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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李璇]麻辣姻緣【幫夫秘笈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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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3 01:28:03 |倒序瀏覽
麻辣姻緣(幫夫秘笈之一)作者:李璇

「這是背叛!」唐威的語調隱含著極度的憤怒與不滿。
當初他們四兄弟曾立下誓言,三十歲前絕不論及婚嫁,
沒想到才多久時間,他們竟然一一背誓毀約,
先後娶了那個叫齊小小的女人所教出來的學生!
於是,他找上門去,打算會會那傳說中的齊家女兒,
不料卻正好聽見自己成了她口中「嫁不得」的男人!
哼,新仇加舊恨,這下子樑子結大了!
只因家中有本幫夫秘笈,姊妹們頓成姻緣路上的搶手貨,
可小小不願嫁人,因此索性開班授徒,教起幫夫之道,
好讓那些想平步青雲、大富大貴的求親者轉移目標,
沒想到意外的擄獲了兩個聲稱不受束縛的公子!
而這俊帥、卻一臉兇惡的唐威,似乎就是為此前來找碴。
等著瞧吧!相信他很快的也會被她調教出來的學生收服!
呵,若能將唐門四少一網打盡,她的名號肯定傳遍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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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3 01:29:07
  第一章

  「什麼?!」

  冠蓋雲集的京城唐家大苑內,一聲暴吼穿過長廊,令所有聽見的人全都忍不住瑟縮了下。然而,唯有一個手搖白扇、面帶微笑的翩翩公子,只一徑地搖著頭,似乎不將此聲響當一回事。

  「二哥啊,你也別太驚訝了。這種事,是誰也說不得准的。」一把白扇,扇了扇自己,還順道替發火的二哥扇著消消氣。

  「這是背叛!」唐威作出了結論,語調中隱含著的是極度的憤怒與不滿。

  唐逸揚聳了聳肩,不置可否,彷彿整件事與他並無太大的關聯。說無關,自是不可能,不過天性使然,再嚴重的事到了他眼裡,也不過就是一件事罷了。

  唐威一手握住酒杯,一手平放在桌面,眉心明顯地糾結。

  「毀約背信,非我唐門之人所為。」他咬牙。「當初,以大哥為首,我們四兄弟在堂前立下誓言,三十歲之前,絕不輕易論及婚嫁。如今大哥率先背誓,三弟緊接著毀約,而且兩人還在成婚後三日內背著我們逃離。這簡直就是……該死的渾帳!」他重擊向桌面。

  這算什麼?

  數月前,大哥遠赴太原處理要事,卻在三個月內傳出成婚的消息。三弟義憤填膺,為了阻止大哥成婚而遠赴太原,然而他卻怎麼也沒想到,才不過數十天,竟也傳來三弟娶妻的「噩耗」!

  這兩人究竟是瘋了還是著了什麼魔?!他們該不是想告訴他,太原這地方有什麼詭異吧?他冷笑,仰頭喝下口酒,試圖平息內心的慍意。

  「是啊!這的確是頗令人吃驚的消息。」身為小弟的唐逸揚僅是揚了揚眉,像是對什麼都不大在意。

  「那兩個傢伙究竟是被什麼樣的天仙美女給迷昏了頭?」唐威不信這樣的傳聞會是事實,而如果逸揚的消息屬實,那麼至少,該有個足以令人接受的理由吧。

  唐家在京城獨霸一方,向來是眾所矚目的焦點。而他們四兄弟,除了顯赫的身家外,更是各具魅力,生平最不缺的,便是女人。所以他怎麼也沒想到大哥和三弟竟會為了兩個女人,而棄兄弟之義於不顧?!

  「對方的身家……普通平凡,沒什麼可以提的。至於長相……聽說,兩位新婚的嫂嫂,並不是什麼天香國色。」對於這點,唐逸揚也覺得頗為好奇。

  「兩個平凡至極的女人?」唐威不覺挑起一道濃眉。

  唐逸揚點點頭。「更令人好奇的是,除了那些不甚特出的共同點外,咱們唐家的兩個新成員還全都是從同一個只收女學生的書苑出來的,而且聽說主事的也是個女人。」

  「只收女學生的書苑?」唐威不禁皺起眉心。當今世上,全是男人的天下,怎會有女人出來主事?還開了間書苑?「那是什麼鬼東西?」

  「呃……」唐逸揚聳了聳肩。「詳細的情況……很難查得清楚。只知道主事的是個叫齊小小的年輕女子,前不久成立了間『齊家書苑』,還在裡頭聚集了一群未婚女子,傳授所謂的『幫夫秘笈』,據說她的行事神秘、規矩甚嚴,而大哥和三哥成婚的對象……正是打那兒出來的第一批娘子軍。」

  「齊小小?」唐威咀嚼著這不甚熟悉的名字。「姓齊?『幫夫秘笈』?難不成你說的是那傳說中的太原齊家?」他瞇起眼。

  他是曾聽過江湖上的傳聞。

  據說太原齊家的女兒個個都有幫夫運,凡是娶到齊家女子,必能大富大貴、平步青雲。正因為如此,齊家的七個女兒在短短數年間便嫁得只剩下一個。但令人不解的是,這剩下的最後一個,卻回絕了所有男人的提親,因此引發了太原民眾不小的反彈。

  她為什麼不想嫁,他完全不感興趣。他只想知道,這樣一個女人,究竟是用了什麼方法,讓她的女弟子「誘拐」了他兩個兄弟?

  看來,這叫齊小小的女子是有些頭腦,懂得利用已有的資源當作賺錢的利器。可他卻不認為這世上真有什麼「幫夫秘笈」的存在,更不以為她在教授的,會是所謂的「幫夫」秘笈。

  這其中必有蹊蹺。

  身家平凡、又無姿色的女人竟能讓他兩個兄弟落人婚姻陷阱,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不過是個女人,這個齊小小怎可能有這樣大的能耐讓人設計他的兄弟?那所謂的「幫夫秘笈」難道真有什麼特殊?還是——齊小小的「齊家書苑」透著什麼古怪?一連串的問號令他不得不有所懷疑。

  唐逸揚點點頭。「不愧是二哥。」一猜就中。

  「我明白了。」唐威只手一揚,立即傳喚下人備馬。

  「二哥,這會兒你又要上哪兒去?大哥、三哥都已成了親,不知上哪兒遊山玩水去了,咱們現在去找人,豈不是大海撈針,白費工夫嗎?」唐逸揚有些不解。

  「我是要去找人,但不是找那兩個叛徒。」回身取下掛在牆上的長劍,唐威使出一個巧勁兒,一柄削鐵如泥的長劍竟在瞬間環成弧形,妥貼地繫在他腰間。

  「二哥,那咱們現在是要……」

  「上太原。」他的目光透著森冷。「我倒要看看,那個叫齊小小的女人,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話聲方落,他人已走到了門口。「想去,就跟上來。」他對四弟撂下話。

  大哥、三弟若是出於自願,事情倒好辦。可……唐威瞇起眼,如果讓他查出這一切都是那個姓齊的女人在搞鬼……他斜飛起一道濃眉,那麼,他絕不會輕易放過她。

  唐逸揚愣了半晌。「嘿,二哥!別走這麼快,等等我啊!」看著二哥疾步如飛的高大背影,他還真有些驚訝。

  打小到大,他還沒見二哥對一個女人這麼「認真」過。

  雖然,他個人也並不讚賞大哥、三哥「不告而婚」的舉動,可畢竟走到這一步,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想來二哥會生氣也是意料中事,不過……氣得要找一個女人算帳——

  唉呀呀!

  天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齊小小啊齊小小,無論你是什麼樣的女人,恐怕也不會知道,自己就要大難臨頭了吧?唐逸揚忍不住在心中為她默禱。

  一收折扇,他忙不迭地跟上。

  ***

  「要瞭解男人哪——就得先瞭解狗。」

  這話一出口,抽氣、驚愕之聲不絕於耳。大夥兒面面相覷,不確定該不該起身離開。

  這等於是在說……男人是狗?!

  即便是在大唐,這話,也實在是太大逆不道、危言聳聽了!

  「唉……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眼見大夥兒臉色不對,齊小小一手拉過辮子,另一隻小手若無其事地揮揮,示意大家坐下。「好歹你們也先聽完了我的話再走不遲。我的意思是,男人的習性,跟狗沒什麼兩樣,如果你們想拴住男人,就得先拿得住他們在想些什麼。」

  江湖傳說,齊家的女子個個都有幫夫運。凡是娶到齊家女兒的男人,無論何等出身,都將大富大貴,一世無缺。

  這樣的傳聞在江湖上流傳已久,卻沒有人知道傳聞從何而來,只知道齊家有一本只傳女不傳子的秘笈,裡面記載的就是如何幫夫的寶典。

  當然事實證明,齊家七個女兒,從老大到老六,每一個嫁出去的都是旺夫蔭子、助夫家大富大貴。自齊家老大嫁出去立下「口碑」後,其餘的女兒更是嫁得一個比一個快。哪一個男人不希望能平步青雲,少奮鬥個幾十年?所以上門來求親的人簡直要踏破齊家門檻。

  可偏偏,齊家的第七個女兒,也就是最後一個女兒齊小小,卻在六個姐姐都嫁出去之後,堅持要守住齊家產業,說什麼也不肯出閣。甚至為了杜絕再上門來求親的人,而祭出了齊家家傳的「幫夫秘笈」,開班授課起來。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造福人群又飽了自己荷包,這樣的好事何樂而不為呢?

  眼下,她正在齊家大廳,她所成立的「齊家書苑」裡,和新來的一批學生說話。

  「大夥兒應該聽過我前不久教出的第一批弟子們立下的豐功偉業了吧?」她揚起頭,驕傲得連鼻孔都忍不住噴出氣來。

  京城唐門四公子就讓她手下的娘子軍「解決」了兩個,這還不值得驕傲?

  正所謂初嘗戰果,她對自己更是益發地有自信起來。誰不知道唐門四公子風流倜儻、家財萬貫、各懷才學、允文允武……總之,沒有一個女人不渴望自己是擄獲唐家男人心的幸運女。

  可氣人的是,這些條件稍好就自以為是的男人偏偏立下了誓言——絕不在三十歲之前成親!那可不急壞了所有待字閨中、芳華正茂的年輕少女?

  不過嘛——她伸出一指勾纏住自己的辮尾,得意地微笑。說什麼不在三十之前成親,遇上了她齊小小一手調教出來的高徒,焉有不自毀誓言之理?

  唐家老大娶了她的第一女弟子如花。

  前來阻止的唐家老三娶了她的第二女弟子可人。

  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要她不佩服自己的睿智都難啊!哈哈——她忍不住笑出聲。

  所有的人在聽見這突來的笑聲時,全愣在當場。

  一般女子……會這樣大笑嗎?這樣的人真能教她們覓得好夫婿嗎?頓時,一室靜默。

  齊小小發覺突然的安靜,這才回過神來,清了清喉嚨道:「好啦,瞧這事兒你們肯定比我還清楚,就用不著我多說了。總之,想找個好夫婿,上『齊家書苑』來準沒錯。」

  一番話,才讓眾娘子的臉上又全露出了想要又不敢說的微笑。

  瞧大夥兒的反應,齊小小忍不住微微皺眉。當女人實在是太辛苦了,不但隨時要注意言行舉止,還得順從、寵著男人。同樣是人,為什麼女人就非得這樣過日子不可呢?

  看多了姐姐們的「美好姻緣」,她才不願自己也落人那樣的圈套。婚姻根本就是男人綁住女人的陷阱!

  不過,如果市場需要,她當然不反對幫所有的女人找到好丈夫。至少,在她的協助下,這些女人可以過得……幸福些。這正是她成立「齊家書苑」的一大原因,而另一個,則是光宗耀祖、賺進大把、大把的銀兩了。

  再提到書苑的名字……呵呵,她忍不住得意起來。這就應該算是老天爺賞飯吃了吧。古人有言,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她所要傳授的,正是教女人修身齊家的道理,齊家的女兒教齊家的道理,還有比「齊家書苑」這名字更適合的嗎?

  依她看,簡直就是太妙了。

  「好吧。」小小滿意地點了點頭。她知道這些女人們要什麼,當然,她更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你們可聽好了。齊家的『幫夫秘笈』本來是只傳女不傳子,更不可能外傳的秘笈,說來,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聽的……」她刻意賣了個關子,一眼掃過全場,順道掂了掂這群學生們的「資質」。

  若是……能再教出兩個出色的學生,讓唐家剩下的那兩個男人娶她們回家,那——她齊小小的名號,豈不是要傳遍江湖了?

  想到白花花的銀子和萬眾的景仰,她的心情就忍不住大好。誰說女人不能當家?向來以嫁人聞名的齊家,今後就要靠她揚眉吐氣了。

  「所以,今天我在這兒立下三條門規。」她挑起一道秀眉,對著專心一意的學生們繼續道:「有三種人,我是不收的。第一、已婚婦女,不收。第二、良家婦女,不收。第三,自然是不收男人了。所以各位在座的,如果自認資格不符的,還是盡早離開,省得白費大夥兒的工夫。不過話先說在前頭,訂金,我可是不退的啊!」她面帶微笑地望向大家。在商言商,這種事,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

  所有人立刻開始坐立難安,四處張望起來。

  「請……問……」有人忍不住舉起手來。

  「李家小姐,你有什麼問題,但說無妨。」齊小小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

  李家小姐鼓足了勇氣開口問道:「請問齊師傅……這三條門規,有什麼涵義嗎?」

  齊師傅?一聽人家這麼叫她,小小忍不住咧出一個得意的笑。齊師傅這頭銜不錯,聽起來氣派又大方,簡直太符合她的身份了。

  好。她決定,以後就讓人都這麼叫她。

  「嗯……」小小緩緩點頭。「好問題。」煞有介事的神情讓大夥兒充滿敬佩的目光不禁全指向李家小姐。

  在大夥兒都還弄不清情況之前,就能問出這樣的問題,果然讀過幾年書就是不同。眾人心裡這樣想,也瞧得李家小姐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咳。」齊小小手握成拳輕咳了咳。「我立下這樣的門規,當然是有我的道理。我要傳授的,雖說是『幫夫秘笈』,可若說是『馴夫秘笈』也不為過。當然啦,無論是幫夫還是馴夫,有一點很重要的,就是要有看男人的眼光。」她挑了挑眉.毛。「那些已婚婦女,全都成了定局,若學了這樣的『絕學』,碰上了個好教的丈夫還好,要是碰上的是個不可雕的朽木,那是苦了自己也苦了丈夫,到時弄得家破人亡還找上我這兒,那我豈不是要擔個罪名?所以已婚婦女,不可收、不可收。」她正經八百地搖頭。

  一番話,說得眾人是目瞪口呆、啞口無言。

  光是一條門規就有這番大道理,那真正上到「幫夫秘笈」的內容時,還不知要有多仔細精闢。看來,齊家的小小姑娘果真不是浪得虛名。

  「我明白了。」李家小姐恍然大悟地道。「所以,聰明的女人,就該將聰明用在對的地方,光只想當個良家婦女,是吸引不到好男人,更別說幫夫了,對嗎?」

  齊小小一個擊掌。「說得好!」看樣子,她又要多一個得意門生了。「那麼,最後一條門規……」她的目光掃向其他人。

  所有的女人像是突然間得到了什麼啟示,異口同聲地回答道:「所以,我們要當聰明女人的事,絕不可以讓男人知道,這才是真正聰明的女人。」

  「好極了!」齊小小喜出望外。原來,女人還是有救的。只是平日全讓那些蠢男人給擺佈、壓制慣了。而她,正是為女人平反的先驅者。「你們真是我所見過最好的學生。」她忍不住讚賞。雖然,她所教的學生「還」不多。

  所有人的臉上皆露出喜樂與自信的微笑。

  是了,就是這個自信的笑容。小小背過手,漫步走向她親手搭起的講台。「眼下,我所要教的第一堂課,就是怎麼辨識一個好男人。」

  所有的人,聚精會神。

  「多金、英挺、才華洋溢。」她高站在講台上。「這些都不是我要說的重點。事實上,一個條件好的男人,沒有一個女人不愛。可要找一個好男人,光是『條件好』是不夠的。舉例來說吧,京城唐家有四個男人,個個英俊、多金、有才華,可其中,就有一個絕不是好男人的典範,更不是女人該嫁的男人。」

  「齊……師傅,您說的,是哪一個啊?」有人忍不住舉手發問。「我想,要是唐門四少肯娶,我……呃……沒有人會不肯嫁的。」說話的女子紅了臉。

  「是啊!」

  眾人異口同聲地點頭。

  這話,平日她們是不敢這麼說的,可似乎在這兒,大夥兒都敢說出真心話,也不怕有人會笑。

  「哼哼,」

  小小自鼻孔哼出聲。「我說的,正是那個唐家老二——唐威。」

  對於男人,她有著天生的直覺。不,應該說她對「人」向來就有絕佳的直覺。為了增加她這個學堂師傅的可信度,她早盡可能收集了所有知名男子的資料,包括他們的身家、傳聞和所有的一切。

  萬全的準備不但可以為她的女弟子們覓得佳婿,還可以有更多的教材和例證,好讓她在課堂上充分發揮。這樣一舉數得的事,為人師表的她怎可能不盡力做到呢?

  而恰恰好,唐家的四個男人,正是她最熟悉的幾個人之—。

  「唐威?」席間傳來一陣輕呼。「可是……據說他是最帥的……」

  「是啊!見過他的人都說他是唐家四兄弟中對待女人最友善的……」

  「怎麼可能,聽說他人很不錯啊!」

  一時間,討論之聲此起彼落。

  「這點,就是我要教你們的重點了。」她揚起手,讓大夥兒安靜下來。「當然,如果你們有人看中了這樣的男人,我只能衷心地祝福你們。只是我得警告大家,在有選擇的情況下,千萬不要選那樣的男人當丈夫。」

  看來,唐家男人果然是炙手可熱啊!

  「齊師傅,那……他究竟是哪裡不好?」有人忍不住問。

  「你們要知道,像唐威這種人,什麼都好,可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心』。」她作出結論。

  據資料顯示,他是唐家男人中最受女人歡迎、也是拋棄過最多女人的男人。縱然未曾見過,然而以她的功力,光憑那些傳聞與消息,就足以判斷出這人的個性。

  「沒有心?」眾人忍不住面面相覷。

  『沒錯。」齊小小點頭。「這種人,對女性的友善,只是一種假象。他對你好的時候,會讓你以為他連天上的星星都會摘下送給你;而當你真正愛上了他,要與他廝守一輩子時,他卻會以不願受束縛為由,頭也不回地離開。」

  「可是齊師傅,聽說,他的那些女人……還是很愛他,也都說他是個很好的男人……甚至如果他肯娶,我想那些女人還是願意嫁他的。」有人提出了疑問。

  「這點,正是他的可恨與可怕之處。」小小斬釘截鐵地道。

  「可恨?可怕?」大夥兒不解。

  小小瞇起眼道:「騙取女人的真心,自己卻不願付出真心,這樣的人還不可恨?以為金錢可以解決一切,甚至讓那些被騙的女人一直存有希望,以至於斷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這樣的男人,難道還不可怕?」

  一席話下來,所有的女人似有所悟。

  「事實上在這種男人心裡,女人根本一文不值。這世上沒有一個人、一件事會比他自己來得重要。遇上這種男人,注定了一輩子得不到真愛。因為他不懂得如何愛和尊重一個女人。」

  「這麼說,可以嫁的好男人又少了一個了?」有人失望地開口。自從唐家三十之前男人不娶的誓言被破解之後,剩下那兩個唐家男人就又成了眾所矚目的對象,可如今……

  齊小小一揮手,自信滿滿地道:「別怕!世上不只唐家有男人。而且到了我這兒,就算真遇上了唐威那種男人,我也有辦法教你們收服他!」

  雖然,唐威不是丈夫的合適人選。但她相信,縱使在她這麼說過之後,仍會有許多女弟子前仆後繼地想成為這種人的妻子。

  事實上,若果真如此,她也並不反對。畢竟,能「收集」到所有女人渴望的唐門四少,對她的事業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更何況有她的教導和幫助,她確信,一切都會在控制之中。

  「是嗎?看來,齊家的小姐,是與我唐威有仇了?」

  突如其來的男聲讓所有人全都倒抽了口氣。唐威?有男人說自己是唐威?幾乎是在同時,所有的目光一致望向聲音的來源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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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3 01:29:24
  第二章

  「你是什麼人?」齊小小怒叱。「竟敢上我的學堂來搗亂!」

  她的學堂早在開課之初,就已謝絕所有男人的報名和參觀,甚至,她還在門前貼出佈告,不許男人擅人。而眼前這自稱唐威的男人,竟然無視於她的規矩,堂而皇之地走進她家!

