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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貓子]賣身夫子{賣身貴公子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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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6 01:41:2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算算日子,沐祺瑛覺得也到該離開紀家的時候了。

  只是,以紀府義子身份,忙著代替兩位老人家採買物品,指揮上上下下處裡辦喜事的細節,讓兩老可以輕鬆悠閒喝著老人茶等著嫁女兒之後,他才發現一件很重要的事——他這準新郎還沒驗明正身啊!

  紀府無男丁,所以他忙著盡半子的孝心,竟然忙昏了頭。

  不提紀家兩老,他總該讓紀蕪晴有些心理準備。

  想想,從客棧帶回紀蕪晴以後,他不僅得打理紀府還得抽空回自己家去,在兩家裡裡外外忙著迎娶事宜,別說去見她,根本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哪有機會跟她說明一切。

  說不定,她還真以為要嫁別人,心底嘔著氣呢!

  這日沐祺瑛特地來找紀蕪晴,還沒入門就被小綠攔下來。

  「小姐說誰都見,就是不見少爺。」

  「蕪晴不見我?」他一臉不相信。

  「是的,小姐說不能讓少爺進這個門。」小綠據實以告。

  「誰都可以不見,蕪晴不能不見我!」他想推開小綠擋門的身體。

  「少爺,小綠只是聽命行事,您就行行好別為難小綠了。」小綠死命擋在門口不肯動,彷彿要用一條命守住這條界線。

  「小綠,你讓開!」他幾乎動了怒。

  紀蕪晴將是他的妻,怎麼可以不見他?

  「少爺,小姐會怪我辦事不力的,求您別這樣。」咚的一聲,小綠在他面前跪了下去,慌得像是要哭出來似的。

  小姐那麼認真的命令,她不敢等閒視之。

  服侍小姐以來,她從沒見過小姐那麼痛苦又堅決的神情。

  瞪著跪下去的小綠,沐祺瑛氣得說不出話來。他不得不相信,這對主僕有多認真拒他於門外,紀蕪晴是真的不肯見他。

  「少爺,真的對不起。」

  見他不言不語,氣得臉色青青白白好不恐怖,小綠磕了個頭便起身,硬是將他留在門外,當著他鐵青的俊臉關上水吟樓的大門。

  沐祺瑛瞪著門,隨後沒有任何表情的走開。

  站在被拒進入的水吟樓前,他回頭仰望著高處閃過倉惶人影的房間。

  哼!不能進這個門是吧?

  ☆        ☆        ☆

  不能走門,他爬樹「走窗」總行。

  沐祺瑛故技重施,沿著樹爬到紀蕪晴閨房的窗外。

  「蕪晴,你為什麼不見我?」他在樹上對著窗戶大叫。

  「好痛!」別說小綠,知道他曾這麼做的紀蕪晴也大大嚇了一跳,刺繡用的針硬是紮了手,當場鮮血直冒。

  「小姐!」一見血,小綠嚇得驚呼,朝小姐衝了過去。

  聽見小綠的喊叫,以為紀蕪晴發生什麼事的沐祺瑛立即破窗而人,只見房內的主僕兩人瞠目結舌,被他嚇得一愣一愣的望著自己。

  見兩個人看上去都不像有事,沐祺瑛才稍稍安下心。

  「你……怎麼……」

  記得他上回爬樹上來,明明是狼狽地吊在窗欞邊,一副文弱書生逞強的模樣,這回怎麼神勇得猶似輕功好手,破窗而入的姿勢竟如此矯捷,有如飛簷走壁不費吹灰之力似的?滿腦子亂糟糟,紀蕪晴卻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小姐怎麼了?」沐棋瑛頓了一下,直接朝驚叫的小綠問道。

  「被、被少爺一嚇……小姐用針紮了手。」還沒完全回神的小綠吶吶回答,怎麼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做,她不知該如何處裡眼前的情況。

  沐祺瑛眸光一沉,走到紀蕪晴的面前,小心翼翼捧起她的手。

  紀蕪晴和小綠屏著氣息,不知道他想千嘛,卻因為剛受驚而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直直盯著他。

  他審視她扎傷的手指頭,突然將它含入嘴裡吸吮,立即讓主僕兩人倒抽口氣,驚呼起來。

  紀蕪晴整個人僵住,整張俏臉都像野火蔓燒。

  主僕兩人都懷疑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算是親兄妹也不該有此親暱動作,何況他們壓根兒沒有血緣關係。

  稍一回神,紀蕪晴便硬生生抽回自己的手指。

  「小姐……」小綠不知該怎麼做。

  只要小姐指示,她可以把他趕出去,不然就喊人來;然而,不管怎麼做,對小姐的名譽似乎都有很大的傷害,所以她杵在一邊不動。她實在無法相信,文質彬彬的少爺會對小姐做出如此荒唐逾矩的事。

  還好就他們三人在場,再有一個人瞧見怎麼得了?

