時,她被體內湧出的熱流沖激得猛吸了口氣。只是小小的一個吻,她體內有個聲音在說,妳當然可以給他小小的一個吻!
於是她頭一回對他作出了反應。她轉回頭來,睜開眼睛。當他的嘴碰到她的嘴時,她以為自己要量倒了。
「凱莉,」他說道,聲音低而沙啞。「為我張開妳的嘴,親愛的。張開嘴讓我進去。」
她茫然地順從了。他的舌頭觸到她的舌頭,凱莉顫抖地縮了回去。她的雙手在他胸前漸漸變得柔軟無力,她的胸部硬挺地抵著他的身體。雷斯把她抱得更緊了,舌頭也活動得更加激烈。他的舌頭一波又一波地衝刺,律動產生的熱流也一波一波地傳遍凱莉體內。雷斯的手開始下滑,蓋住她的臀部。
這種親密的感覺使她喘息不已。他的觸摸有她從未夢想過的感覺——恍若燒灼的快感。這種親密撫摸使她羞怯地作出反應——她用舌試探性地碰觸他的舌。雷斯全身顫慄的反應使她驚駭,他把她抱得更緊,舌頭探索得更深更激烈。兩人的舌交纏著。雷斯的手往上撫摸她的腰,接著來到她胸部,他毫不矯情地以顫抖的雙手狂熱地撫摸。突然他的手停了下來,凱莉顫抖著,渴望他繼續愛撫。
「這是什麼東西?」他的手在她外衣下發現她穿著的棉質束胸。
在激情之中凱莉靦腆得不知如何討論內衣這種事情。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繼續行動。但是他有力的雙手仍舊握著她的胸部,輕輕地擠捏著。
凱莉的頭向後仰,雙眼緊閉,她現在只感覺得到一股火熱的慾望從她的腹中升起。他的拇指在她的乳頭不斷地揉弄,她覺得胸部緊緊繃在胸衣裡,不由得發出一聲飢渴的低吟。
「是的,愛人。」雷斯低語,他的手指撫著堅挺的乳峰。「就是這樣,放輕鬆。」
凱莉喘息著。
突然,他開始熟練地解開她胸衣前無數的小鈕扣。凱莉知道她必須抗議,但是當她開口發出第一個微弱的聲音時,他的嘴隨即蓋下來,他的舌進入她的嘴中。
他扯開她的外衣,拉下她的胸衣。「老天,凱莉!」他望著她裸露出豐滿圓潤的雙乳、大而桃紅的乳頭驚歎道。「妳為什麼要隱藏自己?」接著他便低下頭,大聲地喘息,用他的舌頭逗弄著她的乳房。凱莉猛吸了口氣。當他含住一邊乳峰開始吮吸時,她喊叫出來。
但是他的探索仍未結束。她感覺到他的手緩緩地滑下她的腹部、更低的地方,他的手在她的雙腿之間撫弄;再往下,他掀開她的內衣,隔著一層棉布探手進入她潮濕的幽穴。
凱莉直抬起頭,雙眼圓睜。他的頭正埋在她的胸前,嘴忙著嚙咬、舔舐著乳峰;他的手指無視於布的阻礙,摩搓玩弄著。凱莉伸出手來,瘋狂地推開他,她在驚慌中尋得了力氣。他們不能再繼續下去!
雷斯的動作停了下來。「凱莉。」他發出濃濁的聲音。
「請你停下來。」她喘息地哀求。
他也在喘著息。有一會兒他一動也不動,凱莉看得出他正在掙扎。然後他縮回手將她的胸衣拉好。「我自己來!」她連忙喊著,轉過身去背對他。她感覺到他移到對面的座位去。
她顫抖的手無法扣上細細的小鈕扣,她又試了一次。現在她多麼羞愧、驚慌、恐懼!而且徹頭徹尾地困惑。當她發現她把所有鈕扣全扣錯了時,她不禁絕望地哭了出來。「哦,可惡!」
「讓我來。」雷斯說,從她身後扶住肩膀。「沒關係的,凱莉。」他說。「相信我。」
「我不明白。」她勉強說出話來,聲音裡夾雜著無助的哽咽。
他緊緊地扶著她。「妳是個女人,凱莉。」他說。「妳也許可以花一輩子來逃避這個事實,但我是個男人,我不會再讓妳躲開了。」
***
這天晚上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成眠。
她重新回想著這漫長一天中所發生的事:由半天毫無結果的尋職行動開始,到金銀街上發生的暴力事件,最後她回想起馬車中那次驚天動地的熱吻。
他的話仍然在她耳邊迴響。「妳是個女人,凱莉……但我是個男人,我不會再讓妳躲開了……」
她乍然翻身臉朝下躺著。她當然知道自己是個女人,而且她也沒有逃避事實,不是嗎?她只是不明瞭為什麼她會感到如此困惑?為什麼她身體有一部分渴想再回到他的懷裡?在她謹慎的生活中從來沒有過如此失控的感情。
她必須停止這種愚蠢的回想了。是的,她不能再沉溺於與那個男人的親密記憶中。她故意將思緒轉到徹斯特鎮所面臨的問題上,其中一個便是福特警長。
當卡倫告訴她福特的行徑時,她雖然恐慌,卻不驚訝,像他這種蒙面騎士自然只會使用恐嚇威脅的高壓手段了。
這種人該如何才能制止他呢?她不知道鎮上有多少人支持福特,又有多少人反對他。卡倫曾經提過有些人並不贊成福特的這種低劣手段,那麼,該用什麼辦法來使這些人挺身而出呢?
凱莉側躺著繼續思考。卡倫和雷斯一定都寧願她裝聾作啞,但這怎麼可以?像福特這種混蛋一定要有人來治治他才行。問題是,去哪兒找一個足以和福特對抗的人呢?這個人必須在必要的時候徹底犧牲,完全奉獻。
例如:白雷斯。
她陡然坐起。多麼荒謬啊!就算他符合所有標準,他仍然是個南方人啊!她幾乎可以確定他屬於民主黨,而民主黨就是要為選出福特這種警長負責的人,政治的分野再清楚不過的了。可惡透了!如果雷斯是個共和黨的話多好!但是她的心仍然興奮地狂跳。
人心是會變的,而凱莉的本能更清楚地告訴她:她有能力改變這個人。
哦,老天!她竟會自大地認為她能完成這項艱巨的任務?但是一旦她辦到了,福特警長就有了牽制者!
「妳可以改造我。」他曾經對她說過,聲音濃重、沙啞。
她想著臉頰又緋紅了,他並不是認真的。雖然凱莉不是個老到世故的女人,但是他的性暗示再明顯不過了。也許他唯一想過的,就只是那件事而已!
然而,她為什麼獨獨不肯對這個男人施以思想改造呢?難道只因為他清楚地表明他需要她嗎?她不是決心要把所有人教化為文明人嗎?如果把他換作別人,她會毫不猶豫地進行改造。
但是他長得太英俊,他的品性太差勁,而且,他還要她做他的情婦。
他這樣的人會接受她的意見嗎?但,試一試又有何不妥呢?她興奮地睜亮雙眼,手抱雙膝坐在床上。
明天,明天她將要開始改造白雷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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