  她擔心,剛才的話他不知聽到了多少?她「幫夫秘笈」的秘密,可不能讓男人聽見。

  唐威瞇起眼,雙臂環胸。「既然小小姑娘對在下研究得如此透徹,怎麼可能連本尊都出現在這兒,你卻不認得呢?」他刻意嘲諷。

  收服他?

  他對方纔所聽到的一切感到極度不滿。原來她所傳授的「幫夫秘笈」,就是教女人如何釣上男人!

  這算什麼?推良家婦女人火坑?還是想召集所有的女人控制男人?最令他火大的是,她竟對他妄加評論!

  齊小小。

  他緩緩地打量眼前這女人。

  出乎意料的是,他本以為,會成立一間只收女性的書苑的女人,不是醜得嚇人,就是身上有什麼缺陷。可眼前這齊小小……卻比他所想得還要好看得太多。

  小小的個子、小小的眼、小小的鼻、小小的唇和小小的……胸?他忍不住微笑。一切,正如她的名字一樣,都是小小的。

  可偏偏,搭在她小小的身上,卻顯得那麼精緻和……可人?!

  一瞬間,他為自己竟會出現這樣的用辭感到不悅。

  別被她的長相騙了。他提醒自己。越是看起來無害的女人,往往心思越是毒辣。這一點,他可是再清楚不過。光瞧他週遭那些女人為了吸引他的注意,而對其他女人所使出的手段,就已令人歎為觀止。

  「見過你,並不一定認識你;認識你,未必須要見過你。」對於他的挑釁,齊小小不慌不忙地回應,且毫不掩藏明顯的不悅。「無論你是什麼人,都無權不經通報就走進這兒。我這裡,不歡迎男人!」她一揮手,做了個送客的手勢。

  如果他真是他自稱的那個人的話,就不難瞭解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女人栽在他手中了。只是,他來找她做什麼呢?齊小小微微皺眉。

  因為如花和可人的緣故,她是見過他的兩個兄弟,也清楚這些男人確實是有吸引眾多女性目光的魅力。

  然而,她卻怎麼也沒想到,這男人竟真如傳說一般,生得比他的兄弟……更好看!不過,她抿了抿唇。男人光生得好看,是沒有用的,至少對她來說,是一點用處也沒有。

  想趕他走?唐威挑起一道濃眉,刻意忽略她的手勢。「是嗎?那在下還真是冒犯了。不過在下專程到這兒來,是有要事想向齊姑娘請教,只是……沒想到能聽見齊姑娘針對在下所做的『精闢』言論,就不知齊姑娘這番『高見』,從何而來?」他加重了語氣。

  敢情是,她與他有仇?還是,他曾要了她卻又甩了她?

  不可能。他排除這樣的想法。

  可以確定的是,如果他曾見過她,絕不可能忘了她。

  喔,生氣了?齊小小微一揚眉。「唐公子,實話總是最不中聽的,可惜我齊小小從不喜歡說假話。不過……既然當事人在這兒,或許,您會樂意替我證實一下有關我所說的那些……評論?」她面露微笑。

  生氣的男人,她可不怕。況且這唐威來意不善、咄咄逼人,她怎麼可能任人在自己的地盤上踩著自己?不挫挫他的銳氣,她一口氣說什麼也嚥不下去。

  不過……她仍想不出自己究竟是哪裡得罪了他?但無論之前與他有沒有過節,瞧他氣得那副模樣,恐怕兩人的梁子也結下了。無妨,讓她的女弟子們瞧瞧這活見證也不錯。她敢打賭,不出一炷香的時間,他就會露出本性了。

  唐威一雙眼陡地大睜。

  這女人,是在向他挑釁?若沒看見她眼中一閃而逝的狡獪,他幾乎要相信她那天真無辜的俏顏全是真的。

  「證實?」他咬牙。「齊姑娘,你在這裡道人是非、無端誹謗,若不是今天恰好聽見,那麼在下的聲名豈不是要毀於一旦?」

  「唐公子言重了。」齊小小勾起一條長辮,微微福了福。「我齊小小說話一向有憑有據,況且大唐天子腳下,誰都有說話的自由。今天就算是我當著你的面罵了你,也不過是咱倆交惡罷了,不算犯法吧?至於……唐公子擅闖民宅、搗亂學堂的舉止……這就有那麼點值得商議了。」

  「你——」在眾人的目光之下,他竟全無反駁之力。他沒有料到,這齊小小,竟然可以令他啞口無言。看來,是他太過輕敵了。

  「瞧唐公子的模樣,似乎並不想討論這事?那麼,我就要送客嘍?」她一伸手,指向門口。

  可依她的判斷,他絕不可能就這樣離開。戲,還有得瞧呢!

  唐威忍無可忍,上前一步。「夠了!你聽好,我有話要跟你談。」他瞥向四周,示意她「最好」把這群女人請走。

  「談?」小小揚了揚眉。「唐公子有什麼話,大可以在這兒說個清楚。這些都是我的入門弟子,師父與弟子之間,是沒有秘密的。」她朝他一挑眼眉,刻意的。

  唐威一怔。

  這齊小小究竟是怎麼回事?女人該有的分寸在她身上全看不見。她先是向他挑釁,現在又當著這些女人的面前向他……調情?!

  沒錯,是調情,因為沒有一個女人會不受到他的吸引!

  如果,她與他兩個兄弟的背約事情無關、如果眼前不是有這麼多人盯著瞧,他或許會考慮嘗嘗鮮,畢竟像她這樣……特別的女人並不多。不過眼前,他卻有一種想親手扼死她的衝動。他不信她真聽不懂他的「暗示」。

  「你走不走?」他瞇起眼。

  她一手叉腰、一手扯玩著自己腰間的玉珮。「唐公子,這兒,是我齊小小的家;您腳下踩著的,是我齊小小的地。如果這裡有人該走,您說……會是誰呢?」她拿一雙大眼瞅著他。

  「你——」好!這是她自找的。「那麼齊姑娘,我只問一句,我大哥和三弟所娶的妻子,可是打你這兒出來的?」他揚眉,語意不善。

  「是啊,那又如何?」她的臉上明顯地寫滿得意,那可是她的「成就」呢!

  「你應該知道,唐家的男人是不娶妻的——至少在三十歲之前。」他冷冷地道。如果她真對他們唐家這麼清楚的話。

  「嗯哼。」她揚眉,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這麼說吧。以我對自己兄弟的瞭解,這種事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除非——其中有人搞鬼。」他對她的反應至為不悅。

  自他有記憶以來,從沒有一個女人以這樣的態度對他。應該說,所有的女人巴望得到他的寵愛都唯恐不及了,可只有她,卻不將他放在眼裡!

  「既然我兩個兄弟所娶的女人都是出自你的門下,所以我合理的懷疑,問題,是出在你身上。」

  「我?」齊小小不由得愣住了。原來,他是為了這事而來。

  只是這也太奇怪了吧,他的兄弟想娶妻,難道還是她下的蠱不成?雖然,她的確是教她的兩個女弟子使了些手段。但要成親也得他們自己心甘情願才成啊!「我明白了。」旋即,她恢復了原來的神色。

  「你明白了?」這麼說,她是承認自己確實從中搞鬼了?事情比他所想的要簡單得太多了。這令他不免有些懷疑。

  「當然。」她點點頭,隨後望向台下一片愕然的女弟子們。「我明白唐二公子對你兩個兄弟成婚的喜事相當不滿;也明白唐二公子是個見不得兄弟幸福、對女人有偏見的……奇男子?因此我合理地懷疑,唐二公子是否有過多的戀兄弟情結和……斷袖之癖,所以才會在親兄弟成親之後,氣急敗壞地上我這兒來討公道?」勾了勾唇,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齊小小!」

  一聲暴吼傳遍齊家廳堂,所有的女人全嚇得手足無措。

  齊小小拍了拍手,轉向驚惶失措的女弟子們道:「大夥兒明白了嗎?這就是我所說的——不適合找來當丈夫的男人。」難得的機會教育,她可不能浪費。

  「有膽你再給我說一遍!」他一字一句地道,幾乎失去控制。她竟然將他的行為曲解成這般!在她眼中,他幾乎是個變態!

  該死的!她竟敢不將他放在眼裡,還當著眾多女人的面給他難堪!

  「怎麼,我有說錯嗎?」她抬高下巴。想找她齊小小的碴?門兒都沒有!「要不,兄弟成婚應是大喜事,犯得著為這樣的事專程到太原來找我算帳?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你的兄弟們要在成婚後躲得不見人影了。依我看,他們要避的,恐怕就是唐二公子你了。」

  「該死的,別想顧左右而言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這裡散佈的是什麼妖言巫術。」他強壓下怒氣,卻感到一股氣血不斷上湧。

  「妖言巫術?!」她幾乎跳起來。「我教的是男人喜歡、女人需要的『幫夫秘笈』,才不是什麼妖言巫術。」

  「不是妖言巫術?」他瞥向她的門生。「那麼如果,我讓所有的人知道,你在這裡教的其實是讓女人如何控制男人、如何勾引男人的見鬼秘笈,你想,世人會相信誰的話?而這一切,又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他的眼,威脅地瞇起。

  所有的女人在瞬間全倒抽一口氣。

  「你——你胡說!」齊小小怒聲反駁。現在她知道,他適才聽到的講課內容究竟有多少了。但他怎麼可以光聽那些就否定她所做的一切!男人!男人的愚蠢和霸道在他身上展露無遺!

  「就算我是胡說好了。」他一揚眉。「你信不信,只要我隨便開口在城裡散佈幾句流言,你這些清清純純的門生,很快……就會成為沒人敢娶的老姑娘。當然,也包括你在內。」

  眾人的臉色在瞬間刷白。

  「齊……師傅……」有人忍不住開口。「我突然想起……家裡還……還有點事,我要先……走了。」一個微胖的少女站起。

  「我也是……」另一個瘦削的適婚少女跟著起身。

  「你們……」齊小小瞪大了眼。「你們該不會真相信他所說的話吧?」看著女弟子們一個個起身離開,齊小小既氣又怒。「唐威!你再在這裡胡說八道,我……我要上官府去告你!」

  「告我?」唐威揚了揚眉。扳回一城的感覺,的確不錯。「那麼對於方纔你在這兒大放厥詞,對我的名譽所造成的傷害一事,我又該不該告你一狀?」

  「我——」真該死!她簡直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好!就算我們扯平了!現在請你立刻離開這兒!」她伸出一指,指向大門。

  「嘖、噴、嘖!」唐威瞇起眼。「佔不了便宜就想趕人?今天沒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我是不會離開這兒的。」他轉身,找了個位子坐下。「至於其他的『良家婦女』要不要離開……那就不是我的問題了。」他好整以暇地望向她。

  話聲方落,就有一胖一瘦兩個身影,咚咚咚地跑出齊家。

  「你——」望著落荒而逃的女弟子,小小氣得跳腳。「你威脅我!」她杏眼圓睜。

  「齊小小,你別一副要吃了我的模樣,如果你肯跟我合作,咱們又何必這樣大費周章呢?」

  「合作?跟你這種人有什麼好合作的!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走,我就要叫人了!」她握緊雙拳。

  「叫人?好啊!」他往後仰靠,雙腿抬高置於桌上。「最好把全太原知名的人都叫來,也順便把這些女人的爹娘叫來,讓他們瞧瞧你教了他們女兒些什麼!」

  才不過片刻,又有三個女人轉身奪門而出。

  一瞬間,「齊家書苑」裡,只剩下一男四女——唐威、齊小小和三個不畏強權的女子。

  為著這留下來的三名女弟子,小小幾乎感激涕零。她暗暗發誓,她一定會傾盡所學,把最好的教給她們。

  「想來也奇怪,一個正常的女人,怎麼可能會拒絕所有上門提親的男人,還成立什麼什麼書苑,傳授什麼什麼秘笈……」

  「什麼什麼!我這兒是『齊家書苑』!傳授的是造福人群的『幫夫秘笈』!」她直站到他面前,忍不住對著他拍案。

  這傢伙,竟然將她的門生都嚇跑了!而她甚至還沒收齊所有的尾款!這一切的損失,都要算在他的帳上!

  「好啊!那麼你告訴我,你是用什麼方法,讓你那兩個女弟子拐走我兩個兄弟的?」他揚眉。

  「拐?啊哈!」這種說法真是太可笑了。「唐威,你以為你的兄弟都是三歲娃兒,讓人隨便拐著就走?還是,因為你蠢,所以以為你的兄弟都跟你一樣蠢?」

  唐威瞇起眼。「唐家的男人,與愚蠢兩字從無關聯。」他這聲明,幾近威脅。

  「是以,我懷疑你和你的女弟子聯手設計他們,甚至,對他們下藥!對於這點,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清楚的解釋。」

  老天!齊小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唐公子,你的想像力也太過豐富了吧!到現在你還不肯接受自己兄弟成婚,並找到真愛的事實對吧?」

  固執。又一個男人無法改變的惡習。

  唐威的臉色微變。真愛?那見鬼的是什麼東西?只有像她這樣愚蠢的女人會相信。「你懂什麼!」唐家男人向來重然諾,他的兄弟不可能無故背棄誓約。無論是什麼原因,他會從她身上找到答案。

  齊小小攤了攤手,不想再多說。「你究竟想怎麼樣?」

  「我?」他放下一雙長腿。「我要的很簡單。第一,把你如何教你的女弟子們誘拐我兩個兄弟的細節解釋清楚;第二,結束你的『齊家書苑』,不許你再出來害人;第三,跟我一起找到他們。」

  「那麼我也告訴你。第一,沒有任何人做出誘拐的事,我也從來沒使用任何不法手段,你最好停止對我們的誣蔑;第二、我的『齊家書苑』只有幫人,沒有害人這回事;第三,我很忙,沒空跟你瞎混找人,要找,你自個兒上路!」齊小小氣呼呼地說完每句話。

  「這麼說……你是不肯合作了?」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軀使他毋須多言便形成了威脅。

  「唐公子,齊師傅並不是你所說的那樣!」

  突然,一聲不平之鳴令得所有人安靜下來。

  「哦?」唐威緩緩轉頭。「那麼你說……她又是怎麼樣的女人?」

  接觸到他的視線,李家小姐忍不住心跳加速。「我……你……沒有證據,是不可以隨便誣賴人的……齊師傅她沒有扇動……我的意思是說,她只是在教我們如何和男人……相處……」在他逼視的目光下,她幾乎很難將句子完整地說完。「我想……你應該去找你的兩個兄弟……把事情問……問清楚……」好不容易說完,她幾乎以為自己要停止呼吸了。

  從小到大,她從未想過要和男人辯駁或抗爭什麼,但才上了齊師傅的一堂課,她卻發現,自己的想法開始有些……不一樣了。

  齊小小忍不住伸手握住了李家小姐的手。「謝謝你,你可以不必為了我這麼做的。」

  她肯留下,就已經表示了對她的支持,她卻沒想到,看似柔弱的李家小姐竟會為了她挺身而出。如此一來,她更不能讓唐威誣蔑、看輕她們!

  「不,這是我應該做的。」李家小姐回握住齊小小。而且,她確定自己是做對了。

  「唐公子,李家小姐說的對,你應該先去找自己的兄弟問清楚後,再來興師問罪也不遲。這樣欺侮一個女人,太過分了。」跟著,另一個女人站上前。

  「沒錯。」

  不過,一眨眼,四個女人同仇敵愾地站在一起,共同對抗一個男人。

  「這——」雖然不可能怕女人,但面對眼前四雙不善的目光,卻仍讓他愣了愣。他沒想到,女人也懂得講義氣?

  「這真是……」齊小小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早知她們這樣支持她,當初她就不該向她們收那麼多學費的。當下,她決定,為著她們的情誼,她只收一半。「李家小姐、沈家小姐、樂家小姐,真是太……謝謝你們了。」她感動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齊師傅,快別這麼說。我們女人是該團結的。」李家小姐露出微笑。

  天!唐威忍不住皺眉。什麼時候,他又造成女人的團結了?「夠了!我可以同意你們的……呃……提議。我當然會找到我的兩個兄弟問個清楚,但條件是要齊小小和我一起找!」他盯住她。這是她應負的責任.,而且,也只有她可能知道他們上哪兒去了。畢竟,拐走他們的是她的女弟子。

  「齊師傅,千萬不能答應他,誰知道他會不會藉機……不,這樣太危險了!」李家小姐頭一個發難。

  「是啊!咱們書苑還有課要上,齊師傅你要是跟他去找人,那咱們的課還上是不上?」

  「齊——」

  第三人話還沒說完,就被齊小小硬生生打斷。「好。我答應你!」

  所有的人,包括唐威,都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你答應了,不反悔?」他揚眉。

  「沒錯!我齊小小一言九鼎。但在我答應你的條件之前,你也得答應我的條件。」她雙臂環胸,好整以暇地望向他。

  「條件?你有什麼條件?」本來,他是不需要聽她的任何條件的,但不知為何,他卻對她所做、所說的每一句話感到好奇。「說來聽聽。」

  他自信,無論她想做什麼,都不可能威脅得了他。

  齊小小揚了揚眉。「我希望你待在太原三個月,和我門下的弟子交往一段時間。三個月後,我自會與你一塊兒找出你那兩個兄弟。」

  「什麼引」他忍不住吼。這算什麼條件?

  站在一旁的三個女人紛紛雙手捧心,震驚得無以復加。

  「不同意?那就沒得談了。」齊小小聳聳肩。

  「齊小小,你究竟在打什麼主意?」他強壓下怒氣。「你知道,我也可以不經你的同意,去做任何我想做的事!」他語帶威脅。

  縱使沒有她,他也可以將一切查個水落石出。但,他卻不想這麼輕易就放過她。

  「唐公子,別告訴我你還想強擄良家婦女?」她瞇起眼。「老實告訴你吧。你一再誣蔑我『齊家書苑』、看不起我的『幫夫秘笈』,所以我要你親自體會一下,我的『幫夫秘笈』用在你身上,究竟是幫人還是害人。」

  「你——」這番話,令他忍不住失笑。「你的意思是,想讓我跟我的兩個兄弟一樣,自破誓言,在三十歲之前娶妻?」她要真能讓他這麼做,他就真服了她。

  「怎麼,怕了?」她刻意激他。

  「我唐威這一生中,從未曾『怕』過。」連他自己都有些意外,為何他會這麼容易就被她激怒,但他卻無法克制自己的脾氣。

  「那好,事情就這麼說定。至於第二個條件非常簡單,三個月之後,如果你真娶了我門下的任何一個弟子,我要你公告示人,向我齊小小道歉,而且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多感謝我『齊家書苑』為你創造的幸福!」這樣一來,她不但可以一雪前恥,有了他的現身說法,還怕她「齊家書苑」不能發揚光大?

  「哈哈哈——」唐威忍不住放聲大笑。「這……真是我聽過最有趣的笑話了。」任誰都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如果三個月後,我誰都沒娶呢?」

  「若真是那樣,到時,我齊小小和『齊家書苑』,聽憑處置。」為了她的名譽和書苑的未來,她拼了!