  「出去吧!有事我會喊你。」紀蕪晴給了小綠一抹安慰的眼神,知道小綠覺得再荒唐也不會把這事說出去。

  既然他如此反常,她有必要好好弄清楚原因。

  雖有猶豫,小綠還是領命離開。

  ☆        ☆        ☆

  「還痛不痛?」

  小綠走後,沐祺瑛一個勁兒望著她扎傷的手問。

  想斥責他什麼,卻瞥見他擔心的眼神,紀蕪晴只能搖搖頭。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他非見她不可?

  為什麼他的神情那麼溫柔又憐惜?彷彿他真的心疼、真的內疚自己害她扎傷了手。

  若他打算眼睜睜看她嫁給別人,他大可不必這樣。

  見了他會傷心,所以她才不想見他,偏偏他一點都不明白她的心。他以為這些日子忍著想見他的衝動,是件很容易的事嗎?為什麼不見他?是不敢見,怕見了會萬劫不復,怕心又會千瘡百孔啊!

  最近,他像是忘了她的存在一般,讓她只能品嚐被遺忘的苦澀。

  嫁進沐府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她又覺得他不在她的面前出現,讓她就這麼嫁了也好、少見一次便少一次傷心。

  誰知他不來也罷,一來便是如此驚天動地。

  「害你流血,都是我不好。」沐祺瑛自貴著。

  「血已經不流了,不痛也不要緊,手不礙事。」發現自己拿他沒轍,紀蕪晴深深歎了口氣,無奈地問:「倒是你,不知道現在是大白天,如果讓人瞧見你像猴子一樣爬上樹頭,還摸進我的房間,會有多嚴重嗎?」

  他此刻所做的事,不管理由為何都是驚世駭俗。

  「那還不是你的錯。」沐祺瑛怨懟地看了她一眼。

  她以為他很樂意當猴子,想見未婚妻還得爬窗戶嗎?無論如何,打算離開紀府之前,他總得弄清楚她不見他的理由。

  「我的錯?」她錯愕。

  「是啊,如果你肯讓我走門,我還用爬樹走窗嗎?」沐祺瑛拉了張椅子挨在她的身旁坐下,狀似委屈埋怨,卻一派輕鬆的自己倒了杯茶喝。

  如果每回想見她都得如此費神,那他的身手得練得更矯健才行。

  「這算什麼道理?」紀蕪晴好氣又好笑。

  她說不見,他便該識相走人才是吧!

  「沒什麼道理,反正小綠說你不准我進樓下那個門,所以我乖乖爬樹進這個窗就是了。」沐祺瑛睨了被他撞開的窗戶一眼,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你——」

  「好了,別管我走門還是走窗,你為什麼不肯見我?」茶杯一放,沐祺瑛輕佻的神情已消失無蹤,臉色一正向她討答案。

  「我……」能說嗎?

  「怎麼樣?」他毫不放鬆地追問。

  「就要嫁人了,所以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閃開他的視線,紀蕪晴只能隨口給個答案,低下的眼眸裡淨是說不出的無奈。

  「只是這樣?」他狐疑。

  「只是這樣。」不然還能說怎樣?紀蕪晴雖笑著,卻有說不出的苦澀在心底,幾乎恨起他的無心無情,完全不明白她的心意。

  就如同他破窗而入的舉動,他自作主張闖入她的生命裡,造成殘缺錯誤,卻忘了修補。

  「只是這樣就好。」

  不全信,沐祺瑛仍點了點頭,以為她擔心會嫁得不好,忍不住對她保證:「放心,你嫁到沐家去,我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的。」

  而且,他絕對會好好疼她、寵她,愛她一輩子。

  畢竟為了得到紀蕪晴,他可是費了不少心神力氣,哪有娶到手反而不好好珍惜的道理。

  「我受委屈,你又怎麼能知道?」她為他的天真苦笑。

  一旦她嫁進沐府,沐府的家務事他豈管得著?就算他真的有心為她出頭,想為她這義妹抱不平,恐怕也使不上力。

  「那當然,只要你覺得難過一定要告訴我,如果有人敢背著我欺負你,我絕對會替你出氣,絕對不讓你受一丁點委屈。」

  一想到有人不要命敢欺負他的小娘子,沐祺瑛說得義憤填膺,根本忘了自己還沒對她坦白身份。

  反正,他不會容許任何人欺負她。

  望著他認真的神情,紀蕪晴突然想哭又想笑,百味雜陳。

  如果他像他說的這麼在乎她,為什麼不站出來阻止她嫁進沐府?

