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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連亞麗]愛的賭約[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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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6 00:27:23 |倒序瀏覽
愛的賭約 作者:連亞麗

他真是一隻“淫”火虫!
一向認車不認人的他習慣將女人當車看待
成日馳聘在美女懷中,享受十足快感
而打扮古板的女祕書則是屬於他最不屑的老車系列
根本無法和他的名貴“轎跑車”相提并論
偏偏她輕蔑男人的態度令他火大
不惜與一干損友賭下名車
兩周之內要她敗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首先,勾引她上床的方式便是來趟浪漫之旅……
誰知這女人是個真人不露相的調情聖手
害他這只“種馬”足足做了好几天的曠男
還破天荒地“懸崖勒馬”守住兩人的最后一道防線
最令他難堪的是同時與別人賭下承諾的不是自己
她也和好友以他為賭注
作足了“烏鴉變鳳凰”的春秋大夢
可惡!既然美女想玩游戲,卯上了自己
他就好心地陪她玩上一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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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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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6 00:27:54
    長夜漫漫  連亞麗

  自從收到中華電信帳單以來,我就自我反省了很久,怎麼電話費老是居高不下呢?無巧不巧的,正當我反省略有所成,而且也收起我的長舌頭準備休戰一段時間,我的電話竟然被斷線!
 
  我用來上網的那支電話竟然被斷線了!

  這對我來說簡直是件生不如死的事情……世界末日啊!

  經過我明查暗訪的結束,發現……我上個月的三張帳單裏竟然有一張電話費高達兩萬五百元!

  我搔頭暗忖,不對啊!我上個月有半個月以上的時間不在家!(因為亞麗跑去流浪了。)

  就在此時,亞麗的大哥打了通電話來。

  “老妹,我上個月回家用你的電話打了幾通越洋電話,帳單到了再跟我算!”

 真相終於大白,水落石也出了,我老哥竟拿我的電話跟人家長舌啦!給我打到美國去,難不成長舌還有遺傳的嗎?

  如今,電話依舊在停話中,亞麗正等待老哥回來幫我繳電話費。但是長夜漫漫,要如何度過呢?

  結果……哈哈!我還是滿聰明的,乾脆把電腦從書房搬到我房裏,還好我房裏有另一支電話,要不然漫漫長夜只能抓蚊子、打蟑螂啊?

  不過現在得節制點,不能像之前那麼隨興了,因為這可是全家共同的電話線,不能一個人霸住,嗚……也好啦!每晚等家人睡了再上網也有好處,因為電話費從晚上十一點以後是半價,不知這樣算是福還是禍?
 
  除了每次序裏必提的網路事件以外,我得對《意外的相遇》這本書裏石尚驊沒有跟藍雨婕在一起的事做個說明。

  其實我一開始就設定這樣?!雖然看他們兩個吵吵鬧鬧、偶爾拌拌嘴也挺開心的,像是猜到結局的情形,所以我才會想寫一本比較有變化的書嘛!

  其實石尚驊跟美麗女警滿配的啊!

  愛打架的藍雨婕剛好可以在PUB裏“圍事”!

  唉,也許是那時看多了癡情人,總覺得癡戀的呂正帆如果苦候藍雨婕未果,實在是一件人間慘事,偶爾也該給有情人一個歡喜的結局。其實愛是在日常生活中不知不覺培養出來的,像石尚驊不也一頭熱的以為自己愛上藍雨婕嗎?人有的時候很多感覺都只是錯覺而已,而忽略了一直在身邊的人。

  難道大家都不曾被錯覺騙過嗎?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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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6 00:28:31
第一章

  孤立無援的感覺也許就是這種情況吧!

  這只能怪自己當初一時心軟,竟破天荒的答應了總裁大人的邀約,參加了他的壽宴,這可是紅茵出校園、進入丰祺公司兩年以來,頭一次參加這種官蓋云集的晚宴,光是出席的社會知名人士,還有他們所帶來的社交名花,就讓紅茵看得瞠目結舌了。

  也難怪,今日的壽星可是國內騰云集團的總裁本人,以他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地位,辦起宴會來自然不馬虎,而各界的上流名紳仕女當然也不會放棄參加的機會,紛紛前來祝賀,以致會場几乎到了水泄不通的地步。

  紅茵一抬頭,滿屋子的人,卻沒几個是她所熟識的,受邀的人個個名氣響亮,但和紅茵卻是兩個世界的人,紅茵對他們的認識也僅止於媒體上模糊的介紹,而就算她有著算得上富裕的家境,但卻只是騰云集團一間分公司的總經理祕書,和這裡身份顯赫的人們自然少了許多交集。還好她并不喜歡參加這類累人的聚會,躲在角落里看著穿著華麗的人們虛偽的交談,她只能無聊的嘆氣。

  事實上今晚的會場里還有四位和她有著親密血緣關系的人士在,除了開武道館的四哥,還有五哥因為出國參加教學研討會而缺席,其他四位兄長可是一個也沒錯過這場盛宴。但是出名的韓家兄弟才將她送到這裡,大哥韓橙義便被商場上的好友給請了過去,二哥韓黃欽則是因為前陣子幫一位知名的政治人物動了一場大手朮,被政治界的大老們團團圍住,儼然成了他們的健康顧問。剛從德國回來的三哥韓綠杰遇見了從美國回來的科學同好,聊起最新的科技,老早就忘了她這個小妹。最后連人稱廣告界奇才的六哥韓紫濤都不得不冷落她,當著她的面和最近頻頻與他接觸的老板們談起新合約來。

  紅茵聽不懂他們所談的內容,只好不動聲色的躲到會場的一角,把自己藏起來,順便也避開几位前來搭訕的無聊公子哥兒。

  這種場合根本不適合她,原本她是不愿意來的,可是壽星葉清云剛好是大哥的至交,又是她從小喊到大的葉伯伯,再加上自己又是他的員工之一,拗不過大哥的威脅,又抵不過老總裁的盛情邀約,她才會出現在此地。而大哥硬是逼著她來的用心她也不是不明白,她已經二十五歲了,下個月就二十六了,像這種場合,多得是未婚的男士,大哥無非是希望她能藉著這場盛會多與異性接觸,早日找到金龜婿。

  從紅茵踏入會場的那一刻起,她便做到了兄長們要她吸引他人注目的這一項,但她卻將原因歸諸於兄長們的盛名。也許是因為在辦公室里扮慣了老處女的角色,她根本忘了自己換上禮服、換掉老氣的黑框眼鏡和古板套裝,曼妙的曲線和姣好的面貌會有多迷人。面對著一大堆衝著她而來的男士,她直覺的以為他們肯定是認識那四位老哥的,所以除了最基本的社交必說詞之外,根本沒再開口過。

  紅茵并不因為自己得到了全場的注目而感到興奮,她像是被困住了一樣,找了好几個逃脫的理由都失敗,想喝水,立刻有人去替她端來,想吃東西,小餐點馬上被人奉上;好不容易藉著尿遁躲進樓梯底下一處隱祕的小角落,自己也陷入了進退不得的窘境。

  正當她焦急的苦候老哥們來將她帶離此處時,兩個糾纏的身影也閃進了她藏身的角落。紅茵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那兩人似乎一點也沒發覺此處另有他人,有恃無恐的親熱了起來。

  “伯優,帶我到你房里去嘛!”那名女子緊攀著高大的男伴,任那男子在她細嫩的頸項上親吻,嬌滴滴的喊著對方的名字。

  紅茵雞皮疙瘩隨著女郎的哀求而掉了一地,那女人居然主動要求對方帶她上床!

