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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蓮花席]愛火狂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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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9 06:58:32 |倒序瀏覽
愛火狂燃 作者:蓮花席
 
紐約哈林區出名的中國娃娃天生手巧,
不但自動脫下他的勞力士,開走他的保時捷,
臨去還順便敲他兩下,然後拍拍屁股走人,
但孫悟空再怎麼樣也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原以為已離開「鬼域」,豈料又踏進「魔窟」,
一早醒來居然看到他在她老媽面前撒嬌!

這下可糟了,老媽身任他家的「超級歐巴桑」,
逮到機會就向老闆誇耀女兒學歷高、品行佳,
他亦不讓老人家失望,馬上聘她擔公司要職,
要她從此和他形影不離,「合作無間」!

她用頭皮想也知道他是何居心,手段如此惡毒,
她不過一時手頭緊,向他「借」點機票錢而已,
竟使出黏人招數,逼她夜夜去他房裡「賠罪」,
否則要向她老媽「說明」女兒的「高尚行徑」!
歹路不可行呀!不只賠了「夫人」又折「心」,
這廂她恐怕得用一輩子來彌補他的「損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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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9 07:00:12
  楔子

  程鮮出了髒亂的地鐵站,朝林肯表演藝術中心走去。迎面而來的人像在審視一件藝術品般看著她。

  「中國娃娃!」一個年約五歲的小男孩指著她大喊。

  中國娃娃?好像所有第一眼見到她的人都這麼覺得。程鮮微揚起小巧紅潤的雙唇,勉強掩飾內心的不耐,朝那個可愛的小男孩眨眨眼睛。

  但她對其他找她搭訕的無聊男子卻是回以一記惡狠狠的瞪視;對付那些以下流的話戲謔她的街頭混混,她則回以更粗鄙的髒話,令他們面紅耳赤、帶著驚訝佩服的神色甘拜下風地走人。

  她只要不說話就像個精雕細琢的中國娃娃,不過,等上了她的當之後,就會知道原來她脆弱的外表會騙人,什麼中國娃娃!中國母老虎還差不多!

  今天她穿了一件白色短風衣,修長的小腿套著一雙白色長靴。風衣內是一襲六年前她在舊衣店買的香奈兒春裝,衣服款式和顏色早已退出流行,但這套衣服是她衣櫃中最豪華、昂貴的一件。

  這樣的穿著雖稱不上豪華,但她身上有一股清麗靈秀之氣。精緻的臉上鑲著一對如黑玉般明亮的大眼,長而翹的睫毛、挺直的鼻樑、紅潤的櫻桃小口、烏黑及肩的卷髮披在兩頰,活脫脫像個從百貨公司跳出來的中國娃娃。

  除非細看或非常瞭解她的人,才能看出她眼裡的憤世嫉俗。

  她顫抖著手從口袋裡掏出一份節目表,上面印著醒目的大標題:當代最傑出的華裔笆蕾舞蹈家李言妤在紐約的最後公演。

  節目表上李言妤姣好、生動如精靈般的臉龐,那璀璨的笑顏、明亮的眼睛似乎在諷刺她的失意與落魄。

  李言妤在紐約擁有相當多的舞迷,所以她這次告別紐約的公演造成不小的轟動,從公演的第一天起場場爆滿。她同時也被世界知名的舞評家譽為當代最傑出的華裔芭蕾舞蹈家。

  揚名世界的頂尖芭蕾舞星,各大舞團爭相競邀的明星!李言妤成功了,她達成了她們童年的夢想。

  這個夢想是八年前她們一起來到紐約時立下的目標。然而在她有一餐沒一餐的貧困生活裡,童年的夢距離現在的她有多遙遠啊!

  往事伴隨節目表上李言妤那明亮的笑容浮上眼前——程鮮的父親程生是一位留美的芭蕾舞蹈家,回到台灣後與學商的陳碧玉結婚,兩人的背景、所學雖然迥異,但也相當恩愛甜蜜。直到程生執意創辦芭蕾舞劇團,程母對此非常反對,認為丈夫的理想不切實際。

  事實證明程母是對的,程生的劇團成立不到三年便因負債纍纍而宣告倒閉,兩年後,程生因受不了生活的困苦鬱鬱而終。臨終的遺言要程母讓他們唯一的女兒程鮮學習芭蕾舞到十五歲。

  程母雖然不願讓女兒步上她父親的路子,但深愛丈夫的她在四處幫傭來還債之餘,仍咬緊牙關讓五歲的女兒學習芭蕾舞。

  程鮮第一次見到李言妤就是在芭蕾舞蹈班。李言妤的家境非常富有,父親李國濤是國濤企業的董事長,家族中不乏政要、醫師等上流社會的親戚。

  她們雖然同是班上公認跳得最好的兩人,但因為身份懸殊的關係,李言妤每次都擔任女主角,程鮮則扮男主角。後來兩人就讀同一所國小、國中,成為同班同學也成為最要好的朋友。

  國中畢業後,李言妤的父親決定讓她到美國留學,學習更高深的芭蕾舞。那年,也是程母與已逝丈夫之間約定的最後期限,程母開始反對女兒繼續跳舞。程鮮為了不讓母親難過,決定欺騙母親,假藉和李言妤一同留學的名義,來到紐約學習芭蕾舞。

  十八歲時她被紐約芭蕾舞團最有名氣的老師發掘,成為公演的女主角。本來一切是那麼地順利,但在公演的前一天,她被一個酒醉的卡車司機撞斷了腿,醫生診斷她終生不能再做劇烈的運動,更遑論跳芭蕾舞了。

  她是那麼地接近成功的邊緣,只要再往前踏一步,她就可以為死去的父親揚眉吐氣、衣錦還鄉了。她受不了這種打擊,幾度尋死。在尋死不成後,她便開始酗酒、吸毒;酒精、毒品幫助她暫時脫離痛苦,遠離這個殘酷的世界。

  腳好痛!六年前的舊傷又犯了,雖然早好了,但遇上這種天候,關節仍痛得令她幾乎無法站立。也不知是因為冷、腳痛,還是酒癮又犯了,她全身不停地顫抖。

  程鮮低咒一聲,手伸進風衣裡拿出一個小酒瓶,拔掉瓶塞一口氣喝掉半瓶酒。都是這種鬼天氣害的,四月了還像冬天一樣冷。

  因不滿紐約的天氣程鮮又詛咒了一聲,看來她是把犯起的酒癮怪到紐約的天氣上了。她口中吐出的髒話比哈林區的黑人還高桿,畢竟她在那裡住了六年,各種低級髒話、笑話她說得比唐詩宋詞還溜。

  酒精、毒品成功地讓她暫忘痛苦,但她從此也無法脫離酒精、毒品的束縛,進出戒酒中心及戒毒中心已是家常便飯。

  這樣子的她實在沒臉回國。她只好勉強念完高中,高中畢業後,她欺騙母親說她還想留在美國念大學。四年後,以她謊稱的優異成績大學該畢業了,她又騙母親她還要繼續修碩士學位。如今又過了兩年,也該是修完碩士學位的時候了。

  上個月,程母威脅她如果再不回國,就要親自來美國參加她的畢業典禮。程鮮這回編不出理由欺騙母親,只好答應母親五月初回國。其實,她不回去也不行了,她早已山窮水盡,不但身無分文,還欠了一屁股債。

  母親在台灣辛苦幫傭供給她留學的費用早已滿足不了她的酒癮和毒癮,她只好四處打零工賺錢買酒和毒品。賺不到錢的時候就向專門放高利貸的人周轉,六年來總共向他們借了三萬美元;想不到他們竟然要她還十五萬美元。開什麼玩笑!她要是有錢當初就不會跟他們借錢了。現在只要她一離開美國,就不必怕那些人找她要錢了。

  但擺在眼前的問題是她根本沒錢買機票,母親寄來紐約給她買機票的錢早就花光了,她把最後一毛錢買了口袋裡的酒。

  管他的,還有十天才要回台灣,總會有辦法籌到錢的,大不了用偷的。

  威士忌滿足不了她的酒癮,但她還是把剩下半瓶的寶貝酒放回口袋。不過不到三秒鐘,她又忍不住拿出酒來再灌一口,然後才匆匆踏進林肯藝術表演中心。

  聽說亞琪和雷薩在兩天前結婚了,這對殷少磊來說真是一個噩耗,因為他們這一結婚,他的父母立刻打電話給他,要他在一個月內將相交多年的李言妤娶進門,一年內讓他們抱孫子。李家和他們殷家是世交,雙方家長對這門婚事抱著樂觀其成的態度。

  殷少磊忍著呵欠坐在前排的座位上,看著舞姿曼妙優雅的李言妤穿梭在舞台上。其實他目光的焦點是放在李言妤嬌小玲瓏的身材上,雖然她不是他欣賞的豐滿型女郎,但緊身的芭蕾舞衣將她玲瓏的曲線展露無遺,迷人極了。

  礙於雙方家長的關係,他每次來紐約只敢探望她,不敢有非分的舉動,否則他早被父母綁進結婚禮堂。不過,現在亞琪結婚了,他必須先解決婚姻大事,才能重拾無拘無束的日子。

  熱愛表演藝術的言妤,一心將生活重點放在舞蹈事業上,等他們結了婚,自然不會有多餘的時間約束他,這就是他打的如意算盤。

  哈哈哈!他在內心大笑,決定利用今晚言妤告別紐約的最後公演這機會向媒體宣佈此一消息。

  殷少磊思及此又忍住一個呵欠,挪動一下高大的身軀,紓解被限制在座位裡的不適。他並非不懂得欣賞藝術,事實上,他對藝術的品味很高,也投資了不少藝術活動,唯獨對芭蕾舞他實在提不起興趣。儘管在舞台上表演的人是他的准妻子,也不能增加他對芭蕾舞的興致。

  終於,讓他捱到了落幕,他再也坐不住,帶著準備好的大花束穿過大聲叫好的人群,朝言妤專屬的化妝室走去。

  「少磊。」李言妤在第十次謝幕後才回到後台,她開心地衝過層層圍住她的記者來到少磊面前,「你沒告訴我你會來!」

  殷少磊張開雙臂擁住她,「這是你在紐約的最後一場公演,我這名最忠實的舞迷怎麼可以不到場呢?」

  「是殷少磊!殷氏財團、華德投資顧問公司董事長!」

  記者們立即一湧而上包圍殷少磊,他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竟然可以遇到這位難得現身的商界名人。

  「殷董,據說華德公司有意購併發生財務困難的微晶電腦公司是嗎?」一名記者興奮地問。傳說微晶電腦公司的總裁氣得腦溢血。雖說企業購併在商界司空見慣,但以殷少磊的手段最陰狠、強勢,因此他被美國工商界人士封為「企業殺手」。

  殷少磊風度翩翩地一笑,「如果我告訴你答案,明天我準被踢下董事長的位子。」

  所有的記者為殷少磊的幽默哄堂大笑。

  另一名記者接著問:「據說台灣的殷氏財團準備在紐約設立分公司,不知是真是假?」

  殷氏財團原本只有在加州、德州擁有三家旅館,但自從殷少磊接手後,現在各大州都有屬於殷氏財團的旅館。

  「紐約是個好地方,我愛紐約,有何不可?」殷少磊風趣地大喊。

  這位在工商界被傳說對付敵人手段冷酷的殷少磊一反常態的幽默、風趣,令記者們鬆了一口氣,問題也紛紛出籠。

  「哈羅、哈羅,停止。」殷少磊舉起手示意他們停止發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現在可不是在我的記者會上,你們的焦點應該是在這位美麗迷人的芭蕾舞明星身上。」他伸手將李言妤摟近身旁。

  「謝謝你們還記得我。」站在英俊、富有的殷少磊身旁,李言妤覺得很驕傲。

  記者們注意到兩人親密的舉止,又紛紛提出揣測他們關係的問題。

  「大家請安靜三分鐘,我保證給你們第一手的新聞。」殷少磊神秘地說。

  此話一出,記者們頓時鴉雀無聲,李言妤微笑地站在他的身邊,不得不佩服他應付媒體的手腕。

  「我準備半年內把她娶回家。」殷少磊宣佈。

  「哇!」記者們瘋狂地大叫,迅速按著照相機,明天這條新聞肯定是娛樂版的頭條。

  「真的嗎?」李言妤驚訝地看著少磊。雖然兩人結婚是遲早的事,但這幾年殷少磊在外的風流行徑她一清二楚,她還以為他不會那麼快安定下來。

  「除非你拒絕。」殷少磊給她一個禮貌的吻。

  「噢!當然不!」她高興地尖叫。

  殷少磊拉著她擺了幾個pose供記者拍照,過了一會兒,他才下逐客令,「好了,各位,時間不早了,你們也該回去整理稿子,明天才來得及上頭條。」

  殷少磊摟著香汗淋漓的李言妤化妝室。

  他坐上化妝台,看著她卸妝。「緊張?」

  「嗯。」言妤略顯緊張地對他笑笑,至今她還無法對他的魅力免疫。「剛才你宣佈的那一刻,我心跳得比站在舞台上還快。」

  「希望你不介意我想結婚。」

  「我當然不介意。」她急忙回道,「只是我以為你會等到三十歲以後。」

  「因為亞琪結婚了,我希望能把你娶回家陪伴爸媽。」他老實的說,「反正這只是遲早的事。」

  「亞琪嫁人了!」那女人終於離開殷家了!亞琪霸佔少磊好幾年,李言妤早就看那個故作清高的亞琪不順眼。她掩飾內心對亞琪的不滿,抬頭露出真摯的笑容,「真可惜我不知道,否則我一定致電恭賀她。」

  「我也沒參加她的婚禮。」殷少磊不在意地聳肩,「倒是你,我們結婚後你要多陪陪爸媽了。」

  「當然。」都什麼時代了,還這麼老土!「但我有我的事業。」

  殷少磊點頭,「我知道,我可以幫你開一百間芭蕾舞學校。」

  「但你說要陪爸媽……」

  「你會有時間的,我會幫你找最好的人替你經營。」

  「我想我還是會很忙,如果我不能如你所願地陪伴爸媽呢?」言妤試探的問。

  「你放心。」他輕撫她尖尖的小下巴,「我們的兒子、女兒會讓兩位老人家忙得沒空管我們。」

  「好計劃。」她朝他微笑,「悉聽尊便。」

  「不久之後,你甚至可以親自教我們的小女兒跳芭蕾。」這就是他娶她的目的,他可以完全掌控她。

  敲門聲突然響起,言妤抬頭看向牆上的掛鐘,「糟糕,一定是來接我到機場的JOHN,我得趕快換衣服。」她抓了一件衣服跑到屏風後換下舞衣。

  「我先走了,台灣見。」殷少磊也急著走,梅莉已在外面等了三十分鐘。

  梅莉現在是好萊塢炙手可熱的電影紅星,他整整花了三個月的時間、耗費百萬美金才追到手的,不過她的熱情值得。

  李言妤探出頭抱怨道:「你不再多陪我一會兒?」

  「傻丫頭。」他轉身走向她,吻了一下她的額頭隨即匆匆離去。

  他走後,李言妤大聲歡呼,殷少磊終於只屬於她一個人的了!

  殷少磊走到與梅莉相約的地點時,只剩下他的保時捷停在那裡,梅莉早就離開了。他氣憤地拿起夾在雨刷上的白色手帕,上面她用口紅寫著:GOODBYE!

  「該死!」他渴望了整個晚上的女人竟然在他最需要的時候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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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9 07:02:03
  第一章

  幕一落下,整座藝術中心頓時被震耳欲聾的掌聲所籠罩,程鮮臉色蒼白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跑了出去。

  她不斷地跑,像逃避鬼魅般跑離李言妤所屬的舞台。她要逃離的是李言妤充滿魔力的演出,要逃離的是自己那顆對芭蕾舞割捨不掉的喜愛。

  她跑到一處闃黑的角落,頹然的倒在牆角,流下六年來第一滴淚水。她從來不哭,當年腳斷時也沒有哭,可是今晚李言妤的表演勾起她所失去的一切、所渴望擁有的一切。

  她好想再跳芭蕾舞!

  她顫抖地掏出酒及一顆阿斯匹靈,期望能再一次忘掉痛苦。

  「程鮮,終於讓我們找到你了。」六個流氓將程鮮圍住,手上晃著亮亮的刀子朝她逼近。

  這群人是來討債的。專放高利貸的約翰老大已經下了最後通牒,她再不還錢就要她到妓院賣身還債。程鮮的臉霎時轉為慘白。

  「喲!怎麼穿得這麼漂亮。」一張鼠臉猥褻地靠向她。

  「各位大哥,我打算明天親自將錢奉上呢。」她佯裝鎮定的笑著保證道。明天當然不會有錢,只要能逃過今晚就阿彌陀佛了。

  「還想耍我們,昨天就該還了。」這個滿嘴黃板牙的流氓一雙髒手倏地摸向她。

  「我們可以讓你明天再還,寶貝。」六個大漢十二隻手全想得到她。

  夠狠!派六個來,她要怎麼逃?程鮮全身呈警戒狀態,防衛地一步一步往後退。「喂,你們別亂來,我要喊救命了!」

  「寶貝,你喊呀!我最喜歡玩不情願的女人。」

  藝術中心的公演早已結束,此時這附近根本看不見半個人。就算有人經過,也沒人笨得敢接近,因為他們幾個流氓身形高大,看起來就夠嚇人。

  前方不遠處出現一點亮光,看在程鮮的眼中宛若暴風雨中的燈塔,但那抹亮光不一會就消失在轉角處。只要她能衝到那邊,那個人不救她也不行。

  打定主意,程鮮迅速把手中的酒瓶往站在最邊邊的流氓丟去,在那個倒楣鬼被擊中叫喊出聲時,她拔腿跑出包圍。

  「救命啊!」程鮮一直到接近那個叼著煙的人時才敢大叫救命,因為她怕這人會被這種追殺的情景嚇跑。

  有人喊救命!口中叼著一根煙想藉散步消耗過人精力的殷少磊停下腳步,才一轉身,一個娃娃便衝進他懷裡。

  「你怎麼才走到這裡!」程鮮仰起臉不客氣地開口就罵。

  「好一個開場白。」殷少磊無聊、煩悶的臉上出現一抹玩味的表情,「不然怎麼抱得到你。」

  「神經!」程鮮拉著比她高大的他拔腿飛奔,「你跑快點,不然等一下就會變成一個大肉餅抱著一個小肉餅。」

  殷少磊聞言大笑,「娃娃,這是你吊金龜的伎倆嗎?佩服佩服。」

  「如果你沒有變成死金龜的話,再佩服我還不遲。」程鮮伸指比比後面,「希望你不要嚇軟了腿。」

  殷少磊回頭一看,吹了一聲口哨,「娃娃,你到底做了什麼?惹得六個大漢肝火大動。」他雖然開著玩笑,但舉止巧妙地變成主導的地位。

  「如果只是動肝火,我還用得著喊救命嗎?」程鮮沒好氣的翻翻白眼。

  「我可以幫你對付他們,但你要如何感謝我?」

  要跟上他的大步伐恐怕非用飛的不可,程鮮抓著他結實臂膀的手與他分開了。

  緊急煞住腳步的殷少磊差點跌倒。

  「哇!」她腳傷復發,痛得跌在地上,拾起頭看著他,「喂,別丟下我!」

  「快起來。」他把手伸向她,眼睛緊盯著逐漸靠近的六名凶神惡煞。低下頭見她還倒在地上,「搞什麼鬼,很好玩是嗎?」

  「我腳痛,站不起來。」程鮮苦著一張臉說,突然靈機一動,「你背我。」

  「要我背你?」有沒有搞錯?他是何等身份!

  她急了,「這是唯一可以救我們兩人的方法。」

  「的確是好方法。」殷少磊慢條斯理的開口。

  「那你還在蘑菇什麼!」她怒吼。

  「有何不可?我有的是時間。」

  「你瘋了!」她瞪著大眼看向後面,「他們快追來了!」

  「我們不用兩個都犧牲。」他蹲下身,輕輕扣住她小巧的下巴把她的頭扳回來。

  「什麼意思?」倏地,她的大眼裡盛滿恐懼,「你想棄我而去!」

  「你很美,像我擁有的一個清朝瓷娃娃。」殷少磊輕撫她細緻無瑕的臉頰,「真是不可思議,你的肌膚竟然比我的瓷娃娃還要細。」

  程鮮注意到他亞曼尼領帶、腕上鑲滿碎鑽的勞力士金錶,她吞了一大口口水。若他們再不跑的話,這價值數萬美金的鑽表準會落入那幫雜碎手裡。

  「求求你帶我走。」

  「如果我今晚要你陪我呢?」面對如此秀色可餐的尤物,他的慾火無法隱藏。「我的旅館在第五大道。」

  若是從前,程鮮一定會轟掉說出這種話的人的腦袋,但現在是非常時期,她爽快答道:「DEAL。」

  「上來。」他轉過身讓她爬上他的背,在那六名拿刀的流氓殺過來之前,有驚無險地溜開。「好險!」程鮮舒服地靠著他寬闊的背,「喂!跑快點,如果被他們逮到,你以為他們會放過你嗎?」她捨不得的是他的勞力士鑽表!