  只要他給她一句話,只要他捨得下好不容易擁有的榮華富貴,她可以拋棄一切跟他走,而不是聽著他如此信誓旦旦卻更難過。

  只要她嫁了,他們跟天人永隔沒有不同。

  是愚抑或是癡,他竟如此遲鈍。如果只是顧念兄妹情,他關心的話未免說太多了,她一點也不想聽,聽多了只會更傷心。

  「才幾天不見,你為什麼瘦這麼多?」瞥見她不濟的神色,沐祺瑛突然抓起她的手碗,將她從頭到腳審視一遍。

  一陣心悸,紀蕪晴不由得眼睛一閉。

  晶瑩的淚珠,就這麼從她臉龐兩側滑落下來。

  「蕪晴,快告訴我,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見她落淚,沐祺瑛心都慌了,急忙捧起她的臉蛋看個仔細,細細替她擦去不肯停的淚水,甚至以為她會變瘦是因為離家出走後調養不適,還懷疑她是不是病了。

  「我不想嫁。」張開眼睛,她顫顫吐出了四個字。

  望進他深邃的眸底,淚水不停不停湧出,她鼓足了勇氣,就這麼一次放縱自己宣洩對他的感情,渴望還有轉機。

  「不想嫁?」如雷轟頂,把沐祺瑛震得幾乎體無完膚。

  雙手緩緩地放開了她,他猛地退了好幾步,不願相信聽見的話。

  僅僅用四個字,她便把他的心狠狠捅了一刀。

  紀蕪晴點頭,怨恨似地道:「我不想嫁給那個沐祺瑛。」

  不管眾人喧騰,說她如何地好福氣,能嫁給那個眾家名門閨秀搶破頭想嫁,卻被她平白得到的沐祺瑛,她想嫁的人是眼前的地,唯有他!

  除了賈少瑛,她不想嫁給任何人。

  既然那個文武全才的沐祺瑛,有那麼多姑娘搶著要,一定有身世更好、長相更美的姑娘可以娶,沒道理非要她嫁他不可。

  她「讓賢」總可以吧?

  「為什麼?」來不及坦承身份,沐祺瑛只能心痛地問。

  他做錯了什麼?一心歡喜,忙著打點迎娶她過門,她竟然不想嫁給他!而她不肯嫁他的心,甚至是如此堅定。

  「沒為什麼……」

  望著他難看的臉色,紀蕪晴低下頭,勇氣又被逼回心底。聽見她不想嫁給別的男人,他一點也不覺得開心,要她如何再生出勇氣來。

  果然,他對她沒有男女之情。

  愈想愈傷心,淚水明明止不住了,卻被她硬生生逼回眼眶裡。看來,以為他會商興,說不定正等著她這麼說,果然是她單方面的癡心妄想。

  「沐祺瑛有何不好?」不接受她的答案,沐祺瑛憋著怒氣質問。

  「沒什麼不好,我不想嫁而已。」她煩躁地撇開臉,多希望他能趕快離開,讓她趴在床上好好痛哭一場,才能死了心準備嫁人。

  「沒有不好,你不可能說出不想嫁的話來!」沐祺瑛無比堅持。

  「我嫁,我非常想嫁,想嫁那沐祺瑛想嫁得不得了,這樣你滿意了吧!」紀蕪晴憤而起身,被他氣得一雙美目幾乎進出火。掄起拳頭,想給他狠狠幾拳,卻只是一臉淚痕地將他往門外直直推出去。

  砰的一聲,她用力甩上了房門,壓抑著嚎啕大哭的衝動。

  背對著門,她只是默默地望著地板掉眼淚。

  縱使鼓起勇氣,將所有世俗的眼光和顧慮拋在腦後,還是得不到想要的回應,得不到想要的愛情,教她如何不傷心?為他的不認同,一再婉拒送上門的親事,曾在他眼底看見的妒意,竟然全是出自她的想像。

  他竟問沐祺瑛有何不好,她為何不嫁?

  多明顯,他從來沒有愛過她。

  來不及反應,沐祺瑛已經被推到門外,只能錯愕的望著冷硬的木板門。憑她那點力氣,想把他推出門自然不太可能,是他自己亂了方寸。

  他突然想起,自己還沒跟她解釋身份。

  可是……現在似乎不是個好時機。

  ☆        ☆        ☆

  「十五、六歲的姑娘?」

  聽說外頭有人想見她,紀蕪晴實在猜不到那會是誰,依然同意家丁領她到後花園的涼亭裡,強打起精神會客。

  「蕪晴姐姐!」一見到她,那姑娘便撲進她懷裡。

  「丫頭?」紀蕪晴近來吃不好、睡不好,變得較虛弱的身子被震了一下,勉強才能站穩,看清楚對方原來是迎來客棧裡的賣唱小姑娘。

  當初,便是丫頭向掌櫃力保,她才能賣唱還房債。

  對丫頭,她有著感激。

  「就是丫頭我啊!」丫頭喜不自勝拉起她的雙手,隨即埋怨道:「蕪晴姐姐你可真無情,就這麼消失了,也不知道人家多為你擔心,害我們費了好多心神才打聽出來,原來你竟然是紀府的千金大小姐。」

  「對不起。」除了苦笑,紀蕪晴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那日打賭輸了,只好跟著賈少瑛回家,她沒有跟丫頭道別的機會。

  「哎呀,不用道歉啦,丫頭不是真的有心怪你,知道你平安我就很高興了,忍不住便想來看看你。沒想到蕪晴姐姐是官家之後,家裡這麼氣派啊!」丫頭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忍不住四下張望。