  她開始猶豫是否要離開此處,但她身后緊鄰著窗台,除非她跳窗離去,否則勢必得經過他們兩人。她只得更往后縮了一下身體,考慮起是否該躲進身后的布帘里。

  男子壯碩的身子朝女郎用力的一頂,女郎發出的低喊讓紅茵震了一下,隨后她的臉像是發著高燒似的灼燙了起來,天啊!他們居然……

  “伯優,哦!伯優……”女郎沉醉於男子高超的愛撫技巧當中,低喊起男子的名。

  伯優!這兩個字像是一把劍刺進了紅茵的腦子。

  是他!紅茵臉色一凜,臉上的燒灼像是被冰水澆熄似的迅速消失,改而換上一臉的不屑。

  就算這裡是他的家,他也用不著這麼猴急吧!

  那名惹得女伴欲死欲仙的男子正是她的頂頭上司,丰祺的總經理,也就是今日壽星的獨子——葉伯優。

  “不好意思,借過!”紅茵褪掉臉上的尷尬,一派正經的朗聲說道。

  難分難解的身軀在不到一秒之內分化成兩個獨立的個體。

  “你該死的躲在這裡幹嘛!”葉伯優惱怒的質問。

  紅茵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她的確是躲在這裡沒錯,但總不能告訴他她是因為想避開外頭殷勤得讓她受不了的男士吧!

  “不好意思打擾了,葉總。”她語氣一如往常在辦公室里打斷他和女友幽會時的平板。

  葉伯優只覺得這個聲音很熟,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好像是在公司……

  “你是誰?”

  他的目光膠著於她的嬌顏,心中則開始翻轉起記憶中的臉孔。她的聲音他似乎聽過,但如果他見過這個女人,他是絕不可能會忘掉的,尤其他對美女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可是她的聲音和表情卻像是認識他很久了,讓他有些迷惑。

  他竟然不認得自己每天都要碰面的女祕書!紅茵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的笑容,只不過是換了個裝扮,他居然就不認得她了!

  也罷!這樣最好,她原本也沒打算要讓他認出來。

  紅茵懶得看他,輕巧地與他們擦身而過,對他的疑問也不加以回答,反正他又認不出她是誰。

  “你認得我?”葉伯優瀟灑的將臉上的錯愕收起,朝她露出頗具魅力的一笑。憑他的背景,多得是女人會對他了若指掌,想必眼前的她也曾對他的家世做過一番調查吧!

  紅茵離開他們藏身的角落,對他的問話置若罔聞,更別提會抬頭看他施展魅力了。

  但她傲然的身影挑起了葉伯優的興致,他眼里出現了詭異的光芒。

  “伯優!你幹嘛一直看著她,我還在這裡?!”被冷落的女郎突然發起嬌嗔。

  他微皺起眉,那名女子的臉越看越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他就是想不起曾在哪裡見過她,他父親怎麼也認識她?

  “伯優!”身旁的女伴噘起了嘴,拉拉他的衣袖,有了發火的預兆,他這才回過神來。“你到底是怎麼了嘛!”

  葉伯優隨之收起思緒,既然被他看上了,總有相遇的時候,他相信她和自己總會有再見面的機會。

  “走吧!”他的手摟上女伴的腰。

  “還是去哪裡?你的心都被那個女的擄走了。”女郎對他換上迷戀的臉孔,但是先前發生的那段有辱她面子的插曲她可是沒這麼快就忘記。

  “你不是想參觀我的臥室嗎?”葉伯優最擅長對付這種女人,深諳女性迷戀自己的心理,誰教他有得是錢,像他這座活生生的金礦有哪個女人不喜歡?

  他保持翩翩風度,只要是聰明的女人就不會在此時繼續剛才那段插曲,無理取鬧。

  “討厭啦!你最喜歡逗人家了!”丰滿的身體又偎進他懷里。

  沒有刻意避開眾人詢問的眼光,葉伯優一派自得的擁著美人上樓,所有人皆不約而同的抬起頭來笑看這一幕。花花大少果然不改其本色,人家就是有這個本事可以讓女人對他投懷送抱。

  樓底下的韓紅茵正巧抬頭望見了如此明目張膽的一幕。

  而該死的葉伯優居然還煞有其事的對她點頭致意,她立刻將臉別了過去,不去看那對惡心的男女。

  “淫火虫!”她低聲罵道。

  “紅茵,怎麼了?”紅光滿面的葉清云發現她在喃喃自語,不禁走過來問道。

  “沒事。”紅茵馬上恢復正常。

  “沒事就好,伯優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一整個晚上都不見人影,也不曉得幫老爸招呼客人,真是……”他抬頭四處望了一下,還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剛剛當著所有人的面摟著一個女人上樓。“來,今天都還沒能跟你說上几句話,你就委屈點當葉伯伯的女伴好了。”

  “好……”紅茵為難的答應。

  “那是華頌的劉董,陪我過去和他們聊聊吧!”葉清云眼尖的發現几名年輕人一看到紅茵便慢慢的朝他們的方向靠攏了過來。這可不行!紅茵是他千挑萬選才相中的媳婦人選,只怪自己的兒子不爭氣,一晚上人都不知道跑到哪兒了,捍衛媳婦的職責只好落到他這個老父頭上,他連忙將紅茵引開,巧妙的避過那群年輕人的搭訕。

  這一晚,葉清云一直待在紅茵的身邊,卻苦了在一旁等待機會上前和紅茵說話的男士們。眾人不禁對紅茵有著許多揣測,而紅茵的美麗也讓她在一夜之間成了各家公子眼里的頭號獵物。

  ※  ※  ※  ※  ※  ※

  “葉總,這裡有份文件請你過目。”

  韓紅茵穿著深色系的保守套裝走進總經理辦公室。她臉上沒有怒意,只是聲音里有著明顯的不以為然,然而她不苟同的并不是葉伯優的濫交成性,而是不喜歡他老是把公事當扮家家酒玩。二話不說的,她將卷宗放在葉伯優的辦公桌面上,絲毫不在乎他身上還黏著一團半赤裸的女體。

  一身凌亂的美艷女子來不及穿好衣裳,氣惱的嗔道:“你這個女人懂不懂禮貌?怎麼不敲門就闖進來了!”

  紅茵不理會那名女子絲毫不感羞慚的言語,只當她是隱形人,鎮定的開口:“這份文件有問題。”

  葉伯優瞥了一眼桌上的文件,不痛不癢的說話:“我早上不是已經看過了?”

  “但是內容有誤。”

  “我查過,并沒有問題。”

  “我們競標的價格的確比別人低,但是你壓低價格的方法卻是利用廉價的勞工,如果康普頓那邊知道我們要在馬來西亞的工廠制造這批貨,他們絕不可能把合約給我們的!”紅茵直接進入主題:“再說這也和我們的成本相差太多、利潤太少了,根本賺不了多少錢。”

  她的義正辭嚴相對於他坐擁美人的行徑簡直高尚得令人落淚,可惜葉伯優對自己的行為一點也不感到羞恥,反而大方的朝她露出迷人的微笑。紅茵反應迅速的低頭佯裝審視手上的資料,有技巧的回避他直扑而來的笑容。

  “你也看過了。”

  他的聲音依然是那麼可厭的好聽,上帝真是不公平,給了他一副還能看的外表、一個超高標准的顯赫家世,竟還送給了他一副好嗓子,偏偏又是她最喜歡的那種聲音,可惜她就是不欣賞他這一型的花花公子,那副嗓子給了他簡直是浪費,紅茵厭惡的想。

  “總裁交給我的任務就是得幫助你,除了幫你接電話、訂約會、送花給女人,我還有義務要防止你做出錯誤的決策。”她自衛似的說。

  “那你一定沒看清楚,我考慮得很周詳。”他的眼睛緊盯著懷中的女郎,似乎對女人比較感興趣,對她的問題則興趣缺缺。

  “我沒有近……”她差點脫口說出自己沒有近視的事實,馬上改口,“我看得很清楚,是你太急於得到這份合約了,所以才會想出這種白……”她勉強咽下那個“痴”字,巧妙的轉過,“白費心血的錯誤。”

  “是你沒有搞清楚狀況,”他不在乎的說著,一直沒有要嚴肅一點的意思。“我決定要由台灣的工廠來做這一次的產品。”