  這小妞輕如羽毛,背著她跑一點也不吃力,但他是何等尊貴的人物!殷氏財團和華德投資顧問公司的董事長竟在深夜背著一個女娃逃命,如果被記者撞見了,鐵定榮登明天各大報的頭版。「雖然我為你做了這麼大的犧牲,但我還是會付錢給你。」

  他們已經跑離那群雜碎幾十步遠了,但程鮮仍很擔心,「你打算直接跑回第五大道的旅館嗎?你應該有車子吧?」

  「我該開勞斯萊斯來伺候你。」殷少磊把她丟入保時捷敞蓬跑車內,嘲諷地說。

  程鮮被他粗魯的丟入車裡時差點岔了氣,等她的呼吸緩和時,車子已經像箭般飛出。

  她拍拍胸脯倒向椅背,「幸好,累死我了。」

  「背你的人是我這個被牽連的無辜人。」殷少磊好笑地望著她天真無邪的娃娃臉。

  「我們要不要報復?」她看著後照鏡中的六名流氓,興致勃勃的問。

  「報復?」他大笑,「留到床上吧!」

  「我可是有恩必報。不過冤有頭債有主,請容我幫你報仇吧。」

  「你打算怎麼做?報警?尖叫?還是回去給他們當點心?」他嘲笑道。

  「我們那裡不時興這些。」她傾身向前,雙手抓著方向盤催促道:「掉頭,掉頭。」

  「小娃娃,別亂來!太危險了!」他順著她的手力將車子平穩地轉了一百八十度。

  「瞧,這不是很好玩嗎?」她的腳往他踩油門的腳上猛踩,車子在瞬間加速到時速一百六十公里,直直地往前衝去。她興奮地大叫:「好車!」

  「危險!」殷少磊費力地控制方向盤,有驚無險地閃過一輛迎面而來的凱迪拉克,程鮮則高興地尖叫拍手,玩得不亦樂乎。

  「快點,往前衝,嚇得他們屁滾尿流。」她突然站起身,手緊緊抓住擋風玻璃以平衡身體,大吼著警告那六名竟敢惹她的惡徒,「喂!你們六個!再不躲開的話,就等著屁股開花。」

  看她宛如即將出征的將軍般意氣風發,殷少磊笑著騰出一隻手摟住她的腰。

  車子衝過狼狽散開的六人時,程鮮大聲的歡呼:「萬歲!」

  「坐下來。」

  「我不要!」她掙開他的手站在座椅上,彎腰到擋風玻璃前想看這是什麼車。「你的車真棒,我要查是什麼車。」

  「用不著查,我的車我很清楚,是保時捷。」殷少磊放慢車速,又空出手把她拉回座位上。「保時捷!真的嗎?一台要好幾十萬美金?!」她驚叫,接著把頭用力撞著車門,「我這輩子還不曾坐過這麼好的車哩!瞧,這板金多棒!敲也敲不壞。」

  殷少磊搖頭苦笑,再度把她揪回。「用你可愛的頭去試驗,真是太犧牲了。」

  這回她舒舒服服地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手伸到門外打著節拍,唱起熱門舞曲「紐約之歌」。

  「沒想到你玩起來竟是這麼瘋狂。」他的笑容裡充滿了讚賞。

  「當然,人生苦短。難道你們有錢人不這麼玩嗎?」

  「我已經好幾年沒有享受過瘋狂的滋味了。」殷少磊微笑地回憶,「不過我在學生時代喜瘋到三更半夜。」

  「你一定是個頑皮的小魔鬼。」

  「跟我的雙胞胎哥哥比起來算是。」

  「你比任何小孩都頑皮。」她逕自下結論,接著轉移話題,「你說你有雙胞胎哥哥,和你像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嗯,但他在六年前去世了。」殷少磊的語氣有一絲悵然。

  「SORRY。」

  他拋開低落的情緒,「對了,我們還沒自我介紹呢。」

  「我有更好的方法讓我們彼此瞭解。」她突然問:「我們一定要到你住的旅館做嗎?」

  「如果你有其他更好的建議,我也不反對。」

  「我知道你是個大好人,有英俊的外表、勾魂攝魄的眼睛、性感的嘴唇、高貴的情操、瀟灑的風度、風度翩翩的氣質、令女人有安全感的強健體魄、善良的心地、體貼的溫柔——」

  他的爆笑聲打斷她的滔滔不絕。

  「我說錯什麼了嗎?」程鮮掃去良心的愧疚感,非常時期本來就要用非常手段嘛!

  「沒錯,我是善良的天使轉世。」他笑著擠出這句話。

  「如果你以前不是,遇到我以後也會變成天使。」程鮮喃喃自語。

  「什麼?」

  「沒什麼,停車。」她看到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商店。車還沒停妥,她已經跳下車,「我去買酒慶祝我們的認識。」

  殷少磊還沒開口,她已經衝進商店裡。

  「老闆,把櫃上的好酒全拿下來。」程鮮兩眼緊盯著櫃上的酒,雙唇微啟,迫不及待地等著酒精的滋潤。

  「你成年了嗎?」老闆不肯賣酒給她,還質問一堆問題。

  她焦躁不安地才要張口跟老闆吵,殷少磊已經進來。

  「我來。」他跟老闆說了幾句話,待他們走出商店時,手中拎著十瓶酒。

  「遇見你真好。」回到車上,程鮮興奮地拿起一瓶伏特加。有美酒,又將有還約翰老大錢的名車、勞力士鑽表,又有錢買機票溜回台灣。啊!今天真是她的幸運日。

  「因為你有張娃娃臉,老闆才會認為你未成年。」殷少磊目光銳利地看著她,「如果你沒有這副可愛的娃娃臉長相,會被別人誤認為酒鬼。」

  「哦!我早已經滿十八歲了,而且已經到了可以品酒的年齡。」程鮮放下酒瓶。

  「我相信。」品酒?殷少磊當然看得出並非如此,她盯著酒的樣子活像個酒鬼。他開始考慮該不該帶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回旅館。

  「我……我只是想買酒慶祝我們的認識。」

  「嗯哼。」他悶哼一聲,瞄一眼放在她腳邊的酒,「需要十瓶烈酒?」

  「剩下的我想拿回去給我爸爸喝,他才是酒鬼。」她迅速編個理由,「你不會這麼小氣吧?」

  「當然不。或許我該先載你回家,把酒送給你父親解他的酒癮。」他嘲諷地說。

  「不,不用,他現在一定已經睡了。」程鮮有點呆住或許他並不像自己所想像的那麼容易應付,但無論如何她不能失掉這條大魚。

  殷少磊把車停在中央公園旁。夜晚的中央公園,沒有一個正常人敢在此處逗留。

  「你叫什麼名字?」

  「想要知道的話就下來呀!」程鮮抱著一堆酒跳下車,跑進公園內。

  「回來,太危險了。」她瘋了嗎?夜晚的中央公園是搶匪、酒鬼、吸毒者的天堂,光是這一區就不知發生多少婦女被強暴的案件。

  「不敢下來嗎?膽小鬼!」

  「哼!我就不信你這小鬼能變出什麼花樣來。」殷少磊隨即跳下車,大步走到她面前,「我下來了。」

  「坐下來,別緊張,我是個柔弱女子,還能把人高馬大的你如何呢?如果我們不幸遇害,報紙也不會登出來,我們只會悄悄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紐約的市民還是過著他們自己的生活。」她拉他坐下,要他放鬆心情。

  「等一下。」他阻止她,把風衣脫下來鋪在草地上。心想:如果真遇害,他們鐵定上頭條。她終於看到他風衣的品牌了,梵倫鐵諾。她不敢坐下糟蹋這麼貴的衣服,如果他不想要的話大可以送她拿去典當。真是浪費!

  殷少磊拉著她坐下,「告訴我你的名字、年齡、住哪裡、從哪裡來。是台灣嗎?」

  「沒錯。」程鮮盤腿而坐,順順裙擺,「現在,我們來劃酒拳。」

  「原來你想玩這個。」殷少磊眼裡漾出充滿興趣的笑意,這女娃真是愈來愈有趣了。

  「輸的人喝酒,贏的人問問題。」她的臉上露出穩贏、狡猾的微笑。

  「要玩就玩再刺激點,輸的人脫掉一件衣服。」殷少磊提出他的條件。

  「下流!」她啐了他一口。

  「不敢嗎?膽小鬼。」她的口氣雖然粗魯,但看在他眼裡卻覺得可愛、率真極了。和她在一起不到一個鐘頭,已看過她數十種不同的表情。

  「誰怕誰,開始吧。」她用牙齒拔掉一瓶伏特加的瓶塞,摩拳擦掌地說:「我們來玩數字拳。」

  兩人便開始劃起拳來。

  第一回合是她贏,殷少磊佯裝委屈地努努嘴,「高明,真是人不可貌相。我好像有上當的感覺。」

  「放心,看在同胞的份上,我一定會讓你幾拳的。」當然要讓他,看他一口氣喝掉一大口酒,她心疼死了。

  「問問題吧。」

  「你很有錢嗎?」程鮮隨便問了一個問題,根本沒興趣知道他的任何事,他只不過是她剛好有難救急用的同胞而已。

  「沒錯。」出乎殷少磊意料之外的問題。「你不想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你很有錢就夠了。」這樣她偷走他的勞力士時,他才不會太傷心。「脫掉你的外套。」

  第二回合是她輸,程鮮高興地喝掉三分之一瓶的伏特加。「美味、可口。」喝完,她意猶未盡地伸出舌頭舔舔唇。

  殷少磊微蹙眉問:「你叫什麼名字?」

  「程鮮,工程師的程,新鮮的鮮。」

  「真名?」他懷疑。

  「假的。」她瞪了他一眼,「誰那麼無聊,一天到晚換名字?」

  他微笑,「脫衣服。」

  糟糕,她忘了還要脫衣服,看來最好還是先把他灌醉,再回家好好享受美酒。

  程鮮大方地把風衣脫下,跳起來轉著圈子,炫耀地說:「香奈兒的春裝,如何?」

  「很好,除了有一張可人的娃娃臉外,你還有一副很好的衣架子。」殷少磊毫不掩飾對她的,直勾勾地欣賞她豐滿的胸部曲線和完美的骨架。「九二年香奈兒發表這套春裝時應該找你當模特兒。」

  「你看得出來這是過季的商品呀?」她臉微紅地坐回原處,「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可以從頭到腳享受名牌。」

  「我很富有,可以提供你想要的一切。」殷少磊決定要她成為他的女人。

  「你的意思是要我當你的情婦?」她上下打量他。

  「我合格嗎?」他笑問。

  這會兒,她又像個清純的女學生含蓄地垂著星眸,「不行,我媽知道了會氣死。」

  殷少磊才不管她家人知道後會有何反應,總之,他一定要得到她。

  他們繼續劃酒拳,十一回合下來,他們幾乎平手,程鮮六勝五敗,殷少磊五勝六敗,一共喝了六瓶酒。程鮮神智清醒地又開了一瓶酒,而殷少磊早在喝下第三口酒後就神智不清了。但他已經知道她中文名字叫程鮮,二十四歲,紐約大學企管碩士,會說五國語言,父母都是紐約大學的教授。

  第十二回合,殷少磊勝,他最後一個勉強開口的問題是:「你是不是處女?」

  「是,我是處女。」她湊近他的耳邊,「不過你玩不到了。」

  殷少磊已醉得不省人事。

  「呀呼!」程鮮大聲歡呼,動手脫下他的手錶,「哦!我的救命之物勞力士!這條領帶也不錯,一起帶走!」

  她原本只想拿走他的純金領帶夾,後來改變主意決定把這條領帶帶回去送給克林。

  「保時捷!我來了!」她興奮地帶著戰利品跳上車,「哦!我竟然可以擁有一部保時捷。雖然等一下就要給克林拆了,但……哦!我還是很激動。」她撫撫激烈跳動的心口,竊笑不已地用額頭猛敲方向盤。「哦,對了,還沒向他道謝。希望這個單純、好騙的男人喜歡這個『乾洗』的遊戲。」

  她跳下車走回他身邊,把風衣蓋在他身上,以免他損失財務又著涼。接著用力親吻他的臉頰,在他臉頰上留下一個完美的唇印。

  「唉!真英俊,又富有、又善良,認識你真是三生有幸。不過要我當你的情婦可不行,那會毀了我的清譽,我還想回台灣嫁個好老公哩!嘿嘿嘿!」程鮮發出巫婆般的笑聲,得意洋洋的跳上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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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9 07:02:18
  第二章

  哈啾!」殷少磊先是打了一個大噴嚏,隨即一陣強烈的嘔吐感湧了上來,他狼狽的翻個身,「嘔」的一聲,張口吐了起來。熏人的惡臭味直撲向他的鼻子,他一直吐到吐出胃酸為止。對酒精過敏是他們家族的遺傳,他只有在學生時代會不知節制的喝酒,但自從商場後,為了避免耽誤事情,他對於喝酒一直很節制。

  殷少磊痛苦地撫著痙攣的胃翻個身,準備迎接柔軟的床墊,卻碰到陰濕冰涼的草地。

  「我的天!這是什麼鬼地方?」他翻身坐起,轉頭看著四周。半晌,終於記起一切。

  程鮮!單純無邪的笑容、擁有多變表情的美麗中國娃娃。

  他轉頭尋找他的中國娃娃,當然是不見蹤影,只有霧濕露重的公園綠景。他有點失望地躺回去,她是他多年以來所遇見最動人的女子。

  「現在幾點了?」殷少磊抬手想看手錶,手腕上卻空無一物。

  這下,他完全清醒地跳起來,發覺領帶及純金的領帶夾也不翼而飛。

  「小偷!」殷少磊憤怒的吼著,雙眼若能噴火,他早已把整座中央公園燒成灰燼。他撿起風衣,發現掉落的絲襪,「很好,等我找到她時,我非用這雙絲襪把她勒死不可。」

  殷少磊朝停放保時捷的地方走去,當他發現保時捷也不翼而飛時,他的笑容陰狠極了,他這輩子從沒有受過比這個更大的侮辱。如果程鮮此時站在他眼前,恐怕會被他拆得連根骨頭也不剩。

  他走出公園,叫了一部計程車到諾得雅旅館。

  ***「董事長!」諾得雅旅館大廳的服務生驚訝地看著董事長從計程車下來,而且西裝上濕了一大片。

  「閉嘴!」殷少磊朝第一個倒楣鬼開火。他回到房間,邊解開襯衫的鈕扣邊接著秘書陳蘭芷房間的電話。

  「喂?」陳蘭芷不滿被吵醒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

  「陳蘭芷,」他的聲音裡充滿火藥味,「你三分鐘內沒有滾來,就捲鋪蓋走人!」吼完,他摔下電話,扯掉皮帶浴室。

  年逾四十的陳蘭芷來不及化妝,火速衝進老闆的房間。

  三分鐘的冷水浴只讓殷少磊受挫的慾火更加熾烈,他套著一件短浴袍,看也不看陳蘭芷一眼,大剌剌地坐進沙發裡不發一語,平日隱藏的陰沉、蟄伏的凶殘這會兒全顯現在臉上。

  從殷少磊學生時代就幫他工作至今的陳蘭芷,還不曾看過這般失控的殷少磊。他這麼年輕就能在爾虞我詐的商圈裡佔有一席之地,他的善於隱藏情緒是一大功臣。

  殷少磊對員工很好,也因為他的高薪政策和優渥的福利,他的員工個個無不鞠躬盡瘁,無怨無悔地為他做牛做馬。

  但他對怠情的員工則絲毫不留情,一律革職;對付敵人更是像殺父仇人般趕盡殺絕,商界人士稱他為「殺手」還算客氣,陳蘭芷個人認為已經沒有任何形容詞可以形容他對付敵人的殘酷。是誰招惹他了?陳蘭芷開始為那個人默哀。

  「幫我接調查部的李爺。」李爺是全美最著名的偵探之一。

  陳蘭芷點頭,毋需思考拿起電話就撥號碼。她的頭腦如電腦,只要與老闆相關的大小事情,她全輸入自己腦中,這也是她一直受殷少磊重用的原因。

  電話接通後,陳蘭芷問:「老闆,您要親自接聽嗎?」

  殷少磊接過電話,「李爺,幫我找一個女人。程鮮,二十三歲,台灣人,今年紐約大學企管碩士班畢業,她的父母也在紐約大學教書。下午我就要結果。」低沉的嗓音掩飾了他的肅殺之氣。

  天啊!是個女人惹毛他!陳蘭芷懷疑那個叫程鮮的女人還活得過三天嗎?殷少磊對付敵人的殘酷沒有性別歧視,一視同仁。

  梅莉是他的現任女友,他已經厭倦梅莉了嗎?梅莉是個聰明而且野心勃勃的電影明星,她的演技還比不上在男人面前作戲的伎倆,是陳蘭芷見過最懂得控制男人的女人。

  饒是如此,梅莉也沒那個膽,笨到敢惹火殷大殺手。那個叫程鮮的笨女人一定是被殷少磊英俊的外表所蒙騙,以為他是一個溫和、好騙的紈?子弟。跟梅莉比起來她實在是太愚蠢了。

  「你若有空閒,何不算算我付了你多少年薪讓你打瞌睡?」殷少磊尖酸刻薄地諷刺沉思中的陳蘭芷。

  「對不起。」態度嚴謹、處事認真、甚少犯錯的陳蘭芷,從未面對殷少磊衝著她而發的怒氣。

  「算了。」殷少磊悶悶地往房間走去。

  陳蘭芷在慶幸逃過一劫之餘,心想:那個叫程鮮的女人若還有一點聰明的話,就該多燒幾把好香,祈求神明保佑殷少磊不會大開殺戒。唉!怎麼會有這種笨女人?