  望著天真爛漫的丫頭,紀蕪晴不由得露出久違的笑容。

  「丫頭,別胡說八道,人家還以為我們在圖什麼好處。」一直沒出聲的人級緩走近她們,生怕紀蕪晴有所誤會而訓斥胞妹。

  發現紀蕪晴的家世之後,他一直很猶豫該不該來拜訪。

  禁不起妹妹的要求,所以他才走這一趟,並不想讓人誤會他們兄妹對紀蕪晴另有所圖,或是來向人家討什麼恩情。

  自慚形穢之下,他是完全對曾心儀的人死了心。

  「大哥,蕪晴姐姐才不會那麼多心呢!」丫頭朝她大哥做了個鬼臉,回頭又對紀蕪晴笑問:「蕪晴姐姐,是不是?」

  「當然不會,我很高興你們來看我。」紀蕪晴微笑。

  就算他們兄妹沒找上門來,有機會她也打算回迎來客棧找他們,謝謝他們兄妹曾經那麼無私地照顧她,在那段時間給了她許多幫助。對當時等於無依無靠的她來說,這對兄妹就如同給她溫暖的自家人。

  點滴記在心頭,她自然很清楚他們兄妹的為人。

  尤其眼前的朱一風,絕對是個有骨氣、剛正的人。

  「哥,你瞧吧!」丫頭正要對哥哥使個眼色,卻突然發現——「咦?蕪晴姐姐,你是怎麼了,瘦好多,臉色也不怎麼好看耶!」

  「是瘦了很多……」

  朱一風望著她清瘦不少的臉龐,藏不住眼中的不捨。

  「沒什麼,回來以後犯了點風寒,所以身子較虛了些……」前因後果,不是一兩句話便能解釋,紀蕪晴索性隨口找了個理由帶過。

  一想起便心痛,不提也罷。

  「唉,蕪晴姐姐不好好照顧自己不行啦,姐姐病了,大哥可是會很心疼呢!」丫頭不由得脫口而出。

  「丫頭,別胡說!」朱一風立即斥責。

  無論如何,身份上已不配,他根本不敢妄想。

  「我才沒有胡說呢,你明明朝思暮想著蕪晴姐姐,發現姐姐失蹤只差沒把城裡的土都給翻過來找了;姐姐生病,你怎麼可能不心疼?」丫頭年紀小,不明白哥哥顧慮的身份間題,便把他的思慕之情說出來。

  知道哥哥想將秘密藏一輩子,她卻希望能替他表達說不出的愛意。

  寧願把握機會,即使失敗,起碼哥哥不會抱憾終生。

  聽見丫頭的話,紀蕪晴不自覺地微微紅了臉龐。

  她從沒想過朱一風會對她有情意。

  「丫頭……」朱一風又氣又惱又羞。

  「怎麼樣,我說的是實話啊!」丫頭嘟著嘴,瞪向不敢告白的大哥。

  實在不明白那麼喜歡紀蕪晴的大哥,為什麼一知道她的身份背景,從此便不再提起她的事,只是每日借酒澆愁。

  大哥以為,她為什麼非拖他來找紀蕪晴不可?

  她就是要他清醒過來。

  就算門不當戶不對,大哥不可能一償宿願跟紀蕪晴結為連理,她仍認為至少該讓她明白他的心意,對大哥來說才公平。

  「丫頭!」朱一風變得尷尬無比,只想拿塊布塞住妹妹的嘴。

  「我不管,我就是要蕪晴姐姐知道你喜歡她,知道你為她快要整個人浸在酒桶裡不肯清醒,你不可以再逃避了!」對朱一風丟下這些話,丫頭便遠遠跑開,希望讓兩個人有單獨說話的機會。

  朱一風瞪著妹妹的身影,不知如何是好的釘在原地。

  「對不起,我並不知道……」

  許久後,是身後柔柔的嗓音讓他閉了閉眼,終於吸了口氣回頭面對一張曾經想要一輩子守護、如今卻永遠都不會屬於他的美麗容顏。

  「與你無關,你別把丫頭的話放在心上。」

  朱一風對她淡淡一笑,雖然幾乎無法正視她的臉,還是鼓起勇氣與她四目相對。

  早知道她氣質與眾不同,不可能是尋常人家的姑娘;偏偏,他還奢望著她會是無依無靠的孤女,自己能有機會成為她後半輩子的避風港。

  奢望,都是奢望!

