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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方辰]財運當頭{雪家情譜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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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7 00:13:4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財運當頭(雪家情譜之三)作者:方辰

又、又輸了……手氣真背,沒想到她竟然又輸了三萬兩
回去之後一定會被姊姊們唸到臭頭的啦!
咦?這從半路冒出來的俊逸男子居然好心地要借她一百兩?
還積極地推薦她去參加「擲骰子闖五關」的比賽?
哼!想她雪府三千金在地方上可是「響叮噹」的人物
豈會需要向人借錢,況且她可是賭坊的「大戶」
才區區一百兩,她雪千靈會拿不出來嗎……

啊哈,贏了、贏了!她終於打敗所有對手贏得一萬兩了
什麼?還有一關「老闆關」?
哪有這種狗屁規定!
在她拳打東街王大豆、腳踢西街陳賴皮,贏得比賽之後
還得跟老闆「一決生死」?
之前要借錢給她的男子竟是這家賭坊的老闆襲承飛
罷了,反正「財運當頭」的她還怕會輸錢嗎?
襲承飛儘管放骰子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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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7 00:14:09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傳聞在北方的水城縣,有個大戶人家姓雪,雪家一共有三位千金,因為她們的性格截然不同,所以令縣民又愛又恨。  

  這三個女娃兒,自小爹娘便采十分放任的態度來教導,因此行為和思想和一般尋常人家的女孩不同,沒有傳統的束縛;她們不用纏腳,也不用遵守那些八股的規定,活得比一般女孩還要快樂。  

  為何她們會令縣民又愛又恨?就以每位千金走在大街上的情形來談好了──  

  咻咻兩聲,鞭子甩動的聲音引起了大夥兒的注意,他們紛紛把目光放在那個手持皮鞭,一副恨不得能和人打上一架的女人身上,一見到她,大家全都心生恐懼。  

  她是雪家最小的千金,天生擁有適合練武的資質,在江湖上是一等一的高手,脾氣火爆得很,喜好賭博,但手氣差得沒話可說,雪府的大部分財產都是被她輸掉的。她常常闖下大禍,常常沒事便會出外擾亂居民們的生活作息,聽說她曾鞭過水城縣大部分的縣民。  

  她叫雪千靈,只要一聽她的皮鞭聲,大家就會準備找地方躲,不過賭坊例外,賭坊老闆一見到她,就笑得合不攏嘴。  

  雪家的二千金──雪千蔭就不同了,她是唯一和雪家沒有血緣關係的養女,即使如此,她卻有著比大千金更具威嚴的氣勢,負責掌管雪家名下的古董業,對古董珍寶頗有研究。  

  當她走在大街上時,總會有禮的向大夥兒打招呼,看看是否有需要她幫忙的地方。不過她在私底下就換了個人似的,只要看到她教訓小妹的樣子,就知道她的個性簡直和虎姑婆有得比。  

  而根本管不動其他妹妹的雪家大千金──雪千馡,是目前雪家的當家,以精打細算聞名,且非常愛看春宮圖,但她的膽子卻比一般人小得多,最怕蟑螂和賊人,且只有在遇到她還能應付的人時,說話才敢比較大聲。  

  平常她不太愛出門,若非得出門的話,也一定會覆上面紗。因為縣民們十分畏懼她的妹妹雪千靈,遂不免也對她頗有微辭,她真是無辜,明明什麼事都沒有做,卻要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  

  雪家三姊妹到底會譜出什麼樣的情史呢?大家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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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7 00:14:3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一場滂沱的大雨,下得又急又大。  

  水城縣內的一家賭坊,卻一點也未感染到大雨所帶來的煩躁,依舊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快快快,下好離手、下好離手!」  

  「十八啦!」  

  「莊家,三個六,豹子,通殺!」  

  伴隨著一陣歡呼聲,一道甜美的女子怒吼聲也跟著響起。  

  「臭雞蛋!居然又輸了,可惡、可惡,氣死我了!」  

  女子成串出口的粗話恰好與那幾乎要甜入人心的可愛嗓音相反,粗魯的語氣不僅沒有大家閨秀所該要有的溫柔婉約,就連行為舉止也粗俗得像一個沒教養的鄉村野姑。  

  「王八蛋、臭雞蛋!連賭了十把居然沒一把贏,一個晚上賭下來居然才贏了三把,這家賭坊肯定和我犯沖,否則我的手氣怎會這麼背?」女子握緊雙拳,怒氣沖沖的仰天咆哮。  

  女子看來極為年輕,一張臉蛋只有手掌那般大,飛揚的柳眉、靈動的大眼、水嫩的唇瓣,以及秀氣的鼻子全是小小的,就連身材也嬌小得可以;不說話的時候像個只會眨著大眼睛的搪瓷娃娃,只要她輕展笑顏,就可愛得讓人想把她藏入衣袖裡珍藏。  

  她,正是水城縣裡人盡皆知,也人人避而遠之──脾氣火爆、好賭成性、滿口粗話、年僅十六的雪家三千金──雪千靈。  

  話說這雪家三位千金哪,在水城縣裡還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雪家大千金──雪千馡,雖然溫柔婉約,足以為大家閨秀之楷模、典範,可偏偏養了兩個讓人避如蛇蠍、躲如洪水猛獸的妹妹──總愛拿活人當白老鼠做藥材實驗的雪家表小姐白珠珠,以及好賭成性,而且火氣一來,動不動就拿從不離身的皮鞭鞭人的雪家三千金雪千靈。  

  說起這兩個讓水城縣人民頭疼的人物,大家就有滿腹的心酸與苦水要吐。  

  撇開這兩個令水鄉城人民苦惱的人物不說,雪家還有另一位成員──雪家二千金雪千蔭。  

  雪千蔭不若雪千靈給人的可怕印象,她有著威嚴、神聖不可侵犯之氣勢,絕對要比恬靜可人、溫柔婉約,卻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雪千馡還要受到大家的愛戴。  

  偏偏這個水城縣民心目中謙遜有禮,時常援助大家的二小姐,可是脾氣火爆到不行的雪千靈的剋星。  

  一想到這裡,輸光身上的銀兩,此刻正站在屋簷下躲雨的雪千靈,就忍不住焦急的扯著頭髮哀號。  

  「死了、死了,這回真的死定了啦!我要怎麼回去啊?」  

  前一陣子,她的手氣極差,竟在一天之內輸掉一萬兩,險些讓差點氣得發瘋的二姊給趕出家門,原以為這回可以連本帶利地全部翻本回來,誰知卻又好死不死的輸掉三萬兩;這次她就算不被大姊哀怨的目光給瞪死,也肯定會讓忍無可忍,早準備好要教訓她的二姊給當場掐死!  

  「天啊、地啊,我雪千靈的手氣怎地這麼背啊?要知道我可是在江湖上佔有一席之地、赫赫有名的武林高手耶!如今卻敗在三顆擺明存心要戲弄我的骰子上,教我如何嚥得下這口氣啊!」  

  打從雪千靈步出賭坊時,便有一雙灼熱的鷹眸一直盯著她,那男子好看的唇角在此時浮起了一抹笑。  

  「怎麼辦、怎麼辦!誰來救我啊!」雪千靈焦急的跺著腳。  

  不是她孬種,而是她二姊發起火來實在太可怕了。  

  誰會知道,外人眼中那個向來禮貌可親、知書達禮的雪家二千金雪千蔭,一發起脾氣來其實卻是兇猛得有如河東獅吼,不僅聲傳百里,又如喜好噬人的虎姑婆,齜牙咧嘴的,恨不得隨時將她拆吃入腹呢!  

  「天哪!我為何這般可憐啊?為何我不是大姊,卻是小妹?」  

  就在雪千靈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搥胸頓足時,原本滂沱的大雨已經慢慢的停止。  

  「雨停了?不會吧?那我不是得回去了?」  

  雪千靈眨著滿是錯愕的大眼瞪著逐漸轉小的雨勢,過了一會兒,又呼天搶地了起來。  

  「現在回去我肯定會讓二姊挫骨揚灰的啦!她這笑面虎是殺人不見血的,她要是知道我這回又輸了三萬兩,她肯定會一刀把我劈成兩半!」  

  就這麼巧,雪千靈才剛說完,雪家的白總管同兩名奴才便撐著紙傘自轉角走了出來,雪千靈立刻暗叫不妙。  

  「死了,二姊肯定料準我又出來賭,這次被她逮著,我一定屍骨無存,還是趕緊溜之大吉!」  

  只是,她都還沒來得及踏出一步,已自背後讓人給拎了起來。  

  雪千靈可憐兮兮的轉過頭,心虛的對上白總管那雙擺明一副準備看好戲的可惡笑臉,冷汗當場自雪千靈的額上滑了下來。  

  「哈哈,早啊!白總管,怎地這般巧呀?居然在這裡遇見你,哈哈哈……」她尷尬的笑著。  

  白總管皮笑肉不笑的道:「三小姐,您要上哪兒去啊?」  

  「我?」雪千靈一緊張,大汗、小汗一起冒,「哈哈,我哪有要上哪兒去!不過就正準備回府嘛。」  

  「是嗎?那可真巧,我也打算回府,不如我們就一起走吧。」  

  「可是我……」  

  她話還來不及說完,兩個奴才已一左一右地強行將她架走。  

  待她完全自眼前消失後,躲在暗處的男子才走了出來,性感的唇角浮起了一抹勢在必得的邪笑。  

  「雪千靈,就是你了。」  

  可憐的雪千靈被架回雪府,一見平時難得聚在一起的二個姊姊與表姊白珠珠,此刻就坐在大廳裡等著她,雪千靈一張俏臉當場刷白。  

  「哈哈哈……大姊、二姊、表姊,今兒個你們怎地這麼空閒啊?居然全待在府裡沒出門,啊!說得也是,方才下了一場大雨的嘛!不過這會兒雨已經停了,你們肯定還有事要處理,快快出門吧!我回房去了。」  

  雪千靈一隻腳才剛踏出去,耳邊已傳來一聲聽似平靜、實則暗潮洶湧的嬌斥:「站住!」  

  一臉看似無波無緒的雪千蔭喝了口茶後,率先開口:「你一整個晚上上哪兒去啦?」  

  「我……」一滴冷汗自雪千靈臉上滑了下來,她尷尬的轉過身,「我沒上哪兒去啊!你們也知道最近比武日期近了,我總得抽空練習武藝,否則要是生疏就不好了。」  

  單純的白珠珠噙著笑,天真的望著她,「那你一整個晚上是習武去嘍?」  

  雪千靈立刻點頭如搗蒜,「是呀、是呀!表姊,你也知曉我可是武林裡一等一的好手,比試日期迫在眉睫,今年可是我大展身手的好機會,我當然不能錯過了。」  

  雪千蔭皮笑肉不笑的揚起眉,「哦?那白總管怎地告訴我,說他剛才在賭坊門口遇見你呀?」  

  雪千靈一聽,差點讓口水噎著。  

  「哈哈哈,誤會一場、誤會一場!我在林子裡習武,天際泛白才準備回府,想不到走到賭坊門口時,卻正好下起滂沱大雨,我只好跑到屋簷下躲雨,所以白總管才會瞧見我在賭坊門口。」  

  雪千蔭緩慢的抬起眼,突地笑著轉移話題:「大姊,你說這場雨下了多久呀?」  

  雪千馡先是無奈的看著雪千靈搖搖頭,最後才歎了口氣。  

  「這場雨來得突然,我昨夜被驚醒後,雨聲便擾得我難以入眠,輾轉反側,直至天亮才又睡去。」  

  雪千靈一聽,渾身一震、雙腿發抖,臉色當場變得十分慘白。  

  「二姊,我──」  

  雪千蔭打斷她的話,笑得好甜好甜,「怎地這般奇怪?大姊說這場雨昨夜便下了,可你瞧見的雨卻是今兒個天際泛白才下的,難道老天爺分別在咱們水城縣的兩個不同的地方下了兩場雨嗎?這可真是稀奇了。」  

  雪千靈冷汗狂冒,當場跌坐在地。  

  「二姊,對不起,請你饒了我吧!」  

  雪千蔭笑吟吟的啜了口茶後,氣定神閒的瞅著她。  

  「你又沒做錯事,要我饒你啥呀?」  

  「二姊,我不是故意的,你這次原諒我吧。」雪千靈急得一雙白玉小手早已絞得泛紅。  

  雪千蔭站起身,臉上仍然掛著甜美的笑走向她,「我再問你一次,你一整個晚上到哪兒去了?」  

  雪千靈深吸一口氣,顫著聲回答:「賭……坊。」  

  「大聲一點!」  

  「賭……賭坊。」雪千靈嚇得渾身發抖。  

  「哦……原來你一整個晚上是上賭坊去啦!」雪千蔭連連點頭,唇邊的笑仍是甜得足以毒死人,「可是你方才不是說你到林子裡去習武嗎?怎地這會兒又變成賭坊啦?我不是告誡過你,做人要誠實,尤其是姑娘家,最忌諱說話顛三倒四、前後矛盾,怎麼我說的話你都當馬耳東風啊?嗯?」  

  雪千靈急得快哭了,「二姊,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每當二姊口是心非的對著她甜笑時,就是她要倒大楣的時候了。  

  果不其然,才一會兒工夫,雪千蔭唇邊的甜笑退去,一臉寒霜的走至雪千靈面前,冷冷的瞅著她。  

  「輸了多少?」  

  「三、三……」雪千靈的手抖個不停。  

  「三百兩?」白珠珠皺眉猜測。  

  雪千靈心虛的搖搖頭。  

  雪千馡掩唇驚呼:「該不會是三千兩吧?」  

  雪千靈再搖頭,整個人已心虛的幾乎要鑽進地洞裡去了。  

  雪千蔭停頓了一會兒,旋即倒抽口氣,她抖著唇說:「雪千靈!你這個王八蛋居然給我輸了三萬兩?」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白總管頻頻搖頭,面帶責備的看著雪千靈,「三小姐,你當我們雪府是金庫、銀庫嗎?即便大小姐再如何會管帳、做生意,也不夠你一次又一次的揮霍啊!」  

  雪千靈委屈的抬起頭,小聲的辯駁:「小賭怡情養性嘛!」  

  雪千蔭毫不留情的丟出一句:「大賭傾家蕩產!」  

  自知理虧,雪千靈趕緊認錯:「我知道我實在太不應該了,前陣子才輸了一萬兩──」她委屈的扁起嘴,「可是,人家是為了翻本,才又上賭坊去的嘛!原以為可以一次回本,誰知──」  

  「誰知?你這次又貢獻三萬兩出去!」雪千蔭撫著額際,跌坐在椅子上。  

  「對不起……」雪千靈只能可憐兮兮的求饒。  

  雪千馡歎了口氣,無奈的望著小妹,「千靈啊!上回你賭輸一萬兩,你可知大姊沒日沒夜的接了幾筆生意才將損失填平?原以為你能好好改過,詎料你這回竟變本加厲,毫不留情地輸了三萬兩給大姊當下個月生日的禮物,大姊真是無福消受啊!」  

  聞言,雪千靈紅了眼眶,「大姊,對不起。」  

  向來好脾氣的白珠珠也忍不住嬌聲斥責:「千靈,我和大表姊還有二表姊皆有生意要看顧,唯有你,在府裡最優閒,向來無憂無慮,怎知對你的疼愛,竟讓你養成好賭習性,你真的該好生檢討。」  

  雪千靈趕緊舉雙手保證:「我會的、我會的,這回我一定痛下決心戒賭,絕不再讓你們傷心。」  

  雪千馡不大相信,「此話當真?」  

  眼見不用受罰,雪千靈是樂得眉開眼笑,「當真、當真。」  

  「那你明兒個就上珠珠的藥鋪去幫忙。」雪千馡淡淡地說。  

  雪千靈一聽,嚇得拚命地揮舞雙手。「我不要、我不要,我才不想鎮日與那些刺鼻的藥草為伍呢!那多煩悶啊!還是無憂無慮最好了,要不上市集逛逛,要不鬥斗蛐蛐兒,這才是人生嘛!」  

  沉默良久,再也忍無可忍的雪千蔭猛地拍桌狂吼:「死性不改!你馬上給我滾進房裡懺悔!」  

  雪千靈一愣,當場一臉慘白的僵在原地。  

  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啊……   

  結果,輸掉三萬兩的雪千靈整整被禁足一個月。  

  這一個月來,氣得七竅生煙的雪千蔭是一次又一次,齜牙咧嘴的警告她不准踏出大門一步;雪千馡則是苦口婆心的勸著她改過;而向來有習慣性失憶的白珠珠則是每每見到她,便又將前一個晚上教訓她的說辭又原封不動的搬出來念一回,聽得她耳朵都快長繭了。  

  好不容易過完一個月,見她們的氣已慢慢的消了,雪千靈立刻溜出門去透透氣。  

  「過了一個月非人的生活,今兒個終於重見天日了。」事情一過,雪千靈把當初的愧疚與後悔給忘得一乾二淨。「她們也未免太小題大作了,不過輸了三萬兩,居然就狠心的關我一個月,討厭!害得我又錯過今年的比試,真可惡!」  

  雪家三千金裡,要算最異於常人的,就是她雪千靈了。  

  她活了十六年,從小到大沒做過一件粗活兒、沒洗過一件衣服、沒抹過一張桌子,就連刺繡女紅、管帳做生意,她也沒一項會的,除了勉強寫得出幾個歪七扭八、醜得像抖動的小蟲似的鬼字之外,最要讓她得意的,也只有她那天賦異稟的習武資質了。  

  偏偏就這麼好死不死,原以為可以在今年的比試上大放異彩,打響她雪千靈的名號,卻因為被禁足而錯失一個可以讓她呼風喚雨、轟動武林的大好機會,愈想她就愈嘔哪!  