  下午兩點,電話聲終於響起,陳蘭芷拿起話筒接聽後,朝殷少磊報告道:「董事長,是李爺。」

  殷少磊眼中閃過一種獸性捕獵的興奮眸光,他接過話筒,「如何?」

  「董事長,紐約大學沒有程鮮這個人。」

  「沒有程鮮?」殷少磊錯愕。

  完了,陳蘭芷不妙地心想,乾脆找個生重病的藉口離開好了。

  「我們查過紐約大學歷年的學生檔案,並沒有程鮮這個人。」李爺要求道:「我們需要董事長提供進一步的線索,例如你們相遇的地方、情形、她的長相、特徵等等。」

  殷少磊壓下滿腔欲爆發的怒火,沉聲說道:「我在林肯表演藝術中心附近還見程鮮,她很漂亮,像個中國娃娃。及肩的卷髮、大眼、櫻桃小口、身高約一百六十公分、纖細的骨架。」

  「那樣的女人在中國城到處都是,可不可以描述你們相遇的情形?」美國籍的李爺認為每個中國女孩的長相都一樣。

  殷少磊冷哼一聲,「我不想說。」受辱的恨意在胸中燃燒。

  「程鮮有沒有可能是假名?」李爺問。

  「如果我知道的話還請你查幹嘛?」殷少磊大吼,「總之,就算要翻遍全紐約市,我也要你把她揪出來!」吼完,他用力摔上電話。

  過了一會兒,他又撥了一串號碼。

  「我是殷少磊,幫我接雷恩。」

  陳蘭芷聞言怔住了。據說殷少磊年少時曾救過雷恩,而自從雷恩當上黑手黨的教父後,黑道上就沒人敢找殷氏財團的麻煩,但殷少磊從不曾要雷恩出面過,看來這位程鮮來頭還不小。

  此後的八天,上至殷少磊的幕僚團,下至諾得雅旅館的清潔婦,所有人都像迴避瘟疫般對他敬而遠之,而那些不得不去見他的人則是戰戰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成為炮灰。

  渾然不知大難即將臨頭的新小「富」人程鮮頻頻為攤滿面床鋪的鈔票驚呼:「噢!這麼多錢,拆得屍骨無存的保時捷還能賣十七萬美金,真是天賜我也!克林值得一條亞曼尼領帶和純金領帶夾。」

  程鮮的黑人室友羅妮有事找程鮮,站在她的房門口吃驚地看著滿床的鈔票,「我的天!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還有價值三萬美金的勞力士,還掉高利貸還剩五萬美金。噢!我快要暈了,羅妮、羅妮,快點拿冰水給我壓壓驚吧!」程鮮興奮地倒在一堆鈔票上。

  羅妮立即還了杯水給她,因為程鮮看起來像是興奮過度心臟無法負荷的樣子。

  程鮮眉開眼笑地將昨晚的奇遇鉅細靡遺地說緒羅妮聽。

  「天!那個倒楣鬼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程鮮喝著水,口齒不清地說。

  「你不知道!你不會問嗎?你最起碼也要問個清楚,將來好躲人。」羅妮聽見她的回答,差點急得跳腳,「那麼他一定也不知道你的名字砮?」

  「我告訴他我叫程鮮。」

  「我的天!」羅妮用力一拍額頭,「你聰明得不知道要用假名嗎?」和程鮮相處久了,她也學會了罵人不帶髒字。

  「當時我是色迷心竊了。他只要用他溫柔的眼睛望我一下,我的心就怦怦跳得好快。」程鮮歎口氣回想昨晚的情形,「你不知道他有多帥、多迷人,簡直比湯姆克魯斯、梅爾吉勃遜還帥!第一眼見到他時,我幾乎無法自己。雖然當時情況危急。唉!他不僅帥得要死,還很機智、善良,若不是他救了我,我恐怕被約翰老大的手下輪姦數十次了。」

  「他救了你,你不但沒有感恩圖報,還偷了他的愛車、名表。」羅妮真不敢相信向來重情重義的程鮮會做出這種事。

  「就算我以身相許,他也不會珍惜的。那種男人不是我們可以擁有的,我要讓他永遠記得我。」程鮮真的有點傷感,如果她的老爸是某大企業的老闆或許還有可能和他廝守終生。

  「那你可真是做得夠徹底了。」羅妮嘲諷道。

  「哈哈哈,其實那也是臨時想出的美人計。算他倒楣,碰上我走投無路的時候。」程鮮說到這裡,臉上露出一個大笑容,「真是幸運的一天,感謝神!我真是個幸運兒!」

  「如果他剛好是個億萬大富翁,怎麼辦?」

  「那最好。哪個有錢人會在乎一輛中古保時捷和勞力士?」

  「他一定恨不得把你殺了。」羅妮擔心。

  「不會的。」程鮮天真的揮揮手,「你都不知道,他全身上下都是名牌,臉上只差沒寫『我有錢得要死』幾個大字。再說,我沒把他殺了棄屍荒野,他就該偷笑了。」

  怎麼會有這種女人?羅妮急得在房問裡踱步。

  「如果他真的是個億萬富翁你就完了!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她可不像程鮮那麼樂觀。

  「少杞人憂天了。」程鮮不以為意的聳肩。

  「你偷了人家的保時捷和勞力士鑽表,試問有哪個笨蛋會不追究?你真是太貪心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誰教我欠約翰老大十五萬,這下不但還清欠他的錢還剩下五萬元。這樣吧,我包給你兩萬元的大禮,你就可以不用為了存錢結婚而在『水牛城』跳脫衣舞啦!」程鮮向來對朋友很大方。

  「謝了,用不義之財我會不安。」羅妮婉拒。

  「你就是這麼不知變通,才會跳脫衣舞讓那麼多臭男人吃豆腐。」程鮮為羅妮叫屈,「你應該多學我,沒錢向約翰老大周轉不就得了?」

  「周轉?然後像你一樣找個冤大頭,把他的財物洗劫一空。」羅妮搖搖頭。

  「放心,再過九天我就要回台灣了。」程鮮親吻鈔票道。

  「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羅妮不是嚇她,因為程鮮膽大過人,想嚇也嚇不到她。

  「我連他是何方神聖都不曉得。」程鮮數著鈔票,「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決定到洛杉磯旅行。」

  「算你還有點頭腦。」

  「當然,我雖然沒玩過『乾洗』的遊戲,但我也知道偷吃該懂得擦嘴的道理。」程鮮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我勸你最好提前回台灣。」羅妮警告道。

  「不要,我來美國九年還沒去過迪士尼樂園、好萊塢、比佛利山等地,我決定趁我在美國最後這幾天好好玩一玩。」

  「也好,那你最好直接從洛杉磯搭機回台灣。」

  「不需要,我想那人找不到我就會放棄了。」

  羅妮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這總比讓她留在紐約好。

  八天後,程鮮從洛杉磯回到紐約。多情的她決定看紐約和她的好友羅妮最後一眼。

  「羅妮,我回來了!」程鮮用唱歌的語調大叫,走進她住了多年的房子,打開羅妮的房門,「羅妮!你上班了嗎?」

  「程鮮!」羅妮一看見程鮮,眼淚隨即落下,「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因為程鮮在去洛杉磯前就先把行李寄回台灣了。

  程鮮看見羅妮的額頭上放著一個冰袋,兩頰紅通通的,她驚呼道:「羅妮,你生病了!」

  羅妮虛弱地點頭,「我已經躺在床上四天了。吉姆說要是我今天還不能上班的話,他就要把我革職。」吉姆是水牛城夜總會的老闆。

  「太過分了!」程鮮忿忿不平的叫罵,「他怎麼可以這樣對你!你可是水牛城的台柱?!」羅妮聽見她的話,虛弱地笑道:「你知道我從來不是,我能在水牛城混口飯吃,全是因為我的敬業精神。」

  「在我的心目中,你是最美的一個。」程鮮真心的說,「反正我有錢了,我可以給你錢,你大可換一家更有『錢途』的夜總會。」

  「我已經快三十五歲了,怎麼去跟年輕女孩競爭?加上我的舞技平平,有哪個夜總會會要我?」羅妮咳了好久才能繼續說話,「醫生說我要好好休息,病才會好得快,可是……」

  程鮮知道工作對羅妮的意義,重義氣的她隨即說道:「你放心,今晚我幫你代班。」

  「不行,太危險了!聽克林說最近有人在打聽你,說不定就是那個被你『乾洗』的男人。」羅妮感動得淚流不止。

  「放心,我不會那麼倒楣!朋友有難,我豈能袖手旁觀?」程鮮拍著胸脯。

  「不行!」羅妮強撐著疫軟的身子坐起來,「我自己去好了。」

  程鮮把羅妮按回床上,「放心,半年前我幫你代過班,把那些男人整得欲仙欲死的伎倆我還記得一清二楚。」

  「吉姆會高興死。」有舞蹈底子的程鮮簡直就是脫衣舞界的奇葩,半年前程鮮幫她代班的那一次聽說轟動全水牛城,後來吉姆還不斷遊說程鮮承諾把她捧紅,到現在都還不曾放棄呢。

  「那不就得了?」程鮮微笑,「相信我,這是最好的方法。」

  「可是你不是不喜歡嗎?」羅妮知道生性開朗大方的程鮮其實在性方面很保守,事實上全紐約可能只剩下她這麼一個美麗動人的處女。

  「今天有莎莉的台嗎?」程鮮不答反問。莎莉是水牛城的台柱,處處刁難羅妮。

  「很不幸,有。」羅妮皺眉點點頭。

  「太好了!」程鮮歡呼一聲,「能在離開紐約前幫你整死莎莉,真是大快人心,今天回來對了。」

  接下來的時間,程鮮生動地描述她這次旅行的所兒所聞,直到上班的時間到了。

  「唔,我得走了。」

  「鮮,」羅妮叫住好友,「謝謝你。」

  「不客氣。」程鮮朝她揮揮手。

  羅妮給她一個飛吻。

  「好好休息。」程鮮幫羅妮關上門,在離去前,她把一萬美金放在廚房她們放共用金的地方。

  「親愛的鮮,真是忍不住又要進來看你一下。」水牛城的老闆吉姆肥嘟嘟的啤酒肚幾乎進不了化妝室的門。這間化妝室是他臨時特地辟出來給程鮮用的,他對程鮮的重視可見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人長得醜的關係,吉姆的語氣中夾帶著一種令人討厭的猥褻感,程鮮不過才進水牛城十分鐘,吉姆已經進來三次了。

  程鮮繼續化她的妝,但口氣毫不掩藏她的不友善,「吉姆,你煩不煩呀?一直看你比女人懷孕十個月還大的啤酒肚很反胃,你知不知道?」

  「小寶貝,別生氣,生氣會有皺紋。」吉姆厚臉皮地摟住程鮮的纖肩。

  「你這個骯髒的豬玀,以為我們中國人好欺負是不是?」程鮮惱怒的吼,但礙於羅妮還要仰他的鼻息,她只是一掌拍掉吉姆的髒手,「你再敢放肆,我立刻走出水牛城的大門。」

  「好,好,我不碰你。」吉姆乖乖地攤攤手。

  哼!世間到處都充斥這種欺善怕惡的下流入種,程鮮不屑地瞪他一眼。

  不過,吉姆雖不再動手,可是他邪淫下流的話教程鮮忍不住在心中戰慄起來。

  「你只要負責在舞台上扭動你的身體,讓男人看清你豐滿的,和你完美的小屁股。」吉姆在程鮮雪白光滑的後頸印上一吻,「以黃種人而言,你的肌膚白得賽雪,美得不可思議。」說完他大笑地走出去。

  程鮮抽出面紙用力擦拭他碰觸過的地方,半年前為羅妮代班的恐怖經驗浮上腦海。

  燈光四射的舞台,男人噁心齷齪的淫叫聲,一雙雙碰觸她的髒手,像要把她拉下台強暴的充血眼睛……猶記得她上廁所時,還有人想強拉她到樓上的房間……水牛城的二樓是賭場,三樓的房間則供給這裡的舞孃和客人夜宿之用。

  程鮮從背包內拿出一瓶伏特加,和著一顆阿斯匹靈喝下半瓶酒。這樣的吃法會讓酒量淺的人昏迷,但對她來說卻能撫平恐懼,也為她帶來瘋狂又模糊的迷醉感覺。那天晚上地也是這種喝法,這般瘋狂的心卻遇到那個好帥、好帥的男人。

  「程鮮,準備好了沒?莎莉已經表演完了,該你了!」吉姆在門外大喊。

  「知道了。」程鮮打開門,她一襲純白薄紗衣裙下的曲線令男人熱血沸騰,雖然重點部位被性感的內衣褲遮蓋,但也因此更有一股神秘的風情,引人遐思之外,更令所有男人有急於一探究竟的瘋狂慾念。

  吉姆怔怔地張大嘴巴,連流出口水也不自知,口中喃喃叫這:「美!美!美!真是太美了!」他突然漲紅臉轉身,「可惡!差點洩了底。」

  水牛城的紅牌舞孃莎莉打開她與程鮮相鄰的化妝室,高聲尖叫:「喲,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你這個瘦巴巴的小賤人程鮮。」

  莎莉會紅的原因不過是她那過大的胸部。高大微胖的身材、平庸的姿色完全是靠一層又一層厚厚的粉底掩飾。莎莉仗著自己是水牛城的台柱,盛氣凌人,完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

  程鮮不屑的瞄了她一眼,「是喲!才半年沒見到你,看看你的胸部都快垂到腰了,我看再過半年,這裡隨便一個小妹都可以取代你了。」

  「你這個小賤人,我要撕爛你那張臭嘴!」

  「來呀!」程鮮挑釁著。

  「啊!」莎莉的眼裡噴著怒火,張牙舞爪地衝向程鮮,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程鮮輕鬆地躲過她的攻擊,拳腳朝莎莉的屁股用力一踢,莎莉登時跌在地上爬不起來。

  「真可惜沒人看見你的拙樣,否則看你以後還怎麼在水牛城囂張。」

  莎莉趴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大喊:「故作清高的小賤人,別以為你贏得了我,剛才我這麼一脫,就有十幾個男人鼻子噴血。」

  「只有這樣?」程鮮鄙夷地嗤笑,「臭婆娘,告訴你吧,我只要一出場,不用脫就可以教所有男人流鼻血,想跟我比?你還差遠了。」

  「你!」莎莉憤而脫下高跟鞋丟向程鮮。

  「唉!蠢母豬,你以為我在哈林區是混假的呀!」程鮮一把接住她的高跟鞋,往窗外扔去,「再跟你吵下去,有損我高尚的人格。」臨走時還對氣得快吐血的莎莉扭屁股示威,大笑地離去。「哇!好久沒罵人罵得這麼痛快了。」

  但一來到舞台邊,她的心情就好不起來了。

  站在台上表演下流脫口秀的吉姆似乎存心報復似地,把她介紹得像個蕩婦淫娃。

  「現在,讓我們歡迎程鮮出場!」吉姆的大喊鼓動了男人的急躁。

  那個大爛人竟然連名帶姓地把她拱出來,真可惡!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明早她就要搭機離開紐約了。

  酒精和阿斯匹靈似乎發生作用了,程鮮覺得整個人飄飄然的,外面的舞台彷彿是林肯表演藝術中心的高貴舞池,而不是淫穢、髒亂的脫衣舞秀場。

  忍著點,只要過了今晚,她就可以脫離這混沌迷離的紐約、她居住了九年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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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9 07:02:49
  第三章

  這是殷少磊和他的好友也是殷氏安全組主管唐克第九天來水牛城,因為雷恩查到了程鮮的資料。她十五歲來美國留學,曾受到紐約名舞蹈家湯姆的器重,但後來因腳傷而退出芭蕾舞界。程鮮高中畢業後就沒有繼續升學,也沒有回台灣。

  她的母親恰巧是殷家的女管家陳碧玉,根本不是什麼紐約大學的教授。據陳碧玉說,她的女兒五月初就要學成歸國,但殷少磊不願意等,而雷恩所得到的資料是,半年前她曾在水牛城跳過脫衣舞,所以唐克才夜復一夜地陪著殷少磊到水牛城,這幾晚看的脫衣舞秀比他們而人這輩子所看的次數加起來還多。

  殷少磊讓唐克聯想到中國的龍,一條怒火狂熾的巨龍。即使他坐在位子上,渾身依然散發出一股威嚴、脅迫的氣勢。連日來的等待、追獵不獲的滋味已經徹底激怒這條狂龍,他全身上下充斥危險氣息。

  此時,唐克反倒希望程鮮不要出現,再怎麼說程鮮也只是個小女孩,怎堪承受得了狂龍熾烈的怒氣?

  「走吧。」殷少磊已經無法再忍受這種下流、骯髒的地方。

  「或許是雷恩的資料錯誤,程鮮不是這裡的舞孃。」唐克鬆了口氣,好心地安慰道。

  「可能嗎?」殷少磊嘲諷地看了唐克一眼。

  就在他們正要踏出水牛城的大門時,吉姆喊出的名字讓他們停住了腳步。

  「我的天呀!」唐克為台上的美景驚呼出聲。

  程鮮一站上舞台,根本還沒開始搔首弄姿,全場的男人就都放下手中的酒,目光專注的看著舞台上的中國娃娃。

  她太清新,處於這股污穢的洪流中,讓人有更陷入髒塵的錯覺;她太美麗,一種清純、動人的美感,仿拂來自中國那古老、神秘的時代。她薄絲衣裙內豐滿又玲瓏的曲線搖擺生姿地訴說著一個字:性。微揚的嘴角是引人想征服的冷傲,或許是另一種邀請?

  殷少磊心中狂燒的火已分不清是被她引燃的慾火,或是為她的而起的怒火,他恨不得燒了這間水牛城。

  是他嗎?舞台上刺眼的燈光使她看不清。程鮮的眼波隨舞姿一轉,脫離那個一直在暗處的身影,那個像極了他的身影。她的嘴角因思及那男人而甜蜜一笑。

  真的是他!程鮮再舞回他的身前時亂了舞步。她清楚地看見他臉上一副想把她碎屍萬斷的表情。事實上,「碎屍萬斷」這四個字還無法形容他臉上所傳送出來的可怕訊息的千分之一。

  從他比冰還寒冷的視線中,她知道他是絕不可能原諒她的,如果可以的話,她相信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她丟進萬劫不復的深淵裡。

  她當初怎麼會以為他是個大好人呢?她怎麼會錯得這麼離譜?

  她害怕!她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她要逃!她想逃!她該如何逃離這個復仇天使?

  但一想到那夜他被她灌醉的情形,她的勇氣回來了!她就不信她逃不離他!

  她的舞步隨著音樂聲漸緩,纖巧的手指一顆一顆解下衣服的鈕扣,修長完美的腿用力一躍,跳入另一道粉紅色的光芒中,她知道在這裡他可以更清楚地看到她。這場舞變得有趣極了,滿場齷齪的男人不再有意義,她只為他一人狂舞,為他擺動嬌軀,在他狂燒的眼神中褪去身上的衣服。

  她狂笑,笑聲淹沒在人聲裡。她臉上的笑容狂野地燒盡男人的陽剛,美麗燃燒男人的柔情,撫媚邀請男人的觸摸。她魅惑地看著他愈來愈僵直的身軀,她就是要氣死他。

  只可惜她只得意了一會兒,不知為何,他的眼神突然轉為揶揄、鄙視,原本緊抿的嘴也變得好整以暇似的輕鬆。

  程鮮又開始惶恐了,或許她又做錯一次了,或許她應該一見到他就逃跑,而不是挑逗他、繼續玩著錯誤的遊戲。

  好不容易挨到舞曲終了,程鮮立刻跑回化妝室,匆匆把化妝合上的私人用品掃進背包裡。

  「搞什麼鬼!你竟然沒有脫內衣褲!」吉姆氣急敗壞地用力打開門,「你以為我這裡是芭蕾舞台呀!」

  「我要走了。」程鮮先套上洋裝,才把「舞衣」脫下來還他。

  「你說什麼?」吉姆大叫著抓住她的手臂。

  她扭動手臂,試圖甩開他的肥手,「你幹嘛!我說我要走了。」

  「你以為我這裡是五星級大飯店呀!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吉姆豈會這麼簡單就放過她。「你一定要在下一場給我脫個精光!」

  「我不要。」程鮮見掙脫不成,膝蓋朝他的胯下用力一抬。

  「哎喲!」吉姆痛得整個人跪到地上,口中不住的。

  「哈!忘了告訴你,我這一招從沒失敗過。」程鮮得意地叫道。

  「謝謝你提醒我,娃娃。」一個冷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程鮮倏地轉身,不敢置信地望著站在門口背著光的人影。

  「是你!」她的心跳得好快,像隨時會蹦出來似的。

  「好久不見。」殷少磊露出一抹微笑,一抹為終於找到她而露出的真心笑容。「你見到我好像很驚訝。」

  「我當然驚訝,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地方再次相遇。」

  殷少磊舉步走近她,使她能清楚地看見他的表情。他每走一步,程鮮就往後退一步。

  「真巧,不是嗎?」他的態度像個和善多禮的紳士,「看來,你似乎要走了?」

  「是,我有事。」程鮮拔腿迅速衝過他的身邊想跑出化妝室,但她的動作仍嫌慢了點。「啊!」被他抓住時她嚇得尖叫。

  「你這個狡詐成性的妓女。」殷少磊一把抱住她的腰,把她的身體旋轉過來,與他面對面。「我不是妓女。」

  他的神情看起來漫不經心,眼神就和那天一般和善,不似他的聲音裡夾雜著殘忍和侮辱。

  「不是才怪。」吉姆好不容易才站起來,惡毒地說,「水牛城的每個常客都上過她,不是妓女是什麼?她可說是本世紀最的蕩婦。」

  「走。」殷少磊拖著她往外走。

  「你要帶我去哪裡?」程鮮奮力的掙扎。

  「喂!你不能帶她走,她還有一場表演。」吉姆急忙叫住他。

  「對,吉姆,阻止這個瘋子,我就留下來表演。」程鮮求救道。

  殷少磊將一把鈔票塞進吉姆的手裡。「這個是用來租下你三樓所有的房間,直到明天早晨,不許任何人上去。」

  「是,是。」吉姆歡天喜地地數著手中的鈔票,「我會派人守在樓梯口,絕對不會有人上去打擾你們。」

  「吉姆!」程鮮絕望地嘶喊。

  「不用,我有自己的人。」說完,殷少磊便拖著她往後門的樓梯走去。

  殷少磊粗魯地拽著程鮮來到後門的樓梯口。

  「你究竟想怎麼樣?」

  「聊聊。」他諷刺地笑道。

  程鮮看見樓梯口站著一個人,隨即大喊:「救命!」

  殷少磊笑著強拉她走上樓梯,「別浪費時間了,他是我的人。勸你別傻得以為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前門也有我的人。」

  樓梯口有保鏢守護,這表示她根本逃不了,而且無論她怎麼掙扎,也擺脫不了他的箝制,反而平添幾處淤痕。「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你這輩子都休想,除非我放你走。」殷少磊隱約看見唐克笑得露出兩排白牙,於是更加使勁地拉她上樓。