  「朱大哥……」與他相對,紀蕪晴不知從何聊起,不知如何為自己的粗心道數,最後只能歎道:「過些日子,小妹就要嫁人了。」

  據實以告,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沒想到她一開口便是晴天霹靂,朱一風幾乎被震得要站不住腳。

  「對不起……」紀蕪晴低下頭,除了對不起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是嗎?你就要嫁人了,是哪戶人家如此幸運,能將你娶進門?」朱一風強打精神對她一笑,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嘴角的苦澀卻藏不住。

  「沐府,沐祺瑛。」眸光一沉,她麻木地念出完全沒有感覺的名字。

  「沐棋瑛。」喃喃重複京城裡無人不曉的三個字,朱一風神情複雜地苦笑,真的死了心。「原來,你要嫁的是名滿京城的才子,我除了祝福也別無他法了。」

  當作是丫頭為他了了一樁心願,他從此要將她的倩影自心頭抹去。

  她能嫁入京城姑娘搶著想嫁的沐府,他該為她開心,從此忘了她。

  紀蕪晴笑了,說不出口的苦澀不比他少,卻不能讓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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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6 01:41:4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綠楊芳草長亭路,年少拋人容易去,樓頭殘夢五更鐘,花底離情三月雨;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附註十一)

  望著昔日舊識遠去的身影,想起狠心的賈少瑛,紀蕪晴心頭淨是感慨。好一個無情不似多情苦,道盡了多情的愚癡。

  朱一風有情,她無心;賈少瑛無情,她卻有心……感情上擺不平的剪不斷、理還亂,思緒如此惱人,亂了她的心湖,激起陣陣漣漪。

  靜待半晌.她準備回水吟樓去,一轉身卻見著心中認定的狠心人。沐祺瑛不知何時立於她身後,似乎已到來許久。兩人的視線交會,誰也不願先開口似的僵在原處,彷彿無言的對峙。

  一把無明火,如同出柙狂獅,在沐祺瑛的心頭熾,眸底燒。

  聽紀府總管說,有個外頭的小姑娘來找紀蕪晴,縱使廳上有客人得招呼,他還是忍不住前來探個究竟,希望能找出她近來避不見面、鬱鬱寡歡的理由,卻發現有個男人跟著來——紀蕪晴竟然私會男人!

  明明有個魁武的男人,怎麼只提到小姑娘?總管簡直瞎了眼!

  一想到或許是她要人隱瞞,他更是難以忍受。

  如果沒有曖昧的關係,她總不會教人撒謊。

  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她眼中滿是對那魁武男人的依戀,郎有情、妹有意地默默對望,欲語還休、欲走還留,依依不捨,簡直像是一對將要被人狠心拆散的苦命鴛鴦;而他沐祺瑛,竟是拆散有情鴛鴦的那個人。這個人才是她不想嫁他的理由?

  以為她對他有心,因為不知將嫁之人是他所以不嫁,原來他根本想錯了。是他錯得太徹底、太離譜、太自視自己的魅力。不管呵護她一生一世的渴望有多深切,他無法面對她心中有別人這件事。

  「他是誰?」對峙之後,是沐祺瑛率先打破沉默。

  無論那人是誰,他要親口聽她說出來。

  「一個與你無關的人。」紀蕪晴並不想解釋,口氣卻有些挑釁。就算是兄妹,他也管得太多了,何況他一點也不在乎她真正的感覺。

  既然不在乎,就不該管她的事。

  一旦她嫁了人,他還不是管不著她的事。

  「告訴我,你是不是為那男人不想嫁?」不想問,臉色驟變的沐祺瑛卻不得不問,就算將要得到刺傷自己的答案,他仍不願選擇逃避。

  娶她之前,他要知道藏在她心底的真相。

  「都得嫁了,為誰不都一樣嗎?」心底滿是酸楚,她只能訕訕嘲諷。

  沐拱瑛氣得發顫,「當然不一樣,如果你想嫁的是那個人,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不該一樣、不會一樣……」

  「少瑛哥!」突然,有人在不遠處喊他。

  兩人僵立在原地,誰也不願讓步地瞪著對方。

  「少瑛哥,不是說好陪人家下棋的,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人影,害人家找了你大半天,原來你在這裡……咦,原來蕪晴也在這兒。」

  楊玉敏款款擺著纖腰細臀,蓮步從遠處輕移而來,刻意在心上人面前展現女子風情,對好友暗示地眨眼笑道:「我正想待會兒去水吟樓找你聊哪天呢!」無疑地,她希望好友順水推舟,幫她擄獲心上人。

  一眨也不眨地瞪著紀蕪晴,沐祺瑛不想說話,繃緊著一張俊容。

  「你們兄妹怎麼了,在鬧彆扭嗎?」沒人回應她的話,楊玉敏才發現他們兩個的臉色不對,一青一白煞是難看,肯定剛剛出了事。希望她不是來錯了時間。「沒有。」見紀蕪晴沉默著,沐祺瑛從齒縫裡進出兩個字來。「像玉敏這麼好的姑娘不多了,大哥可得好好把握。」紀蕪晴望著兩人,突然對他微微一笑,心底卻像破了個好大的洞,補也補不起來。補什麼呢?都要嫁給陌生人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沐祺瑛如凶神惡煞般,臉色異常凝重。

  絞著心,他的胸口彷彿要裂開來了,恨不得掀起一場狂風暴雨。

  「意思是,常人都說只羨鴛鴦不羨仙,蕪晴的大婚之日將屆,大哥也該娶個像玉敏這樣好的人為妻子,努力為紀家添丁,爹娘也會開心。」紀蕪晴的口氣平淡,不想去思考的心也已漸漸麻木、疲倦了。

  一顆心總是為他上上下下的,能不累、不倦嗎?

