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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蓮花席]遇到愛的時候[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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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9 07:12:27 |倒序瀏覽
遇到愛的時候 作者:蓮花席 

雖身為東京人,他這輩子沒搭過幾回地鐵,
難得搭乘一次就讓他畢生難忘——
無端受人拳腳相向,被罵得狗血淋頭,
更硬是被冠上「地鐵之狼」的頭銜,弄得他顏面掃地,
一肚子氣無處發洩,深深把她「猙獰」的天使面孔牢記在心!  
誰知不是冤家不聚頭,這會兒風水輪流轉,
竟在公司的模特兒甄選會場見到那潑婦,
他當下判她出局,以報答她「宣傳」之恩,
豈料這丫頭非但不知反省還卯足勁杠上他,
怒斥他運用特權公報私仇,斷了她的財路!  
聽她開口閉口錢錢錢,真讓人大開「耳」界,
他索性敞開「錢窟」,歡迎她自投羅網,先要她伴遊三天,
再將她風風光光娶進門,把她關在深宅大院,
存心打破她的拜金觀念,怎知到頭來苦的卻是自己!
表面上幸災樂禍,一顆心卻不由自主地直在她身上打轉兒,
讓他不禁懷疑到底這是誰在教訓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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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9 07:12:54
楔子

  汪海藍從位在新宿的公寓中撥著台灣家裡的電話。

  電話一被接起,她劈頭就說: 「陳茵茵,我這個月的生活費怎麼還沒匯過來?」

  「喂,是小姐嗎?」張媽一聽是汪海藍,聲音立刻充滿興奮,「我是張媽啦。」

  一聽原來是在汪家幫傭十三年的張媽,汪海藍的聲音變得有禮而甜美, 「張媽,你最近身體好不好?我上個月寄給你的藥,你吃完了沒?」

  張媽有高血壓,汪海藍赴日留學聽說日本有種藥對降血壓很有效,就每兩個月按時寄給看她長大的張媽。

  「我很好,托小姐的福,我的高血壓才沒有嚴重下去。我跟別人講,別人也說要買哩!」張媽呵呵笑說。

  「好,你統計一下要多少瓶,我一起幫你寄回去。」汪海藍爽快地應允。

  「好,好,我明天就去問。」張媽開心地大笑, 「我聽夫人說你還要留在日本念慶應大學,是不是?」

  「對啊。」

  「你不是已經考完入學考試了,要不要回來?你在日本念了三年高中都沒有回來過。」聽得出張媽的聲音裡飽含思念。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回去的嘛。」

  汪海藍和她的繼母陳茵茵簡直就是天生相剋,她們的怨從十年前陳茵茵一進汪家大門就結上,不過她和小她三歲的同父異弟弟汪擎感情倒不錯。

  「哎呀,你就別管夫人嘛。」張媽好言勸道, 「先生去世都四年了,你也該回來給他上上香,他在天之靈才會高興嘛。」

  張媽又勸了十分鐘之久,汪海藍把一包餃子吃完了才開口說: 「好啦,我的室友孟俞下下禮拜要回台灣,我再跟她一起回去好了。」

  「就是你說那爸媽離婚,然後跟著爸爸移民日本的孟俞小姐?我還見過她哩,到時可把她帶回家來坐坐喔。對了,你們要坐哪一天、幾點的飛機?」

  機票是孟俞買的,她只記得日期,但不記得是坐幾點的飛機,於是,她隨便說了個時間。

  張媽慎重其事地抄下來,還復誦一遍。

  「對啦,對啦。」汪海藍隨便答覆。

  此時,電視新聞上突然出現赤巖風野的畫面,她的雙眸瞬間變得明亮,充滿愛慕、癡迷的盯著螢光幕看,電話早被她丟在一旁。

  年方三十的赤巖風野,是日本家喻戶曉、數一數二的大財團赤巖集團的總裁,東京最具價值的單身漢。

  赤巖集團有數棟大樓、連鎖百貨公司、一家電台、一家報社,還有其他在地產、建設、運輸方面的投資。近十年來,赤巖風野積極拓展海外據點,赤巖集團現在已成為國際間知名的企業。

  汪海藍一雙明眸一瞬也不瞬的睜著,直到赤巖風野從電視畫面消失,她才關掉電視,眨眨酸澀的眼睛。真看不出來那個死花崗秀子會有這種有錢有勢又帥呆了的表哥。

  花崗秀子是汪海藍高中三年的死對頭。平日仗著自己顯赫的家世,在老師面前搬弄是非,在同學面前作威作福。

  「我會叫阿擎去機場接你。」張媽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

  她這才想起電話,重新拿起話筒, 「張媽,陳茵茵在不在?」

  「在,在。」張媽把電話遞給坐在沙發上的陳茵茵。

  「我還以是誰?原來是我們汪家大小姐呀。」陳茵茵尖銳刺耳的聲音,透過電話傳進汪海藍耳裡。

  「陳茵茵,我這個月的生活費怎麼還沒匯過來?」她對陳茵茵說話從沒客氣過。

  「有啊,我不是給你寄去了?」陳茵茵得意地笑道。金錢是唯一能控制她那頑劣不堪、缺乏教養的繼女。

  「可是怎麼只有五萬日幣?」汪海藍氣悶地質問,她一個月的生活費是二十萬日幣。

  今晚,班上要開畢業舞會,地點就在花崗秀子向她表哥赤巖風野借來的豪華私人遊艇上舉行。昨天,她才和花崗秀子打賭今天誰穿的新衣服比較昂貴,她早看中了一件卡文•克萊的衣服,要二十萬日幣,就等陳茵茵把該匯來的生活費補齊就行了。  

  「哈哈哈!」陳茵茵尖笑數聲。

  「你笑什麼?你該不會是把我爸爸遺留下來的龐大遺嚴花光了吧?」

  「你爸爸留給擎的五間公司我會好好經營,等擎接掌後,才不會怪我沒幫他看好。至於你爸爸留給我的房子,我把它一個月五萬元租出去,現在我靠利息過活,日子也過得舒舒服服的。」

  「誰管你那麼多。」汪海藍沒心情聽她炫耀, 「你只要記得把我的生活費匯過來就是了。」

  陳茵茵又是一陣尖笑後,惡意的宣佈道: 「你父親留給你的錢,都被你自己花光了。」

  「怎麼可能?!」汪海藍大叫,心裡暗暗不妙。

  「你上個月就把你爸爸留給你的兩百萬花得精光了。不過,看在你是我繼女的份上,我會繼續供你念完大學,每個月還會施捨五萬日幣給你零用。」

  陳茵茵等這一天等了十年,這都要拜汪海藍的奢侈成性之賜,誰教她每個月都把錢花光,否則,也輪不到她向汪海藍示威的一天。

  「施捨?!誰希罕啊!留著給你自己當棺材本吧!」汪海藍氣呼呼地掛掉電話。

  剛回來的孟俞正好聽見汪海藍與她繼母的對話,「還好你大學第一學期的學費已經繳了。」

  「孟俞!你都聽到了。」汪海藍撲進孟俞的懷裡,「我是不是很可憐?真的變成一位被後母虐待的白雪公主了啦!」

  「白雪公主」是班上同學給汪海藍的綽號,因為她的肌膚白皙柔嫩、晶瑩似雪。

  孟俞拍拍汪海藍的肩膀, 「如果你剛剛不要那麼衝動,接受你繼母的施捨,至少你不用愁學費或生活費。」

  五萬日幣對大多數的學生而言足夠了,但對汪海藍來說,五萬日幣連塞牙縫都不夠。

  「是啊。」汪海藍可憐兮兮的點頭。「可是我怎麼知道我的舌會自己反應、說話呢?唉!我真是不幸、命苦,流年不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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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9 07:14:10
第一章

  東京車站

  汪海藍斜倚在電梯扶手旁,身穿一襲粉紅色的連身短洋裝,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材,以及精緻的五官烘托得嬌柔無比。

  這陣子她都是一副沒精打彩的樣子,可是她愁容滿面的樣子也太吸引人了,帶著輕愁的眸子,讓人有股衝動想將她摟入懷中安慰。後面這句話是孟俞從男同學那裡聽來的,有點可笑,但不得不同意。

  「孟俞,你回台灣兩個星期,我一定會想死你的。」汪海藍不捨的拉著好友的手。

  「你真的決定不回台灣?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幹嘛回去,回去被我那心腸歹毒的繼母虐待嗎?」汪海藍睜著大眼,慎重其事地說:「我跟你說,你那七年前拋夫棄女的媽媽,自從嫁給企業大亨楚懷軍後變得好勢利哦:你妹妹,四年前我見過她,也是一副小勢利鬼相,多可怕呀!勸你別回去探親了,她們肯定不會歡迎你。」

  孟俞不在意她無心的話語,反而大笑。 「我看你真的完了,受你繼母影響太深,變得這麼憤世嫉俗。」

  「這世界上沒幾個人像你這麼善良、好欺的。」汪海藍以老成的口吻訓說。

  「海藍,如果你留在東京,你就要去打掃花崗秀子的船。你別忘了,你已經沒錢請清潔工啦。」孟俞提醒她,「可惜我不能留下來幫你。不過,保羅已經召集班上的男同學組成清潔隊等著為你服務。」

  由於汪海藍的繼母只給她五萬日幣當生活費,她和花崗秀子的賭局當然輸了。

  「我打算今晚溜上去自個兒打掃,免得讓花崗秀子知道我沒錢,笑話我,那多不值。」

  「你不是說真的吧?」孟俞驚訝的看著她, 「打掃那般容得下三十人的般很累人也,即使只有甲板部分。」

  汪海藍聳聳肩, 「只不過是掃掃地嘛,小學生也會呀。」

  「那我只有祝你好遠了。」一旦汪海藍決定的事,孟俞知道勸也沒用。她轉個話題問:「你這兩個禮拜有錢吃飯吧?」

  「當然有,你不用擔心。」這時,她的神情突然一變,綻開一抹光彩動人的笑容,「你還是為我祈禱今天的模特兒甄選能通過吧。」

  自從和繼母通過電話後精神一直委靡不振的汪海藍,直到看中一件價值二十萬日幣的小禮服才恢復精神。為了有足夠的錢買那件衣服,她跑去報名參加由赤巖百貨主辦的模特兒甄選,然後找了本書,照著書練習走台步,一天下來,倒也練得有模有樣的。

  「你擔心你不能通過嗎?泳裝秀也!」孟俞望著汪海藍豐滿的胸部笑道。

  汪海藍得意地挺起她豐滿的胸部,「這年頭為達目的,是要不擇手段。」

  「憑你傲人的條件,根本不需要去巴結討好評審,你放心,那些色鬼評審不會放棄你的。」孟俞對好友很有信心。

  「說不定你回日本時,我已成為全日本最具潛力的模特兒新秀。等我成為像辛蒂克勞馥那樣的世界名模時,還管他一個月只能花多少錢哪!」汪海藍的夢一向作得超乎現實,與錢有關。

  她要參加的模特兒甄選是由知名的赤巖集團百貨主辦。赤巖百貨因取得法國名牌泳裝「嬌蘭」的日本總代理權,為一舉打開知名度,特別在全國各地甄選新人模特兒做宣傳,此舉轟動全東京的模特兒學校。

  若能成為「嬌蘭」泳衣的代言人,海報、照片與廣告將會隨著媒體散佈到全日本,一夜成名真的不是夢。

  「說不定你還會釣到你的偶像赤巖風野呢!」孟俞打趣道。

  「他真是我見過最帥的男人了,藍眼珠,多迷人呀!」汪海藍臉上浮現夢幻般的笑容。

  「我看是他的錢迷人吧。」孟俞太瞭解她了。

  「哈哈哈!知我者莫若孟俞。」汪海藍哈哈大笑,拍拍她的肩,「不過他是個超級花花公子,而且今年都已經三十歲了,整整大我一輪,所以我只夢想成為他的一夜情人或情婦,反正只有他的錢令我有安全感。」

  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汪海藍,在過了兩個禮拜沒錢可用的日子後,她深刻體認到金錢的萬能,只要有錢,要什麼沒有。

  「喂,海藍,你的想法也太膚淺了。」孟俞不贊同的搖頭。

  汪海藍莞爾一笑,「膚淺沒什麼不好,反正男人要的、看的只是我天使般的臉蛋、比例完美又豐滿的身材。」

  孟俞搖頭輕歎一聲,「你這樣現實、貪財的內心,還真是浪費了你這張精緻無瑕的天使臉孔。」

  「你少說我了,也不看看你自己,你外表冷艷、成熟,思想卻猶如三歲小孩般的天真,對愛情還存著小女孩般的幻想,將來吃虧的一定是你。」汪海藍反唇相稽。

  「不過還好,你還沒遇見可以讓你死心塌地的男人,否則真不知道你會為愛變得多盲目、多可憐。」

  「大不了變得像你一樣,以金錢為中心的現實人生。」孟俞不在意的說,她心中仍憧憬著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

  「也對,到時你會發現我才是正確的。」汪海藍輕鬆地聳肩,滿意地點頭。  

  這時,孟俞要搭乘往成田機場的總武成田線列車駛進車站,兩人緊緊擁抱後揮手道別。

  *  *  *

  賓士車突然停到路邊,後座的赤巖風野從文件中抬起頭詢問司機, 「有什麼問題嗎?」

  「對不起,赤巖先生。車子不知為何拋錨,我下去看看。」司機匆匆忙忙下車檢查引擎。

  赤巖風野繼續埋首於文件中。

  他二十二歲時由父親手中繼承赤巖集團,他雖是赤巖集團的總裁,但實際上他只握有赤巖三分之二的股權,另外三分之一還在父親的控制之中。那三分之一的股權是父親用來控制他婚姻的籌碼。

  多年來,他努力經營,終於把赤巖集團推向國際化,但他父母沒有注意到他的成就,只是不停的催他結婚,說什麼要享受含飴弄孫之樂。最近,他們甚至威脅他若不盡快結婚的話,他們要將手中三分之一的股權過戶給堂弟赤巖司。

  赤巖司好吃懶做,只知花天酒地,是他最鄙視的堂弟,而他父母竟要將他辛苦經營的事業交給赤巖司。

  赤巖風野嘴角露出一抹殘酷的微笑,儘管對象是父母,但必要時,他亦會不擇手段奪回屬於他的東西。

  赤巖風野手中的文件已審閱完畢,見司機還沒把車修好,他等得不耐煩,正想下車查看時,行動電話突然響起。

  「喂,風野嗎?」三井石的聲音從電話彼端傳來。他是赤巖風野學生時代的死黨,也是事業上的得力助手,現在負責管理東京地區的赤巖百貨。

  「三井石,你這次模特兒新秀甄選活動辦得不錯。」赤巖風野對屬下一向不苟言笑,不過對三井石例外。「對了,娜子的表妹也要參加這次甄選,麻煩你了。」

  「風野,我可能幫不上忙,我有重要事情必須向你請假。」三井石與赤巖風野一樣,是個工作狂兼花花公子,但此刻他的口氣緊張且焦急。

  「什麼事?」

  三井石語氣急促的說: 「我母親突然中風住院,我必須立刻趕回北海道,但糟的是我的經理也請假,今天是嬌蘭模特兒的甄選日。」

  「你放心照顧伯母,今天的模特兒甄選我會去幫你坐鎮。」赤巖風野明快地下達命令。

  「太好了,謝謝你,風野。」

  「不客氣,下回一起打網球時在我女友面前讓我贏幾局吧。」赤巖風野笑道。

  三井石大學畢業後,若不是赤巖風野捷足先登,延覽三井石進入赤巖集團幫他,三井石早被英國球探挖去當職業網球員了。

  「要我幫你撿球都沒問題。」三井石保證的說。

  「這可是你說的喔。」

  赤巖風野看著車窗外的車流, 「三井石,你搭我的直升機回去吧。」

  「感激不盡。」三井石隨即掛上電話。

  赤巖風野開門下車,皺著眉略顯不耐地問: 「是不是引擎出了問題?」

  司機聞聲抬起頭,一臉歉意的說: 「對不起,赤巖先生。」

  「算了,我搭地鐵到池袋。」赤巖風野面無表情地拿起公事包。  

  「池袋?你不是要回新宿的總公司?」司機語氣恭敬的問。

  「臨時有狀況。」赤巖風野皺眉,他毋需向任何人解釋行蹤。

  「我……我幫您叫計程車。」司機被赤巖風野嚴厲的表情嚇了一跳,講話不由得結結巴巴。

  「不用了,這個時間搭地鐵比較快。」他轉身大步朝不遠處的新宿地鐵站走去。

  *   *   *

  出了池袋車站西口,汪海藍站在東武百貨的櫥窗前,望著一件美麗的衣服出了神。突然,她的屁股被人用力捏了一把。

  「色狼!」她的尖叫聲蓋過喧鬧的人群聲,同時一腳向那個竟敢招惹她的人, 「你這隻大色狼,別想逃!」

  赤巖風野眼明手快地抓住朝他踢過來的美腿。

  汪海藍因一條腿被抓住,整個人重心不穩,身子左右搖晃了兩下之後,就要往旁邊倒去,幸好有只巨掌握住她的手,穩住她的身形。而巨掌的主人就是赤巖風野。

  他嘴角微揚,好心情地開著玩笑道: 「小姐,冷靜點。你看我像色狼嗎?」

  「冷你的大頭!」汪海藍最不能忍受變態的地鐵之狼,也絕不會姑息他們。

  於是,她扯開嗓門破口大罵,此舉果然吸引大眾的注意,很快地,在他們身邊圍了許多看熱鬧的人。

  她的舉止簡直像個潑婦!可惜了這雙美腿生在一個沒啥教養的潑婦身上,赤巖風野緩緩望向她想必也同樣可憎的臉。

  卻沒想到映入他眼窗的竟是一張精緻美麗的臉孔,天使般純潔的面容,讓人幾乎無法移開視線。他握住她腳踝的手因驚艷而緊縮。

  而汪海藍也驚訝於他俊逸的臉龐和有點熟悉的樣子。她知道自己冤枉人了,可是誰又能保證他不是另一隻色狼?

  這時,她才想起自己目前的姿勢有多難看!一隻腳支撐她的身體,只腳則被眼前的大色狼拉著,她穿著及膝圓裙,這姿勢豈不是春光盡洩,便宜了圍觀的好色男人!

  「去你的!還不快放開我,你這只不要臉的大色狼!」

  「很抱歉,我不能。」因為若他一放手,她不當場跌個四腳朝天才怪。

  「放開我!色狼!快放開我!」見他不肯放開,汪海藍氣得大吼大叫。可惡!她寧可跌死!

  生平第一次被圍觀的群眾指指點點的,赤巖風野真有哭笑不得的感覺。 「老天,你是學聲樂的嗎?聲音這麼大。」他放開她的腳,在她來不及反應前,一把將她摟進懷中,低下頭用最直接、快速的方法堵住她的聲音。

  他吻住了她唇線完美的紅唇。

  汪海藍扭動身子不住的掙扎,一隻粉拳猛捶他寬厚、堅硬得像石塊的胸膛。

  赤巖風野將她的背壓在玻璃櫥窗上,抓住她纖細的手腕,這個姿勢讓他們看起來像親密的情侶。

  「小姐,只要你答應不出聲,我就……」

  「放你媽……唔……」

  這句髒話尚未說完,她的嘴就被赤巖風野再度堵住。

  汪海藍這回可學聰明了,她狠狠地咬住他的舌頭!赤巖風野因吃痛,立刻放開對她的箝制。

  「你——」赤巖風野氣得說不出話,他是發什麼瘋在公共場合強吻一個美麗的女孩?他對自己的舉動十分不解,他向來不缺床伴的,可是他卻像個慾求不滿的男人般垂涎她美麗的唇。

  汪海藍根本不給他時間想出答案,掄起拳頭朝他的俊臉揮去,赤巖風野閃避不及,右眼正好迎上她的拳頭。

  她一拳奏功,正想給他另一隻眼睛同樣的待遇時,瞥見他森冷的目光,心底不禁泛起一股寒意,硬生生的把拳頭收回。

  跟他比武力嗎?他身高足足有一百八十五公分以上,高大魁梧得嚇人,一副野蠻殘酷的樣子。她才沒那麼笨,轉身拔腿就跑。

  她跑得飛快,好像她才是逃竄的色狼。

  赤巖風野拂開一綹掉落額前的頭髮,微笑地拭去嘴角的血漬,目光依然停駐在她性感的背影上,好有精神的女孩!像陣旋風似的,只可惜是他最不欣賞的潑婦型的小太妹,他一向喜歡氣質高雅、溫柔賢淑的女人。

  下次再遇到這小太妹,非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

  *    *   *

  模特兒甄選地點是在赤巖百貨大樓十五樓的會議室舉行。

  汪海藍一路從池袋車站跑到赤巖百貨大樓,整個人因剛才的奔跑,氣息顯得有些急促。

  「真倒楣,遇到色狼。不過,能把這陣子的悶氣出在那只色狼身上也不壞。」

  到了十五樓,她稍微整理自己的儀容後,才依指示找到後台的化妝室。

  「汪小姐,你來了。」評審召集人也是赤巖百貨運動部主任朝九伍田,一看到她立刻迎上前。

  參加甄選的新人模特兒無不由各模特兒訓練公司推選,而從沒受過模特兒訓練的汪海藍,聰明的找到這次甄選的負責之一朝九伍田,用一頓晚餐說服他讓她參加甄選。

  「啊!朝九先生,對不起,我來遲了。」剛處理完一隻大色狼,現在又來了一隻老色狼。不過這隻老色狼需要好好巴結,於是她裝出乖巧柔順的樣子朝他鞠個九十度的躬。

  「沒關係,我還擔心你不來了呢。」朝九伍田怎麼可能放過主動送上門的美女?他呵呵笑道: 「我保證你未來一定能成為全日本最紅的模特兒。」

  「那可要朝九先生多多栽培嘍。」汪海藍虛應著。

  「我幫你留了間更衣室。」朝九伍田的手親密地摟住她的纖腰,走向一問空著的更衣室。

  一路上,汪海藍可以感受到其他參選者充滿敵意的目光。唉!這世界上就是有這麼多不自量力的女人。她們只能怪自己長得沒她美,幹嘛拿她當敵人看呢?