  好不容易兩人終於到達三樓,殷少磊用力踹開房門。「進去。」

  程鮮雙手抵在門框上抵死不從,「我不要。」

  殷少磊冷笑一聲,輕易地扳開她的手,拉她進去後隨即鎖上門。「怎麼,怕了嗎?」

  「當然不,我為什麼要怕?」對了,她可以裝傻呀!那天他醉得不省人事,又怎麼能證明保時捷和勞力士是她偷的?哈哈!她真是天才。「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沒做虧心事?」殷少磊優閒地點起一根煙,「難道偷竊不算嗎?我的保時捷最起碼值五十萬美金,勞力士少說也值六萬美金。」

  「那又如何?」他的態度比她想像的要好得多,她還以為他會立即殺了她。她發覺他其實也沒什麼好怕的,一定是舞台上的燈光造成她的錯覺。

  「老天,你的無恥真令人驚訝。」

  「先生,容我提醒你,指控我偷竊是一項很嚴重的罪行。」程鮮故作高傲地抬起頭。當然,這全是她硬裝出來的表象,因為她的確做了他所指控的事。

  「娃娃,給你一次機會。」他低聲喃道。

  惡魔吃人前的聲音都是這麼甜美的,她才不會被騙。她的手在背包內摸索到酒瓶,換上楚楚可憐的笑容,一步一步走向他,柔聲嗔道:「好吧,我承認錯了。」

  只要再一步,情勢將會扭轉,再一分鐘,她就可以跳上計程車朝機場前進。高舉的酒瓶只差他的太陽穴一寸,她的手臂卻被他硬生生地扭轉到背後。

  「啊!」程鮮痛得大叫。

  「別怪我沒給你機會。」下一瞬間,他已把她推到床上,並順勢壓住她,怒不可遏地瞪著與他距離不到十公分的臉蛋。他伸出手撫摸她細緻柔嫩的臉頰,「多美麗的一張臉,只可惜心比蛇蠍還毒。」

  「如果蛇蠍可以毒死你,我那天就該把你丟進蛇蠍洞!」程鮮轉頭躲避他的魔掌。

  「哈!」他用力扣住她的下巴,「你終於不打自招了。」

  怎麼會這麼笨!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她恨不得撕爛自己的嘴。

  「是你先覬覦我的美貌,那天晚上要不是我機警,恐怕逃不出你的摩掌。」

  「那晚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被那些人輪姦了,現在也被賣到妓院償債了。」

  「我只不過是從一群小狗的手中掉進一頭大豺狼的口裡,相較之下,誰比較可怕?」

  「好個伶牙俐齒的女人。」他的笑容愈來愈邪惡,「你覺得『乾洗』很好玩嗎?那種遊戲你玩過幾次了?你當真把我當成笨蛋耍嗎?」

  程鮮沒有發現他的笑容由和善轉為邪惡,還放肆地大笑。「那晚我是第一次下手,沒想到第一次就碰到比白癡還白癡的人。」

  「你真的以為能夠不必付出代價地從我這裡予取予求嗎?」殷少磊抬起身體,但膝蓋牢牢地壓住她的大腿。

  待程鮮發現他的轉變時已經太遲了。他的眼裡燃燒著的狂焰,她沙啞的聲音再也無法壓抑顫抖,「你想……怎麼樣?」

  「求償而已。」他那足以迷死人的帥氣笑容依舊,只是多了三分邪氣、三分霸氣、四分殘酷。

  「你有什麼資格向我求償!」她大叫,神色慌亂,「你應該感謝我沒有殺了你或是更殘酷地對你。」

  「所以我今天原本只是來要求你履行你答應我的事。」

  「如此而已?」難道他的惡魔本性只是她的錯覺?「你怎麼不早說?」

  殷少磊憐惜地撫摸她真摯得像個孩子的天真臉龐。「但是現在不了。」

  她又恢復原來防備的神情,「你究竟想怎樣?」

  他深深地看著她,誰會相信在這張唯美、天真的臉孔下,竟會潛藏著致命的吸引力,而他就是一個活生生被吸引的受害者。

  「我要把你一生一世綁在我的身邊,除非我厭倦了。」他的眼裡有足以證明此話的熊熊慾火。「這就是正義,你任性玩弄我的後果。」

  「狗屁!惡魔還配執行正義!」她趁他脫褲子而鬆開對她的箝制時,從床上跳起來逃離他。但她還沒離開床,又被他魁梧的身體毫不憐惜地壓住。

  「不要掙扎,那只會弄傷你自己,我並不想傷害你。」

  「只是想強暴我!」程鮮用力推開他惡魔似的臉龐,雙腿死命地踢著任何一個可以攻擊他的地方。

  「看著我。」殷少磊一手抓住她的手,另一手扣住她的下巴,「我的經驗豐富,技巧絕不會比你以前擁有過的情人差。記住,我的血液比你那些貧民區的任何一個下流情人還要高貴,當然也比你要高貴多了。」

  「高貴的人不會對我企圖不軌。」她絕望地說。

  殷少磊大笑,「你何必如此做作虛假呢?我不過是你眾多情人之一,如果我沒厭倦你的話,我會是你最後一個情人。請原諒我,我不喜歡與別人分享你,所以,從令以後不准你與其他男人交往、上床。」

  「你這狂徒!惡魔!放開我!除非你強暴我,否則休想得到我……」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兩片冰冷、堅硬的唇封住嘴巴。

  她想逃,卻屢屢被他的舌重新擄回,換來一次比一次更熾熱的欲焰。怎麼回事?她好迷惘、好無助,體內竟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渴望!

  她的確是個熱情如火的女人,她的唇與他配合得天衣無縫!他從不曾只因一個吻就被挑起如此強烈的慾火。

  「不要……」她的頭因的灼燒而不斷左右擺動。

  殷少磊急躁地褪去身上的衣物,又急切地扯開她洋裝前排的鈕扣。

  「真美!」雪白的肌膚毫無遮掩地呈現在他眼前。殷少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挺身沖人她的體內。

  程鮮因萬分的痛楚而尖叫出聲,他卻為她體內無法形容的美妙感覺而出聲。意識到自己的粗魯引發她的抱怨,他抱歉一笑,「對不起,我真的無法克制自己。」

  她氣憤地張口罵道:「你這個強暴的混蛋、惡魔,還……」

  程鮮罵到一半就罵不下去了,因為殷少磊用自己的唇封住她的。

  事後,殷少磊仍不肯放開她,她轉身背對著他,他從背後緊擁著她。

  程鮮終於忍不住哭出聲,「放開我!」

  「別哭,寶貝。是我太粗魯,才會把你弄痛。」他記起她如處女般的緊繃,憐惜之心油然而生,在她耳畔輕聲低語、安慰。

  他的聲音像具有魔力般,她的眼淚奇妙地停止了,此刻的他又恢復成她曾經愛慕的那個溫和、善良、體貼的英俊男子。瞥了牆上的時鐘一眼,已經凌晨三點了,而她預定搭四點半的飛機回台灣。她突然希望時光能停留在這一刻,停留在由他的溫柔所包圍而成的安全裡。

  「我又想要你了。」他的輕聲細語令她顫抖加落葉。殷少磊在心底怒吼一聲,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不斷渴望。

  「不要。」程鮮驚恐地張大雙眼。

  「這一次我一定會很溫柔。」他輕輕翻轉過她的身體,「你的經驗一定沒有我想像的多。」「求你放過我。」她無法再次承受那樣的劇痛。她的心慌亂極了,四肢無助地蜷縮,環住脆弱的身體。

  「我從來沒撫摸過如此光滑、細緻的肌膚。」殷少磊溫柔地鬆開她的手,翻開她的衣領,「讓我看看你的全身。」

  不管她如何掙扎,他還是輕易地脫掉她的洋裝。

  「告訴我,你要我。」殷少磊從她眼裡看出她的掙扎,這次他一定要她完全的臣服。溫馴的她一定能帶領他們兩人達到狂野的境界,他熱切地期盼。

  「我恨你。」她極力抗拒他的吸引,「你是惡魔!」

  「等會兒,我一定要你親口說出來。」他開始愛撫她豐滿的胸部,並用唇齒啃咬,直到逼出她的,「說,你要我。」

  「不。」程鮮還保有一絲意識。

  「我一定要你說。」他堅決地說,同時手也往下滑,但在看見她腿間的血跡時愣住了,「你是處女!」

  她漲紅了臉別過頭去。

  「因為這樣你才會那麼緊繃,才會痛得叫出聲。如果我早知道的話,一定會溫柔待你的。」殷少磊珍惜地捧著她美麗的臉龐。

  「算了。」他的真心教人感動,但她無法對他方纔的粗暴釋懷。

  「誰會想到呢?」他的笑容充滿了勝利與佔有的得意。

  「你很得意嗎?」她不悅的問。

  「當然。誰會想到這麼美麗的女人竟然是處女,而我竟如此幸運成為你第一個男人。」他臉上的笑容愈來愈大。

  「你這個混蛋!第一個男人又如何?我寧願和一隻猩猩上床。」程鮮氣得抓起床旁的檯燈,毫不客氣地往他後腦勺重重一擊,微笑地看著他僵住的笑臉及渙散的眼神,「想再一次要我?下輩子吧!」

  「砰」的一聲,殷少磊倒在床上昏死過去。

  程鮮起身迅速穿好衣服,從他褲子裡掏出皮夾,拿出裡面的現金,然後看也不看其他的證件,就把整個皮夾丟到廁所馬桶裡。

  開門時,她回過頭看癱在床上的他最後一眼,輕笑地說:「『乾洗』,屢試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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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9 07:05:50
  第四章

  台灣

  程鮮從窗戶看著飛機緩緩降落在跑道上。她終於回到台灣了!才十多個小時的飛行航程,她為何會在紐約停留七萬多個小時呢?

  或許是近鄉情怯吧,她腳步有些僵硬地走到入境大廳,尋找母親慈祥的容顏。

  再看見母親的剎那,她的腳步停了下來,那是她心目中年輕、美麗的母親嗎?她真的離家那麼久了嗎?對,九年前她離家時母親四十一歲,現在五十歲了。

  「媽咪!」程鮮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大叫著衝進母親的懷裡。

  「鮮!媽的心肝寶貝,你終於回來了!」保守的陳碧玉雖然不太習慣女兒的熱情,但能把心肝寶貝抱在懷裡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媽咪,我好想你。」程鮮哭了許久,才抬起淚眼滂沱的清麗臉龐,細細地看著母親蒼老的容顏。為何不過九年而已,母親已滿頭白髮、臉上有數不盡的皺紋?這白髮與皺紋可是為她憂心、思念而生?

  「傻丫頭,哭什麼呢?都回來了還……」陳碧玉口中雖如此說,但她也是一副淚流不止的模樣。

  「好了,媽咪,我們都別哭了。」程鮮拿出面紙幫母親拭去淚水,「別人看見我們愛哭的樣子一定會笑死的。」

  「對,對。」陳碧玉抹掉頰上殘留的眼淚,「我也真是的,女兒回來幹嘛哭得像個小孩子一般。」

  「走吧。」程鮮摟著母親的肩朝門口走去,皺著眉說:「媽咪,你說你在一戶有錢人家當管家?」

  「對,自你到美國唸書後,我就開始為殷家工作。」

  「你放心,現在我回來了,你可以不用再看有錢人家的臉色了。」

  「小孩子不要亂說話,殷家待我非常好。」陳碧玉斂著臉色斥道。

  「是嗎?」程鮮才不相信。

  「還有,你的工作我已經幫你找好了,殷家有很多公司,少爺答應我會在公司裡幫你安插一個職位。」

  「再說吧。」程鮮敷衍一句,不想一回國就向母親坦白,傷她的心。

  出了機場大廳,程鮮帶著母親往計程車區走去,「我們坐計程車回去。」

  「不用,少爺吩咐過要司機送我來機場。」陳碧玉把女兒帶到一輛豪華賓士車前,「老王,這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女兒程鮮。鮮,叫王伯伯。」

  司機老王操著一口北京腔笑著說:「陳嫂,你女兒好漂亮。」

  陳碧玉自從先生過世後,就用自己的姓氏找工作,反正陳和程同音嘛。

  程鮮有點驚訝殷家竟然會把一輛價值百萬的賓士車給家裡的傭人使用,看來殷家人真的對母親不錯。

  在回程途中,程鮮從母親和老王口中知道了殷家的大大小小事情。

  他們談著殷家大宅有多漂亮、殷家夫婦是如何體恤下人,還有殷少爺是多麼的英俊瀟灑,以及最近在美國結婚的亞琪小姐的事情,甚至連六年前殷家另一位少爺不幸車禍過世的陳年往事也搬出來。

  老王平日除了負責接送殷家夫婦外,還幫忙整理花園,他的太太阿梅則是幫忙整理環境,他們有自己的家庭,所以沒有住在殷家大宅內。陳碧玉則是住在殷家大宅後面的一棟小木屋內,她負責煮三餐、做廚房的工作,其他粗重的清掃工作則交由清潔公司負責。

  陳碧玉突然歎了口氣,「要不是殷家每個月給我五萬元的薪水,我怎麼有能力供你留學呢?幸好你也爭氣,每學期都拿獎學金,不然我可能撐不下去了。」

  「這些年來,你母親都捨不得買一件衣服,只要是要花錢的,她就寧願不買,省吃儉用,就是為了讓你在美國過得好一點。鮮,現在你回來了,可要好好孝順你母親。」老王叮嚀著。

  程鮮的心裡淌著血。

  車子駛進殷家大宅時已經傍晚了,程鮮快累暈了,沒什麼興致欣賞他們所說的漂亮宅子,老王把車開到小木屋門口。

  「對了,鮮,你沒有行李嗎?」老王突然想起。

  「她的行李在一個禮拜前就寄回來了,我都整理好了。」陳碧玉回答。

  老王走後,程鮮洗完澡一躺到床上就睡著了。

  夜已深,四周是一片的沉靜,原本熟睡的程鮮忽然驚醒。

  是長期住在哈林區的不安全感,還有那個惡魔追蹤的眼神,陰魂不散地進人她的夢裡糾纏她,讓她難以安眠。

  但現在她已經安全回到台灣了,回到母親溫暖的懷抱,遠離那個惡魔,而且幸運的話,那個惡魔還可能被她打得失去記憶,再也想不起她這個人。

  是呼吸聲!程鮮開始顫抖,房間內有人!那沉重的氣息是屬於惡魔的!她太瞭解被惡魔壓迫的恐慌,那就是她現在心情的寫照。

  難道她又做錯了嗎?只是輕輕打了他一下,他不至於死掉,鬼魂跑來找她尋仇吧?但又該如何形容她現在的感覺?她覺得自己似乎陷在惡魔為她設計的陷阱中。

  她甩甩頭,不再胡思亂想。光亮可以拯救她的靈魂,所以她的手伸向床頭櫃上的檯燈。

  突然,她的手被惡魔的大掌按住了!那只徹底撫遍她身軀的魔掌!

  「啊!」她大聲尖叫。

  「住口!」殷少磊一手摀住她的嘴巴,另一手拿出手帕塞進她的嘴裡,得意的說:「娃娃,這樣我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什麼意思?她揮舞雙手抵抗他的箝制,卻被他綁在兩側的床柱上,典型的惡魔作風。

  殷少磊爬上床,壓住她不停掙扎的身軀,俯下頭從她的脖子一點一滴地開始釋放自己的。但他努力控制自己的力道,不想留下任何痕跡。今晚,他另有目的。

  接著他的唇依依不捨地離開她白皙如玉的性感頸項,轉向輕顫等待他的胸部。他並沒有脫掉她的睡衣,就著絲薄透明的睡衣挑逗她的嬌軀,直到她也燃燒著與他同樣熾烈的慾火時,他卻放開了她。

  程鮮不敢相信他就這樣放開她,她應該要高興地放鞭炮慶賀,但體內那股被他挑起的奇異感覺讓她想央求他回到她的身邊。她不知道他為何這麼做,挑起她的渴望,令她需要他之後卻又放開了她,為什麼?

  他笑了,「娃娃,別急,你的第一次我們太含糊了,所以你的第二次,我們要好好珍惜。明晚我將用一個晚上帶領你,當然也包括你這輩子的每個夜晚。」他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現在,睡吧。」

  惡魔的聲音在接近黎明的沉靜裡困住她需索的靈魂,程鮮承受不住這樣的折磨而昏睡過去。

  程鮮微睜開雙眼,她的床就在窗戶邊,明亮的玻璃窗外是一片濃綠的葉影,恍惚間,她還以為自己置身在紐約的中央公園呢。

  「啊!真是個不錯的地方,有錢人的房子就是不同。」睡了一個舒舒服服的好覺後,她覺得整個人神清氣爽的。「嗯,回到家的第一個早晨,要慶祝。」她從床底下拿出昨晚藏的酒喝了一大口。這就是她所謂的慶祝。

  酒下肚後,那個惡魔的影像突然浮現她的腦海。「去!倒楣!昨天夜裡竟然夢見那個魔鬼。再喝一口壓壓驚。」於是她又喝了一大口酒,在把酒當成牛奶喝光後,昨晚的記憶只剩下一小片段、不足為奇的夢魘。

  喝過酒,她起身梳洗後,發現母親留在客廳的紙條,母親要她到大宅那邊吃午餐。

  她輕快地走向殷家大宅的後門,一開門就是廚房,她大叫:「媽咪!我來——」她僵在原地,那在母親旁邊的高大背影竟然是……

  殷少磊一副剛睡醒的模樣循聲轉身,「哈砮!」

  這個打擊太大了!惡魔!他真的是惡魔!程鮮第一個反應是轉身逃走,卻被母親喚住。

  「鮮,這位就是殷家少爺。」陳碧玉為他們兩人介紹,「少爺,這就是我常跟你們提及的女兒。」

  殷少磊在陳媽面前態度恭謹,但盯著程鮮的眼神卻是充滿了嘲諷。「陳媽,我記得,就是你說的那位修完碩士學位的女兒嘛,真是了不起!」

  他的諷刺話聽在陳碧玉耳裡卻是值得驕傲的讚美。陳碧玉不好意思的揮揮手,卻又忍不住誇耀道:「哎呀!也沒什麼了不起啦。我這個女兒從小就很乖,每學期都拿獎學金,所以我也很放心讓她一個人在國外生活。現在大家都知道我女兒回來了,好多人都很羨慕我呢!」

  「對呀,陳媽。你都不知道,紐約有多少留學生酗酒、吸毒,不論男生、女生都一樣。」

  「還好鮮很乖,沒有學壞。」陳碧玉的臉上有著明顯的滿足。

  程鮮的臉色頓時刷白,殷少磊視而不見地繼續說道:「紐約的治安也很亂,一不小心,口袋裡的錢就會被偷得精光。別說女人會被搶,就連像我這種大男人會被天使面孔、蛇蠍心腸的美女洗劫?!」

  「真的?」陳碧玉驚叫。

  「當然是真的!」殷少磊孩子氣地用力點頭,「我後來又遇到那個女的一次,結果你猜怎麼了?」

  「怎麼了?」陳碧玉緊張地問。

  「她竟然把我敲昏了!」殷少磊伸手摸摸後腦勺。

  「真是太過分了。」陳碧玉憐愛地伸手幫他按摩頭部,「這世間竟有這麼狠毒的女人,真是沒家教,這種傷天害理、沒良心的事情也做得出來。」

  母親的話聽在程鮮耳裡,比拿一把刀插進她的心臟還痛苦。「夠了吧!」她冷冷的說道。

  殷少磊拾起頭朝她得意地笑著,陳碧玉則是不解地看著女兒。

  程鮮努力控制自己那晚沒殺了惡魔的悔意,以及怕他把她的秘密洩漏出來的懼意。她微笑地安慰母親,「沒什麼,我只是不想讓殷先生的話嚇著你了,其實紐約並不可怕。」

  「鮮,過來。」陳碧玉伸出雙臂。

  程鮮順從地走近母親跪在她身前,讓母親細瘦的雙臂環住自己。母親怎麼會變得這麼瘦?母親的精神看起來也不太好,她昨晚還以為母親是因為累了的關係。

  「媽咪知道你會平安,因為我每天都跪在菩薩面前,祈求他保佑你平安。」

  程鮮聞言羞愧地埋入母親的懷裡。

  陳碧玉粗糙的雙掌捧住女兒的臉龐,「鮮,你長大了,也變得這麼漂亮,媽咪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才能有你這麼優秀、出色的女兒,就算我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媽咪!你別亂說。」程鮮心中有股強烈的不好預感,「我就是要回來孝順你,你會長命百歲的。」

  「媽咪有沒有長命百歲並不重要。」陳碧玉微微一笑,「但是鮮,你一定要記住,我和你爸爸一生清清白白,你爸爸去世後,我一點一滴地攢著錢,把所有的債務還清,你絕對不能做出對不起你爸爸還有我的事情。」