  「你叫我娶她?」沐祺瑛驀地一驚,一手扯住她手腕,一手指著楊玉敏搞不清楚狀況、煞是無辜的臉蛋。楊玉敏真的搞不清楚,眼前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兄妹的對話,她完全聽不明白,如墜入五里霧中。

  「想娶誰,大哥有權自行決定。」

  藏住自己的感情,紀蕪睛冷漠地把手抽回。

  「紀、蕪、晴。」他一字字吐出來,心中怒氣難抑。

  「多謝,我知道我的名字怎麼念,不用大哥提醒我。」毫不退縮迎視著他不知為何憤怒的眼神,紀蕪晴猜想他是不能容忍她的態度,依舊神情倔傲。

  「你到底想怎麼樣?」他的模樣又挫敗又懊惱。

  「只是聊聊而已,能要大哥怎麼樣?就算我說玉敏有多好,也只是建議,提親的事得大哥自己決定,紀府沒人會逼你去娶誰。」忍下心痛,紀蕪晴一字一句說出傷害自己的話,語氣裡不無諷刺。

  是啊,他想娶誰可以自行決定。

  最起碼,他不用委屈自己去娶不想娶的人;而她要嫁誰卻是另一回事,想著想著就令她覺得悲慘不平,心有不甘。

  錯怪對方的兩人,就這麼的互瞪著。

  楊玉敏覺得尷尬地左右張望,像當事人又不像當事人,望著兩兄妹卻不知如何是好,突然覺得自己杵在這裡好像很礙眼,又覺得他們根本不在意她,自己只是莫名其妙闖入暴風圈,無緣無故被刮了一陣風的局外人。唉,怎麼會這樣?

  附註十一:出自玉樓春 晏殊

  ☆        ☆        ☆

  「我不娶她,不娶任何人!」

  心痛又無奈的瞪了紀蕪晴最後一眼,沐祺瑛撂下冷冷的話便拂袖而去,將兩個僵立的女人遠遠拋在腦後。沐祺瑛一走,紀蕪晴的偽裝便崩潰了。縱使楊玉敏仍在,她不聽使喚的傷心淚卻串串落下。

  她一點也不想用這種冷漠的態度對他,一點也不想跟他鬧得這麼僵,一點也不想教他去娶別人的女人。

  自殘似的言行舉止真的重重傷了自己!

  「蕪晴,你該不會是對少瑛哥他,有著那……不該有的心吧?」望著好友在沐祺瑛走後,一改冷漠尖銳變得無比傷心的模樣,楊玉敏不是個笨人,前思後想只有一個可怕的結論,只怕自己臆測成真。

  紀蕪晴仍是淚如雨下,等於默認了。

  「若是如此.你早該讓我知道,別讓我趟這趟渾水啊!」楊玉敏對天仰歎,覺得他們兩個根本是郎有情、妹有意,不知哪裡陰錯陽差,紀蕪晴才會準備嫁給別人,而一頭熱的自己好像傻瓜。

  對彼此心有所屬也不早說,害她猛對人家獻慇勤。

  或許,就是紀蕪晴上回提過的身份問題,阻擾他們在一起吧!

  難怪她上回來的時候,就覺得紀蕪晴似乎一點也不開心,不久要嫁給那個人人稱羨的沐祺瑛,她卻一點也不熱中的樣子。心裡已經住進一個人,就算別人再優秀也比不過認定的心上人,紀蕪晴對於婚事怎麼高興得起來?真是造孽哪!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總覺得今天一直在對人道歉,紀蕪晴一個勁兒內疚地低著頭,除了道歉卻也無話可說。

  「怎麼會這樣呢?」楊玉敏苦笑。

  「對不起……」「別對不起了,少瑛哥我是要不起,你也甭費心為我撮合了。」不想被扯進他們混亂的感情世界裡,楊玉敏只能慶幸自己用情不深,還能及時抽身,頗寬大為懷地拍拍好友的肩道:「倒是你自己,婚嫁之事要想清楚,別誤了自己的一輩子,所謂的幸福是指你能嫁給喜歡的人。」愛情是不能用身份背景去衡量的。

  如果紀蕪晴愛的人是賈少瑛,他便是她的幸福,嫁給條件更好的沐祺瑛,未來肯定也會有滿心的遺憾,想覺得幸福都難。

  她還是希望紀蕪晴好好做個對自己有利的決定。

  ☆        ☆        ☆

  「胡鬧、簡直胡鬧!」

  紀府老爺在大廳上不停、不停地踱步,卻沒有一個人明白他在女兒大婚之前,本來欣喜若狂變得如此憤怒難當的理由。下人們是不敢上前去問,紀老夫人則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又找不到沐祺瑛,只好向女兒求救。

  老爺向來寵溺女兒,說不定她會明白老爺生氣的理由。

  「爹,您怎麼了,誰惹您生這麼大的氣?」紀蕪晴走入大廳,眼見爹爹真如娘所說的煩躁不安,在張燈結綵的大廳上走來走去,她也擔心出了什麼大事。紀老爺不過看了女兒一眼,又是一長串地哀歎。

  「荒唐、真是太荒唐了。想當初我上門求畫,不把我們紀府看在眼裡,拒絕也就罷了,他來提親我也不跟他計較這件羞辱過咱們家的往事;如今那小子卻這麼欺負我們,踩在我們紀家人的頭上,往後要咱們如何做人?」讓人又氣又惱啊!