  「要是我在比試上一舉成名,屆時哪怕是三萬兩,就算是三十萬兩也有人爭先恐後地捧錢上門,真是氣死我了!到手的三十萬兩就這麼飛了,這不是擺明要我氣得吐血嗎?」  

  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說出來的話卻是這般不溫柔,真是讓人聽了只有搖頭歎氣的份兒。  

  「都是那家賭坊害我的,哼,找他們算帳去!」  

  雪千靈挽起袖子,氣呼呼的朝那間害她輸了三萬兩的賭坊走去。沒走幾步,她耳邊便傳來一陣人潮聚集所發出來的嘈雜聲,她納悶的停下腳步,抬起頭往那個方向看去──  

  「冠興賭坊賭錢大會,擲骰子闖五關!」  

  嗜賭成性的雪千靈快速一瞟,大眼為之一亮,在她眼前立即浮現,三顆骰子的形狀!  

  「擲骰子闖五關?好有趣的樣子,過去瞧瞧!」一說完,她便迫不及待的提起裙擺衝了過去,那副橫衝直撞的模樣,彷彿不賭就會馬上翹辮子似的。  

  辛辛苦苦的擠到前頭,雪千靈立刻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賭坊的人說明比賽規則。  

  「來來來,來來來!俗話說:『有錢沒錢,討個老婆好過年』,想必大家也知道新年快到了,為回饋這幾年來眾鄉親對咱們冠興賭坊的捧場,我們家主人特地別開生面的舉辦一場『有錢沒錢,賭上一把過好年』哪!」  

  鏘的一聲,那人便又再道:「不管您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只要您對賭上兩把有興趣的,全部都可以報名參加;參加辦法很簡單,只要您手邊有一百兩銀子,便可以參加我們『擲骰子闖五關』的比賽,我們將會選出最後的優勝者,送出一萬兩銀子,讓你們明年過個豐收快樂年哪!」  

  此話一出,聚集的人潮立刻又是興奮、又是尖叫的歡呼。  

  「來來來,為免向隅,要報名的人手腳可得俐落點!名額限制二十位,想順利奪得一萬兩的人,現在就來我們這裡排隊登記。」  

  仔細的聽完參加辦法與比賽規則後,雪千靈興奮得一雙靈動大眼立刻發亮了起來。  

  「哇,只要有一百兩,就可以贏回一萬兩?天哪!這實在是太划得來了,無論如何我都要參加!」  

  雪千靈前腳才剛踏出去,後腳卻又猛地煞住。  

  「划得來有啥用?」瞪著空空如也的荷包,雪千靈立刻抱頭哀號:  

  「問題是我現在連十兩銀子都拿不出來,更何況一百兩!天哪、地呀,一萬兩就這樣從我眼前飛了,可惡、可惡,氣死我了!」一想到這裡,雪千靈立刻懊惱的狂跳腳。  

  「我要上哪兒去找一百兩啊?連著兩次輸掉四萬兩,差點沒讓二姊給剝筋去骨,這會兒如果告訴她我要一百兩賭錢,她肯定當場把我塞進大鍋裡煮,那我還有命嗎?哇,怎麼辦、怎麼辦啦?」  

  就在她懊惱得幾乎快要扯光頭髮時,在她的身後響起一道帶著笑意的男性嗓音。  

  「如果,我說我願意借你一百兩呢?」  

  雪千靈猛地一愣,錯愕的回過頭,毫無防備的對上了一雙深邃無比、彷彿能洞悉人心的迷人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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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7 00:14: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那一瞬間,雪千靈的腦袋裡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出來。  

  眼前的男子有著一張她從未見過的陌生臉孔,飛揚的眉、英挺的鼻、性感的薄唇皆是她陌生的,可不知為何,他卻用一種異常灼熱的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雪千靈的心當場沒來由的一震。  

  十六年來,從未有過的悸動感覺猛地撞擊她的心,雪千靈白皙的臉蛋迅速燙紅,有些狼狽的避開他過於灼熱的目光,後來她想想不對,便咬著輕顫的唇、忍著臉紅納悶的望向他。  

  「你剛才說啥?」雪千靈不悅地問道。  

  在她錯愕與發愣的同時,襲承飛早已將她羞怯的反應完全收入眼底,見她強忍著羞澀、鼓起勇氣地看著他,一絲笑意閃過他充滿掠奪的眸底,他的銳眸緊鎖住她藏不住任何心事的漂亮水眸。  

  「我說,我願意借你一百兩。」  

  雪千靈微愣,一回過神來,立刻驚呼:「你說,你要借我一百兩?」  

  「是。」襲承飛笑著欣賞她迷人的可愛反應。  

  愣了好一會兒,雪千靈終於反應過來。  

  她的年紀雖小,可一點也不蠢。「這位公子,你我非親非故,你一開口便說要借我一百兩,敢問你是腦袋有問題,還是銀子太多,無處可花啊?」  

  襲承飛眉一挑,發現這小妮子的脾氣還真夠嗆的!  

  「我腦袋很正常。」  

  「那就是你銀子太多,無處可花嘍?」從頭到腳將他打量一番,雪千靈立刻嗤之以鼻的瞪他一眼,「瞧你長得人模人樣的,沒想到居然是個敗家子,哎呀,也對啦!像你這般長得人模人樣的敗家子又不是沒有看過,我還真是太大驚小怪了。」  

  襲承飛揚揚眉,發現她罵起人來還真是半點不留情!  

  「姑娘,我只是好心想幫你。」  

  雪千靈看他一眼。「幫我?」  

  「你方才不是正喊著沒一百兩嗎?」  

  「所以?」  

  襲承飛覺得好笑。「所以,在下才好心的想借你一百兩,而且我看姑娘似乎對冠興賭坊這次推出『擲骰子闖五關』的活動極有興趣,正巧在下手上就有一百兩,所以才打算借予姑娘。」  

  雪千靈不語,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突地露出了一抹狡獪的笑。  

  「萍水相逢,我和你今日不過第一次見面,你為何要借我一百兩?」  

  「姑娘方才不是說在下是銀子太多,無處花用嗎?既然如此,那你就當我真是銀子太多,無處花用,所以才決定借你好了。」這小妮子防人之心倒是挺重的!  

  聰慧的雪千靈,用膝蓋想也知道他說的絕非事實。  

  「公子,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你是嗎?」襲承飛氣定神閒的雙手環胸,性感的唇角始終掛著一抹笑。  

  雪千靈的火氣當場冒了出來,她大聲的反駁:「我當然不是!我今年已經滿十六,我已經是個大人了,正因為我是個大人,所以我知道當一個陌生人突然說要借你一百兩的時候,那絕對有問題!而且絕對是個大陰謀!」  

  襲承飛突然得她生氣的模樣也挺迷人的。  

  「所以你認為我圖謀不軌?」  

  「難道不是嗎?」她臭著臉反問。  

  「當然不是。」襲承飛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違心之論:「我只是見姑娘方才甚為煩惱,所以才決定幫姑娘解決煩惱,難道在下猜測錯誤,姑娘對冠興賭坊這次的比賽根本一點興趣也沒有!」  

  雪千靈被他堵得無法反駁,氣惱的大吼:「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姑娘何以惱羞成怒?」哀承飛噙著壞壞的笑欣賞她頰上迷人的紅暈。  

  被他說中心事,雪千靈的臉蛋當場變得更紅。  

  「我、我才沒有惱羞成怒!」簡直是要氣死她!「怪了,你這個人是存心來和我吵架的嗎?我要不要賭是我的事,有沒有一百兩也是我的事,跟你這個陌生人有啥關係?笑話!」  

  「當然有關係了。」  

  雪千靈沉下臉,「跟你有啥關係?」  

  襲承飛從容地欣賞她發怒的姿態,自在的道:「因為,我就是冠興賭坊的老闆,策動這次比賽的也是我。」他欣賞著她錯愕的可人表情,唇邊的笑意更濃了,「既然我是老闆,自然希望參加的人數愈多愈好,所以當然和我有關係。」  

  鬧了老半天,他居然就是賭坊老闆?雪千靈的眼珠子險些就被嚇得掉出來。  

  「你……」  

  「我怎麼樣?」  

  回過神後,雪千靈不敢置信,突然覺得好笑。  

  「鬧了好半天,原來你是賭坊的老闆!」  

  聽出她語氣裡明顯有不以為然的意思,襲承飛不怒反笑。  

  「姑娘,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剛才你似乎還挺熱中這次的賭錢比賽,怎麼我不過一表明身份,你便立刻表現出如此不以為然的態度?該不會是因為湊不齊一百兩,所以你才故意使出這種手段推拒吧?原來姑娘是這種人,想來是在下看錯人了。」  

  雪千靈傻眼完之後,當場氣得火冒三丈。  

  「你說我是這種人?這種人是哪種人?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襲承飛沒回答她,逕自轉移話題:「這也不能怪你,以你這種小女孩,要拿到一百兩的確不容易,無妨,反正參加的人相當踴躍,也不差你一個,畢竟以你這種年紀,賭坊這種地方還是不適合你來,還不如回去窩在爹娘懷裡!」  

  襲承飛一番意有所指的話,聽得雪千靈險些氣急攻心。  

  「你說我這種小女孩是什麼意思?」  

  襲承飛淡淡的瞟了她一眼,「你拿得出一百兩嗎?」  

  「你、你……」雪千靈的個性最禁不起人激,聽完他一番似褒、似貶的話,胸中早已滿是高張的怒氣。「誰說我拿不出一百兩?我雪千靈上賭坊賭錢的時候,你不曉得還在哪裡呢!你還真是把我雪千靈給看扁了,等著瞧,我明兒個就把一百兩捧到你眼前來,哼!」  

  一說完,她便氣呼呼的甩頭離開;襲承飛則是噙著得逞的詭笑望著她漸漸遠去的嬌小身影。  

  好戲,就要開嘍!   

  一回雪府,雪千靈便怒氣衝天的來到白珠珠的房門。  

  她只要一想起那個傢伙嘲笑的神情、挑釁的言語,理智便消失殆盡,氣得她只想找個人來抽一頓鞭,發洩怒氣。  

  粗魯的一腳踹開房門後,雪千靈立刻氣呼呼的走進白珠珠房裡。  

  「表姊,表姊。」  

  房內,白珠珠正埋首在手裡的「本草網目」中,連雪千靈來了也沒注意到。  

  一見白珠珠又在看那令她一個頭兩個大的醫書,雪千靈當場沉下臉,心中的火氣更是急速上升。  

  來到她面前,一把抽掉她手裡的本草綱目,雪千靈立刻劈哩啪啦的指著白珠珠的鼻子斥責了起來:「表姊,我拜託你好不好?你可是正值花樣年華耶,像你這個年紀,就該像我一樣,三不五時便出門去晃蕩一下;幸福都是在外面,不會在你房裡等著你,還有……」雪千靈不悅的揚揚手裡的本草綱目,「這種深奧難解的醫書都是七老八十的老神醫在看的,你今年不過一十七,可不可以拜託你別再看這種枯躁乏味的書?」  

  見她念了一大串,白珠珠終於抬起頭,認真的望著她。  

  「這種書不好嗎?」  

  雪千靈當場傻眼,差點反應不過來。  

  「呃……這種書當然不好,況且,你一個年輕姑娘家鎮日不是埋首書堆,便是在滿是刺鼻藥草味的藥鋪裡打滾,如此一來,你要何時才能覓得如意郎君呢?你不擔心,我都替你緊張了。」  

  白珠珠反問:「可我不是在開藥鋪嗎?」  

  雪千靈納悶的瞥了她一眼,「你當然是在開藥鋪啊!」  

  「既然如此,那我不看醫書,要看什麼?」  

  「這……」雪千靈一時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  

  「表姊,你很過分喔!我可是為你好耶!怕你再這麼沉悶下去,到頭來肯定是青燈長伴,你總不會想敲一輩子木魚吧?」  

  她一說完,她又突然懊惱的大叫:「臭雞蛋!被你一氣,我都忘記來這裡的目的了。」  

  白珠珠眨眨眼,好奇的望著她,「有事找我?」  

  「要事找你。」雪千靈刻意加重語氣,還伸手往她面前一攤。「給我一百兩。」  

  聞言,白珠珠仍是眨眨眼,神情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一百兩?」  

  「沒錯!」性急的雪千靈立刻張著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我臨時需要一百兩急用,所以才來向表姊周轉,我知道表姊向來最好了,您美人美心腸,快借我一百兩吧!」雪千說到最後還不忘油嘴滑舌一番,差點沒把白珠珠給捧上了天。  

  要不是方才在那可惡的傢伙面前牛皮吹破了,說啥她絕對有辦法在明兒個將一百兩捧至他眼前,她又何必偷偷摸摸的瞞著恐怖的二姊來向表姊借錢?  

  三位姊姊裡,就屬白珠珠最單純、最天真、最好蒙騙過去,所以在苦無對策之下,她才決定來找她借錢,一來可以瞞過二姊,二來又可以參加比賽,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雪千靈愈想愈興奮,她忍不住叉著腰,得意的狂笑出聲。  

  「哇哈哈哈哈……」  

  「你怎麼了?」  

  好不容易止住笑,雪千靈這才看向今兒個有些不對勁的白珠珠。  

  「哎呀,表姊,你別這麼小氣嘛!平時我向你開口要錢,你總是很爽快的便應允,頂多小念幾句,怎地今兒個卻這般婆婆媽媽呀?快快快,快借我一百兩,我可是急著要用哪!」  

  白珠珠原本面無表情,突然語出驚人:「我有一百兩嗎?」  

  雪千靈才剛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一聽見她的話,當場將才剛入口的茶全部噴了出來。  

  「你,咳咳咳,咳咳咳……天哪!嗆、嗆死我了!」  

  雪千靈咳得漲紅了一張臉,好不容易喘過氣來,她立刻火大地咆哮:「表姊,你是存心要嗆死我嗎?」  

  白珠珠只是靜靜的望著她,再次拋出一句令人震驚的話:「你說我是你表姊?你是誰?我又是誰?」  

  這次,雪千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大姊、大姊……」  

  半個時辰後,一道呼天搶地的叫喊聲從白珠珠居住的西秋閣一路響到雪千馡居住的南春閣裡。  

  「大姊、大姊……」雪千靈氣喘吁吁地叫著。  

  老遠就聽見她的呼叫,雪千馡將房門打開,雪千靈也正好在此時衝入雪千馡房裡。  

  「發生啥事了?瞧你喊成這樣!」雪千馡輕聲斥責。  

  「表姊、表姊她……」雪千靈靈頻頻喘著氣,「表姊她又發作了啦!」  

  雪千馡一聽,立刻蹙起了好看的柳眉。  

  「你說珠珠又失憶了?」  

  雪千靈拚命地點頭,「沒錯!我方才上表姊房裡去向。她周轉一百兩,誰知說著說著,表姊的老毛病就突然發作,一下問我她是誰、我是誰,又反問我她有沒有一百兩,我又不是她,怎麼可能知道她有沒有一百兩,險些氣死我了!」  

  白珠珠習慣性失憶的毛病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總有那麼「好幾天」會三不五時的突然發作一下,所以久而久之,整個雪府上下早已見怪不怪。  

  雪千馡倒是一聽到「一百兩」這三個字眼,立刻謹慎了起來。  

  「你剛才說一百兩如何?」  

  自責一時說話說得太快,雪千靈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啊?哪個?什麼一百兩啊?我才啥也沒說啊!」  

  「千靈?」雪干辭一臉嚴肅的蹙緊了眉。  

  雖然大姊不若二姊那般恐怖、難纏,但只要一對上她那雙哀怨的大眼,雪千靈就感自己好似做了什麼十惡不赦、萬分對不起她的事情來。  

  終於,雪千靈歎了口氣,認了。  

  「我方才是去向表姊周轉一百兩啦!」她老實的招了。  

  雪千馡一臉困惑,「你作啥去向你表姊周轉一百兩?」  

  「因為……」雪千靈心虛的嚥了口口水,沒勇氣把「事實」說出來。  

  支支吾吾了好半晌,雪千靈猛地靈機一動,她立刻臉不紅氣不喘的瞎掰:「前一陣子你們不是要我好好找一份正經事來做嗎?我左思右想,做生意這種事,我壓根兒就不是那塊料;要我學到像二姊那般對古董瞭若指掌,只怕我學一輩子也學不來;表姊就更不用說了,我光聞到那種刺鼻藥草味就頭暈,哪可能像她那般懸壺濟世啊?沒砸掉她的招牌就要偷笑了。  

  你們做的工作沒有一個是適合我的,所以這幾天我便很努力的想,反正我的興起一直是舞刀弄劍的,這你們也是知曉的,所以我就想啊,要不我乾脆開一間鏢局算了,一來可以收徒弟教他們學武,二來還可以保鏢攢銀子,這不是一舉二得嗎?」  

  臉不紅氣不喘的瞎掰完,雪千靈簡直要為自己的機智鼓掌喝采。  

  「你想幫人保鏢來攢銀子?」雪千馡訝異的瞠大雙眼。  

  雪千靈點頭如搗蒜,掰得愈來愈有心得:「是啊,難道大姊不贊成嗎?你們平日不是最惱我鎮日無所事事,只曉得四處閒晃嗎?如果我開了間鏢局,有了一份正當的工作,你們總不會再說我是不事生產的米蟲吧?」  