  「齊師傅!」站在一旁的三名弟子驚呼出聲。

  望著她因氣憤而通紅的小臉,唐威忍不住想笑。「好,這話可是你說的。衝著這句話,我答應你!」反正,他不可能有損失。而且還可以趁此知道這齊小小是怎麼設計他的兩個兄弟的。

  三個月後,一切便見分曉。短短三個月,他可以等。而且他相信,這三個月,絕不會太過無聊。

  「一言既出。」齊小小定誓。

  「駟馬難追。」他微笑。「如果你是君子的話。」

  男人與女人的戰爭,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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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3 01:29:51
  第三章

  「你會這麼做,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廣源客棧」裡,唐逸揚滿臉地不解。

  沒查到大哥和三哥的下落,反倒與齊小小定下三個月之久的賭約,他還真懷疑,二哥是不是有些昏頭了。

  「有什麼好意外的。」唐威不以為意,解下腰間的軟劍,半鬆開衣領,倒臥在床榻上。

  這四弟,等他處理完事才出現,還好他早已替兩人找好了休息的客棧,否則他真不知這傢伙是太不關心他,還是有太多雜事了。

  不過無妨,這等小事,他一個人處理便綽綽有餘了。

  「二哥,這實在是太不像你的作風了。」唐逸揚搖搖頭。「先是大老遠跑來這兒跟一個女人算帳,現在竟還和對方打了那樣的賭。該不會,二哥你也想娶妻了吧?」

  這實在是太不合理了。算帳變成了打賭,而且還是拿自己的婚姻大事開玩笑。無論是輸是贏,他都對那能夠讓二哥做出這些怪事的齊小小感到相當好奇。真可惜他沒能趕上,好親眼目睹事情的發生。

  這都要怪路上出現的那個怪女人,莫名奇妙地擋住了他的去路,還要他帶她上太原。等他甩掉她,打理好客棧往齊家去的時候,大哥卻已經走出來了。

  「怎麼,你就認定了我會輸?」唐威不悅地揚起一道濃眉。

  他當然知道齊小小會提出那樣的賭局,為的是要挫他的銳氣;再則,約莫是打著贏定的主意,想「收編」他們唐家的男人。大哥、三弟雙雙落網,她就以為他唐威也會中了她的詭計?

  哼,齊小小,你也太小看我唐威了。

  或許大哥和三弟一時昏了頭,但,絕不會是他。

  更何況……他回憶起那幾個站在她身旁的女人……他可以確信她們在看見他時,一顆心早已如小鹿般亂撞,他只消勾勾手指頭,還不怕她們不乖乖聽話。

  男人與女人之間,只要誰對誰真心,誰就是那最大的輸家。而他卻不得不佩服她對那些女人們所發表的,有關他的言論——他確實沒有真心。

  而這,也注定了他永遠是贏家。

  只不過……令他百思不解的是,那個叫齊小小的女人,為何全然不受到他的影響?他不信有任何一個女人真能不被他所吸引,但她的反應卻讓他不禁懷疑,難道……是他的魅力減少了?他不解地摩挲著下巴。

  「輸?不,我當然不這麼認為。」要他二哥敗在一個女人手中?唐逸揚不以為有這樣的可能。「只是……二哥你別忘了,如果大哥和三哥都是栽在她手裡,我擔心……」那叫齊小小的女子,該不會真是他們唐家男人的剋星吧?

  「你擔心你自己吧!」唐威斜瞥了他一眼。這傢伙,就懂得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別以為事不關己,或許,你就是她的下一個目標。」

  唐逸揚忍不住揚眉。「二哥,這麼說,你是查出了什麼嗎?」

  「目前為止,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不過顯而易見的是,齊小小是針對著我們唐家男人來的。」本來,他還不敢確定,但在她提出那樣的賭注之後,他幾乎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她的目的就是唐家的男人。而這,當然也包括了逸揚在內。

  只是,讓幾個不想成親的男人娶妻,對她來說,為何這麼重要?

  她的一切都是個謎。雖然,他早已查清楚有關她的一切,然而關於她究竟是怎麼想的,以及她為何不願嫁人?又為何要傳授那「幫夫秘笈」?他卻一點也不明白。

  以她的姿色和身段,再加上她可以幫夫的傳聞,只要她想嫁,隨時都嫁得出去,但她卻偏偏不肯成親,還開了間「齊家書苑」。如果她討厭男人的話,為何要教女人如何找到好夫婿?又為何在同時說盡了男人的壞話——至少,說盡了他的壞話。

  那麼,她究竟是討厭還是喜歡男人?

  還是,她曾受過什麼重大打擊?

  「針對我們?二哥的意思是,她想讓我們唐家的男人全自破誓言,在三十歲之前娶妻?」這——太詭異了。「讓我們娶妻,對她有什麼好處?」

  就算她是紅娘好了,也用不著這樣大費周章吧?!

  「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唐威皺眉。「不過,我有三個月的時間,可以好好瞭解……」

  望著二哥的神情,唐逸揚不禁有些困惑。似乎,事情是越來越麻煩了。二哥向來喜歡女人,但也僅止於在床上給予他「方便」的女人。從不把女人放在眼裡的他,如今卻會因為一個女人而慎重其事地訂下賭約,這證明了二哥並沒有拿她當成一般的女人對待。

  那麼,在二哥眼裡,她又是什麼樣的女人呢?

  唐逸揚聳起一道眉。看來,他得找個機會好好去拜訪一下這個叫齊小小的奇女子。

  ***

  「你聽好了,香蘭,在你與唐威交手之前,我得提醒你,與男人交往是有步驟的。」對手將至,齊小小開始對李香蘭面授機宜。

  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她必須傾盡所能讓唐威愛上她。雖是出於意氣之爭,但她知道,她的每一個門生都希望自己能雀屏中選,成為未來的唐二夫人。這點,光是從她們互相探看、互別苗頭的神情就可以看得出來。

  不過,為了穩操勝算,她仍是決定由李家小姐——李香蘭來執行這項「任務」。原因無他,一是李香蘭是三人中生得最美的;再者,她也是三人中最有「慧根」的。是以除她之外,再沒有更好的人選了。

  「步驟?」李香蘭不解。

  事實上,光是想著要她與唐家的二公子單獨相處,就令她心跳加速、忐忑不安,更別說要用上齊師傅的秘笈了。

  雖然,經過齊師傅的提點,也親眼見過唐二公子的真面目,她知道這樣的男人是她無法掌握得了的,但她卻依舊無法將他那英挺的身影自腦海中抹去。

  或許齊師傅看得清、想得透,可以抵抗唐公子那驚人的魅力。但換作是她,若真是要與唐公子單獨相處,甚或是要嫁給他……天!光是想到那樣的可能,她的心跳便不由自主地加快。

  沒有一個女人會不願意受到唐威的青睞的,她肯定。或許,只有齊師傅是唯一的例外。

  「沒錯。」齊小小點點頭。「記得我跟你們說過男人與狗的關係嗎?告訴我,對狗兒來說,最重要的會是什麼?」她問。

  「狗兒?」李香蘭愣了愣。「是……吃嗎?」她能想到的,就只有這個了。

  「沒錯。除了吃之外,還有一點——那就是交配。」

  「齊師傅!」李香蘭驚呼,一張臉在瞬間脹得通紅。她怎麼可以……一個女人怎麼可以公開談論這種事……

  「用不著不好意思,我說的都是事實。」小小正色道。「對男人來說,他成天想著的也只有兩件事,一是不能餓著;再來,便是女人了。所以,當男人對一個女人獻慇勤的時候,其實滿腦子想著的也只有一件事——」

  「天!」用不著說出口,李香蘭都可以想像齊師傅要說的是什麼。但她不敢相信,就連風度翩翩的唐二公子也是這樣的嗎?

  「別擔心,這並不是壞事。連告子都說『食色,性也』,可見這正是所有男人的天性。而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利用男人這種『天性』,達到我們想要的『目的』。我這麼說,你應該明白吧?」說到關鍵處,小小突然正色道:「香蘭,你告訴我。你當真想和唐威在一起,甚至……嫁給他?」

  想得越多,她就越無法讓香蘭因為她的緣故而毀了一生的幸福。她當然明白唐威那男人有多吸引人,但他卻是個不適合成為一個好丈夫的男人。這點,她必須確切地讓香蘭明白才行。否則若因為她的一時之氣,把無辜的香蘭拖下水,那她的罪過豈不是太大了。

  只見李香蘭低垂下頭,嫩頰微微泛起紅暈。「齊師傅,我……」想要的。可她說不出口,也不好意思對齊師傅說出口。

  「你——你怎麼樣?」小小有些著急。「別怕,如果你不願意,我絕不會勉強你的,事情是我惹出來的,本就該由我自己來解決……只要你說個『不』字,我就立刻去取消那愚蠢的賭局。」

  她已經開始想停止這一切了。她自然有把握可以讓唐威娶回香蘭,但唐威和他其他的兄弟都不同,一個沒有心的男人,會如何對待自己的妻子?

  「不!齊師傅,你誤會了廠這下,輪到李家小姐著急了。「我沒有不願意,相反地,這是我一輩子都不可能碰上的好機會啊,我……」

  齊小小愣住了。

  原來,她是願意,而且還非常願意。這……令她有些意外,難道那唐威,真這麼有吸引力嗎?縱使她在課堂上說了這麼多、香蘭也看了這麼多,結果還是——

  雖然這是她早預料到可能會發生的事,但當事情真的發生了,她卻還是覺得有些一震驚。

  女人,當真都會愛上壞男人嗎?

  「齊師傅,我……」發現自己表現得太過「積極」,李香蘭羞愧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你……你不會笑我吧……」

  「喔……怎麼會、怎麼可能……」瞧見這情景,小小連忙開口。「我本來是擔心你會……總之,香蘭,我不得不提醒你,像唐威那樣的男人,或許會娶一個『適合』他的女人,但要他真心愛上一個人,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就算這樣,你也願意嗎?」

  李香蘭怔了怔,旋即緩緩地點頭。「我願意。齊師傅,就算他只是娶我,我也願意賭上一賭。」

  小小無語。這是她的決定,不是嗎?「這……只要你願意就好……我只是擔心你。說來,我還得感謝你幫了我的大忙,怎麼可能還會笑你呢?」這應該是最好的狀況了吧?!香蘭喜歡唐威,而地也有辦法讓唐威娶香蘭,然後,她贏得了賭注。看來,是沒人有損失。不過……不知為何,她卻仍隱約覺得有些不妥……

  這話,讓李香蘭稍稍安下了心。「那麼齊師傅,接下來,我該怎麼做才對?」只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唐威真會娶她,甚或……愛上她?

  「首先記住。男人要的,你要給他——」齊小小指示。

  「給他?!」李香蘭震驚得無以復加。「齊師傅,你是說……」

  「給他,但不可以給得太多,要吊著他的胃口才成。」小小揚眉。「完全不滿足他,他會覺得無趣;可若順應他所有的要求,他又會覺得太容易得手。所以,吊著他、勾著他,卻不餵飽他,這是讓男人對你保持興趣的方法之一。」

  聽完這話,才讓李香蘭整個兒鬆了口氣。「原來如此。齊師傅,在以往,我從沒想過這麼多。打小,所有的人就告訴我,男人是天,身為女子,就該聽男人的話、為男人著想,如此才會得到男人的喜愛。」

  小小搖頭。「事實並不是這樣的,那全是男人為了自己方便所想出的騙女人的說法。你想想,如果真是那樣的話,為什麼還有那麼多聽話的女人,她們的丈夫仍是娶了三妻四妾,甚至流連青樓?」

  「嗯……」是啊I齊師傅說的話確實有道理。「那麼齊師傅,你的意思是,等會兒見著唐公子,我要對他有點親熱、又不太親熱?」

  齊小小忍不住一擊掌。「沒錯!我都說你有慧根了,果然是我齊小小的得意門生。這中間的分寸,你該知道怎麼去拿捏吧?」

  「拿捏什麼?」唐威的聲音再次自大廳傳出。

  齊小小忍不住皺起了眉心。「唐二公子,你進人家門,從不通報的嗎?」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橫行霸道地闖進她家,這回,他又聽見了多少,她根本不想再猜。

  「香蘭小姐。」無視於她的指控,唐威有禮地對李香蘭打了個揖。

  李香蘭的臉兒霎時變得通紅。「唐公子。」她福了福,算是回禮。然而詫異的眼神卻不禁瞥向他,他怎麼會知道她的閨名?

  「為了要與香蘭小姐相處,在下擅自打聽了香蘭小姐的喜好和興趣,希望小姐不要見怪才好。」看出李香蘭的疑惑,唐威望著她,施展他一貫的男性魅力。

  「哪……哪裡……」在他深邃的目光下,香蘭幾乎無法完整地說完一句話。原來為了她,他竟做了這麼多,這是不是表示,他有一點……在意她?

  小小忍不住暗暗拍了下香蘭,要她維持鎮定。「唐公子,雖然你這麼做有些不合禮法,不過看在你如此用心的分上,香蘭不會與你計較的。」老天怕口果他光是說幾句話、給幾個眼神就能讓香蘭慌了手腳,她還真有些擔心,他們接下來不知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不!不能胡亂猜想。她必須對自己的教導、對自己的門生有信心。

  唐威仍然不將目光移向她,只是逕自對李香蘭道:「香蘭小姐,在下在『天香樓』早巳備下酒席,想請香蘭小姐移駕一敘,不知小姐可否願意?」

  嗯?

  他這樣的舉動令小小蹙起了眉心。他是——故意的?

  不知為何,一股奇異的情緒在她心中升起。如果,他這樣有禮、善意的一面是真的話,為什麼對香蘭可以,而對她,卻視若無睹?

  瞧他那慇勤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真對香蘭著了迷。這男人!簡直就是不可救藥、毫無節操!為了打賭,他就可以立刻換張面孔,出賣自己人格嗎?

  本來,她應該為他的配合感到高興的,畢竟他可以故意疏遠、甚至惡意對待香蘭,讓這場賭局無法再繼續下去。可……看見他對香蘭那幾近深情的模樣,她心中的一把無名火便不由自主地升起。

  「我……」李香蘭一時不知該不該答應,於是轉向了齊小小求救。「齊師傅……」

  而唐威卻在這時打斷了她。「香蘭姑娘,雖然賭約是我和齊姑娘之間的事,然而,如何相處,卻是我與你……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應該不需要徵詢她的同意,不是嗎?」說著,他斜瞥了齊小小一眼,擺明了不要她插手這事。

  「你——」齊小小杏眼圓睜。「當初說了,你與我的門生相處三個月,而我,則用我的『幫夫秘笈』讓你娶香蘭,我當然要盡到幫香蘭的職責!」而他,竟敢阻礙她!

  「你要怎麼教香蘭姑娘『幫夫秘笈』,那是你的事。可我要如何和香蘭姑娘『相處』,這就不是你可以管得了的。我可是誠心誠意地要與香蘭姑娘相處。當然,除非香蘭姑娘不願意。」他微微轉身,一雙黑眸直望向李香蘭。

  「我……」李香蘭欲言又止。她怎麼可能不願意?但這話,卻不好說出口啊!「唐公子,齊師傅也是為了我著想,並沒有惡意的。我想……『天香樓』這麼多人,在裡頭吃頓飯,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的,是嗎?」她垂下眼睫,欲語還羞。

  唐威聞言立即上前一步道:「當然沒什麼大礙,香蘭小姐果然是朵溫柔、體貼的解語花。在下,可以直呼小姐的閨名嗎?」

  這下,齊小小總算見識到唐家男人的威力了。

  瞧香蘭一副心神不定、嬌羞不已的模樣,分明就是招架不住他施展的魅力了。這該死的男人,現在她才明白他使的是什麼招數。原來,他是想得到香蘭的心,讓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好贏得這場賭局!

  不成!她絕不會讓香蘭成為這場賭局的犧牲品!

  「唐公子,你千萬別這麼說……」李香蘭羞得不敢抬頭,而且,沒有反對他的要求。

  完了!

  小小忍不住一撫額頭。

  唐威揚眉,將這一切收入眼底。一個女人也想跟他鬥?沒有人告訴她們,他正是女人的剋星嗎?

  「算了,你們去吧。」小小乾脆放棄。第一回合,就算她輸了。

  不過,她可不會這麼輕易就認輸的。香蘭最大的敗筆,就在她太過溫柔、純情,這點,她會記下,等她吃完這頓鴻門宴回來,她會記得提醒她的。

  只是……這個會利用女人的溫柔、純情的男人,真是該死了!她瞇起眼瞪他。

  好。就像香蘭說的,不過是廠頓飯,會有什麼大礙?三個月的時間還長得很,她有的是時間扳回一城。

  「那我們走吧。」他扶著李香蘭的肩,走向大門。

  臨出門前,他忍不住刻意地回頭,朝齊小小綻出了一抹勝利的微笑。

  現在,她應該清楚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樣的人了吧?

  齊小小倒抽一口氣,緊握住雙拳。向她示威?她隨手捉起一個杯子就想砸過去。然而,卻又強忍著放了下來。

  你好樣兒的!她以唇語展現她的憤怒。

  唐威一怔,旋即大笑著離開。

  這齊小小,果真與一般的女人不同。李香蘭是不錯,但對他來說,太缺乏挑戰性了。如果——他忍不住要想,如果——站在他身旁的女人是齊小小,或許,情況會更加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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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3 01:30:24
  第四章

  「可惡!氣死我了!」她氣得拍向桌子,卻疼得縮回了手。

  之前那兩個唐家男人,都沒這唐威惡劣!不!兩相比較之下,他的兩個兄弟簡直就善良得讓她感激涕零。幾次交鋒下來,證實了她先前的判斷一點都沒錯,唐威根本就是個沒有「心」的男人!

  而且沒有「良心」!

  這讓她開始忍不住擔心起來。他將香蘭帶了出去,雖說在大庭廣眾之下,應該不會有什麼,可像他那樣的男人,難保不會使出什麼壞招。萬一香蘭吃了虧,那怎麼可好。不成,她得跟上去瞧個明白才行。

  可——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她這副模樣,只怕一進「天香樓」就被他認了出來。突然,她腦中靈光一現。

  沒錯!就是這樣!

  她回頭自房中取出了銀兩,往隔壁大毛家走去。

  換成男裝,他應該就認不出來了吧?!她得意地微笑。這下子,她不但可以就近保護香蘭,還可以看看那該死的男人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

  廂房!

  這該死的男人竟然在「天香樓」租了間廂房,在裡頭擺下酒席,把香蘭騙進房裡!躲在廂房窗邊,齊小小幾乎氣得發抖。

  還說在「天香樓」吃個飯沒什麼,這根本就是誘騙!要是她沒跟來的話,「沒什麼」豈不就變成「有什麼」了?

  虧她還躲躲藏藏地混進「天香樓」。而且一進酒樓,她就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坐下。但四處觀察了許久,卻連香蘭和唐威的人影也沒看見。她不免一陣心驚,生怕唐威把香蘭帶到什麼不知名的地方。雖然知道他不是個好男人,但她卻一直認為他至少不會是個卑劣的小人。

  直到她使了不少銀子向店小二打聽,才知道他竟然做出這樣的事!

  孤男寡女的兩人同在廂房之中,這還成什麼體統?縱使大唐的民風再開放,但要是出了什麼事,要香蘭怎麼做人?可……香蘭是個聰明人,怎麼會跟他進去?還是……是他將香蘭騙進去的?

  但不對啊,如果他想贏得賭注,幹嘛做這種對他不利的事?要是她和香蘭咬住他壞人名節不放,他豈不是輸定了?

  這……太不合理了。

  一時間,她無法決定該不該闖進去,只得躲在窗旁,悄悄地以手指在窗紙上鑽出了個小洞,將眼睛湊上前去……

  「嗯哼,所以,你也是因為聽說齊小小門下的弟子嫁給了我的兄弟,才想進入『齊家書苑』的?」唐威為李香蘭斟了一杯酒。「除了你之外,所有在『齊家書苑』的女人都是這麼想的嗎?」

  「唐公子見笑了。不瞞你說,這是所有女人都希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李香蘭垂下眼睫,承認這樣的事』實。就算她不承認,他也知道答案是什麼,所以,否認的話就顯得她太過矯情了。

  「那麼據你所知,齊小——我是說你們的齊師傅……也有同樣的想法嗎?」對於她誠實的回答,他倒是頗為意外。

  事實上,交談之後,李香蘭並不像他所以為的那般無趣。甚至他發現,她是近幾年來,唯一算得上可以與他交談的女人——當然,齊小小算是例外。她不僅僅是個可與他交談的女人而已。

  至少,他知道未來這三個月,他不會因為無趣而過得太痛苦。

  「你——」他的問話讓李香蘭忍不住皺起了秀眉。自進入「天香樓」之後,他的話題就始終圍著齊師傅打轉。一開始,她以為他是在「探查敵情」,既然他與齊師傅有賭約,會有這樣的行為也是人之常情。但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改變話題的意思,甚至她懷疑,他約她到這兒來,為的是想從她這兒更瞭解齊師傅。

  「嗯?」他在等她的回答。確實,他並不討厭與李香蘭的相處,但他更感興趣的,是從她這兒知道有關齊小小的一切。

  「唐公子,容我問一句。這——與你和齊師傅的賭局有關嗎?」縱然齊師傅是她的師傅,但當自己心儀的男人表現出對另一個女人更有興趣的時候,沒有一個女人會感到高興的。

  「這——是沒有太大的關聯。」他為她這樣的問話而有些心驚。是啊,他問這些無關的事做什麼?「好奇,純粹只是好奇。」他回答她,亦試圖這樣說服自己。

  「因為你的齊師傅看起來似乎……不喜歡男人,所以我猜測,她所想的與一般女人所想的,是不是有所不同?」

  嗯!沒錯!他想知道的正是這樣!