  「爹,您在說些什麼?女兒一句也聽不懂。」從不覺得自己笨的紀蕪晴,在聽了爹一長串話卻沒半句明白之後,心想自己或許是變笨了。不笨,怎麼會去愛上不該愛的人?

  紀老爺又看了女兒一眼,怎麼看就怎麼歎氣。「懂什麼,不就那姓沐的渾小子,過兩天本該娶你過門,今天一早竟然說要退親!」

  婚事本就迫在眉睫,不說也不行。

  女兒生得如此沉魚落雁,竟會讓人退婚,紀老爺實在想不透啊!

  離成婚之日剩不了幾日,沐府把這婚事一退,別提紀府顏面,女兒的美名還能保有嗎?以往,明明只有紀府拒絕親事的分,好不容易女兒已經點頭答應嫁了,那個殺千刀的沐祺瑛,竟然在大婚日之前說要退掉這門婚事,豈不是存心消遣他們紀府上上下下嗎?

  最重要的是他萬萬也沒想到,沐祺瑛竟然會是——

  那個渾小子,做出如此荒唐事之後,擦擦屁股轉身就走,將老人家耍得團團轉,就那麼有趣嗎?

  被耍的事他還能忍受,但對於退婚的事,是一點商量、原諒的餘地也沒有!真是氣死他了。

  「嗄?」紀蕪晴眼睛不敢眨一下,怕是聽錯了。可以不嫁沐祺瑛,有這麼好的事嗎?

  見女兒並不像是受到打擊的模樣,紀老爺皺起白眉質問:「蕪晴,老實說,你是不是早知道他的身份,跟那渾小子一起瞞著爹?」

  如果退婚之事女兒也有份,他真的只能認了。

  「誰的身份?」她一臉茫然。

  「沐祺瑛!」本是歡歡喜喜叨念著的名字,紀老爺此刻提起已像仇家,恨不得把這名字的主人抓來生吞活剝,好讓自己消消氣。女兒被退婚之事,他甚至還不敢讓夫人知道,怕夫人得知後會受不了打擊。

  「沐祺瑛?」他還有什麼身份嗎?

  對這個名字,她並沒有太大的興趣.此刻有幾分感謝倒是真的。

  感謝他放她一馬,肯主動退了婚事。

  「女兒,難道你真的不知道,他就是——」

  審視女兒茫然的神情,紀老爺不是那麼肯定要不要說。

  回頭一想,瞞也瞞不了多久,紀老爺便道:「少瑛就是沐祺瑛,那渾小子竟然說對你一見鍾情,是為了見你才賣身進府裡來。如今,他說退就退了你們的婚事,連理由都說不出來,誰知道他說為了你賣身的真心有幾分?你要爹如何不氣,如何不覺得荒唐?名滿京城的沐祺瑛,竟然這麼耍著我們紀家!」

  說是為了女兒,紀老爺更不明白他退婚的理由。

  難道見了人以後,他反而發現女兒的缺點,不滿意了嗎?

  兀自生氣半天,紀老爺才發現女兒像中邪似的一動也不動,立即用手在她眼前邊晃邊喊,怕女兒是被嚇壞了。

  未出閣的清白姑娘遇到這種事,會被嚇傻都很正常。

  其實被騙倒還其次,他是氣沐祺瑛那個混蛋,在自己勉強接受事實又說好說歹的勸慰之下,依舊執意退親,甚至不惜跪在他的面前懇求。滿心歡喜以為收了個好兒子,現在別說什麼兒子,連半子都沒有了,誰又能傲他心底的悵然?

  「爹,別跟女兒開玩笑……」

  緩緩回神,紀蕪晴只能擠出生硬的笑容埋怨著。

  希望爹爹是同她開玩笑,可是望著爹爹心疼又無奈的眼神,她就知道這並不是一個玩笑,賈少瑛真的是她原本將嫁的沐祺瑛。

  天哪,那她當初在難過什麼勁兒?

  ☆        ☆        ☆

  深夜時分,一個黑影在沐家牆外探著路。

  前前後後找了一遍,總算找到一面較矮的牆,只見那黑影在矮牆外頭使勁往上撐,兩隻手卻是怎麼也攀不上去,模樣煞是滑稽。

  牆是矮,可惜此人個頭不夠高,更沒練過輕功。

  「要不要我幫你一把?」

  「不用了,就差那麼一點點,我自己可以……」聽見後頭有人說話,穿著夜行衣的紀蕪晴頭也不回甩甩手,猛然想到身後不該有人,當場冒了一身冷汗。死了,被人發現準以為她是小偷!