  雪千馡仍是一臉震驚,「你確定你真的要開鏢局?」  

  雪千馡的謊話愈說愈順口:「是是是,所以我方才就是去和表姊周轉個一百兩銀子嘛!只是誰知講沒幾句話,她老毛病就犯了,直纏著我問東問西的,險些被她問得無力招架。」  

  雪千群責備的望著她,「開鏢局是何等大事,你怎麼不同我和你二姊商量,便擅自去向你表姊要銀子?」  

  雪千靈皺了皺鼻子,「我怕你和二姊不答應啊!」這倒是極有可能的事。「而且,前一陣子我才輸了三萬兩,這會兒如果又開口向二姊要錢開鏢局,她肯定一腳把我踹進臭水溝裡去。」  

  雪千馡笑笑地搖頭,「那你怎地不來同我商量呢?」  

  聞言,雪千靈立刻像三歲娃兒般,倚進她懷裡撒嬌。  

  「人家這會兒不就來了嗎?」她的聲音甜得膩人:「大姊啊,我知道您最好、最溫柔、最善解人意了,您就資助我開鏢局可好?只要開了鏢局,我保證以後絕對會認真走鏢、教心練武,你和二姊也不用老是成天擔心我游手好閒、無事可做,這樣不正如了你們的心願嗎?」  

  老實說,開一間鏢局她也不是沒想過,只是她平日太過好賭,身邊所有的銀子早讓她拿去「貢獻」給了賭坊,所以她這次已下定決心,如果真能順利以一百兩贏得一萬兩,她絕對要拿那筆錢開一間全水城縣最大、最好、最具規模的鏢局。  

  想著想著,雪千靈不由自主的傻笑了起來。  

  見她突然傻笑起來,雪千馡是又好氣、又好笑。  

  「千靈,你怎麼了?」  

  雪千靈趕緊回過神,擦了擦不小心滴出口的口水,笑瞇瞇的拉著雪千馡的手臂搖晃著。  

  「大姊啊,你答不答應人家嘛?人家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找份正當的工作來做做,難道你忍心毀掉我的夢想嗎?還是,你希望我像以前那般繼續流連賭坊,終日無所事事?」  

  雪千馡一臉猶豫的說:「可是你二姊那……」  

  雪千靈趕緊拍胸脯保證:「大姊,你放一百二十個心!要是我真的成功了,二姊肯定是喜上眉梢,笑得合不攏嘴。看到我有如此大的改變,她一定感到最安慰了,畢竟我以前每次都只有讓她生氣的份,氣得她恨不得一把掐死我,如果這次我安安份份的找了個正當工作做,她絕對會比任何人還要開心的。」  

  雪千馡沉吟良久,撩不住她的撒嬌,終於還是應允。  

  「好好好,瞧你說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大姊要是再不答應,豈不枉為你的姊姊?」  

  雪千馡笑著拍了拍她因興奮而漲紅的小臉蛋。「大姊相信只要你有心,絕對能有一番大作為的,大姊就拭目以待了。」  

  雪千靈拚命的點頭,早已是眉開眼笑。  

  一萬兩,等著我!我就要來了,哇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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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7 00:15:1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雪千靈順利取得一百兩,翌日,便笑逐顏開的來到冠興賭坊。  

  一見到襲承飛,她立刻噙著極為得意的笑,遞出手裡的包袱。「喏,拿去。」  

  襲承飛見她滿面春風,立刻明白那包袱裡頭是什麼。  

  「一百兩?」  

  「沒錯。」雪千靈交出手裡的包袱,高傲的環臂睨著他,「你不是說每個人都要有一百兩銀子才能參加嗎?瞧,我這會兒不就把一百兩雙奉上了?比賽何時開始?」  

  襲承飛盯著她迷人的可愛臉蛋欣賞了好一會兒,才笑道:「這一百兩銀子,你是如何得手的?」  

  雪千靈一聽,有些不滿的瞪他一眼。  

  「笑話,銀子是如何得手的,我也得向你報備嗎?哈,你當你是我的誰啊?更何況我也沒有必要告訴你。這家賭坊是你的,比賽規則也是你定的,這會兒我已經把一百兩銀子拿過來,你只消告訴我這比賽何時開始便成,我可沒時間在這裡和你瞎耗。」  

  襲承飛揚揚眉,突然想逗逗她。  

  「你還記得名額是限制二十位嗎?」  

  一聽他這麼說,雪千靈立刻緊張了起來。  

  「又如何?」他該不會是想告訴她,她已經晚了一步吧?  

  「你確定你在二十位人選中嗎?」  

  腦中轟的一聲,雪千靈當場拍桌狂吼:「你的意思是二十個名額已經滿了?」雪千靈再也忍無可忍,她火大地咆哮:「你有沒有搞錯?你可知這一百兩,我是費了多大的工夫才好不容易得來的?如今你卻告訴我已經額滿?你這個──」她猛地頓住,「你給本姑娘報上名來!」  

  他微微一笑,「在下襲承飛。」  

  「好個襲承飛!」火冒三丈的雪千靈指著他的鼻子便破口大罵:「你到底是啥意思?我昨兒個明明就已明白堆告訴你,一百兩銀子我絕對會在今日雙手奉上,而且我也依約把銀子帶過來,可你居然告訴我慢了一步?你你你……你這個臭雞蛋!」  

  「你真是太有趣了,哈哈哈……」襲承飛愣了一下,立刻仰頭大笑。  

  雪千靈被他笑得顏面無光,心頭更火。  

  「你笑夠了沒?我我我……我已經氣得半死了,你居然還笑得如此開心?臭雞蛋,你如果還想要你的爛命,馬上把我加進二十個名額中,否則我一定要你好看!」  

  襲承飛笑笑的看著她,「你要如何讓我好看?」  

  聞言,雪千靈怒氣沖沖的自腰際出從不離身的皮鞭,惱火的往前面的大圓桌抽了過去,轟的一聲,那張大圓桌立刻應聲粉碎。  

  「這樣給你好看!」  

  「看不出來你的身手還挺了得的嘛。」襲承飛深邃的黑眸裡掠人了一抹驚異,這倒在他的預料之外。」  

  「,看不出來?」雪千靈咬牙切齒地說:「襲承飛,你要是再耍嘴皮子,我馬上要你看得出來!」  

  「如果我還是看不出來呢?」見她嘟著嘴的俏模樣,讓襲承飛心情大好。  

  雪千靈憤怒的倒抽了口氣,「可惡的臭雞蛋!」  

  話甫落,她已揚起長鞭朝他抽了過去,襲承飛眼明手快,身手俐落的偏頭閃過,縱身一躍來到屋外。  

  「襲承飛,你有種就別跑!」雪千靈氣呼呼的跺腳,也施展輕功跟著他來到屋外。  

  看著她盛怒中的俏臉蛋,襲承飛唇邊的笑意也愈來愈深。  

  「小千靈,看不出你的脾氣挺火爆的。」  

  沒來由的燥熱竄入胸口,雪千靈羞紅臉蛋,又氣又惱的使鞭朝他抽過去。  

  「你這個登徒子,誰准你喊我小千靈的?」  

  襲承飛發現逗她玩,實在是一件再有趣不過的事,見她怒紅了一雙眼,心情益發得愉快。  

  「我不叫你小千靈,要叫你什麼?」  

  「不知死活!」  

  雪千靈怒氣猛地衝上腦門,連續朝他揮了幾鞭,見他每每總能輕而易舉地閃過,她更是氣到恨不得能宰了他。  

  「可惡,你不准動,讓我狠狠的鞭幾下!」  

  她孩子氣的話再次令襲承飛大笑出聲。  

  「你實在好可愛。」  

  見她真的火了,襲承飛才勉強止住笑。  

  他趁她不注意時一把抓住她的鞭,心情甚好的瞅著她。  

  「得了得了,我不過同你開個玩笑,沒必要如此認真吧?」  

  「開玩笑?」她氣得雙眼都要噴火了,哪還有心情同他開玩笑?  

  見她又一鞭抽過來,襲承飛趕緊鬆開手,笑吟吟的退至安全距離。  

  「我剛才真的只是和你開玩笑的,你放心,二十個名額尚未額滿,所以你有資格參與這次的比賽,我只是看你態度嚴肅,所以一時心血來潮才想逗逗你,跟你鬧著玩的。」  

  雪千靈卻聽得怒火再次高張,「你是說你剛才只是耍著我玩的?」  

  襲承飛壞壞地笑,「是。」  

  「你!」雪千靈恨不得能一刀宰了他,「你是吃飽沒事兒千嗎?此等無聊之事你也做得出來?也是啦,畢竟你是個開賭坊的嘛,至今我還沒看過哪個開賭坊的,有哪裡和你不一樣呢!哼,全是一副死樣子!」  

  襲承飛覺得好笑,「你怎地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  

  「我高興,不行嗎?」雪千靈咬牙切齒的將皮鞭塞回腰際,她惡狠狠的瞪他一眼。「廢話少說!比賽何時開始?」  

  襲承飛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笑道:「三天後。」  

  「好,我一定準時報到!」  

  才說完,她便趁他不注意時,提腳往他腹部毫不留情的狠踹了一下;襲承飛一時不察,當場悶哼了聲,就見那可人兒已噙著得逞的笑,一蹦一跳的跑開了。  

  「哈哈哈,襲大笨瓜,咱們三日後見了。」  

  襲承飛忍不住也跟著笑了,失神的凝望她漸漸遠去的身影,一顆心早已遺落在她身上了。   

  用一腳狠狠地報了仇,雪千靈眼底、嘴角全是得意的笑意。  

  一回到雪府,她的丫環彩兒立刻在前院攔住正打算回東夏閣的她。  

  「小姐,小姐。」  

  「找我作啥?」雪千靈心情大好的止住腳步,笑吟吟的望著她。  

  像是早已經習慣她的粗魯舉止與語氣,彩兒只是無奈的歎了口氣,便推著她往大廳裡走去。  

  「二小姐說你要是回來了,便請你上大廳去,她有話要問你。」  

  「問我?」雪千靈一聽,唇邊的笑迅速退去,緊張的停下腳步,「二姊有事找我?你知道她找我作啥嗎?」該不會是她從大姊那裡騙了一百兩說要開鏢局的事被拆穿了吧?  

  彩兒天翻了翻白眼,推著她繼續往前走。  

  「這我怎麼會知道?你待會兒直接到大廳裡去問她不就成了?」  

  「可是……」  

  雪千靈被彩兒強推到大廳裡,一進門,她就見到雪千蔭一副看不出任何表情來的端坐在椅子上,她心虛到冷汗狂冒,緊張到雙腿已不由自主的開始發抖。  

  「二、二姊。」她心虛的喊了聲。  

  見她進門,雪千蔭先是輕啜了口茶,才抬起一雙美眸瞟向她。  

  「方纔到哪兒去啦?」  

  「我……」  

  像是沒注意到她慘白的臉色,雪千蔭逕自又道:「我聽大姊說你自她那裡取了一百兩說是要開鏢局,可有此事?」  

  雪千靈一聽,當場驚訝的大叫:「啥?」  

  彷彿想到自己不該有過於驚訝的反應,她猛地摀住嘴,一張俏臉由自轉青。  

  大姊也太不夠意思了吧?她昨兒個明明就已拜託她絕對不要告訴二姊,結果她還是忍不住說了,這豈不是擺明要陷她於死地嗎?  

  見她沒回答,雪千蔭瞟了她一眼,再道:「怎地不說了?到底有無此事?」  

  雪千靈在心底咒罵了聲,才囁嚅地道:「確有此事。」  

  雪千蔭一雙晶亮美眸一瞬也不瞬的瞅著她。「你想開鏢局?」  

  深吸了口氣,雪千靈決定豁出去了。  

  「是啊!我是想開鏢局,而且已經想了好一陣子。」她偷偷瞄了雪千蔭一眼,見她沒發怒,她才又安心的道:「你們也知道我天生是練武奇材,授予我武功的師父也說,只要我努力,將來必可在江湖上闖出名堂,既然如此,開鏢局自然是刻不容緩的事。」  

  冒著生命危險瞎掰,雪千靈緊張得心都快要進出來了。  

  雪千蔭眸光閃爍,讓人看不出她的思緒。「你真有心開鏢局?」  

  雪千靈點頭如搗蒜,「當然、當然。」  

  「那……」雪千蔭美眸突地犀利的看向她,「為何現在才開口?」  

  雪千靈心頭一驚,怯怯的別開頭,嚇得像一條小蟲,顫抖的回答:「那、那是因為前陣子我……我不小心輸掉四萬兩。」她緊張到頭皮發麻,「倘若我那時候開口,二姊你肯定會一腳把我踹進江水裡,後來我仔細……咳咳,思索良久,覺得再如此荒唐下去實在太不應該,所以才決定開間鏢局,重、重新做人。」  

  雪千靈辛辛苦苦的說完一段話,手心早已沁滿汗珠。  

  「嗯哼,是嗎?」  

  見雪千蔭仍是一副懷疑的模樣,雪千靈立刻笑著偎進她懷裡撒嬌。  

  「這還假得了嗎?當然是真的。二姊,我知道我前陣子的所作所為實在太教你失望,可我現在已經有心要改,而且決定找份正當的工作來做,你總得給我機會吧?」  

  見雪千蔭不說話,她又端起笑容甜甜的道:「二姊,你就給我一次機會嘛,再怎麼說我也是你妹妹啊!難道你連一次機會也不給我?這次我是真心悔改,因為我是真的打算開間大鏢局,等到我將來功成名就,你們一定會以我為傲的。」  

  「聽起來是挺不錯的。」  

  「是嘛、是嘛,我也覺得聽起來很不錯呢!」見她沒發怒,雪千靈喜上眉梢。  

  雪千蔭緩緩抬起頭,眼波流轉,眸底閃爍著教人猜不透的詭譎光芒。  

  「那,地點找得如何了?」  

  雪千蔭一句話,差點讓雪千靈被口水噎著。  

  「地……地點啊?」她抹了下泛著汗珠的額際,「呵呵,還在找、還在找,這、這鏢局的生意要好,地點是非常的重要的;如果,開在一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有誰要來光顧呢?不過這地方實在不好找,我這幾天還要多到一些地方去瞧瞧才能決定。」  

  雪千蔭望著她,美麗的臉蛋上浮現一抹興味。  

  「怎麼,你今兒個講話頻頻結巴?」  

  這次,雪千靈真的讓口水噎著了。  

  「啥?咳咳咳,我、我沒有結巴啊!那只是……那只是剛剛到外頭晃蕩了一下所以、所以覺得有些冷。」  

  雪千蔭倒是沒再拆穿她的謊話,只是淡淡的道:「嚴冬了,以後出門多穿件衣服,別著涼了。爹娘不在,大姊又忙著做生意,照顧、叮嚀的工作自然落到我肩頭。」她停頓了一會兒,又道:「如果你想開間大鏢局,一百兩決計是不夠的,待會兒上帳房找白總管多領五百兩,就當是二姊資助你開鏢局吧。」  

  雪千靈愣了一下,感動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二姊,謝謝你。」  

  真是天助她也,看來,她有本錢好好的翻本了。哇哈哈哈哈……   

  平白無故多得了五百兩,可是離「擲骰子闖五關」還有整整三天的時間。  

  雪千靈一時手癢,立刻決定到附近的賭坊去賭它個幾回。  

  一來到賭坊,早已人聲鼎沸、熱鬧非凡,賭坊的人一見到雪千靈,立刻像迎大神似的把她給請了進去。  

  「雪三小姐,今兒個是啥風把您給吹來啦?您已經好些日子沒再上咱們賭坊來光顧了呢!我們可是千盼萬盼,好不容易今日終於把您給盼來了,來來來,快快請進呀!」說到最後,那人還往裡頭大叫一聲:「雪三小姐到,快讓個好位子給雪三小姐。」  

  放眼水城縣,唯一看到雪千靈會眉開眼笑、喜上眉梢的地方,就只有水城縣的各大賭坊了。  

  雪千靈笑瞇瞇的落座,被人有如貴客般對待,她自是得意萬分,興奮到笑得合不攏嘴。  

  「快快快、快快快,下好離手、下好離手啊!」  

  「十八啦!」  

  「么二三,六點小,莊家贏!」  

  「可惡,又輸了!」  

  雪千靈才正遲疑著要下哪把,在身後突地響起一道憤怒低咒的男性嗓音,她納悶的轉頭一瞧,是個從未見過的中年男子。  

  她立刻揮手招來小斯,納悶問道:「這老伯好面生,第一次來?」  

  小斯一見是她,立刻慇勤的笑道:「雪三小姐,您是說那位大老爺啊?如果是一個月前,那他的確是挺面生的,可您有所不知,他已經連續來我們賭坊賭了將近一個月了呢!可以說是我們賭坊的『大』主顧了。」  

  一聽見他意有所指的話,雪千靈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這麼說來,他幾乎把把都輸嘍?」那跟她倒是有得比。  

  雖然很不想承認,可她卻清楚地知道「賭坊界」在背地裡擅自替她取了一個封號──賭坊常敗軍!  

  剛開始聽到的時候,她是氣惱到恨不得拿鞭子抽人,可後來想想,她的確可以說是把把輸,其中雖有幾次會贏,但還是因為她不小心下錯把才贏的,也難怪他們會替她取了這麼一個封號,至少他們不是取「賭坊必敗軍」,她就應該偷笑啦!  