  汪海藍換上兩截式的泳裝出來,姿態自然優雅,一點也沒因暴露在泳裝外的胴體而感到不自在。

  「你真漂亮!」朝九伍田一雙色迷迷的眼睛,緊盯著她的胸部不放,不自覺吞了口口水,手跟著撫上汪海藍雪白的裸肩。

  「你還在呀!」汪海藍被朝九伍田伸過來的手嚇了一跳,臉色倏地一沉,恨不得把他的色手打斷。

  「你的身材真好,通過甄選絕對沒問題。」他拿出一條手帕擦拭猛冒汗的手掌心。

  「朝九先生,你不是該回到評審席嗎?」他的樣子真像只噁心的豬哥!怎麼今天淨是遇到這種下流人種?

  朝九伍田似乎沒聽見她的話似的,汗濕的手微顫地撫上掛在她胸前的太陽眼鏡。「這副太陽眼鏡只能當裝飾,你不可以戴上,因為這樣評審就看不見你美麗的臉,對你的分數會有很大的影響。」

  「這點我當然知道。」汪海藍心裡巴不得把這老色鬼從十五樓丟下去,這世上就可少個禍害,但她臉上仍禮貌地報以微笑。

  「我很期待今晚的餐晚。」朝九伍田的手雖然離開她的胸部,但眼神始終色迷迷地侵犯她。

  「我也是。」這是明顯的性騷擾,但汪海藍不會笨得在這時候跟他計較這個。她佯裝天真的笑著, 「等今晚我成為嬌蘭泳裝的代言人,我一定會好好答謝朝九先生的知遇之恩。」

  你等著被放鴿子吧!老色狼。

  「今晚八點,我會開賓士車去接你。」他特別強調賓士跑車,以顯示自己的品味和富裕。

  汪海藍自然能聽出他話中之意,心中不禁冷哼一聲。她從小到大,出入都是司機用賓士、凱迪拉克接送的,哪會因此就對他另眼相待?倒是在聽見他要來接她,臉色一沉,她忘了朝九伍田有她的資料。「沒問題,我一定打扮得漂漂亮亮等你來。」

  汪海藍決定找同學埋伏在家附近揍他,看他以後還敢不敢見到漂亮女人就色心大起。

  這時,一位穿著赤巖百貨制服的服務生跑來, 「朝九先生,櫃檯有你的電話。」

  「知道了。」朝九伍田擺出嚴厲的面孔看著那名服務生,等轉過頭看著汪海藍時又是一副老色相。「放心吧,待會你只要在舞台上做個樣子就可以了,我已經交代過其他四位評審讓你成為嬌蘭的代言人,他們不敢不聽的。」

  說完,朝九伍田又摸了一下她的裸肩,滿臉笑容的離去。

  哼!像她這麼美的人,還需要他這個老色狼關照嗎?笑死人了。汪海藍朝他的背影做個鬼臉。

  「真是不要臉的女人,以為巴結朝九伍田先生就可以順利過甄選嗎?」聲音裡充滿了鄙夷。

  是誰在她正想找個人出氣的時候向她挑釁?汪海藍轉過頭,循聲找到被一群女人圍著的說話者。 「敢問你又是誰?」

  「我是美香子,赤巖風野剛好是我未來的表姐夫。」美香子仰高頭,神情倨傲的說。

  汪海藍最討厭別人在她面前擺高姿態,她也學美香子抬高頭問: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美香子不屑的瞟了她一眼, 「誰知道呀!」

  「哼!告訴你,我是未來的赤巖夫人。」

  「少臭美了,赤巖風野只愛我表姐。」美香子狠狠地瞪著她,無奈她的小眼睛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

  汪海藍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你表姐是誰?」

  「我表姐是三年前全日本最紅的名模特兒娜子,也是『風聲』模特兒訓練班的負責人。」美香子朝她示威。

  「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那個剋死了丈夫又勾搭上別的男人的婊子啊!我勸你別指望你表姐幫你關說了,畢竟你表姐只是個人盡可夫的婊子嘛!你也不去照照鏡子,就憑你這張醜陋的臉,也敢來參加比賽,真是不自量力,不怕丟了你表姐的臉嗎?」汪海藍尖酸刻薄的言詞讓所有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

  「你——」美香子氣不過,右手高舉朝她的臉揮去。

  汪海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扭,美香子登時疼得流出眼淚。她冷冷的說: 「告訴你,我最討厭動不動就動手打人、有暴力傾向的女孩。」

  說完.將她的手用力甩向一邊。

  美香子痛得面容扭曲,緊握著手腕跌坐地上痛哭。

  其他人震懾於汪海藍的凶悍,沒人敢上前扶起美香子,連她的同伴也不敢。

  汪海藍拿起桌上的礦泉水,丟給美香子的同伴, 「可憐她,幫她冷敷吧,比賽要開始了。」

  「你們還不快來幫我冷敷!」美香子朝她的同伴大吼完,又掉頭怒瞪汪海藍, 「喂,你給我記住,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有本事你來呀。」汪海藍不在乎的回了一句,甩甩頭髮,走到另一邊坐下。

  「你好棒喔!」一道細柔的語聲在她背後響起。

  汪海藍聞聲轉過身看去,原來是個很可愛的女孩。汪海藍立刻對她產生好感,她看她胸口上的編號是四十九號官田惠美,號碼正好在她前面。「惠美小姐,你好。」

  官田惠美笑得很甜, 「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當然可以。」接下來短短的幾分鐘,汪海藍已和這位甜美可人、有禮貌的十八歲小女孩天南地北的聊起來。

  *    *   *

  「鈴……」比賽終於開始,眾位參賽者依序出場。

  很快就輪到汪海藍出場,她的台步當然不如其他訓練有素的模特兒穩健,但她帶著燦爛的笑容,優雅地走向舞台,令台下的評審眼睛為之一亮。

  當汪海藍恣意展現自己最可人的一面時,沒有男人能抗拒得了的。

  朝九伍田乾脆拿出手帕,拭去從嘴角流下來的口水,一副激動得要心臟病發的樣子。

  她得意地掃視台下每一位看凸了眼的評審,看來這群評審只不過是一群老色狼罷了。

  還有一位……咦,那不是那只地鐵之狼嗎?他怎麼也會在這裡?

  汪海藍看到他,便想起先前在地鐵站發生的事,登時一股怒氣湧了上來。

  可惡的地鐵之狼!見著了她竟還故意把墨鏡摘下。

  此時,她正好走到他面前,她睜大眼睛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明白表示對他的鄙夷。

  不過,在看見他淤青的右眼眶後,心中的怒氣稍微平息了些。想他一張俊臉變成這副德行是自己的傑作,汪海藍就忍不住綻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走在官田惠美前面的模特兒,不知為何突然亂了步伐,害正要往她那方向走去的汪海藍差點撞上她。

  「喂,搞什麼鬼!認真點行不行?我還等著錢用也。」她小聲斥喝。

  「是赤巖風野!」那名亂了步伐的模特兒,目光留戀在評審席上。

  「那個大富翁也來了?在哪兒?」汪海藍好奇死了,她從未親眼目睹過那位大企業家的丰采。

  「你沒看見?」幾位靠近汪海藍的模特兒像看怪物般看著她。

  「沒有啊。」汪海藍伸長脖子尋找赤巖風野, 「在哪裡嘛?快告訴我!」

  官田惠美輕聲說道: 「就是坐評審席最旁邊的那位。」

  「那個人看起來五十好幾了,怎麼可能會是赤巖風野?」汪海藍不相信的低喊出聲。她們存心想騙她嗎?哼!她才不會上當。

  「你說什麼呀!」那位亂了台步的模特兒不禁提高些音量, 「是那位剛才把墨鏡拿下來的男人!也是他把墨鏡拿下來,我才認出來的。」

  汪海藍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地鐵之狼竟然是鼎鼎大名的赤巖風野?!

  「原來他是受了傷才戴墨鏡。我願付出所有,只求他給我一次機會為他吻去傷痕。」一位模特兒以夢幻般的語氣說道。

  「我就算用一生的時問去巴結、討好他,請他原諒我的無心之過,恐怕也還不夠。」汪海藍喃喃自語。

  「喂,你不是想當未來的赤巖夫人嗎?」美香子不屑的看著她,語帶嘲諷的說:「別妄想了!他可是全日本數一數二出色男人,哪輪得到你這潑婦!」

  「當然,他的錢也是全日本數一數二的。不過,我跟那些錢已經絕緣了。」汪海藍失魂落魄地喃道。眼前浮現一堆花花綠綠的鈔票飛走的景象。

  「唉,他才三十歲,還未婚也。」一位比汪海藍還年輕的參賽者歎道, 「就算要我做他第十個小老婆我也甘願。」

  「能做他的一夜情人,我就上神社謝天謝地了。」另一位身材較矮的參賽者說道。

  「天理何在?地鐵之狼也能變成億萬大富翁。算了,誰教我從小就不相信那種青蛙或乞丐會變成王子的悲情故事。」汪海藍絕望的搖頭歎氣。

  對她而言,童話青蛙王子和乞丐王子是悲情故事,而不是可歌哥泣的愛情故事。因為她是站在王子的立場看故事,她認為唯有四處購物、逛街、旅遊的王子才是幸福的。

  此刻,汪海藍悲慘的心境完全不同於其他人見著赤巖風野的雀躍與興奮。

  這時,音樂已接近尾聲,所有的參賽者一一走回後台,等候評審結果。

  甫走回後台,萬念俱灰的汪海藍終於忍不住痛哭失聲,悲痛地揮別那數不盡、與她絕緣的金山銀礦——赤巖風野。看來自己真要考慮是否要靠模特兒這行業來維持生計了。

  不知情的官田惠美還以為她是因為見到赤巖風野,情緒太激動,所以才哭了起來。

  *  *   *

  「美極了!」評審中一位知名星探不由得發出讚歎,「朝九先生,你大力推薦的那位台灣女孩汪海藍真是美麗,她有一副姣好的身材與一張純潔如天使的臉孔,假以時日,她一定能成為全日本年輕人的偶像。」

  「多麼修長的雙腿、雪白的肌膚!朝九先生,看來你真是艷福不淺。」另一位在電視台擔任製作人的評審略帶妒意的說。

  其他兩位評審的讚美話中同樣有著濃濃的嫉妒,朝九伍田看見他們又羨又妒的樣子,忍不住得意的笑著。

  真是冤家路窄,赤巖風野薄薄的兩片唇緊抿成一直線。

  汪海藍,他的員工談論的焦點無疑是她了,任何一位正常的男人,都會為她美麗的胴體所吸引。她擁有絕美的外貌,但內心無恥、放蕩,競想利用朝九伍田取得嬌蘭代言人的資格,哼!門都沒有。

  他可不希望他親自到法國簽回來的嬌蘭泳裝的代言人,是個滿口三字經、沒教養的潑婦,不但破壞嬌蘭泳裝的形象,也會讓赤巖集團的企業形象受到傷害。

  「刪除她。」赤巖風野說出他的決定。

  四位評審因聽見總裁的聲音而轉頭,不敢相信總裁說的話。

  「總裁,您剛才的話……」朝九伍田發問。

  「刪除汪海藍。」赤巖風野面無表情的重複一遍,渾身散發出不容反駁的威嚴。

  「可是……」朝九伍田還想再說。

  赤巖風野起身打斷朝九伍田的話, 「嬌蘭要的是清新、健康的淑女型模特兒,不需要香艷、蕩婦型的肉彈女郎。若你們有朋友拍限制級電影,不妨介紹她去。」說完,看了台上汪海藍性感的背影一眼,真是完美無瑕的潔白肌膚,他突然有股衝動想衝上前撫摸那片滑如凝脂的美背。

  不過他立刻制止自己的衝動,他現任女友娜子也有同樣引人遐思的肌膚,並且有嬌柔怡人的性情。

  然而他在轉身離去前,他那雙閃著熾焰的眸子仍緊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舞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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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9 07:15:46
第二章

  「早!早上了。」汪海藍趴在床上痛苦呻吟,「這是什麼爛船嘛,整個晚上不停地搖來晃去,這教人家怎麼睡嘛?我要回家睡床……」

  她是個不能失眠的人,一旦失眠,她的兩眼不只黑腫如貓熊,還會看不清三公尺外的東西,而且會出現精神渙散的現象,脾氣也變得十分暴躁,非但不吸引人,還會令男人退避三舍。所以通常只要她失眠,第二天一定不去上課,避不見人。

  汪海藍動作緩慢的爬下床,雙手揉著乾澀的眼睛,一臉沒精打彩的走上甲板。

  「噢,我的天!太陽這麼大!我怎麼睜著眼睛回家?」可是睡在床上的渴望讓她顧不了那麼多,乾脆閉著眼睛朝踏板方向去。

  汪海藍閉著眼順利走到踏板處,也不曉得踢到了什麼東西,腳步踉蹌了一下,但她並沒有睜開眼睛查看,用力踩在上面,一腳跨上船沿。

  「搞什麼鬼!」赤巖風野原本隨船身的搖晃沉浸在美夢中,突然間,肚子被一個重物壓住,霎時驚跳了起來。

  「啊——」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的汪海藍,登時重心不穩的向前傾,「撲通」一聲,她整個人已墜入冰冷的海水中。

  赤巖風野見有人落水,立刻脫掉襯衫和鞋子,準備下去救人。

  「是哪個王八蛋?」汪海藍終於完全清醒,她的怒火幾可沸騰週遭的海水。

  「原來是你!」在看清落海者是誰後,赤巖風野救人的心霎時冷卻,他好整以暇的靠在船舷上,望著在海裡載浮載沉的汪海藍。

  「原來是你!你他媽的怎麼會在這裡?」差點溺死的她,此時根本忘了他是財神赤巖風野,也忘了昨晚發的那些巴結他的誓言。

  「那你又怎麼會在這裡?小潑婦。」他優哉的把手撐在欄杆上,慵懶迷人的身體瀟灑地站著。

  「哼,肯定是我先來的。」

  「原來如此。那麼我要告你私闖私人地方,還是偷竊未遂?」他好心情地開著玩笑,一點也沒拉她上來的打算。

  「那我就告你誘拐清純少女、強姦淑女。」她不甘示弱的回嘴。

  「清純?淑女?哈哈哈!」他大笑,「你還真是厚顏無恥。」

  可惡!她都快冷死了,他還在蘑菇什麼?「喂,你還不拉我上去!」

  赤巖風野對她命令的語氣,不贊同的挑高眉,「你有暴力傾向,我不想救你。」

  「你——」汪海藍氣得說不出話。

  鼓著一肚子氣游到梯子邊,霎時,自憐、委屈又湧上心頭。在學校裡,她只要勾勾手指,連句話都不用說,男生無不爭先恐後飛到身邊供她差遣,可是她的魅力怎麼一遇到赤巖風野就沒有用。難道她當真對他一點吸引力也沒有?難道她的魅力只能用在一般沒用、沒錢的小男生身上?

  她咬著牙爬上甲板,一邊扭乾滴水的裙擺,一邊狠狠地瞪著他,「從沒見過像你這麼沒風度的男人。」

  「我只是保護自己。」被她那雙充滿責備的大眼睛瞪著,赤巖風野的良心還真有些過意不去。

  她脫下鞋子倒出裡面的水,口裡不停的罵道:「色狼本來就該被痛宰,惡徒本來就該有人教訓。你已經算好的了,每次都拿我當犧牲品,我卻好心的對你的隱疾守口如瓶。」

  「隱疾?」他皺眉,不解自己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隱疾。

  「你去當地鐵之狼的怪癖呀!」她那張精緻美麗的臉寫滿了對他的不屑。

  「老天!你又想激怒我嗎?」他真快受不了她幼稚、無知的言行。

  汪海藍站直身體,雙臂環胸,高傲地抬起頭,「人非聖賢,我可以原諒你的怪癖和粗魯無禮。」

  「我看你年幼得分不清什麼是粗魯無禮。」他的嘴唇抿成一直線,一把抓住她冰冷的手。

  「那麼你是年老得將它們奉為行事準則嘍?」她轉動手腕試圖甩開他的箝制,無奈她全身都快凍僵了,根本沒有什麼力氣。

  「天,你怎麼冷得像塊冰!」他現在才看清她眸光裡浮現的驚嚇和微顫的身軀,他不假思索地將她擁進懷裡。

  「冷?事實上,我暖和得很。」她掙脫他的懷抱,「剛剛不來救人,現在幹嘛又裝模作樣的關心我,何必呢?」

  「我承認剛才我太沒風度,但還不都是因為被你這黃毛丫頭激怒的關係。」赤巖風野不顧她的掙扎,打橫抱起她往船艙走去。

  「先生,我才剛起床,怎麼就會激怒你?」

  「你踩到我的肚子。」

  汪海藍恍然大悟的叫道:「所以你就把我推下海!你好卑鄙!」

  「不關我的事,是你自己掉下去的。我去幫你放洗澡水。」他把她放在床上,轉身走進浴室,低聲嘟噥道:「凍得像根冰柱也不會喊冷。」

  汪海藍從床上爬出來,在衣櫃裡找出一件女人的洋裝,想到這不知是他第幾任情婦的衣服,她就無來由地浮上悵然若失的感覺。悵然若失?這還是她生平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很好,你已經找到衣服。」他從浴室走出來,「別客氣,那是娜子的衣服。不過她的身材嬌小,恐怕你……」

  「誰要穿你情婦的衣服,噁心!」她把衣服揉成一團丟到他身上。

  赤巖風野伸臂攬她的腰,意有所指的說:「那麼你以後要記得把你的衣服帶走,別故意留下來,我是不會留戀的。」

  「我為什麼要把衣服留在這條破船上?」

  他露出無賴的笑容低下頭,唇只差一寸就貼在她耳朵上。「因為你很可能接任我下一任情婦的位子。」

  他灼熱的氣息呼到她的臉頰上,令她的心狂奔馳。

  汪海藍無助地雙臂環胸,害怕赤巖風野發現他對她的影響力。趁他不注意時,她一把推開他衝進浴室,「砰」的一聲,用力關上門,在裡面大喊:「去死吧!我要你馬上把船開回碼頭。」

  *   *   *

  在浴室裡的汪海藍沮喪的撞牆,熱水沖醒她被海水凍僵、變笨的頭腦。  

  她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老是跟錢過不去呢?他是赤巖風野也!巴結他會死嗎?

  對她來說,衣服、鑽石、名車都是生活的必需品,為了錢死也值得呀!

  洗完澡後,汪海藍走上甲板,在一支巨大的遮陽傘下找到赤巖風野的身影,他正埋首於桌上的電腦,身上只穿了一條短褲。

  她的心立刻怦怦地狂跳起來。他的寬肩挺背、結實強健的古銅肌膚,和短褲毛茸茸的長腿形成一幅迷人的景觀。像他這種成熟的男人,她該怎麼誘惑?

  「咳。」她故意大咳一聲走上前。

  他如預料地轉過身,關掉電腦,站起來為她拉開他身旁的椅子。「洗了熱水澡有沒有舒服點?」

  「有。」她坐了下來,露出足以與陽光爭輝的燦爛笑容,「謝謝。」

  赤巖風野回以一笑,興味盎然地研究她的轉變,包括她嘴角細微的顫抖。「我還以為你會勃然大怒。」

  汪海藍下意識的迴避他探查的目光,「為什麼?」

  「我們還在海中央。」

  「噢,是啊,我們還在海中央。」哎呀,她差點忘了,她曾要他把船駛回港口,她緊張地坐直身軀問:「我們要回去了嗎?」

  「不,我打算到一個小島上度過三天的假期。」說完,他從桌上的煙盒裡拿出一根煙放進嘴裡,等她發飆。

  「三天!」汪海藍驚喊。

  他點燃打火機的手停頓,欣賞她大眼最先閃過的驚訝,再來是興奮,最後則是詭計多端的神情。他諷刺道:「我想你很失望吧?」

  汪海藍垂下眼睫住算計的眸光,不好意思地笑笑,「嗯。」

  「那我立刻送你回去。」他繼續點煙的同時一直盯著她,不想錯過她大眼裡變化豐富的神采。她有時像是害羞驚怯的小處女,有時又像作風豪放的噴火女郎。

  「不!」汪海藍未經思考衝口而出,話一出口才發覺自己太心急了,連忙補充道:「能跟你同游三天,是我的榮幸。」

  赤巖風野極力忍住爆笑的衝動,強自鎮定的問:「你的意思是說你願意陪我三天?這三天我們可能發生任何事。」

  汪海藍自然能聽出他話裡的暗示,但一時間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先前她拒絕跟他上床,若是現在她同意當他的情婦,他會不會懷疑她有何企圖?