  縱使不願意,她還是緩緩回頭,面對最糟糕的事。

  但,她萬萬想不到,來人竟是——

  一雙笑謔的熟悉眸子,就這麼映入她眼中。

  「蕪晴妹妹,你一個尚未出閣的大姑娘,跑來我沐家跳啊跳的打算翻牆,不怕傳出去毀了名聲,讓打算上門提親的人全都走避?」忍著見著她的興奮,沐祺瑛以滿不在乎的神情消遣她,一對含笑的眸子帶著冷漠。熟悉的心痛又襲上他的心頭。

  都成全她了,她還來沐府找他做什麼?她現在做的事,可是跟他賣身紀府一樣荒唐,驚世駭俗的程度不相上下。

  這傻丫頭是不是病了,真知道她在做什麼嗎?

  護院發現有人在外頭鬼鬼祟祟,所以他才會跟護院出來捉賊,可萬萬沒想到賊會是他朝思暮想不能忘、想一回痛一回的心上人。發現她那麼努力的跳,想攀牆卻攀不上去的模樣,可愛有趣到讓他忍不住笑了。可是,那並不能抹煞他失去她的痛苦。

  「怕什麼,一旦沐府退親,我本來就會是人人都要走避的瘟神。」紀蕪晴拍了拍髒兮兮的雙手,以比他更不在乎的口氣反駁。

  發現他的身份,她腦海裡才有了許多答案。

  原來他對她要嫁人毫無反應,甚至高商興興打點她的婚事,只因為他就是準新郎倌!暫時忍下被騙的不甘,她知道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該做,才會特地摸黑出來。無論如何,她可不會輕易被爹爹口中的渾小子踢開。體會過後悔的滋味,她不願意讓自己再嘗一遍。

  「怎麼,你來興師問罪的嗎?」沐祺瑛的臉拉了下來。

  「算是,也不是。」她頗具深意地回答。

  「我願意成全你跟別人雙宿雙飛,你還有什麼不滿?」那可是用他的心去換,才能成全的事,她敢有不滿?沐祺瑛恨起她的絕情。

  「我跟朱大哥只是朋友,才不要你成全。」她又氣又惱地朝他扮鬼臉。心情顯然轉變,沐祺瑛既驚喜又怕受到傷害,仔仔細細審視過她認真的臉以後,仍不是很確定地問:「那你來做什麼?」

  是他誤會了?老天,現在可別告訴他這是一場夢!

  「你混入紀府做賊,偷了我最重要的寶物,我自然是來拿回我的東西。」明亮的眸子一溜,紀蕪晴手心往上一攤,向他討著東西。

  寶物,她是非取回不可。「你說我是賊,還偷了你的寶物?」入紀府,他是空手去、空手回,偷了什麼寶物?沐祺瑛似笑非笑地提醒她:「好妹妹,指責我可是要有真憑實據,否則青天大老爺也不能判我有罪喔!」他最想偷的,唯有她的人,卻失敗了。

  「別以為無憑無據就可以耍賴,你偷了我的心,非還不可!」她指控,伸出去的手直直的,一副非要他把東西還出來不可的堅決神態。

  天知道,她還害怕他真肯還出來呢!她的身子不由得發抖了。

  「你的心?」他愕然。

  「沒錯,不問自取是為賊,你想抵賴不還嗎?我可是為了要你還,冒著身敗名裂的危險來找你耶!」一臉不好意思的模樣,她仍理直氣壯要著東西,指著心口道:「偷心賊,你不把我的心還我,我怎麼嫁別人去?你可知道,這裡空空蕩蕩的,整日只有空谷回音惱人,少了顆心有多難受?」

  「不還。」懂了。沐祺瑛一口回絕。

  「真的不還?」語氣不悅,她的眸裡泛起淚光。

  「對,不還,說什麼都不還,既然偷了就屬於我的!」沐祺瑛感動的笑了,伸手緩緩抹去她眼中將要落下的珍珠淚。

  他一把將此生至寶擁入懷裡細細呵護。

  「那,你還娶不娶我?」賴在他懷裡,紀蕪晴半嗔半怨地問。

  關於他賣身紀府騙她、害她又傷心又難過的事,她自然沒那麼容易作罷;不過,看在他對她一見鍾情的份上,這賬改日再算。她又不是傻子,好不容易盼回了差點失去的幸福,自然要先好好享受一下嘛!

  天知道,跑來找他花了她多大勇氣,一路嚇得她心驚膽戰。

  她不好好喘口氣,在他懷裡為自己收收驚怎麼行。

  「娶。你都自己送上門來了,我怎麼好意思不娶?」深情款軟地望著懷裡的佳人,沐祺瑛牽起邪氣的嘴角,更清楚地威脅道:「但是你得銘記在心,這回你若臨陣想逃,我會追到天涯海角,非把你捉回來打屁股不可!」

  天涯有心,海角有情,情牽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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