  “不是馬來西亞?”紅茵狐疑的問。她明明在草約上看到了馬來西亞的字樣。

  “只有初步的加工在那里做,其余的全由台灣的工廠完成。”也唯有如此,康普頓的人才會對這項產品稍具信心,畢竟勞工的品質成品有著極大的關聯。

  “你這樣做等於是欺騙對方,要是被揭穿了豈不是有害公司的信譽!”她仍強持早先的成見,不贊同這個光有一張臉能看的草包總經理。

  “我就說你沒看清楚,韓小姐,在上頭我很清楚的寫了這次的產品是由中菲合作,共同生產的,再加上我加強了品質的監督,這對產品是有益無害。再說我們馬來西亞的工廠也不能老是做那些小東西,培養他們有能力做出好東西是我們的責任,他們有了能力,我們的產品自然會受到肯定,往后便可以倚賴他們生產。瞧!我是很誠實的。”

  的確!在這個環境下能有心訓練國外工廠員工的老板的確不多,這點他確實做得不錯。但要說葉伯優是個誠實的人,那不如要她相信豬會飛還比較容易。

  紅茵執意讓自己因害羞而避開的眼睛停留在那個臭男人的臉上,并吞下作嘔的衝動,直直地對上他那雙盛滿嘲諷的眼。

  “可是這一來你又增加了運費成本,原本只需在台灣做好就可以外銷的東西,還要多一趟馬來西亞到台灣的運費,這不符合經濟效益。”她硬是忽略了他有心開發東南亞工廠實力的美意,口齒清晰的分析。

  “虧你一進來劈頭就‘夸’我把價格壓得這麼低,現在你又說我地故提高成本不符經濟效益,敢問你的邏輯又是以什麼為標准,怎麼如此‘善變’呢?”他狡猾得像只狐狸。

  “伯優,你不知道女人是善變的?”纏在他身上的肉團說話了,撒嬌的本事和前几日在總裁生日晚宴上遇到的那個女郎不相上下。

  “哦!”他挑起好看的眉,“你也是這樣的嗎?韓祕書。”

  “我一向因人而異。”他的樣子讓她想起那夜他摟著別人上樓時那個挑釁的笑容,紅茵忍不住回了他一句。

  事情既然已經弄清楚了,淫火虫明顯又“僥幸”的占了上風,她也不想再留在此處,立刻鳴鼓收兵。

  “不好意思打擾了,葉總。”她以純粹公司公辦的口吻想退出戰區,不待他應允,轉身便走。

  就是這一句!葉伯優聞言,略感吃驚的抬頭望向她。

  “慢著!”他立刻出聲阻止。

  他那惱人的中低音一響起,紅茵的臉馬上一沉,頭也不回的開口。

  “葉總請吩咐。”

  沒錯!就是她!太讓人驚奇了,葉伯優這下子更加確定了。

  沒想到那一夜在自家舉行的晚宴中,讓他印象頗深的美麗女子竟是眼前這位衣著古板、發型落伍,看似滿街都找得到的老處女!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終究還是找到她了,不過她可是一個大驚奇呢!誰想得到外貌平凡不起眼的老姑婆,竟也有那般美艷絕倫的一面。

  呵!呵!不急,不急,他有得是時間可以好好的研究。

  紅茵背對著葉伯優,并沒有看到他興味十足的眼神。

  “葉總還有什麼事嗎?”紅茵不耐煩的再度問道。

  “有,幫我把門關好。”

  看吧!他的語氣就像是在和家里的下人說話,她就知道會是這樣,像他這種男人實在不能對他期望太多!紅茵的怒氣險些超過她的警戒線。

  不,不,她要忍耐,忍耐。

  還有三個月,只要再過三個月她就自由了,台中那棟遺世獨立的小屋最后一筆貸款,還得靠她拿這裡的薪水來繳呢,她絕不能因小不忍而亂了大謀!

  那間隱於山中的小學還等她這個韓老師去授課呢!

  她緊咬住自己即將開罵的唇,抗拒心中想甩門的意念,默數了五秒,忍辱負重的輕合上門,將自己與那淫穢的兩人隔開。

  離開總經理辦公室,倚著厚重的木門,她輕聲的贊美自己的高尚度量。

  ※  ※  ※  ※  ※  ※

  在現代的怡紅院里,一群富家子弟正在為不久即將結束單身生涯的薛啟為開最后的單身派對,時間不過凌晨兩點,男主角卻起身准備告辭,眾人紛紛耍起賴不讓他離席。

  “老薛啊!搞什麼嘛!這麼早就要走,你一走那大伙還玩什麼!”手持高腳杯,臉色泛紅的齊育古不滿的咕噥道。

  “是啊!我們為你准備的余興節目都還沒開始呢!”眾人吆喝。

  “什麼余興節目?”薛啟為雖然再隔不久就得上禮堂了,但面對婚前的“友情贈送”他還是心動不已。上回老江結婚時大伙在派對上送他一個綁著紅緞帶的美女,那個女人至今還是老江金屋中的“嬌”呢!薛啟為難不敢在婚后坐享齊人之福,但婚前不受限制的小小豪放一下總不為過吧?

  “喏!”高世昶大掌一拍,廂房的門立刻被打開,一位身著透明塑膠內衣褲的性感女郎緩緩步入房內。

  場內的男士們紛紛放肆的狼叫,受禮者更是目瞪口呆得只差沒流下口水,直盯著那名女子赤裸的身體和那再清楚不過的撩人三點。

  “讓我們歡迎怡紅院之花——香香小姐!”齊育古有模有樣的扮著司儀,嗓門奇大的宣告著。

  一旁坐擁兩位紅牌公關的葉伯優也從溫柔鄉里被吵起,微醺的望向緩慢步進房內的妖艷女郎。

  “哦!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我的小香香啊!”他一個箭步就欲往香香懷里投去。

  “伯優,今天香香可不是你的,她可是我們重金聘來教授老薛如何進行閨房之禮的。”高世昶一把扯開葉伯優,口齒不清的說道。

  “老薛?別笑死人了!他哪需要人教,我比較需要。”

  “你需要?你還嫌自己經驗不足啊!我看你都可以開班授課了!”

  老江醉得話都說不清了,還硬是從沙發里爬了兩人才走到葉伯優面前。“順便教教你辦公室里……那尊冰山美人,我……江大公子約了她四、五次,她硬是……不肯賞臉,真他媽的……不上道,你從哪兒……請來那麼不解風情的古……板祕書的?真不曉得你……這個老板是怎麼當的……”

  “對啊!對啊!”葉大少,你那個韓祕書還真不是普通的‘寒’啊!”齊育古也加入了抱怨的行列,“要不是她太簈了,我老早就把她帶回內湖藏嬌去了。唉……想想上次你老爸舉行生日宴,她那副世界級的身材,哦!就算這怡紅院里也找不到比她更辣的了,該凸的凸、該翹的翹,說腰是腰,說腿是腿。”

  “這年頭有腰的女人已經不多見了。”早早就搶先把禮物抱在懷里的薛啟為一邊在香香身上奪香,一邊還不忘批評道。

  他的話惹來在場女子們紛紛欣起肚皮以示腰身。

  “她可把那天全台灣的花花公子都給迷昏了頭,全變成了蒼蠅在她身邊亂飛,你老爸只差沒拿殺虫劑出來,一副保護未來准媳婦的模樣,弄得大伙敗興而歸。”高世昶一臉妒意的逼問:“伯優,老實說,你碰過她了沒?”

  “拜托!他才沒空理她呢!”齊育古在一旁代替葉伯優回答,“伯優那天還帶了勇聲那老頭的甜甜小公主,和她在眾目睽睽之下上樓去開房間,從頭到尾都不見人影,哪管得著大廳里跑出一個絕色美女。”

  “絕色美女?你們是說韓祕書?”葉伯優一臉的狐疑,沒想到她那一晚還真是出盡了風頭,連這群好友都知道有她這一號人物。

  不知為何,他突然起了一絲不悅,挑起眉不屑的說:“那台破舊奧斯汀?”