  無奈的歎了口氣,雪千靈才回過神來。  

  「你說他來這裡賭了快一個月?」那不就是在她被二姊禁足的期間嗎?難怪她沒看過他。  

  「是呀!雪三小姐。」  

  「知道他的來歷嗎?」  

  這問題倒是難倒了那小斯。「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他每天都在同一時間捧著大把的銀子來我們賭坊光顧,非得玩得一個子兒也沒有,才會拍拍屁股走人,可怪得很呢!通常人家輸銀子都是垂頭喪氣的,可那大老爺輸光銀子卻是眉開眼笑,簡直是個怪人。」  

  「是嗎?」  

  雪千靈轉轉眼珠子,立刻將擺放在桌上的銀子一托塞回懷裡,跳下板凳,好奇的朝那中年男子走去。  

  「來來來、來來來,下好離手、下好離手哪!」  

  「十八啦!」  

  「三個六,豹子,通殺!」  

  來到那中年男子身後,雪千靈險些笑出聲來。看來,這老伯的賭運著實奇差無比,實在跟她有得比。  

  再也看不下去,她忍不住出聲:「哎呀,我說這位老伯啊,您下錯地方了,依我看,這把絕對要押大,您每次都押小,難怪會輸嘛!」  

  那中年男子愣了一下,隨即轉過頭來,吹鬍子瞪眼睛的瞅著雪千靈。  

  「小姑娘,我在賭錢你插啥嘴啊?去去去,小小年紀上賭坊來作啥?給我閃一邊去,別壞了我賭錢的興致。」  

  聞言,雪千靈一時傻眼,隨即氣呼呼的叉腰狂罵:「喂喂喂,我說這位老伯,您還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是看你把把輸,所以才好心的想過來幫幫你,沒想到幫你反倒被你趕?瞧你年紀也不小了,難道想把棺材本都給輸光才甘心嗎?」  

  也沒等他反應,雪千靈立刻伸手將他押在「小」的銀子給全部給挪到「大」去。  

  「想也知道這把要押大,您每把都押小,小小小,當然會被人壓在頭上;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這點道理也不懂?難怪你老是輸錢,怎麼,嫌銀子多嗎?就跟那個臭雞蛋一樣無聊!」  

  中年男子愣了愣,回過神來,大聲狂吼:「你……你這個小丫頭是怎麼回事?管閒事管到別人頭上來了?我就偏愛押小關你啥事?」他邊吼邊別身將銀子又挪回「小」去。「笑死人了,這銀子是我的,賭錢的人也是我,我愛押小就小、愛輸就翰,關你啥事?」  

  雪千靈一咬牙,氣惱的撲過去將銀子又挪回「大」去。  

  「怪了,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說這把要押大,你是耳朵有問題啊?你押小絕對會的,這把要大才會贏。」  

  「你……氣死我了!我偏要押小。」  

  「押大!」  

  「押小!」  

  「押大!」  

  兩人一大一小、一老一少便這樣在賭桌上移來移去、搬來搬去,鬧到最後,兩個人已插著腰,面對面的吵了起來。  

  「你這小丫頭是怎麼回事?我要押小,你偏要和我作對?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遇到了個瘋丫頭!」  

  被罵瘋丫頭的雪千靈氣得眼睛都快要冒火了。  

  「你才莫名其妙呢!我明明告訴你這把要押大,可你偏不聽,硬要押小,明眼人一看也知道要押大,你卻一個勁兒的在那裡堅持,真不知你在那堅持個啥勁兒,想輸錢也不是這樣吧?」  

  「你……」  

  中年男子話還來不及說出口,賭局已開了──  

  「十八啦!」  

  「四五六,十五點大,大贏!」  

  雪千靈愣了一會兒,立刻興奮的拍手大笑,「哇哈哈,你瞧、你瞧,我就說聽!這把要押大才會贏,聽我的準沒錯。第一把就幫你贏了大把銀子,你不用太感激我,就當我這次心情好,無條件幫你,下次可沒這麼簡單嘍!」  

  相對於雪千的眉開眼笑,那中年男子卻氣得火冒三丈。  

  他當場一拍桌,氣惱地指著她的鼻子,便破口大罵了起來:「你這沒事兒淨來壞我事的臭丫頭!誰要你幫我蠃錢的?我說要押小,你就偏要押大,真是氣氣……氣死我了!」  

  他一說完,銀子也不拿,便怒氣衝天的走出賭坊,徒留雪千靈一臉錯愕的呆站在原地。  

  真的是怪了,她自己賭錢也沒這般準過,頭一次幫人贏錢卻反倒被罵,她這是招誰惹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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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7 00:15:3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三日後,雪千靈期待已久的擲骰闖五關終於來臨了。一大清早,她找了個藉口溜出府後,便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到冠興賭坊。  

  「來來來、來來來,『有錢沒錢,賭上一把過好年』的比賽即將如火如茶的展開,有報名參加的朋友們請先過來報到,等大夥兒全到齊了,我們再來說明一次比賽規則。」  

  嗜賭成性的雪千靈早已是樂得眉開眼笑,快樂的報到完之後,立刻衝到前面佔了個好位子。  

  只是,她的快樂維持沒多久,一道男性的低沉嗓音已自她身後傳來。  

  「嘿,又見面了。」  

  雪千靈轉過頭,一見是襲承飛,便想起數天前他可惡的行徑,唇邊的笑立刻退去,一張俏臉瞬間變得冷冰冰的。  

  「怎麼又是你?」  

  襲承飛來到她身旁,見她臉色難看,迷人的唇角浮起了抹饒富興味的笑。  

  「你似乎不太樂意見到我?」  

  「你說呢?」雪千靈皮笑肉不笑的說:「你可是這家冠興賭坊的老闆耶!我現在只是參加這次比賽的二十名參賽者裡的其中一個,我現在還得看你臉色,怎地會不樂意見到你?你想太多了。」  

  「是嗎?」襲承飛一眼就看穿她心底真正的想法。  

  雪千靈當場拉下臉,不悅的退離他數步遠。「既然咱們話不投機,那最好還是避開點,為了今兒個的比賽,我可是卯足全力拼了,連著三天到廟裡去拜拜,只差沒在那兒吃齋念佛;你離我遠一點,別把我身上的好運都給趕跑了,要是你害我輸錢,我肯定來找你算帳!」  

  在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同時,身著灰衣的小伙子已開始敲鑼打鼓了。  

  「來來來、來來來,公佈比賽規則嘍!」  

  見襲承飛硬是站在她前頭不肯讓開,雪千靈有些惱火了。  

  「你杵在這兒作啥?別妨礙我去聽規則,讓開!」  

  襲承飛一瞬也不瞬的瞅著她,直到盯得她羞澀的紅了臉,他才心情甚好的開口:「你很想贏得這次的比賽?」  

  雪千靈不解的瞪著他,「你這不是廢話嗎?倘若不想贏那一萬兩,我沒事兒跑到這兒來人擠人作啥?又不是吃飽沒事兒幹,我雪千靈可不像你襲大老闆每天賭坊大門一開,便有一大堆賭客自動送錢來給你,就算天天躺在床上吃喝拉撒睡,大把的銀子還是會滾滾而來,數錢數到手酸,哼!」  

  「你真的對我很不滿。」沉默半晌,襲承飛做下結論,只是,從他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一絲的不悅與挫敗,反倒是開心極了。  

  雪千簡直快被他的態度搞糊塗了。  

  「就算我真對你不滿又如何?」難不成他要把她吃啦?哼,好笑!  

  看出她臉上明顯的怒氣,襲承飛倒是一派優閒從容。  

  「我是這次比賽的主辦人,你不認為該好好的巴結我嗎?」  

  「巴結你?」雪千靈忍不住哈哈大笑,「笑死人了,賭錢靠的是運氣,我巴結、奉承你作啥?難道我巴結你一句,或是奉承你兩句,你就會把一萬兩雙手捧到我跟前給我嗎?你當我雪千靈是個呆瓜啊?」  

  「有人說你生起氣來像只小刺蝟嗎?」  

  「你……」雪千靈一對上他那雙異常晶亮的鷹眸,粉嫩的臉蛋便不爭氣的羞紅。「你、你自己才像只小刺蝟呢!」  

  一聽她孩子氣的言語,襲承飛放聲大笑。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過去好好的大展身手吧!」  

  到口的咒罵根本來不及說出口,雪千靈只能恨恨出瞪了他一眼,才氣呼呼的跑進會場。  

  一進會場,雪千靈就見會場內清一色全是男子,她伸長脖子,還真發現只有她一個女孩子。  

  「好啊!既然只有我一個,我可得好好的大顯身手,把這些可惡的男人全打敗,一萬兩就是我的了,哇哈哈哈哈……」  

  襲承飛心想,比賽還沒開始呢,這小妮子已得意忘形的狂笑起來,真是的!  

  「好,比賽開始!」  

  話甫落,一場驚心動魄、緊張萬分的擲骰子大賽已經展開。  

  「下好離手、下好離手!」  

  「十八啦!」  

  「么二三,六點小,二號選手勝!」  

  開盤聲此起彼落的響起,會場內的二十名選手賭得十分專注,會場外人山人海的人潮也看得專注。所有的人都是為自己參賽的親友高聲打氣著,配合開盤聲,喝采聲也不斷的響起,不知情的人聽了,還真會以為是在舉辦一場轟動武林的比試大會呢!  

  「下好離手、下好離手!」  

  「十八啦!」  

  「四五六,十五點大,莊家贏,十號選手淘汰出局!」  

  比賽是采三戰兩勝的方式進行,每位選手各有一位賭坊小斯負責開盤、進行確認的工作;參賽者如果連贏了兩場,便可晉級下一場,倘若輸了,就在此便出局了。  

  然而,連續到廟裡求神拜佛了三天的雪千靈呢?她的情形又如何呢?   

  擲骰子大賽從一大清早一路進行至晌午,出人意料之外的,向來有「賭坊常敗軍」之稱的雪千靈竟以黑馬之姿,一路過關斬將的晉級到總決賽。  

  一個上午比賽下來,二十名參賽者已淘汰到只剩四名,除了東街的王大豆、西街的陳賴皮,以及南街的李大嘴之外,另一個就是在水城縣內頗富「盛名」的雪千靈。  

  萬萬沒想到自己真能一路從初賽殺進總決賽的雪千靈,早已興奮得捧腹狂笑。  

  「沒想到我這賭坊常敗軍今兒個終於鹹魚翻身,竟然沒在第一關便被刷下來,看來偶爾上廟裡去阿彌陀佛一下還挺有用的;早知道,我以前要賭錢之前就上廟裡去拜一拜,說不定就不會輸這麼多的冤枉錢了,真是天助我也!哇哈哈哈哈……」  

  猛地止住笑,她納悶的自桌上抬起頭來,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真是怪了,我怎麼從來不曉得原來觀音還保贏錢呀?那我可得告訴那個老輸錢的老伯,希望他也能同我一樣鹹魚翻身。」  

  她得意的在心底竊笑了好一會兒後,終於,輪到她與王大豆、陳賴皮和李大嘴對決了。  

  四個人一落座後,一臉麻子的王大豆立刻開口:「我說北街的雪三小姐呀,請您待會兒高抬貴手吧!您府上家財萬貫,一萬兩對你們來說根本不算啥,頂多是九牛一毛,可對我家裡來說可是一筆大銀子,我還等著用它來買頭牛犁田呢!」  

  他才說完,長得一副尖嘴猴腮的李大嘴立刻嗤道:「你是傻子,還是腦袋有問題啊?要換作我,有了一萬兩,早捧著銀子買大屋、買華服去了,哪像你還蠢得去買牛犁田啊!有了銀子,請一大堆奴僕來犁田也不是問題,何必還要自個兒動手?你真是笨哪!」  

  李大嘴才說完,陳賴皮立刻不耐煩的道:「你們兩個吵完了沒?就算要吵也要看地點,今兒個是何等重要的場面,倘若你們想到外頭去吵架,請便!我絕對舉雙手贊成;不過,你們剛才倒說對了一件事,雪三小姐呀,您府上金銀珠寶、金庫銀庫一大堆,實在沒必要和我們這些窮人爭這麼一點小錢吧?」  

  雪千靈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賭錢這種事是大家各憑本事,不是說爭就能爭的,倘若你們怕,去去去,現下就離開,我絕對不會笑話你們的。」  

  三人一聽,當場氣得吹鬍子瞪眼睛。  

  「我說雪三小姐,你怎麼這點忙也不幫啊?你說你也真奇怪,堂堂雪府三千金,卻跑來賭坊和男人爭輸贏,怎麼,今兒個該不會又偷偷瞞著你的姊姊們,跑到這兒來賭錢了吧?」李大嘴戲謔地說。  

  「這倒是有可能,雪三小姐呀!難道你不曉得女子就該在家裡刺繡彈琴,而不是在外頭拋頭露面的嗎?想想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這個道理還不懂?你不會想要我們教你吧?」陳賴皮也跟著附和。  

  忍無可忍,雪千靈氣惱的一拍桌,原本可愛的小臉當場如惡剎般駭人。  

  「幹你們屁事!你們是說完了沒?」  

  像是沒料到她會突然發火,三人全被她粗魯的言語給震住了。  

  「天哪!你……你一個姑娘家居然說粗話?」  

  「原來這就是雪府三千金的真面目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簡直──」  

  「全部給我閉嘴!」雪千靈拍桌再吼,氣得簡直想殺人。「怎麼,敢情你們是忘了我除了賭錢外,還有另外一項拿手的『絕活』嗎?」她噙著邪惡的笑,故意甩了甩腰際的皮鞭。「如果你們忘了,有人想要『體驗』的話,沒問題!等一下比賽完,我絕對會讓你們過過癮的!」  

  清楚聽出她話裡明顯的威脅,他們三人立刻噤若寒蟬,嚇得一句話也不敢再說了。  

  雪千靈給了他們一個虛假的笑,她才抬起頭,朝一旁早已嚇得傻眼的小斯點個頭,示意他可以開始。  

  三人雖懼怕她的威脅,可是一想到一萬兩獎金,每個人仍是各據方桌一角,誰也不讓誰。  

  那名小斯回過神來,清清喉嚨,再次扯開嗓門大吼:「來來來、來來來,看倌們,經過初賽、複賽、資格賽一路淘汰下來,終於選出了最後四位參賽者,東街的王大豆、西街的陳賴皮、南街的李大嘴,以及北街的雪家三小姐雪千靈,讓我們給這四位掌聲鼓肋一下。」  

  頓時,亮的鼓掌聲立刻遍賭坊。  

  「好好好,請大家拭目以待,最後優勝者馬上就揭曉了。」  

  四人立刻以銳利、不服輸的目光瞪視著彼此。  

  「比賽開始!」  

  小斯話甫落,緊張刺激的賭局再次展開。  

  「快快快、快快快,下好離手、下好離手哪!」  

  「十八啦!」  

  「四五五,十四點大,莊家贏!很不幸的,東街的王大豆選手率先被淘汰,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送他出場。」  

  王大豆壓根兒沒料到自個兒會一下子就被踢出局,立刻沒骨氣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令所有在場觀賽的民眾哈哈大笑,自然也包括從頭到尾捧著肚子笑的雪千靈。  

  「來來來,下好離手、下好離手!」小斯再次大吼。  

  「十八啦!」  

  「麼二二,五點小,很不幸的,這次換南街的李大嘴淘汰,讓我們為他這次的表現鼓勵鼓勵,希望他下次有機會再來。」  

  像是也沒料到馬上就輪到自己,李大嘴的一張大嘴立刻驚訝的張大,張大的模樣讓人以為他的下巴掉了。  

  小斯要人把早已呆掉的李大嘴抬下場後,最後只剩西街的陳賴皮和雪千靈了。  

  「來來來、來來來,最後的好戲現在才要開始呢!現在僅剩西街的陳賴皮和北街的雪千靈小姐了,不知最後鹿死誰手,來來來、來來來,大家請繼續看下去吧!」  

  「下好離手、下好離手啊!」  

  「十八啦!」  

  場內、場外一片靜寂,人家都在等待最後優勝著的產生,終於──  

  「莊家,三個六,豹子,通殺!恭喜押和局的雪千靈小姐贏得了最後的勝利,我們給她一個熱烈的掌聲!」  

  聞言,陳賴皮和雪千靈兩人全是一臉呆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最後,不甘心的陳賴皮終於捶桌狂哭、高聲喊叫,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樣,賴皮的程度還真不亞於他的名字啊!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雪千靈立刻興奮的又叫又笑:「哇哈哈哈哈,我贏了,我居然贏了!一萬兩、鏢局,全部都是我的,哇哈哈哈哈……」  

  她笑得眼淚都快掉出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如此好運,第一次參加這種擲骰子比賽,居然就贏了一萬兩。  

  「我轉運了,我雪千靈轉運了,你們以後不准再叫我賭坊常敗軍,要叫我『賭坊必勝軍』,畦哈哈哈哈……」  

  彷彿是等她笑夠了,一道飽含笑意的嗓音終於在她身後緩緩的響起。  

  「想拿到一萬兩?別忘了還有我這關!」   

  雪千靈緩慢的轉過身,對上了襲承飛那雙帶著戲謔的笑眸。  

  在這一刻,雪千靈腦袋一片空白。  

  「你方才說啥?」  

  「我說……」襲承飛直盯著她漂亮的大眼,似笑非笑的道:「你還得贏過我,才能得到一萬兩!」  

  雪千靈眨了眨眼,思緒一點一點的填人空白的腦袋,過了一會兒後,她終於一臉震驚的尖叫出聲:「你說啥?」  

  早料到她的反應,襲承飛可樂壞了。  

  「難道你完全不知道嗎?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要想贏得一萬兩,除了要在三十名參賽者中脫穎而出之外,最後還得在賭桌上勝過我這個幕後出資的大老闆,你才有資格拿走一萬兩!」  

  「你之前怎麼沒告訴我?」雪千靈握緊雙拳,倒抽了口氣。  

  「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他趕緊推得一乾二淨。  

  「我早就知道了?」  

  再也忍無可忍,雪千靈氣得直跳腳,原本粉嫩的小臉在此時已是扭曲得可怕。  

  「我怎麼可能會知道?我壓根兒就不曉得要拿一萬兩還得經由你,你……襲承飛,你根本就是故意唬弄我、尋我開心的,你真是個臭雞蛋!」  

  「我沒有騙你。」  

  襲承飛被她罵,還是一副不痛不癢的模樣。  

  「你還說沒有?」她氣得衝過去捶打他,「早知曉你不安好心,我真是笨透了!才會傻得來參加你這勞什子的擲骰子闖五關,騙人、騙人、騙人!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害我還像條狗似的繞著你這間賭坊打轉,你這種行為簡直卑劣到了極點!」  

  襲承飛抓住她不停落下的拳頭,他覺得自己十分無辜。  

  「我哪裡騙你來著?」  

  他一句話,當場堵得雪千靈啞口無言。  

  「你……」你了老半天,她一個字也擠不出來。  

  「怎麼,沒有吧?」  

  半晌後,雪千靈回過神,她抽回手,氣得紅了眼眶。  

  「反正,你就是故意騙我上當啦!你可知道那一百兩,可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方才得來的,如今一萬兩落空不打緊,又平白無故損失了一百兩,我雪千靈怎地這般倒楣啊!還以為從今以後要走運了,沒想到反倒是衰上加衰,碰上你這個大衰神,氣死我了啦!」  

  襲承飛被她生動活潑的表情逗笑了。  

  「我沒有說不給你一萬兩。」  

  雪千靈的眼睛登時一亮。「那你是願意給我一萬兩了?」  

  只見襲承飛壞壞的搖搖頭,故意吊她胃口,唇邊的邪笑壞極了。  

  雪千靈急得狂跳腳,「你到底想怎樣,直說好嗎?為何故意吊人胃口?不給就算了,大不了算我活該倒楣,我認了,可以吧?哼,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啦!」  

  一說完,她扭頭就要走,襲承飛一把將她扯了回來。  

  「我話還沒說完。」  

  她臭著臉甩開他的手,「還有啥好說的?」  

  襲承飛瞅著她好半晌,才笑道:「只要你答應和我賭錢,咱們五戰三勝;如果我輸了,一萬兩任你拿走,不過要是你輸了嘛……」他的眸底在此時掠過了一抹奇異的邪氣光芒。「你就輸我一萬兩。」  

  「啥?」雪千靈當場傻眼,她又不是白疑!  