  「媽咪,我知道,我不偷、不搶、不騙,從來沒做過有辱程家門風的事情。」程鮮臉不紅、氣不喘地說。

  坐在一旁的殷少磊佩服地頻頻搖頭,看來程鮮早已練就面對任何場合、任何人物都可以睜眼說瞎話的功力了。

  「你要做個好女人,將來才可以嫁個好老公。」陳碧玉長歎一口氣,「我不知道能不能活著看你嫁人。」

  「陳媽,你放心,鮮一定可以嫁個好老公的。」殷少磊先安慰陳媽,接著轉頭用英文對程鮮說:「這輩子你休想!」

  「什麼?」陳碧玉問。

  「那是祝福你女兒的意思。」殷少磊笑著回答,目光挑釁地看著程鮮,「等到我把鮮帶到公司上班,一定有很多年輕有為的青年搶著追求她的。到時,你可以幫你女兒挑選一個最英俊、最可靠的好老公,讓她『一生一世』都很幸福。」

  「你就是嘴巴甜。」陳碧玉愉悅的笑著,接著她似乎想到什麼,突然發出一聲驚呼,「哎呀!我都忘了幫你們準備午餐了!糟糕,今天老王和阿梅請假,我答應要幫忙澆花的。」

  「媽,你去澆花吧。午餐我來弄就好,我順便弄一份給殷少爺。」程鮮正愁不知該用什麼方法支開母親,這個機會來得正好。

  「叫我磊。」殷少磊在陳碧玉面前表現出紳士風度。

  「好吧。」陳碧玉跟女兒交代完她要做的菜後匆忙地轉身離去。

  待母親離去後,程鮮深吸了一口氣質問道:「你早就知道我母親在你們家幫傭,以及我要回台灣的事,對不對?」現在她的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裡了!原來躲回台灣只是一個笑話。

  「賓果!事實上,如果你不把我打昏的話,我會勸你別回台灣。」他彈了一下手指,開心地命令道:「叫我磊。」

  「你是邪惡的代表,除了惡魔這個名字適合你之外,其他的都不配,我死都不會叫出你的名字。」

  「不要向我挑戰,對我來說,要讓你叫出我的名字簡直就是易如反掌。」殷少磊握住她的肩膀,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是否在生氣,「不過不急於一時,我們的夜還很長。」

  「你休想我會當你的情婦!」

  「這可由不得你。」殷少磊冷冷地說。

  「我真恨當時沒一刀割斷你的脖子,讓醉得不省人事的你慢慢流血至死。」程鮮用英文粗魯地大吼,「或把你全身脫光光,叫一群記者到中央公園拍你的裸照。早知道你是這麼邪惡的人的話,我一定會這麼做的。真是太可惜了!差點就能讓你這有錢人成為全世界的笑柄!」

  「你我都知道入夜後的中央公園有多危險,那裡是搶匪和吸毒者的天堂。若不是我命不該絕,或許早就被我的敵人殺了。」

  「你有敵人?」她冷笑一聲,「我是因為沒殺過人所以才會放過你,早知道就該通知你的敵人,讓他們把你宰了,省得繼續危害世人。」

  「你真是夠惡毒!」殷少磊不齒地瞅住她,「也好,反正我本來就沒打算輕易饒恕你,現在,我發誓要你完全的臣服、順從我,我叫你往東你不敢往西,即便是要你當一條狗趴在我跟前供我玩樂,你也不能吭一聲。」

  程鮮大笑,「你太會作白日夢了吧!」

  「別再試驗我的耐性。」他突然把她壓在餐桌上,手掌在她的大腿上游移,「花房離這裡不過兩分鐘的路程,此刻,陳媽就在那裡,你以為我不敢在這裡實踐我的話嗎?」

  「不要!」知道他敢,程鮮慌張地攏緊雙腿。她又不自覺地招惹惡魔的觸角了!「別這樣。」這就是她的道歉。

  「如淑女所願。」殷少磊彎身欺近她,手更加接近她大腿的交叉點,「我說過,你的第二次與你的第一次同樣重要,因為你的身體仍是處女的領地,我要留待今晚仔細地品嚐。」

  「你作夢!今晚以前,你就看不見我了。」程鮮對於自己不自主迎合他的身體感到羞慚。

  殷少磊目光冰冷的盯視著她,「從你第一次算計我開始,你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但我仍願意降格與你談談條件。」

  「降格!」她氣憤地尖叫,「這是我聽過最自大的話。」

  「若不是你有與我旗鼓相當的熱情,和我見過最佳的曼妙胴體,我早就把你丟到警察局,讓你母親親自飛到美國保釋你這個敗壞程家門風的女兒。」

  「難道你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嗎?」

  「同情心?」殷少磊嘴角噙著一抹冷笑,「你和我一樣缺乏這種東西,所以你才能從我眾多的女友當中脫穎而出,因為你真是我見過最冷血、無恥、貪得無厭的女人。」

  「我只取我應得的。」程鮮心虛地辯駁。

  「你的身價還不值保時捷的一顆螺絲釘、勞力士鑽表上的一個齒輪、我的亞曼尼領帶的一角!」

  「你侮辱夠了吧!要是我真這麼沒價值的話,你又何必追著我跑?又何必威嚇我這個不值一粒灰塵的女子?」

  殷少磊的眼裡閃現一絲火花,「因為要找到一個足以和我的熱情匹配的女子並不容易,尤其那名女子的臉是我最愛的一張,她的嬌軀是我撫摸過最——」

  程鮮再也忍不住甩他一巴掌,打斷他的侮辱,「住口!」

  「該住口的是你這個沒教養的小賤人!」他抓住她的手,手勁之大幾乎要將她捏碎,「現在你給我聽好,若你不每夜爬到我的床上,我就把你在美國的所作所為全告訴你親愛的媽咪,當然,你對我的惡劣行為我也會一併告訴陳媽的。」

  「你敢!」她的眼裡浮現恐懼。

  「我為什麼不敢?既然你這個不肖女都敢把你母親辛苦工作、省吃儉用寄給你的錢用在買酒、買毒品上,我又有什麼不敢?」

  她痛苦地搖頭,「不要說了!」

  殷少磊抓住她的頭髮,強迫她看著他,彷彿要把接下來的話一字字全刻入她的腦裡,「你可知道你母親苦苦等你回國是為了什麼嗎?」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她被他逼得崩潰而哭出聲。

  「她得了子宮頸癌。」

  「你騙人!你在詛咒我媽咪!我媽咪那麼好的人不可能得到癌症!你好壞!」她大喊。

  「壞的人是你這個不肖女,陳媽寫了一封又一封的信求你回來,你卻沉迷於吸毒、喝酒。當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逢人就說她的女兒是個留美的大學生、碩士時,沒有人為她高興,因為所有人都認為她唯一的女兒應該回國照顧自己的母親。你知道嗎?所有認識她的人都可憐她!」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程鮮哭得像個淚人兒,但殷少磊鐵了心腸繼續說這:「如果你母親知道你在美國所做的事,你想她受得了這種刺激嗎?」

  「你這個惡魔!」她朝他吐了一口口水。

  「我是你的惡魔,卻是別人眼中的活菩薩,因為每個人都知道,你母親龐大的醫療費是由我的帳戶支出的。」她流淚的模樣是那麼的楚楚動人,但少磊視而不見,他的眼裡還是充滿決心得到這個情婦的堅毅。「如你一樣,你只是我懷中的低賤情婦,卻是你母親驕傲的女兒、所有人眼中的留美碩士,同時也是點燃每個男人慾火的美麗中國娃娃。」

  她當然清楚他腦中邪惡的念頭,但為了她母親,她只能放下自尊,毫無尊嚴地哀求他,「不要,不要告訴我母親。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哪怕要我當一條舔你腳趾頭的狗,我都願意。」殷少磊在心底暗笑,如果真要她這麼做的話,他的腳趾頭一定在第二天一早全被剁光。

  他溫柔地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情婦,我只是要你做一個讓我疼愛的女人。今晚十點,到我的房間找我,否則,我就到你的木屋去了。」

  「我會去的。」程鮮幽幽地歎了口氣,不過她的臣服不到三秒鐘,她又驕傲的仰起臉,「不過我會努力讓你討厭我,不出三個月,你就會厭倦我。到時候請你把我丟得快一點,不要拖拖拉拉的。」

  他就知道,她的囂張與跋扈永遠不會讓他覺得無聊。「我會讓你的心屬於我、順從我,我會讓你相信,這一生你除了我,不會再愛上其他男人。」

  「我會乖乖地爬上你的床,陪你睡覺。」程鮮一想到自己悲慘的處境就笑不出來,威脅他只不過是想保持一點尊嚴。「但要我愛上你那是作夢,我還年輕,很珍惜生命,愛上一個惡魔不啻是自尋死路。再說,我的智商也沒低到去喜歡一個視我為卑賤生物的人吧?」

  殷少磊大笑,「好了,不勞煩你這位美麗的中國娃娃煮飯伺候我了,我趕著到公司開會。」「餓死最好。」與他這番談話令她胃口盡失,她轉身想離開廚房。

  殷少磊拉住她的手,「為你自己弄點吃的,你太瘦了。」

  「好,我會吃。」她假裝甜蜜地笑道,「吃得肥嘟嘟的,讓你早點拋棄我。」

  殷少磊大笑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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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9 07:06:20
  第五章

  晚上九點,程鮮送母親上床,並喂母親吃藥。剛才她和母親談了很多,母親終於承認自己的病情。

  母親睡著後,大宅那邊仍沒有半點燈光,她確定殷少磊還沒有回來,但接近十點時,她聽到他的車聲了。她立刻躲回自己的房間,拉上窗簾,鎖上房門,拿出床下的伏特加,開始喝酒。

  十點十分,殷少磊不耐煩地來到她的窗子外,沉聲喝道:「程鮮,我數到三你沒有打開這該死的窗戶,我就砸破它。一,二——」

  「不要。」程鮮立刻打開窗戶,明知躲避無效,又何必自取其辱呢?真懷疑自己的反應是不是變遲鈍了?

  殷少磊長臂一伸,一把將她抱出窗外。

  「我自己會從大門出去。」還好她有先見之明,穿著牛仔褲及襯衫。

  殷少磊笑道:「以後你每天晚上都要利用這扇窗戶溜出去、溜回來。」

  「不用你教。」程鮮冷冷地說,「我雖然沒有經驗,但也當過小偷,非常瞭解偷雞摸狗的遊戲規則。」

  殷少磊但笑不語,抱著她走向大宅。

  「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他的步伐這麼大,不一會兒就走到他的房間,如果她自己走,還可以拖上幾分鐘。

  他看穿她的心思,笑道:「我喜歡抱你。」

  「你的笑臉真是一副欠扁的樣子。」

  他們來到了一間充滿銀光的房間,她原以為是燈光,後來才發現是月光。他的房間很大,進門的角落有一組沙發,沙發對面的牆鑲著一面落地鏡,把從床旁落地窗上的銀色月光悉數反射在整個室內。

  他把她放在銅床上,迅速脫下衣服。床單是惡魔的顏色——黑色,月光照在黑色的大床上,形成一種異色的誘惑。程鮮趴在床上,伸長雙手撫觸原木地板。

  她的樣子可愛極了,她出人意料的舉止,往往帶著新鮮的誘惑。「很高興你喜歡我的地板。」

  他翻轉她的身軀,當她的視線迎上他赤裸的胸膛時,她倏地臉紅,又轉過身子。

  「我愛任何東西,哪怕是一隻螞蟻都勝過你。」

  「我想螞蟻也不會愛上一隻卑鄙、無恥的毒蠍。」他知道她很緊張,所以想逗逗她。

  「你怎麼能在歧視我的同時,又要與我做愛?」她氣憤的瞪著他。

  殷少磊低笑一聲,「你不也是在恨我的同時,也享受我帶給你的愉悅嗎?」

  「鬼才會高興和惡魔做愛!」她矢口否認自己確實曾沉溺於他帶來的偷悅中,「廢話少說,要做就快,我還趕著回去。」

  「真該要求你穿上昨晚那件性感睡衣。」

  「昨晚真的是你!」她驚訝地轉頭看向一臉得意的他,憤怒地握拳攻擊他的胸膛,「你好大膽,竟然敢闖入我的房裡,而我媽咪的房間就在隔壁!」

  「比起你差點把我打死,那只是小小的懲戒。」他迅速抓住她揮舞的拳頭,但她改用踢的,他立刻用腿壓著她,「夠了!」若是從前,他早把這種女人踢下床了,但他知道這是馴服她所必經的過程。

  「你最好放開我,要不然我一定會宰了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哼!那你幹嘛還抱怨我差點害死你?」

  殷少磊大笑,「還真有你的一套道理。」

  「你現在也知道自己的無理取鬧了。」他的笑容感染了她,讓她誤以為可以求他,「放我走,就當我們誰也不欠誰。」

  「太遲了,從第一眼看見你,你就注定一輩於是我的人。」他俯下身,攫住她柔軟的雙唇,雙手忙不迭地脫去她的衣物。

  見他不肯放她走,程鮮奮力轉開頭,閃避他灼熱的雙唇。

  他不在意地把她的雙手固定在她的頭頂上,繼續他的吻。他的手沿著她的曲線親暱地撫弄,最後停留在她小腹的深處。

  程鮮驚喘一聲,不敢相信他竟然愛撫她的那裡!禁不住這樣狂熾的慾火,她扭動身體想擺脫他的大手。靈魂被吸入他身體裡的無助迅速覆蓋她的感官,她好害怕!

  「不要。」她虛弱地吶喊,無奈聲音和身軀就像一灘任他撥弄的池水般。

  殷少磊將她的雙手環繞在自己的頸項上,「叫我磊。」

  她困難地開口:「磊。」

  「告訴我你要我,求我不要停。」

  他的要求太高了,她搖頭,「不。」

  「說。」他另一手她的髮間固定住她的頭,他要親眼看見她的臣服,也要看見她被他引燃的慾火。

  她無處可逃,不論是身或心都渴望與他契合,可是要她承認……她啜泣道:「我說過,你只能用強迫的方式得到我,其餘的休想!」

  「該死!你的身體早已為我準備好,為什麼就是不肯承認?」殷少磊詛咒一聲,大手加深她腹間的掠奪,「求我。」

  她的啜泣變成喘息的低語,她的眼裡有著與他同樣熾烈的。「我求求你……」

  「還沒,再等一下。」他的唇往下游移。

  「磊!」她拱起身體迎向他,不住地哭喊、懇求他填滿她體內無止境的需求。

  他前額覆滿汗水地回到她眼前,「看著我。」

  她抬起眼望著他,他的眼裡燃燒著熊熊火焰,但在火焰後是濃濃的柔情與愛意。她心甘情願地臣服在他的愛意裡,抬起自己的身體主動迎向他男性的悸動。

  她的主動將兩人帶入不可思議的狂野,殷少磊離開她的身體時仍顫抖不已。

  程鮮疲憊地沉浸在心醉神迷的柔情裡。她還恨他嗎?若不是愛會如此美好嗎?他是惡魔嗎?若真是惡魔,又怎能帶給她有如置身天堂般的喜悅?

  剩餘的夜,他一次又一次用不同的方式喚醒她的熱情,她先是接受他的引導,後來狂放而主動地用舌頭學著他對她所做的一切,舔舐他的每一處……

  「少爺,少爺。」陳碧玉拿著無線電話敲著殷少磊的房門。

  程鮮倏地從殷少磊的懷裡驚跳起來,手不小心打到他的下巴。

  「搞什麼鬼?」殷少磊痛呼。

  程鮮慌張地掩住他的嘴,小聲說:「是我媽咪。」

  殷少磊低聲叫道:「我的天,八點了!我九點還要趕去台北主持一個會議。」

  程鮮跳下床,動作迅速地套上牛仔褲及襯衫,把內衣褲塞進口袋裡,卻找不到她的鞋子,「我的鞋子呢?」

  「別找鞋子了,快回到床上來。」他將她拉回懷裡,朝門的方向大聲喊:「陳媽,有什麼事嗎?」

  「老爺打來的電話,要你馬上接聽。」陳碧玉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

  「把電話轉進我房間吧。」殷少磊雙手緊緊抓著不停掙扎的程鮮。

  程鮮好不容易掙脫他的箝制,決定放棄鞋子,直接衝向陽台。

  「你房間的電話壞了,我把電話拿進去給你。」陳碧玉邊說邊轉動門把。

  「不!」殷少磊扯開喉嚨大喊,就在陳碧玉打開房門的同時,他看見程鮮躲到窗簾後的身影,隨風翻飛的窗簾表示她已躲到陽台。「好身手。」他暗吁了一口氣。

  「什麼?」陳碧玉納悶地問。

  「不,沒什麼。」殷少磊接過話筒,皺著眉,想知道父親為何急於找他。「喂,」他正準備開口,突然看見陳碧玉走向落地窗,他大叫:「我自己會關。」

  「沒關係。」陳碧玉關上落地窗並拉開窗簾,「早點已經幫你準備好了。」說完,微笑的走出去。

  殷少磊衝到陽台,「空的!」這裡是二樓,難不成……該死!他衝到走廊叫住陳碧玉,「陳媽,你不是說你女兒要找工作嗎?我的秘書剛離職,不知道她今天能不能立刻上班?我想她先待在我身邊幫我,有助於她對公司的認識。」

  「沒問題!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陳碧玉高興地直點頭,「我去叫她。」

  「順便幫我準備兩份早餐,我們帶到車上吃。」

  「少磊!」話筒中傳來殷父責罵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他邊換衣服邊向父親解釋,但心中掛念的還是從二樓跳下去的程鮮。

  當殷少磊整好裝下樓時,看見程鮮完好地站在樓梯口,身著一件白色高領緊身洋裝。

  「你真美麗。」他忍不住這樣清新的誘惑,低頭吻住她鮮潤的紅唇。

  「你瘋了!」當他放開她時,她氣喘吁吁地責備,「我媽咪在這裡!」

  「放心,我自有分寸。」他淘氣地朝她眨眨眼,倏地又緊緊抓著她的手臂,嚴厲地低吼:「你不准再從二樓的陽台跳下去,知不知道?」

  「你有沒有搞錯?要不是我反應快從樹上溜下去,早就被媽咪逮住了。」程鮮瞪著他說。

  「你可以躲進更衣室或浴室……」

  她冷哼一聲打斷他,「何不直接告訴我媽說你強暴我,逼我當你的情婦?」

  「下一次,你媽咪敲門的時候,我一定緊抓著你不放。」他已被這小娃娃氣得忍無可忍,「你反應好的話就應該趁你媽咪起床前躲回你的房間。」

  「下次我們做完後我就走。」他無情的話打碎昨夜的溫存,程鮮退後幾步與他保持距離,「你叫我來幹嘛?」

  「你媽咪沒告訴你嗎?你要跟我去上班。」他看得出她受到傷害,卻硬著脾氣不安慰她,這娃娃太任性、大為所欲為了。

  「但也不是今天……」她很累,他幾乎到天亮才肯讓她睡。

  「就是今天。」殷少磊語氣堅決,「不然你自己去向你媽咪解釋為何今天不能上班。」「好,我跟你去上班。」程鮮咬著牙答應,「我回房間拿皮包。」

  殷少磊拉住她的手臂,「時間來不及了,反正你整天都會跟著我,用不著皮包。」

  「你……」她要拿的是酒。

  「這是你們的早餐。」陳碧玉人未到聲先到。

  他們及時拉開距離,殷少磊禮貌地對陳媽致謝。

  「謝什麼。」陳碧玉走到他面前,「鮮就麻煩少爺照顧了。」

  「沒問題。」殷少磊接過早餐,親了陳媽的臉頰一下,「我們走了。」

  「媽咪,再見。」程鮮也親了媽咪一下,無奈地跟在殷少磊後面走出大門。

  到了車上,程鮮無精打彩地吃著早餐,因為老王請假,殷少磊只好自己開車。

  他原想等她吃完早餐再填飽自己的肚子,卻沒想到她一吃完就宣佈要睡了。

  「喂,你真自私,我還沒吃也。」

  程鮮把另一個飯盒丟到他腿上,睜開眼看他要怎麼吃。

  「喂我。」

  「你乾脆餓死好了。」說完,她就閉上眼睛。

  她當真這麼不在乎他?「程鮮,我在開車。」他真的很餓了。

  「不然我來開。」程鮮提議。

  「那麼下一刻我們就去見閻王了。」自從他的雙胞胎哥哥少奇因車禍去世後,他一直很注意行車安全。

  「你真麻煩!」程鮮不耐煩地打開飯盒,把飯菜大口大口地往他嘴裡塞,「喂,吃快點!」從程鮮那裡得到這種待遇,殷少磊心裡頗不是滋味。他想抱怨,但她根本不給他足夠的時間細嚼,更遑論開口抗議了。