  這樣的解釋,李香蘭可以接受。「齊師傅怎麼想的,我並不清楚。或許,你應該自己去問她?」她微笑。

  「咳!」他咳了咳,乘機轉移話題。「不重要、那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香蘭小姐,你是個很特別、也很出色的女人。」他敬她一杯。

  他的稱讚令她有著意外的驚喜。在他眼底,她真的是特別而出色的嗎?她舉起酒杯,沾了沾唇。「唐公子過譽了。」

  「不,我說的是真心話。」他靠近她。「為了你的坦白,我也必須對你吐實。三十之前,唐家的男人絕不娶妻。」他特別強調。「而且,我和我的兄弟不同,三十之後,我也不打算娶妻。這件事,除了你之外,我還未告訴過任何人。」他的人生哲學是——能擁有一片森林,就不必要屈居於一株樹。

  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李香蘭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對你的意義,不過是因為這場賭局才存在的?」她覺得深受傷害。

  「不,當然不只如此。也正因為不只如此,所以我才會對你說真話,為的,就是不想讓你受到傷害。」他誠實以對。

  可惡!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麼?她怎麼一點也聽不見。窩在窗邊,齊小小極力地把自己貼近窗口的小洞,卻只看見那唐威一會兒對香蘭敬酒、一會兒貼在她耳邊說話、一會兒深情款款地望著她,簡直像是要把她吞下肚去似的。

  這,也進展得太快了吧!

  相——談——甚——歡!齊小小幾乎是咬著牙在心裡說道。似乎他跟任何人都可以相談甚歡,獨獨對她,卻像是有仇似的。

  甚至她到現在都還不明白,為什麼他兄弟結婚這樣的好事,他也要算在她頭上?

  「很怪對不對?」一個人問她。

  她連頭也沒有回,只一徑地盯著洞口道:「何止怪?根本就是怪極了!這唐威莫名奇妙地把香蘭騙到這兒來,不知打的是什麼主意?」

  「嗯,這我也還弄不明白。」

  「那蠢男人想的事,誰會明白?」她忿忿地道。「我就在這兒等著,看他還會做出什麼好事來!」

  「依我看,咱們還是進去問個清楚比較快。瞧,你在這兒偷偷摸摸的,要是被他逮著,那可有得瞧了。」

  「我哪是在這兒偷偷摸摸的,我是在監……視……」她突然發覺不對,猛地回頭。「你是什麼人?」

  一個明朗的笑容出現在她眼前,一時間,她有些愣住了。這笑、這樣子……這人……長得好像……一個她不知在哪兒見過的人……

  「在下,姓唐名逸揚。」邊說,一把白扇邊啪地展開,自在地在他一襲白衫之前輕扇著。「這位兄台……不,應該是說姑娘!你現在看著的那位,正是家兄。」

  唐逸揚?!齊小小的雙眼陡地大睜。難不成,唐家的男人全都到齊了?!

  ***

  「是誰?」察覺門外的聲響,唐威警覺地起身。

  這樣的氣氛,讓李香蘭也忍不住緊張起來。「唐公子——」有唐公子在,應該不會有事吧?

  唐威二話不說,起身將她護在身後。而這樣反射性的舉動,卻讓香蘭的心上泛起一絲暖意。雖然齊師傅說,他是個沒有真心的男人,但在與他相處之後,她卻覺得他是個很好的男人。只是——沒有遇上對的女人罷了。

  她有多希望,自己會是那個女人,但現在看來,似乎是不可能的了。不過,只要有一線希望,她就不會放棄。更何況有齊師傅的幫助,或許三個月後,一切會有所不同。

  「二哥,是我。」

  一個清朗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廂房的大門同時被打開。

  「你?」唐威皺眉。「為什麼躲在門外偷聽?」對這樣的事好奇,並不是逸揚會做的事。

  唐逸揚啪地收起折扇,搖了搖頭。「我是正好路過。至於偷聽的……另有其人。」他伸手自身後一抓,揪出了躲在後頭、男扮女裝的齊小小。

  「是你!」

  「齊師傅!」

  唐威與李香蘭的聲音同時響起。

  「你——放開我!」齊小小脹紅了臉,掙扎著要掙脫唐逸揚的箝制。她根本沒想到,眼前這看起來像個文弱書生般的唐逸揚,竟也有這麼大的手勁。

  他揪著她,就像揪著只小雞一樣。更令她羞憤的是,為了「固定」她,他還不時碰到她的——臀部。她氣得簡直想咬人。

  「很抱歉,不管你是什麼人,都得先將事情向我二哥解釋清楚,我才會放你走。」唐逸揚搖頭,自家人當然幫襯著自家人。況且,為何這個個頭兒小小、不男不女的女人會在他二哥門外竊聽?他還真想明白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放開她。」唐威的聲音沉冷,卻隱藏著憤怒。

  憤怒?察覺到自己這樣的情緒,唐威不免有些心驚。他很清楚,自己並不是為了她的偷聽而憤怒。而是,他不喜歡逸揚這樣……貼近她。即便他是他的弟弟、即便他替他捉住了她。但他就是無法忍受看見她在別的男人懷裡的模樣。

  該死的!這是什麼詭異的情緒?他不想多想、也不想壓抑。

  而更令他覺得怒火中燒的,是她那一身該死的穿著!她難道不知道自己穿著這一身走在路上,會引起多少男人覬覦的目光?

  「二哥,我覺得……」唐逸揚一抬眼,卻驚訝地發現,二哥的怒氣居然是針對他而來的?!這——是怎麼了?他望了望手中的女人,再望向二哥。

  「我說放開她!」唐威終於暴吼出聲。

  該死唐逸揚,竟然將他那雙賊手往她身上亂放!唐威咬牙。還有那愚蠢的女人,竟也任逸揚在她身上胡蹭,而不知道要反抗!他氣得想伸手拉開他們。

  就在同時,唐逸揚鬆開了手。

  「渾帳!」被鬆開的齊小小伸出一腿,猛地朝他的陘骨踢去——以她的高度,也只能踢中那個地方。

  「噢——」唐逸揚吃痛蹲下,抱住小腿。「你這女人——」

  「你這是幹什麼?」唐威上前一步,揪住了她的衣領。女扮男裝混進「天香樓」,還在門外偷聽他的談話?

  「齊師傅……你怎麼會……這副模樣?」李香蘭摀住口。齊師傅身上穿著的,是一襲男裝,然而,那樣的男裝穿在她身上,根本沒有人會以為她是個男人,反倒益發顯出她的嬌小和風情。甚至,連她那窈窕的身段在寬大的男裝之下,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身為女人,她看著都覺得誘人,她不敢相信,齊師傅當真穿著這樣走在大街上?

  「我……我不放心你,所以……」齊小小欲對李香蘭解釋,卻不知該從何解釋起。「都是你!唐威,誰准你把香蘭帶到廂房裡來的?」她掙扎著,雙手捉住他揪著她衣領的手。「放開我!你們唐家的男人幹嘛都這樣捉著人?怎麼,長得高就可以嚇人嗎?」她不服氣地吼著,並使勁地擺動著雙腿。

  欺負她長得小嗎?哼!剛才揪著她的人,現在還在一旁喘著呢!

  「出去。」唐威命令。

  齊小小一怔。「出去?那也得你先放開,我才能出去啊!」

  唐威眉一揚,對著唐逸揚道:「順道,護送李小姐回府。」

  聽見二哥的聲音,忍著疼,唐逸揚起身對著屋內「唯二」的女人道:「李小姐,就讓在下送你一程吧!」

  「可是……」看著齊師傅與唐威劍拔弩張的模樣,她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離開。更何況,事情是因她而起,齊師傅也是為了保護她才……

  唐逸揚搖了搖頭。「這種時候,我勸你還是聽我二哥的……呃……『安排』比較好。放心吧,這兒不會出人命的。難道你看不出他們有事情要『談』嗎?」

  「但是我……齊師傅……」

  「走吧、走吧。」不待她再多說,唐逸揚幾乎是半架著她離開。

  在他們離開之前,唐逸揚還十分識趣地伸手帶上了房門。現在他知道,眼前那看起來不男不女的女人是誰了。

  齊小小。

  果然是名不虛傳。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二哥在面對齊小小時會如此反常。因為,這「小小」的女人,有著和她名字截然不同的美麗,和……「活力」。

  應該說——是太有活力了。

  呼!關上門,他鬆了口氣。這樣的女人,恐怕也只有他二哥才招架得住了。

  ***

  門,砰地一聲被關上。

  齊小小這時才察覺到有些不對。

  「你……你想做什麼?」她有些不安地問。照理說,應該生氣的人是她才對吧?他設計將香蘭帶進「天香樓」的廂房裡,她沒將他大卸八塊就不錯了,他憑什麼對她生氣,還緊揪著她不放?

  「齊小小——」他望著眼前因氣憤而脹紅了臉的小女人。

  喝!聽這聲音,小小有些被嚇住了。他似乎……真的很生氣的樣子。可不對啊,就算他生氣,她又為什麼要怕他?

  她差點就以為自己像只被貓拿住的耗子,而且——還是只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的耗子。

  「唐威你——」

  「你該死的穿這身衣服做什麼?」他低吼,幾乎想親手扼住她。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少次這樣的念頭了。

  一襲淡白色的男裝穿在她身上,明顯地過大。為了不讓衣褲滑落,她用腰帶將自己緊緊繫住,卻也該死的讓所有人將她的身段看得一清二楚。

  她的胸雖小,卻堅挺得足以令人辨識出她的性別。腰間繫著的腰帶,環住她不盈一握的纖腰,明顯地與高挺的胸脯形成一個誘人的落差。而纖腰下的圓臀……他幾乎要血脈僨張。

  她的臀,被緊緊包裹在長褲之下,風稍稍一吹,衣衫便貼近她修長的雙腿,臀腿間的曲線畢露。她穿著這一身,卻比什麼都沒穿更容易引人犯罪!更該死的是,當他捉近她,才發現她過大的衣領不知在何時早已鬆開,只消稍一低頭,裡面的鮮紅肚兜兒便清楚地呈現在他眼前。而她竟穿著這一身,走過大街小巷來到這兒?!

  「我穿——」他突如其來的話反倒教她忘了自己原先想說的話。他之所以會這麼生氣,是因為她穿的這身衣裳?!這原因讓她一時間答不上話。「我穿什麼又干你什麼事了?」她好不容易想出話來反駁。「我警告你,你最好先把我放下。」

  她可不習慣被人這麼拎著。

  他鬆開她,卻仍讓她在他的勢力範圍內。沒錯,他是生氣,而且是非常生氣。只要一想到她穿著如此撩人的衣物自齊家走到這兒來,他的一股怒火便不斷上升。

  是,他不想讓任何男人看到她現在這副模樣——除了他之外。驚覺到自己強烈的佔有和保護,他不願多想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不干我的事?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是什麼樣子?!」他吼。

  缺乏自覺的女人!愚蠢到了極點!

  「我像什麼?」她覺得莫名奇妙。「你看不見我穿的是男裝嗎?自然是一副男人的樣子。充其量,就是個『小』男人嘛。」誰要她的個子比人小,穿起來不像個「木」男人也不是她的錯,有必要氣成這樣嗎?

  或許,是不大好看吧?她忍不住低頭看看自己。難怪一路走過來,就有不少人以異樣的眼光看她——尤其是男人。真怪了,她研究男人這麼久,還不知道男人們在看見一個「小」男人時,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小』男人?」他的聲音令她忍不住瑟縮了下。「你看起來根本像是個剛自妓院溜出來的青樓女子!」他扯著她,將她拖到了銅鏡前。

  「滿口胡言!你腦子是不是燒壞了!我穿的……」話還沒說完,一看見自己在銅鏡上反映出的身影,她的臉竟在一瞬間燒得通紅。

  天!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連耳根都紅了。

  若不是親眼看見,她絕不會相信自己穿著過大的男裝,看起來會是這副——模樣!噢!她忍不住呻吟。想到一路上這麼多人看著她走過來,她幾乎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為什麼沒有一個人肯告訴她?

  「我……我要回去……」她掩住臉,不想再看鏡子裡的身影,實在是太羞人了。

  「回去?」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際迴盪。「就穿這樣回去?」

  不知為何,他的嗓音在她耳畔,竟引得她一身顫悸。是害怕嗎?她垂下雙手。不,那不像是害怕,反而比較像是一種……興奮?!

  這是怎麼回事?她有些惶恐,不喜歡自己因為他而產生的反應。「我沒有……別的衣裳。」或許,她可以向他借,但他穿的,也是男人的衣裳啊!再者,她非常不想向一個敵人求助。

  「脫掉。」他下令。

  什麼?!她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上床去,把衣裳脫了!」他再次下令。

  「唐威!」這回,輪到她吼了。「你這個人面獸心的東西!竟然想趁人之危!我告訴你,本姑娘就算是光著身子在街上裸奔,也不會上你這個惡棍的床廠她往後一跳,整個人貼在牆上。「你要是敢上前一步,我就叫救命!」她環緊自己的胸。

  唐威的臉色先是脹紅,旋即變為鐵青。「我要你上床脫掉這身該死的衣裳,而我,會去想辦法替你弄到女人的衣物。」他的語氣,極度壓抑。

  他知道在她眼裡,他的評價始終不高,但他卻怎麼也沒想到,她竟將他看成那樣不堪。

  「我……」這下換她覺得尷尬起來。「你——你說的話本來就容易讓人誤會,不能怪我……那……就照你說的做吧!」她極力裝成若無其事的模樣,咚咚咚三、兩步就衝到床上去,拿被褥蓋住了自己。

  唐威盯住她,一動也不動。

  「你——你不是說要替我找衣裳嗎?我準備好了,等你拿回衣裳,我再脫。」她說著,將被褥攬得更緊。

  人有失手、馬有亂蹄,更別說他剛剛說的那些話,本來就容易教人誤會的。瞧他氣得頭頂都快冒煙了,她可也是飽受驚嚇的呢!

  唐威上前一步,雙臂環胸。

  「怎麼了?你還不快去?」床榻上,只露出一雙大眼。

  他揚眉,搖了搖頭。「我改變主意了。」

  「你改變主意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要將自己的衣服借給她?齊小小自他眼底看到了一些……她不熟悉的情緒,她忍不住後退。

  怎麼……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不祥預感?!

  「沒錯。」他再次上前,這回,整個人欺身到了床榻。「我認為,既然在你眼中,我是那樣不堪的人,或許……我的表現應該要……符合你的期望!」

  他朝著她挑起一道濃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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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3 01:30:46
  第五章

  「不要過來、你不准過來廠她後退,整個人揪住錦被躲向牆角。他——他是怎麼了?該不會,他是真想對她怎麼樣吧?方纔她也不過是不小心說錯一句話,犯得著這樣對待她?她又是怎麼得罪他了?

  而他那眼神……他看著她的樣子,讓她覺得自己身上像是什麼都沒穿。可……可惡!她不由得再度拉緊被褥。果然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滿腦子想著的都是同一件事。

  「給我個好理由。」他停下腳步,直勾勾地盯住她。

  「好理……由?」她愣在當場。這人是不是瘋了,要他別過來做出不該做的事,還需要給他個好理由?!幹嘛,他當她是瘋了還是傻了?他真以為她不敢穿這樣走出去?她只是不想再丟一次臉罷了。「怎麼,想好了沒?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他揚眉。

  這女人,不給她些教訓,她是不會學乖的。

  她根本不明白自己會對男人造成多少影響。

  他還以為,她會開班授課,傳授那所謂的「幫夫秘笈」,必定是閱人無數。然而看到她這副模樣,他幾乎要懷疑,她根本就是個未經人世的雛鳥。

  「是嗎?」她雙手握拳,觀察著可以逃走的路徑。「那麼你以為,我齊小小是隨便讓人欺負的嗎?」她一腳跨下床榻。

  他微一揚眉,將她的舉動盡收眼底,唇角忍不住緩緩勾起。

  正是現在!「看被!」她大喊,一揚手將被褥整個兒往他的方向丟去,趁他放鬆戒備的同時,加足了馬力,一個勁兒地往房門口沖。

  他伸手接住了錦被,另一手攬住了她的纖腰,輕輕鬆鬆,卸下了她往外衝的力道。「別慌啊,齊師傅。」他語帶笑意。

  她被捉住了!這怎麼可能?「唐威!你不要臉I」她喊。

  「怎麼,你現在才知道嗎?我還以為,你對我的一切……已經研究得再透徹不過了。」他刻意嘲諷。

  軟玉溫香。她抱起來的感覺,比他所想得要好得太多。他本以為,一切看起來都「小小」的她,不可能會有太好的「觸感」。但事實上,她的纖腰柔軟且不盈一握,她掙扎扭動著的臀不時擦過他的下半身,而她小巧的胸脯,正抵在他胸前,與他平日所見的豪乳截然不同,有著堅挺飽滿的觸感。

  這一切令他——心猿意馬。

  「夠了!我不想再跟你多說。今天你要是不放了我,我勢必要告上衙門,告你強擄良家婦女、圖謀不軌!」她既急又氣,試圖掙脫他的掌控。

  不知怎麼的,當他那高大的身形如此貼近她時,她竟忍不住心慌意亂起來。她從沒想到,男人的身軀可以如此高大。被困鎖在他的鐵臂之中,她感到自己是如此嬌小和……柔弱。

  柔弱?老天!在這之前,她絕不會用這樣的字眼形容自己。甚而,她一直認為自己比大多數的男人強悍而聰明。但在他面前,事情卻……不一樣了。

  她不喜歡,甚至害怕這樣的感覺。

  「告我強擄良家婦女,嗯?」他一隻手勾起了她精巧的下巴,迫使她抬眼看他。「京城唐門赫赫有名,只怕連太原縣官都要敬我三分。如今你穿著撩人的男裝,擅自闖入我的廂房,事情要是傳了出去,你以為大夥兒會相信是我強擄婦女、圖謀不軌,還是認為你有意勾引我,想釣得金龜婿?」

  一番話,完全點出了她的劣勢。

  「你——想用惡勢力逼我就範?」她杏眼圓睜。

  唐威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恨不得痛揍她一頓。沒有真心的男人、強擄婦女的惡棍,現在,他又成了對女人用強的混蛋?她對他的評價,可真是「不錯」啊!「如果你是『良家婦女』的話,或許我會考慮這麼做。只可惜……」他陡地鬆開她。

  「我對一個自動送上門來、搔首弄姿、毫無魅力可言的瘦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他咬牙,反唇相稽。這是她逼他的。

  齊小小愣在當場。他說她……什麼?「你——再說一遍!」她覺得受傷。縱然,她向來就不把一般男人所喜愛的女性特質放在眼裡,然而聽見他這樣赤裸裸地說出這些話,她卻深覺受到侮辱,而且被重重地打擊。

  在他眼底,她真的一點魅力也沒有?他可以那樣溫柔地對待香蘭,為什麼就不能用同樣的態度對待她?

  方才進門時,她看見他將香蘭護在身後的模樣。在那一瞬間,一股奇異的波濤在她心中起伏。有那麼一刻,她幾乎以為他不是她所知道的那個男人;她幾乎以為她心中那個理想的伴侶就出現在她眼前。

  但,那也只是幾乎。

  事實證明,他只是個無恥的惡棍!而且,令她痛苦的是,她剛才發現,他是個有力量足以傷害她的惡棍。

  「我說……」他負氣地開口,卻赫然發現,倔強的她,竟似紅了眼眶。他的心彷彿挨了一拳。

  該死!是他的話傷了她?