  襲承飛一臉挑釁的瞅著她,「怕了?不敢賭了?」  

  被他猜中心事,雪千靈當場漲紅臉,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笑……笑話,我雪千靈長這麼大,還沒有啥事是會教我害怕的,我只是怕你最後拿不出一萬兩,那我豈不是虧大了?誰曉得你到底付不付得出來一萬兩,要是你從頭到尾根本就是耍著我玩的,那我一萬兩找誰要去?」  

  像是早料到她會這麼說,襲承飛立刻自懷裡掏出一萬兩銀票,笑瞇瞇的在她鐵青的臉前甩動著。  

  「現在,你還怕拿不到銀子嗎?」  

  「你……」雪千靈咬牙切齒的瞪著他。  

  真是氣死她了,氣死她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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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雪千靈恨恨的瞪著坐在自己面前的襲承飛,她──雙冒著怒火的眼,彷彿就要控制不住的噴出火來。  

  想她雪千靈可真是倒楣透頂,外加烏雲罩頂啊!  

  原以為一路過關斬將,便可順利抱回一萬兩,豈知,事與願違,她把事情想得太順利了;她不僅拿不到一萬兩,還得在此時去面對那個讓她愈看愈惱火的可惡傢伙,想到這裡,她早已鐵青的臉是更難看了。  

  坐在她對面的襲承飛將她直向他看來的噴火怒眸視若無睹。  

  「嘿,笑一個好嗎?你這樣板著一張臉,我哪有心情和你賭錢啊?」  

  雪千靈狠狠的瞪著他,雙拳緊握,氣得渾身發抖。  

  「沒心情最好,我現在就走人!」  

  見她欲起身,他優閒的笑道:「不想拿那一萬兩了?」  

  他的一句話,令雪千靈只得重新坐回椅上。  

  「別這麼生氣好嗎?我不是說過了,你這次只要贏過我,一萬兩的銀票你馬上可以帶走,而且你今天手氣一直很旺,不是一路過關斬將贏到這裡?你又何必擔心自己一定會輸?」  

  她氣憤的低吼:「我不是擔心自己會輸!」她只是氣他卑鄙罷了!  

  「那就乖乖坐著和我比完這一場。」  

  雪千靈知道自己根本沒得選擇,「要比就快比!因為我一刻也不想留在你這裡,只要想到你是如何騙我上當的,我就氣得恨不得一鞭抽死你,也好警惕我不可以隨便相信別人。」  

  襲承飛笑笑地說:「那開始吧!」  

  賭坊的一名小斯立刻拿起骰子搖晃了起來,然後一扣,緊緊的貼在桌面上。  

  「大還是小?」  

  不同於之前的比賽,最後的冠軍賽由小斯搖晃骰子讓參賽者賭大小,賭局全程采五戰三勝的方式,看誰最先贏得三局,便可順利抱走一萬兩。  

  襲承飛很有風度的朝雪千靈露齒一笑,「你先。」  

  雪千靈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咬牙切齒道:「大!」  

  「既然你選大,那我只有選小了,開盤吧!」  

  小斯掀開碗蓋,答案揭曉──  

  「四五六,十五點大,雪千靈小姐勝一!」  

  贏了第一場,雪千靈的心情終於轉好了點。  

  賭局馬不停歇的繼續進行,第二局,雪千靈還是押大,而一切也正如她所願,開出來的比數依舊是大。  

  這下子,雪千靈想要不得意也不行,此刻笑得合不攏嘴的模樣,簡直與方才咬牙切齒的臭臉判若兩人。  

  見她笑得如此開心,襲承飛也跟著笑了。  

  「看來你今天的賭運還真好。」  

  雪千靈志得意滿的瞟了他一眼。  

  「是呀、是呀!我今兒個賭運的確是出奇的好,你若不想丟臉的話,還是早早認輸吧!否則待會兒要真輸在我手上,我怕你這間賭坊也不用開了,肯定馬上關門大吉。」  

  「那可未必。」襲承飛的態度仍是一派優閒。  

  第三局,雪千靈仍是押大,可偏偏這次開的居然是小。  

  看到襲承飛朝她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她就恨不得一掌打碎他那張可惡的笑臉。  

  第四局,雪千靈仍是不信邪,依舊選了大,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好運已經告罄,這次開的仍是小。  

  襲承飛連贏兩局,兩個人變成乎手,雪千靈原本的笑臉瞬間成了臭臉。  

  「看來,好運已經跑到我這邊來了。」  

  襲承飛笑得好開心;雪千靈則是一把怒火猛烈的在胸中狂燒著。  

  「廢話少說,下一局、下一局!」  

  決定勝負的一局,雪千靈格外謹慎,但此時早已慌得毫無頭緒,在左思右想後仍是沒個主意,她決定豁出去了。  

  「小,這次我押小!」連續押了四把大,她賭這次會開小!  

  「那我就選大嘍!」  

  此時場內一片靜寂,小斯小心翼翼的打開碗蓋──  

  「四五五,十四點大,我家主子贏得最後勝利!」  

  此話一出,全場立刻爆出一陣歡欣鼓舞的喝采聲,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不甘讓雪千靈獲勝,一聽到結果,場外的人潮也立刻爆出歡呼聲;而雪千靈仍是一臉呆愣、無法置信的坐在椅子上。  

  襲承飛笑著站起身,伸手拍拍她可愛的小臉蛋,「小千靈,你輸嘍!」  

  雪千靈眨眨眼,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她立刻震驚的尖叫出聲:「不可能!」  

  襲承飛環起手臂,微慍的瞅著她。「小千靈,你想賴皮嗎?」  

  「不不不……不可能!」雪千靈猛地起身,臉色死白的指著襲承飛,「我不可能會輸的,一定是你動了手腳!」  

  襲承飛皺起眉,「你明白我沒有動手腳。」他眉一抬,唇邊重新掛回那抹慵懶的笑意。「小千靈,你該不會是輸不起吧?」  

  腦袋中轟的一聲,雪千靈一臉尷尬的杵在原地。  

  「可惡!你……全部都是你害的!」狠狠的倒抽了口氣,雪千靈捧頭嘶吼:「你要不是沾了我的好運,有可能贏我嗎?我肯定是你根本意圖不軌,今兒個早上我明明要你離我遠一點,省得把我的好運都給嚇跑,可你偏偏硬要賴著我,一定是你害我的,否則我怎麼可能會輸?」  

  襲承飛立即毫不留情、一針見血的道:「但,你真的輸了。」  

  他的一句話,把雪千靈僅存的理智全給震跑了。  

  「要不是你,我會輸了這場賭局嗎?」彷彿隱忍已久,她一字一句像是從牙縫裡硬擠出來的。  

  相較於她的火冒三丈,襲承飛的心情可好極了。  

  「小千靈,別忘了,你輸我一萬兩,我等著你雙手捧錢上門來找我。」  

  再也忍無可忍,雪千靈大罵了聲:「你去死!」  

  她一說完便立刻惱火的衝出冠興賭坊,而襲承飛則是站在原地哈哈大笑。   

  嚥不下輸錢那口氣,一離開冠興賭坊,雪千靈立刻氣呼呼的直奔那間害她輸掉一萬兩的淨雲寺。  

  此刻的她滿腦子想的就是要拆掉這間害她賭輸錢的寺廟。  

  一來到淨雲寺,她立刻抽出腰間皮鞭,見樹就劈、見草就抽,彷彿殺紅眼的狠戾模樣嚇得前來燒香的香客抱頭鼠竄。  

  「太可惡,實在太可惡了!我一連來這兒求了三日,原以為這次擲骰子的比賽可以順利拿到一萬兩,誰知一萬兩不僅沒拿到,還敗在那可惡的渾球手上,氣死我了!我輸給任何人都可以,就是不可以輸給他,這要我怎地甘心啊?啊──」  

  她邊叫邊抽、邊吼邊劈,才一會兒工夫,淨雲寺前的那片花苗已讓她毀得慘不忍睹、不堪入目。  

  寺廟內的尼姑見狀,紛紛神色慌張的衝了出來。  

  「這位女施主,請您住手呀!」  

  「快將您手中的皮鞭放下,此乃佛門清靜之地,容不得您如此褻瀆啊!神佛會懲罰你的。」  

  「它已經懲罰我了!」雪千靈氣急敗壞的大吼:「它不僅害我輸給那個臭雞蛋,還害我賭輸一萬兩,你要我上哪兒去湊足一萬兩給那個臭雞蛋啊?要是讓姊姊們知道了我又跑去賭錢,我肯定會她們一人一刀給大卸八塊的!」  

  她才說完,身後已響起一道指責的聲音──  

  「你這丫頭想找死啊?居然敢到寺廟裡來撒野?」  

  雪千靈轉過頭去,一對上那張熟悉的面孔,立刻愣了一下。  

  是上次那個幫他贏錢,反倒被他罵的老伯!  

  一認出他,雪千靈的怒氣馬上轉移至他身上。  

  「好哇!總算再見面了,我還沒有找你算帳呢!你現在居然還敢來批評我?你這個人實在是不懂感恩圖報,我上次好心幫你贏了錢,誰知你非但不領情,反倒把我罵得狗血淋頭,你這老頭怎地這般沒禮貌啊?還是你根本連『謝』字怎麼寫也不曉得?」  

  那中年男子被她罵得臉色通紅,氣得臉紅脖子粗。  

  「你……你這個粗俗無禮、不識大體的臭丫頭!」  

  「你罵我臭丫頭?」雪千靈惱火的大吼:「你才是臭老頭呢!」  

  「唷,你居然還敢回嘴?」中年男子一把扯下她手裡的皮鞭,劈哩啪啦的開罵:「敢情你是沒爹沒娘嗎?否則怎麼可能會教導出你這麼一個沒教養、沒知識、沒禮貌、沒氣質、沒水準的壞丫頭?不敬老尊賢也就罷了,居然還大搖大擺的拿著鞭子上寺廟來搗亂?你腦袋裡是裝泥漿啊?」  

  被中年男子狠狠地臭罵一頓,雪千靈居然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日,我瞧你粗魯雖粗魯,可總還不至於壞到哪兒去,沒想到今日再見,你居然到寺廟裡來找碴,人家好好的一片花苗就這樣教你給毀了!這裡乃是佛門清靜之地,你不僅褻瀆神佛,又擾亂師父清靜,真沒見過像你這般胡亂來的丫頭!」  

  靜默半晌,雪千靈的怒氣漸漸退去,她彷彿也覺得自己真是太不該了,她當場尷尬的漲紅了臉。  

  「我……我不是存心要來拆這間寺廟的,我只是一時氣昏了頭,又沒人阻止我,所以想也沒想就跑過來了。」  

  「嘖,瞧你一副聰明機伶的模樣,結果卻是這般衝動。凡事三思而後行,這句話你聽過沒?」  

  「我又不是故意的。」雪千靈有些不是滋味的瞪他一眼。  

  那中年男子彷彿教訓到上癮了,指著她的鼻子又念了起來:「你不是故意的,就毀了這片花苗,倘若你要是故意的,那這間寺廟豈不是讓你夷為平地了?你以為做人想怎麼樣便能怎麼樣嗎?你沒爹沒娘,總該有兄長或姊姊吧?難道他們連這點道理也沒教你?」  

  雪千靈好不容易壓下的怒火又漸漸冒了上來。  

  「誰告訴你我沒爹沒娘的?」  

  「你有爹娘?」  

  雪千靈怒瞪著他,「你這不是廢話嗎?哪個人沒爹娘啊?倘若我沒爹娘,難不成我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嗎?」  

  中年男子毫不留情的批評:「說不定你真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倘若不是,一個像你這般聰明伶俐的姑娘,會沒大沒小的到寺廟裡來搗亂嗎?那些花花草草都是有生命的,你生氣便來一抽、一劈,把那些花草樹木全給劈成了兩半,你可知你毀了多少生命?」  

  雪千靈壞雖壞,可還不至於十惡不赦,一聽他這麼說,她當場羞愧的恨不得有地洞可鑽進去。  

  「好嘛!我道歉總可以了吧?」  

  見她還知錯能改,中年男子這才將手裡的鞭子還給她。  

  「那這片被你毀得差不多的花苗呢?」  

  雪千靈無奈的歎了口氣,「好好好,我明兒個就找人再栽種一些花苗好嗎?」她想了想,仍有那麼一點不甘心,「可我也是無心的,要不是被那臭雞蛋氣昏了頭,我根本不會衝動的做出這種蠢事,又有誰會替我討回公道啊?」  

  中年男子皺眉瞅著她,「你在嘀咕啥?」  

  雪千靈趕緊搖頭,「沒沒沒,我沒在嘀咕啥。」  

  「沒有就好。記得,明兒個要將那些花苗重新植回花圃裡,為免你偷懶,從明兒個開始,我會天天代替寺廟裡的尼姑來這兒盯著你,等到這月花苗回復原來的面貌,你才算贖完罪,聽到了嗎?」  

  雪千靈一聽,當場大叫:「啊?不會吧?」  

  中年男子不悅的瞪了她一眼,「啊什麼啊?禍是你闖出來的,本該就由你自己來弭補,我肯替尼姑來盯著,你就要偷笑了,否則你以為我很空閒嗎?我還有好多事等著要做呢!」  

  雪千靈不以為然的哼了聲:「比方送錢給賭坊是吧?」  

  他怒斥:「要你多嘴!廢話少說,明兒個記得過來,聽到了沒?」  

  縱使再不願,雪千靈還是只能應允:「知道啦!」  

  廟拆不成反倒要留下來種花,綜觀古今,也只有她雪千靈這麼一個倒楣鬼了吧?唉……   

  雪千靈垂頭喪氣的回雪府,才剛踏進門,雪千蔭的丫環春伶奉雪千蔭之命,立刻將雪千靈請到大廳。  

  一見到雪千蔭,雪千靈沒來由的就是覺得一陣心虛。  

  「二姊。」雪千靈怯怯地喊道。  

  正坐在椅子上翻看帳冊的雪千蔭只是輕點了下頭,沒抬起頭來瞧她。  

  「今兒個跑哪兒去啦?」  

  一想到自己一整天全待在冠興賭坊裡賭錢,雪千靈就感到頭皮發麻。  

  「我……咳咳!我找地方去了。」  

  「找著了嗎?」雪千蔭漫不經心地問。  

  又想到自己輸了一萬兩,她的心情就鬱悶得很。「沒。」  

  輸了一萬兩,她的大鏢局也甭開了!  

  「那二姊給你的那五百兩還在嘍?」  

  一提到錢,雪千立刻變得十分緊張。「呃,還在。」  

  她根本不敢說,事實上,那五百兩早在她拿到的那一天,就已被她上賭坊給輸得光了,哪還有剩啊?連個子兒也沒有,輸得是乾乾淨淨!  

  不過,這當然不能告訴二姊,否則二姊肯定馬上一刀將她劈成兩半!  

  「既然你那五百兩還沒動,就先拿來給二姊吧!」  

  雪千靈愣了半晌,才尖叫出聲:「二姊,你說啥?」  

  這次,雪千蔭終於抬起頭,而且還是一臉納悶的望著她。  

  「你這般緊張作啥?」  

  「我……」那五百兩早被她貢獻到賭坊去了,這會兒根本就沒有五百兩可以給她,她怎麼可能會不緊張?  