  「對不起,如果我誤會了的話。」赤巖風野見她沉默不語,一雙大眼緊盯著自己,突然想起她有訴諸暴力的習慣,他立刻全身肌肉緊繃,整個人進入警戒態度。

  「你沒有誤會我。」她將自己的心意勇敢說了出來。

  赤巖風野深深吸了一口氣煙,再緩緩吐出來,笑道:「汪海藍,你的轉變可真大呀!」

  既然已經開了口,汪海藍強迫自己收起害羞,大膽、坦白地說:「你說過你想要我。」

  「我現在還是想要你,但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吧?」他的神情一如處理公事般的冷靜,「在我想要的時候,你必須陪我上床。」

  「只有這三天。」談起生意,她可一點也不含糊。

  赤巖風野冷笑一聲,「我必須付出什麼樣的價碼?」

  「這艘船。」錢,我來了!汪海藍差點歡呼出聲。

  「這得看你的表現。」他懶懶地說。

  她大膽地坐上他的腿,「這樣如何?」

  「這艘船價值數億,你還得多努力點。」赤巖風野柔聲要求。

  數億!霎時,她心花怒放像是飛上了天般。「你有何指示,請儘管吩咐。」

  「為了錢,一隻地鐵之狼就有資格碰你?」他的手扣住她下巴,力道不是很重,但足以讓她知道誰是贏家。

  「如果沒錢呢?」

  「一切免談。」她的回答完全不必經過思考。

  「那你何不現在就開始賺你的錢?」赤巖風野放開手,身體放鬆向後靠在椅背上。

  汪海藍聞言愣了一下,她真的不知該如何開始。她朝他靦腆一笑,「我想第一次可得麻煩你當老師了,我保證是個好學生。」

  「這是你的遊戲之一嗎?」他冷笑道。這小潑婦居然跟他玩處女的遊戲。

  「你想要這麼說也可以。」沒什麼不對,都一樣嘛。

  「你可以從吻我開始。」赤巖風野提醒她。既然她想玩,他也很樂意配合。

  「這個我會。」她立刻吻住他的唇,在他的舌頭伸進她嘴裡時渾身一僵,主動伸出雙手環他的頸項,嬌軀本能地往他懷裡靠,更加深兩人之間的吻。

  當他的唇離開她時,他看到的是她茫然的可愛模樣。他輕笑道:「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了嗎?」順著她的遊戲玩下去,他真想看看三天後她火冒三丈的表情。

  汪海藍稍微平息急促的喘息後,才開口說:「為什麼和你接吻的感覺那麼好?我以前也和許多男人接吻過,可是都----」

  她以前覺得接吻很骯髒,可是赤巖風野帶給她的感覺完全不同。既甜美又狂野,而且令人期待。

  一聽見她提到別的男人,一股泛著酸意的怒氣疾竄入赤巖風野的體內,他不悅地大吼:「把衣服脫掉!」

  「脫就脫嘛,這麼凶幹嘛?」她才要把拉鏈拉下時,突然羞紅臉,「我們要在這裡做?」見他不說話,她重複問道:「在甲板上?」

  「或許你寧願選擇聊天,那我可不願為了聊天而付你這艘船的價值。」一旦他跟她上了床,她將會是個大麻煩,他知道。不過,她值得他涉險。駕馭她,是一個迷人的遊戲。

  「不。」她背向他,迅速脫下衣服,「傻瓜才選擇聊天。」

  他的雙唇從她的後頸吻起,綿密的吻不斷往下,一路灼燒她敏感的肌膚。每當他的唇離開一處,她便開始期待下回的停留。

  「你有我見過最完美的肌膚。」他低喃著拉她一起躺在甲板上。

  汪海藍不曉得自己已完全赤裸,因為與他裸裎相貼的嶄新經驗佔據她所有的感官。

  她紅著臉,害羞地將手輕放在他結實的胸肌上,「我喜歡你的身體,結實、健碩的肌肉和修長的雙腿;還有你的手,是我見過最會賺錢的一雙。」

  「我的手還有其他更有用處的作用。」

  「是嗎?」她不懂有什麼比會賺錢更值得驕傲的。

  他的雙手有經驗地探尋她體內深處的熱火,熟練的揉搓、挑逗,直到她在他身上融化。

  赤巖風野為她的純真而驚訝地住了手,她真的是處女!他該停下來,讓真正愛她的人去珍惜她的純真。

  汪海藍學著他觸摸她身體的方式,大膽地撫摸他結實的身體,因他的驚喘而輕笑出聲,「原來你的身體這麼好玩。」

  「該死!」他把她的手往上拉,用一隻手固定住它們。

  「不公平。」她在他的唇吸吮她的胸部時,低聲抗議。

  赤巖風野抬起燃燒熊熊慾火的藍眸,臉上因極力克制而露出痛苦的表情。「我比較喜歡狂野的激情,但這是你的第一次,我們必須慢慢來。」

  「你怕傷害我?」汪海藍為他溫柔的克制而感動。

  「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跟處女做愛的經驗。」他老實說。

  「如果我也想要狂野一點的呢?」她故意逗他。

  「下一次……」他仍堅持他的步調,緩慢的調情、啄吻。

  自體內升起無數細細、小小的戰慄,接著不斷擴充成如火燃般的強烈慾望。她好想……她不知道該如何明白的告訴他,她的感受。只聽見自己的聲音說:「我懷疑你企圖把我逼瘋。」

  「相信我,你將得到更多。」說完,他小心翼翼進入她。

  汪海藍只感到一瞬間的痛苦,繼之而來的是他承諾的更多、更多,多如繁星的愛。

  「愛」原來這就是愛,那麼她愛他。愛他?一股不安也同時升起。沒關係,她只要付出一點點的感情,溶入一點點的愛就好,等這最美好的一刻過了之後,她再將付出的愛收回來。

  赤巖風野的動作加速,讓她無法再思考,只能隨著他到達另一個充滿閃亮虹彩、繽紛弦目的世界。

  迎接她從那如夢境般不可思議的世界回到現實中的是浪漫的碧海藍天。哇!原來做愛是這樣子的!

  「在想什麼?」他的手溫柔地環在她的腰上。

  一朵夢幻般的笑容浮現在她的嘴角,「原來做愛是這麼美,不過,我想這必須歸功於你,因為你是個身經百戰的男人。」

  「我的確可以身經百戰。」他的唇輕輕逗弄著她小巧的耳垂,挑逗地說。

  汪海藍的反應是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我聽得懂你話裡的暗示,不過我好想睡覺,昨晚打掃得太累,加上一整晚的失眠,根本沒睡多少……」話還沒說完,她的頭便埋進他的肩窩,沉沉進入夢鄉。

  赤巖風野輕笑著把她抱進船艙,放在床上。手指忍不住勾勒著她倔強的下巴、潑辣的嘴巴,和一雙一張開便充滿活力的眼,以及完美無瑕的臉蛋。

  她纖柔的身體完美得教人屏息,渾身散發出令男人無法抗拒的自然誘惑。

  才剛要過她,卻更加想要她,她的確值得一艘船的代價。思及此,赤巖風野冷笑一聲,藍眸閃爍著勝利者的冷酷。

  *   *   *

  汪海藍悄悄地接近赤巖風野,從後面摟住他的肩膀大喊:「哈嘍!愛人,我醒來了。」

  赤巖風野被她的舉動逗笑,從來沒有女人跟他玩這麼幼稚的遊戲。他拉開她的手,拍拍她的屁股,「乖,到旁邊去玩。」

  「船上就你跟我,有什麼好玩?」她看見他利用電腦在操作股票買賣,眼睛睜得比銅鈴還大。赤巖風野是股市的龍頭之一,要是她能竊取到裡面的訊息的話,豈不是賺死了。

  「你可以游泳、釣魚,或做日光浴。」赤巖風野隨口說說,注意力全集中在電腦螢幕上。

  「我想和你一樣打電腦。」

  赤巖風野依然緊盯著螢幕,語氣顯得不耐煩的說:「你不懂。」

  他也太瞧不起人了吧,她八歲就會解電腦密碼了。不過,她還是不要太操之過急,以免引起赤巖風野的疑心。「好吧,我就不妨礙你辦公了。」

  她走到甲板的另一邊躺下,但眼睛不時看向赤巖風野,耐心等待他離去的機會。

  一個小時後,汪海藍終於看見他關上電腦起身,她欣喜地跑上前,「喂,你要去哪?」

  「釣魚。」他頭也不回地說。

  「電腦借我好嗎?」

  「請便。」他以為她是要打電玩,所以並未阻止她,逕自走到船的另一端準備釣魚用的餌。

  汪海藍全神貫注在電腦螢幕上,首先進入赤巖集團的電腦系統,手指飛快地下著指令,尋找可能的系統密碼。

  「賓果!」汪海藍在破解赤巖風野個人股票帳戶密碼後,不禁興奮的歡呼一聲。

  她抬頭望著遠處英挺迷人的赤巖風野。「好吧,五百萬日幣就好,看在這艘船的份上,便宜你了。」她用赤巖風野的名義,照他剛才下的單依樣畫葫蘆,買下五百萬日幣的股票,轉入她自己的戶頭內。

  「好啦,大功告成。」她關上電腦,加入赤巖風野的釣魚的行列。

  坐在他身邊不過五分鐘,汪海藍就無聊得快受不了,於是打開話匣子問:「赤巖風野,你的眼珠為什麼是藍色的?」

  「隔代遺傳。」赤巖風野隨口答道。

  他正在思考一個後天要投標的工程,這也是他出海的原因,他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思考該如何得到這個近十年來全大阪最大的工程,而釣魚向來可以幫助他思考。

  「原來如此,是哪一國的混血?」她純粹因為無聊才問的。

  「美國。」她不懂得沉默是金這句話嗎?難道真要他撕破臉趕她到一邊去嗎?

  「咦,你為什麼老擺個臭臉回答人家的問題?」汪海藍不解的問。

  赤巖風野冷笑一聲,她總算知道要察言觀色。

  「噢,我知道了。你是大老闆嘛,因為怕你的屬下淨說些阿諛奉承的話,所以你乾脆先擺張臭臉,上面寫著『我不喜歡笑、不喜歡說話,別理我』。」她自以為是的說著。

  生平第一次,赤巖風野真誠地為一個女人說的話而開懷大笑。「看得出來你有多喜歡跟我聊天。」

  汪海藍被他率真的笑容迷住了,好半晌,她才移開視線,淡淡的說:「不必太感動,我只喜歡你的錢。」

  赤巖風野聞言放下釣竿,神情嚴肅地站在她面前,沉聲道:「告訴我,若今天提議的是朝九伍田或其他任何男人,你也會陪他們上床嗎?」

  汪海藍被他突來的脾氣嚇了一跳,「是……是啊。」今天以前或許會吧,但領教過赤巖風野的熱情後,她會慎重考慮其他男人是否也如他這般技巧高超。

  他伸出巨掌扣住她的手臂,一把將她拉起來,「你知道朝九伍田是個性變態,你還會為了錢跟他出去吃飯,然後讓他把你灌醉,對你為所欲為嗎?」

  「如果真是這樣,我當然不會,我又不是白癡!」她不服氣的抬高頭,「我自有辦法對付那隻老色狼。」

  「哦,你打算怎麼對付他?」

  「我會先找同學在家附近埋伏,揍得他不能人道。」她一臉得意的說出心中早想好的計劃,「然後在用餐時,盡我所有的美色誘惑他,讓他加倍痛苦,夠惡毒了吧?」

  赤巖風野滿意地點頭,「如果我沒錢,你也會用這種手段對付我嗎?」

  「當然要用更絕的。」她突然推開他,蹲到水桶邊數魚,「一、二、三、四、五,哇,你釣了五條魚。晚餐我們就吃烤魚,怎麼樣?」

  「我負責釣魚,你負責烤魚。」他邊收拾釣具邊說。

  「可是我——」

  赤巖風野打斷她的話,「為了一艘船,烤幾條魚很划算吧?讓我舒服也是這項交易的重點之一喔。」能完全控制她,感覺真滿足。

  赤巖風野說得沒錯。唉,看在錢的份上,她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好吧。」

  這時,天色逐漸漸暗,理惠應該已經把公文和其他人帶到島上了吧。赤巖風野收起錨,把船開往小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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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9 07:16:08
第三章

  船到了小島時,天色已經全黑,赤巖風野幫助汪海藍下了船。

  「風野!」赤巖理惠迎上前,冷冷地看著赤巖風野懷中的女人,「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為了一個女人而沒有到公司。」

  赤巖風野曖昧地笑了一笑,「相信我,她值得的。」

  汪海藍可不高興了,他們兩人對她的態度都太過分,當她是隱形人嗎?竟當著她的面批評她。「喂,她是什麼人?竟敢對你這大老闆凶。」

  「她是我的秘書。」赤巖風野看著她回答。

  「原來只是個小秘書而已,看你像她兒子那麼聽話,我還以為她是你媽哩。」她一下子罵了兩個人。

  赤巖理惠氣得漲紅了臉,「風野,你什麼時候交了這個、粗俗、沒教養的潑婦?」

  赤巖風野大笑,「你把我的心聲都說了出來。」

  可惡,競這麼說她!她勾住赤巖風野的手臂,暗地裡掐了他一把,然後嬌嗲地朝赤巖理惠開炮,「嫉妒我和赤巖風野的關係嗎?至少我是個嬌美如花的潑婦,總比你這快枯萎的花好,你看起來老得都可以當他的媽了。」

  赤巖理惠兩手按住雙頰,她才比風野大兩歲,但眼角確實有魚尾紋。「風野,如果你不拋棄這女人,我立刻告訴爸媽。」

  「去說呀,誰怕你啊!」汪海藍對她做個鬼臉,然後小聲地問道:「喂,從實招來,她到底是你的什麼人?」她才沒天真到認為一個小秘書敢對老闆這種態度。

  「我姐姐。」赤巖風野據實以告。

  汪海藍倒抽一口氣,一手掩住眼睛,低喃道:「完了!」

  「風野,惠美也來了,我要你把這潑婦送回東京。」赤巖理惠一臉憎厭的瞪著汪海藍,巴不得她立刻消失在眼面。

  「不行。」赤巖風野對姐姐的要求搖搖頭,「海藍還要為我們準備晚餐。」

  「可是惠美……」

  對呀,她還要負責烤魚,看來她還是溜得好。

  於是汪海藍以帶遺憾的語氣說:「看來令姐對我成見頗深,為了不讓你為難,我還是回去好了。」說完,轉身就要走回船上。

  「站住。」赤巖風野抓住她的弱點,提醒道:「錢。」

  「喂,我已經跟你做過了。」她小聲地說,怕被赤巖理惠聽到。 

  「三天。」他無情地說著,「立刻給我你的答案。」

  「可惡,你以為我會白白讓你佔便宜啊!」她氣嘟嘟地掉頭,「三天就三天,走吧!到你的鬼木屋去。」

  「風野,你要惠美跟這潑婦接觸?」赤巖理惠高聲叫道。

  「惠美是誰?」汪海藍好奇地問。搞不好是他妹妹。

  「小潑婦,你懂不懂禮貌呀?我在跟我弟弟講話,你插什麼嘴啊!」赤巖理惠罵道。

  赤巖風野不理會姐姐的叫嚷,逕自看著汪海藍說:「我爸媽理想的媳婦人選。」

  「官田家是貴族之後,與我們家門當戶對。」赤巖理惠說。

  汪海藍笑開懷的說:「哈!這下你慘了。未婚妻和情婦見面,不太好吧?若我是你的未婚妻,我不把你給宰了才怪。」

  「所以我會告訴別人你是我們家的女擁。」赤巖風野宣稱。

  「哈哈哈!」汪海藍大笑幾聲,然後小聲地問:「我這麼美,誰會相信哪?」

  「那你寧願讓屋內幾位高級主管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嘍?」他雙臂環胸,耐心地等她做選擇。

  汪海藍忿忿地瞪了他一眼,「女傭就女傭。」

  赤巖理惠大笑,「她看起來就是一副沒水準的樣子,說她是僕人絕對沒有人會懷疑。」

  汪海藍聽得牙癢癢的。老女人就是老女人,說話這麼尖酸刻薄。

  赤巖風野沒有為汪海藍辯護,一臉正經的問:「其他人都來了嗎」一談起公事,他便恢復不苟言笑的態度。

  「是。明天的投標書,我們討論後做了些小小的更正。」她低聲告訴弟弟。

  一間木屋建在沙灘上,裡頭燈火通明,從落地窗外可以看見幾個人影。汪海藍正要打開木屋的門。

  「海藍,」赤巖風野抓住她的肩膀,「你待在沙灘上幫我們烤東西就好了。」

  「你們?」汪海藍懷疑道,「我以為只有我們倆。」

  「我們大約要在前廳開一小時的會議,你可以從後門進廚房,那裡有準備好的烤肉用具,冰箱裡有食物。」說完,赤巖風野姐弟逕自走入木屋。

  汪海藍繞到木屋後面走進廚房,果然在地上看見一堆木炭和烤肉用具。

  她當然烤過肉,尤其喜歡在沙灘上玩,可是過去都是男生動手烤,女生只要負責塗塗烤肉醬——通常也輪不到她汪海藍來做。

  唉,該怎麼做?看來第一步就是把東西全搬出來。這不是一項簡單的工作,等汪海藍把東西全搬出去後,全身都流汗了。

  第二步是用木炭生火。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火生好,但她全身也弄得髒兮兮的。

  「嗨,你好,我能幫你嗎?」一道甜美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我都把東西弄好了,你還幫個屁!」汪海藍粗魯地罵道,轉頭一看,登時嚇了一跳,「啊!是你,官田惠美。」

  官田惠美也嚇了一跳,「你是汪海藍!」

  「是啊。」汪海藍不好意思地對她笑笑,「真對不起,剛才我不是故意那麼沒禮貌。」

  「沒關係,我知道你是無心的。」官田惠美大方地原諒她。「你一個人要準備大家的食物,真是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反正我是傭人,早做習慣了。」她一個人搬東西、升火,早憋了一肚子氣,若此時站在她面前的是赤巖姐弟,她一定毫不猶豫的破口大罵。但很奇怪,在官田惠美這麼甜美、可愛的女孩面前,她卻怎麼也發不出脾氣。

  「真是抱歉,我聽說你在模特兒甄選上被刪除資格。」官田惠美為她感到惋惜,「最後決定美香子成為嬌蘭的代言人。」

  汪海藍聳聳肩,「無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嘛。」她把中國諺語用日文直接翻譯。

  「什麼意思?」官田惠美不解的問。

  汪海藍解釋道:「意思是吃虧就是佔便宜。」

  「抱歉,我還是不懂。」她不知汪海藍所指的「便宜」是什麼。

  咦,等等,她叫官田惠美!汪海藍突然大叫:「你該不會就是赤巖理惠所說的貴族之後,赤巖風野的未婚妻吧?」

  官田惠美害羞地低下頭,語聲嬌柔地說:「還不是啦,只是我們雙方父母都希望我們結婚,可是……」

  「那我在後台跟美香子吵架時,說我是赤巖風野的妻子,你豈不氣死?」汪海藍連忙跳離她數步,怕她拿起腳下的刀子砍人。

  官田惠美抬起天真無邪的臉龐,「才不呢,我好崇拜你喔!也幸好你轉移了美香子的注意力,若是她知道我是赤巖風野的……好友,說不定我會成為她攻擊的對象,當時我好怕喔。」

  「為什麼?美香子只是赤巖風野的情婦娜子的表妹,你為什麼要怕她?」天生勇氣十足的汪海藍實在不懂善人為什麼怕惡人。

  「她好可怕,還會打架。」官田惠美會心地微笑,「不過,你這麼勇敢,當然不怕美香子那種惡人。」

  「我是不怕。」汪海藍點點頭。心想官田惠美這麼有錢,竟還要跟她們這種苦命人搶飯碗。「你既然這麼有錢,為什麼還要參加模特兒甄試?」

  「是我要求父母讓我參加的。」官田惠美低著頭說,「因為我很膽小,所以想借此訓練自己的勇氣。」

  「你為什麼會膽小?」

  「我不知道,或許從小我的父母太保護我,導致我膽小、怯懦。」官田惠美突然露出憂傷的面容。

  「看你好像心事事重重的樣子。」汪海藍好奇地蹲在她面前。

  官田惠美傷心地掉開頭,「我沒有。」

  「我一看就知道你騙人。你有什麼心事可以告訴我啊,我一定會幫你的,相信我。就算我沒有辦法幫你,至少我也可以為你分憂呀!」汪海藍急切地想為這位值得一交的朋友解決困難。

  「可是你要答應我,絕不跟別人說喔!」官田惠美吶吶地要求。

  「我發誓。」汪海藍舉起手發誓。

  官田惠美紅著臉說:「我愛上一個和我同班的男生。」

  「真的?!」汪海藍聞言吃了一驚,若她是官田惠美,一定會愛赤巖風野的。

  「嗯,可是我沒有勇氣向父母說。」官田惠美輕歎口氣,「我爸媽一定不會答應我們交往的,因為他們家很窮。」

  「又來了!又是一個勢利的家族!「汪海藍忿忿的說,她最痛像陳茵茵那種勢利的人。

  「誰教我要出生在富貴人家呢?」官田惠美的語氣裡充滿了無奈。

  「拜託,錯又不在你,是在於你週遭的人都太勢利了。」汪海藍安慰道。

  「海藍,你說我該怎麼辦?我真的好愛他。」官田惠美激動地握住她的手。

  「你真的愛他?」見她點頭後,汪海藍又問:「你的父母有多愛你?」

  「我是獨生女,所以爸媽從小就很寵我、保護我。」官田惠美帶著感恩的心說。

  「唯今之計……」汪海藍想了想,只有一個辦法。

  「有辦法嗎?」官田惠美的眼裡閃著希望的光芒。

  「生米煮成熟飯。」汪海藍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什麼?!」官田惠美杏眼圓睜,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算了,我看你這麼乖巧,絕對不會做出這麼無恥的事。」咦,她不等於也把自己罵進去了?