  喂完他後,她氣沖沖地把兩個空飯盒扔到後座,「滿意了吧?我可以睡覺了吧?」

  「親愛的,你好好休息吧。」殷少磊報復地用油膩的嘴在她頰上親了一下。

  「喂!很髒也。」她拿出面紙猛擦,「真倒楣,我為什麼要陪你上班?」

  「是你媽咪要你這個留美『碩士』上班的,你忘了嗎?」殷少磊斜眼看她。

  「你分明就是公報私仇,想整我!」程鮮不悅的指責。

  「不敢。」他朝她微微一笑,他一向欣賞聰明的女人。「我只是想讓你這個『高貴』的情婦充分發揮長才。」

  「你以為我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商店啊?」程鮮別過頭看向窗外。

  「對,只要我高興。」

  「真噁心!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硬拉著我來上班。」

  「相信你的惡毒無人能及。」殷少磊憐惜地摸摸她的頭。其實是因為他必須留在台北三天,也是因為很喜歡跟她在一起。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四周彷彿充滿了蓬勃的朝氣。「睡一下吧,到了我會叫你。」

  程鮮轉頭怔怔的望著窗外,眼角慢慢滑落兩串淚水。

  程鮮懶懶地跟在殷少磊後面走進殷氏財團大樓。

  「走快點,我已經遲到半小時了。」殷少磊拉著她直上位於二十樓的辦公室。

  「好大的排場,看來你真的很有錢。」電梯門一開,入目的是一個佈置豪華的接待室,接待室中間是一個中庭花園和一個西式小水池,她想走到水池邊看裡面放了什麼東西,怎麼會亮晶晶的,可是卻被殷少磊拉住衣領。

  「別亂跑,跟我進辦公室去。」

  「可惡!不要拉我。」程鮮不情願地被殷少磊拖著走。

  陳蘭芷正好從秘書室走出來,手中捧著一大疊資料,「董事長,可以開會了,資料我已經準備好了。」

  「很好,謝謝。」殷少磊接過一份資料,邊看邊走向會議室,「下午會用到羅森光碟案的資料,侍會兒有空時你可以先準備。」

  「是。」

  殷少磊突然停下腳步,陳蘭芷撞上他的背,她臉紅地道歉,「對不起。」

  「奇怪,人呢?」他不悅的轉頭環視四周。

  「誰?」陳蘭芷不解地問。

  殷少磊沒有回答,逕自大跨步走向敞開的辦公室,「程鮮,你在搞什麼鬼?」

  程鮮站在他辦公室裡的酒櫃前,神情惱怒地看著他,「幹嘛?是你自己叫我到辦公室來的。」

  「但可不是叫你來喝酒的。從現在起,我到哪裡,你就要跟到哪裡。」他決定要看牢她,否則不知她會闖出什麼禍來。

  「你們去開會,我又不懂。」程鮮皺眉大聲地抱怨。

  「這位是……」陳蘭芷好奇地看著程鮮。

  「先進去。」殷少磊拉著她的手走進會議室。

  會議室在殷少磊進門後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主管目光的焦點全集中在董事長身邊的美女身上。

  程鮮跟在殷少磊後面,大方地笑著揮手打招呼,「哈砮!」

  會議室內的人不論男女,每個人無不回以傻笑,像被催眠似地跟著她揮手。

  殷少磊坐下後才發現這個情形,不悅地宣佈道:「這位是程鮮小姐,紐約大學企管碩士,從今天起擔任我的管理顧問。」

  好響亮的職稱,不過程鮮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反正謊是他撒的,萬一出醜也不關她的事。她朝眾人點個頭,柔聲說道:「請各位多多指教。」

  殷氏財團裡多得是碩士、博士,沒有人對她的學歷有興趣,倒是她的聲音讓在座的每一個人深深的沉醉。

  會議很快就開始了,旁邊的螢光幕上出現一個和殷少磊長得很像的老人,想必就是殷老爺了。

  程鮮起先還很專注的看著這個設備新穎、氣派非凡的會議室,以及眾人發表意見時所展現的專業素養。但沒多久她就受不了周公的呼喚,把資料立在面前,趴在桌上睡覺。

  殷少磊驚訝於她竟敢在會議上公然睡覺,他費了好大的勁才在沒人發現前把她弄醒。

  「會開完了嗎?」程鮮雖然尚未完全清醒,但也機靈地知道這是什麼場合,因而聲音小得只有殷少磊聽得見。

  「滾出去。」殷少磊沉聲命令。

  「早說我不要進來了嘛。」程鮮二話不說,迅速地溜出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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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9 07:06:45
  第六章

  會議持續一整天,程鮮也在殷少磊辦公室內的沙發上睡了一整天。她醒來時發現已是晚上了,她轉頭看著坐在辦公桌後的殷少磊。

  「現在幾點了?」睡得頭好暈。

  「晚上十點。」他沒有抬頭,「再等我五分鐘處理完這份公文,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糟糕,我沒有打電話回家。」

  「我幫你打了,也告訴陳媽這幾天我們都會待在台北。」

  「什麼!你怎麼沒跟我說我們要留在台北這麼久?」她吃驚地跳起身,如果早知道,她死也不來。

  「因為無意義。」

  「你怎麼可以這麼不尊重我!」她衝到他面前大吼,「我不要留在台北,我要回家陪媽咪。」

  「我已經安排了一位特別護士照顧你媽咪。」殷少磊依舊沒有抬頭,「很抱歉,這幾天是我最忙的時候,因為我的一位經理重感冒請假,他的事務只有我能代替,包括一些重要決策。我保證,回新竹之後就輕鬆多了。」

  「關我什麼事?」她氣呼呼的說。

  他終於拾頭看她,「你不會忘記你晚上的責任吧?」

  程鮮忍無可忍的抓起桌上的一疊檔案往他身上砸去,「你去死吧!我自己坐計程車回去。」說完,她就跑出辦公室。

  「SHIT。」殷少磊立刻追出去,用力扯住她的手臂,帶她往停車場的方向走。

  「放手,我要回去。」程鮮拒絕上車。

  「閉嘴!」他的眼神令人害怕,就像在水牛城時看見的惡魔。「你再說一句話,我就在這裡強暴你。」

  程鮮立即閉上嘴巴,她知道自己喚醒了沉睡中的惡魔!惡魔不需要擺出喪心病狂的真面目,只需抓住她的弱點,然後毫不留情地擊潰她這個脆弱的女子。

  一路上,她緊閉著嘴,也不開口問他要往何處去,車子駛進一處高級住宅區內,殷少磊把車停在一棟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他沉著臉拉著她屋內,然後一把抱起她往房間走去,把她丟到床上,迅速挑燃她的慾火,激烈地和她做愛。

  黑暗的室內瞬間瀰漫著男人粗重、急遽的喘息和女人輕柔、嬌羞的聲。在兩人同時達到時,他的吶喊吞沒了她的。

  「我的天,你真是天生做情婦的料,男人永遠不會厭倦你。」殷少磊翻身離開她的身體,才開始脫衣服。「不過我今天實在太累了,恐怕無法滿足你強烈的,但我保證,睡了一覺之後,我可以再來一次。」

  程鮮滾到床的角落蜷縮著身子,咬著顫抖的下唇問:「你一定要把我說得這麼不堪嗎?」

  「事實……」他睡著了。

  程鮮抱著枕頭滑下床,頭埋在枕頭裡痛哭失聲。這次是她哭得最久的一次,當她停止哭泣時心中已有了決定。她很快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打開他的皮夾拿出一疊鈔票。

  「程鮮……」殷少磊幻想著她美麗的胴體,伸手卻摟不到她。他立刻清醒過來,敏銳的聽到門鎖聲,立刻知道是怎麼回事,她又要逃離他了。他搖著頭,歎口氣,拿起床邊的褲子穿上。

  程鮮蹲在門前用一根鐵絲試圖撬開門鎖,腳邊還擺了一瓶酒,邊開鎖邊低聲咒罵怎麼會有這麼難開的鎖。

  「又想逃了!這次你又從我身上拿走多少錢?」殷少磊站在她身後冷冷地問。

  「OH!SHIT!」他竟然醒了!鎖也開了,只差一步她就可以離開,真倒楣!

  「那是一個指紋控鎖,除了我還有設定的人以外,誰都無法自由進出。」

  「有啥稀罕,本小姐要走,易如反掌。」程鮮輕輕一推,門就開了,「勸你別小看本小姐的開鎖技術。」她歎了口氣站起來,只可惜慢了一步。

  「謝謝你的提醒。」殷少磊陰沉著臉抱起她,不客氣地把她扔回床上,然後拉開櫃子找東西。

  「真沒風度。」不過她一點也不在意,現在她知道開門的訣竅了,下次動作會快點。

  「找到了。」殷少磊拿著一個手銬走向她。

  「喂,你不會這麼下流想玩那個吧?告訴你,我在哈林區看多了,嚇不倒我的。」

  「你的建議我可以考慮看看。」他笑著把手銬套在她的手腕上,另一頭則套住自己的。

  「你以為這個困得住我?」他不會這麼天真吧?

  「你連指紋控鎖都有辦法打開了,這種小兒科的鎖對你而言當然不算什麼。」殷少磊舒服地躺回床上,「不過把你和我銬在一起,你一有風吹草動我一定知道。」

  「可惡!放開我,你這笨蛋會讓我們兩個都睡不著。」她用力扯著手腕上的手銬。

  「不會。」他抱緊她,「這樣方便我抱你。」

  「抱得這麼緊,真是噁心。」這樣真的太親暱了,程鮮不願意,她怕……會習慣。

  「別吵。」他閉著眼把臉埋入她豐滿的胸前,「你今天睡了一天,我可沒有。昨晚玩了一整晚,今天又開了一整天的會,累死了,你再吵的話我就用另外一種方式讓你昏睡。」

  他說完就睡著了,程鮮氣得想把他的手砍斷,在他的屍體上跳舞。可是她什麼也沒做,只是靜靜地躺在他懷裡,因為這世上沒有比他懷裡更安全的地方。

  這是六年來第一次,她不需要安眠藥或酒精幫助自己入睡。

  第二天早上,程鮮賴在床上不肯起床,「我頭好痛,不要去上班好不好?」

  「你就是整天吃飽撐著才會頭痛。」

  「上班太無聊了,整天坐在那裡,都不知道幹什麼才好。」

  「你太好命了。」殷少磊把刮鬍刀和刮鬍膏丟給她,躺到她身邊,「幫我刮鬍子。」

  程鮮穿上他的襯衫,在他的臉上抹刮鬍膏,拿起刮鬍刀小心地幫他刮鬍子。

  「看來你很習慣幫男人刮鬍子。」他莫名地感到不悅。

  「今天是為了討好你才為你服務。」

  「敢問你是為了什麼才紆尊降貴?」

  程鮮先輕咳一聲,這才開口說:「給你三個選擇,第一,讓我回新竹。第二,讓我去逛台北市。第三,讓我做陳蘭芷的工作。你選哪一個?」

  「我都不選。第一,別忘了你自願當我的情婦,我有權要求你待在我身邊。第二,你一個人逛台北市太危險了,再說台北也沒哈好逛的。第三,若讓你做陳蘭芷的工作,那將是殷氏財團的一場大浩劫。」

  「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大笨豬,連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肯答應!紐約的夜晚我都不怕了,還會怕白天的台北嗎?」

  「但你現在是我的人,我有義務保護你的安全。」殷少磊不給她反駁的機會,「你乖乖待在我的辦公室就是對殷氏最大的貢獻。」

  「我只有一套衣服怎麼上班!」程鮮忿忿的瞪著他。

  「穿亞琪的,她留了很多衣服在隔壁的房間。」

  「亞琪?就是那個在你家白吃白喝六年的女人?」她故意這樣說,「要不是我媽咪說過,每個人都會誤以為你跟那個亞琪有曖昧關係。」

  「任何人絕對不會想到,跟我有曖昧關係的竟是管家的女兒。」他得意的說。

  「我從小到大從沒這麼恨過一個人,我發誓,你一天不讓我自由,我就要把整個殷氏鬧得雞犬不寧。」

  「至少在我看得到的範圍內隨你怎麼玩。」他太有把握了。

  「走著瞧。」程鮮丟下戰帖,得意地咧嘴笑道:「到時候你一定會跪下來求我離開你身邊。」

  自從程鮮撂下話後,她每天都去「拜訪」各部門,把整個殷氏大樓搞得秩序大亂。當所有人都下班,她沒人可聊的時候就開始找殷少磊的碴,拚命打電話到會議室催他,迫使他提早結束會議。

  在台北的最後一天,程鮮大剌剌地坐在沙發上思考要如何充實這一個下午。忽然火警警鈴大作,在會議室開會的五個人迅速跑了出來。

  程鮮衝進殷少磊懷裡大叫:「殷少磊,失火了,我們快逃命!」

  「你在這裡?」他皺眉,「那就不是你的惡作劇砮。」

  「我又不是神經病,開這種玩笑!」她推開他,雙手叉腰怒喊。

  殷少磊神情鎮定的對其他人說:「你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十五分鐘後回來開會。」

  那些人魚貫走出辦公室。

  「我們快點逃命,不然會被燒死!」程鮮緊張的抓住他的手臂。

  「我死了,你不就自由了?」

  「你不死,我也可以自由啊。」她的額頭冒著冷汗,「如果你死了,我會……」

  「你會怎樣?」殷少磊好奇地問。

  我會和你一起死!還好她及時噤口,不然說出這種話她真的不想活了。

  「會怎樣?」他不放棄的再問一次。

  程鮮不想去思考自己怎麼會有那種蠢念頭,裝傻地回他。「當然是放鞭炮慶祝砮。」

  「你說謊。」他饒富興味的看著她,「你雖然狡猾、惡毒,但你一說謊就會臉紅,眼珠子還會骨碌碌地轉著。」

  「會嗎?」程鮮伸手摸摸臉頰,「不會吧,混了這麼些年,我還以為這個習慣早改掉了。」「你果真心裡有鬼,沒說實話。」殷少磊大笑,「你是我見過最無恥的女人了,怎麼可能會為了說點小謊就臉紅?你太抬舉你自己了。」

  「可惡!竟敢耍我。」

  「和你這幾天在殷氏裡四處大鬧相比,算是便宜你了。」他笑著回答。

  她生氣地嘟著嘴,「你還笑得出來,你真的打算待在這裡被燒成烤豬呀?」

  「我若是烤豬,你就是烤狐狸。」電話聲響起,殷少磊笑著拿起話筒,「怎麼回事?嗯,把老王帶過來。」

  放下電話,他又按下內線,「陳秘書,把清潔工老王的資料調過來。」

  「怎麼回事?」程鮮好奇地問。

  「一個清潔工躲在樓梯間抽煙,亂丟煙蒂造成火災,現在已經撲滅了。」

  「難怪你一點也不緊張。」程鮮聞言放鬆地倒進椅子裡。

  五分鐘後,陳蘭芷一臉憂心地帶著老王的資料進來。「董事長,這是老王的檔案,他還有一個月就要退休了。」

  「你們會怎麼處理?」程鮮癱在椅子裡問,這幾天相處下來,從未看見陳蘭芷的臉上有除了精明幹練外的表情。

  「這……」陳蘭芷不敢回答。

  殷氏財團的員工守則對「煙禁」一條執行最為嚴格,所以沒人敢在大樓內抽煙,在三年前就有一個因抽煙而被開除的例子。老王真是可憐,但她也愛莫能助。

  安全組的主管唐克帶著佝僂著背的老王走進來。唐克也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而老王看起來則像是快死了一般。

  程鮮認出押著老王的那個人就是殷少磊帶去水牛城的那個保鏢。

  老王跪在殷少磊面前,老淚縱橫的哀求道:「求求您就原諒我這一次吧,求求您,我還有一個月就退休了。」

  殷少磊毫不容情,「犯了『煙禁』一律開除。」

  「董事長……」唐克和陳蘭芷同時開日,又立即噤聲不語。

  「這怎麼可以!」程鮮從椅子上跳起來大喊,「人家再一個月就要退休了,你沒聽到嗎?」唐克和陳蘭芷差點為程鮮喝采,他們兩個是唯一知道程鮮身份的人,祈禱她能挽救老王的命運。

  「你閉嘴。」殷少磊聲音中的嚴厲連唐克都震懾地退了一步。

  可是那對程鮮一點用也沒有,她看了一眼老王的檔案,毫不畏懼的拾頭瞪他,「老王在殷氏工作了二十幾年,好不容易要退休了,你竟然要把人家開除,你還有沒有良心哪?」

  「我有沒有良心,你最清楚。」殷少磊冷酷地笑著。

  對,她最清楚。程鮮心裡打了一個結實的寒顫。可是看了跪在地上的老王一眼,她鼓起勇氣挑釁道:「如果抽一根煙就可以打發你,信不信我敢把整棟樓都燒了?」

  她的氣勢與殷少磊可說是勢均力敵,唐克和陳蘭芷對望一眼,兩人的眼裡都流露出深感佩服的訊息。現在陳蘭芷不再認為程鮮笨了,反而開始祟拜這個美麗的娃娃。

  「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話?出去!」殷少磊恨不得把她從窗戶丟下去。

  糟糕,她怎麼犯了男人的大忌呢?要男人甘心為女人做牛做馬的方法就是要順從他們,當眾反抗男人是最笨的作法。唉!為了可憐的老王,她只好犧牲色相了。

  程鮮露出最具魅力的笑容,「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質疑你的權威。」

  「你又要玩什麼遊戲?我沒時間陪你這隻小狐狸玩。」殷少磊的眼裡是愕然多於斥責。

  成功三分之一了。真是只要她出馬,沒有一個男人逃得過她的魅力,這是約翰老大說的。她真的有這麼大的魅力嗎?好吧,就在這個惡魔身上試驗好了。

  她走近他,倚在他身邊性感地低語,「只要你不開除老王,我願意任憑你處置。」

  「你還有什麼便宜我沒占的?」殷少磊好笑地看著使盡渾身解數施展魅力的她。

  「說得也是。」她瀟灑地一笑,「OK,我給你我永遠不離開你的承諾。」

  「我已經有你媽咪這張王牌了。」想不到她竟會為了素昧平生的老王許下承諾。

  「你一定還有最想從我身上得到的東西。」她不是那麼容易死心的人。

  「你的熱情、你的主動、你的順從我都已經得到了。」殷少磊停頓了一下,微笑地說出惡魔的條件,「我要你坦承你是我情婦的身份。不論是在什麼樣的場合,只要有人問起,你都不可以否認。」

  程鮮的血色倏地從臉上消失,茫然地望著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老王。

  唐克和陳蘭芷雖然聽不見他們的對話,但不由得同情起在殷少磊身邊愈顯脆弱的程鮮。

  殷少磊不留情地逼迫程鮮,「我的耐性有限。」

  程鮮閉起眼,全身虛軟。「好,我答應。但別告訴我媽咪。」

  「DEAL。」惡魔的微笑依然燦爛。

  「別怪我不謝你。」她的頭好暈!