  如果他問,好強的她絕不會承認。

  傷害她並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想挫挫她的銳氣,卻沒想到……

  但這又如何,她也同樣傷害了他,而他的自尊不允許他原諒這一切。

  「唐威,我再鄭重地警告你一次,你最好讓我離開這裡。否則,我與你之間——沒完沒了。」她咬牙,為了阻止奪眶的淚水和悲傷的情緒。

  「你——該死!」他低吼。

  她的倔強和脆弱是如此清楚地展現在他眼前。生平頭一次,他感到對一個女人如此生氣,同時卻又是如此的——愛憐。

  齊小小!你真是我命中的剋星!他忍不住這樣想。然後,在她、甚至是他自己都還未察覺之前,他已經捧住了她小巧的臉蛋,毫無預警地——吻住了她。

  ***

  恍如一道閃電擊中了她,她震驚得無法動彈。

  甚至,無法思考。他——吻她引老天!

  老天——他低吼出聲。這一生中,他遇過無數的女人,卻從未有一個女人能像她這樣引發他前所未有的震顫……光憑著一個吻。他幾乎要以為她身上有著不可知的魔力,吸引他像一個初經人事的純情少年般,迫切地渴望著她所有的回應。血液在他體內奔竄,令他血脈賁張,幾近失控。強烈的生理需求幾乎凌駕他所有的理智。

  「唔——」她呻吟出聲,像是抗拒,卻又像是沉醉——和她的唇在他唇上的反應一模一樣。

  這樣的婉囀嬌吟,幾乎要逼瘋他。她欲迎還拒、既青澀卻又充滿熱情的回應,更令他瘋狂地想要她。該死!她果然知道該如何吸引男人,而且知道得太清楚了!美貌與智慧、熱情與純真、溫婉與潑辣,他無法確定哪一個才是真的她。或者,每一個都是她。這樣的女人,足以令所有男人瘋狂。

  他的手,緊握住她纖細的腰肢,支撐著她幾欲癱軟的身子;而他的唇,則來到她細緻的頸項……

  ***

  「啊——」

  驚人的疼痛拉回了她的理智。她裸身躺在他的身下,以一個男人和女人所能做的最親密的姿勢交纏在一起。

  天——

  她的腦海裡僅容得下這一個字。

  「該死的!」他以僅存的自製停下所有的動作。「你是個處子?!」他的話,近乎指控。

  他沒有料到她會是……一時間,無法理解的感覺襲上他胸臆。他不能否認,當發現除了他之外,她從未有過別的男人的事實,的確令他欣喜;然而另一方面,他卻又覺得受到了欺騙。

  她若是個處子,為什麼要隱瞞?

  為何要讓他以為她閱人無數、瞭解所有的男人?又為什麼可以在他吻上她的那一刻,做出那樣熱烈的回應?

  誰都知道,他唐威從不碰清白的女子,為的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煩。而她卻讓他陷入這樣的困境之中!這讓他覺得憤怒。

  難道——他無法不這麼想。難道這一切,是她早就設計好了的?她的身份、她與唐家人的關聯、她與他的賭約,全都指向同一個可能——

  她是個最懂男人的女人,甚至還開班授課了不是嗎?從一開始,她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唐家的男人敗在她齊小小的手下,而他卻還愚蠢的讓自己上了她的當!

  原來李香蘭只是個幌子,真正想嫁給他的,是她!而他還以為她是不想嫁人的!

  只是,他沒有想到,她竟會不惜以清白換取他的婚約!她實在是想得太過天真、也太看得起他了!

  「你——渾帳!」她一揚手,啪的一聲,空氣頓時凝結。

  她當然是處子!

  否則,他以為她是什麼樣的女人!他那眼神和語氣,令她的一顆心,自高空狠狠跌人谷底,摔成了粉碎。幾乎有那麼一刻,她還奢侈的以為,他要她是因為他對她有著一絲情感。然而,在看見他的反應之後,她便知道到自己錯了。

  而且錯得離譜。

  他對她仍是個處子感到生氣。她這才想起,她所知道的唐威,是從不與清白的女子來往的,因為那樣會讓他惹上麻煩,甚至被迫娶了不願娶的女人……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與他的關係。那麼,他會對她……之所以會發生這一切,是因為在他眼裡,她並不是個清清白白的女子,所以他才會——

  這樣的認知令她心頭一緊。

  「放開我——」她推打著他的胸膛,聲音近乎哽咽。直到現在,她才明白他是如何看待她。而她,竟如此愚蠢地讓自己受到他的誘惑?

  「該死!」縱使在盛怒之中,他仍必須用盡所有的力氣,才能讓自己抽離她的身子。

  他該死的恨透了她對他所造成的影響,更對自己竟然屢屢失去自製而感到氣憤。從沒有一個女人,能如此輕易地同時勾起他的憤怒和慾火。

  離開。她唯一的念頭,就是想盡快離開這裡。自他身下滑出,小小蒼白著臉,迅速穿上所有的衣物。

  她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她怎麼可以讓自己……

  而他,又怎麼可以這麼對她……

  她起身,以雙臂護住自己,跟路地走向房門,身子仍不由自主地顫抖。她怎麼可以讓自己落人這樣的境地。而她甚至無法否認,在剛才的過程中,她沒有絲毫的抗拒。

  不!她搖頭。什麼都沒發生過,她什麼都不想知道、也不想承認。這一切,全只是一場夢。

  「站住!你要上哪兒去!」他的聲音仍明顯地沙嗄。「在沒有解釋清楚之前,我不會讓你離開這兒!」他伸手去捉她。

  「不——」她像是碰上了毒蛇猛獸似的,整個人驚跳起來,避開了他的碰觸。「別碰我!」她聲嘶力竭地喊。

  她的反應令他渾身一震。這算什麼?!她望著他的眼神,充滿了憤恨和鄙視,彷彿這一切都是他的錯!而她對他明顯的排拒,也讓他的自尊受到了傷害。漸張的怒火令他失去了理智,面對她無言的指控,他忍不住低吼。「齊小小,如果你還記得的話,剛才你並不介意我『碰』你!」他咬牙。「甚至,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還——十分享受!」話才出口,他便後悔了。然而,覆水難收。

  她倒抽一口氣。

  「住口!」他竟敢用那樣的話語羞辱她!「唐威!就算我和你——就算我是個處子又如何?至少,我比你這個卑劣的小人要好得太多了!別擔心,我不會因此纏上你、更不會要你『負責』,你還沒有資格讓我做出這樣的事!」

  「你——」他啞口無言。她怎麼可能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齊小小,別以為我不清楚這是你的以退為進之計。」他瞇起眼。「正如你所說的,我不可能娶你,更不會讓你纏上我,無論你用什麼方法都不可能得逞的。」

  她後退,雙頰因氣憤而脹得通紅。「你這個卑鄙的小人!別以為我跟你——跟你上過床,你就可以控制我、傷害我!取消!你聽著!我取消所有的一切、取消那愚蠢的賭約!我絕不會讓你有機會再報復我或傷害香蘭、不會跟你去找你那些兄弟、更不會讓你破壞我的『齊家書苑』!」

  他傷害她?報復她?

  「齊小小!停止你那莫須有的罪名廠他吼。現在反倒換成她來指控他了?!他不知她是怎麼做到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漂亮的腦子裡都藏了些什麼!你要我!這點,你比誰都清楚。就算惡意的指控也無法讓你否認這樣的事實。」他上前一步,捉住了她的手腕。「你聽好,我唐威一生中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更不可能設計去控制或報復像你這樣的女人。而現在……我還要多謝你的提醒,或許從頭到尾,你根本就是想以自己的身體換得這場賭局!」

  這樣的一番話,令她不敢置信地直搖頭。「你瘋了——」

  他怎麼會想出這麼荒謬的情節?甚至,還對她做出那樣的指控!

  「我是瘋了。」他瞇起眼。「我是瘋了才會和你這樣的女人打交道!」

  「唐威你——」她揚起另一隻自由的手。

  「還想打?」他輕易地捉住了她的手腕。「別以為同樣的錯,我還會犯第二次。你可知道若換成別人,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你這個邪惡、卑鄙的惡棍!」她瞪視著他。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他早已千瘡百孑L。「這輩子別讓我再看見你!你滾!」她極力控制自己,不讓淚水滑出她的眼眶。

  他瞇起眼。「別忘了,廂房,是我訂下的。」

  她一怔。

  好,他不走,她走。

  毋須經過他的同意,她掙脫他的箝制,逕自走向門口,拉開房門。然而,就在她即將踏出廂房時,他的一隻大手,旋即擋住她的去路,緊接著,他整個肩壓在門上,讓房門又再次「砰」地一聲被關上。

  「你想做什麼?」

  「不做什麼,把話說清楚再走。」他欺近她,說服自己是因為無法容許欺騙,所以執意留下她。

  而另一個他不願承認的原因是——他怕,放走了她,就再也無法挽回她!他發現,即便知道她對他所做的一切,他仍無法克制地想要她。

  「沒什麼好說的!我與你,無話可說!」她強忍住傷痛,不願輕易示弱。

  失去了清白、又受到羞辱,他對她做的,夠了。

  他瞪著她,生平頭一次無法決定,該拿一個女人怎麼辦才好。痛揍她?還是——將她再次帶上他的床?老天!這樣的交戰讓他幾乎要失去理智。

  「回床上等我!」他突然下令。「在我回來之前,我要你乖乖地待在這兒。如果你膽敢走出這個房門一步……我保證會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渾帳。」他威脅,然後不待她回應,便頭也不回地邁著大步離開廂房。

  亂了。一切都脫離他的掌控。這時,他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

  ***

  她是他所見過最不可理喻的女人!

  手裡拿著一包女人的衣物,唐威忿忿地走向「天香樓」。他不明白,為什麼在盛怒之中,他仍沒有忘了替她找尋合適的衣物,甚至還準備了吃食!

  他生平最恨女人的欺騙,然而老天卻讓他碰上了這樣的女人。在心中的某一個部分,他清楚地知道她對他所造成的影響

  他要她。

  就算知道她可能設下圈套引他入甕,他仍然瘋狂地想要她。只是他無法理解,那個「齊家書苑」對她真有這麼重要?重要到讓她不惜犧牲自己的清白?

  無論怎麼想,他都覺得不合理。然而,事實卻又如此清楚地擺在他眼前,教他不想相信也難。

  街心的涼風,讓他的腦子清醒了許多。接下來,該如何處理眼前的僵局?事已至此,他與她之間的賭局自不可能再繼續,而他也不可能不去找他的兄弟。但他更清楚的是,他與她之間,絕不會到此為止。

  那麼,他該如何安排她?

  或許——這也只是他一時的想法。或許他可以讓她跟在他身邊一陣子……或許更久。

  他不會娶妻,這是可以確定的。如果她的目的是為了讓他娶她,那麼他可以提供一個折衷的方案,那就是——讓她成為他的侍妾。

  這樣的念頭令他揚起一道濃眉。

  他知道她要他。或許她現在仍處在事情被揭穿的盛怒之中,但只要等她怒氣一消,或許她會同意接受這樣的安排。

  畢竟,他是她第一個男人。而女人通常不會忘記自己的頭一個男人。想到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他的心情突然變得好極了。

  「齊小小,我……」他推開房門,卻發現房內空無一人。「齊小小?」他放大了音量,不相信她不在房裡。

  而事實證明,整個廂房,早已人去樓空。

  該死的!他的眉心揪緊。這女人,竟全然無視於他的命令,走得無影無蹤!想都不必想他就知道,她必然是又穿著那一身不該穿的衣裳回去了!

  齊小小!一切不會就這樣結束!他咬牙。這點,他絕對可以保證。遇上他唐威,事情,絕不會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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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齊師傅,你怎麼了?今天一副沒睡好的模樣?還腫著一雙眼睛?齊師傅,你是不是病了?要不要我去請大夫來給你看看?」李香蘭關心地撫上齊小小的額頭,察看她病得嚴不嚴重。

  昨天她由唐逸揚護送回府,不知道後來齊師傅和唐二公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此,她擔心了一整夜,生怕齊師傅與唐公子一時針鋒相對、衝突起來,於是今天她便起了個大早,趕到「齊家書苑」來。

  再怎麼說,齊師傅也是為了要保護她,她當然不能置身事外。要是齊師傅出事的話,她不知要有多自責。

  「我沒事。」小小勉強露出一個微笑,整個人病奄奄的。本來,她今天根本不想見人的,而且,她的眼睛也腫得無法見人。然而才一大早,香蘭卻忙不迭地叫醒了她。

  事實上,她一夜無眠。

  直到今早睜開酸澀的眼皮起身後,她才知道原來人在極度傷心的時候,仍然會感到肚子餓;就像太陽也仍然在同樣的地方升起一樣。這真是一大諷刺。

  她幾乎是逃回來的,像只負傷的動物般。無法形容這一切帶給她的傷害,她只能讓自己抽離這一切,當作什麼都不曾發生過。這樣,才讓她稍稍覺得好過些。

  「沒事?可是齊師傅你——」李香蘭細細地觀察她,發覺她紅腫著的眼眶,竟像是哭過了似的?

  「不礙事的。」她作勢吸了吸鼻子。「我只是感染子些小風寒,休息幾天就沒事了。」小小拉過香蘭的手。「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事情因她而起,自該由她解決。她不能再讓香蘭面對那個衣冠禽獸。

  「齊師傅,就算是風寒還是得小心,晚些,我請人去抓帖藥過來給你可好?」李香蘭跟著走過去,兩人在廳前坐下。

  「香蘭,謝謝你,我沒事的。」她拉過香蘭,拉回主題,正色道:「香蘭,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和唐威的賭約取消了。」她開門見山。

  「取消?」李香蘭驚訝地站起。

  她知道齊師傅與唐公子兩人單獨在一起一定會出事,但沒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的局面。

  「沒錯,是取消了。」小小用力地點頭。「所以,你再也用不著長時間與他『相處』。經過昨天……的事。你也知道他是怎麼處心積慮地把你騙進『天香樓』,若不是我及時趕到,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所以,我決定取消賭局。無論贏了這賭局有多大的好處,我絕不會看著你受他的騙!」想到昨日,小小不禁咬牙。

  「不!齊師傅,你誤會了。唐公子並沒有騙我,是我自己願意進到廂房去的。而且我認為,唐公子他……並不真的是那麼壞,是我們誤會他了。」李香蘭忍不住要為他說話。

  至少,她所知道的,他是願意對她坦誠的男人。

  雖然他對她所說的一切,並不是她想要聽的答案,但光是憑他說的那一番話,她便可以確定唐公子並不真是只會傷女人心的男人。

  否則,他大可以欺騙她、要了她,再將她拋棄,然而他卻沒有這麼做。

  他對她,是有點不一樣的吧!她記得他將她護在身後的情景,也記得他對她說出那番話時,臉上所展露的真誠。她希望在他眼底,她是與一般女人不同的。

  「誤會?」小小拍案而起。「我一點都沒有誤會他!像他那樣的人渣、惡棍,老天就該罰他突然愛上一個恨他的女人,然後讓那女人整慘他,讓他嘗嘗被拋棄的痛苦!」

  李香蘭驚異地睜大了眼。她是知道齊師傅和唐公子互相不喜歡對方,但……人渣?惡棍?還有那近乎詛咒的話語?這……他們之間真有這麼深的仇恨?

  「齊師傅,難道除了唐家兩個已婚男人的事之外,你和唐公子之間,還有其他恩怨嗎?」要不,齊師傅的用詞怎會如此……「強烈」?

  「不……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小小忙搖頭。「總之,別跟那種男人在一起。我答應你,一定會將『幫夫秘笈』毫不保留地教給你,而且,我保證一定會讓你嫁個好男人的。」

  「但齊師傅,我並不想……」李香蘭搖頭。她曾告訴過自己,無論機會有多少,只要有機會,她都願意一試。「就算師傅你和唐公子的賭約取消了,我想我應該……也可以將師傅傳授給我的『幫夫秘笈』,用在我喜歡的人身上,對吧?」她問,微垂下眼睫。

  「香蘭!你不明白!」小小急了。她沒想到香蘭會這樣堅持。喜歡的男人?天!她不能喜歡上他!「如果你知道他做了什麼,就絕不會——」話到嘴邊,她又吞了回去。

  她能跟香蘭說出真相嗎?難道,她真要告訴香蘭,她和唐威已有了肌膚之親?老天,光是這樣想,她就已經頭痛欲裂,羞愧得無地自容,不知該拿什麼臉面對香蘭了。她害怕,要是事情真被揭穿了,香蘭又會怎麼想?

  「唐公子做了什麼?」李香蘭抬眼。一定是非常嚴重的事,否則齊師傅不會這樣生氣。但,那究竟是什麼事呢?

  小小還來不及回應,就被門外傳來的一陣急響打斷了話。

  「大清早的,還有誰會跟我一樣到這兒來?」李香蘭忍不住好奇。

  小小靜默,心上卻浮起不祥的預感。

  「齊小小!開門!」一個熟悉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齊小小的心一驚。為什麼?如果他真把她想得如此不堪,又為何要再來找她?

  「齊師傅,是唐公子?!」李香蘭驚訝地轉頭。這時候,唐公子怎麼上這兒來找齊師傅?

  「我——我累了。香蘭,麻煩你替我擋一擋,現在,我不想見他。拜託你了。」齊小小說完,立即轉身走向寢房。

  李香蘭來不及問清楚,只得轉向被敲得一聲急似一聲的大門,咿呀地將門打開。「唐公子……」她抬眼。

  「你——」

  唐威一怔,沒料到看見的會是她。「你怎麼會在這兒?她人呢?」天還未亮,他就已經準備好要上齊家一趟了。

  無論他與她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事,經過一夜思索後,他很快地決定要給她一個「贖罪」的機會。

  當然,她沒有說「不」的權利。

  這些年來,他身邊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然而,卻從未有一個能稍稍上得了他的心。是以他與女人的相處,一直都是你情我願、各取所需。而她齊小小,卻是頭一個能引起他興趣和好奇的女人。

  「她?你指的是齊師傅?」李香蘭擋在門前,未曾讓開一步。「她身子不舒服,正在房裡歇著。唐公子找齊師傅是為了……」他的態度令她有些失望。出於女人的直覺,她認為他和齊師傅之間,必定發生了不尋常的事。

  「私事。」他揚眉。擺明了不希望旁人的過問。

  身子不舒服?他微微皺眉。是因為昨天他對她太過粗魯?還是她不想見他的借口?

  「私事?唐公子,我以為你和齊師傅之間的賭約,已經取消了。」她問。除此之外,還可能有什麼事嗎?

  唐威聳起一道濃眉。「那是齊小小片面的決定,我,並未答應。」齊小小會將這事告訴李香蘭,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但他可以肯定,她所說的也僅止於此。

  李香蘭聞言,不禁感到欣喜。他不肯答應取消賭約是為了……「唐公子,我想這中間必然有些誤會……」

  「當然。所以我得找她談個清楚。」他對她揖了揖。「李小姐不會介意吧?」不待她回答,他逕自進入了齊家大廳。

  「哎——唐公子!」李香蘭連忙追上。「齊師傅她真的不舒服,我想或許你過幾天再來,到時候談起事情來也會容易得多。」

  「李小姐,我很感謝你的提點。不過,想不想談、什麼時候談,我還是親自問過你的齊師傅再做決定好了。」

  他微笑。像是把「齊家書苑」當成自家的書房般,不一會兒工夫便找著了齊小小的閨房。「開門,齊小小。」他敲了敲房門。

  房裡沒有回應。

  「你不回答的意思,是準備一直待在裡面……還是要我毀了這扇門,親自走進去見你?」他的語調雖輕鬆,而威脅的意味卻不容小覷。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接著,房門被「唰」地拉開。「唐威,我已經說了不想再見到你,你為什麼還是這樣陰魂不散?」

  「我也說過了在我回來之前不許你離開,為什麼你就是不懂得聽話?」他上前一步。

  她迅速後退。「我警告你,你最好趕快離開這裡。我們之間已經一點關係都沒有了!聽懂了嗎?我——不——想——再——見——到——你!」她喊。

  她真的不知道他還出現在這裡做什麼?如果他真以為她是那樣不堪的女人,他又為什麼不離她遠遠的、又為什麼要纏著她不放?