  赤巖理惠開完會,首先從小木屋走出來。「惠美,誰准你跟這個沒教養的小潑婦說話!」

  官田惠美放開汪海藍的手,站起身面對走近她們的赤巖理惠,「對不起,我只是心情煩悶想找個人聊聊。海藍很好心,聽我訴了一堆苦,還給了我不少的建議,我很感激她。」

  「你為什麼煩悶?可以說給我們聽聽呀。」赤巖風野對這位溫和有禮、舉止端莊的女孩頗有好感,她是位真正的淑女。

  但對他而言,官田惠美不過是個孩子,她甚至比她身旁的小潑婦還小。那個小潑婦在搞什麼鬼?幹嘛把自己全身弄得髒兮兮的?

  「嗨!你們都開完會啦!」汪海藍熱情地招呼走近的三位高級主管,「辛苦你們了,我已經把火生好了,大家可以開始烤肉嘍!」

  「我叫武田藏,請問你是……」武田藏看汪海藍看傻了眼。

  「我叫宮本新,東京人。」宮本新一見到美麗的小姐,也不落人後,立刻介紹起自己。

  「我叫約翰,美國人。」約翰大膽地對她行注目禮。

  這三位恰巧都是未婚男士,赤巖建築的高級主管,亦在東京黃金單身漢之列。

  「我叫汪海藍,台灣人,是赤巖家族臨時被調過來服侍赤巖風野先生的傭人。」她落落大方地與他們握手,「幸會,幸會。」

  約翰一直握著她的手不放,汪海藍好笑地提醒他,「你一直握著我手,我怎麼去烤肉給各位吃呢?」

  「噢,抱歉。」約翰這才放開手。

  三人像狂蜂浪蝶般跟在汪海藍身邊,搶著幫她忙。

  汪海藍心想老天還是眷顧她的,富有愛心、正義感的紳士總算出現了。

  用餐時,她開心地與他們笑鬧著,玩得不亦樂乎。

  可是在一旁的赤巖風野臉色則可怕極了,他一言不發的瞪著汪海藍。她雖然全身髒汗,但舉手投足間卻有掩不住的性感。尤其是她的笑容,飽含天使的純真和魔鬼的魅惑,世俗男人怎能抗拒她的誘惑呢?

  赤巖理惠生怕單純的官田惠美受到汪海藍不好的影響,一直想套出剛才她們之間對話的內容,並訓斥官田惠美不該接近汪海藍。

  汪海藍和武田藏等三人聊得十分愉快,不時仰頭發出銀鈴的笑聲。她轉頭看見官田惠美沉默不語的坐在一旁,便高聲喚道:「惠美,過來一起聊天嘛!」

  「不准。」回答的人卻是赤巖風野。

  汪海藍好奇地看著他,「為什麼?」

  「他們該回去了,不是嗎?」赤巖風野狠狠的瞪著他的員工。

  「海藍,下次再見了。」武田藏識趣地首先告辭。

  「一定喔!」汪海藍很高興的向他道別。

  接著是宮本新。「海藍,改天我們去跳舞,我知道銀座有一間新開的舞廳很棒。」

  「是不是『風月宮』?」她大叫。

  「你知道!」官本新驚訝道。

  「那是我的好同學保羅家開的嘛,下次我帶你們三個人一塊去,好不好?」她大方的邀請。

  「當然好。」三人搶著回答。

  輪到約翰道別了,他以美國式的熱情抱住她,緊緊擁在懷裡。

  她笑著掙扎,「哇,約翰,差點被你壓碎了啦!放開我好不好?」

  「好。不過,你一定要答應我,你的第一支舞要給我。」

  汪海藍好笑地提醒他,「我是沒問題,但恐怕你得先問過他們兩位。」

  武田藏和宮本新同時出抗議。

  「像個蕩婦一樣,四處勾引男人。」赤巖理惠的語氣裡充滿了鄙視,「官田惠美,你千萬別再跟這種沒教養的女人說話。」

  官田惠美乖順地點點頭,但在她內心裡,她好羨慕汪海藍能自然跟男生交談,並贏得所有男士的注目,包括赤巖風野。

  待所有人都走了以後,赤巖風野用力把汪海藍拉進懷裡,瘋狂地吻住她。

  汪海藍終於能開口說話時,兩人已赤裸裸地在床上交纏。

  「整個晚上,我一直渴望你的吻。」

  她大膽的話語刺激了他男性最直接的官能,沒有多久的時間讓她準備,他便重重地壓在她身上。

  她抬起身了迎接他的身體。愛上他如豹般優雅的律動、如狼般的熱情擁吻、如溫柔的男人呵護她的柔情。

  她愛他的吶喊聲迴盪在如此漫長、優美的夜——他屬於她的夜。

  *   *   *

  第二天,他把她留在床上,一次又一次帶給她全新的激情。她年輕的身子也渴望取悅他,完完全全付出她的所有。

  到了第三天,汪海藍起床時已經是日上三竿,雖還有些睡意,但赤巖風野不在她身邊,她想找他。

  她在沙灘上找到赤巖風野,他站在沙灘上面向大海,高大健碩的他彷彿與大地融為一體,她情不自禁舉步走向他。

  赤巖風野似乎感應到她的出現,回過頭看著正走向他的汪海藍。

  「喂,你在幹嘛?」

  「看海。」他朝她露出一抹笑容。

  汪海藍的心被他迷人的笑容所牽動。她要收回對他的愛嗎?不,她不想。

  「過來。」他敞開懷抱。

  汪海藍真想不顧一切投入他寬碩、安全的懷裡,但她還是阻止自己的衝動,畢竟不想收回的愛也不能付出太多,一個女人能有多少愛可以付出呢?她不知道,所以要謹慎。

  看出她的猶豫,赤巖風野取笑道:「怎麼,昨晚還抱我抱得緊緊的,現在怎麼不敢過來了?」

  她挑高眉,「你以為我怕你?」

  「不是嗎?」

  「我們來打個賭,誰先想要,誰就輸了。我若贏了,我要五百萬日幣。」

  「可以,若我贏了,你不能和武田藏、宮本新、約翰他們任何一個人出去約會。」他愉快地說。

  汪海藍聞言生氣的說:「為什麼我不能和他們三人約會?你管得也太多了吧?你這是干涉我交朋友的自由。」

  赤巖風野搖搖手,「我不是干涉你交朋友,只是他們三人是我得力的助手,我不希望每當我看見他們時,會想到你在他們床上的情形。」

  「那我跟別的男人上床就沒關係了嗎?」話一出口,她就開始後悔自己問這個蠢問題,並希望他不要回答。她知道,答案將會令她感到難堪。

  他神色自若的點點頭,「對了,隨你高興。」

  他的話重重的傷了她的心,汪海藍再次堅決的告訴自己,在這世界上,只有錢才能給她安全感。

  「我想……屆時我的一大票情人們會很感激你教我的經驗,你放心,我絕不會忘提起你赤巖風野的大名。」她故作不在乎的說。

  「該死!」他憤怒地吻住她。

  「這算你輸了嗎?」她喘息地問,眼中閃爍著挑釁。

  「不,這是遊戲的一部分。」說完,他再度俯下唇。

  她真的努力抗拒過,真的努力說「不」。但他是赤巖風野,而她已經有點愛上他,所以她才會輸。「給我。」

  赤巖風野一臉無地嘲笑道:「這麼快?」

  「對你而言也不算太快,不是嗎?」她的唇吸納了他的無情、柔情和她渴望卻得不到的愛。

  在他們又一次從瑰麗絢爛的雲端回到現實時,汪海藍再次提醒自己,金錢才是她的最愛。

  「我們該回去了。」赤巖風野撿起她的衣服幫她穿上,抱起她往遊艇走去。

  「要回去了?」這麼快!

  「你還有東西留在木屋裡嗎?」他皺眉,剛才的做愛已用去太多時間,他必須直接趕到投標的地點。

  汪海藍留戀地望了小木屋和這片潔淨的白色沙難最後一眼,迎上他的略嫌厲肅的目光,故作灑瀟微笑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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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9 07:16:33
第四章

  赤巖風野表情嚴肅地駕船,而汪海藍則忙不迭地把不該對他產生的感情拋下海。

  她覺得他有點怪,卻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為了打發無聊的時光,她開始起草遊艇的讓渡書。

  船靠岸時,汪海藍剛好擬好遊艇讓渡書。她大聲喚道:「赤巖風野,過來一下好嗎?」

  誰知,赤巖風野已經站在她身邊,他雙手撐在桌上,神情嚴肅地看著她,「海藍,你這兩天有沒有任何保護措施?」

  「保護什麼?」她隨口問問,整顆心還在讓渡書的修改上。

  他生氣地扣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著他,「告訴我,你有沒有可能懷孕?」

  懷孕?汪海藍吃驚地睜大雙眼,「我不知道,不過我不喜歡小孩。」

  「如果你懷孕,我希望你告訴我的秘書,我會交代她幫你處理。」赤巖風野面無表情的說。

  他冷淡的態度再次撕襲她的心。「你要我告訴你姐姐?」

  「告訴真彥鈴子,她是我的私人秘書。」他遞給她一張名片。

  「如果我的肚子裡有一個小寶寶,你要我找『你的秘書』,而不是你!」汪海藍不敢置信的說道。他竟敢這麼對她!像趕走一隻懷孕的小狗般毫無感情。

  「我很忙。」

  「放心吧!我不會讓懷孕這種事發生在我身上,我還要上大學呢。」照她以前的脾氣,她應該要跟無情的他大吵一架,但她沒有,現在她只想找個地方大哭一場。

  赤巖風野冷冷的瞪著她,「你的意思是墮胎?」

  「沒錯。」汪海藍冷笑一聲。他無情的語調刺得她的心好痛,倉皇地轉過身面向大海,沒讓他看見她的傷心。

  「很好。」他同樣冷笑一聲,隨即轉身走開。

  「等等!這一份遊艇的讓渡書請你簽名。」她突然出聲叫住他。

  他接過她手中的讓渡書,順手把它拋到海裡。

  「我的讓渡書!」汪海藍憤怒地轉向他,「你是什麼意思?」

  他好整發暇的靠在桌邊,緩緩地說:「我從沒說過要把這艘船給你。」

  「你竟敢騙我!」汪海藍激動地朝他揮出一拳。

  赤巖風野輕易地抓住她的手,「我可不想每次都為我沒做過的事挨揍。」

  汪海藍憤怒的吼道:「我是因為這艘船才跟你上床的。」她的手被抓得緊緊的,怎麼也掙脫不開,

  他譏笑道:「我建議你下次跟別人上床前先拿錢。」

  她冷笑一聲,「哼!你以為我全盤皆輸嗎?告訴你,我已經從你的戶頭提領五百萬元日幣。」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小狐狸。」他的譏笑聲更刺耳了,「我當天就把它轉回我的戶頭了。」

  她輸了!輸得徹底、丟臉。

  她低垂著頭,全身乏力地開口說:「放開我。」

  赤巖風野手一鬆,任她跌坐地上,一雙冷眸掃過她美麗的嬌軀,語氣冰冷的話:「這次就算給你個教訓,別天真的想用自己的身體去換錢。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下次不會這麼好運遇到我。」

  「省省你的大道理吧!」汪海藍不服氣的抬頭瞪他,「你以為你就夠資格吃下我嗎?」

  「該死!你真以為男人該受你擺佈,當你聽話的小狗取悅你、討好你嗎?」赤巖風野憤怒的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拉起面對他。

  「那樣對待別人的人是你!」她對著他的臉大吼。

  他大力搖晃她,失控地吼道:「你還是不懂嗎?像你這麼莽撞的個性,很有可能遇上一個殘暴的性變態,就此被毀掉一生,你知不知道?」

  「我只知道你騙我!」

  「看來你還是冥頑不靈。」他厭惡地推開她,「我會為你祈禱,希望你下一個目標是個正常的男人。」

  汪海藍腳步不穩,她連忙抓緊欄杆才穩住身子。「謝謝,不過你還是為你自己祈禱吧,因為你已經遇到了一個不正常的女人,還不知死活!」她的唇邊噙著一抹冷笑。哼!威脅話誰不會說?要比狠,她絕不會認輸。

  「你說你自己不正常?」赤巖風野大笑著拉她入懷,狠狠吻住她,直到她融化在他懷裡。「你是我見過的最正常的女人,熱情、大膽,只要輕輕一撥弄,就融化在我懷裡。」他的手像要證明他的話似的,輕撫她敏感的頸項。

  汪海藍給他一個甜得足以膩死人的笑容,「你看過『致命的吸引』這部電影吧?我要像電影裡的女主角一樣,報復你這種專門欺壓弱小女子的男人。」

  赤巖風野深深地望進她眼裡。她會嗎?哈,他在想什麼?女人的伎倆他看多了,難不成他會怕一個小女人?尤其是她汪海藍,空有美麗的臉蛋,卻只會耍蠻力,一點智慧也沒有。

  「哼,怕了嗎?我勸你還是大方點,把這艘讓給我。」挑戰又重燃汪海藍對生命的自信,「告訴你,我非得到這艘船不可,至死方休!」

  「小妞,你的貪婪無知令人厭惡。」他勾起她的下巴,語氣充滿了不悅,「你應該多念點書,培養氣質。」

  「你沒資格管我。」她想咬他的手指,卻被他逃脫。可惡!

  赤巖風野朝她揮揮手,轉身瀟灑地跳上岸。「小潑婦,很高興你這幾日盡責的陪伴。」

  在他轉身的同時,汪海藍也動作敏捷的跳上岸,但赤巖風野卻沒發覺她已上岸而轉身想要拉她,卻不小心把她推到海裡。

  「你故意的!」汪海藍生氣地指控,揮掉他伸過來的手。

  「我為什麼要故意推你下海?」他拂去臉上的海水,大聲地吼了回去,「我不是立刻跳下來救你了嗎?」

  「誰要你救!」她再次揮掉他伸過來的手,「你是個卑鄙、無恥、奸詐的小人,我不要你碰我!」

  這時,碼頭上已經圍了好幾個好奇圍觀的人,其中有人朝他們大喊: 「喂!港口不是游泳戲水的地方,你們快上來吧!」

  「別無理取鬧了,我高興碰你就碰你。」赤巖風野強悍地抓住她。再次訝異她的美,即使她渾身濕淋淋的,仍美得不可思議,也同樣極輕易就能挑起他的慾望。他有點後悔,就這麼結束兩人之間的關係。無疑地,她是個好床伴。

  「你等著別人來救你吧!」話還沒說完,汪海藍抬起膝蓋狠狠踹向他的胯下,接著用力把他的頭按到水裡,自己迅速游上岸。

  她游上岸後,無面表情地告訴圍觀的人, 「海裡有人快淹死了。」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待赤巖風野遊上岸後,來接他的司機遞給他一條毛巾,「赤巖先生,理惠小姐急著找你。」

  「我知道了。」他邊擦著頭髮邊走向車子停靠處,當然沒有錯過司機竭力忍笑的嘴角。

  此時,汪海藍已經坐上計程車,她要司機把車開到赤巖風野的轎車旁,探頭出去大喊: 「赤巖風野,下次要救人前,千萬要量力而為。」

  「該死!」他忿忿地丟下毛巾,衝向汪海藍坐的計程車。

  「快開走。」汪海藍立刻命令司機。

  計程車駛了一段路,司機好心地遞給她一條毛巾,「小姐,剛才那位真的是赤巖集團的赤巖風野先生嗎?」

  「對,而且是我見過最無情、最冷酷的人。」她隨即以毛巾掩面痛哭失聲。

  *   *   *

  到新宿的公寓時,汪海藍這才想起她連付計程車的錢都沒有。她低聲要求司機: 「司機先生,可不可以麻煩你等我幾分鐘?我找同學送錢來。」

  「沒問題,只要你別哭。」任誰看了這麼美麗的淚人兒,都會於心不忍的。司機連忙安慰她,並借她零錢打電話求援。

  「喂,保羅嗎?我……」汪海藍覺得好丟臉,有些難以啟齒,不過,她還是硬著頭皮說出困難,保羅答應五分鐘內趕到。

  五分鐘後,果然有一輛保時捷敞篷跑車朝她疾駛而來。

  「海藍,我來了。」保羅迅速在對街停好車,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她身邊。

  「保羅!」汪海藍投入保羅的懷裡。

  「怎麼了?」他擁著她,匆匆付過計程車費後,摟著她回樓上的公寓。

  她不說一句話,只是埋在他懷中大聲哭泣。保羅是她和孟俞最要好的同學,在他們兩人面前,汪海藍才會展現出她脆弱的一面。

  保羅拍拍她的肩, 「海藍,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了?這三天你是到哪兒去了?」

  「我……我被強暴了。」這正是她的感覺。

  「強暴?!」保羅跳起來。

  汪海藍可憐兮兮地點頭。

  「是誰?」他憤怒地大吼。海藍一直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他不容許有人欺負她。

  汪海藍吸吸鼻子,語音清晰的說: 「赤巖風野。」

  保羅聞言愣了一愣,訥訥地問: 「你確定?」

  她點點頭,楚楚可憐的看著他。

  保羅的父親是東京全日電台、全日電視、全日時報的總裁,剛好和赤巖集團是死對頭,現在也只有保羅能幫她了。

  「海藍,據我所知,赤巖風野不需要用暴力得到女人吧?」他還是有些不相信。

  汪海藍聞言,一雙淚眼哀戚地望著他, 「你不相信我?你不願幫助我?」

  「當然不是。」他歎了口氣, 「你要我怎麼幫你?」

  想當初高一時,他因同性戀的身份曝光而被同學取笑,是海藍、孟俞幫助他在班上重新立足的,所以他雖然不相信赤巖風野會強暴女人,但他不能不幫她。

  「我……」她深吸口氣,語氣堅決的說: 「我要你以全日集團少東的身份幫我上電視、報紙、電台等媒體,我要全東京的人都知道赤巖風野強暴我。」

  「海藍,理智點。這麼做,你的名譽必然全毀。」保羅希望她不要這麼意氣用事。

  她勇敢地吸口氣,「我不怕。」

  「太胡鬧了!」他叫道, 「赤巖風野會反告我們誹謗。」

  「我就是要把事情鬧大。」

  保羅見勸不動她,只好無奈的歎口氣, 「唉,你這麼做是為什麼呢?」

  保羅是她的好同學,汪海藍不想欺騙他,所以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他答應把他的遊艇給我,只要我肯陪他三天。」

  「天啊!你怎麼這麼傻?」他猛拍額頭,「這三天找不到你人,我就有預感,你一定會出事。我要是幫你胡鬧的話,孟俞回日本後不把我臭罵一頓才怪。」

  「等孟俞回來時,這件事早解決了。」她向保羅保證道,「我不能容許赤巖風野的欺騙,我一定要他讓出他的船。」

  「海藍,放棄好不好?」保羅苦口婆心的勸道,試圖打消她的主意, 「赤巖風野可不像是會束手就擒的男人。」

  「那你認為我就該乖乖被欺負、被凌辱嗎?然後像個弱者躲在家裡哭泣?」她不可置信的瞪著保羅, 「一句話,你到底幫不幫我?」

  「幫幫幫!」保羅無奈地癱在沙發上, 「我怎能不幫?這回真的應驗了你們中國人的一句話, 『為了朋友,兩肋插刀』。」

  「放心吧,好心有好報!我只想得回我應得的東西。」汪海藍拍拍他的肩, 「事後,我一定會重重報答你的。」

  *   *   *

  赤巖風野一行人由大阪回到新宿的總辦公室。

  赤巖風野把手中的公事包重重地丟到桌上,大聲咆哮道: 「我真不敢相信我們會以些微的差距輸給多福建設!」

  見赤巖風野大發雷霆破口大罵的模樣,赤巖理惠等四位參與這項投票計劃的高級主管皆沮喪得無話可說,他們為了這次的計劃整整忙了六個月,沒想到還是功虧一簣。

  待赤巖風野發完脾氣後,赤巖理惠憤怒地開口道:「我們之中一定有內奸。」

  約翰諷刺道:「武田藏,宮本新,是你們其中之一嗎?」

  「理惠,你看我們三個哪一個像內奸,不妨直說。」武田藏不客氣地開口, 「若你只是胡說,就最好道歉。」

  赤巖理惠和他們三人共事多年,而他們之間的溝通方式向來是有話就說,毫不客氣,沒有人因理惠姓赤巖而給予特權。

  「別怪理惠,她說得沒錯,若非有內奸,多福開出的標價不會只低於赤巖一點。」除了宮本新對赤巖理惠本來就有好感外,他說的也是事實。 「別忘了,昨天晚上在場的還有官田惠美。」

  「不可能是惠美。」赤巖理惠袒護道, 「官田家是貴族之後,亦是東京的望族,她沒有理由這麼做。我想這個內奸一定是汪海藍。」

  一聽見她的名字,赤巖風野突然僵直了身軀。

  「但她不在木屋裡,她一直待在沙灘上。」武田藏立刻反駁。

  「你看到了嗎?」赤巖理惠反問, 「她很狡猾,說不定她是躲在廚房裡偷聽我們開會。」約翰實事求是地說。

  「我贊同約翰說的。」宮本新也支持他們兩人的觀點,「理惠,不可否認,你對海藍有偏見。」

  「我看你們三人都被她迷得暈頭轉向,看不清事情真相了。」赤巖理惠諷刺道。

  赤巖風野不置一詞的聽著他們的對話,他還會不瞭解汪海藍狡猾成性、貪婪無厭的個性嗎?洩密者除了她還會有誰?她的動機很明顯,因為他的拋棄!