  殷少磊滿意地轉向跪在地上的老王,冷冷的說:「老王,你可以繼續做到退休,但這期間若再犯,休怪我無情。」

  唐克和陳蘭芷差點互相擁抱、跳起來歡呼。

  他們回到新竹後,程鮮便待在家裡幫忙母親整理殷家的家務,殷少磊也莫可奈何,誰教程鮮一回來就編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留在家裡幫忙,迫使他不得不從。狡猾的程鮮向陳碧玉編的理由是:她正等著接殷氏財團新竹分公司營業部經理的缺。

  營業部經理!她當個倒茶、跑腿的小妹還差不多。這也是殷少磊最後的決定。

  這一天晚上下著大雨,程鮮整整晚到兩個小時。

  「你一天比一天晚到,我懷疑你是故意的。」殷少磊憤怒地低吼。

  「是媽咪啦,她堅持要我多陪她一會兒。」程鮮要騙人太簡單了,只要露出無辜的笑容,連鬼都會相信她的謊言。

  殷少磊當然不信,但每次想跟她爭論又會被她岔開話題,他低咒一聲,走進浴室拿了一條毛巾幫她擦乾美麗的秀髮。「頭髮都濕透了,你難道不知道下雨天該拿傘嗎?」

  「麻煩。」她嫌惡地努努嘴,隨後又淘氣地說:「我覺得我應該在你的晚餐裡面加點安眠藥才省事。」

  「你捨得嗎?」他緩緩地把她推倒在床上,身體壓上她的,「記得前不久我才出差一天,第二天晚上不知是誰特別熱情。」

  她的雙臂摟住他的脖子,「誰教你是完美的情夫。」

  「情夫?」他微笑。

  「當然,我是情婦,你當然是情夫砮。」

  「愛人。」殷少磊輕啄她的唇,「說我是你的愛人。」

  「你臭美。」程鮮笑著咬他的唇,「我將來的愛人一定要是個愛我的人。」

  「你的將來在我的這裡……」他的唇在她每一處性感帶游移,最後回到她的唇上,佔有地把舌頭伸進去,「還有這裡……」

  過後,殷少磊睡得很沉。程鮮拉起床單為兩人蓋上,她這一動,環在腰間的粗臂就緊縮了一下,殷少磊微張開眼,確定她還在又睡著了。

  愛人?不,程鮮心痛地否認。這也是她一天比一天晚到的原因,她害怕!害怕自己的靈魂一天一天被他吸走,最後,她一定會離不開他的。在來這裡之前,她才下定決心做完之後馬上就走,但最終,她還是在他安全的臂彎裡找到最舒服的倚賴。

  一陣單調持續不斷的聲音響起,殷少磊憤怒地睜開眼睛尋找聲音的來源。「該死,這是什麼鬼聲音?」

  程鮮也醒來了,「噢,是我的鬧鐘。」她伸手把響個不停的鬧鐘按掉。

  殷少磊不敢置信的看著她,「鬧鐘!你竟然帶鬧鐘來整我。」

  她理直氣壯地說:「不然我怎麼準時回去?」

  「我的老天,現在才三點!」

  「我要回去了。」

  「半夜三點?你在搞什麼鬼?」

  「最近我媽咪……」

  「別告訴我你媽咪每晚十二點睡,凌晨三點起來?」殷少磊翻身壓住她,一隻熾熱的眸子等待她的解釋。

  沒想到他的腦子在半夜還這麼靈活,程鮮不慌不忙的點頭,「對呀,我想是因為地年紀大的關係。」

  「你媽咪是病人,不是超人。」他的眸子緊緊地鎖住她的,不給她任何閃避的機會。

  程鮮移開視線,躲避他探查的目光,「不要這樣看著我,讓我走,不然……」

  「來不及了,你已經愛上我了。」殷少磊宣佈他的觀察所得。

  「呸!」她神情激動地反駁,「我才沒有。」

  「以你倔強的個性,」他一副瞭然的表情,「『不』就代表『是』。」

  「才不是!」有那麼明顯嗎?她有些慌亂,「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你吻我『那裡』的那個晚上。」

  程鮮的臉一片潮紅,即使在昏黃的燈光下也能清楚看見她臉上的紅暈。

  殷少磊一副「是你要我說的,可別怪我」的無辜模樣,繼續說道:「沒有女人會在沒有愛的情況下如此熱情地回應一個男人。」

  「我呸!羅妮說每個真正的女人都做過。」她硬是不肯承認。

  「在我面前沒有必要否認你的愛,我不介意。」他溫柔地笑著,「雖然過去我一聽到女人的示愛就以代表分離的黃玫瑰回應,但我喜歡你的愛。」

  「你這個自大鬼!我警告你,如果你敢送我黃玫瑰,我就去當尼姑!」程鮮憤怒的朝他大吼。

  殷少磊聞言大笑,「我盡量不暴殄天物。」

  程鮮氣得用力推開他,「你這個超級大豬玀,滾開!」

  他笑著伸手摟住她的腰,鼻子貼近她的髮稍汲取她的髮香,「為了保住你這美麗的頭髮,我得努力才行。」

  「努力愛上我嗎?」

  「即使我愛上你,也不可能娶一個酒鬼、小偷、脫衣舞孃,而你剛好什麼都是。」他在她的頸畔低喃。

  「你的話真是夠他媽的直接了。」她吸吸鼻子,以不雅的話語為自己挽回點自尊。

  他誘哄的吻企圖使她的身體有反應,但她始終僵硬,他關心地拾起頭,「鮮,看著我。」

  「我不能。」她痛苦地別開臉。

  「鮮,看我的眼睛,那是和你眼裡同樣的愛啊!」

  惡魔又開始張開雙翼俘虜她了。

  「不!」她害怕地閉上眼睛,「殷少磊,我求求你,讓我靜一靜。」

  「該死,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陰陽怪氣的?」這是她第一次拒絕他。

  從愛上你開始!程鮮在心裡吶喊,但她只是淡淡的回道:「不關你的事。」

  殷少磊看了她良久,突然拉她起身,「走吧,我送你。」

  「送我?」

  「對呀,有什麼好奇怪的?」他看見程鮮的眼裡閃著令他不解的光芒。

  她突然爆笑出聲,「怪極了!我家離你家有多遠啊?嚴格說起來,我家就是你家。」

  「總有一天我會被你這個小娃娃打敗。」殷少磊邊穿衣服邊嘀咕。

  「省省吧,殷少磊。我又不是你以前那些有錢得要死的女朋友。」

  「少囉唆。」他自己也搞不懂為何要這麼做,總之,和她在一起很難表現正常。「我可不想明天你這小混混用感冒當藉口乾脆罷工。」對,就是因為這樣,他才要多此一舉地送她回家。

  他一副保護者的姿態摟著她走出房門時,程鮮挑著眉微笑地抬頭,「誰陰陽怪氣了?」

  「你。」

  他們同時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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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第二天早上,程鮮騎了一輛摩托車準備到市場買菜。就在她要騎出一條小巷這時,一輛轎車突然檔在小巷道的出口,她煞車不及撞了上去,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幸好她早一步跳下車而逃過一劫。

  「喂!你要死了!」程鮮一站穩身子,立刻朝那輛車破口大罵。

  三個戴著墨鏡的外國人和一個身材矮小的中國人從轎車內下來。

  「程鮮,好久不見了。」其中一個外國人拿下墨鏡,以英語和她打招呼。

  「約翰老大!你怎麼會在這裡?」程鮮驚訝地大叫,「是來觀光的嗎?」

  約翰老大朝另外三人使了個眼色,其中兩個人迅速上前分別抓住程鮮的手臂。

  「幹什麼!」程鮮不懼反怒,「我又沒欠你錢!」

  約翰老大丟掉嘴裡的煙,罵著現在哈林區最流行、最骯髒的粗話,「程鮮,我一向待你不薄,不然你在哈林區的那幾年,早就被人抓去妓女院了。」

  約翰老大說得沒錯。除去程鮮的美貌不說,她那張利嘴是惹火人的根源,全哈林區的流氓都知道程鮮這號人物,不知有多少流氓看她不順眼,不過礙於約翰老大,沒人敢動她一根寒毛。

  「約翰老大,我有哪裡對不起你了嗎?我又沒有欠錢不還,我把保時捷和勞力士鑽表都給你了,你還這樣對我!」沒有一個正常女人敢對面目猙獰、高大威猛的的翰老大挑釁,但程鮮是個例外。也是因為這樣,約翰老大才會對她另眼相看。

  「就是你那輛保時捷把我害得這麼慘。」約翰老大伸手掐住程鮮的脖子。

  程鮮知道約翰老大只是在下馬威而已,不會真的傷害她。「難不成它害你出車禍啦?克林不是把它拆得屍骨無存了嗎?」

  「你惹毛了那輛保時捷的主人,害得我現在被條子查得生意也做不成,黑手黨的人也因為那部車來找我的麻煩。」

  「約翰老大,你可不可以先把手放下,你這樣掐著我的脖子很不舒服。」程鮮張著明眸要求。

  「你真有種。」約翰老大雖然還是一臉的怒氣,但他的手放了下來。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保時捷不是變成一堆破銅爛鐵了嗎?」程鮮關心地問。

  「因為你惹毛了一個危險的男人。」

  「只不過是一個殷少磊嘛,他能拿你如何?」程鮮不解他幹嘛害怕殷少磊。

  「那個姓殷的不只是有錢。」約翰重新點燃一根煙,「他還是黑手黨教父雷恩的朋友。」

  「雷恩。西西里!」程鮮也算是在道上討生活的,當然聽過黑手黨教父雷恩。西西里的大名。她同情地看著他,「約翰老大,難怪你會倒楣了。不過,你也不能怪我,當初我們也是一手交錢一手交借據的,十五萬美金,我一毛也沒少呀。」

  約翰老大搖頭,「不能算,我的錢全被奪回去,地盤也被佔了,而這一切都因為你!」

  「太過分了,殷少磊竟然這樣對你。」程鮮為朋友叫屈,「我還以為他……」

  「這回你被耍了,當了人家的情婦也沒嘗到半點甜頭。」約翰嘲諷道。

  「可惡!我一定要教殷少磊付出代價。」程鮮實在無法嚥下這口氣,「約翰老大,你需要我幫什麼忙?」她知道約翰老大千里迢迢跑來台灣,絕不是只為了告訴她這些,一定還有下文。

  「你果然聰明,一點就通。」他露出狡猾的笑容,「我找到了一條財路,有家殷氏財團的敵對公司要竊取殷氏參與科威特塞田油田工程案的底標。」

  「你要我去偷它?」程鮮挑眉問道。

  「一百萬美金的酬勞我們七三分,怎麼樣?有沒有興趣?」約翰老大以利誘她,目光閃過一絲狡獪。

  「五五分。」程鮮的狡獪毫不遜色。

  「程鮮!」釣翰老大凶狠的瞪著她。

  「酬勞一人一半,否則免談。」程鮮毫不退讓。

  「好,成交。」約翰不禁大笑,「你還真不是省油的燈。」

  「唉!」程鮮故意歎口氣,「如果我被逮到了……」

  「如果是我被逮了,鐵定會被大卸八塊,不過你嘛……」約翰露出參差不齊的黃板牙笑道:「我想沒有哪個男人能不拜倒在你程鮮的魅力之下。」

  「過獎,過獎。」程鮮謙虛地笑笑。

  「一星期後,把底標的價碼帶來這裡。」說完,約翰老大和他的手下立即上了車子。

  程鮮姑在原地目送他們離去,腦中想著:這筆生意她怎麼也不會吃虧。贏了,她淨賺五十萬美金,輸了,殷少磊還不把她掃地出門就不是男人了。她聰明的頭腦已經開始計劃了,只是在那雙明亮的眼眸裡卻有著一抹淡淡的憂愁……

  殷少磊下班回家時,程鮮正在廚房做一道黑胡椒牛排,她媽咪說這是殷少磊最喜歡吃的。

  程鮮一聽到開門的聲音,立即從廚房跑到客廳迎接,「嗨,你回來了。」

  殷少磊看見她穿著圍裙、笑意盈然的迎上來,心想家裡有她的感覺真好。「你媽咪呢?」

  「她出去探望一個朋友,今晚不會回來。」

  「太好了。」殷少磊擁著她倒向沙發,「終於只有我們兩人了。」

  「喂,雖然只有我們兩人,可是也請你自重。」她的脖子被他吻得好癢,咯咯嬌笑道。

  「我早就幻想我們在這張沙發上做愛的情景。」他邪惡地笑著。

  「殷少磊,你好壞!」她佯裝驚訝地尖叫。

  「你沒幻想過?」他脫下她的圍裙,開始解開她襯杉的扣子。

  「沒有。」她伸手阻止他。事實上,她當然有。

  「小騙子。」狐狸怎麼可能騙得過惡魔呢?

  「現在不行,我媽咪隨時會回來。」她試圖揮開他的手。

  「說謊,你剛才才說你媽咪今晚不會回來。」他把手伸進她的裙子裡,「咦,那是什麼味道?好像是燒焦味。」

  「啊!我的牛排燒焦了!」程鮮大叫。

  警報器突然大響,她和殷少磊跑進廚房時,整個鍋子已經燒起來了。

  「失火了!」他們同時大叫。

  程鮮立即關掉瓦斯,並把鍋蓋蓋上,殷少磊則找來幾條毛巾用水浸濕覆蓋上去。

  保全公司立刻來電,殷少磊在廚房接電話。「嗯,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們不用派人過來了,謝謝。」

  程鮮垂下雙肩,「唉!真沒意思。」她不知是在抱怨這場危機解決得太快,還是保全公司這種只收錢和付電話費的作風?

  「難道你要我告訴我的子孫,說我們殷家祖傳的大宅是被我的情婦燒掉的才有意思呀?」

  程鮮這才想到自己是肇事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是啦,我是說我應該改行當消防隊員。」

  「只要你不惹禍就要感謝主了。」殷少磊很欣賞她的臨危不亂。任何事發生在她身上,都能被樂觀地帶過,尤其是壞事。

  「糟糕,你最愛吃的牛排變成這樣了。」程鮮剷起已成焦炭的牛排。

  「可憐的牛,死了還不得安寧。」殷少磊看著那塊牛排搖頭歎氣。

  「對呀。」她笑著點頭,「我也覺得實在太對不起它了。」

  「原諒你,只要你別叫我啃光這塊牛排。」他接過她手上的盤子,把牛排丟進垃圾桶。

  「如果你肯幫我清理這一團混亂的話,待會兒我就請你吃牛肉麵。」程鮮把燒成黑色的鍋子丟到水槽裡,拿起鐵刷開始刷鍋子。

  殷少磊捲起袖子,拿過她手中的刷子,「我來。」

  「喂,刷乾淨點,不要被我媽咪發現了,不然她又要嘮叨我連煮飯也不會,將來一定嫁不出去。」她拿起抹布擦拭爐子。

  「通常情婦不用自己煮飯、洗碗盤、刷鍋子的。」殷少磊說,很訝異自己竟然不討厭做廚房的工作。

  「有錢的大少爺通常也不用。」她回嘴。

  「可是若富家大少爺的情婦是自己家裡管家的女兒,那少爺和情婦就什麼都要自己做了。」他意有所指的說。

  「富家大少可以放棄那個情婦呀,至少他就不用跟著倒楣了。」她不以為然的提出建議。

  「可是情婦用美麗的胴體、可愛的娃娃臉、妖媚的笑容蠱惑富家大少,把富家大少迷得無法自拔。」他臉上帶著回憶的笑容,手上的動作幾乎都停止了。

  「什麼無法自拔呀!他根本是強取豪奪,一點也不在乎情婦的感受。」程鮮的語氣有些激動。

  「是那個情婦太教人難以捉摸了。」

  「這還差不多。」程鮮點點頭,「對了,殷少磊。」

  「嗯?」

  「我明天要去上班。」她這話是直敘句而不是詢問句。

  「我想不好吧。」殷少磊轉頭看著她。

  「為什麼?」

  「公司裡不缺經理,只缺小妹。」他老實說。

  「小妹!」程鮮瞠大雙眼叫道,「你要我當倒茶、跑腿、逢人便鞠躬哈腰、做事吃力不討好的小妹?」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地面前搖著,「以你的資質,我想你可以成為公司裡呼風喚雨的小妹。」「沒有啦。」程鮮揮開他的手,「我只是擔心你可能要多代勞了。」

  「你這隻小狐狸。」他撈起洗碗精的泡沫潑她。

  「你找死呀!」程鮮把手上的抹布朝他的臉抹去。

  殷少磊抓住她的手,把她轉過去背對自己,「好了,現在你要怎麼動都可以,我安全就好。」

  她吸口氣,保持冷靜地說道:「好了,別再鬧了,我們趕快把這裡整理好,然後洗個舒舒服服的澡。」

  「完美的計劃。」他依言放開她,繼續奮力刷著鍋子。

  「磊,給我一個較體面的職位。」

  「你的建議呢?」

  「譬如……董事長私人行政助理,這個聽起來怎麼樣?」她側過頭來看他。

  「程小姐,你被錄取了。」

  「認識你真好。」她諷刺道。

  「好的是你的身份。」

  「這樣所有的文件都要經過我的手裡,包括陳蘭芷的。」她為完美、天衣無縫的計劃微笑。「隨你。」他一點也不在意,因為他會要陳蘭芷把文件整理好再交到她手上,她充其量只是他私人的郵差。

  「好了,大功合成。」她把手洗乾淨,「你去洗個澡,我煮牛肉麵給你吃。」

  「不行,你得陪我去參加一個慈善晚會。」

  「不要,我沒有適當的衣服可穿。」她連忙拒絕。

  「穿亞琪的。」他不由分說地拉著她一起上樓。

  「那我回去洗澡。」

  「不准。」殷少磊低頭吻住她的唇,「我們要洗鴛鴦浴。」

  「好呀!」程鮮開心地跳起來,「我覬覦你的浴缸已經很久了。」

  「真不害臊。」他笑道,和她在一起總是充滿了歡樂。

  「我為什麼要害臊?」她給他一個天真的笑容。

  實際上,她的心正以驚人的速度狂跳著,每次和他在一起都是這種感覺,他隨時隨地都散發著令人沉醉的性感。唉!等五十萬美金拿到手時,她真的離開得了他嗎?

  「喂,你真的確定亞琪不介意我穿她的衣服嗎?」程鮮愛不釋手地摸著身上的晚禮服,抬頭問道。

  「她不會介意的。」這件晚禮服是殷少磊從美國幫程鮮帶回來的,也因為他想看程鮮穿上這件晚禮服的模樣,所以才答應參加這個慈善晚會。

  亮麗的黃色薄紗衣料緊緊裹著她玲瓏有致的身軀。鏤空的背後呈現出她優美、性感的背部曲線,隨風輕揚的圓裙襯托出她修長的腿,她真是不折不扣的美女。

  「看來亞琪很性感耶?」這件禮服的樣式簡單,但設計大膽。

  「亞琪很特別,有機會見到她時你自己評論。」殷少磊停好車後繞過車頭幫她開車門。

  「謝謝。」她挽著他的手臂走人會場,環顧四周,她不由得舔舔唇,「這種場面讓我有點緊張。」她從來沒參加過正式的宴會。

  「我倒希望你緊張,這表示你會乖乖待在我身邊,但我想這恐怕是不太可能的事。」殷少磊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頭頂,「不一會兒你一定會成為晚會上最搶眼的女人,而我會成為全場男人羨慕的對象。」

  「是殷少磊!」幾個眼尖的人看見他們會場,不到幾秒鐘的時間,他們已被人團團圍住。

  「啊!這一位一定就是你的未婚妻李小姐了。」一個人驚訝地叫道。霎時,周圍的人停下動作,紛紛轉頭看著殷少磊傳說中的未婚妻。

  「未婚妻?!」程鮮比任何人都要驚訝數百倍,她抬頭以目光詢問殷少磊。

  殷少磊摟緊她的腰,俯頭在她耳邊低聲說:「別擔心,即使是老婆也不會影響你的地位。」程鮮的身體僵了一下,拾頭對著那位驚叫的先生露出迷人的笑容,「這位先生貴姓?」

  「李小姐,敝姓陳,陳貴仁。」身材矮胖的陳貴仁很高興自己得到美女的青睞。「李小姐真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人。」

  「謝謝。」程鮮搶在殷少磊否認前開口。

  所有人開始恭賀殷少磊幸運地得此美嬌娘。「她真是太美了!」這樣的讚歎在殷少磊和程鮮面前及背後不斷地響起。

  看來所有人都把她當成他的未婚妻了,殷少磊甩掉那群阿諛奉承的人,帶著她來到餐桌旁。「現在你滿意了?」他心想,將來不知要怎麼跟言妤說清楚這團混亂。

  「關我什麼事?是他們自己要誤會的。」不知為何,聽見他有未婚妻的事令她好難過。

  「但一開始你可以解釋清楚。」殷少磊撥開一綹滑落額前的頭髮。

  「你要我跟所有人解釋我是你的情婦?」她力持冷靜。

  「總比被誤會好。」他呼出一口氣,似乎很難說出這句話。「我早預料到會有這種場面,所以在台北時我才會要你答應我——」

  「我知道自己答應過你什麼,但我也有我的自尊啊!」她掙脫他的手,傷心地喊著。

  「鮮……」這樣的她,令他感到陌生且心疼。憐惜的情緒油然而生,他伸手想把她摟進懷裡。

  她立即往後退離他數步遠,顫聲問:「你自己又為何不向他們解釋我是你的情婦呢?」

  「該死!」他用力把她摟進懷裡,「因為我怕你傷心。」

  她的心登時像花兒怒放般,緊緊擁抱住他,「殷少磊,我愛你!」

  相擁的兩人渾然不知這樣的親密舉動轟動了全場,包括一位身著高雅套裝、踩著優美步伐走向他們的女人。

  「磊,不跟我介紹這位冒充我的女士嗎?」李言妤看著眼前緊緊相擁的兩人,冷冷的開口。她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並在心中立誓要毀了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殷少磊和程鮮聞聲迅速分開。

  「言妤!」她怎麼會在這裡?殷少磊笑不出來,他的運氣真不好。

  「李言妤!」程鮮好驚訝,殷少磊的未婚妻竟然是李言妤!

  「程鮮!」這個每次都擋在她前面的賤女人!