  唐威微微揚了揚眉。

  「小小,我們才剛發生那樣親密的『關係』,怎麼可能一點『關係』都沒有?」他語帶暖昧。

  齊小小與李香蘭同時倒抽了一口氣。

  他竟敢當著香蘭的面,說出這件事!

  「唐……公子……齊師傅,你們……」李香蘭望著她,又看向他,一臉的不敢置信。她是不是聽錯了?還是,是她誤會了唐公子的意思了?「我想……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吧?」她想笑,卻笑不出來。

  「香蘭,你別相信他的胡說八道。」小小蒼白著臉解釋。「這個人根本就是瘋了。」

  她抬眼,對著唐威。「你出去!」

  「李小姐。很不幸的,我所說的一切,都再真實不過。只可惜,你的齊師傅不肯面對現實,不敢承認自己做過的事。」他開口。話雖是對著李香蘭說的,但他的目光,卻始終未曾離開過她——小小。

  「唐威——」小小幾乎尖叫。

  李香蘭後退,無法置信地搖頭。「不,我不相信!齊師傅不可能騙我的……」他們兩個……齊師傅是這麼討厭唐公子,她怎麼可能跟他……

  「是啊,我也不想相信。」唐威的眼,直勾勾地盯住小小。「但在我眼前這個叫小小的女人,竟然願意為了她一手創立的『齊家書苑』,而以自己的貞操為代價,設計逼我娶她。什麼賭局、什麼『幫夫秘笈』,全是幌子。李小姐,不只你被騙,連我,也被她騙了。」

  「你——胡說!」小小氣得全身發抖。

  「我胡說?」唐威失笑。「你指的是我們有親密關係的那個部分?還是你設計騙我的那個部分?或是——你把所有的人玩弄於股掌,卻故作清白的部分?」

  「我從來沒有騙人!」小小喊回去。「香蘭,你別相信他的話,我沒有騙你,真的沒有。他——」她轉向唐威。「你這個思想卑劣的小人!從頭到尾,根本就是你自己在編造一切!我從來就沒有設計任何人!任誰都知道,我討厭你、鄙視你!這一輩子,我根本就沒想過要嫁人,更不會浪費心力要嫁給你這個無恥的男人!」

  他的眉心鎖得死緊。

  「你說的若是真的,那麼,昨天的一切你又作何解釋?」他瞪視著她。「你又為什麼要讓我誤以為你閱人無數、還穿著那一身該死、誘人的衣裳出現在我面前?這一切若不是騙局的話,你又為何要讓自己的清白毀在我手上?除非你以為……我會因此而娶你!」他指控。

  雖然,他極想相信她的辯駁,也幾乎要以為,是他自己判斷錯誤。但這一切,怎可能如此該死的巧合?

  「你——」他這是什麼推論?!「所以你以為,我不該是個處子?還是你以為,我若不是清白之身,你就可以對我為所欲為?就因為你自己愚蠢、自以為是的想法,就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想嫁給你?」

  小小冷笑。「唐威,我根本不需要對你解釋什麼。我這樣告訴你吧,我,不可能會嫁給你,也絕不可能逼你娶我!這不是因為我想證明什麼,而是,我根本瞧不起你這樣的男人,更不屑與你為伍。那些……根本不該發生的一切,就當是我被狗咬了一口,算我齊小小走了霉運,與你這無恥的男人,一點關係也沒有。這麼說,夠明白了嗎?」

  唐威愣在當場。旋即,怒火取代了一切。她說他們之間發生的一切,像是被狗咬了一口?!她——竟拿他當狗!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他上前一步,捉住了她的手腕。

  她抬眼,無懼於他的怒氣。「滾——出——我——的——『齊——家——書——苑』。」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道。

  他被她眼中的神情震懾住了。

  難道,她所說的都是真的?是他誤會了她?是他自以為是的想錯了方向?

  她說得沒錯,本來,他以為她是個他可以一親芳澤的女人,但發現她處子之身的事實,卻令他全然失控!

  不,應該說,他早該知道像她這樣的女人,與他以往所交往的女人完全不同。是他,是他在自己騙自己;是他一再地說服自己,讓自己認定她是個可以沾染的女人。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無法不想要她!

  天!他對她——他沒有料到,他竟然對她——

  那麼,她對他是否也有相同的感覺呢?

  「說!你所說的若是真的,又為何要將自己的清白交給我?」他急切地逼問。

  她掙扎。「你這個該死的渾帳!我從來就沒有要……交給你!是你……是你強迫我的!」她吼。

  她知道她說的不是真話。至少,不完全是真話。但就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如此輕易就讓自己……

  「強迫?!」這樣的話語令他怒不可抑。她竟——否認那一切!「我唐威從不強迫女人!尤其是床第之間的事!別告訴我你不曾享受到我帶給你的愉悅!別告訴我自你口中發出的那些呻吟,是我一個人的幻想!」

  「你——」他的話勾起她所有的記憶。幾乎是在同時,她的雙頰熱得滾燙。「是你……是你強吻我……」

  他揚眉。「難道你就不曾引誘我?不曾享受到?憑我對女人的經驗,我知道你……十分享受!」

  「你住口!」他竟然當著她的面說出這樣不堪的話!這男人,究竟有沒有一點點羞恥之心?「我——」好,她豁出去了!「沒錯,我是『享受』到了你的『服務』,但那也只是最初!你——」想起當他……那撕裂身子般的疼痛,令她忍不住顫抖。「你只是弄痛了我,根本沒有取悅我!」她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這回,輪到他說不出話來。他深吸口氣,才又開口:「那是因為,你還是個該死的處!那是所有女人必經的過程!下一次,我保證下一次會是全然不同的體驗。」是他太過魯莽,才會弄疼她的,他不禁有些內疚。若早知道她是個處於,他絕對會更溫柔的對待她。就因為完全沒料到她會是個處子,所以他以為她那些熱情的回應,是表示她早已為他準備好了。

  但這些都不成理由。事實上,他的確是弄疼了她。

  「下——一——次引」她幾乎說不出話來。他竟想與她……有下一次?!一時間,她根本分不清自己的情緒是該怒還是該笑。甚至,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的話,竟勾起她一絲絲的……期待……

  天!他這樣對她!她竟還期待著……老天!她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

  「你們……」站在一旁震驚得無以復加的李香蘭,終於緩緩開口。「你們所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不敢相信,卻不得不相信。

  口口聲聲要她別接近唐公子、口口聲聲說唐公子不是個好男人,是個人渣、惡棍的齊師傅,竟然和他——

  難道真如唐公子所說的,齊師傅根本是想自己嫁給他?不‥她不認為這是真的。她瞭解齊師傅,打一開始,她就沒想過要嫁人。

  但,她若真瞭解齊師傅,又為什麼會沒看出她對唐公子……她和唐公子之間的……暖昧情愫……

  「香蘭……我不是……我沒有……」天!她差點忘了香蘭還在這兒。聽到這一切,香蘭會怎麼想?她想解釋,卻無從解釋起。這本就不該發生的一切,連她自己都不知該如何解釋。

  此時,唐威卻接下了話。「李小姐,很遺憾,你所聽到的一切全是真的。我想……如果你的齊師傅沒有對我說謊的話……」事實上,他早已想通是自己誤會了她,但他就是拉不下臉來承認。「那麼,她也沒有刻意要欺騙你的意思。實在是這一切……發生得太過……自然了。」

  小小怔住了。

  他這可是在為她說話?

  李香蘭垂下了眼睫,讓人看不清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香蘭——」小小囁嚅著。「我不是有意……這一切……我的意思是,我根本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我沒有騙你,只是,發生這樣的事,我根本無法告訴你。他——」她斜瞥向唐威。「直到現在,我仍認為他不是個好男人。而發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事……我真的不知該如何解釋,但我會阻止你是因為……我只是想保護你,不願意讓你受到傷害……」天!她在說些什麼?她這麼說,香蘭會明白嗎?還是,她早已聽不進她的任何話了?

  對她來說,香蘭不只是她的弟子,還是她的朋友。她不想傷害她。

  「夠了,你用不著再多說什麼了。」李香蘭開口。眼前的一切,還不夠清楚嗎?理智上,她可以接受這樣的解釋。畢竟,他——他是個足以令所有女人為他著迷的男人。本來她還以為,齊師傅是會唯一的例外,但現在看來,是她看錯了。

  但情感上,她卻不能忍受這樣的背叛。是的,背叛。因為她是這麼的相信齊師傅。所以當她不斷地勸她別對唐公子懷有感情時,她依舊是這樣地相信她,但沒想到,結果竟是如此……

  「香蘭——」

  「既然如此,這裡也沒有我留下的必要了。」李香蘭抬起頭。「齊師傅,我知道你不想騙我,也相信你所說的一切。但,我無法接受。」他們兩人都知道她對唐公子的情意,面對這樣的狀況,她情何以堪。「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師傅。齊師傅,往後,我不會再在這兒出現了。」

  說完,她轉身,緩緩地走出「齊家書苑」。

  「香蘭——」

  小小忍不住喚,卻無法開口留她。

  是她的錯。而香蘭,卻是這事件中的無辜受害者。

  「人都走啦,別再看了。」唐威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道。現在,是該好好談談他們兩人之間的事了。如今在他眼底,沒有什麼比她更重要的了。

  「你——」小小猛地回頭。「你這個冷血的傢伙!一切還不都是因為你!」

  「我?」他挑眉。「打進入『天香樓』的那一刻起,我就對她說清楚了。她是個好女人,但不是我要的女人。我從來就不想傷害她,所以如果她要覺得受到了傷害,那也是她自己的問題,與我無關。」

  「你這麼對香蘭說?!」小小瞪大了眼。「在『天香樓』的時候?!」

  也就是說,他帶香蘭到「天香樓」去,不是為了要輕薄她引那麼,她跟著到「天香樓」想保護香蘭舉動,也都是多餘的?!

  「是又如何?」他聳肩。

  小小的雙眼陡地大睜。

  天!香蘭的清白無虞。而她,卻為自己愚蠢的臆測……付出了這樣大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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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3 01:31:29
  第七章

  「你剛剛失去了你『齊家書苑』的最後一個學生。」他揚了揚眉。

  「你——你還有臉說!」瞧見他眼底近似得意的神情,她忍不住怒火中燒。「要不是你和你的那一張大嘴,事情也不會演變到這種局面。現在好了,你把我最後一個門生都趕跑了,而我,也將因此信用盡失、名譽掃地,甚至連賺錢的機會都沒了!這樣,你的目的達到了嗎?你高興、滿意了嗎?」

  偌大的空間中,只剩下他與她。

  然而,站在他身旁,她卻能強烈地感覺到他巨大的存在。即便她離他仍有一小段距離,但她仍可以感受到自他身上傳來的體熱,和他那全然男性的氣味。

  這令她想起……昨夜。

  向來,她對男人就沒有太大的興趣。因為看多了那些上門提親的男人們的嘴臉,相較之下,白花花的銀子還實在得多。然而自從他出現之後,一切都亂了。她從不知道,自己竟可以如此眷戀一個男人的——肉體!老天!

  她愧對香蘭。她不斷地勸香蘭別和他來往,而自己卻——今天若換作她是香蘭,她也會恨她的。

  哦不,她暗自呻吟,痛恨他所帶給她的影響和這些災難。可笑的是,在這之前,她還想靠他來振興「齊家書苑」的名聲?

  出乎她自己意料的是,她並不後悔與他發生……關係。但若能讓時光倒流,她寧可這一切從未發生過。

  齊小小,你不是要忘記所有的事?不是要視他如無物嗎?但為什麼,他一出現在你面前,你就什麼都做不到呢?她氣自己的無能。

  一個輕蔑、侮辱她的男人,卻對她造成這樣大的影響!這點,她不想、也絕不會讓他知道!

  「嘖嘖嘖……」他搖頭歎息。「我還以為,我所知道的齊小小是個更有鬥志的女人,原來,也不過如此嘛。」

  她確實是在盛怒之中,然而,她眼底的指控與沮喪,卻在在令他心驚。

  從來,打擊她就不是他所想要的目的。或許一開始,他是有這麼想過。但隨著越來越多的接觸,他卻發現到自己無法不受到她的吸引。

  直到昨夜他才發現,無論她懂得多少駕御男人的理論和技巧,那也只是紙上談兵。真正的她,純淨得如同一張白紙。他不明白,為什麼他會認為她是個心機深沉、閱「男」無數的女人?

  他看女人的眼光,從未出錯,而又為什麼,他會錯看了她?

  是因為大哥與三弟的事誤導了他?還是,她的言論模糊了他的焦點?或是——他根本早已看出這一切,卻始終不願承認?

  這個充滿鬥志與熱情、刁蠻與聰慧的齊小小,現在卻在他面前說出如此消沉的話,完全不像他所認得的她。

  而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嗎?他不禁自責。

  「你這話什麼意思?」這人,究竟是想打擊她,還是想激勵她?在他眼裡,他究竟認為她是什麼樣的女人?

  「我所說的,正是字面上的意思。」他不想多作解釋,更不想讓她看出他的愧疚。「至於說到滿意嘛……老實說,我並不真如你所想的那樣滿意。如果……你可以再多配合一些的話,我想我會更滿意的。」他的唇,斜斜勾起。

  喜歡。沒錯,他是喜歡她。或許,比喜歡還要再多上一些。

  「你說什麼?!」她幾乎有一股衝動,想一拳揍掉他臉上那該死的笑容;這得寸進尺的男人!他竟還敢要求她更多的「配合」?!

  「你當真想聽?」他故意激她。

  小小一怔。「有種你就給我說個清楚。」這話,她幾乎是咬著牙說的。

  得到他想要的回答,他/頃勢接著道:「你想靠經營『齊家書苑』賺銀兩,不過,現在卻是一個學生都沒了。既然如此,我認為你應該收拾包袱,跟著我一塊兒去找我那兩個兄弟。至於生活上所需的一切……只要你跟著我一天,我保證,毋須做任何事,就能得到你所想要的一切。」他揚眉。

  當然,有些「事」,他是不可能讓她不做的。

  「唐威,這是我最後一次告訴你。你兄弟的事與我無關,要找人你自己去,別扯到我頭上來!還有,你聽清楚了。我齊小小就算是再窮、再苦,也不會去靠男人吃飯,尤其是像你這樣的男人!更何況我們非親非故,我幹嘛要跟著你——」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話聲戛然而止。

  「你——你說要我跟著你是什麼意思?」該不會——該不會真是她所想的那樣?!她忍不住瞪大了眼。

  「沒錯!正是你所想的那個意思。」他望著她,眼底充滿了興味。看來,對於男女之事,她的反應確實是稍慢了些。不過無妨,所有的一切,他——會慢慢地教她。

  「你要——娶我?!」她震驚得無以復加。這男人該不是真的瘋了?先是指控她設計他,現在卻又要娶她?「你想娶,我還不想嫁!告訴你,就算是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嫁給你!」

  唐威一怔,跟著皺起了眉心。若不是知道她單純的可以,他或許仍會以為她是在故弄玄虛、欲擒故縱。

  「放心,我也從來就不想娶你,你就別太自作多情了。」他反唇相稽。

  縱然他無意娶她,但她說的話,卻仍令他感到氣憤。縱使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她也不願嫁給他?!

  小小的雙頰在瞬間脹得通紅。「是你——是你自己說的,現在卻又說我自作多情‥你這人簡直——」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齊小小,我所提議的,是要你成為我的『侍妾』,而不是讓你嫁給我!」他直截了當說出,省得再多費唇舌。

  要他自破誓言?下輩子吧!

  「侍妾?!」她整個人炸起來。「你把我當成什麼?用金錢就可以買到的女人?」他竟——要求她做他的侍妾?!原來他所謂的「跟著他」是這樣的意思廣唐威,你想都別想!我寧可到青樓去賣身,也比做你的侍妾強!」

  這話,令他瞇起了眼。「夠了!齊小小。你最好停止對我所做的侮辱。」他的語調在瞬間變得森冷。

  「哈!」她忍不住冷笑。「虧你還有臉說。『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相信這話你一定不陌生。唐二公子,想找女人,你找錯地方了!」

  他深吸口氣,強壓下怒火。「你不想成親?」

  「關你何事?」她反詰。這問題跟上個問題有關係嗎?但這話她卻沒心情問出口。

  「你營生的書苑已經垮了。」

  「拜你所賜。」

  「而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

  「唐威!」她終於再也按捺不住。「你是我第一個男人又如何?那並不表示我唯一的男人只有你!」

  他竟敢拿這點來說嘴!

  「你我都不想成親,而你需要銀子、需要一個男人來保護你。我所提供的,正是對你最好的選擇,任何女人都不可能拒絕我這樣的提議的。」他看不出她有任何不肯答應的理由。

  而光是想到除了他之外,她還會有別的男人,他便覺得怒火中燒。

  她是他的女人。除了他之外,他不會讓她再有機會接觸第二個男人!

  「好啊!那你去找你的『任何女人』好了。恕我不奉陪廠說完,她轉身就要離開大廳,根本不想再與他多說。

  「慢著!」他一伸手,扯住了她。「好!我承認我喜歡你。」

  背對著他,小小愣住了。

  他——喜歡她?

  她緩緩轉過頭。她是不是聽錯了?

  「我也承認在這之前、在昨日,是我——誤會了你。」他繼續道。

  他承認是他的錯了?

  還說是他誤會了她?!

  她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傲慢自大的唐二公子,竟然會向她認錯!

  這——是不是表示,他收回了所有對她的惡意指控?表示他承認她是清白的?思及他話中的可能,她的心防整個兒鬆懈下來。

  連她自己都沒料到的是,不過一句話,竟讓她所有的委屈和不平,在瞬間全都被釋放出來,並一股腦兒地全湧上她喉間。

  「小小?」

  她的眼眶轉為通紅。她一直不知道,原來,她是這麼在意他對她的看法。之前的爭吵、誤會、心痛和一切的一切,全在這一刻,因為他的一句話而拋諸腦後。長久以來壓抑的情緒,跟著潰堤。

  而更令她驚訝的是,原來她真正在意的是——

  「我承認我喜歡你」這句話。

  ***

  我承認我喜歡你。

  這話幾乎奪去了她的呼吸。她的心悸動,為著他近似謊言的話語。說是謊言,因為她不信一個無心的男人,真會喜歡上她。

  沒錯,他是說了喜歡她。但喜歡並不是愛。任何人都會喜歡上小貓、小狗,而真正愛上的,又有幾個?

  那她又為什麼在意?是因為她也喜歡他?所以她才會那樣在意所有與他有關的一切?所以才會在他說出「我喜歡你」的同時,無法遏止那股想緊緊被他擁住的衝動?

  還是,她愛他?

  愛他引這樣的念頭令她如遭雷極。

  當所有的爭執、誤會、驕傲和防備全都砝除之後,她竟發現自己可能早已愛上了他!她,齊小小當真愛上了她一直所鄙視的唐二公子?

  不、不可能、這不是真的!她搖頭。似乎,這樣就可以搖去所有不該有的感覺。然而本就存在於內心的真實感受,卻無法遏抑地不斷浮現。

  她喜歡他的笑、喜歡他身上的味道、喜歡他堅實的胸膛和皺眉的樣子。甚至,連他怒吼著的模樣,她都覺得迷人。而他在床榻上對她的需索和愛憐,更像是早已在她身上、心上烙下印記,怎麼也抹不去。

  是因她和他有了肌膚之親?不。她從不以為貞操是女人的全部,也不可能因此而愛上一個人。然而,她也確信,除了愛之外,她不可能將自己交給任何一個男人。

  答案再清楚不過。

  而她竟一直以為她的無法抗拒、不想抗拒,只是因為肉體的吸引?!天!她是齊家的女兒齊小小,是傳授「幫夫秘笈」的齊師傅,而她卻把所有不該犯的錯誤全都犯了!

  「齊小小,我說了這麼多,你至少應該說句話吧?」看著她所有的反應,他完全無法猜測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若不是要留下她,就算是殺了他也不可能說出這些話。而她,卻像是什麼也沒聽見似的,全無反應!

  「我——」她一怔,回過神來,卻無法直視他懾人的目光。「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告訴他,她發現自己愛上了他?