  他一向認車不認人,好友都知道把女人當車看是他的習慣,在他眼里女人分好几種等級,而那個膽小畏怯、做事保守古板的過氣晚娘韓紅茵則是屬於他最不屑一顧的老車系列,根本無法和他的名貴轎跑車相比。雖然那一身象征老姑婆的儀表下可能藏著一輛亮眼的保時捷,但他就是不愿承認。

  “你不知道最近台灣流行改裝車,改裝后的奧斯汀跑起來也挺帶勁的。”

  “我對拼裝車一向沒什麼興趣。”

  “是不會發動吧!”老江一臉的遺憾。“看來伯優也把不上她,真是暴殄天物喔……”

  “誰說我把不上她!”葉伯優憑著几分酒意,傲然不可一世的起身。

  想起她那晚輕蔑的態度,他老早就有了想動她的企圖,這對他來說是個有趣的挑戰,尤其他的對象還是個雙面女郎!

  “唷!不甘示弱喔!”大伙開始起哄。

  薛啟為“阿莎力”的拋出今天才從廠內開回來的新車鑰匙。“三個月,我用這輛新車跟你賭,我賭你把不到她。”

  其他吃過韓紅茵鱉的男士們也紛紛找出愛車的鑰匙丟在桌上。“我們也跟了。”

  “三個月?”葉伯優皺著眉重復。

  “怎麼?時間太短了?”

  “我只需要兩個禮拜就可以搞定!”他自負的應道。

  “哈!自戀的家伙!你還真以為你是萬能的天神啊!”

  “伯優,你長得……是不賴,體格也不錯……可是她連我們……都看不上眼了,未必會……欣賞你這一型的浪子。”老江一向自視甚高,他的家世也許不比葉伯優顯赫,但他那一張書生型的俊臉可不比伯優一身的酷勁差別到哪兒去,反而極受女性的歡迎,而伯優那種酷斃了的撒旦形象雖是女人們的夢中情人,但在現實世界里未必行得通,尤其他一派的浪子作風,總是讓人又愛又恨,那以保守固執聞名的冰山大美女只會對那種忠厚老實的蠢男人動心,至於伯優這般大男人主義者可能只會在滑鐵盧下車。

  “若我輸了,我車庫里的車隨你們挑。”葉伯優慷慨的條件使大家的嘴巴暫時封了起來,房里不再有人提出質疑,沒有人敢再說出反對的話,大伙心中皆盤算著要挑伯優的哪一輛車好。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哦!”

  “你們盡管准備好車子送我就行了!”

  葉伯優將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深不見底的眼里只有他才知道該如何下這步棋……

  ※  ※  ※  ※  ※  ※

  “總經理,有什麼事嗎?”韓紅茵穿著一身灰色的套裝走進葉伯優的辦公室,神情肅穆。

  還是這麼不長進!葉伯優懶洋洋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批評。她的裝扮一點進步也沒有,活像生活在五十年代的老巫婆,完全看不出那一夜風情萬千的影子。

  紅茵已經數不清這是他這几天來第几次用這種眼光看她了,她決意不去理會他眼里的低級評估,狀似無聊的盯著葉伯優的辦公桌。一個小時前一位打扮冶艷的女郎才前來探葉伯優的班,此刻那名女子正坐在他腿上。

  對於這一類經常重播的不雅畫面,紅茵早已練就了一身老僧入定的功夫了。

  葉伯優像是猜出了她的想法,竟稀奇的推開懷中的美人,打發她離開。“你先回去吧!”

  “不要嘛!伯優,人家要陪你。”濃妝艷抹的女子嗲里嗲氣的說,一副不肯離去的樣子。

  葉伯優冷冷的看她一眼,眼里有著不容反對的意念。女郎立刻打散了臉上的嬌氣,不敢再逗留。

  “好吧!”女郎識相的說道,帶著不舍想在情人臉上留下屬於她的印記,還來不及碰上他的臉頰,葉伯優大手一推,她便被推離他足足有三公尺這的距離,甚至險些跌倒在地。

  為了維護自己的顏面,她努力保持平衡,若無其事的起身站直,一雙手則快速的尋找自己的皮包。

  帶著勉強的微笑,女郎用著依舊甜膩的嗓音喊道:“反正我等會兒也有事,那就不妨礙你辦公了,記得今晚來找我喔!拜!”說完,還不忘送了記火辣的飛吻。

  女郎繞過紅茵的身邊,不屑的瞥了眼她了無生氣的古板套裝,確定她毫無能耐可與自己的美艷相比,所以連示威的動作都懶得作,便像只驕傲的孔雀揚著五彩的勁裝不可一世的離去。

  葉伯優拍拍被女郎坐過的大腿,眼睛定定的看著仍立在原地的韓紅茵,身體則挪動至最舒適的坐姿,悠閑的等著與她談話,期待她落入自己的陷阱。

  “請坐。”他用下顎指示她坐下。

  紅茵秀氣的眉在上司面前蹙起,狐疑的望向他,然后在心中大呼不妙。

  葉伯優那一貫婚姻害人的陰險狐狸臉又露了出來。上回他藉著有事,要她把一份公文送去給他的情婦,紅茵事先并不知情,直到抵達他所指定的地點才發現竟是一家名為“怡紅院”的酒廊,那里的大班還把她當成是來應征“小姐”的,把她嚇了半死,死撐著最后一絲鎮定才交出手上的文件。

  沒想到不交還好,一交出去她的苦難就來了,文件上指名的收件人海倫小姐在看完文件內容時,險些扑上來將她掐死。紅茵一肚子的怒氣在遇到如此莫名其妙的攻擊后也險些爆發,還好她腦子里突然浮起葉伯優那張該殺千萬的得意嘴臉,她才沒有如他的意真的和那個女子一般見識。想想海倫也真夠可憐,誰不愛偏偏愛上葉伯優那條大淫虫,而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倒霉的在他信上變成他的新任情人,她這個“新人”無知的被陷害到“舊人”那兒送分手費,無怪那名海倫小姐會捉狂。

  天啊!她居然還有空在這兒悲天憫人,海倫小姐早已幸運的離開了這個歪道的魔掌,而此刻的她還是他沒事戲耍的對象呢!

  “不用坐了,你直接說好了!”她充滿防御性的說道,不在乎他那一臉裝出來的冤枉委屈樣,他永遠都不可能是被欺負的一方,還裝出那副模樣來嘔她,可惡!

  “我只是想正經的和你談談。”

  她用手指頂頂臉上的大眼鏡,用一副鬼才相信你的神情回答他。

  “我要你陪我到康普頓接洽。”

  紅茵愣了一會兒。

  什麼?只有這樣?她臉上有著懷疑的神情。

  葉伯優在心底悄悄笑咧了嘴,他老早便將韓紅茵打聽清楚了,英國正是這個女人最喜歡的國家,而康普頓的總公司就在英國的首都倫敦。

  再說,奧斯汀的故鄉不也就是英國嗎?

  “你不愿意?”見她不搭腔,他一臉的遺憾。“因為公司里只有你最了解這一次的計划,你不去也不行。”

  誰說我不去的!紅茵打從心底升起一股喜悅。

  英國,倫敦,可愛的保守國家!

  那一直是她夢寐以求的理想國度,要不是她剛畢業時母親染上了重病,她早已是個留英學者了,也不用在這兒受眼前這只淫火虫的烏龜氣了。

  “好的。”她怕答得太興高采烈會讓他喜極而泣,答得勉強又有些矯情,只好取其中庸,以平板有禮的兩個字結束。

  葉伯優老早就看出了她眼中燃起的兩簇興奮火花,虧她還能忍得住喜悅,裝出這副冷靜的高姿態。“星期二起程,你有英國的簽証吧?”

  紅茵點點頭,細心的回想,還好她的簽証在半年內都還有效。“有的。”

  “起程那天我會派人去接你。”

  紅茵服從的點點頭。

  太好了,那她就可以不必搭計程車了!