  思及此,他的嘴角浮現殘酷的笑容,一點也沒有念及舊情人的溫柔。

  他站起來打斷眾人的討論, 「武田藏,你明天就把多福近十年資金調度的情形做一份完整且詳細的報告。宮本新,計算多福開出這樣的底價,他們得到的利潤有多少。約翰,計算出所有原料成本。理惠,你要密切觀察多福未來幾個月的動態,包括銀行往來資金的運用情形。」

  「風野,你認為還有轉圜的餘地嗎?」赤巖理惠向來佩服弟弟的精明和智慧,相信他們要拿回這項工程的機會是很大的。

  「我就是要多福把硬吃下的肉吐出來。」赤巖風野冷酷地撇撇嘴角, 「好了,今天大家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風野,汪海藍不可能是內奸,她根本沒機會。」約翰不會天真的看不出赤巖風野和汪海藍的關係。

  但他的話只有更加深赤巖風野的憤怒。

  此時,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武田藏接起電話。

  赤巖理惠不用想也知道弟弟要去哪裡,她必須阻止。「風野,我可不可以搭你的便車?」

  「新,麻煩你送我姐姐回家。」赤巖風野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風野,你最好等一下。」武田藏神情嚴肅地放下電話,用搖控器打開隱藏式音響。

  「全日廣播電台新聞快報:

  「一名台灣籍留學生汪海藍,控告赤巖集團總裁赤巖風野強暴。受害人今天下午接受本台專訪,說明她是被海藍軟禁在他一艘名為『摘星號』的豪華遊艇上,遭受赤巖風野性侵害長達三天……」

  「那個賤人!好大的膽子,竟敢誣告赤巖家族!」赤巖理惠從椅子上跳起來,怒不可遏的吼著。

  「我佩服海藍。」宮本新小心掩住嘴角的笑容, 「她真勇敢。」

  「這條獨家新聞很值錢,看來全日可以大撈一筆。」約翰似笑非笑的說。

  「風野,你要告汪海藍誣告嗎?」武田藏比較關心這一點。

  「不。」赤巖風野的唇冷酷地抿成一直線, 「我不在乎,強暴這種案子掀出來,最難堪的還是女人。她要鬧儘管讓她鬧,如果她還要臉的話。」

  「風野,我不贊成你的作法。」赤巖理惠可不打算這麼輕易就饒過汪海藍那個小潑婦。 「這嚴重影響到赤巖家族的名譽,我要控告她誹謗。」

  「親愛的姐姐,我不希望你介入這件事,畢竟我才是當事人,不是嗎?」赤巖風野警告的瞥了她一眼。

  這時,電話鈴又響起,武田藏把它轉給赤巖理惠接聽。

  「什麼!秀子自殺生命垂危,現在醫院急救!」赤巖理惠驚愕的叫道。

  赤巖風野在聽見姐姐的話後,身軀突然變得僵硬,臉色一陣蒼白。花崗秀子一直是他們赤巖家族的寶貝,爸媽尤其疼愛她,她為何會自殺?

  他走上前,扶著姐姐顫抖的身子, 「走,我們趕快到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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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下午兩點,赤巖風野從一個重要的會議中趕回家,因為父親找到了導致秀子自殺的男友三田清也。

  赤巖風野走進書房。靜幽的書房內,電視無聲的開著,正播放汪海藍的記者會。他的雙親端坐在一張紅檜書桌後。

  他以冷漠迎向父親的威嚴,兩人同樣充滿不可一世的敖氣。而赤巖夫人則面無表情地望著她此生最親近的兩個男人。

  似乎自他有記憶起,他的雙親便很少笑,當然也很少關注於他的一雙兒女,他們熱中社交活動勝過對兒女的關心。

  直到最近,他們覺得赤巖家族應該有下一代誕生了,將來好準備繼承這個企業王國,這才注意到他這個已三十歲的兒子。

  而他們似乎很難接受,忽略了三十年的兒子不受他們的控制,於是他的父母煽動責任感過重的姐姐理惠,天天在他耳邊嘮叨,逼他娶官田惠美。這讓向來自由慣了的他無法接受。

  但他自小由家庭教師那裡所受的倫理觀念深植他腦中,父母終究是父母,他不能像應付商場上的敵人般隨便打發他們,所以他一直容忍父母的逼婚、理惠的叨念。

  「三田清也呢?」赤巖風野首先打破沉默。

  「不急,他正在途中。」

  老赤巖審視這個他幾乎陌生的生兒,以更威嚴、強勢的態度決意要兒子屈服。他只是要兒子盡身為赤巖家族長子的義務,娶一個血統高貴的女人,生一個能繼承家族企業的繼承人。

  毫不隱藏父親用此方法把他騙回來的不悅,赤巖風野十分清楚父親的目的。諷刺道: 「好吧,你提早把我叫回來,一定有重大的事情要宣佈,我洗耳恭聽。」

  赤巖風野走到離父母有一段距離的沙發上坐下。

  「我找了你四天,我自己的兒子甚至比一個外人還難見到。」老赤巖的聲音依然洪亮,充滿了堅決。

  他聳聳肩反駁道: 「你不能期望我還像個小孩子,一接獲命令便放下所有重要會議,乖乖趕回家聽你無理的訓斥吧。」

  老赤巖氣得拍桌子咆哮道: 「我要求你回家解釋汪海藍的事算是無理的訓斥?你身為赤巖風家族的長子,卻任由你的女人玷污家族名譽,使整個赤巖家族籠罩在醜聞之下,親人蒙羞,你認為你對得起家族中每一位成員嗎?」

  關於汪海藍的胡鬧,赤巖風野無話可說。她這四天胡鬧的成果不同凡響,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成功,教人刮目相看。

  他低頭沉思了一下,「好,我保證,我會立刻解決這件事。」

  老赤巖瞇著眼,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 「若你沒有能力解決汪海藍這件事,我很樂意代勞。」

  「不必,那是我的事。」既然已找到了三田清也,待解決秀子的事情後,就輪到汪海藍了。一想到她,赤巖風野眼裡閃著危險的光芒。

  「也是赤巖家族和官田家族的名譽問題。」老赤巖說。

  赤巖風野挑高眉,意味深長地問: 「這關官田家族什麼事?」

  赤巖夫人插口說: 「你父親已經答應了官田家的婚事。」

  「你替我答應這樁婚事?」赤巖風野在驚愣過後,突然大笑,「你們不會期待我履行婚約吧!」

  「你祖父十八歲的時候生下我,我二十歲的時間生你,我不認為現在我要求已經三十歲的你結婚有何不對。」老赤巖被兒子激得漲紅了臉,「官田惠美擁有貴族血統,舉止高貴大方,個性溫柔婉約,這樁婚事說起來,你還算高攀了。」

  「官田惠美是個好女孩。」赤巖夫人補上一句。

  「她的確是高尚的淑女。」這一點赤巖風野並不否認。

  「官田家族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數百年前的名門,我和你父親都很喜歡惠美。」赤巖夫人進一步說。

  「若是赤巖家族的財富會阻礙你的婚姻,那我會毫不猶豫把它交給赤巖司。」老赤巖威脅兒子。

  赤巖風野憤怒地咬一咬牙, 「你又想拿你手中三分之一的股權來威脅我嗎?」

  老赤巖怒視著兒子, 「三分之一的股權又怎麼樣?你以為你所擁有的股權比我還多,我就動不了你嗎?」

  「很可惜,這是不爭的事實。」赤巖風野加重語氣,「我絕不會和官田家的任何女人結婚,若你把我逼急了----」

  赤巖夫人連忙打斷他們父子倆的爭執, 「風野,他是你的父親,我們知道這些年你對赤巖集團的貢獻,但這是讓你對父親不敬的理由嗎?」

  「爸,媽,我為我的態度道歉。」赤巖風野讓了一步, 「我只是希望你們明白,我還不想結婚。」

  「理惠說你在小島上時,很喜歡惠美。」

  赤巖風野對母親的話不予置評,冷靜道: 「她曾去參加赤巖百貨的模特兒甄選。」

  「沒錯,是我們鼓勵她去的,我們希望你能看看惠美所擁有的高尚氣質。」赤巖夫人興奮地說。

  「但我是直到事後別人告訴我,我才知道惠美也參加了甄選,當時我甚至想不起她的長相。」他這麼說的用意是告訴母親,他連官田惠美長相都記不住,更遑論對她有什麼感情。

  「我和你父親的感情也是婚後才培養的。」赤巖夫人的語氣和眼神都堅決地告訴兒子,要他服從。

  「時代不同了,媽。如果一定要有人娶她進門,我不介意多一個二媽。」赤巖風野被憤怒淹沒了理智,氣得口不擇言。

  赤巖夫婦聽見兒子此種大逆不道、大不敬的言詞,霎時氣白了臉。

  赤巖夫人氣得全身顫抖, 「我真不敢相信,我親自生養的兒子,竟對我說出這種話,你不只侮辱了你的母親,還有你自己。風野,你太令我失望了。」

  「風野,你若是不結婚,就是對家族不忠,對長輩不孝,我要把你逐出家門。」

  這時,敲門聲打斷三人的爭執,管家開門走進來,「三田清也先生到了。」

  赤巖風野登時鬆了口氣,若三田清也再不來,他大概已經和父親脫離父子關係了。

  「風野,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三天後,我會對外發佈你和官田惠美的婚訊。」老赤巖下最後通牒。

  「我們走著瞧。」赤巖風野挑釁地揚起頭,冷冽的藍眸看著管家,「請三田清也先生進來。」

  三田清也甫走進書房,赤巖風野便粗暴地揪住他的衣襟,把他壓在牆壁上。「秀子說你為了一個不認識的女人而拋棄她!你今天要不給我解釋清楚,休想走出這裡!」

  「當我知道秀子懷孕時,我本已決定要娶秀子,但在一個星期前,我在港口遇見一個和我有類似遭遇的女孩。她認為我和秀子的婚姻不會幸福……」三田清也戰戰兢兢地把自己的苦惱,以及那名陌生女孩訴說的遭遇源源本本說了出來。

  「所以你就拋棄秀子!」赤巖風野厭惡地放開手,這男人還真孬種種。不過,他所說的那名挑撥離間的女孩更該殺。

  三田清也害怕地哭了, 「我知道錯了,如果我知道秀子……」

  赤巖風野再度抓住他的衣襟, 「走,我要你現在就到醫院告訴秀子,你願意娶她。」

  三田清也突然止步,雙眼大睜地瞪著電視裡的女人。「是她!就是她勸我該拋棄秀子的。」

  赤巖風野立刻轉頭,在看清螢幕上的是何人後,他的驚訝不下於三田清也。「你確定?」

  「她很美,我從未見過這麼美的女人。」三田清也深吸一口氣,現在他恨不得親手殺了電視裡的女人。「我當然確定。」

  赤巖風野突然仰頭大笑,又是汪海藍惹的禍! 「很好。」他一把推開三田清也,逕自走出書房。

  「你去哪裡?」老赤巖問道。

  赤巖風野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的說: 「放心吧,我會一併解決我的婚姻、秀子、汪海藍的問題。」

  *   *   *

  「被施以性虐待,渾身是傷,可憐少女無辜受害。」保羅大聲復誦汪海藍剛才在記者會上的說詞, 「海藍,我不喜歡你的謊言。而且你每天在電視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簡直演活了被害少女。」 

  「無所謂,誇張點才能引起大眾的注意嘛。」汪海藍一點也不在意的聳聳肩, 「不然我這麼犧牲,還被那些電視節目、電台主持人和記者無情地攻詰、批評就太划不來了。」

  「海藍,松田聖子炒作新聞的手法都沒你高明。」保羅搖頭歎氣, 「赤巖風野還沒控告全日集團旗下的媒體還真是奇跡。」

  四天來,這件赤巖風野強暴新聞已鬧得全東京滿城風雨。汪海藍每天上電視、電台接受訪問,儼然成為媒體追逐的焦點。

  雖然效果比預期要好得多,但汪海藍一點也不覺得高興。一來她被輿論批評得一文不值,二來赤巖風野至今仍未出面辯解,而她面對媒體的壓力愈來愈大。赤巖風野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海藍,收手吧!你已經鬧了四天,還不夠嗎?」這四天來,一有機會保羅就提出這個要求。

  「可是我的船還沒要回來呀!」汪海藍頓足,不甘心就這麼放棄。

  「現在大街小巷都在談論你的事,赤巖集團所屬的電台、報社也都在反擊這件事,情勢對你很不利。」保羅實在擔憂不已。

  「我不管。」她打一開始就有玉石俱焚的決心,「我只要奪回屬於我的東西。」

  「赤巖家族在政商兩界很有勢力,你再這麼鬧下去,萬一赤巖家族告你誹謗、誣告,到時說不定你連日本都待不下去了。」他這話可不是在危言聳聽。

  「就算如此,我也要帶著我的船走。」汪海藍倔強道。

  「唉!」保羅也只有無奈的長歎一聲,他已經勸到無話可勸了。

  「讓我來勸她吧。」門口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是他!汪海藍手微顫地掉了梳子,她不敢把梳子撿起來,強自鎮定的抬頭看他,「久違了,赤巖先生。」

  赤巖風野走上前為她撿起梳子,他看著保羅說: 「畢竟她是我的妓女,不是嗎?」這是最近報紙刊載的其中一句標題。

  「赤巖先生,你好。我叫全日保,朋友都叫我保羅,我可以解釋這一切。」保羅拿出手帕擦汗,面對氣勢懾人的赤巖風野,他頓感有股沉重的壓迫感朝他襲來,讓他渾身不自在。

  「我沒興趣聽你的解釋。」赤巖風野無禮地一口回絕,拉起椅子上的汪海藍,「跟我走。」

  他的藍眸裡似乎隱藏某種致命的危險——他看起來像想殺她。

  汪海藍突地打了個寒顫,雙手抓住桌沿, 「我才不是你的妓女!你甚至連一毛錢也沒給我。我不要跟你走。」

  「怕了?」他輕蔑的看著她。

  汪海藍立刻挺起肩膀,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說過,我非得到你的船不可。」

  他冷笑一聲,眼睛是一片冷藍。 「我忘記你一切所作所為都是以錢為出發點,為了錢,你可以出賣一切,包括你自己。」

  「至少我敢坦誠我要的是錢。而你表面上是只只會裝帥、耍威風的豬,本質上卻是一隻下流、齷齪的鐵公雞。」她希望雙眼沒有洩漏她的懼意和傷害。

  赤巖風野像沒把她的話聽進去似地拿起行動電話,「喂,小陳律師嗎?我要你擬好一份摘星號的讓渡書,並立刻到摘星號上等我。」

  原來這就是他來的目的!汪海藍臉上有掩不住的光彩,激動地幾乎想拍手叫好。「你終於肯認輸了。」

  他無奈地攤攤開手, 「事已至此,我不認輸也不行,我承認我低估你的聰明智慧。」以及胡鬧的本事,這句才是他心中真正想說的話。

  汪海藍一臉愉悅的笑容, 「其實我何嘗願意把事情鬧得如此難堪呢?」

  唉!想想她還真有點感傷.因為赤巖風野真的是她到目前為止最愛的男人,但在錢與愛情不可兼得的情況下,她只能選擇白癡也不會選錯的錢。

  赤巖風野也回以一笑,心中暗道一聲:小狐狸!

  四天不見,她比他記憶中的模樣還要美。娶一隻狐狸可以幫他解決一些事,例如整天逼婚的老古板雙親、嘮叨的理惠和平凡無奇的官田惠美。把一隻害蟲帶回家,她自然變成眾人攻擊的目標,他就可高枕無憂。

  而且看汪海藍胸大、臀大,替他父母多生幾隻活潑、好動、美麗的小狐狸,不,是小孫子,應該沒有問題。最重要的是,她是他擁有過最特別、最熱情、最美麗的床伴。

  赤巖風野伸出手,露出一抹最具魅力的笑容,邀請道: 「那麼我們可以出發到遊艇上簽合約書了嗎?」

  汪海藍不疑有他的握住他的手, 「我感到榮幸。」

  「海藍,別去,那可能是一個陷阱。」保羅立刻阻止她。所謂旁觀者清,他可不像海藍那麼天真。

  汪海藍伸手阻止正要代她發言的赤巖風野, 「保羅,你剛不也親耳聽見赤巖風野打電話給他的律師了嗎?」

  「但是……」保羅迎上赤巖風野冰冷的眼神,欲言又止。

  「保羅,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是赤巖風野是個紳士,我會平安歸來的。」汪海藍在他頰邊落下一吻,隨即快樂地挽著赤巖風野走出去。

  *   *   *

  「真的只要簽了名,這艘船就屬於我的了嗎?」汪海藍摸著因興奮而發燙的雙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小陳律師聞言以為她懷疑他的專業,略顯不悅的說:「汪小姐,我是東京數一數二的大律師,你可以完全信任我的能力。」

  汪海藍見他不悅的神色,心知他誤會了,立刻解釋道: 「對不起,我沒有侮辱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相信吧,這是你應得的。」赤巖風野握住她的手,低下頭在她手背印上一吻, 「我當初不該剝奪屬於你的東西,請容我正式向你道歉。」

  「沒有關係。」她好感動,張開手心緊緊與他相握,「我不怪你。」

  他等她簽完字,小陳律師下船後,禮貌地問: 「你願意招待我搭乘你的船出海一遊嗎?」

  「當然。」她毫不猶豫的點頭,眼神閃爍如星子,「我們一起來慶祝我的勝利,安慰你的失敗。」

  「謝謝。」赤巖風野垂下眼眸, 「你真體貼。」

  她一臉真誠的邀請, 「那麼,我以這艘船主人的身份真心歡迎你。」

  「我教你駕船。」他帶著和善的笑容建議。

  「對喔,我都忘記我不會駕船。」雖然她打算明天一早就找人準備把船賣掉,但此刻,她真的好想和風趣、優雅、迷人的他緊緊粘在一起。

  汪海藍天資聰穎,反應靈敏,很快領悟開船的訣竅。一個小時後,她在赤巖風野的協助下,將船開出海。她興奮的抱住他的頸項, 「哦,我該怎麼感激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他輕輕按住她的唇, 「別這麼說。這在麼美好的時刻,我們應該開香檳慶祝。」慶祝他即將到來的勝利。

  「對。」她好興奮, 「可是我沒想到要買香檳呀。」

  「我有準備,我去拿。」他微笑地發覺她臉頰上的暈紅,便把她抱起放在躺椅上。

  「你真是太完美了。」她重重親他一下,才肯讓他離去。

  他們很快就幹完一瓶香檳。

  「哇!」有些醉的汪海藍在甲板上旋轉歡呼,「滿天的星星、香檳醇酒、我的船,這世界真是太美好了!」

  赤巖風野抓住不斷旋轉的她,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入夜的海面有些冷。」

  她放蕩地勾起他的下巴, 「還有迷人的紳士。」

  「你醉了。」他埋入她濃密的頭髮中,找到她精緻小巧的耳垂。

  「我沒有,我只是太興奮擁有一艘船。」說到這裡,她向後靠在欄杆上,仰頭看著他, 「不過,我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安慰你,因為你是可憐的輸家。說吧,你想要怎樣的安慰?就讓我做一次神仙教母,來滿足你的願望。」

  他輕擁她入懷,一隻大手佔有性地攬住她的纖腰,另一手則溫柔地來回描畫她飽滿的下唇,「或是滿足你的?」

  「我的什麼?」汪海藍微垂下眼瞼,掩飾自己的羞報。

  「慾望。」

  「我的確想要你。」她老實的承認。「承認慾望並不可恥。」

  「當然,只是我想聊天。」赤巖風野一臉認真的說。

  「聊天?」她真是失望透頂,難道才過四天,她的魅力就銳減了嗎?