  她敢打賭,如果他知道的話,一定會頭也不回地離開這裡。或是——嗤之以鼻。

  「你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樣的回答令他忍不住怒吼。生平頭一次的認錯,卻被她視若草芥!早知如此,他又何必千方百計地想說服她?「好,讓我告訴你。你可以說你也喜歡我,說你同樣承認自己對我錯誤的評價,或是說你決定同意我方纔所提出的—切要求!如何?」

  「我——」

  「你怎麼樣?」他算準了她什麼也不會說。

  良久之後,她才緩緩抬眼,開口道:「我同意你所提出的要求。」

  這是她考慮過後的回答。

  「你——你什麼?」他險些掉了下巴。

  「你聽不懂我所說的話?還是你只是隨便說說,現在打算要收回你的提議?」她皺眉,以怒氣掩飾她的不安。

  生平第一次,她作出了這輩子怎麼也想不到的決定。就像他所說的,她不想嫁人,「齊家書苑」的名聲也全讓他給毀了。而這事,只有他和她兩人知道,那麼,為什麼不?

  很久、很久以前,她曾想過要嫁給一個完美的男人,他愛她,而她也愛他。但她知道那不過是個夢想,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完美的男人,而她也不是完美的女人。既然如此,為什麼她不能找個她愛,他也喜歡她的男人,享受一小段她本不可能擁有的真愛?

  這樣的念頭,令她作出了決定。

  但話才一出口,她卻立刻為自己的衝動後悔了。

  「不!我不——」唐威開口。

  這,太不可思議了!

  雖然,他是希望她會答應他的要求,但他卻沒料到,她竟真的答應了!他的心狂跳。他甚至料想了所有她可能會有的反應,還準備了數種說詞要來說服她。

  是他說對了哪句話?或是說錯了哪句話?還是她當真受到了金錢的誘惑?

  他知道她喜歡錢。這點,從她拿「幫夫秘笈」當成生財工具這點就可以看得出來。天底下沒有幾個女人會做出同樣的事。

  然而,無論是基於哪一個理由,都無法讓他覺得開心。矛屑的是,他這才發現,他希望她同意他的要求,卻更希望她同意的理由是因為——她為他著迷。

  用金錢誘惑一個女人成為他的侍妾,卻又要這女人為了愛而跟著他。這和要他真心愛上一個女人同樣荒謬。

  「我不會收回我的提議。」他試圖以平靜的語氣掩飾他的驚喜。「這表示,你也同意成為我的女人?」不知為何,他不願再用侍妾這樣的字眼。

  「我——沒錯。」她本想說,這只是她開的玩笑,然而在看見他緊盯著她不放的黑眸中閃爍的光芒時,她卻又迷失了自己。「我同意你所提出的要求。但在這之前,我也有三個條件,你若答應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才能算數。」

  她在玩火。這點,她心知肚明。然而蹈火的感覺,卻又是那麼地讓人……心蕩神搖!她根本無法停止、也不想停止。如果她真要玩這場遊戲的話,那麼,她必須讓自己穩操勝算。

  他未曾開口,只是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我要有足夠的銀兩。」這是她的第一個條件。金錢是最好的借口,這可以使他相信,她對他並無感情,唯一有的,只是各取所需。這是她保護自己的方式。

  銀兩?!是了。唐威雙手環胸。金錢永遠是最具誘惑的工具。她提出的條件並未令他驚訝,然而,卻令他感到……失望。「我答應。只要你敢開口,我就給得起。」他沒有第二句話。

  原來,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樣,只看中他的財勢和外貌——包括她在內。不同的只是,這次,是他自己找上她的。不同的方式,同樣的結果。世間的情愛,實在令人失望。

  然而另一方面,他卻也感到慶幸。幸好,他只是喜歡她。這正好再一次地證明了,像他這樣的男人,毋須付出婚約的代價,就可以得到他所想要的女人。那他又何必大費周章地去娶一個女人?為此,他應該高興的,不是嗎?

  「還有,我要有完全的自由。」她說出第二個條件。

  「完全的自由?」她指的是什麼?他皺眉。「縱使你不是我過門的妻子,我也不會和別的男人分享一個女人,如果你指的自由是這個的話。」

  「我說的不是這些!」她微慍,有些被這樣充滿侮辱的言詞所激怒。「我要的是當我想離開你時,可以自由的離開,毋須對你作出任何交代。而且,你也要發誓不會再來找我。」

  「我——同意。」他與她之間的約定根本還沒有開始,她就想著要離開他?她的話讓他非常不舒服。但無妨,或許,早在她厭倦這一切之前,他就已經厭倦了她。那麼,他根本不會有什麼損失。

  「最後一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她直望向他。「那就是,我要求公平的對待。你必須尊重我、保護我、不能強迫我做任何我不願做的事,更不能隨意地指使我。」

  他忍不住失笑;這算什麼?花錢拿她當千金小姐伺候著?

  看見他的反應,她也只是淡淡地道:「你若不同意就算了。」但實則,她害怕他真的同意,卻又擔心他不同意。矛盾的心緒讓她屏住了呼吸。

  「一切,如你所願。」他一伸手,勾住了她精巧的下巴。「不過,在履行約定之前,告訴我,是什麼讓你改變主意的?」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她仰起頭,刻意忽略他對她所造成的影響。然而,很明顯的,她根本做不到。

  他的黑眸直望進她的,幾乎要奪去她的心魂;他的大手摩挲著她的,讓她的心緒無法集中,她不由自主地受到他的吸引。

  「不說?」他挑眉,將整張俊顏逼近她。「你真以為,我沒有辦法讓你說嗎?」

  她似被嚇住了,一時間全然無法反應。「你……你想做什麼?」雖無法確定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然而,女性的本能卻讓她整個人進入警戒狀態。

  唐威一手扣住她的後腰,一手鎖住她的後腦,然後緩緩的、以極挑逗的姿態道:「如果你不說,那麼,相信我,我會吻你、深深地吻你,直到——你說出真話為止。」他瞇起眼,勾起一個再邪惡不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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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3 01:31:51
  第八章

  「我——我說!你放開我!」她整個人像是被雷擊中般驚跳起來,雙手使勁地推拒著他。他竟拿這種事來威脅她?!

  她更不敢相信的是,她竟接受這樣的威脅,而且……噢,天!她絕不會承認,有那麼一刻,她甚至希望他真的吻她!

  老天!愛上一個人,真會讓人變得愚蠢、膽小、而且盲目?!

  他鬆開她。「說!」

  該死!她寧可說真話也不願他吻她?!他瞇起眼,隱藏起自己的不悅。

  「這很重要嗎?」她環起雙臂,小心翼翼地躲開他的碰觸,生怕同樣的情形再次出現。

  他的眉陡地一揚,唇角旋即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不重要,但是——我想知道。怎麼,問個問題,還必須要我給你一個理由嗎?」

  這不是她第一次躲開他的碰觸了!而這回,他不會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毫無預警地,他伸手攫住了她的纖腰,將她圈進自己懷裡。

  「你——」她扭動掙扎著,無法忽略他的鐵臂在她身上所帶來的灼熱感及影響。但她卻極力鎮定下來,不願他知道她內心真正的想法。「我答應的理由很簡單,就一個『利』字。」她被他那眼神逼的無法不開口。「是你自己說你可以提供我所需的一切。既然現在除了這間宅邸外,我已經一無所有,那麼,你的提議自是我眼前最好的選擇了,不是嗎?」

  她心跳如擂鼓——為著他的碰觸,和生怕被戳穿的謊言。他,察覺了嗎?這樣的擔心更加速了她幾乎無法再承受更多的脈動。

  「你說謊。」他不信她真是為了這個理由。她的心跳聲大得連他都可以聽見,而事實上,也包含了他自己的心跳。

  聽見這樣的理由,一股莫名的憤怒自他心中升起。而懷中的溫軟嬌軀,卻在在奪去他的心魂與僅存的自制力。這樣交纏的情緒令他極端焦躁。

  她同意成為他的女人,這表示,現在她是他的女人了。縱有千百個疑問,他卻忍不住此時想要她的衝動。

  男歡女愛、各取所需,不就是他一直奉行不悖的嗎?但為何,當她如他所願地成為他所想要的女人時,他卻感到前所未有的沮喪和失落。

  「我為什麼要說謊?」她反駁。但卻對他可以如此肯定地說出她在說謊而感到心驚。他,該不會是看出了什麼?不,她不能洩漏內心真正的想法。「根本是你自己不希望聽到真話。唐威,你期待聽見什麼?聽見事實的真相是因為我愛上了你?還是因為折服於你的男性魅力,所以心甘情願、不計名分地與你雙宿雙飛?」她的手抵住他的胸膛,推拒著他。然而他堅實胸肌上所傳來的熱度,卻讓她如遭雷極般驚得縮回了手。她抬眼,眼底寫滿驚愕。他感受到了嗎?剛才那似在他兩人之間竄過的電流?還是,是她自己昏頭了?

  他一怔,不悅的情緒明顯地寫在他臉上。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躲避他。生平頭一次,他弄不清一個女人究竟在想些什麼。她若真如她所表現的那樣嫌惡他,甚至不想碰觸他,那麼她又怎可能同意成為他的女人?他不信金錢的魅力足以勝過他。「難道你不是嗎?」他反擊。「我倒以為,事實正是我所說的那樣。只不過,你的驕傲不允許你承認這樣的事實,所以編出一個天大的謊言,欺騙我,也欺騙你自己。」

  這樣的推論,合理而具體,也讓他覺得好多了。

  她被他這樣的話語震懾住了。她不可能承認愛他,死都不可能。「唐二公子……」她微一斂眉,收攝紛亂的心神。「怕是自大而傲慢的你,無法接受我沒有愛上你的事實吧。」她刻意反唇相稽。「沒有真心的你,自然無權要求、更不可能得到別人的真心。這點,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她垂下眼睫。

  不看他,是怕他識破了她的真情。讓這樣的男人看透她的心,那將會是極致命的一擊。她不願自己走人那樣的境地。

  是誰說愛讓人堅強?她倒深深覺得,愛會讓人怯懦。

  「幫夫秘笈」開宗名義,要有識得好男人的眼光。但它卻沒告訴她,當她識得什麼叫好男人,卻又愛上一個壞男人時該怎麼辦?沒有人比她更知道該怎麼辦,但她卻作出了最愚蠢的決定。

  「齊小小!」她的話激怒了他。「難道你就有真心了嗎?看來在你眼底,除了你幻想出來的完美丈夫之外,沒有一個男人能構得上你的標準!那麼告訴我,你的完美丈夫現在在哪裡?」他反擊回去。「他又為什麼不來搭救你?」他無法忍受她對他的一再鄙視和侮辱。

  而他,又為什麼要對這樣的女人提出那該死的要求!

  「住口!」她一驚,不明白他怎麼猜得出她未曾告訴過任何人的秘密?他怎麼可能會知道她心中那完美丈夫的故事?「你——根本就是信口胡謅。」縱然清楚那只是一個夢,但他怎麼可以如此殘忍地戳破她的夢想。

  「面對現實吧,齊小小。天底下沒有完美的女人,也沒有完美的男人。」他的一隻大手,輕撫上她的頰。「與其抱著那些無稽的夢入眠,倒不如兩個身軀緊密地擁抱來得真實。」他的話,充滿挑逗。

  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想法。她正在他的懷裡,他真實地感覺到她誘人的身軀和自己洶湧而起的慾望,他感到更甚於以往酌滿足。但不知為何,他的內心卻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空虛感……

  這一切,該死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他的話,令她臉紅,卻也讓她覺得生氣。男人所關心的永遠只有兩件事,她告訴過香蘭……也在他身上得到證實。

  難道他對她,就只有慾念嗎?這令她感到一絲噁心。她別過臉,不想看他。

  「想逃?」他一伸手勾住她的後腰,迫使她面對自己。「齊小小,別忘了你自己答應過的事。現在,你是我的女人。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身為我的女人,該做些什麼?」全是她無端的話擾亂了他的心緒。

  二十六年來,他從未懷疑過自己所相信的一切。如今更不可能因為她而有任何改變。他要讓她知道,成為她的女人,就該照著他的規矩!

  「你——你想做什麼?」她心驚。

  該不會,他現在就想……天!她是決定要享受這短暫的一切,但她卻還沒準備好要再次……面對這一切!她的雙頰燒紅。不能說她對這全然沒有期待,但……這麼快?「你不覺得……這……太快了點嗎?」這話,她是用盡了所有勇氣才說出口的。

  「快?」他挑眉,以極低沉的嗓音附在她耳畔道。「你以為,我還能忍多久?」他捉緊她,讓她知道他根本早巳為她失去了自制。

  「啊!」感受到他身下傳來的悸動,她驚呼出聲。剎那間,她感到自己自耳根紅至腳趾,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他灼熱、全然的男性氣息直撲向她,勾起她那一次的……回憶。她的心跳急促、呼吸劇烈。

  「天!小小,你怎麼可以如此純真,卻又同時如此的……誘人?」不待她回答,他以一雙鐵臂擁緊她,再一次的,吻上了她。

  老天爺!小小不由自主地合上了眼,享受他所帶給她的驚人的一切。

  他的雙臂,緊緊地環住她的腰身,緊得像是怕她消失般,令她幾乎無法呼吸。

  「啊——」她忍不住呻吟出聲,無力制止他所做的一切。他彷彿在她身上放了一把火,一股濃郁的情潮自小腹漫至四肢百骸。

  他沙嗄的低吼不斷傳進她耳中,她幾乎要以為,她對他竟有如此驚人的影響力。

  是的,她寧願這麼以為。寧願相信他是愛著她、為她癡狂的。唐威,她不該愛上的男人。不由自主地,她伸手,攀住了他的頸項。

  「小小——天——」他幾近呻吟。沒有料到她會如此的主動,這令他受寵若驚,更刺激了他所有的感官。他恨不得將她揉進懷裡,永遠不放開她!

  他輕啄著她的每一寸肌膚。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為什麼他要說——與其抱著那些無稽的夢入眠,倒不如兩個身軀緊密地擁抱來得真實。

  透過他的擁抱,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對她的愛憐和……真心……真心?!她可以確定是她的感覺錯了。但,如果真實的擁抱也可以讓像他們這樣的兩個人,產生愛與被愛的幻覺的話,那麼,她同意他所說的一切。

  「小小……」他再也無法等待,一個彎身將她攔腰抱起。「小小?」他喚,像是在徵詢她的同意。

  「大哥!我告訴你一件天大的事,我今天——」就在緊要關頭,突然一陣聲響伴隨著齊家大門被推開的聲音,唐逸揚的人影出現在大廳之上……

  ***

  「老天!」唐逸揚瞪大了眼。他震驚的程度,從他那把不離身的折扇都掉在地上就可以看得出來。

  這簡直就是——雖然他眼前的兩個人身上的衣裳都好好地穿在身上,然而從他們曖昧的姿勢、衣服上凌亂不堪的縐褶,以及燒紅的臉孔和急促的呼吸看來,沒有人會誤會剛才曾經發生……或即將要發生的事……

  二哥和「齊家書苑」的齊小小?他著實被嚇住了。他們……他還以為,二哥一大早出客棧,為的就是要來找她算帳,可怎麼會……算到床上去了引不!他們倆根本連房裡都沒踏進去,這可是在大廳之上啊!

  而齊小小,她不是痛恨二哥,甚至兩人還幾乎在「天香樓」演出一場全武行嗎?那現在這情景又是怎麼回事?

  「你該死的到這兒來做什麼?」唐威咆哮。

  「二哥,我……你跟她……」一時間,他無法決定先說哪一個。

  噢——小小埋進唐威的肩窩,幾乎想悶死自己算了。她與他——竟被唐逸揚給撞見……天!她還要不要見人?

  老天,他們唐家的男人進別人家裡,難道從不敲門的嗎?唐威是這樣、他也是這樣。

  「出去!」唐威咬牙,緊緊護住懷中的嬌軀。

  「可是我……我有很重要的事——」

  「該死的!」唐威暴吼。「無論有什麼重要的事,我都不想聽!你給我滾出去!」這傢伙,就只會壞他的好事!

  「好吧。」唐逸揚無趣地摸了摸鼻子,拾起地上的折扇欲往回走。「我這就出去,可二哥,到時你可別怪我沒及時把大哥和三哥的行蹤告訴你啊!」他刻意輕描淡寫地道。

  該死!一聽這話,唐威瞇起了眼。「你給我站住!」

  一聲大吼,讓背對著他們的唐逸揚,停下了腳步。

  「放我下來……」埋在他的肩窩裡,小小悶聲道。

  這下,她也不可能躲在這裡直到唐逸揚離開了。雖然她的確很想當自己不存在,或是乾脆隱形算了。

  但被撞見了,她總不能不面對現實。

  他讓她緩緩落地,極盡溫柔。「抱歉。」他代他該死的小弟向她道歉,也為這突然中斷的歡愉而抱歉。

  她一怔。

  這是他第二次向她道歉了!而她甚至不明白他有什麼需要向她道歉的。但,他對她的溫柔與重視,卻令她覺得備受鍾愛。

  就算這一切都是假象,她也樂於相信。

  「二……哥……」唐逸揚險些說不出話來。向來高傲的二哥竟會向一個女人道歉?!而這女人,還是不久前被他視為仇敵的女人!

  天!難不成這「齊家書苑」的齊小小果真有什麼通天的本領?她教出的門生收服了大哥和三哥,而現在,最不可能為女人著迷的二哥,該不會也成為她的「戰利品」了吧?

  「有話快說,說完就趁早給我滾!」唐威毫不客氣地道。

  唐逸揚聳了聳肩,望著被二哥圈在懷裡,連跟他說話都不肯放手的女人,實在覺得太過尷尬和……不可思議。

  「我要說的是,今早我派至廣州的人傳來報告,說是在沿海一帶看見大哥和三哥的行蹤,而他們身邊,確實跟著兩個女人。」唐逸揚一口氣說完。「所以,我已經備妥咱們兩人的快馬,二哥,你若要走,我們隨即可以出發。」

  「廣州沿海一帶?」唐威訝異。「難道他們想要出海?」他轉向懷中的齊小小。「真是這樣的嗎?」他問。認定她應該知道這事。

  「我不知道。」小小搖頭,卻對他的不信任感到不悅。「他們為什麼離開?打算上哪兒去?我全都不清楚。」她的聲調明顯地上揚。「沒錯,如花和可人是我的門生,但這並不表示她們必須向我報告自己的行蹤吧?!你是唐家人,為什麼不想想自己的兄弟為何要躲著你!」她推開他。

  他要去找人了,這表示,他必須要離開她?這樣的想法令她有些不安。或者,他會帶著她一塊兒去?

  唐威沒有開口,卻仍將她緊緊箝在懷中,不容她移動分毫。

  她的話,有幾分確實。但他卻仍無法完全相信她。

  「逸揚,你的消息來源可確實?」唐威揚眉。

  「二哥,我想應該不會有錯。事不宜遲,要是真如我們所料,大哥和三哥要出海的話,咱們遲了就追不上了。」唐逸揚不免有些擔心。

  「你備了兩匹快馬?」唐威問。

  「沒錯,就在齊家門外,隨時都可以出發。」

  唐威沉吟半晌,才又開口道:「馬留下一匹,再去換輛馬車過來。」

  「馬車?」唐逸揚懷疑他二哥是不是腦子壞了。「二哥,太原到廣州路途遙遠,若要趕路,馬車勢必太慢了。更何況,咱們兩個大男人,還要馬車做什麼?」

  唐威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緩緩開口道:「馬車,是要讓小小坐的。你騎快馬日夜兼程趕到廣州,無論如何,務必把那兩個傢伙給攔下。至於我……」他望向懷中因驚訝而瞪大了眼的女人。「我和小小同乘馬車,隨後就到。」

  這話,讓小小垂下了眼睫。他要帶她一塊兒走!這令她不禁欣喜。這表示,至少目前為止,他還不想離開她。而他願為了她搭乘馬車,延誤行程,更令她感到驚訝。那——這是不是表示,他在乎她?

  真是夠了!唐逸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二哥,你確定要帶她——一起去?這樣,不好吧?」

  竟然還要他一個人快馬先行,留他們兩人在馬車裡卿卿我我,等到他解決完事情才到?天底下的好事,怎麼就沒他的份兒?