  雪千蔭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道:「你也知道這陣子我和大姊急於拓展現有的事業。」她意有所指的瞟了雪千靈一眼,「前陣子讓你一口氣輸掉四萬兩,不想辦法賺回來實在不行,畢竟漏洞不努力填平,只會愈來愈大。帳房裡現有的銀子全拿去投資了,一時間湊不足五百兩,只好先將給你的五百兩拿回來,等日後進帳了再給你。」  

  雪千靈聽完後,早已是冷汗直冒、雙腿發抖。  

  「二姊,我……」  

  「怎麼,你不是說那五百兩還沒動嗎?」  

  她緊張的嚥了口口水。「是……是。」  

  「那就快去取來給我。我明兒個得出門一趟,你大姊和表姊這一陣子也會非常忙碌,我們預計再開幾家分店,所幸我們經營的客棧、酒樓生意還算不錯,這次一下子損失四萬兩,只好靠開分店去賺回來了。」  

  雪千靈這一次終於明白何謂「自掘墳墓」!  

  「可、可是,二姊,你不是說那五百兩是要資助我開鏢局的嗎?倘若、倘若你拿走了,那我拿啥開鏢局?」  

  「我方才不是說等帳房進帳便還給你嗎?」  

  「可是我……」她好想哭啊!  

  雪千蔭覺得有些蹊蹺,一瞬也不瞬的瞅著她,「怎麼,該不會瞞了我啥事吧?」  

  天哪!二姊怎麼猜得那麼準?「沒……沒有。」  

  雪千蔭又低頭翻閱帳冊,「沒有就好。你這幾日挺乖的,看來是真的有心去做番大事業,真不愧是我們雪家的孩子,二姊感到很欣慰,如果爹娘回來了,他們也會為你感到高興的。」  

  二姊欣慰,她好想放聲大哭啊!  

  「你怎麼還杵在這兒?快去把銀子拿來給我,明兒個我得把銀子給對方,否則他們不會答應幫我們的。」  

  雪千靈好想坐在地上大哭,「二姊,那……五百兩,明天一定要嗎?」  

  「沒錯。」雪千蔭淡淡地說。  

  「哦……好,我、我這就去拿。」  

  雪千靈轉身一走出大廳,便再也忍不住地抱頭懊惱了起來。  

  「這回真的死定了!原以為可以順利贏到一萬兩,所以我才把那五百兩都給輸光了,沒想到二姊居然突然要向我討回去,我現在哪有五百兩給她啊?」她來回跺步,焦急的抓亂了頭髮。  

  「死了、死了!這次就算不死也會剩半條命,我怎地這般倒楣啊?為啥所有倒楣的事全撞在一塊兒了?本來把運氣全都賭在這次擲骰子的比賽上,還想若能順利贏得一萬兩,就可以開一間大鏢局來威風、威風,這會兒可好,哪還能威風啊?能留下一口氣就不錯了。」  

  雪千靈懊惱的仰天哀號,她這回可真是前無去路、後有追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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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7 00:16:0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在絞盡腦汁還是想不出辦法後,雪千靈只得硬著頭皮忍氣吞聲的去找襲承飛。  

  一見是她,襲承飛深邃的黑眸裡掩不住詫異。  

  「小千靈,這麼快就湊足一萬兩要來給我啦?我還以為你要好些時候才能把那麼一大筆的銀子湊齊呢!沒想到你動作還挺快的嘛。」  

  不知為何,只要一聽到襲承飛那明顯夾帶著嘲諷的語氣,她就會不由自主的一肚子火。  

  「湊你個大頭!你分明知道那筆錢我根本湊不出來!」要她上哪兒去湊?「前陣子才輸了四萬兩,我被二姊罵得狗血淋頭,結果這次倒楣的被你騙輸了一萬兩,要是讓二姊知道,她肯定會馬上拿把刀砍掉我的腳,讓我再也無法出門賭錢!」  

  這小妮子的火氣還是這麼大!  

  「不過,你賭輸我是事實,你總不會想耍賴,不付錢吧?」  

  這臭雞蛋分明是想氣死她!「你非得一直強調我賭輸你這件事嗎?」愈想她就愈火,「要不是事先著了你的道,我怎地可能會賭輸你?還不是你使鬼計騙我,害我輸了一萬兩!」  

  襲承飛笑瞇瞇的朝她搖搖手指頭。  

  「我們這次的比賽可是再公平也不過了,幾乎整個水城縣的人都可以幫我們作見證,小千靈,你又輸不起啦?」  

  一聽到他又說她「輸不起」,她就氣得想一刀劈了他!  

  「不准你再說我輸不起!」她忍無可忍的大吼。  

  襲承飛眉地著耳朵,語帶曖昧的抱怨:「親愛的小千靈,你只要小聲的告訴我,我就明白了,不用吼得這麼大聲,要讓外頭的人聽見了,會誤會的。」  

  「你……」這可惡的傢伙。  

  見她正要破口大罵,他聰明的轉移話題:「一萬兩何時湊齊給我?」  

  雪千靈瞪了他一眼,老實不客氣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老實告訴你吧,那筆錢我一輩子也湊不齊的。」不等他回答,她冷著臉惡狠狠的說道:「不准你說我輸不起!因為我不是輸不起,而是壓根兒就沒錢可以給你,畢竟掌錢的是我二姊,別看她平日溫柔可親的,她一罵起我來,簡直就跟河東獅吼沒啥兩樣!」  

  一說到這裡,雪千靈就忍不住歎了口氣。  

  「所以,我不是真的輸不起,而是沒有銀子可以給你。」即使打死她,她也不會承認自己輸不起!「所以你開口吧!看你需要我為你做什麼,只要你要求不要太過分,我都會努力替你完成的。」  

  一抹詭異的光芒掠過了襲承飛不懷好意的黑眸。  

  「你要替我做事?」  

  「否則,你會這麼好心的放過我嗎?」一想也知道不可能!「所以嘍,我自己很有先見之明,免得你又要說我輸不起。」  

  「你似乎很……不喜歡別人說你輸不起?」  

  雪千靈給了他一個冷冷的假笑,「你說呢?」  

  襲承飛笑笑的揚起眉,做下結論:「你的確是。」  

  雪千靈不耐煩的揮揮手,「廢話少說,你說吧!要我幫你做哪件事?不過我先說好喔!」她認真的扳起手指算了起來,「第一,我不會洗衣服,第二,我不會做菜,第三,我不會洗碗,第四,我不會掃地,第五,我不會──」  

  襲承飛失笑的打斷她,「那你乾脆說你會什麼好了。」  

  雪千靈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的確是很多事都不會做!可我很多事都不會做又如何?我上頭有姊姊們,所以輪來輪去根本也輪不到我,更何況她們疼我疼得緊,也捨不得讓我做事。再說,家裡有那麼多僕人,哪需要我親自動手啊。」  

  「可是,你剛才所說的那幾樣好像都是一般大家閨秀所該要會的事,不是嗎?」  

  雪千靈當場覺得十分難堪,彷彿人打了一巴掌似的。「你……」  

  襲承飛忍住笑裝傻,「我說錯了什麼嗎?」  

  「你啥也沒說錯!」她只是想一把掐死他而已!「要不要隨便你,反正那些我就是一個也不會,倘若你堅持硬要我做,可以!只要你不怕衣服被我洗破、灶房被我燒掉,或是地被我愈弄愈髒都可以,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絕對會一一照你的指示去辦!」  

  她那樣皮笑肉不笑的「威脅」,他還敢要她去做那些事嗎?  

  「我不需要你替我去做什麼事。」  

  雪千靈一聽,雙眼登時一亮,「真的?」  

  「真的。」見詭計即將得逞,他也興奮得笑瞇了眼。「你不用幫我洗衣服,也不用替我做菜,你只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就可以了。」  

  一想到只要答應他一件事就可以不用付一萬兩,雪千靈興奮得險些忍不住在他面前捧著肚子狂笑起來。  

  可,她也不是個笨蛋。  

  「你要我答應你啥條件?」她狐疑的問。  

  天底下哪有這般好的事?只要幫他做一件事就可以不用還一萬兩?她或許天真,可一點也不像她表姊白珠珠那般單「蠢」呢!  

  襲承飛沒回答她的話,反倒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你還沒告訴我,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事?」  

  他一提,雪千靈這才恍然大悟地重拍了一下頭,「真要命,我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  

  一想到雪千蔭還在家裡等著她,雪千靈便焦急得亂了方寸。  

  「天哪!五百兩啊!我今兒個要是沒拿回去給她,我的謊言肯定會被拆穿,屆時只怕我不死也剩半條命!二姊恐怖極了,絕對不會輕易就饒過我的,怎麼辦啊?」  

  欣賞夠她焦急的逗人表情後,襲承飛這才出聲阻止她:「你該不是來和我借錢的吧?」  

  聞言,雪千靈一臉錯愕的愣在原地。  

  「我沒告訴你,你怎麼曉得?」他可以未卜先知啊?  

  襲承飛裝傻的瞅著她,「你剛才自己說的,你忘了?」  

  「我有嗎?」雪千靈眨眨眼後,又焦急的在屋子裡繞起圈來。「哎呀,算了,不管那些了啦!」她猛地衝到他面前,朝他伸出手來。「借我五百兩。」  

  襲承飛挑起眉,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前債未清,你就想再借錢?」  

  他就非要這樣挖苦她不可嗎?  

  雪千靈尷尬的漲紅臉,沒好氣的說:「你以為我願意向你開口嗎?我在是被逼急了,誰教二姊突然要把那五百兩要回去,可天知道那五百兩早在八百年前就被我拿去輸得精光,現在是一個子兒也沒有,我拿得出來才有鬼!」  

  「所以?」襲承飛挑眉等著她繼續說。  

  縱使再不願,雪千靈還是只能低聲下氣的哀求:「可以請你借我五百兩嗎?」  

  「嗯,讓我想想。」襲承飛故作考慮的樣子。  

  這臭雞蛋是故意拿喬嗎?有氣不能發,雪千靈是憋得嘔極了。  

  「呃,拜託你借我五百兩好嗎?我真的找不到人可以幫我了。大姊嘴巴不牢,倘若我向她借錢,她肯定又會忍不住去向二姊說,如果一說,那我編的謊就會全被拆穿了,所以我根本不能向大姊借錢。表姊更別提了,前陣子她失憶症復發,到現在都還沒恢復過來,對她,我根本是連開口也甭開口,因為她肯定是一問三不知。」說到最後,她還可憐兮兮的歎了口氣,彷彿一副自己有多麼委屈無辜似的。  

  他好奇的挑了下眉,「你表姊失憶?」  

  雪千靈揮揮手,「習慣性的啦!」  

  「看來,你們家的人還挺有趣的。」  

  雪千靈不悅的看了他一眼,「我告訴你這些不是要娛樂你的,我實在是因為走投無路,所以只能來找你。」  

  這回,襲承飛倒是大方的答允:「可以。」  

  沒料到他會如此爽快地答應借錢給她,雪千靈一時錯愕的張大嘴。  

  「啥?」  

  「你有必要如此驚訝嗎?」襲承飛似笑非笑的瞅著她。  

  雪千趕緊回過神來。「哈哈哈,沒沒沒,當然沒有,我只是覺得你實在是太爽快了,眉頭連皺也沒皺一下就答應幫我,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襲承發哈哈大笑,伸出手揉著她的髮絲。  

  「別急著灌迷湯,我可是有條件的。」  

  一聽他又有條件,雪千靈當場垮下臉。  

  「你的條件怎麼這般多呀?一萬兩要條件,五百兩也要條件,我的能耐可沒那般大,你開得了口,我還不見得能幫你完成呢!我不過是個小女子罷了,你該不會要我去殺人放火吧?」她不安的猜測。  

  他冷眸一瞟。「你想太多了吧?」  

  雪千靈皺皺鼻子,「喂喂喂,我這可是防患未然耶,要是你獅子大開口,要我替你把天上的月亮給摘下來,那我還不如跳河死給你看還比較快!」  

  襲承飛一臉興味的瞅著她,「你哪來那麼多奇怪的想法?」  

  雪千靈很不是滋味的在心裡低咒了聲。  

  「好了、好了,言歸正傳,你的條件到底是啥啊?快說、快說,我可得趕著回去送銀子給我二姊呢!」  

  襲承飛噙著笑,瞅著跟前的可人兒,半晌後,才緩緩地說道:「我要你的一個吻。」  

  腦袋中轟的一聲,雪千靈完全沒料到他會如此要求。   

  她是不是聽錯了?  

  眨了眨眼,雪千靈愣愣的望向他,在看到他直勾勾地盯著她的奇異黑眸後,她竟尷尬的別開了眼。  

  「你在說笑嗎?」在深吸了好幾口氣後,她終於鼓起勇氣問道。  

  襲承飛以異常認真的神情看著她,「你看我像嗎?」  

  半晌後,她才吶吶的回道:「不像。」  

  他露齒一笑,「那不就好了。」  

  「可是……」她就是想不透。「你怎麼會突然想要……吻我?」說到那個字眼讓她沒來由的紅了臉。」我愈想就愈怪,我和你之間一直都是劍拔弩張的,而且我壓根兒沒給過你好臉色看,我以為你頂多把我當個長不大的娃兒,沒想到……」  

  「沒想到其實我並非這麼想?」  

  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又急急別開目光,「反正很怪就是。」  

  「如果,我說我從來就沒把你當娃兒看待呢?」  

  雪千靈雙腿一軟,跌坐在椅子上,「啥?」  

  襲承飛站起身,邁開步伐走到她面前停住。  

  「聽到我說對你有好感,有這麼難以相信嗎?」  

  趁她在發呆,他得寸進尺的伸手撫摸她的粉嫩臉蛋,壞壞地笑著。  

  「要不是怕嚇壞你,我不用著繞這麼一大圈。」  

  雪千靈回過神來,剛好聽到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繞啥圈啊?」  

  襲承飛不答反問:「怎麼,你的決定如何?」  

  他目光一低,手指來到她柔嫩的嫣紅唇瓣上,輕輕地撫摸著。  

  「只要你答應,讓我吻一下,我馬上拿五百兩給你,嗯?」  

  雪千靈這時才大失色的發現他不規矩的手。  

  「你在作啥?」  

  她毫不客氣的一掌拍掉,臉色鐵青得難看。  

  「襲承飛,你太過分了,你居然趁人之危?」  

  襲承飛悻悻然的攤開手,「既然如此,那你請吧!」  

  雪千靈再次傻住,「你說啥?」  

  「既然你連個吻也不肯犧牲一下,那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你請回吧!恕我幫不了你。」  

  雪千靈不敢置信地說:「你不肯借我五百兩?」  

  襲承飛朝她搖搖頭,模樣邪氣極了,「不是我不肯,是你自己把五百兩往外推的。」  

  「你……」雪千靈氣到說不出話來。  

  襲承飛倒是表現出十分大方的模樣。  

  「我可沒有逼迫你,既然你不願意,那就請回,我襲承飛從來不強迫別人。如果你不是心甘情願的,我也不要,雖然我實在很想幫你,不過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當我沒說好了。」  

  見他轉身就要走,雪千靈連沒骨氣的大吼:「我答應就是了!」  

  二姊的恐怖和一個吻比起來,她寧願失一個吻,也不要讓二姊知道她把那五百兩榆光,然後惱火得將她給大卸八塊!  

  早料到她會反悔,襲承飛更得意了。  

  「改變心意啦?」  

  雪千靈火大的怒吼:「你有完沒完啊?」她怎麼這般倒楣啊?「你就這麼喜歡看我難堪、出糗嗎?」  

  她真的覺得自己很委屈,「你一個大男人欺負我這小女子,算啥英雄好漢?」  

  襲承飛重新坐回椅子上,笑得儼然像只偷腥成功的貓。  

  「我可沒有逼你喔!」  

  「好好好,你沒有逼我,是我逼我自己的可以嗎?」她咬牙切齒的說。「你不是要一個吻嗎?那就趕快,不要浪費我的時間,我的時間寶貴,沒空和你在這裡瞎耗!」  

  襲承飛嘴邊浮起了抹得逞的笑,朝她勾了勾小指頭。  

  「過來。」  

  縱使十分不甘心,雪千靈還是走了過去。「作啥?」  

  襲承飛點點自己的唇,笑得好邪惡。「吻我。」  

  見她花容失色,他笑得更得意了。  

  「怎麼,不想要那五百兩了?」  

  她好想一刀斃了他!「把你的眼睛閉上!」  

  襲承飛再度搖搖頭,「小千靈,這點我可辦不到,如果我閉上眼睛,那我就看不到你逐漸靠過來要吻我的可愛臉蛋,所以這點恕我辦不到,我可不想錯過你羞澀的神情呢!」  

  「你……」她差點氣到吐血。  

  他出聲催促。「你不是趕時間嗎?那還不快點!」  

  被逼到走投無路的雪千靈終於明白何謂「四面楚歌」。  

  用力深吸了口氣,知道自己沒得選擇,雪千靈終於抖著唇慢慢的接近他。  

  隨著她緩緩的靠近,他眸底的那簇火焰也愈來愈明顯。她慌亂的移開目光,瞄準他的唇瓣後,便閉上眼快速往他的唇印去。  

  柔軟的觸感自唇間傳來,雪千靈心中一顫,心慌意亂的想要逃開,發現襲承飛在此時用力地按住她的頭,不讓她離開。  

  「嗯嗯……」  

  雪千靈喘出聲,對上他那雙不知在何時變得滿是情慾的瞳眸,她僅存的理智也迅速地灰飛煙滅。  

  好不容易逮著機會,可以正大光明的偷香,襲承飛自然不可能放過這個大好機會,他將她抱坐在自己腿上,與她熱吻起來。  

  「啊……」  

  他的吻是如此的狂野,氣息是如此的急促,雪千靈渾身發顫,青澀的她幾乎就要承受不住他激狂的熱吻。  

  感覺腰際的手漸漸往上移,雪千靈的氣息也變得急促,想阻止力不從心,只能虛軟的在他懷裡。  

  她的滋味是如此醉人,她的小嘴是這般香甜,襲承飛吻得欲罷不能。他撬開她的嘴,長驅直入與她香軟的舌尖嬉戲、糾纏,隨後探出舌尖,沿著那他吻得腫脹的唇舔吮著。  

  發現她就快要喘不過氣時,他才意猶未盡的放開她。  

  「我的小千靈,你的味道真好!」  

  他貼在她敏感的耳邊歎息著,溫熱的氣息吹吐在她白皙的頸項,讓雪千靈不由自主的起了疙瘩。  

  雪千靈全身無力的靠在他懷裡,整個人急速的喘息,腦子裡仍是一片空白。她根本還沒從剛才的激情中回神。  

  「天啊!我的小千靈,我好想吃了你!」  

  耳邊傳來他壓抑得十分痛苦的粗嗄嗓音,雪千靈又是一顫,突然發現他的聲音居然和他的人一樣,全是那樣該死的性感、該死的迷人!  