  “就這麼說走,你可以離開了。”葉伯優爽快的“賜退”。

  紅茵忍不住心中的雀躍,轉身走向門口。

  到英國除去了一般的洽談時間,她肯定會有多余的空閑可以去逛逛她所心儀的名勝,這陣子正是她得為新房縮衣節食的時候,怎麼也沒想到可以到英國去,這一來她還可以省下昂貴的票錢,真是太棒了!她興奮得有點飄飄欲仙。

  而始終在一旁靜靜觀察她臉上細微變化的葉伯優得意的露出一抹微笑……

  魚兒上鉤了!

  ※  ※  ※  ※  ※  ※

  韓紅茵終於搭上了飛機往她夢想中的國度飛去。

  哇!英國?!一切是那麼的美好,她要到英國去了。她的心情極好。

  “你看起來很愉快。”葉伯優望著坐在身旁的人兒,發現近距離看她,才知道她那副大眼鏡下有著一雙美麗的明眸。

  “還好。”心情一好,連那美中不足的礙眼人物葉伯優也變得順眼多了,紅茵竟一反常態的給了他一笑。

  葉伯優又發現奧斯汀笑起來的確挺迷人的。

  “睡一下好了,還有十几個小時才會到。”他幫她按下椅背,讓她坐得更舒適。

  紅茵奇怪的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他這突來的體貼是有什麼目的。

  但這個念頭很快的便又被她高昂的情緒給摒除。她帶著微笑從包包里掏出自己從坊間買來的旅游指南,計划著到達目的地之后,公事以外的行程。

  “你打算到了之后要到哪裡玩?”

  紅茵防御性十足的合上書本。“我只是隨便翻翻,先處理完公事再說。”

  葉伯優不顧她反對,順利的從她手中將旅游指南抽出,翻開她原本在看的那几頁。“其實英國可以參觀的地方很多。”

  “你常來?”紅茵吃驚的問道,心中的葉伯優應該是常跑美國的,沒想到他也會對英國有興趣。

  “六、七年前的事了。”他沒有向她說出自己曾在英國留學的事。“有空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跟他一起去?紅茵在心中否決了這個提議,雖然有只識途老馬陪伴是件不錯的事,但她身邊的那匹“馬”絕對不會是葉伯優,他還是去找別人做他的“種馬”比較適當。

  葉伯優并不放棄,他指著手冊上的某一頁,無視於她不安的表情,憑著自己的記憶徑自向她解釋說起來。

  紅茵原本是想將本子收起來的,可是心中對英國的向往卻讓她忘了去阻止他,反而像個學生似的專心聽著他的介紹。漸漸的,他的話逐漸被紅茵所接納,她甚至還會提出問題來問他,說到比較特殊的地方,他們還會揚起几陣笑聲。

  在葉伯優一番刻意營造的有趣談話這后,兩人間的深厚藩籬也慢慢消失了。

  “其實你滿好相處的。”葉伯優出其不意的說。

  韓紅茵被他的話給嚇愣住了,吞吞吐吐的回答:“嗯……還好。”

  “在你的印象里,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紅茵試圖掩飾自己的訝異,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問這種問題。“我不懂……我沒想過……”

  “你可以隨便說。”他大方的揮揮手。

  紅茵看著他半晌,不知該從何說起。基本上葉伯優是個很好看的男人,老實說他并不是個光有臉孔沒有真才實學的庸才,只是他老愛玩弄女性,又老是拿她的穿著舉止當笑話看,讓她氣得半死,所以她才認為他是個虛有其表的花花公子,覺得他的腦袋純粹是用來裝飾的。

  但要她當他的面夸他長得不賴她做不出來,也說不出口,要自己承認他的確有做生意的頭腦,這又有違她一心想與他作對的原則,真不曉得他突然問她這個問題幹嘛!

  真是傷腦筋,左思右想,她真的想不出該說什麼。

  “難道在你眼里我是個一無是處的人?”他笑著說,沒想到自己居然問倒她了。

  紅茵在毫無心理准備之下竟從口里冒出了一句:“你的聲音很好聽。”然后她頓了一下,“所以你至少不是一無是處。”

  “頭一次有人說我的聲音好聽。”葉伯優仰頭一笑,用著奇異的眼神看她。換作是一般人,大概會說他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或是年輕有為等等這一類的交際話,韓紅茵還真是打破了慣例。

  如她所說,至少他在她眼里還不是那麼的一無是處,她說他的聲音很好聽,這對他來說倒是一個很好的武器,光用聲音來征服一個女人。

  有趣。

  “大概她們只注意到別的地方吧!”她指的是他所認識的那些女人。很少有女人可以看著葉伯優而不為所動的,事實上他帥得有點過火,像他這種英俊多金的男人,對他有興趣的女人是很難忘掉他的外貌和財勢,而去注意他別的特點的。

  “你認為‘她們’都注意我哪裡?”葉伯優感興趣的看著她。

  他話中有話,紅茵紅了臉,她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困窘,然后才囁嚅的答道:“我……我不知道。”

  “你的臉好紅。”葉伯優滿意的望著她紅通通的臉頰,他的奧斯汀并不習慣面對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游戲。

  “我不太習慣這麼近看人。”她比比兩人之間的距離,他的臉只離她三十公分遠。

  解除藩籬后的她非常的老實,傻得有點可愛,葉伯優無故升起一股心軟,并沒再逗她。

  “還有很久才會到,你休息一下吧!”

  像是收到命令一樣,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當真就胡里胡涂的睡著了。

  從上飛機以來葉伯優這位一向高高在上的總經理突然變得體貼又溫柔,不時招呼空姐去為她取來點心、毛毯,讓她受寵若驚。沒想到他甚至趁她睡著時讓她舒適地靠著他寬厚的肩膀,當她一覺醒來,他們就像兩只親昵的天鵝交著頸項偎在一起,而且……他還睡得跟死豬一樣,硬是不醒來,害她不好意思縮回自己的頭,只好硬著頭皮繼續靠著他的身子假寐。

  然后她發現他與自己頭頸相偎的睡姿實在太“曖昧”了,空姐們還以為他們是一對,紛紛對她露出不以為然的臉色,不時交頭接耳的對著他們指指點點,那表情仿佛在說葉伯優怎麼會看上一個這麼糟糕的女人。

  紅茵心里有著些許的不快,暗罵他的睡姿不良,害她連帶的被人誤會。可是心中另一個不平的聲音在批評著那群沒事喜歡嚼舌根的空姐,其實她長得也不算差啊!她將眼睛鎖定身旁機艙的小窗,里頭映出她無奈的小臉。

  細致精巧的五官遺傳自母親,柔嫩的肌膚并沒有花太多的時間去保養,反正每天都要面對那只大虫,心情根本就好不起來,話說女為悅己者容,她當然就會為非悅己者而“懶”容了。

  她那一頭丰厚潤澤的秀發是她唯一肯花時間去保養的地方,只可惜為了營造出老姑婆的形象,她不得不用簪子堆起美麗的青絲,以配合身分,她的“披頭散發”只能在自己的居處里展現風情。

  她碰碰自己的臉頰,然后用舌頭潤了潤自己不點而紅的唇瓣,不知道自己幹嘛要受這些苦,硬要把自己偽裝成一個老女人。

  她有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眼睫毛又長又翹,好友老是說她不是命犯桃花,而是天生一對會勾魂攝魄的桃花眼,所以才老是招來一大群揮之不去的蒼蠅,她為了免去好友辛勞的替她打蒼蠅的麻煩,自動戴上了一副呆板的金絲邊圓框眼鏡;沒想到臭男生卻因她那蠢得有些可愛的外表而把她當成傻瓜來追,氣得她就此換上一副老巫婆專用的黑邊……咦?她的眼鏡呢?

  原來架在她鼻子上、伴著她走過三年歲月的黑框眼鏡跑哪兒去了?