  帶著這女人一塊兒上廣州?依他看,實在是不智之舉。

  男未婚、女未嫁,也沒有任何名分。雖然他唐逸揚並不是什麼迂腐之人,但這樣孤男寡女單獨出行,除非他倆之間已經有了特殊的「默契」,否則怎可能連齊小小也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光憑二哥對那齊小小的親熱樣,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來這兩人之間關係匪淺。可令他驚異的是,他還真沒見過二哥用這樣的態度對待過任何一個女人。而這女人甚至還曾被二哥視為是唐家男人的敵人。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當初是二哥十萬火急、怒氣沖沖地要上太原來找人,而現在找著了始作俑者,也打聽到大哥和三哥的消息後,他卻又不急了?

  這齊小小究竟是會下蠱還是怎的?唐家一門四人,就有三人敗在她手裡,現在,便剩下他這僅存的碩果了。真怪了,要算帳、要找人的是二哥,這會兒,他這個幫襯、跑腿的,反到被逼得不得不主起事兒來了。

  那麼,他該不該再把這齊小小的來歷打聽清楚?

  而二哥與她之間的事,他又該不該過問呢?可……他望了望眼前的「一對璧人」,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是個闖入者。

  要是他敢在這時候開口問任何話,二哥肯定會生吞活剝了他。

  也罷。干涉別人的愛情是會給驢踢死的——如果他們兩廂情願,他倒也沒理由有什麼意見。

  「那是我的問題。你現在只管去做好你應該做的事就夠了。」唐威不顧與他多談。事實上,對於從一開始得知「齊家書苑」的事到現在,這中間的演變就連他自己也未曾預料到。對此,他無意多想。

  美人在懷,他對這樣的情況,還算滿意。

  「唉!」唐逸揚忍不住歎了口氣。「好吧,我去找人就是。」

  「那你還待在這裡幹什麼?」

  唐逸揚聳聳肩,作了個揖道:「二哥、齊姑娘,那我先走一步了。」只是,在轉身離開「齊家書苑」的同時,他卻忍不住低喃。「真是多此一舉。」

  回頭想想,他開始懷疑是不是真有需要去找回大哥及三哥?說不準,只要二哥一宣佈成親,還怕大哥、三哥不回來?

  大夥兒都是成年人了,想什麼時候成婚、什麼時候出海、什麼時候回鄉,哪還是旁人管得著的?

  這會兒他要是真在廣州找著了大哥、三哥,豈不是還要落個被臭罵的下場?兩頭不討好,他卻成了個專拿耗子的狗兒!

  嗯……這他得好好想想,廣州之行,究竟該不該去?

  而實則,還有一件令他感到至為困擾的事——先前在路上遇見的那個怪女人,前天又讓他給碰上了!而且……還拚命纏著他不放!

  算了,還是走一趟廣州吧!而且還得立刻出發!否則要是再遇上那個怪女人,他的麻煩可就大了。

  就這麼決定!他以拳擊掌,立時翻身上馬。而另一匹馬的韁繩,則被緊握在他手中。「唉呀,忘了還得買輛馬車呢!」他坐在馬上,忍不住自言自語起來。「無妨,還是讓店家把馬車送到『齊家書苑』,如此一來,我也省得來回跑這一趟。沒錯,就這麼辦!」

  他拉起馬韁,腳下一踢,一人兩馬地朝市集騎去。

  但急著離去的他沒發現,在他走後,「齊家書苑」的大門前,卻出現了一個女子的身影,望著他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肯離去。直到,再也看不見他……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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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3 01:32:12
  第九章

  「現在,我們可以繼續剛才未完成的事了嗎?」好不容易趕走了逸揚那小子,唐威的心思又全回到小小身上。

  雖然才不過一個晚上,但他卻覺得彷彿已經過了一輩子。他急欲將她納入懷中,品嚐她的一切,讓她再次成為他的。

  找人可以等,但品嚐她這事,卻不能等。

  「你——」她幾乎答應他。為著他擁緊她的鐵臂,和那惑人的嗓音及撫觸。然而,一個警鐘在她內心響起,幾乎是立即的,她氣憤地推開他,掙扎著自他身上滑下。「你滿腦子想的就只有這種事嗎?!」她吼,語帶不屑。事實上,她極為不滿。

  他仍不相信她,仍認為她是唐家男人成婚的始作俑者,那麼他之前的道歉又算什麼?是為了誘騙她上勾的謊言嗎?這令她感到挫折。然而,她心裡卻又不由自主的,為著他決定帶她一塊兒離開的舉動,而感到一絲絲的甜。

  她還以為,是她上了他的心,使他放不下或……捨不得離開她。然而,在聽見他這句話時,她才明白,根本是她太過天真了!

  他要的只是她的肉體!而他之所以會想帶著她一塊兒上路,也只為了路上可以借她來滿足他的「需要」。

  驀地,一股被貶低、不被珍視的感覺襲上她心頭。這讓她覺得痛苦!他不愛她,甚至不是他所說的喜歡她,他只是……要她。

  而更令她感到痛苦的是,這一切,全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她曾告訴香蘭,男人想要的只有兩件事。一是吃;二是女人。若能吊著他們的胃口,不時施予小惠,卻又不輕易滿足他們,自然就能掌握住他們。

  然而,她自己卻犯下了最大的禁忌——以最快的速度滿足了他。那麼,要他珍視她、尊重她,根本就是難如登天。

  他現在仍亟欲得到她,是因為現在他對她還覺著新鮮。所以,他才會提出那樣的要求;所以,才仍會想要她。然而,她敢打賭,不出半個月,情況必定截然不同。屆時,會是什麼樣的情況,她根本不敢再想。而事實上,她所犯的錯還不只一個。另一個大錯是,她答應了他的要求,讓自己以最糟的形式被他所擁有——一個連名分都沒有的女人。

  「你怎麼了?」他跟上去。不明白她突如其來的怒氣所為何來?方纔,她還和他一樣享受,甚至他以為,她會和他一樣,迫不及待地想要他。然而,就在他好不容易趕走逸揚之後,換來的竟是這樣的結果?!

  該不會是因為被打斷了興致,所以不高興了?無妨,這他可以解決。雖只有一次,但他早已摸透了她身上所有的敏感之處,要再度撩撥起她的情慾,對他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想到此,他伸手去拉回她,臉上帶著的是即將得逞的笑意。「小小……」他喚。

  「別拉我。」她甩開他的手,像是甩開一隻蟑螂。

  這樣的舉動令他震驚。「小小……」他可以感受到她明顯的不悅,而且是針對他而來的。「你該不會是忘了我們之間剛訂下了約定吧?」

  方纔,她還沉醉在他帶給她的歡愉當中,為何才不過片刻,卻立即翻臉不認人?

  齊小小猛地回頭。「唐威……你該不會也忘了我所提出的條件吧?」她模仿著他的語氣,但卻明顯地充滿了譏刺。

  這是幹什麼?他又是哪裡得罪她了?為著她莫名的脾氣,他的脾氣也跟著上來了。他是喜歡她,但這並不代表她就可以對他為所欲為。

  「條件?你指的是哪一個?」他瞇起眼,強壓下怒氣。他不以為自己犯了她所提出的任何一個條件。

  但就算明知她是在無理取鬧,他也要先把事情說個清楚。

  依他們的約定,未來,他們還有一段時間要「相處」。倘若現在就讓她佔了上風,那麼將來的日子豈不全要受她控制?他要她成為他的「女人」,為的可不是這個。

  「哪一個?哈!」她笑,眼底卻全無笑意。「唐二公子,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若你連一個條件都做不到的話,那咱們還是現在就解除約定吧。」

  這會兒,他是真的被惹毛了。

  「齊小小,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他沉著臉,表情陰鬱。他唐威可不是被女人耍著玩的。誰不知道他向來重然諾,既然答應了她,就不可能反悔,然而她卻不斷地撩撥他的脾氣,還指控他刻意違約!

  「那是當然。」她雙臂環胸。「銀兩,我相信你這貴公子是不可能少了我的。但對於我所要求的自由和公平,你卻一點也沒做到!」

  「我什麼?」她見鬼的在說些什麼?他什麼時候妨礙過她的自由和公平了?

  「我現在不想和你『發生關係』。」她清楚而明確地道。「而你,不能強迫我!」她望著他。

  「我——強迫你?!」這話,他幾乎是咬著牙說的。

  望著他眼底的怒火,她忍不住瑟縮了下。然而她卻不甘示弱地抬起下巴與他四目相對。她成功地挑起了他的怒火,這令她覺得報了一箭之仇。

  憑什麼她不開心的時候,還要滿足他的「需求」?她或許答應要成為他的女人,但這並不表示他就可以對她予取予求!她若不刁著他、不在這時扳回一點顏面,那她齊小小又算什麼!

  「我什麼都沒說。」她揚了揚眉。「我只說,你不能強迫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這是你自己答應過的。」她抬眼看他,眼底寫的和她嘴上說的,完全是兩回事。他的怒意陡升。「我唐威從來不強迫女人。」他雙臂環胸,眼神再冰冷不過。

  「不需要!」他刻意加了這句註解,正是在告訴她,他有過的女人是如何的「配合」。他甚至毋須開口,自會有人送上門來,而且樂意之至。

  而她,齊小小,是他頭一個主動要求的女人;也是他頭一個願意多花一些時間的女人,而她不但不感激,反倒說他——

  「那又怎麼樣!」她忍不住叉起腰。「誰都知道毀在你手中的良家婦女有多少,你還拿這來炫耀!當心下十八層地獄,我告訴你!」

  想到他曾有過的「那些」女人,她就忍不住怒火中燒。這很風光嗎?在她看來,根本就是無恥!

  「你——」他深吸口氣。「這麼說吧。我所有過的女人,全都不是什麼貞節烈女,也全都是心甘情願的,用不著旁人替她們擔心。事實上,光是我所帶給她們的歡愉,就足以彌補一切了,這點……你應該很清楚。」

  「唐威!你——不要臉!」她氣得大吼。

  他竟敢暗未她不是貞節烈女,還故意在她面前提起那……該死!該死的男人!

  「我是不要臉。可和這不要臉的男人在一起的女人,也不會好到哪兒去吧?」他反諷。「不要我碰你,可以!你要你的銀子、自由和公平,也可以!從現在起,我絕對不會動你一根寒毛,除非你——求我!」

  她要真會求他那才有鬼了!他以為她是什麼樣的女人?竟以為她會去求一個男人對她……天!也只有他這種男人才想得出這種不知羞的事。她原就因氣憤而通紅的雙頰,現在卻因羞憤而紅得像火燒。

  「你等著吧!」她吼回去。確定這樣的事絕不可能發生。

  「有人在嗎?屋裡頭有人在嗎?」一連串喊門、敲門的聲音適時打斷了他們火爆的爭執。小小斜瞥了門邊一眼,卻一動也不動。

  氣頭上,她誰都不想理。最好所有的人全自她面前消失!

  該死!見她全然無動於衷,唐威一個轉頭,走向齊家大門。

  「一大早究竟是誰在這兒鬼吼鬼叫的?」他一股怒氣無處宣洩,正好來了個替死鬼!

  「大……爺……」敲門的人被這樣的大吼,和眼前滿臉怒意的男人,給嚇得後退數步,一句話都說不全。「馬車……我……那個……」唐威眼一瞥,就瞧見了停在門前的馬車,火氣頓時降了一半。

  看來逸揚這小子還真懶過了頭,竟然差人送馬車過來,而不是親自處理!這傢伙,難道還想惹出更多的是非嗎?若是有人瞧見他在這兒,隨後又發現他帶著小小坐著馬車離開這兒,那將來小小在太原還要不要做人?

  「留下馬車,有多遠滾多遠!」他自腰間掏出一錠銀子。「我有要事在身,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來過這裡,我這麼說,你明不明白?」

  那人接過銀兩,兩眼頓時亮了起來,將剛才的害怕全都忘得一於二淨。「是!忘了、全忘了!老朽年歲大,什麼事都記不得了!」他連連稱是。

  誰不知道這裡是出了名的齊家大宅?

  全太原的人都知道,裡頭住的是齊家最後一個、也是最怪的女兒齊小小。聽說,她不想嫁人,還回絕了上百門的親事,可現在……一大清早在這兒出現了這麼個高大、俊俏的男人……嘖嘖嘖……這……

  「很好。」唐威點點頭。「什麼名字?哪家的人?」

  「老李。大爺!您到市集去隨便喊一聲馬行老李,沒有人不知道我的!」老李露出一口黃黃的大板牙,笑的得意得不得了。

  「馬行老李……嗯哼!」唐威微笑道。「如果我發現今天的事除了你之外,還有哪個人知道的話……老李,你知道我會怎麼做,對吧?」他斜飛起一道劍眉。

  老李的笑容頓時僵住。

  「我……我知……知道了。」他忙不迭地點頭,不敢再多說一句話。這爺兒還真不是尋常人,光是一個眼神就快嚇去他半條命,他怎麼敢不聽這爺兒的話。

  「知道就好。去吧!」

  「是、是!多謝大爺!」老李如獲大赦,才轉過身,便跟隨著以最快的速度逃得無影無蹤。

  「你欺負老人家做什麼?」身後,齊小小的聲音響起。

  又來了!她是在存心挑釁嗎?「我欺負他又礙著你什麼了?」他轉過身,筆直地走進大廳。

  欺負老人家?他是在為她著想,而她不但不領情,反而說他欺負老人家?

  「看不慣。」她冷冷地回答。

  她聽見他的話了。剛才他和馬行老李的一番話,她全聽進去了。她知道,他分明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在這裡;不想讓人知道他唐家二公子和她齊小小在一起,所以根本不願讓這事被傳揚出去。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鼻酸。

  她是不是做錯了?她是不是根本就不該答應他?為什麼她要留在這裡受他的侮辱?「唐——」

  「去收拾你要帶的東西,我們即刻出發。」不想與她多談,以免再度發火。他直接下命令。

  「出……發……?」現在?她有些猶豫。她真的要跟他……在一起?

  「怎麼?怕了?還是反悔了?」看出她的猶豫,他開口激她。

  這女人,要是膽敢現在告訴他反悔了,他就是架也要將她架上馬車!

  「我……哪有!」她立即反駁。她齊小小向來敢做敢當,什麼都不怕,而他竟敢拿這激她!

  「沒有就好。快去收拾你的包袱,半個時辰後出發!」他命令。沒有再留給她任何猶豫或反悔的機會。

  ***

  「喂!」沒有人回應。

  「喂!你沒聽見我在叫你嗎?」她再次開口。

  打一出發起,他便坐在車伕的位子上,悶聲不吭地趕路。一整天,他連一句話都沒說過,甚至連回頭瞧她一眼都沒有。

  本來一開始,她還覺得耳根子清閒不少,至少用不著再聽見他那吼聲。可經過了一整天的趕路,她不但累了、乏了也餓了,現下,她啃過饅頭、喝過水也哼過歌了,可還是覺得無聊至極,乾脆開口喊他。發了一整天脾氣,也該好了吧?

  可她這樣喊,他卻仍只是一徑地望著前方,沒有半點回應。

  「唐威!你究竟聽見我在喊你了沒?」她提高了聲音,整個人半鑽到馬車外頭,硬是坐到他身邊。

  他只是斜瞥了她一眼,然後繼續趕路。

  「你——停車!」她開始大叫。「停車!我要你停車!」跟著,她伸手去拉馬韁。

  這一拉一扯之間,馬兒似乎受到了驚嚇,整個兒人立而起。「啊——」

  唐威見情況不對,立即一手穩住馬韁、一手扯住了她,不讓她掉出車外。「坐好!」他大吼。

  小小大驚失色,緊緊地攀住他的手,一動也不敢動。

  一陣馬蹄亂踏、塵土飛揚,不知過了多久,馬兒終於安靜下來,停在原地。

  「小小,」他的心一緊,側身探看她的情況。「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傷著?」緊蹙的眉心和焦急的語氣,明顯地顯出他對她的關心。

  「我沒……事……」小小的牙關禁不住打顫,不知是因為餘悸猶存,還是被剛才那一震給震暈了頭,一時間無法恢復。

  「你——太胡鬧了!」他忍不住吼。聽見她沒事,他整個人才鬆了口氣。旋即,想起她剛才那樣危險的舉動,他不禁怒火中燒。「你知不知道——」

  「對……不起……」

  他話還沒說完,便聽見她微弱的聲音。她在道歉?!他訝異地睜大了眼。她是在向他道歉嗎?

  「你知不知道剛才那樣有多危險?」他原先的憤怒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只是關心和擔心。

  「嗯……」她低垂著頭。

  「別再鬧你的小姐脾氣了。」他歎了口氣,看見她微微顫抖的肩,忍不住想伸手摟過她,然而,卻又縮回了手。他發過誓不再碰她的,除非她求他。

  「我才不是在鬧脾氣。」她沒有抬頭,卻忍不住反駁。「只是……」

  「只是什麼?」

  「我跟你說話,你為什麼不回答?」她質問。

  「我為什麼要——」他正想反駁,卻突然發現她這話背後的涵義。她是在要求他的關心和注意?這令他挑起一道濃眉。

  她的意思是,他不夠關心她?

  他的唇,漸漸勾起一抹笑意。

  「為什麼我們總是要這樣針鋒相對?」她仍低垂著眼睫。「難道,就不能好好相處嗎?你一個大男人的,為什麼就不會讓一讓我?告訴你,你要是再這樣,我就——就——」

  「就怎麼樣?拿我開刀?」

  他戲謔的回答令她氣憤地抬起了眼,她是在跟他談正經事,而他卻仍是那副不將她放在眼裡的樣子引「唐威,你——」

  這一抬眼,卻令她說不出話來。

  她根本沒料到他會是這樣的神情。他一句話都不說,只是定定地望著她,面帶微笑。那笑裡、眼裡,有著她從未見過的溫柔和……疼惜。

  那——是因為她嗎?

  她的心一動,不敢確定自己所看到的。他那神情,代表了什麼?

  「我同意我們應該『好好』地相處。」他的笑意未曾稍減。事實上,在他發現她在他面前竟也會有如此小女兒的嬌態時,他的胸口似乎漲滿了一些……連他自己也無法解釋的奇異情緒。

  那是——柔情和愛憐?!

  這樣的心緒令他心驚。這是他從未有過,更不以為自己會有的心情。而這樣的感受,卻因她的一句話、一個神情,便輕易地被撩起。

  「嗯……」她沒料到他會這樣回答。他也同意她所說的話?「那這樣——」她坐在他身邊,突然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她該說些什麼嗎?還是,該做些什麼?

  不知為何,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就覺得自己的腦子彷彿停止了運作。平日的聰明、自信,和可以輕易看穿人心的能力,在他眼前全變得一點用處都沒有。

  她看不透他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打一開始,他們兩人就處於敵對的狀態,而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仍然與她……發生了關係。想到這裡,她不禁臉紅。而在那之後,他甚至對她提出那樣的要求……

  更不可思議的是,她竟答應了他!

  如果他對她沒有一絲感情、如果他對她只是肉體上的依戀,那麼,他望著她時,眼底的那一抹柔情又是什麼呢?她有些迷惑了。

  「過來。」他拍了拍身旁的位子,示意她坐下。

  她一怔,將原已半鑽在外頭的身子整個挪出去,乖巧地移到他身旁的位子上。她喜歡他那有些霸道,卻又充滿溫柔的方式。

  奇怪的是,以前她最討厭這樣的男人,而且始終不明白,那些女人們為什麼會對男人的頤指氣使那樣地服從。

  但現在心裡泛著的絲絲甜蜜,讓她終於能稍稍明白,那是為了什麼了。外人眼裡看到的,和當事人自己體會的是截然不同的。而男女之間的事,又怎是置身事外的人所能瞭解的呢?

  她突然領悟到,原來自己以前的想法不盡然全是對的。

  「前面有個小鎮,今晚,咱們就在那兒借宿一宿吧。」待她坐定,他揚起手,揮鞭讓馬匹前行。

  她出乎意外的安分,這令他覺得有趣。是因為發現自己做錯事了嗎?還是,她真想和他「好好」相處?瞧著她還染著些許紅暈的嬌俏小臉,他便一陣心蕩神搖。忍住伸手想摟過她的衝動,他揮動馬鞭,策馬前行。

  他不碰她。即便他有多想擁她人懷!因為他必須信守對她的承諾,直到——她自己來求他。

  屆時,他會讓她清楚地明白,究竟誰才是這場遊戲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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