  「小千靈,要不是怕嚇壞你,我肯定馬上要了你!」  

  雪千靈只覺恍恍惚惚的,他的聲音彷彿是由遠傳來,但仍無反應過來的雪千靈壓根兒一個字就沒聽進去,只是仍一臉呆愣的靠在他肩上喘息。  

  他的歎息伴隨著身軀的緊繃傳來,雪千靈閉上雙眼躺在他懷輕輕的笑了。  

  至於她在笑什麼,她根本什麼也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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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7 00:16:1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事後,雪千靈愈想愈羞憤。  

  「啊──討厭、討厭啦!我怎麼會做出如此丟臉的事情來?」她不敢置信的抱著頭哀號。  

  只要一想到三天前她不知羞恥的躺在襲承飛懷裡,任由他吃豆腐的那一幕,她就恨不得能一頭撞牆。  

  天曉得她是不是哪根筋不對,才會任由那個色魔對她上下其手,而她竟氣喘吁吁的癱在他懷裡,連阻止也沒阻止。要不是突然覺得胸前有一陣寒風吹來,她可能被他吃乾抹淨了也不曉得。  

  「真可惡!那個忝不知恥、沒有君子風度、滿腦子齷齪思想、只曉得佔人便宜的色胚!真是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我一定要殺了他!」  

  就在她嘶吼的同時,身後傳來了一聲納悶的低嚷。  

  「千靈丫頭,你想殺了誰呀?」  

  壓根兒就忘了身後還有人,雪千靈愕的回過頭,難堪的漲紅了臉。  

  「呃,沒、沒啥,老伯,我沒想殺了誰。」  

  雪千靈一時想心事想得太入神,她根本就忘了此刻的自己正窩在淨雲寺前院的一處小花園裡種花,而手裡一株無辜的花苗早讓她過大的手勁給捏得當場「氣絕身亡」、「壽終正寢」!  

  望著眼前正一臉納悶的看著自己的中年男子,雪千靈更是尷尬得恨不得一頭攢進地底下去。  

  「老、老伯,對不起,那個……」  

  順著她的目光,中年男子看到那株死在她手上的花苗。  

  「千靈丫頭呀!你今兒個是怎麼回事,打從一早我就見你神恍惚,不是發呆就是自言白語,啥事困擾你了?要是真沒心情就到一旁坐著,否則再這樣下去,這些花苗肯定半數會死在你手裡。」  

  「老伯,對不起,我……」雪千靈一聽,臉便得更紅了。  

  「怎地,有心事?」  

  想到那個趁她不備、偷吃她一大片豆腐的色胚,她就氣到胃痛、頭痛、眼睛痛、手痛、腳痛外加鼻子痛!  

  「沒沒沒,我沒啥心事,只是昨兒個就寢的時候,碰上了只不識相的『蚊子』他也不打聽、打聽我雪千靈是何許人也,居然敢爬到我頭頂上來撒野!我還真沒見過如此猖狂自大的臭『蚊子』,所以在想要怎麼教訓他,教他以後不敢再爬到我頭頂上威風!」  

  中年男子心思縝密,雙眼一瞟,就明白她的意思。  

  「聽你這麼說,那只可惡的『蚊子』還沒受到教訓嘍?」  

  雪千靈咬牙切齒的低咒:「被他逃了!」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好了,我們也弄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明兒個再弄吧!來,先去把手洗乾淨。」  

  雪千靈點點頭,快速將手洗淨後,重新回到中年男子身邊。  

  「千靈丫頭呀!其實你和外邊的傳聞還真是一點兒也不像呢!」  

  雪千靈一聽,立刻好奇的瞠大了雙眼。  

  「哦?外頭都是怎麼說我的?」  

  中年男子像在數罪狀似的認真說了起來。「還都不說你脾氣火爆、粗魯蠻橫,嗜賭成性卻手氣奇差,雪家的大半財產都是教你給敗光的,還有呀!你常惹大禍,老把你的姊姊們給氣得半死、忙得團團轉,一點喘息的空間也沒有。而且老愛出門去攪亂縣民的安寧,甚至動不動就拿鞭子抽人,簡直跟個蛇蠍女沒啥兩樣呢!」  

  雪千靈是愈聽臉色愈難看。「外頭都是這麼說我的?」太好了、非常好,她氣得想殺人!  

  像是發現到她的表情猙獰,中年男子這才笑道:「可是和你相處過後,我發現雖然你的確脾氣火爆、粗魯蠻橫、嗜賭成性……」  

  見她一雙大眼都要瞪凸了,他連忙改口:「但你其實非常善良,瞧,如果你不善良的話,又怎麼會對這些被你毀壞的花苗感到愧疚?所以你實在是個擁有真性情的可愛小姑娘。」  

  「老伯,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啦!哈哈哈……」雪千靈被他誇得都不好意思了。  

  中年男子笑著拍拍她的頭。「有的、有的,你天真、不做作,老伯很喜歡你,真希望你可以當我的女兒。」  

  「這樣呀……」雪千靈認真的偏頭思索,「可我已經是我爹娘的女兒,要當您的女兒是不可能的,要不等下輩子吧!下輩子我當您的女兒,不過我可要先說好,您得要有會被我氣死的準備喲!我就是因為太壞了,所以我爹娘才我氣得離家出走。」一說完,她還一副甚是無奈的攤攤手。  

  「你爹娘肯定是被你堅忍不拔的賭性給氣走的吧?」中年男子示意要她坐在自己身旁,然後正經的勸道:「千靈丫頭呀!賭實在是不好的東西,能戒就戒,更何況你一個女孩子天天上賭坊,成何體統啊?」  

  雪千靈皺皺鼻子,「可我就是愛賭,這是與生俱來,改不了的,老伯您不也和我一樣愛賭嗎?」  

  「我……」他當場尷尬的漲臉,「我才不愛賭呢!我是不得已才會上賭坊去的。」  

  雪千靈好奇的湊近他,「說來聽聽!」  

  中年男子抬頭看了下天空,才起身道:「下次吧!你今天也忙得夠久了,回去吧,咱們明天再聊。」  

  雪千靈雖有些不情願,還是只能點頭。  

  「好吧,老伯,別忘了你明兒個要告訴我你不得已的苦衷喔!」  

  一說完,她便像只快樂的彩蝶般翩然離開了,中年男子則是含笑的望著她漸漸遠去的身影。  

  「唉,這丫頭真不錯,要是給我當媳婦該多好啊!」   

  雪千靈心情大好的回到府裡,她才剛笑瞇瞇的踏進大廳,就見雪千馡噙著甜美的笑坐在椅子上朝她招招手。  

  「大姊,你找我作啥?」  

  走進大店,她蹦蹦跳跳的來到雪千馡面前,粉嫩白皙的小臉蛋沒教外頭冷颼颼的寒風凍傷,卻也因此得紅通通的,可愛極了。  

  「你呀!都十六歲的人了,一點兒也不知道要好好的照顧你自己,今兒個一整天又上哪兒去啦?一大早就聽彩兒說你出門了,已經是嚴冬了,出門也不曉得要套件大衣,倘若凍著了,那可怎麼辦?」雪千馡邊握著她的手邊道,姊姊對妹妹的慈愛全寫在臉上。  

  雪千靈吐了一口大氣,一團白煙立刻飄在空中。  

  今年的冬天還真有些冷呢!  

  「大姊,我沒事的,你甭擔心,我自小便習武,所以我的身子骨可健壯得很呢!像頭牛一樣,壯得連城牆也撞得破。」  

  一陣饒富興味的笑聲在此時響起,不過粗心的雪千靈沒注意到。  

  「你才真應該要擔心表姊呢!三天兩頭就來這麼一次失憶,要是她老這般失憶下去,我怕以後沒人敢要她了。」  

  雪千馡直在拿她口沒遮攔的性子沒轍,「珠珠比起你來,實在教我放心太多了,除去這老毛病不說,她可不像『某人』三天兩頭就給我在外頭闖禍。」  

  雪千靈立刻揮手辯解:「我才沒有在外頭闖禍呢!」  

  雪千馡睨了她一眼,「是嗎?那我怎麼聽說你前幾天把淨雲寺前面的那座花園給拆了?」  

  聞言,雪千靈當場難堪的羞紅了臉。  

  「哪、哪個可惡的臭雞蛋這般碎嘴啊?告狀居然告到你跟前來了?可惡!要是讓我知道是誰,肯定鬧得他天天不得安寧!」  

  雪千馡不悅的用力打了下她的頭。  

  「你成天除了動不動就動拳頭之外還會作啥?還好這事兒還沒有傳到你二姊那裡,否則她肯定又關你幾個月不准你出門。你呀!都十六歲的大姑娘了,怎地成天就只想著到處惹是生非呢?你知不知道大姊擔心死了,再這樣下去,你嫁不嫁得出去都是個問題!」  

  雪千靈不以為然的哼了聲:「我才不想嫁人呢!更何況,你們不是老嫌我脾氣火爆、粗魯蠻橫,一點姑娘家的樣子也沒有嗎?既然如此,還有誰敢要我啊?又不是想倒楣一輩子了。」  

  雪千靈倒是很大方的將自己眨得一無是處。  

  雪千馡卻聽得皺起眉,「不許這樣說自己!」她將雪千靈拉過來,溫柔的替她整理散亂的髮絲。「你不過是脾氣差了點,可卻也是個甜美的姑娘,不過你這匹千里馬,倒需要好的『伯樂』來賞識了。」  

  雪千馡的一番話說得意有所指,粗魯慣了的雪千靈壓根兒就聽不懂。  

  「啥千里馬、伯樂啊?哎呀,聽得我腦子都打結了,你們說話為何總愛這般饒舌啊?大姊呀!你若要煩惱我,倒不如先煩惱你自個兒,你最近不是認識一個美男子嗎?叫皇甫啥東東的對不對?那個傢伙有沒有可能是我未來的姊夫呀?」  

  雪千馡被她一調侃,當場羞紅了臉。  

  「你……你這丫頭在胡說啥?」  

  雪千靈得意的叉起腰,「大姊,你臉紅了喲!嘿嘿,你和那皇甫啥東東的進行到什麼地步啦?」依大姊那柔情似水的性子,恐怕不僅會被吃乾抹淨,甚至還可能連一顆芳心也免費奉送出去了呢!  

  像是終於注意到大廳裡有個外人,雪千馡忍住羞澀,正經八百的道。「別鬧了,大姊要同你介紹一個人。」  

  「誰啊?」  

  「咳咳,他是剛和我們雪家合作生意的人。叫作襲承飛。」  

  順著雪千馡的目光看過去,雪千靈的表情立刻變得十分僵硬。   

  「你怎麼會在這裡?」  

  雪千靈藉故支開雪千馡後,雪千靈立刻氣急敗壞的大叫。  

  她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偷了她初吻的登徒子,此刻就噙著笑、雙臂環胸、一瞬也不瞬的瞅著她。  

  相對於她的氣急敗壞,襲承飛可顯得愉悅多了。  

  「小千靈,我們又見面了。」  

  「我說過不准你叫我小千靈!」她咬牙切齒的大吼:「你怎麼會在這裡?又怎麼會和我大姊合作做生意?說!你是不是有啥不可告人的意圖,否則怎麼可能會這麼巧?」  

  襲承飛卻像是存心要激怒她似的,咧開嘴扯了個不相關的話題;「小千靈,你的脾氣太火爆了,難怪你大姊會擔心你將來嫁不出去,連我也會替你擔心啊!」  

  雪千靈狠狠地倒抽口氣,「襲承飛!」  

  像是逗她逗過癮了,他才慢條斯理的道。「你大姊剛才不說了,我和她合作做生意,我又想到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你,想你想得緊,所以就臨時登門訪了。」  

  他突然親匿的湊近她,噙著邪惡的笑盯著她嫣的唇瓣。  

  「你上哪兒去了?我等你等了半個時辰,才正在想你是不是也因為太想我,所以等不及先跑去找我了呢!」  

  「找你個大頭!」雪千靈臭著臉大吼:「我看你的臉皮真的比城牆還要厚,『羞恥』兩個字你會寫嗎?我想你?哈哈哈,我真是沒聽過比這個還要好笑的笑話了!」  

  「小千靈,你不相信我想你嗎?」  

  見他突然欺近自己,雪千靈心頭一震,慌張的伸手推開他。  

  「你作啥靠我這麼近?你離遠一點!」  

  襲承飛乘機抓住她的小手,執起她的手便往自己唇邊送。  

  「我好想你。」  

  這臭雞蛋是存心看她笑話的嗎?  

  「你正經一點好不好?我和你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以為你說幾句想我,我就會原諒你嗎?你當我雪千靈是傻子,還是呆子?」  

  襲承飛倒有些納悶了,「我做錯了什麼,需要你原諒?」  

  「你……」雪千靈一雙大眼彷彿要噴出火來,「你這渾球居然還敢裝無辜?要不是你故意設下那個擲骰子比賽,誘我掉入陷阱的話,我會輸給你一萬兩嗎?一想到這個我就一肚子火!」  

  「原來你是說這件事啊。」  

  見他一副「終於」恍然大悟的模樣,雪千靈險些氣得吐血。  

  「你是存心要氣死我嗎?」  

  襲承飛沒被她駭人的怒氣嚇到,反倒不怕死的繼續拉著她的小手。  

  「我不是說了那一萬兩你可以不要還?我說話算話,不用還就是不用還,我不是為了這個才來找你的。」  

  雪千靈狐疑的瞅著他,「那你上我家作啥?」  

  「我剛才不是說我想你嗎?」  

  雪千靈一愣,氣惱的拍掉他爬上她腰際的「魔掌」。  

  「如果我相信你,我就是驢蛋!你家裡不是開賭坊的嗎?怎麼會跑來和我大姊合作生意?即使我大姊生意做得再大,也不可能會和你這種人合作開賭坊的吧?她又不是想砸了我們雪家的招牌!」  

  襲承飛淡淡的挑起眉,「除了賭坊,我就不能做其他生意嗎?」  

  雪千靈想來想去就是覺得事情沒如此簡單。  

  「你到底打算作啥?」  

  才一會兒工夫,襲承飛眸底的精明斂去,立刻被笑謔所取代。  

  「你終於想到啦?」  

  雪千靈白了他一眼,「廢話少說!」  

  「我對你很有意思。」他大方的承認,沒打算隱瞞。「從在賭坊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便對你很感興趣了。」  

  沒料到他要說的會是這個,雪千靈十分錯愕。  

  趁她發愣的同時,襲承飛的唇邊浮起了抹邪笑,他出其不意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見她仍一臉呆滯、沒回過神來,他索性抬起她的頭,覆上自己的唇,好整以暇的吻起她來了。  

  「小千靈,你的滋味還是一如那天的好!」  

  見她仍在發呆,他一下吮咬她粉嫩的唇瓣,一下伸出舌尖探入她香甜的唇內大肆翻世一番,他那急色鬼的模樣彷彿巴不得一口將她吃下肚。  

  好不容易回過神,見他又像那天無恥的佔她便宜,雪千靈大失色,氣急敗壞的推開他。  

  「襲承飛,你又在作啥?」居然趁她不注意又偷吻她,他簡直比色胚還要好色!  