  她略顯慌亂的眸子在映著倒影的機窗里,遇上了另一對深幽的眼睛。

  她猛然的一轉身,撞進了葉伯優的胸膛。

  一抬頭,一個近距離的爛人大特寫立刻映入她眼帘。如果她不是這麼的討厭他,或許她會覺得他很好看,但她是厭惡他的,可是那突然加速的心跳卻引發了她臉上的紅潮,她也不是十几歲的小女孩了,怎麼還這麼容易被挑動?真是沒面子。

  面對葉伯優似笑非笑的俊臉,她腦子頓時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才恢復了自制,像個做錯事被逮到的小孩。

  葉伯優可沒錯過她“攬窗”自照的全部過程,從她一睜開眼他便也跟著醒了,還看見她對著窗子伸出舌頭,輕輕的潤了一下她那微啟的櫻唇,看得他差點想湊過臉去幫她吻一吻她的唇。只是傻愣愣的她光顧著看自己,而沒注意到身旁的人早已醒了。

  “我的眼鏡……”她想不出該說些什麼才能打破這尷尬的局面,只好訥訥的說道。

  “喔!”葉伯優露出一副他明白了的樣子,放下交疊的長腿,像是要幫她找回眼鏡一樣。

  只聽到他腳一碰地,一陣細碎的破裂聲傳進兩人耳中。

  葉伯優適時的再多踩了兩腳,直到確定腳下的物體絕無完尸為止。

  “糟了。”他的聲音可一點都不覺得這是件壞事。“我可能……”

  什麼“可能”!

  紅茵連忙低頭一看,完了!她的黑框平光眼鏡完了,正支離破碎的躺在他的鞋底下無聲的哀號,而真正的哀號是出自紅茵的嘴里。

  “我的天啊!”她傾身想拾回殘尸,卻勾不到目標。

  葉伯優幫她解開安全帶,但卻足足化了三倍的時間。她渾然不覺的執意要取回她的眼鏡,安全帶一鬆開,她整個人便因衝力過大而直扑地面。

  那名涉嫌“謀殺”她眼鏡的罪犯算准了時間,在她的頭即將吻上地面的前一刻准確的將她救回。

  “我的眼鏡!”她忘情的喊。

  “已經毀了。”他答得一點也不愧疚。

  “都是你!眼鏡毀了,那我怎麼辦!”她杏眼圓睜的瞪著他。

  多有精神的小美人!“你還有我啊!”他答得好像理所當然。

  紅茵兩眼向上一翻。“我寧可瞎掉。”她小聲的咕噥。

  “什麼?”他假裝沒聽到。“你到底近視几度?”

  為了加深他的罪惡感,她忿忿的說了一個頗為夸張的數字。

  他佯裝深感歉意的說:“你不用這麼難過,我會一路扶著你,不會讓你摔著的。”他拍著她的背,用著一副凡事有我在的語氣說道。

  紅茵則沒好氣的避開他“友善”之手,一臉無奈的轉過身。

  葉伯優背著她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距離他與好友們約定的時間僅剩下一星期,一星期后他台灣的車庫里將多出四部車,他得好好想想是否該將那間停了七、八輛轎車的小車庫做個擴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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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6 00:29:07
第二章

  紅茵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來倫敦工作,還是來大采購的,才一放下行李,她便被葉伯優拉出了飯店,不過再怎麼累也抵不過逛街的誘惑,她的確陶醉在瘋狂的購物樂里,如果……那只淫虫可以不用從頭到尾一直陪在她身邊,她可能會更開心。

  葉伯優一直將弄壞她眼鏡的事挂在嘴邊,以她近視的理由不管她走到哪兒便跟到何處,簡直把她當成了盲人在“看護”,惱得她衝動得想到最近的一家眼鏡行去配一副和原來同一種型式的眼鏡,可是那條惡虫居然也要跟她一起去,這一去不就等於告訴他她根本沒近視?她只好安靜的不敢向他提配眼鏡的事,以防真相曝光。

  本以為一到百貨公司,他們便會各走各的,他應該是要去挑送給他那些親衛隊員的禮品,而她也可以盡興的替親朋好友們搜購紀念品,可恨的是他那無聊的騎士精神作崇,硬是要和她一起走,還一路光明正大的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手,以著無比親昵的模樣讓一路看到他的女人們用著嫉恨的眼光對她又劈又砍,她這才發現眼神是真的可以殺人的。

  可能是訓練有素吧!她原本是不想在有他的陪伴下同他一塊去買衣服的,沒想到他卻像只熱心的導盲犬直接將她導進女裝部,不但如此,他還以她眼睛不方便為理由,擅自幫她選起衣物來,她自己的意見根本不為他所采用,他從頭到尾還是那句老話——

  “你看都看不清楚,哪會知道哪一件適合你?”

  “我喜歡那件墨綠色的。”近視的人可沒有色盲吧!

  “我們不是在幫我媽選衣服。”他只瞥了一眼那件老姑婆式套裝,一句話便把她的意見給否決了。

  紅茵清楚的直到他眼里的不贊同,心中便升起了想和他作對的欲望。“我就喜歡穿那樣。”她不再隱忍,當著他的面說。

  “你不能穿那樣。”

  “為什麼?”她像個小孩般賭起氣來。

  “那和我們公司所推展的新穎產品形象不符,太落伍、可笑了。”他完全不給她面子。

  落伍、可笑!紅茵肝火上升,果真賭起氣來不甩他。

  但是最后她還是在葉伯優的堅持下違反了自己的原則,穿上了他為她所選購的一套白色連身裙。

  她不情不愿的從試衣間走出來,他用手在空中畫了一圈,她竟順從的在原地轉了一趟,真像個白痴!她在心中暗罵自己的聽話。

  售貨小姐在他耳邊說了几句,他對她用中文說道:“頭發不對。”

  不顧她的閃躲,他以高出她一顆頭的身材輕易的抽掉她的髮簪,讓她的長發披泄成一個美麗的曲線。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的髮梢,輕輕的將發絲挪至她耳后,動作之輕柔,連一旁的女售貨員都要羨慕了,紅茵臉上閃過一陣短暫的恍惚。

  一看到他臉上滿意的神色,她就放棄了排斥的念頭,看了一下鏡中的自己,飄逸的裝扮讓她顯得嬌柔可人。

  “很漂亮。”他突然和她一起出現在鏡中,并在她耳邊贊美道。“穿上這個。”他遞上一只白色的高跟鞋。

  一旁有人移來一張雕工細致的椅子,她不由自主的往上一坐,想接過鞋子,但葉伯優卻一派自然的單膝跪地,為她穿起鞋來。

  “好像仙履奇緣。”王子將玻璃鞋套上公主的小腳,她兀自閃了神。

  “起來吧!我的公主。”他站起身,順便也把她由椅子上拉起來。

  什麼王子公主!她在說什麼啊!紅茵臉上有著尷尬的紅潤,不好意思的乾笑了几聲。

  而葉伯優則是什麼也沒說,只是用著他那雙似乎可以看穿人心的眸子深深的望著她。紅茵紅著臉躲開他的注視。

  他幫她付了帳,絲毫不管她的抗議,只說一切由公司付錢,然后便又“拖”著她往別處走去。紅茵的眼睛是正常的,一路上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全興味十足的駐足瞧著她這位東方來的美人,害她臉上的紅暈始終沒消失過,几乎是躲在葉伯優的背后,連他要帶她到哪處都沒看清楚。

  直到他停下了腳步,她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天啊!內衣部!沒搞錯吧?她覺得自己連腳趾頭都紅了。

  “我不需要這個。”她小聲的在他耳邊說忘了外國人是聽不懂中文的。

  “你不穿?”他一臉的不可置信。

  “我當然穿!”她真想涂去他腦子里那充滿淫亂的畫面。“我自己有帶。”

  “來都來了。”

  “我想去看瓷器。”她可以容許自己和他一起采買衣物,但不包括如此私密的貼身物品。

  葉伯優聳聳肩。“那待會兒再去。我想買一些,你陪我一起去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你買你的,我可以自己去看瓷器。”要她陪他去買他那群紅粉知己的內衣褲,那不如拿把刀殺了她算了!抵死她也不和他一起過去。

  “不許你單獨行動!”他霸道的說,“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他做了讓步。

  紅茵只得乖乖的待在原處,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下。逛街還真是累人,她放鬆四肢准備趁他不在時好好休息一下,她實在快走不動了。

  紅茵才坐下不到三分鐘,立刻有几名男士過來搭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連這個保守的國家也不例外,外國人終究是比中國人開放得多。

  “嗨!美麗的女孩!”一群長相斯文、穿著得體的男士走到她前面和她打招呼。

  紅茵微紅著臉向他們露齒一笑,不知道要怎麼回應他們,所以她并沒有說話。

  “你會說英文嗎?”其中一人問道。

  “會。”她勉強開口。她很少和男人說話,不管是在台灣,或是在別的國家。當然每天都得碰面的葉伯優不能算在內。

  “你是從哪兒來的?”