  看出她眼裡的失望,他輕笑一聲, 「海藍是什麼意思?」

  「藍藍的大海的意思。」只要接近他,她便會有一種好像觸電般的感覺。

  「你是從哪裡來的?」他隨口問問,全神貫注地克制自己的慾望。

  「台灣。」她微微一笑,看他極力克制自己的慾望。

  「家裡的情形?」

  她的手撫上他的臉, 「以前我們家很有錢,雖然比不上你的家族,但汪家也是台北的望族之一。自從我父親過世後,我們家的公司被我繼母搞得烏煙瘴氣。」

  她不讓他再問任何問題,性感地低下頭,獻出一雙甜唇。

  數分鐘後,她成功地誘惑他,他的鼻息濃厚,無止盡的吻中夾雜低吼。汪海藍在他激烈、迅速進入自己時,勝利地吶喊出聲。

  *   *   *

  「該死!」赤巖風野看著手錶,低咒一聲,迅速翻身站起來。

  汪海藍的身子還處在慵懶、昏沉的狀態,她被他這聲低吼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

  他看著她迷漾、茫然的雙眸,「抱歉,嚇到你了。」

  他低頭重重親吻她已被吻得紅腫的雙唇,然後把她的衣服套回她身上,自己也快速穿上衣服。

  汪海藍有些生氣地問: 「赤巖先生,你似乎忘我們正在海上,四面都是水,你要趕去哪裡?」  

  「至少我沒有忘記船有炸彈。」他用力抓住她的手,「快,跳下海,我們必須離開這艘船。」

  「不!我不相信!」她掙脫他的箝制,雙眸狂亂地掃視空蕩蕩的甲板。船艙!她立刻轉身跑到船艙。

  她的動作太快,赤巖風野來不及抓住她。 「海藍,回來!炸彈就快要爆炸了。」他追上她時,她已經打開船艙的門。

  「赤巖風野,關掉它!」她大叫。

  「我沒有辦法,這早被設定好的。」他拉著她往外跑, 「快走!」

  「我不要!我要與我的船共存亡。」憤怒取代理智,她試圖掙脫他鐵鉗般的手指。

  「shil!」赤巖風野咒罵一聲,不顧她的反抗,硬是將她扛在肩膀上往甲板衝去。

  他在心中計算時間,希望能來得及,可是他肩上的汪海藍不住地掙扎、叫喊,他忍不住用打了她臀部一巴掌。

  「你該死!敢打我!放我下來!」她高聲尖叫,用力捶打他結實的背部。

  「閉嘴!吸氣。」他沒有給她準備的時間,直接把她拋下海,自己也立刻跳下去。待他一浮出水面,隨即大吼:「快游!」

  就在他們游了沒多遠時,突然「轟」地一聲,炸彈爆炸了!

  一連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幾乎淹沒他們的意識,強烈翻騰的海浪直把他們的身體往海底拉。

  赤巖風野伸手抓住她的腳踝,想把她拉到身邊,但她踢他一腳,拒絕他的幫助,奮力的游上海面。

  「我要控告你炸毀我的船!」在逃離鬼門關後,汪海藍的第一句話,吼得很無力。

  赤巖風野得意地笑道: 「證據。」

  汪海藍撥開眼前的濕發,吼道: 「你為什麼要炸掉我的船?」

  「我一向喜歡當贏家。」

  「你認為炸掉船你就贏了嗎?」她簡直要氣炸了,「你知道你毀掉的是什麼嗎?是錢哪!你知道一艘船值多少錢嗎?」

  赤巖風野攫住她的腰,把她拉入懷裡,他的藍眸晦暗得就像暴風雨即將來的臨前的大海,深沉而危險。「只要我想要的東西,我一定會不擇手段的得到,誰也無法阻止我。」

  汪海藍氣得衝口罵道: 「瘋了!」

  這時,光亮的探照燈從天上灑下耀眼的光芒,並傳來直千機隆隆的引擎聲,他們兩人抬頭往上看,一架直升機正朝他們飛來。

  不多時,直升機的繩梯降下,赤巖風野抓住她的手臂,「上去。」

  「我不要!」她拚命拍開他的手。

  「這你也要跟我爭。好吧,隨便你上不上來。我先走了。」他輕輕鬆鬆爬上繩梯。

  「不上去難道冷死在這裡嗎?」汪海藍全身僵硬地跟在他後面往上爬。

  「歡迎來到我的直升機。」嘻皮笑臉地說,並要駕駛員把直升機開回東京。

  「你是在跟我炫耀你的富有嗎?」她瞪著他。

  「別誤會,這只是最快解救我們脫離船難的方式。」赤巖風野將一條大毛巾覆到她頭上。

  汪海藍一把奪過毛巾,用力搓揉著自己的頭髮,似乎想將它們連根拔起。 「下次有機會我一定親手炸掉你的直升機。」

  「死心吧,你怎麼也贏不過我。」他拍拍她的肩,咧嘴笑道。

  「別碰我!」她揮開他的手以毛巾掩面痛哭,愈哭愈大聲,最後變成歇斯底里的哀號。

  赤巖風野不理她,逕自拿著毛巾擦乾頭髮。

  半晌,汪海藍大概累了,哭聲漸漸止息。她抹掉頰上的淚水,惡狠狠的看著他, 「等著瞧,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今天這樣對我!」語畢便撇開頭不願看他。

  赤巖風野輕笑一聲,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硬是把她的頭轉回來, 「我拭目以待。不過,我想現在你會更有興趣聽我的建議。」

  「幹嘛?」她冷哼一聲, 「炸掉這架直升機?」

  「小妞,別這麼暴力。」

  她忍受不了了,恨恨地打他, 「我暴力?你別忘了是你先炸毀『我』的船!這就像在我眼前燒掉一堆錢般令我痛心疾首!」

  赤巖風野任由她發洩,直到她筋疲力竭的停手後才說: 「如果要做我的老婆,你得多學習淑女應有的風範。」

  「你……要我嫁給你?!』'汪海藍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嗯。」他微笑地看著她一臉的震驚。

  「為什麼?」她的疑問不過三秒鐘,隨即揮揮手,大言不慚的說: 「你不用說,我知道,一定是因為我的美麗,對不對?」

  赤巖風野並未答腔,仍是一臉笑容的看著她。她要怎麼說、怎麼想,隨她高興,他才不會笨到告訴她,他為什麼要娶她。

  「嫁給你可以,」她深吸一口氣,抑高頭開始獅子大開口, 「但我要一億元現金入我的戶頭、赤巖集團千分之一的股份,一幢箱根的別墅、一棟新宿的公寓、一部法拉利最新的車子。」

  「沒問題。」赤巖風野眼也不眨的照單全收, 「婚禮呢?你有什麼要求?」

  哈哈哈!這回真的賺死了!嫁給赤巖風野不啻嫁給一座金山銀礦。想不到胡鬧一下就有此等代價,太不可思議了!

  她走的是什麼狗屎運?竟能飛上枝頭做鳳凰,登上赤巖夫人的寶座,那就相當於童話故事裡的皇后啊!真是棒呆了!

  汪海藍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嘴巴愈張愈大,口水差點滴下來。

  赤巖風野提醒道: 「注意你的儀態,赤巖夫人該有的高雅、華貴。」  

  「你認為我儀態有瑕疵?」她立刻坐直身軀,猶如皇后般高貴, 「可別忘記,好歹我也是望族之後。」

  是嗎?他懷疑地輕笑出聲。 「你想要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她為他性感的笑容怦然心動,柔柔地說: 「愈快愈好。」她可不想煮熟的鴨子又飛走了。

  這時,直升機已在赤巖大樓的樓頂停妥。

  他為她解開安全帶, 「明天我會召開記者會,宣佈我們一個星期後結婚,然後我安排你到巴黎採購,一切費用由我負責。」

  「好。我一定會做個好老婆。」她溫柔地承諾。

  赤巖風野先下飛機再轉身扶她下機, 「為了錢?」

  「對,我要你明天先把一半的錢匯到我的戶頭裡。」另一個原因是我愛你,但這句話她保留沒說。 「前車之鑒,我不得不防。」

  赤巖風野突然正色道: 「我是赤巖家族的長子,我不要我的妻子成為家族的笑柄。換句話說你必須具備傳統女子的美德,溫順地對待丈夫、恭敬地孝順公婆。」他抬起她的下巴,「告訴我,你做得到嗎?」

  「當然。」還用考慮嗎?她又不是白癡。「有錢能使鬼磨。」

  「很好,我則安心於用錢買到你這樣的好老婆。」他輕啄她的嘴角, 「前車之鑒,我必須擬一份合約,確保你能做到你所承諾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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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9 07:17:57
第六章

  婚禮的前夕,孟俞帶著汪海藍的弟弟汪擎回到新宿的公寓。

  「孟俞,歡迎歸來!我也剛從巴黎採購回來。」汪海藍擁抱住好友和弟弟, 「擎,你不是國中畢業了嗎?怎麼好像沒長高多少嘛,甚至比孟俞還矮。。」

  汪擎緊張地看一眼孟俞,再恨恨地瞪著姐姐, 「才不呢,孟俞一百六十五公分,我一百六十公分;而且,姐,男人的發育從現在開始還不晚!」

  「海藍,難道你不知道你弟弟最討厭人家說他矮。」孟俞笑說。

  「不過,還是很高興你能來參加我的婚禮,幸好那個老巫婆沒來。」

  「姐,她可是我媽也!」汪擎大聲抗議。

  「乖。」她摸摸弟弟的臉頰, 「老姐不是故意侮辱那個老巫婆的。」

  汪擎臭著一張臉推開姐姐,「幾年不見,你的嘴巴愈來愈刻薄了。」

  「那要看對象。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我的座右銘。」汪海藍摟著孟俞坐到沙發上。

  「你弟弟蠻有性格的,對不對?」孟俞揶揄道。

  「他呀,愈來愈拗了。」汪海藍搖搖頭批評道,「喂,你媽咪怎麼捨得你跑到日本讀書?」

  汪擎臉一紅,偷偷看了孟俞一眼,「我自己爭取的。」

  汪海藍有趣地看著弟弟頰上的紅暈, 「好吧,那麼我搬走以後,你就跟孟俞相親相愛的住在一起吧。」

  「嗯。」他興奮地點頭。從他進門到現在,姐姐只有這句話最動聽。

  「我不打算再佔用你的房子,海藍。」孟俞婉拒絕他們姐弟倆的好意。

  「不,孟俞,你一定要住下。」汪擎急忙開口。不然,他幹嘛到日本留學?

  「可是……」

  「沒有可是。」汪海藍語氣緊定地說,「孟俞,我即將成為赤巖夫人,我的丈夫是一個非常有錢的人,如果你不滿意我們這間小公寓,沒關係,我買一棟豪華公寓送你好了。」

  「海藍……」孟俞瞥了瞥汪擎一眼,他彆扭的態度,任誰都明白。

  汪海藍假裝沒有看見好友的暗示,自己的弟弟當然要幫嘍。「孟俞,算我求你,幫我照顧我這年紀無知的寶貝弟弟好嗎?」

  「我……好吧。」孟俞點頭答應,反正只是一個小男生,很好擺脫的。

  「對了,聽說你這次回台灣虛驚一場,到底是怎麼回事?」汪海藍好奇的問。

  「沒什麼,只不過剛好遇上一場意外。快告訴我,你是怎麼釣到赤巖風野的?」孟俞只關心汪海藍的婚姻。

  兩個女孩開始吱吱喳喳從汪海藍和赤巖風野的偶遇開始說起。

  「唉!」汪擎聽完後,不禁大歎口氣, 「有這種姐姐,我深深領悟,追求女人不能只追求她們美麗的外表,否則將是男人畢生的不幸!我真同情未來的姐夫。」

  「孟俞不漂亮嗎?」汪海藍挑撥離間的功夫是她所有本事中最高招的。

  「孟俞當然漂亮。」汪擎躺在她們對面的沙發上,「但她是你們之間唯一一個氣質與美貌兼具的。」

  但孟俞聽了,一點也不覺得高興。「海藍,小孩子的話我們不要理會,繼續說我們的。」

  於是兩人又開始像麻雀般七嘴八舌。

  見她們兩人愈說愈起勁,受冷落的汪擎,被她們猶如收音機般不停播放的聲音催眠得睡著了。

  「海藍,聽你這麼說,我覺得赤巖風野是一個極為冷酷無情的人。」孟俞不安地皺眉。

  汪海藍點點頭, 「你說得沒錯,但我怎能抗拒金錢的誘惑呢?」

  「金錢不是萬能的。」孟俞重申她崇高的理念。

  「或許。」汪海藍的臉色突然黯淡了下來。

  「或許?!」孟俞微蹙眉頭。海藍以前總是會以激動且堅定的口吻反駁她,現在為什麼改變? 「那或許之外呢?」

  「我愛他。」

  孟俞想大笑卻笑不出來。兩周前,海藍還是一個金錢至上的女孩,但現在,她卻變成一個深陷愛情的女人。

  「他不像一個懂愛的男人。」孟俞老實說出她的看法。

  「他會愛我的!日本男人要的不就是一個順從的妻子嗎?我會努力成為他心目中的好妻子。」汪海藍神情堅定的說。

  「但豪門恩怨幾時休呀?」孟俞雖然不懂婚姻,但她看多了這類電影、電視劇。

  「關鍵在於誰是興風作浪之人。」汪海藍的理念倒是和赤巖風野娶她的目的相似。

  「我祝福你。」孟俞微笑。沒有人比她更瞭解海藍,她相信海藍絕不會坐視別人欺負她的。

  「走,進來看我的禮服,我也幫你挑了幾件禮服。明天一定有許多名人出席,說不定你會碰到你的羅密歐喔。」汪海藍拉著孟俞的手往房間走去。

  *   *   *

  汪海藍在下午三點抵達赤巖家位於鐮倉市的別墅,婚禮在此舉行。儀式依循日本古禮進行,觀禮的人數近百人,皆是赤巖家族的成員,其中還包括好幾位日本政壇的要員。

  儀式完成後,汪海藍走進赤巖風野的臥室休息,立刻向陪伴她的孟俞抱怨道: 「這真是我所見過最複雜的儀式!」

  「可是海藍,你好美喲!」孟俞比汪海藍這當事人還要投入這場日式的婚禮中。 「我想所用的日本女人都要嫉妒你這中國人穿起日本傳統新娘禮服的嬌態。」

  汪海藍嫌惡地拆掉頭飾, 「或許吧,但我可討厭極了。」

  孟俞輕笑,「別忘記,你已經嫁入日本最古老、富有的家族之一里了。」

  「你錯了,我嫁的是錢,這才是我最關心的。」

  汪海藍走到窗邊把頭探出去,采自助餐式的晚宴已在花團錦簇的庭園準備完畢。

  「孟俞,你來瞧瞧,剛才我們在屋內看到的佈置是以香水百合為主,屋外則是用香檳玫瑰來佈置。晶瑩剔透的水晶酒杯、手工細緻的英國碟盤、東京最著名的廚師做的地道日本料理,你看,這些都是用錢堆出來的排場。」

  「而這些錢都將屬於你。」孟俞來到她身邊,對著庭園外的美景讚歎不已, 「但你的心卻給了赤巖風野。」

  「愛上他不啻愛上一個危險的代名詞,因為他總是強悍冰冷得令人捉摸不定。既然我已經愛上他,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他也愛上我。」汪海藍還是一貫的樂觀。

  「放心,沒有男人不愛你。」孟俞為她打氣。不過,她也被赤巖家族其他成員對海藍冷漠,不友善的面孔嚇到,尤其是海藍的公婆。 「我今天終於深刻感受到什麼叫豪門深似海。海藍,赤巖家族的親屬似乎不是很好相處。」

  「無所謂,反正他們要的是順從和恭敬的妻子而已嘛。」

  「就這樣?」孟俞知道那對海藍而言,簡直比登天還難。她掩著嘴笑道: 「不過我對你有信心,你總有一天會做到的。」

  汪海藍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的笑道: 「我想你也該開始練習,剛才我看你一直含情脈脈的盯著風野的堂弟赤巖司看。」

  「我哪有!」孟俞嬌羞地否認。

  「喲,我們的冰山美人終於動情嘍!」汪海藍促狹道。

  「我只是對他頗有好感而已。」孟俞的臉都紅了。

  「那就足以令天下紅雨了。喂,等一下你可要握機會多接近他。別顧忌我老弟,他還那麼小,你總不能等他長大才談戀愛吧。」

  孟俞大笑道: 「你真是我見過最好的朋友、最爛的姐姐。」

  她們兩人躺在床上笑鬧時,門突然被用力的推開,赤巖夫人板著臉瞪視床上的兩人。 「對不起,我能跟我媳婦單獨說幾句話嗎?」

  「當然可以。」孟俞站起身整整衣裙,給好友一個同情的微笑後匆匆離去。

  房內只剩赤巖夫人和汪海藍。這是她們第一次見面,看彼此的臉色,似乎正在醞釀一場婆媳大戰。

  「媽。」汪海藍首先打招呼。

  「先別叫我媽。」赤巖夫的語氣裡充滿輕蔑,看也不看她一眼,逕自在沙發上落坐。她的坐姿端正,儀容高貴,宛若女皇。

  原來是來砸場子的!汪海藍恍然大悟。甭想!赤巖風野的錢她死也要硬吞下去——即使是賠上自己的愛。

  「我和風野已經結婚。」她故意提醒婆婆。

  赤巖風野很聰明,他向媒體發佈將與汪海藍結婚的消息後,就把汪海藍送出國,直到婚禮前夕才把她帶回國,以致沒人能制止這場不受歡迎的婚禮。

  但赤巖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冷冷的說: 「你該知道你根本沒有資格嫁入赤巖家族。」

  汪海藍並沒有被她冷淡的態度嚇到。 「風野決定的事,沒人能阻止。」

  雖然才認識赤巖風野短短兩個禮拜,但已足以讓她瞭解他強悍的個性。

  「我要你現在就走,我不承認你這個媳婦。」

  這老太婆在開什麼玩笑!汪海藍假裝不懂的問: 「什麼意思?」

  「我希望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也是最後一次見面。」赤巖夫人冷冷一笑。

  娶她的人是赤巖風野,關其他人屁事!汪海藍心中如此想,但她並沒有說出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時候擺低姿態不聰明。

  於是她柔聲說道: 「可是風野娶了我,我們不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面。」最好天天見面,氣死你!

  「看來你是執意要進入赤巖家嘍?」赤巖夫人飽含怒意的瞪視她。

  汪海藍故作無辜樣的點頭。

  「很好。屆時,休怪我對你不客氣。」赤巖夫人威脅著。

  她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女孩,真是幼稚的威脅,就不信眼前這位老太婆能玩什麼把戲。

  「我保證明天你和我們同住開始,你將很不快樂-----」

  汪海藍詫異地驚呼:「同住?!」

  赤巖夫人很滿意她的驚訝。 「風野沒告訴你,你們婚後將住在這棟大宅,和我們同住?」

  「風野沒有說。」她皺眉不悅的回道。

  赤巖夫婦希望娶進門的媳婦是官田惠美,好提高自家的高貴血流,沒想到赤巖風野娶人是她,壞了他們的計劃,他們自然會把她當敵人,而思想偏激的赤巖理惠也絕不會給她好臉色;再加上前些日子她故意破壞赤巖家族的名譽,想必他們個個也懷恨在心吧。

  赤巖風野娶她的目的究竟為何?聰明如她也想不通。

  如果只為錢,她現在就可以拿錢走人。但捨棄赤巖風野的話就太可惜了,怎麼說他也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她不要,還有別的女人搶著要,與其讓其他女人得到他,她還不如自己霸住他,而且她已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了。

  雖然他城府深、心機重、冷酷無情,但她就愛他這些壞壞的特質,否則她真嫁給一個好男人,生命多沒挑戰性、多沒趣啊。

  若能讓他愛上她,不就人財兩得?從此兩人相親相愛過一生,羨煞天下所有女人。

  「我們家規矩很多,尤其會針對平民出身的你設計一套規矩。」赤巖夫人以為她的沉默是因為害怕,一臉得意的笑了。

  「我會努力學習,不負眾望,使自己成為赤巖家族的標準媳婦。」汪海藍佯裝柔順的說。

  赤巖夫人嚇了一大跳, 「你真的不怕?我可不是在嚇唬你,你真敢進赤巖家的門?」

  「我愛風野。」她以溫柔、優美的語調說。

  「好吧,我謹代表赤巖家族歡迎你。」赤巖夫人眼裡的怒火和口中說出的話一點也不協調。她怒氣沖沖地走出去。

  「謝謝你,媽。」汪海藍故意對著婆婆的背影說。

  果如她所料,她看見赤巖夫人原本僵直的背因她的話挺得更直。

  *   *   *

  化妝師和女傭人在赤巖夫人走後進來。

  再過一個小時,晚宴就要開始,赤巖風野走進臥室接他的妻子。

  汪海藍從鏡子看見他,旋過身跑向他,像個討賞的小孩般綻開最燦爛的笑容仰頭看他, 「我的表現如何?」

  他回以一笑, 「可圈可點,現在所有的人都可以明瞭,我為何娶一個外國女子。」

  汪海藍滿意他的回答,熱情地圈住他的脖子,勾引地貼近他偉岸的身軀。「你應該看看我剛才在你母親面前的表現,那才值得你為我喝采哩!」

  「她來跟你下馬威了?」赤巖風野眼裡有掩不住的興味。

  她委屈地點頭。「她說她討厭我,我嫁人赤巖家後她一定會想盡辦法折磨我、虐待我、整我,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娶她是為得到父親手中三分之一的股權,也是為了報復她近日的胡鬧和父母的逼婚。至於她日子過得快不快樂根本不在他關心的範圍內,但看海藍適應得出奇好,他肯定沒看錯人。她的確有能耐對抗雙親,讓他們將心思放在她身上,他完全不用為她擔心。「那你怎麼說?」

  「說『我愛你』啊。」她可愛地伸出舌頭,「還不簡單。」

  赤巖風野俯下頭攫住她的唇, 「我教你的方法,你只要生個小baby就行了,那絕對可以奠定你在家族裡的地位。」

  「這也是你的計劃嗎?」想得美!她才不笨,合約上又沒說要馬上生小孩。要生,十年後再生也不晚呀!

  他雙眼緊盯著她,仔細觀察她的反應, 「以我的身份地位,我需要一個繼承人。」他真後悔沒在合約上註明一年內生小孩這項,否則真可一勞永逸。

  有錢人對繼承人這種事特別敏感,就順著他吧。

  汪海藍親了他的一下,言不由衷的說: 「放心吧,為維護我赤巖夫人尊貴的地位,我一定努力懷孕。」

  幸好她有先見之明,早就準備好避孕藥,要把她當成生小孩的機器,下輩子吧!