  「吻你嘍!」  

  他居然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摸樣?「你……你是存心要氣死我嗎?」  

  襲承飛趕緊上前去嘻皮笑臉的撫著她的胸口。  

  「別氣了、別氣了,你呀!年紀輕輕別這麼愛生氣,氣多了可是會變老的,你總不會想十六歲臉上就爬滿了一大堆的皺紋吧?那可是很難看的,我也會不喜歡你的喔!」  

  見他的手又死性不改的亂放,雪千靈的頭頂差點氣得冒煙。  

  「你……我真是沒見過比你還要厚臉皮的人!算了,我不管你要和大姊合作啥生意,反正那是你和她之間的事,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不過我可告訴你,欠你一萬兩的事不准和我大姊說,尤其是我二姊,倘若你說了,我肯定一鞭把你劈成兩半,聽見了嗎?」  

  這會兒逮著她的把柄,襲承飛笑得可邪惡了。  

  「小千靈,有求於人,你的態度是不是應該收斂一點?」  

  「你說啥?」  

  襲承飛眸底掠過邪氣的光芒,「既然你現在有求於我,那你以後對我說話的態度是不是應該改進一下?我和你又不是仇人,你不必每次見到我,都對我擺出一張臭臉吧?這樣我看了心情也會不好啊!」  

  雪千靈忍無可忍的大吼:「干你屁事啊!」  

  「說話?該罰!」  

  不過是一瞬間的事,他已快速地將雪千靈摟進懷,低頭便給了她一個天旋地轉的熱吻,要不是顧忌場所,只怕他會控制不住地將她壓倒在地上。  

  意猶未盡的離開她的唇瓣,他微喘著氣說道:「如果你以後對我的態度再這麼差,我就再吻你。」  

  他一離開,雪千靈早已氣喘吁吁的癱在他懷裡,「你……你好……」  

  「嗯?」他笑瞇瞇的等待她破口大罵。  

  待她平穩氣息後,她立刻惱火的推開他。  

  「好,這次算我倒楣,我認了!八成是我前世做了啥十惡不赦的壞事才會遇到你這等……」她一時不知該怎麼形容,「反正,總有一天我會要你好看的,哼!」  

  怒氣沖沖的撂下狠話後,雪千靈便跑出大廳,徒留襲承飛一人得意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誰勝誰負,此刻已是一目瞭然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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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7 00:16:2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十二月,大地一片白雪紛飛。  

  雪家因與襲承飛合作的關係,生意更是如日中天,成堆的銀子一批、一批的往雪家送,雪千蔭數銀子數得眉開眼笑,而遲鈍的雪千靈也在半個月後才明白,原來襲承飛不僅只是經營賭坊的生意,襲府旗下的產業更是遍佈好幾個城縣,比起她們雪家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因為兩家合作生意的關係,往來更是密切,而且每每雪千靈偷溜到賭坊去賭個兩把時,襲承飛便一定會守在那裡等著她,還老愛乘機偷吃她豆腐,雪千靈被他煩得不堪其擾,最後索性連向來最愛的賭坊也不去了,天天窩在府裡躲著襲承飛。  

  今兒個,連著幾天被悶煩了,外頭又是天寒地凍,雪千靈索性窩在房裡的地板上斗蛐蛐兒。  

  「黑無常加油!快點,用力咬它的角……來個過肩摔將它給摔得頭暈腦脹……白無常,對!壓住它的身體,不要讓它起來,快點用角刺它!快點,小心後面!」  

  雪千馡與雪千蔭一進門,看到的就是這好笑的一幕。  

  黑無常?白無常?虧這丫頭想得出來!  

  歎了口氣,雪千馡率先無奈的出聲。「千靈。」  

  雪千靈快速抬起頭,一見到她們,立刻手忙腳亂的將那兩隻蛐蛐兒裝進木盒裡,踢進一旁的桌底下。  

  「大姊、二姊,是你們呀!」看見雪千蔭一臉陰鷙的瞪著她,她立刻知道自己要倒大楣了。  

  雪千蔭美麗的臉上滿是冰霜。「你方才在作啥?」  

  「我……」雪千靈低下頭,「這幾天冷得很,我又不能出去練武,好悶啊!」她吶吶的開口。  

  「所以你就有閒情逸致在房裡斗蛐蛐兒?」  

  雪千靈紅著臉辯解道。「我、我無聊啊!這一陣子你們與表姊都好忙,根本沒時間理我,外頭雪又下得那般大,我根本沒地方可去,待在家裡又沒事兒好做,只好……只好鬥蛐蛐兒。」  

  「沒事兒幹?」雪千蔭嘴角浮起了抹狡猾的笑,「你馬上就有事情做了,你出門去替我們辦件事兒吧?」  

  見她笑得如此邪惡,雪千靈心中立刻暗叫不妙。  

  「啥事?」  

  「你幫我們跑襲府一趟,把這份合同交給襲承飛。」  

  果然?  

  雪千靈臉色大變,「我不要!」  

  「你不要?」雪千蔭冷冷的挑了下眉,「你方才不是才嚷著沒事兒幹嗎?現在要你跑個腿,你卻不要?反正你不要也得去,現在這個家裡上上下下就屬你最閒了,每個人都忙得暈頭轉向,你卻在房裡斗蛐蛐兒,既然你這般清閒,跑腿的工作自然交給你。」  

  「可是我……」  

  雪千靈打斷她的話:「千靈,我們是見外頭的風雪小了點,才要你跑這一道的,要不是這件事非常緊急,我們也不可能要你冒著風雪天出門。」  

  「可是那……」  

  雪千蔭冷厲的眸光像兩把刀,無情的射向雪千靈。  

  「家裡最閒的米蟲沒有資格說話!別忘了前陣子你輸掉多少銀子,還需要我再提醒你嗎?」  

  雪千靈扁著嘴,「我又不是故意的。」如果可以的話,誰不想贏錢啊?  

  「廢話少說!不過要你跑個腿,哪來這麼多廢話?」  

  雪千靈滿腹委屈的眨著一雙大眼看向雪千蔭。  

  「我可不可以不去呀?」她不想看到那個老愛對她毛手毛腳的臭雞蛋啊!  

  這次,雪千蔭倒是沒再罵她,只是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道:「理由?」  

  「理由?」她哪好意思說出來啊?  

  「沒啥理由,我只是不想出門,而且你們不是應該高興我不出門嗎?這樣我就沒有機會可以上賭坊啦,而且天氣太冷,外頭的雪肯定了厚厚一層,我才不想出去呢!」  

  雪千馡這時納悶的開口:「可你前一陣子不是才說你不怕冷的嗎?怎麼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你就變得怕冷啦?」  

  雪千靈尷尬的漲紅了臉,「大姊!」  

  「我說錯話了嗎?」雪千馡好奇的問。  

  「大姊,你沒說錯話,是有人露了餡兒了。」雪千蔭一臉明的望著雪千靈。「我猜八成不是外頭風雪大的問題,是有人不想看到某人,所以才不想出門,是不是?」  

  雪千馡愣了一會兒,終於聽出弦外之音。  

  「千蔭,你是說千靈和襲承飛?不會吧?」  

  被猜中心事,雪千靈顯得懊惱極了。  

  「我、我才不是因為那個臭雞蛋呢!」發覺自己似乎說錯話,她的臉更紅了,「討厭啦!我說不是他的關係就不是他的關係,我只是、只是真的因為天氣太冷,所以才不想出門,而且我之前不怕冷,不代表我現在就不能怕冷呀?」  

  雪千蔭突地笑了出聲,「平時見你這丫頭粗魯慣了,沒想到你居然也會害羞,天哪!大姊,你說好不好笑?」  

  「是挺有趣的。」  

  說完,兩人相視一眼,立刻掩唇輕笑起來。  

  雪千靈氣得火冒三丈,「誰說我害羞?好,我現在就去!」  

  她怒氣沖沖的抽走雪千蔭手上的那份合同,氣急敗壞的衝出門,速度之快,簡直讓雪千馡與雪千蔭錯愕不已,不過愣了一下之後,她們又相視一笑。  

  「這丫頭呀!」  

  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哪!   

  「我瞧二姊八成是故意的,說不定她早就知道我對那可惡的臭雞蛋沒半點好印象,卻硬是要我替她送這份合同。」  

  雪千靈垂咬牙切齒的攤開合同一看,可偏偏她小時候不認真,夫子上課的時候她壓根兒沒仔細聽過課,搞得她現在大字不識幾個,看來看去,好不容易才吃力的看出幾個字。  

  「算了!不看了。我八成上輩子和那個臭雞蛋是仇家,否則怎麼可能三天兩頭就和他撞在一起?好不容易才享受幾天清靜,今兒個就得上門去找他,我怎麼這麼倒楣啊?唉……」  

  抱怨了好一會兒,她停下腳步,仰天望著白天際落下的片片白雪。  

  「真是王八蛋!這討厭的雪到底要下到什麼時候啊?不僅害得我不能上賭坊去賭個幾把,也害得我也不能到淨雲寺去和老伯一起種花,這些日子是悶得要命,再這樣下去,根本就過不下去啦!」  

  真不愧為雪家那蠻橫無理、粗魯成性、一點也不詩情畫意的雪家三千金雪千靈!  

  還以為看到片片白雪,她會說出何等浪漫感性的詩句來,只見她指著天際破口大罵,真是教人只有搖頭歎氣的份兒哪!  

  想見到雪千靈像大家閨秀那般溫柔婉約、儀態端莊,這輩子怕是無望了!  

  「算了、算了,再抱怨也沒用,還是得去找那個臭雞蛋!」  

  哀聲歎氣了好一會兒,她才懶懶的繼續往前走,猛地一道呼救聲傳來,她納悶的看過去,臉色頓時大變!  

  好個大膽搶匪,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強取豪奪!  

  她提起裙擺快步奔了過去,就見那被槍的老人家已被推倒在雪地裡,而那搶匪正以極快的速度往另一頭逃逸。  

  「你沒事吧?」她眉問道。  

  那人在此時抬起頭來,雪千靈十分訝。「老伯,怎麼會是你?」  

  中年男子也沒料到會遇見她,愣了一下,立刻痛苦的哀號:「千靈丫頭,那渾小子把我的銀子搶走了。」  

  「可惡!居然敢搶你的銀子,你放心,老伯,我去幫你把銀子追回來!」  

  說完,她立刻縱身一躍,沒一會兒的工夫,已身手俐落的追上那名搶錢的惡賊!  

  「大膽惡賊!把銀子交出來!」  

  那惡賊一見是個小姑娘,緊張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唷!原來是個小姑娘呀!哼,憑你這個乳臭未乾的丫頭也敢擋我的路,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不想死趕快滾!」  

  「竟敢威脅我?我瞧你才是活得不耐煩了!找死!」  

  雪千靈向來最恨人威脅,她快速扯下腰間皮鞭,強勁的皮鞭立刻朝那惡賊的臉面擊我去。  

  「啊──」  

  淒厲的哀號聲立刻在白色的雪地間響起……  

  就在她噙著得意的笑遞出手中的包袱時另一手仍抓著尚收回的皮鞭,孰料這一幕看在站在她後面的人眼裡,卻成了她加害那名中年男子的動作。  

  突地,一道情急的呼喊自她身後響起──  

  「你想對我爹做什麼?」  

  雪千靈還來不及轉過頭,她的背部被人硬生的踢了一腳,雪千靈當場狼狽的摔在雪地上。  

  「哎喲,痛死我了!」  

  「千靈丫頭!」中年男子趕緊上前關心。  

  雪千靈火冒三丈的抬起頭.正好對上了襲承飛那雙錯愕的黑眸。  

  真是該死!  

  襲承飛萬萬沒料到自己竟然出手傷了雪千靈,他的一張臉鐵青得難看。  

  攙著襲父回到府後,雪千靈忍著痛從懷裡掏出那份合同,一丟給襲承飛後,轉身就往外走。  

  「二姊要我交給你的,我回去了。」  

  襲承飛飛快的擋在門口,不讓她離開。  

  「小千靈……」  

  「不准你叫我!」  

  一想到他剛才那幾乎要踢掉她一條小命的「狠腳」,與背部的隱隱作痛,她就恨不得一鞭劈死他!  

  「我不是故意的。」知道她在生氣,襲承飛有些懊惱,天知道當他知道是她後,他有多心疼。  

  「不是故意的,你就這般狠,要是你是存心的,那我不是死在你腳下了?」她氣得握拳怒吼。  

  「我幫你看看。」  

  「拿開你的臭手廠她聲嘶力竭的大吼:「不用你假好心!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踢我的!」  

  襲承飛大喊冤枉:「那怎麼可能?我這麼喜歡你!」  

  「放屁!倘若你真喜歡我,怎麼可能連我的背影也分不清?而且居然還把我當成壞人?真是笑死人了,我才剛替你爹追回被搶的銀子,你後頭就過來補我一腳,你是嫌我身子骨太健壯,所以存心一腳把我踢成內傷嗎?」  

  她誤解,襲承飛急死了,「天地良心,害你受傷,我心疼死了!」  

  「你會心疼才有鬼!瞧你幹得好事!」她撥開瀏海,露出額前的腫包。  

  這臭雞蛋那一腳踢得還真重,不僅踢得她的背不停泛痛,就連她的額頭也因為撞過大,而硬生生的撞向地面那早巳凝結、堅固如石的霜,害得她的額頭現在腫了兩個大包,愈想她就愈火!  

  襲承飛見她腫了兩個包,心疼死了,「我幫你揉揉。」  

  「揉你個大頭!不用你假好心,我要回去了!」  

  「小千靈,你別走!」  

  「討厭,別碰我,放開你的色手!」  

  「不,我不放!」  

  「你這個討人厭的臭雞蛋!」  

  見兩人在那裡僵持不下,看了好一會兒的襲父終於忍不住笑出聲,揮手將雪千靈招了過來。  

  「千靈丫頭呀,你過來。」  

  雪千靈臭著臉拍開襲承飛的手,走向襲父,「老伯。」  

  襲父握住她的手,心疼的看著她額頭上的傷,「為了替我追回銀兩而害你受傷,我真是過意不去。」  

  「這怎麼能怪你?」她惡狠狠的瞪了身後的襲承飛一眼,「都怪某人有眼無珠,才會將我誤認為壞人,踹得我的背現在痛得要命,頭也痛得要命。老伯,我要回去了。」  

  襲父對雪千靈早就喜愛不已,這會兒見他們兩人之間的曖昧關係,自是樂得替惹怒佳人的笨兒子製造機會。  

  追回被竊的銀兩,也將那名惡賊交予一旁的路人送交官府後,雪千靈立刻笑瞇瞇的回頭找中年男子。  

  「老伯、老伯,您瞧,我幫您把銀子給追回來了。」  

  「千靈丫頭呀,我這兒子就是這般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居然將你錯認為壞人,我現在替他向你說聲對不起,你就原諒他吧。」  

  「老伯──」  

  襲父笑吟吟的道:「叫我襲伯伯吧。」  

  雪千靈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襲伯伯。」  

  「好乖。」襲父拍拍她的手,然後向襲承飛使了個眼色。  

  襲承飛見到父的暗示,立刻迫不及待的走近雪千靈,一臉討好的道:「小千靈,請你原諒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哼!」雪千靈不領情的別過頭。  

  襲父瞪了襲承飛一眼,又轉話題:「千靈丫頭,謝謝你幫我追回銀子,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你的功夫這麼好,三兩下就把那惡賊給制伏了,你這皮鞭使得可真是好啊!」  

  一講到令自己得意的功夫,雪千靈原先的怒氣立刻化為烏有。  

  「襲伯伯,你真的覺得我的皮鞭使得很好嗎?其實……」她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我唯一的優點也只有使鞭了吧?以前教我功夫的師父就說我有練武的資質,他說女孩子學鞭比較容易,所以便教我使鞭,一來可以防身,二來也可以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說到最後,她還裝作樣的擺了個姿勢,逗笑了襲父與襲承飛,但雪千靈惡狠狠的瞪了襲承飛一眼。  

  「瞧,愈和你相處,就愈發現你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呢!」襲父可是滿意極了。「你天真、不做作,性情單純,善良,而且還有一顆願意助人的心,現在已經沒有多少像你這樣的好姑娘了呢!」  

  雪千靈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歎了口氣,「那是因為我不會女紅,也不會管帳做生意呀!我是我們家三姊裡最游手好閒的一個了,看帳本我不會,辨識藥草我也不會,除了學武之外,我似乎也沒啥可以做的。」  

  襲父笑了笑,「你太謙虛了。」  

  被誇得不好意思,她紅著臉數起自己的缺點:「其實我還真沒啥優點呢!缺點倒是不少啦,像我就老說脾氣火爆、粗魯沒禮貌,而且我還嗜賭成性,輸了不少錢。不過我這陣子真的打算要好好的戒賭,否則只有被人耍著玩的份!」說到最後,她意有所指的瞪了襲承飛一眼,明眼人一看也知道是什麼意思。  

  「好了,千靈丫頭,我瞧你額頭的包腫得不小,就讓我那蠢兒子幫你揉一揉吧!」  

  雪千靈臭著臉拒絕:「不要!」  

  「可是瘀血不化開,好不快喔!」  

  「我可以自己揉。」  

  「你一個姑娘家手勁不夠大,還是讓襲承飛幫你吧,就當作是彌補他剛才誤踢你一腳的錯,怎麼樣?」  

  瞭解父親的意思,襲承飛自是拚命點頭。「小千靈,你就讓我替你揉吧。」  

  「我說不要就不要!」  

  這小妮子脾氣可倔得很!  

  「千靈丫頭呀,為了感謝你替我追回銀子,今兒個你就留下來讓襲伯伯請你吃一頓飯吧,畢竟你為了幫我還受傷,襲伯伯愈想愈過意不去,等襲承飛待會兒幫你推拿好,記得到飯廳來喔!伯伯先吩咐下人去準備飯菜去了。」  

  語畢,襲父也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便笑瞇瞇的走出大廳,讓雪千靈一臉惱恨的站在原地。  

  「小千靈……」  

  耳邊又傳來那一聲聲可憐的呼喊,雪千靈沒好氣的說:「作啥?」  

  她真是受夠了,沒想到年輕的難纏,老的更難纏,根本是完完全全把她給吃死了!  

  「你就原諒我吧!」  

  見他苦著一張臉哀求她,雪千靈覺得有些好笑。他可一個大男人啊!  

  「你不是要幫我推拿嗎?還不走──」  

  「小千靈……」襲承飛愣了一下,立刻喜出望外的撲了過去。  

  「作啥?我只答應讓你替我推拿可沒要你隨便毛手毛腳的。」  

  「碰一下有什麼關係嘛!」  

  「可惡,就是不准你碰我,離我遠一點!」  

  「可是我不想離你太遠。」  

  「你不想,我想!」  

  「可是這樣我們會顯得很生疏耶!」  

  「請你注意一下你的用詞,我們根本從來就沒熟過!」  

  「小千靈,你好無情喔!」  

  「少囉唆!」  

  「小千靈啊……」  

  鬥嘴聲漸行漸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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