  “台灣。”那群男士似乎對她十分感興趣,知道她會說英文立刻露出了笑臉。

  “來玩?還是來讀書?”

  “都不是,我是來談公事的。”

  “你看起來還像是個在學的女孩。”他們紛紛露出微笑,贊美她保養有朮。

  “和你來的那個男人是誰?”

  “他是我的老板。”紅茵答道。

  “我也是她的男友。”葉伯優的聲音插了進來。

  紅茵雙眼大睜,吃驚的望向他。

  “才不是!”她驚訝的否決,他怎麼能這麼說?

  葉伯優繞過那群男士,來到她身邊,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拉起。

  “我只不過離開了几分鐘,你馬上勾搭起外國人來。”他用中文說。

  “我才沒有!你別亂說。”她被他緊緊的勾住纖腰,只得乖乖的跟著他走。

  “跟這些紳士們說再見。”

  “你在做什麼……喔!”她輕呼了一聲,他居然扯緊了箝制在她腰上的手臂。“再……再見。”

  她的痛苦直到走到了百貨公司才稍稍得到舒解。“放開我,你弄得我好難過。”

  “我帶你來英國不是要你來釣外國男人的。”他的眼里凝聚著風暴。

  “我只不過和他們說了几句話,這不算什麼啊!”紅茵從未被人這樣侮辱過,他怎麼可以把她說得這麼難聽。

  “如果我不阻止你的話,你現在可能已經跳上那群男人的床了!”

  “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腦子一轉,她氣呼呼的回道:“他們一定以為那是因為我的‘男朋友’忽視我的緣故!”她還以為他真的有多體貼,到英國才不到一天他便露出原形。

  “是嗎?”他眼中有著挑戰。“看來我得解開他們的誤會才行。”

  他出其不意的捧住她的后腦,在來到英國的第一天、在人潮擁擠的倫敦街頭、在她毫無心理准備之下,惡劣的搶走了她的初吻。

  ※  ※  ※  ※  ※  ※

  氣死人了!那個大色狼!

  她早該料到葉伯優不早什麼好東西的!誰知道他居然惡劣到當街奪去她的初吻,可惡!

  紅茵忿忿的拍了一下浴池中的水,濺起的水花絲毫不能稍減她心中的怒氣。

  誰來告訴她該怎麼辦?

  她還得和他一起待在倫敦一個星期哪!

  今天不過是第一天而已就發生了這種事,那往后的几天他們將如何共事下去?

  她真不該來的!

  浴缸的水漸漸的變冷,紅茵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著裝。

  無精打彩的打開浴室的門,身上僅圍了條浴巾,些微的寒意襲來,她全身冒起了雞皮疙瘩。倫敦的秋天比台灣涼了很多,她得趕緊打開行李箱打到衣服才行。

  在百貨公司里采購的東西像座小山一樣已被安置在房里了,只有放在那座小山旁的小行李箱才是她從台灣帶來的唯一行李,早在浴室里她已經決定不去穿葉伯優幫她選的任何衣物。她走向自己的行李,才行至一半,眼角的余光竟瞥見了一截西裝褲角!

  有人!她房里居然有男人在!

  她猛一抬頭,果真看到了房里的小沙發上坐著一個高大的男人。葉伯優正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觀賞她的出浴鏡頭。

  “嚇……”她驚叫一聲,連滾帶爬的奔回浴室,從門后探頭出來氣呼呼的問道:“你怎麼會在我房里?”

  她的動作實在有點好笑,葉伯優忍住笑意,用手比了比手表。“我想你大概很累了,以為你會趁著這短短的几個小時好好睡一下;沒想到你居然在浴室里整整待了兩個鐘頭,不過你可能沒時間休息了,我們今晚要出席康普頓的晚宴,你應該沒忘吧?”

  康普頓的晚宴?

  糟了!被他一吻,她真的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他不會真的要她陪他一起去吧?他以前從未要她出席過任何晚宴,以她這種落伍、可笑的模樣,他不怕她丟了丰祺的臉嗎?

  想起了下午他對自己穿著的評語,無名火又燃上了心頭。

  “你找別人去,我不參加。”

  “你在開玩笑?”他起身朝浴室前進,似乎想把她從里面拖出來。

  紅茵連忙出聲制止,“你不要再過來!”

  葉伯優隨即停下腳步。

  “你該不會還在為那小小的吻生氣吧?”

  小小的吻?!他是這樣形容的,那可是她這一生第一次被吻,他怎能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那不會是你的初吻吧?”

  “當然……不是。”啊!她好嘔!要她怎麼對著一個她所痛恨的偷吻賊說他今天所奪走的,是她韓紅茵貨真價實的處女之吻,那豈不是讓他占盡了便宜,要是他知道她到了二十五快二十六歲才有第一次的接吻經驗,他不笑掉大牙才怪。

  她口是心非的表情連三歲小孩都看得出來,葉伯優知道了自己是她頭一個接吻的對象,心情居然出奇的愉快,完全沒有身負重任的憂慮。

  “康普頓的人今天到機場去接機時也看到你了,剛才和我通電話時還特地交代一定得帶你一起去,你也在受邀的名單當中,怎麼可以不高興就不去,這樣未免太感情用事了!這次的晚會其他的競爭對手也會到場,說什麼你也是公司的一分子,你……”

  他滔滔不絕的講了一堆,紅茵聽得頭皮發麻,她一向是很有敬業精神的。

  “我……”真是上了賊船了!“我沒有適合的衣服可以穿。”她腦子一轉,想到了一個拒絕出席的好理由。

  “剛才我在服飾店幫你挑了一件,衣服的事你就不必擔心了。”區區小事他早就料到了。

  “啊……”紅茵說不出話來,她口才一向就不是頂好,更沒料到他會有這招。

  “別再‘啊’了!你只剩下半小時的時間,再不快點我們就要遲到了。”

  “我的衣服……”她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條浴巾,他總不能要她……

  葉伯優故意裝作不懂,滿臉問號的回視她。

  “請你把我的行李箱拿給我。”

  “哦!”他“恍然大悟”。

  好戲要登場了!

  他輕鬆的提起她的行李箱,放至浴室的門口。

  紅茵伸手要拿,小手忽然在空中停住。

  她定睛一看,“這不是我的行李,你拿錯了。”

  葉伯優無奈的雙手一攤。

  “你別鬧了!這房間里就只有這個行李,時間都快來不及了,你可別告訴我你拿錯了行李。”

  “可是……”紅茵委屈的看著他不悅的表情。這只行李箱的顏色和外觀雖然與她的行李箱差不多,但她確定這真的不是她的東西,在機場的時候她并沒有特別去注意,哪知她居然會拿錯別人的行李,而她的行李呢?