  赤巖風野滿意地輕撫她裸露的臂膀, 「這是你的邀請嗎?」

  她故意學小女孩般咯咯笑, 「當作是吧!」

  「真不害臊。」他揶揄道。

  「我也會害羞呀。」汪海藍眨眨長而濃密的睫毛,一副不勝嬌羞的模樣。

  「你真是有演戲的天才。」赤巖風野笑著撫摸她柔嫩的臉蛋。

  「所有女人的害羞都是裝出來的,笨蛋。」

  他們走出房間來到樓梯口,汪海藍抬頭看著他,要求道: 「吻我,我想向所有人宣告你赤巖風野屬於我。」

  「這舉動很傻。」但他樂意地吻住她。

  汪海藍張開雙唇歡迎他,然後他加深這個吻,執意要她柔軟地癱在他的懷抱中,掠奪她內心最深處的降服。

  赤巖理惠憤怒地衝上樓梯拉開兩人,怒斥道: 「若不是我也姓赤巖,我會乾脆建議你們在眾人面前做愛。」

  「我們似乎太過火了喔。」汪海藍像灘水般柔軟地讓丈夫摟著,笑咪咪地轉向氣得快發瘋的赤巖理惠。「刺激了某些未婚者。」

  赤巖理惠氣得雙眼快冒出火花來。「汪海藍,你簡直就是個不要臉的蕩婦,憑什麼進入我們赤巖家?」

  「請注意你高雅的儀態。」汪海藍學著婆婆挺直背脊,挽著丈夫的手,「另外,沒有人給你權力管赤巖家族其他人表達愛意的方式。」

  「你——」赤巖理惠氣得說不出話來。

  赤巖風野幾乎要為妻子的表現拍手叫好。

  「看看下面是誰!」汪海藍輕呼一聲, 「你的父母、姐姐,以及花崗秀子,我似乎招惹了你們一家子的人。」

  「怕嗎?」

  赤巖風野開始為她擔心。他的父母、姐姐並不歡迎有個平民出身的外國媳婦,加上秀子事情,他們一定會想各種方法「教育」他的妻子;而秀子的個性驕縱,她會對海藍採取什麼不利的報復嗎?

  「不怕。」汪海藍勇氣十足的說。

  「放心,我會竭盡所能保護你的。」

  「謝謝你。」她向他道謝。但心裡對他能做到多少並不抱太大期望,只要他有心就夠了,現在她只希望他能早日愛上她。

  他們的談話因蜂擁而來的道賀人群而停止。

  汪海藍身著一襲香奈兒的純白禮服,驕傲地挽著英俊、高大、富有的丈夫,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婚宴,一切都照她的要求完成。

  「有錢能使鬼推磨」是汪海藍最信服的一句話,她可以從眾人欣羨的目光和嫉爐的笑容中找到相同的認知。

  一直到宴會接近尾聲時,孟俞才有機會接近汪海藍。

  「海藍,你到底對花崗秀子做了什麼事?我看她充滿憎恨的目光瞪你哩!」

  汪海藍得意地將自己與三田清也偶遇的經過告訴孟俞。「花崗秀子也太幼稚,這樣就鬧自殺,要是為甩那懦弱的男人也就算了,她竟然是為留不住他而自殺。我看花崗秀子真嫁給他,才應該去撞車自殺。」

  「你也玩得太過火了。」孟俞輕斥一句, 「你爭強好勝的個性要改一改,要不然我怕你留在這裡不出三日便香消玉殞、死於非命。」

  「呸呸呸!孟俞,你少咒我。像赤巖家族這群勢利鬼,沒人教是不會長進的。」汪海藍天生就有戰士有膽量,非戰到最後一秒鐘絕不棄械投降。

  「你確定你行?」孟俞有些擔心的問。

  孟俞雖未明說她擔心何事,但汪海藍和她相交多年.彼此之間即使不明說,也能明瞭對方的想法。「別以為我沉淪愛中就會變得軟弱。」

  「你永遠不會與軟弱沾上邊,但你會顧慮過多而心軟。」孟俞瞭解她的朋友。

  「謝謝你的忠告,我會記得。」汪海藍決定結束這個話題,她轉頭剛好看見赤巖司望向她這邊,便小聲說:「你英俊的羅密歐在看你嘍。」

  「他約我到舞廳跳舞。」她轉頭望了赤巖司一眼,匆匆和海藍道別,「海藍,打敗所有姓赤巖的人,爭取你的幸福。」

  「我會的。你也加油,好好跟赤巖司來場戀愛。」汪海藍大笑地與孟俞道別。

  「春宵一刻值千金,該入洞房嘍。」赤巖風野悄悄來到妻子身邊抱起她。

  「哇!」汪海藍發出幸福的尖叫。她懂得如何製造機會,讓自己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

  賓客們的目光全集中在他們身上。

  「喂,我們不能等所有人都走光嗎?」到了樓梯下,她給所有賓客一個飛吻,再度引起所有人的喧嘩。

  「要不是我很瞭解你,我還以為你害羞呢。」他抱著她直奔二樓的臥室。

  進了房間,她摟住他的脖子,嬌聲說:「我好興奮。」

  赤巖風野微微一笑, 「為今晚還是為錢?」

  「為你。」她拉下他的頭,給他一記熱情的吻,然後掙扎落地,伸手為他寬衣,並像宣誓般嚴肅道: 「我一定會做一個令你滿意、驕傲的妻子。聽從你的話,順從你嚴苛的爸媽,討好你姐姐,成為赤巖家族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第一夫人。」

  「我當然不會相信你的醉言醉語。」此時他只想佔有她誘人的身體,滿足他的慾望。

  在如狂潮般來去的激情之後,汪海藍感覺到自己體內依然熱情如火。她低下頭在他平滑、溫暖的胸膛印上一連串的灼吻,直到他屈服為止。

  他被她挑逗得鼻息粗重, 「你像陣旋風,滿載令人驚奇的活力。」

  汪海藍一臉正經的宣佈: 「我會讓你愛我。」

  赤巖風野聞言大笑道: 「你愛不愛我,我都無所謂,只要你履行合約的內容就好了。」

  「基於我對你的愛,你會得到更多,你將會明白愛的真諦。」疲倦來得如此快,她剛才覺得熱情如火,現在卻昏昏欲睡,但她掙扎著把話說完, 「並且愛我愛到無法自拔。」

  「睡吧,你累了。」他輕吻她的額頭。他早習慣她過於天真的言詞,只把她的話當作夢話。

  *   *   *

  第二天,汪海藍獨自在大床上醒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步出房間,準備吃完早餐後出去享用她花不完的錢。

  他們早說好不去度蜜月,雖然缺乏情調,不過赤巖風野是個大忙人,她這個做妻子的,應該體諒丈夫賺錢的辛勞,尤其嫌的錢是供她花用的。

  她走到樓下到餐廳,吩咐傭人準備她的早餐。

  「少夫人,老夫人要你十分鐘過後到她房間的起居室見她。」赤巖夫人專屬的女傭進入餐廳傳話。

  汪海藍好奇看著一臉嚴肅的老傭人一眼,這名老傭人她一看就不喜歡。「你叫什麼名字?」

  「鈴木。」她平板地回答,像極了赤巖夫人的音調。

  「鈴木。」汪海藍把注意力轉回早餐上, 「麻煩你告訴我婆婆,等我用完早餐後,我再去找她。」

  「你不可以這麼做,老夫人的話不可任意違抗。」鈴木命令道。

  「我不是一個有階級觀念的古板之人,但請你記住你身份、階級應有的態度。」她以嚴肅的口吻訓斥鈴木。

  鈴木愣了好半晌,才憤然開口: 「你竟敢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我是老夫人的專屬傭人,風野少爺還是我一手帶大的,我在這個家族的地位……」

  「停。」汪海藍揮手示意她閉嘴,再聽她念下去,她就要消化不良了。「我說過,我不是勢利之人,但請你也尊重我。」

  「風野少爺瞎了眼,才會娶你這種人盡可夫的女人。」  

  「你走吧!」她推開吃到一半的早餐,被老女人氣得沒胃口,站起身,「算了,還是我走比較快。」真倒楣!早餐也不能好好享受。

  「你要去哪裡?」鈴木抓住她。

  「我要出去吃早餐!」她大叫。

  「你必須去見老夫人。」鈴木緊緊抓著她的手,把她拖到赤巖夫人的房間。

  老赤巖埋首報紙中,頭也不抬。

  赤巖夫人存心給桀驚不馴的媳婦臉色看,眼裡射出的精光足以令膽小軟弱的小女孩渾身顫抖。

  但汪海藍一點也不膽小軟弱,她根本不會被婆婆的不友善和公公故意的忽視嚇到。

  她抱怨的看著婆婆, 「這裡的傭人都這麼野蠻嗎?」

  「你連一聲招呼都不會打嗎?」赤巖夫人沉聲喝道,「早在兩個小時前,你便要來向我們道早安。」

  兩個小時前道早安?八點嗎?她在開玩笑吧?

  汪海藍摸不透婆婆的心思,但心想順從總沒錯,於是她恭敬的說:「爸、媽,早安。」

  赤巖夫人冷冷的開口說: 「鈴木,麻煩你把我們家的規矩告訴我的媳婦。」

  「是,老夫人。」鈴木開始像背書般,不苟言笑地說: 「少夫人每天準時八點到老夫人房間的起居室道早安,八點半共進早餐,十點陪老夫人參禪、打坐,中午十二點午餐,下午兩點招待客人喝下午茶,星期日除外。還有,接下來的三個月,老夫人會聘請國際知名禮儀老師為少夫人上禮儀課,時間定在下午四點到六點,晚上八點晚餐。」

  汪海藍聽了後大笑道: 「想不到兩位還有這種閒情逸致開這種滑稽的玩笑!」

  「不准笑!」赤巖夫人喝令, 「這是我們赤巖家的規矩,凡是赤巖家的媳婦皆必須遵守,直到你懷孕。」

  「媽,我不是有意忤逆你。」汪海藍努力說得文雅些, 「但這種規矩是不人道、不合理的,它該被廢除。」

  「可以,但得等我死後。」赤巖夫人努力壓抑心中對媳婦的怒氣, 「你希望廢除這些規矩,你是在詛咒我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風野一再向我保證你會是個順從的好妻子,他說你們早已約法三章。」

  原來這個家是這麼的變態!怪不得赤巖風野給她的代價這麼高。汪海藍決定先敷衍再說。

  「好,一切都聽你的。現在,我可以先行告退嗎?」

  「很好,這才是女人該有的謙恭態度。」赤巖夫人在媳婦走出去後,笑著跟丈夫說: 「或許我們的媳婦還不是根朽木。」

  老赤巖終於從報紙中抬起頭, 「雖然她不討人喜歡,但風野總算結婚了,如果她能幫赤巖家生個繼承人也算立了大功。」

  赤巖夫人拍拍丈夫的手, 「看來我們赤巖家很快就有下一代了。」

  *   *   *

  獨自一個人吃過晚餐後,汪海藍無聊的待在房間裡不知該做什麼才好。

  說什麼共進三餐,當她準時走進餐廳時,才發現只有她一個人。她的公婆真過分,競聯合起來欺負她、整她!

  唉,原來這就是孤獨、寂寞的滋味,真可憐。

  好不容易捱到十點,她聽見有車聲,立刻飛奔到正對大門的陽台。

  「風野,你回來啦!」她故意大叫,才不管婆婆聽到會有何反應。

  「風野,你妻子真的很沒教養。」赤巖理惠受不了的猛搖頭。

  「放心,有媽在,她很快就會有家教的。」赤巖風野笑著走上樓。

  聰明的妻子不會質問老公為何晚下班,汪海藍用力親他的臉頰, 「老公,上了一天班,累了吧?」

  「好累。」赤巖風野心想不知她能維持幾天這種溫柔的模樣。

  「我去幫你放洗澡水。」

  等她從浴室出來時,赤巖風野叫住她, 「幫我脫衣服。」

  「好吧。」她帶著樂意的笑容為他服務。讓他愛上她,是她在這個家庭能安穩過日子唯一的籌碼。

  見她如此柔順的模樣,他不禁讚美道: 「你真令人驚奇!我還以迎接我的會是一個黃臉婆。」

  聽到丈夫的稱讚,汪海藍露出愉悅的笑容, 「我說過我一定會讓你滿意的嘛!」

  「媽媽有沒有刁難你?」

  「媽媽對我很好。」她口是心非的回答。

  「換上你最美的睡衣,上床等我。我洗澡很快。」他阻止她脫下他的褲子,在還能控制自己的慾望前進入浴室。

  但他才進浴室沒多久,汪海藍穿著近乎透明的絲質睡衣打開浴室,「哈嘍,達令。」

  老天!他偉岸健碩的身軀與覆住他的水流形成強烈的美感,她終於明白為什麼男人拍寫真集喜歡用水作陪襯。

  「甜心,你進來真讓我受寵若驚。」赤巖風野著實為她的大膽嚇到,不過他很喜歡她刻意的勾引。

  她是個特別的女人,如烈酒、烈焰般灼喉的特別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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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9 07:18:18
第七章

  平淡的新婚生活在汪海藍的「犧牲奉獻」中過了一個月。

  在新婚期間,家裡不曾有訪客,也沒有當初在汪海藍以為每天可以穿著華麗禮服前去參加數不盡的宴會。

  她每天只能面對永遠板著張臉的公婆,和老愛在她耳邊叨念、斥責的赤巖理惠。他們不定時用三餐,故意忽視她、孤立她。

  他們又用多如牛毛的規矩命令她不能出去,整整一個月她像中國古代的婦女那樣足不出戶。

  這些不愉快她都可以忍受,因為她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只有風野才是她的生活重心,她只在乎他。

  但風野日理萬機,根本沒有時間陪她,她每天只能用電話和孟俞聊天打發時間,可是孟俞已經開學了,沒有太多時間陪她聊天。

  唉,她也好想上學。結婚的女人真可憐!她自怨自艾的想。

  她不能一輩子任憑公婆擺佈,做任他們玩耍的布偶媳婦,風野也該為婚姻做些改變。

  他可以挪出時間陪她。例如他可以每天準時五點下班,或者帶她出席宴會、社交場所,又或者他可以在例假日時陪她出去玩。有他的陪伴,公婆應該不會再限制她的出入。

  這些要求對一個丈夫而言,應該不算過分。汪海藍決定,今天晚上該是好好和風野談的時候了。

  *   *   *

  當天晚上,赤巖風野又是十一點才到家。

  快睡著的汪海藍在二樓一聽見他的車聲,連忙坐起身。

  待他進來後,她試探地問: 「風野,你的工作真那麼忙嗎?」

  赤巖風野瞥了她一眼,看來她終於忍不住要開始抱怨也的雙親了。

  他也知道母親對她是過分了點,但母親是出於善意,為了赤巖家族的名譽想訓練她成為一名淑女。而明顯的,她這一個月來變得溫順、甜美、可人,成為他心目中理想的妻子。

  「嗯。」他解領帶後,走到床邊,低下頭親她的臉頰。一接近她,他想到的只有一件事。

  她推開他,「風野,你在忙什麼?」

  赤巖風野聳聳肩, 「你不會有興趣談無聊的公事。」

  「不,我很有興趣知道。」其實她只想和他聊天。

  他搖搖頭,意興闌珊的說: 「抱歉,在面對一整天的公文後,回到家我實在不想談公事。」

  正合她意!她語氣熱切地說: 「那我們來談點別的。」

  「我什麼都不想談,我只想做這個。」他拉開她身上的被單,灼熱的唇吻上她薄如蟬翼的睡衣下若隱若現的胸部。

  他又想控制她了!她氣得拿起床頭的一杯水,往他頭上倒去。

  「該死,你在玩什麼把戲?」他憤怒的抬起頭。

  「我說過,我只想和你談談。」她雙手環胸,別過臉,不想看他向來輕易就能影響她的熾熱目光。

  「好,你可以開始說。」他站起身,開始解開襯衫上的扣子。

  「我希望你每天能五點準時下班。」她滿懷希望地看著他。

  「不可能,我有一個企業王國要經營,一天二十四小時對我來說都還嫌太短。」

  「但是……」

  他停下脫襯衫的動作,雙目嚴厲的看著她, 「至於我有多少財富要管理,你應該很瞭解。這不也是你嫁給我的目的嗎?」

  「連星期天假日,你都沒有空陪我嗎?」她委屈地抱怨。

  「你若是後悔了,我們可以取消那紙合約。」他狡獪的提醒她。

  「不!」她因愛他而著急地喊出口。

  看她一副可憐的模樣,赤巖風野的良心突然發現,冷硬的唇角也柔和了。「好吧,我答應你,星期天假日我盡量回來陪你。」

  「真的?」她為他小小的讓步而雀躍不已。

  他點點頭,「現在,做我的好妻子,為我脫衣服。」

  「那我以後可以找你共進午餐嗎?」她邊幫他脫衣服邊問。

  「當然可以。」

  說完,他將妻子摟入懷中,低頭覆上她的唇,兩人的慾望之火瞬間被點燃。

  但在激情過後,汪海藍恢復了理智,擁被坐在床上,望著呼呼大睡的他生悶氣。

  她原來只覺得他的態度很怪,但哪裡怪,她也說不上來,現在她終於知道了,他每天很熱情地和她做愛,卻不願和她聊天。

  每次她想和他談話,他便睡著,看來他根本沒誠意和她共同經營婚姻。

  雖說她最初接近他的動機是為了錢,可是她後來也愛上他。為了他,甘心忍受家人的排擠,過著日復一日無聊的生活。

  她是個女人,也憧憬美麗的婚姻,她努力維持他們的婚姻,但她努力付出換來的卻是丈夫的冷落。

  對於這種情形,她該想個方法突破,但要如何做呢?她很努力的想著,但不一會兒,她也累得睡著了。

  *   *   *

  第二天上午陪婆婆打坐之後,她回到自己房間,撥著赤巖風野辦公室的電話。

  正在總裁辦公室討論公事的宮本新接到電話,立刻轉給老闆。

  「喂,我是赤巖風野。」

  「風野。」她嬌聲喚著。

  「什麼事?」能在嚴肅煩悶的上班時間聽到海藍甜美的聲音,感覺很不錯。他往後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我想你今天中午請我吃午餐。」然後她要逛到半夜才回家。

  赤巖風野在聞言的剎那有點動心,但繼而一想海藍大概是要跟他抱怨家中的事,又決定作罷。

  「抱歉,我今天中午要開個重要會議,不能陪你。」他拿工作當借口。

  白天得以全心辦公,遠離父母的干擾;夜晚,她還是個不可多得的熱情伴侶。這種生活他很滿意,他不會傻得捲入她們婆媳之間的戰爭。

  「可是我想跟你聊天。」更想出去透透氣,她在心中加了一句。

  「有什麼事,可以等我回家再聊。作為一個好妻子,是不能隨意打擾丈夫上班的。」他故意提醒道。

  「可是,你每次——」

  「老婆,我很忙。」赤巖風野趕緊打斷她的話, 「而且我一向嚴禁員工在上班時間做私人的事情。」

  「好吧,再見。」掛電話前她又想到,連忙問:「那明天呢?」

  但電話已經掛斷了,她只好失望的掛上電話。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她連續打了一個星期的電話,不是被他親自拒絕就是被秘書擋掉,而且他還是加功到半夜-才回家。

  白癡也知道他騙人!

  求人不如求己,靠他沒有用。汪海藍在苦思一天後,終於想到一個完美的計策,就是——她懷孕了!

  想到這個方法,汪海藍高興地跳起來。她大聲狂笑,任回聲蕩在偌大的房間內, 「哈哈哈!真是太天才了!」

  當天晚上,她便向赤巖風野宣佈懷孕的消息,果真得到他全心的注意。

  「真的?」他有點懷疑。

  「這我也不是很確定,不過,我的月事遲了一個星期,以前都很準時的。」

  「你可以去看醫生。」他建議,銳利的雙眸緊盯著她,想看穿她是否騙人。

  「對,我明天想去看醫生證實。」她已經聯絡過孟俞和保羅,要他們計劃明天遊玩的行程。

  保羅大後天就要到紐約留學,明天出去順便為保羅餞行。

  「我陪你去。」

  「不用。」汪海藍連忙拒絕,真讓他跟去就糟了。「我找孟俞好了,你只要在出門時順道載我出去就成了。」

  由於她數周來的表現稱得上是一個好老婆,赤巖風野決定幫她脫離母親的魔掌一天。「好,你明天看完醫生後可以到我的辦公室,搭我的車回家。我保證爸媽不敢對你的外出有意見。」

  「謝謝!」見達到目的,汪海藍高興的親了丈夫一下。

  等赤巖風野洗好澡出來後,她以太累為由,拒絕了他。

  開什麼玩笑,難得明天一大早要出去玩,怎麼可以把體力浪費掉?