  李言妤從小就嫉妒程鮮美麗的外表、完美的舞姿,舊恨像原已癒合的傷口又被撕裂般令她痛苦難當,現在再加上勾引殷少磊的新仇!六年前她一手安排的車禍未能撞死程鮮,現在她更加不能放過程鮮了。

  兩人女人同時驚呼出對方的名字。

  「你們兩個認識?」殷少磊有些驚訝,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吧?程鮮看起來像一隻隨時會咬人的狐狸,瞪著柔弱的言妤,不過,他心中想保護、想擁入懷中的人是程鮮。

  「是。」程鮮幾乎說不出來。為什麼偏偏是李言妤?她湊近他耳邊小聲說:「我們五歲時就認識了,然後讀同一所小學、國中、高中,由此你就可以看出我們的友誼有多深厚了。」

  殷少磊鬆了口氣,「還好,至少你的虎牙不會把她撕爛。」

  「可是我恨不得把你撕得稀巴爛。」程鮮討厭殷少磊這種不負責任的態度,他至少應該安慰李言妤幾句,畢竟她是他的未婚妻。但想到殷少磊屬於李言妤,她的內心無來由地感到孤獨且疼痛。

  「我似乎罪有應得。」殷少磊不在乎地咧嘴而笑。

  程鮮竟然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當著她的面和殷少磊打情罵俏。李言妤憤怒地想。

  程鮮轉頭看著李言妤,有些欠疚地開口:「呃,言妤,我想這是個小小的誤會,你……」唉!她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乾脆把殷少磊推向李言妤,「你自己跟她說,我先到一邊去。」

  程鮮邊走邊回頭看殷少磊摟著他的未婚妻走到陰暗的角落,一股落寞和脆弱的感覺一群像禿鷹尋找獵物般的男人立刻圍住程鮮。陳貴仁溫和有禮的笑問:「不知道現在要如何稱呼小姐?」

  程鮮不好意思地看著眾人,「你們不會怪我跟你們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吧?」

  「美麗佳人把我們騙倒,我們也心甘情願的。」一個滿帥的青年開口,立即獲得眾人的贊同。

  「殷少磊沒選擇你,是他的不幸、我們的幸運。」又一個人讚美道。

  程鮮的心也受到強烈的傷害,她抹去眼角的淚水,真心地說:「你們人真好。」

  她的眼淚讓所有男人動容,只見這群男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安慰這位美麗的娃娃。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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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9 07:08:28
  第八章

  「磊,你竟然這麼對我!」一走到陰暗的角落,李言妤立刻撲進殷少磊的懷裡,「你竟然讓那個賤女人冒充我。」

  程鮮冒充你,你應該感到榮幸吧?因為程鮮比你漂亮、性感百倍,而且她的表現也比你更令人讚賞。不過,殷少磊不會智障到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他輕聲低語,像安慰小妹妹般哄著李言妤,「別這樣說她,你和程鮮不是從小就很要好嗎?」

  「你竟然幫她說話!」李言妤首次在殷少磊面前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她只是你的情婦,而我才是你公諸於世的未婚妻耶!你這麼說無異是侮辱我!」

  「是,我道歉。我知道我傷害了你,可是誰知道你今晚會出現?」殷少磊懊惱地解釋。

  結果不應該是這樣的,李言妤心想。她的好友從會場打電話給她,告訴她少磊的情婦冒充她四處炫耀,她立刻趕來準備向那個纏著少磊的狐狸精示威。可是,她到了會場後沒有一個人同情她,所有的男人反而都跑去安慰程鮮那個賤女人了,就連少磊也被程鮮迷得團團轉!太過分了,程鮮真的太過分了!

  「少磊,」李言妤壓抑心中的怒火,裝出泫然欲位的樣子,「告訴我,她對你很重要嗎?」「是的。」殷少磊深情地望著遠處的程鮮,「而且婚後我也不打算停止我和她之間的關係。」

  「什麼!」她又失態地尖叫。

  「言妤,你聽到了。」殷少磊也不願這樣傷害她,但不把話說清楚,恐怕日後會傷她更深。「我從來不想隱瞞什麼,不論在婚前或婚後。」

  殷少磊真是可惡、混帳透頂,但程鮮那賤人更可恨,這回,她非把程鮮害死不可!

  雖然心中的恨意如此強烈,但李言妤仍佯裝柔弱地說:「可是……」

  「你放心,你會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說出此話時,殷少磊只覺得對程鮮不公平。他心中除了程鮮之外,根本容不下其他女人,但是程鮮還不夠好到可以當他的妻子。

  李言妤抱他抱得更緊,不斷地顫抖,「少磊,求求你,不要拋棄我。」

  「小傻瓜,我不是說過要娶你嗎?」他微皺眉,目光不悅地看著程鮮對一群男人笑得如此甜美,而李言妤的淚水讓她平凡的臉顯得有點醜。

  「但是,程鮮那麼美……」自小程鮮的美麗就像厚重的烏雲般擋住她的光華。

  「美醜不是問題。」殷少磊淡淡的說,目光依舊看向程鮮。

  「少磊。」李言妤注意到他的目光緊緊鎖在程鮮那個賤人身上,連忙出聲拉回他的注意力。「嗯?」殷少磊不甘願地把視線調回。

  「我們的婚禮可以提前嗎?因為我好怕……」她裝出怯憐憐的樣子,「我好怕程鮮會搶走你。」

  「這件事等我爸媽回國再作決定。」殷少磊只能給她這個承諾。

  「好。」她柔柔地應聲。太好了!她只要向父親施加壓力,她父親自會去說服殷氏夫婦,更何況殷氏夫婦從小就很疼她。

  「這樣你就不哭了。」他微笑地看著懷中柔順的李言妤,心想,如果程鮮有言妤的一半柔順,不知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又要增加多少了!

  「少磊,我想和程鮮談談,你去幫我請她過來好不好?因為這裡比較隱密。」她要給程鮮一點顏色瞧瞧。

  「這……」他猶豫著。

  「難道你還怕我把她吃了不成?」李言妤故意促狹的說。

  「不是,我是怕她把你吃了。」他對程鮮多變的個性沒有把握,無法預測她會做出什麼舉動。

  「不會啦,我只想跟她敘敘舊而已,不是想找她吵架的。我跟她說完話,就和載我來的朋友一起走。」她語氣溫柔平靜。

  「好吧。如果她做得太過分,你就來找我。」他還是有點不放心地交代。

  「知道了。」李言妤微笑地點點頭。她看見殷少磊走到程鮮身邊,親密地貼在那賤人的耳邊說話。程鮮,我要毀了你!她在心中加強這個念頭。

  程鮮走向李言妤,而殷少磊則被其他人圍住。

  「嗨,言妤。對不起,我不知道磊是你的……」程鮮真心地道歉。

  「住口!你不用在我面前裝清純了,你這個酒鬼!」李言妤惡毒地嘲諷道,「你是用什麼手段勾引少磊的?在他面前跳脫衣舞嗎?」

  程鮮的臉色頓時轉為蒼白,「你怎麼知道?」李言妤怎麼會知道她在紐約的所作所為?

  「你以為你回到台灣就沒有人知道嗎?」李言妤冷笑道,「芭蕾舞團的每個人都知道你落魄到去跳脫衣舞,還記得傑克嗎?當年追你追得死去活來的傑克,他親眼看到你表演,說你棒極了。你表演完後還邀請他上你的床,他說你的床上功夫也是一流的。」

  她記得,第一次幫羅妮代班時,傑克曾到後台找過她,要求她嫁給他。「他說謊,我沒有跟他上床。」

  「你去戒酒中心的事每個人也都知道。」李言妤不屑地指控,「真是可悲,想當年意氣風發的程鮮竟會淪為妓女、酒鬼!」

  程鮮的臉色蒼白,說不出一句話。

  「身為你好友的我,對你的作為真是感到顏面無光。不過,你會落到這步田地也是你的報應。從小,你就故意在我面前炫耀你的美麗、你的男朋友,還有你輕易就考一百分的成績單,把我壓得喘不過氣來。」

  「我沒有!」程鮮震驚於李言妤竟然有這種可怕的想法。

  「你有!連跳芭蕾舞也要跟我爭,你處處都要證明你比我強!」李言妤咄咄逼人地欺近程鮮。

  「我沒有……」程鮮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你變了,從前那個善良、溫柔的言妤呢?那個常常幫我的好朋友呢?」言妤的家庭環境很好,常常送禮物給她,她們一起吃飯時,也都是言妤付的帳,在她的心目中,言妤是善良、溫柔的。

  「我不是你的朋友,我但願今生今世不曾遇見你這魔女!」李言妤雙手握拳的低吼。

  程鮮愣住了,她變得好可怕。

  「哼!告訴你,你永遠贏不了我!」李言妤冷笑,眼裡閃著強烈的恨意,「這一回你再也沒有機會搶走屬於我的東西,就像上次……」

  「上次什麼?」程鮮知道有點不對勁,連忙追問。

  李言妤殘忍地冷笑一聲,「你的腿……」

  「你是說那場車禍是你……」程鮮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最要好的朋友竟然是車禍的主使者!

  「沒錯,那是我精心安排的一場車禍。」李言妤爽快的承認,「只可惜你沒死。」

  「你幾乎殺死我了!」程鮮憤怒地大吼。她竟這般惡毒!

  「還沒,不是嗎?不過這回你可沒這麼命大了。」李言妤冷冷的看著她。

  「我們走著瞧,我再也不是六年前那個跟在你身邊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了。」程鮮幾乎要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而昏倒,但她仍驕傲地挺直背脊。

  「哼!我警告你,盡快離開少磊,否則我會讓你後悔纏上他。」她歹毒地撂下狠話。

  「是他纏著我。」

  「如果你不離開他,聰明的孝女,你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李言妤突然用力打自己一個耳光,然後衝出陰暗的角落,掩著臉大聲哭著跑過吃驚的眾人。

  殷少磊沉著臉走向站在原地的程鮮,憤怒的他並沒注意到程鮮蒼白的臉色。

  「磊,」程鮮害怕地抓住他的手臂,「言妤知道我在紐約的一切,她以此威脅我離開你。」「你不要再說謊了!」殷少磊憤怒地吼道,「言妤何必這麼做?我都要娶她了。」

  「她想毀了我!」她從殷少磊剛硬的眼神中知道從他那裡是得不到任何安慰的。她苦笑地推開他,「算了,是我太傻,天真地愛上惡魔,還白癡地以為你會幫我。」

  「鮮,不要這樣。」他拉回程鮮。

  「你快去追你的未婚妻吧,」程鮮突然覺得好累,「我會找個人送我回去。」

  「休想。」殷少磊扯著她的臂膀,硬拉著她走出會場。「我說過,你永遠別想甩開我。」

  「我不想甩開你。」她不是才正打算這麼做嗎?為何會口出此言?她心亂地上車。

  他坐進車裡,用力關上車門發動車子,「你也無法甩開我。」

  「我可以。」程鮮打開車窗讓冷風吹進來,疲憊地靠著車窗支著額頭,「但我真的不想。」她知道他不會幫她的,她唯一的選擇就是離開,帶著媽咪和那筆五十萬美金離開,不然當李言妤把實情告訴媽咪時,殷少磊恐怕只會倚在門邊耍他帥氣的笑容吧?

  殷少磊將手伸到她的後頸溫柔地愛撫著,「我知道你愛我,但何必這麼懊惱呢?」

  「殷少磊,你讓我開車好不好?」程鮮突然開口要求。

  「我還不想死。」

  「廢話!誰想?」她真的害怕,害怕李言妤會把她的話付諸行動。「我只是很煩,想用開車轉移注意力。」

  「煩?」他瞄她一眼,「看不出來。」

  「算了,我也知道你不會答應的。」她把頭手都伸出窗外。

  殷少磊把她的頭拉進來,「太危險了。」

  「停車!」程鮮突然大叫,同時打開車門。

  殷少磊見狀急忙踩煞車,「喂,你真的想死嗎?」

  「都跟你說過了,」她皮笑肉不笑地對他說,「罪該萬死的人是李言妤。」

  「那你想幹嘛?」他看到路旁的便利商店。

  「沒辦法。」她唱了一句台語歌,「只有燒酒瞭解我。」

  「又想喝酒?」

  「對,你忘啦!我是個酒鬼。」她跨下車,回頭朝他眨眼睛,「每天都要喝酒的酒鬼。」

  殷少磊來不及抓住她,她已經衝進店裡。

  不一會兒,程鮮手裡提著一大袋的酒,後面跟著禿頭的老闆。程鮮把手伸到殷少磊面前,「喂,殷少磊,付錢。」

  「把你手中三分之二的酒還給老闆。」他皺眉命令道。

  「不,我需要它們。」她本來想開口與他大吵一架,但在最後一刻改用柔和的語氣要求道:「求你。」

  難得見她有這麼溫柔的時候,殷少磊認命地掏出皮夾,「多少?」

  「一萬元。」程鮮把他手裡的錢全拿走,塞進老闆的手裡後跳上車,「走,我們去海邊。」「海邊?現在已經很晚了。」他不贊同的說。

  「每當我心煩的時候,我喜歡到海邊。」她痛苦地呢喃。

  「你不該煩,」他掉轉車頭,往海邊駛去,「該煩的人是我。」

  「你不該。」她幽幽地反駁。

  接下來的時間,沉默籠罩著兩人,直到到達海邊。

  殷少磊拉著她坐在堤防上。

  她從他懷裡站起來,「我會毀了這件高級的晚禮服,希望亞琪不會在意。」

  「我確定她不會。」他坐著仰頭看著她微笑道,「因為這件衣服是我買給你的。」

  「真的?你為什麼不跟我說?」程鮮猛地跳到他身上,雙手掐住他的脖子,「是不是打算等我走後,你就要轉送給其他的女朋友?」

  殷少磊笑著拉她一起倒下,「別忘了,你這輩子都將跟著我。」這個想法讓他覺得幸福、甜蜜。

  「跟著你的人不該是你的新娘嗎?」程鮮歎口氣,「唉!月光把你襯托得這麼英俊,看來月光真是屬於惡魔的,而惡魔則屬於他的新娘……」她吻上他的唇。

  殷少磊有意加深這個吻,可是程鮮大笑一聲,迅速起身跳了開來,他錯愕地叫道:「可惡的小魔女,回來!」

  程鮮依言回到他身邊,但拿了一瓶酒後又跑開,「想知道我為什麼變成酒鬼嗎?」

  「不想。」他只想吻她。

  「是因為我這條腿。」程鮮緩緩抬起修長的腿和纖細的手臂,跳著「綠袖子」的舞步。

  殷少磊像著了魔似地被月光下美麗的舞影俘虜。

  微風隨著她飄舞的薄紗禮服傳出輕快的樂曲,她的全身散發淡淡的光芒,就像一個墜落凡塵的仙子,脫俗而耀眼。但她卻是一個悲傷的仙子,最後跌落在無底的深淵中,結束她短暫的芭蕾舞生涯。

  殷少磊為她的舞心痛。她帶給他的震撼遠勝過他所欣賞過世界知名舞者的舞蹈,甚至李言妤也不及她帶給他的震撼。報告上是怎麼說的?對了,她是個天才,如果她沒有受傷,現在的成就、名氣一定遠超過李言妤。

  她從一個優秀的舞者淪落成為一個酒鬼,一個為了實現夢想遠赴重洋學習芭蕾舞的勇敢女孩,卻因一場意外毀了一生,她的痛苦、悲傷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奈、挫折,因為她後來的故事他比誰都清楚,也狠心地利用它。

  「李言妤,我恨你!」她哭了,為了她被毀的一生。

  殷少磊把她抱回堤防上,雙臂緊緊地擁著她。一個想娶她、呵護她一生一世的念頭竟浮出腦子,他一定是被這個女妖迷昏頭了。他也開始喝酒,學著她就著酒瓶喝。

  「你不能喝酒。」程鮮悲傷地笑著提醒他,「因為你不是酒鬼。」

  「然後讓你喝光所有的酒?」他仰頭又喝了一大口。

  程鮮順順被海風吹亂的頭髮,轉移話題,「聽陳貴仁說你是在李言妤於紐約最後一天公演時向她求婚的?」

  「嗯。」

  「就是我們認識的那天。」她低語。

  殷少磊安慰道:「你不必覺得內疚——」

  「當然。」她打斷他,勉強笑道:「因為該內疚的人是你。」

  「是你讓我出軌的。」殷少磊佯裝無辜的笑著。

  「你愛李言妤嗎?」她強抑心痛的問。

  「李家和我家是世交,我爸媽都很喜歡她,所以我和她的婚姻看起來簡單又便利。」

  「你是為你爸媽而結婚?」她驚訝地看著他,「為什麼?」

  「因為少奇。」

  「你的雙胞胎哥哥?」

  「嗯,我答應過在他死後要孝順父母,而我爸媽最大的希望就是抱孫子。」他真心的說:「抱歉。」

  程鮮轉過頭,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英俊、完美的側臉。惡魔握著所有的籌碼,為何還要道歉?

  「怎麼了?」即使相處多日,他仍摸不清她的思緒。

  「我是人人瞧不起的酒鬼,你根本毋需道歉,且還那麼真心。」笑死人了。但這句話她沒有說出口。

  「不,你是特別的。」

  「是嗎?你的未婚妻才特別,連我這個擅於說謊的人也被她騙得團團轉,厲害!」

  「那是你的偏見,言妤是個善良、溫柔的女人,她不可能傷害你的。」殷少磊又開了一瓶酒。

  「但她變了,只可惜我發現得太晚……」程鮮喃道,不想再聽他為李言妤辯解,轉頭說:「趁你還沒喝醉前我們快回去吧。」卻驚訝地發現殷少磊不見了。「殷少磊!你在哪裡?」她驚慌地大喊。

  「我在這裡。」殷少磊痛苦的聲音從堤防下傳出。

  程鮮立刻跳下堤防,「怎麼一聲不響的消失?我真會被你嚇死。」走近他,這才看見他抱著肚子嘔吐。她等他吐完後,忍不住取笑道:「你究竟是不是男人呀?」

  「我是不是男人你最清楚。」殷少磊惡狠狠地瞪她一眼。

  「我忘了。」她給他一個惡意的笑容。

  「不要刺激我。」他虛弱得像只病貓。

  「有哪個男人才喝一點酒就吐成這副德行。」

  「這是家族遺傳。」

  他看來真的很不舒服,程鮮同情的說:「我看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

  「恐怕你要扶我,我沒什麼力氣了。這是我們家族的遺傳,只要一喝酒就會醉得一塌糊塗,我還算好的,至少沒昏死過去。」

  程鮮急忙把車開過來,吃力、困難地扶他上車。但當他們回到家後,這樣吃力的過程又要開始了,而且難度更高。

  「殷少磊,你可不可以就睡在這裡?」

  「當然不行。」殷少磊掙扎著爬上樓梯,「如果我被發現醉醺醺的躺在這裡,你媽咪一定會被我嚇昏,而且我爸媽明天就會從美國飛回來教訓我。」

  程鮮扶著他虛弱的身體繼續往樓上爬,兩人爬不到一半便跌趴在樓梯上,她氣喘吁吁地說:「休息一下。」

  好不容易,終於把他送上床,程鮮幫他把衣服脫下後,重重地鬆了口氣,「下次提醒我別讓你碰酒。」

  殷少磊突然伸出一隻手臂把她摟進被窩裡,「休想逃走。」

  「我也沒力氣了。」她連衣服都沒脫,沉沉地在他懷中睡著。

  到了半夜,殷少磊的皮膚被薄紗刮得極不舒服,他起身把她的衣服脫掉後繼續摟著她睡覺。他睡意朦朧地想,或許娶這個酒鬼也不壞。

  第二天一早,程鮮被電話聲吵醒,她順手拿起話筒,「找磊嗎?請稍等。」她把話筒遞給殷少磊,「找你的。」

  「爸!」殷少磊整個人醒了。

  幾句嚴厲的痛斥後,殷少磊的父親掛掉電話。

  「你的運氣真不好,帶女人回家被父親逮到。」幸好他父親不知道她是誰。

  「別擔心,你安全得很,老爸以為你是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才痛罵我的。」他坐起身,「我必須趕到紐約處理工人罷工的事。」

  「一路順風。」她努力把脆弱的情緒隱藏起來。

  「只有這句話?」他微笑地俯身重重地親吻她。

  「我愛你。」她的眼眶盛滿莫名的淚水。

  「這是第一次,我比你早離開床。」他穿好衣服,然後又重重吻她一下,「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我會吩咐陳蘭芷照顧你。乖一點,讓我有理由娶你。」

  「你說什麼?」程鮮驚訝地張著嘴。

  「等我回來再談。」殷少磊對她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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