  *   *   *

  七點五十分,汪海藍衝上熟悉的新宿公寓樓梯,興奮地打開門,揚聲大喊: 「孟俞,保羅,計劃好了沒?」

  「早準備好了。」孟俞的聲音從沙發上傳來。

  在一陣激動的擁抱後,保羅說: 「好了,別浪費時間,我們邊走邊聊。」

  汪海藍背起他們為她準備的行囊,興致勃勃的問:「我們要到哪裡玩?」

  孟俞幾乎每天都會和寂寞的海藍通電話,最瞭解她的情況。海藍是一個多麼好動、活潑的女人,現在卻整天被關在家裡,好慘! 「你說想到郊外走走,於是我和保羅計劃到奧日光。」

  「奧日光!,』汪海藍好感動。

  保羅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手摟著坐在他旁邊的汪海藍。 「記得嗎?高二那年我們到日光玩,說好了畢業後要到奧日光玩的。」

  「可是路程挺遠的也!」汪海藍決定豁出去了,「不管了,反正早回去、晚回去都免不了要挨罵。」

  孟俞為讓她安心,便告訴她說: 「保羅租了一架直升機。」

  「噢!保羅!」汪海藍不顧保羅正開著車,緊緊地摟住他的脖了,「我真是愛死你了!」

  「小姐,我在開車也!」保羅差點抓不住方向盤。

  汪海藍這才放開他, 「孟俞,你是怎麼擺脫我老弟的?我真怕他跟來,那多掃興。」

  孟俞笑道: 「很簡單,我只跟他說我想吃池袋陽光大廈裡面那家最有名的拉麵,他二話不說就幫我去買啦!,,

  「你真壞!」汪海藍聞言仰頭大笑,「看來我老弟真的愛上你了!」

  孟俞瀟灑地望向窗外, 「可是我喜歡的人是赤巖司。」

  他們三人之間一向有什麼說什麼,從不隱瞞任何事。

  「赤巖司的風評很差。」保羅已經不只一次警告孟俞了。

  「去!」孟俞和汪海藍同聲道: 「你太龜毛。」

  只是保羅傻愣愣地問: 「什麼是龜毛?」

  兩個女人見狀又是一陣大笑,然後異口同聲的說:「意思是你最好!」

  「這還差不多。」保羅洋洋得意的笑著。

  *   *   *

  一個小時後,他們請飛行員停在奧日光的中禪寺湖附近,一塊平坦的草地上。

  保羅首先跳下飛機,他回頭問: 「兩位美麗的淑女,你們的體力行嗎?」

  汪海藍和孟俞也隨後從飛機上跳到地面,一臉豪氣道:「當然沒問題。」

  他們計劃步行到華嚴瀑布聽燕啼,然後到龍頭瀑布的旅情庵喝茶閒聊,到戰場之原時可能已經傍晚,他們要躺在草原上看日落,最後到湯元溫泉洗淨玩一天下來的汗水。

  這樣的行程對他們三人的體能而言是一大挑戰,但在翻山越嶺、涉水而行的途中,他們佈滿汗水的臉上帶著充滿希望的光彩,以幽默的言詞忘記身體上的疲累,讓愉悅的笑聲充斥在一望無盡的山林中。

  為什麼赤巖風野不能像孟俞或保羅那樣關心她、疼她、愛她、縱容她叫?佈滿汪海藍臉上的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她的大笑聲中,隱含著孤單和寂寞。

  當太陽即將西下時,他們三人呈大字形躺在戰場之原的大草原上,看著火紅的太陽逐漸往地平線墜去。

  孟俞突然站起來,朝著西沉的落日大喊:「汪海藍!別讓青春染上黯淡,你是風之女,永遠充滿無人能及的活力。」

  保羅也為流著淚的海藍狂吼: 「海藍,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你值得被所有男人珍惜!去吧,得你所愛,征服情海!」

  汪海藍感動不已,她回應地和著淚大吼: 「孟俞,保羅!我汪海藍對你們發誓,我絕不會再把錢當成生命裡的唯一目標!」她終於知道她得到了金錢,卻失去了什麼。

  海藍的話,保羅和孟俞心裡都有個底,但他們並沒有追問。因為海藍婚姻上的困難,不是他們局外人能夠幫得上忙的。

  不是因為海藍是他們的朋友,他們才覺得她好,她也不只外貌上的美麗而已,她熱情、狂野,是男人最愛的典型,赤巖風野不可能不受她吸引。以赤巖風野同樣狂野不羈的個性,給他點時間,他一定會深深愛上他的妻子。

  所以保羅和孟俞決定對海藍隱瞞過去新婚這一個月來,赤巖風野幾乎每天晚上都去參加各種宴會,帶的女伴是他從前的情婦娜子。以海藍的驕傲,一旦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在赤巖風野愛上她之前就要求離婚。

  希望赤巖風野能在失去海藍前愛上她。孟俞在心中祈禱。

  *   *   *

  晚上九點,保羅開車送汪海藍到赤巖集團大樓,但赤巖風野已經下班了,於是他們又送她回到家。

  汪海藍抱住孟俞,以前所未有的感傷語氣說: 「孟俞,為什麼我覺得失落感好重?我真的不想回去!」

  孟俞和保羅聞言,互望一眼,對海藍會說出這樣的話而感到驚訝,因為她曾是一位無憂無慮、開朗、自負、無畏無懼、不知愁苦的女孩,怎麼才結婚沒多久,她竟也懂得「失落」兩字,和逃避、畏縮。

  「海藍,你的生命該由你掌控,而非像個布娃娃般任人擺佈。」保羅拍著她的肩。

  「對,好好擄獲赤巖風野,就當是在打仗吧。」孟俞流著淚鼓勵道, 「你不是常說,你汪海藍從小就不曾失敗過?」

  汪海藍收起愁容,勉強笑道:「對,我一定會贏。」

  他們三人在夜風中,無言地對望了好一會兒,孟俞溫柔地提醒她,「你該進去了,海藍。」

  「再見。」汪海藍不捨地揮手,在掉下淚水前轉身跑進屋裡。

  「我們也走吧,孟俞。」保羅摟著她顫抖的肩走向汽車。

  *   *   *

  「保羅,愛情真的那麼難尋嗎?」孟俞問開車的保羅。

  「別問我,我也不懂。」保羅一逕灑脫的笑著, 「倒是你也該小心,赤巖司也不是個好東西。」

  「又來了。」孟俞抱怨一句。

  「至少我知道當你們女人深陷愛情後是盲目的。」這點保羅從身邊兩個美女身上,深深的領悟到。 「我想過不了多久,你也要借我的肩膀哭泣。」

  「烏鴉嘴!」孟俞張大嘴提高音量罵道, 「幸好你就要去紐約留學,否則真被你說中,那我豈不丟臉死。」

  保羅抓住她的語病,搖頭輕歎, 「既然你沒把握,何必執意冒險呢?」

  「或許愛情真是令人盲目,卻也令人心甘情願看不見缺憾。」

  「記住『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這句話是後悔詞,並非哀歎詞。」保羅的話還挺富哲理的。

  孟俞以奇怪的眼神盯著他,緩緩道: 「感謝老天,安排你這隻大烏鴉到紐約留學。後天起程嗎?我一定會買五束鮮花歡送你的。」

  「我留住址給你們,你們需要錢時就聯絡我。」他大笑道。

  「少瞧不起人!」

  這時,車子已停在孟俞的公寓前,她打了他一下然後才下車。

  「記住,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他朝她的背影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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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9 07:18:36
第八章

  糟糕,這麼晚才回來,風野一定氣死了。

  她的手才剛碰著臥室的門把,門便自動打開。 「風野,原來是你,嚇死我!,』

  「你去哪了?這麼晚才回來!」赤巖風野一手拉她進房,另一手用力關上門。

  她抬起頭看著他, 「風……」他的聲音冰冷,臉上更是滿佈寒霜,好可怕!她的心臟快被他的神色嚇得跳出來。她深吸口氣鎮定心緒後繼續說: 「風野,我可以解釋我為什麼這麼晚回來。」

  「你最好有個很好的理由,我整整等了你十二個小時。」他朝她逼近,她心虛地頻頻往後退。

  「十二個小時?!」她低呼一聲,不過沒勇氣詢問他是怎麼計算的,因為他一副看起來想揍人的樣子。如果他真要揍人的話,無疑的,她將是那個被揍的對象。

  「我從早上十點便等你來我的辦公室,然後爸媽也打電話來詢問,我也知道你並沒有回去。於是我開始打電話到全東京的婦產科,一個小時前,我開始考慮報警。」

  婦產科?哦,對了。汪海藍連忙從皮包裡找出保羅幫她準備的驗孕證明單。 「雖然我知道你很想揍我,但我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孕婦,你千萬別揍我。」他的樣子讓她以為她的護身符大概救不了她。

  「孕婦?」赤巖風野一把奪過她手中的證明。

  還好證明是千葉縣開出來的,否則她的謊言豈不是要穿幫。也幸好保羅的舅舅是婦產科醫生,否則也沒那麼容易弄到證明。「我懷孕了。」

  「七周。」他懷疑。

  什麼七周?她還沒看過那張驗孕單,根本不知道上面寫些什麼。對了,他一定是說懷孕七周。 「一定是在我們第一次發生關係時有的。」她連忙開口解釋,心裡則是七上八下的,生怕赤巖風野不相信她的話。

  證明單上有醫院院章,他們第一次發生關係時,他確實沒有做防護措施,所以她很有可能懷孕。

  「幸好我們已經結婚了,不是嗎?」他挑高眉說:

  「恭喜你。」

  他似乎相信了,真好騙。

  「別忘記恭喜你自己,准爸爸。」她的手輕點他有道淺溝的下巴,對自己所說的謊言一點也不心虛。

  眼見危機已過,汪海藍便一把推開他,大刺剌躺到床上。好累!玩了一天,回來還要動腦筋應付他的怒氣。

  可見,他憑什麼生氣?就算她老實說她出去玩,也沒什麼不對啊!她幹嘛像個犯人怕法官般對他百般客氣?

  更令她驚訝的是,她心裡竟也因遲歸而內疚起來,唉!想不到她漸漸甘心過著服從丈夫的生活,為了討好他,不惜拉下自尊討好他父母。

  他單膝跪在床上,俯望滿臉倦容的她, 「你看起來很累,除了看醫生,你今天還去哪裡?』』

  「好吧,跟你說實話。」汪海藍決定開個玩笑,順便看他的反應。「我受不了丈夫對我的冷淡,所以我今天跟一個暗戀我已久的男人出去玩了一整天。」

  赤巖風野一聽,臉色登時變得很難看。

  「你吃醋了?」汪海藍得意地哈哈大笑。

  赤巖風野這才知道自己被騙了, 「你敢耍我。」他笑著壓在她身上,輕咬她白皙的頸項。

  「不要這樣。」她笑著掙扎, 「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你儘管說。」他沒有停止嘴唇在她身上游移的動作。

  兩人都沒有再說,因為在彼此的懷裡,她的理智不超過五分鐘便會被他的熱情侵蝕。

  *   *   *

  由於昨天登山涉水玩了一整天,汪海藍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盥洗完畢,她照往常一樣准十二點進餐廳,意外地看見公婆也在餐廳內,這還不打緊,更令她驚訝的是赤巖風野竟然也在座,這可就奇怪了。

  「風野,你怎麼回來吃午餐?」汪海藍詫異地問。

  「爸媽要求。」他起身為她拉開旁邊的椅子。

  瞧她的公婆一臉笑容可掬的模樣,不知道有何目的?若他們想要她和風野離婚,那她可得好好敲詐一筆贍養費。

  她不動聲色的坐下,決定見機行事。她連忙綻開笑顏問安道: 「爸媽早。很抱歉,我今天睡晚了點。」

  「沒有關係,今後你要睡多晚都可以。」赤巖夫人和善地說。

  「我們一早聽風野說你懷孕了。」老赤巖高興得不得了。

  原來如此。平日對她刻薄有加,現在一聽她懷孕,態度馬上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對她恩寵有加。哼!她才不希罕!

  「爸媽很高興你懷孕。」赤巖風野不太滿意她的冷淡。

  她立即會意他眼中暗示,連忙堆出一臉幸福的笑容,輕撫平坦的小腹, 「我希望肚子裡的孩子是個男孩,下一胎再生個女孩。最好每年生一個,把這棟大宅擠滿小寶寶。」

  「真是個懂事的好媳婦。」赤巖夫婦笑得合不攏嘴,頻頻點頭,含笑的目光裡全是對媳婦懂事的讚賞,完全不同於以往的嚴厲與斥責。

  「海藍,吃過飯後我們一起來規劃嬰兒房的設計。」赤巖夫人說。

  汪海藍對婆婆這麼親呢的語氣還真不習慣,但她臉上仍保持微笑,點頭道: 「我看我們一次一可以規劃十間嬰兒房。」

  才怪,十年後再規定一間還差不多!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的話題一直圍繞在孩子身上,汪海藍邊吃邊聽,有時隨便應兩句,她已經開始後悔撒這個謊。

  她怎麼會知道這兩位老人家會這麼開心?現在她只能祈禱愛孫心切的公婆沒有心臟病或高血壓,否則等這個謊言被拆穿時,他們只怕會氣得吐血而亡。

  「我得回去上班了。」見妻子沒有反應,赤巖風野的手溫柔地覆上妻子的手背,「海藍,你在想什麼?」

  「啊,你說什麼?」汪海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我要上班了。」他站起來。

  「我送你。」她急著想逃開公婆具有壓力的笑容,連忙開口說:「爸、媽,我感覺有點累,想直接回房休息,可以嗎?」

  「當然可以。」一頓飯下來,赤巖夫人臉上的笑似乎沒停止過, 「你以後不用事事向我們通報,想做什麼儘管去做。」

  汪海藍點點頭,拉著丈夫的手急忙走出餐廳。

  「只是不可以隨便跑到外面玩。」赤巖風野邊走邊說。

  「當然,我現在懷孕嘛,一切得以孩子的安全為考量。」幸好她沒懷孕,看他們的樣子,她要是真的懷孕.根本別想出去玩。

  「你表現得很好,是個標準的孝順媳婦。」赤巖風野稱讚道。

  聽到他的話,她把原先想說出的實話吞回肚子裡。「你快去上班吧?祝你下午工作愉快。」

  待他走後,她伸出手背拭去額上的冷汗。

  *   *   *

  一個月後,汪海藍和孟俞舒服地坐在一家高級餐廳喝下午茶。

  她正跟孟俞大談近一個月來舒適快樂的生活。自從她懷孕後,赤巖風野每天準時下班回家陪她,公婆也對她呵護備至,連句責備的話也不曾說過。

  「這才是我要的婚姻生活。」汪海藍喝著果汁滿意的說, 「公婆對我和顏悅色,老公準時下班陪我,而我只要負責逛街、採購、和朋友優閒地喝著下午茶,啊,多愜意的生活!」

  「這都是托你肚子裡小孩的福。」孟俞不客氣地提醒她,她所說的謊言。

  「孟俞,你說我欺騙家裡那兩位老人家是不是有些過分?」汪海藍皺著眉問。

  「不是有些,而是很過分。」孟俞老實不客氣的說出她的感情。

  「但這也不能怪我啊,誰教他們不准我出門,我只好自力救濟,想出這個辦法。」說到這裡,她原有些愧疚的神情突然變為愉悅, 「不過,若早知道這招這麼好用,我早該編這種謊言。」

  「算了吧,才騙人家一個月,你已經一臉的愧疚了。」

  「誰教他們的態度會有如此大的轉變嘛。」她似是不滿的說, 「他們幹嘛對我這麼好?待我比我親生媽媽還關心。」

  孟俞瞭解從小得不到父母慈愛的海藍很在乎親情,很容易受感動。「那麼,你最好跟他們坦白。」

  「然後結束我悠哉的生活?」她嗤鼻道, 「我可以想見,他們一定會設計一套更嚴苛的計謀對付我。」

  「海藍,你真的變了。」孟俞喝著果汁,望著窗外熙來攘往的街道。

  「當你陷入愛情、步入婚姻後你就知道,時勢逼得你不得不磨去個性上的稜角。」她以過來人的口吻說著。

  孟俞仔細看著坐在對面的好友, 「以前的你活像復仇女神,現在是十足的小媳婦。但這種轉變也未嘗不好,讓你更有女人味。」

  「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失敗的女人?必須用欺騙的方式抓住丈夫的心。」

  孟俞語氣真誠的說: 「你當然不是失敗的女人,其實你大可真的懷孕,現在應該還來得及,若是再拖下去,他們就會發現你根本沒有懷孕。」

  「到時候再說嘍。」汪海藍聳肩, 「要我挺著一個難看的大球,生完後身材走樣,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我才不要做。」

  「你不是很喜歡小孩嗎?為什麼不想自己生一個呢?」孟俞不瞭解她的想法。

  「對,但那樣做代價太高。」

  「你是害怕無法擄獲赤巖風野的心嗎?」

  「我不知道。」她的語氣裡充滿了不確定,曾有的自信已經消失不見。 「他曾經答應我假日不上班回家陪我,但他沒有。直到我懷孕,他才每天準時回家吃晚飯,星期天甚至會帶我出去玩。」

  孟俞知道赤巖風野無法陪伴老婆的原因,決定告訴海藍實情。「海藍,有件事我……」

  「汪海藍!」

  「花崗秀子!」汪海藍和孟俞同時大叫。

  「海藍,我們走吧,不要理她。」孟俞拿著帳單站起來。

  「為什麼?我早說過,當我坐上赤巖夫人的寶座後,我一定教那只死母豬抬不起頭。」汪海藍得意的說。

  孟俞可沒這麼樂觀。海藍婚後一直待在家裡,幾乎足不出戶,全然不知道外面世界發生了什麼事。

  而花崗秀子和她原本就是死對頭,再加上海藍煽動三田清也拋棄花崗秀子,新仇加上舊恨,唉!花崗秀子此行的目的不用說也知道,只怕待會抬不起頭的恐怕是海藍了。

  不行,她不能坐視好友受人嘲笑,她必須阻止。

  孟俞乾脆拉著汪海藍的手, 「海藍,你先跟我走,待會我再告訴你實情。」

  「不要。」汪海藍好整以暇的坐著,面有得色的看著怒氣衝天、似乎想殺人的花崗秀子來到面前。

  既然帶不走海藍,攆走另一個也行。於是孟俞走上前擋在花崗秀子身前,「秀子,我警告你……」

  「不關你的事!」花崗秀子一把推開她。

  「孟俞。」汪海藍蹲下去扶起她,憤怒地轉向花崗秀子,「還不快跟孟俞道歉!」

  「海藍,我們趕快走吧。」孟俞抓著她的手說。

  「你憑什麼命令我?」花崗秀子大叫。

  「你可別忘記,我現在是你的表嫂,你敢在我面前撒野!」

  「你不配!」花崗秀子伸手撫著肚子,「你煽動清也離開我,害死我肚子裡的小孩,你不配成為赤巖家的人!」

  「小心你說的話!」汪海藍警告道: 「今非昔比,現在我只要打一個噴嚏,你和你老爸準備就睡街頭吧!』,

  「我呸!」花崗秀子沒教養的吐一口口水在地上,「你以為你真有這種能耐?如果你行的話,風野表哥不會在新婚第二天,就帶著情婦娜子神情親密的出席企業聯歡晚會。」

  「你說什麼?!」汪海藍眼睛睜得好大。

  「你竟然不知道!」花崗秀子揚聲大笑,「告訴你,風野表哥帶娜子參加那場晚會的消息可比你的婚禮更轟動全日本哩!」

  「你別胡說!我和風野很相愛。」她的臉色蒼白,除了這句話,她不知能說什麼來反駁花崗秀子的話,因為她的丈夫確實很晚才回來。

  「你少自欺欺人了。上個月,風野表哥幾乎每天帶著娜子出席大大小小的宴會。娜子每天戴著風野表哥送給她的珠寶首飾四處炫耀,好不風光,讓所有女人嫉妒得快發狂。而你成為全社風圈的笑柄,卻還不自知!告訴你,你還榮登今年社交圈『最失敗的女人』此項殊榮,高不高興啊?」

  花崗秀子沒有讓她回答,又滿臉譏諷的說: 「所有人都在猜測,你到底有什麼問題,才會讓風野表哥帶不出門。女人們嫉妒的是娜子,同情的是你這個有名無實的赤巖夫人。她們嘲笑你是台灣來的小呆瓜。」

  「真的嗎?」汪海藍不敢置信的問著孟俞。

  孟俞無聲地點頭。

  花崗秀子繼續說: 「記得娜子的表妹美香子嗎?她現在已是日本家喻戶曉的模特兒了,她告訴媒體,因為你是野蠻人,所以風野表哥才不愛你。我完全贊同她的話,但念在你現在還算赤巖家族的一員,我也就沒有透露更多你的缺點給記者。」她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 「我想這就是報應吧,誰教你當初要陷害我!」

  汪海藍不動聲色地上前甩她一巴掌, 「這巴掌是以你表嫂的身份賞你的。警告你,下次說話放尊重點。」

  「你敢打我!」花崗秀子不甘示弱地回她一巴掌,卻被孟俞抓住。

  「秀子,你太過分!」孟俞為滿臉受傷神色的好友心疼。

  花崗秀子甩開她的手,冷笑道: 「孟俞,你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你以為我赤巖司表哥會愛上你這個窮酸?別作白日夢了,他只是拿你當免錢的妓女玩!」

  「啪!」孟俞也賞了花崗秀子一個耳光。

  汪海藍撿起地上的帳單,「孟俞,我們走。」

  「再見,兩位最失敗的女人。」花崗秀子對著她們兩人的背影大喊, 「汪海藍,你到死,風野也不會愛上你這潑婦!」

  「海藍。」孟俞追上她的步伐。

  「孟俞,你不用安慰我。」汪海藍把自己的車鑰匙丟給孟俞,隨手招了輛計程車,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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