  “算了!算了!行李八成是拿錯了,現在再怎麼想也沒辦法挽回了,明天有空再打電話到航空公司問問有沒有人拿錯行李,你先換上衣服吧!我們還有時間可以趕到會場。”葉伯優這才知道自己的演技不俗。

  “但是我的衣服還在我的行李箱里面……”她可憐兮兮的說。

  “我有幫你准備,禮服不就在——”他不耐煩的吼道。

  “我說的是內衣!”紅茵羞紅了臉從門后吼了回去。

  聲音雖然不大,但卻讓他安靜了下來。

  靜默大約維持了五秒。

  “哦……早說嘛!還好我今天走了一趟內衣專柜,我買的你應該能穿,我想想放到哪兒去了?”葉伯優強忍住心中的笑意。“我大概放在我房里了,你等一會兒,我去拿。”

  他前腳才一走,紅茵連忙從浴里里溜出來環顧房內。除了今天在百貨公司買來的物品,房內真的找不到另一只行李箱的蹤影,她的行李真的弄丟了!

  唉……現在不是唉聲嘆氣的時候,她只能自認倒霉,打起精神想想今后几天她該怎麼辦才好,不過今晚她真的沒心情參加那個晚會了!

  她施施然地走到門邊,想趁著葉伯優還沒回來之前將房門鎖上。

  可惜她才走了一步,葉伯優竟早她一步地推開了門,從容的走了進來。

  “喝!”她如受驚的兔子,連忙用手遮住了自己。

  “咦?你怎麼出來了?”

  “呃……我……”紅茵思索著如何回答他的問題,但考慮再三還是決定把問題丟給他。“你不是去拿……怎麼又回來了?”

  葉伯優忍住即將變形的臉部肌肉,強持鎮定的說:“他們把東西全都送來你這兒了。”

  他走到堆積如山的禮品前,挑出了他所要的東西。“喏!這是禮服,還有……你的內衣。”

  他將一個裝有禮服的盒子交給她,而盒子上那個粉紅色紙袋里裝的就是他所買的貼身衣物了!

  “五分鐘。”他無故地冒出一句。

  “什麼?”

  這個女人顯然不知道僅圍著一條浴巾站在一個健康的男人面前是個多大的誘惑,而她那遮遮掩掩的動作只會更加引人遐思罷了。

  他止住遐想,厲色地說道:“還不快點進去把你那條浴巾換掉,難不成你還要我幫你換?你只剩下五分鐘的時間,五分鐘一到,我就衝進去幫你!”

  “啊!”紅茵一驚,連忙捧著他遞給自己的衣物奔進浴室里。

  一進浴室她才想到,這是她的房間,應該是他離開才對啊,怎麼會是他對自己發號施令,換她被趕進浴室里呢?

  不管了!時間緊迫,還是先穿上衣服要緊。

  她首先打開粉紅色紙袋,看到里頭所裝的薄衣又是一愣。

  紅的、紫的、綠的,甚至還有黑色!難道他就不能選一些比較正常的顏色嗎?這和她平日所穿的白色和粉色系內衣一比,簡直不正常極了,難道他真希望她的女伴為他穿上這種內衣?

  “四分鐘。”正當她對著一堆內衣發呆時,他的聲音緊迫逼人的響起。

  紅茵連忙閉起眼隨便挑了一件。

  黑色,要命!它居然還是鏤空的!

  不過尺寸倒是剛好。

  掀開禮服的盒子,她匆忙拾起里頭的布料撐開一看……

  天啊!這……他不會真要她穿著這東西出門吧?

  她早該在看到那堆性感內衣時就料到葉伯優選擇衣物時的風格會是如何,要是她穿上這件禮服,一定非感冒不可!

  “兩分鐘。”始作俑者居然還在門外中氣十足的倒數計時,沒時間抱怨了!

  她火速的套上禮服,拉上拉鏈,整整裙擺。

  還好葉伯優買的全是半罩杯的胸衣,要是她還穿著她的保守內衣,套上這件低胸禮服非得穿幫不可。

  “還不錯。”葉伯優不知何時打開了浴室的門,倚著門批評道。

  紅茵差點跳了起來,下意識的用手護住暴露出大半奶油色肌膚的前胸。

  “你都不事先敲門的嗎?”

  “只要能節省時間,我盡量都不浪費一分一秒。”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任何失禮之處。“好了,你是不是該出來化妝了?我們沒剩多少時間了。”

  “我知道。”她悶悶的說。

  有他在一旁催促,她哪還能有時間慢慢來,要不是時間緊迫,她還真想故意拖延一點時間,好讓他嘗嘗焦急的滋味,只可惜這與她一向守時的原則不符。

  她小心的閃過他擋在門口的偉岸軀體,走到梳妝台前,拿起自己僅剩的行李——她的手提袋。

  葉伯優皺著眉看她從皮包里掏出一瓶乳液和一條唇膏,他以為她應該把所有的化妝品都隨身帶著,至少他在丟掉她的行李箱之前并沒有在里頭發現任何化妝品的蹤影啊!

  “你的化妝品呢?”

  紅茵抹上乳液,從鏡子里望著緊跟在自己身后的他。“全在這兒了啊!”

  她到底還是不是女人啊?

  早知道就帶她走一趟化妝品專柜,連他這個大男人都知道女人所謂的化妝絕不是涂口紅就能了事的!

  韓紅茵速度奇快的涂上唇膏,雙唇稍微抿了抿,大功告成。

  “我好了。”見著他驚訝的臉,她心中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些許的驕傲,要是他以為她會像別的女人一樣坐在這兒對著自己的臉涂涂抹抹,那他可要大失所望了。

  葉伯優盯著她那張清秀的臉蛋,她的皮膚白嫩,眉型優美,雙頰上仍留有几許紅潤,其實他也不喜歡女人拿自己的臉當畫布,但有几個女人能像她這樣,就算只上了口紅也美得令人垂涎。

  望著他臉上的表情,紅茵開始有些緊張,是她太隨便了嗎?她根本沒想到自己得出席那種場合,否則她至少會稍做准備的,沒有盛裝打扮的確有失禮數,可是她手邊什麼都沒有……

  該怎麼辦才好?他怎麼都不說話啊?

  “我看起來真的有這麼糟嗎?”她怯怯的問。

  簡直糟透了!葉伯優一手撫著太陽穴,后悔著自己不該選這件禮服的,她看起來……簡直太美了!

  他完全沒想到她穿起這件禮服來效果竟是如此的驚人,她那魔鬼般的身材簡直會逼死聖人,他應該找塊厚厚的布料將她包得密不透風才對!他甚至考慮起是否該取消這一次的出席,將她帶上房里的大床,好好的和她厮磨一番。

  看著他陰沉的表情,紅茵的心也跟著跌進了谷底。

  “我記得應該還有一條披肩,”他絞盡腦汁想將她誘人的肌膚蓋住,就算找不到披肩,他也會讓她另外穿上一件能讓她的身子藏起來的衣服,他的外套可能會是最佳的選擇,如此一來所有的人便會知道她是他的所有物。“可能在盒子里。”

  他取來裝禮服的盒子,不負所望的在里頭找到了他所要的東西。

  輕柔的將披肩圍上她的肩膀,但只遮住了一部分細白肌膚,仍有部分的臂膀是裸露的。他有股衝動想用自己的西裝外套包住她,他今晚必須阻止多少男人不對她產生非分之想?

  他就站在她前方,身體几乎與她相貼,由這個角度恰好可以瀏覽她全身最吸引人的風光,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盯著她前胸所露出的小溝。

  望著他不發一語的臉孔,她暗自發誓明日一定得抽空去買齊該有的化妝品,以免類似的事再度發生。“我這樣……可以嗎?”她小心的發問,不懂自己為何急於得到他的肯定。

  “你可以等一下再補妝。”他緩緩的朝她傾身而來。他的意思是待會兒會帶她去買化妝品嗎?

  “好……”她的唇被他吻住,她的腦子轟聲大作。

  他是她的上司,他怎麼可以老是……侵犯她?

  她可以感覺到他的手撫上了她的胸口,不!她必須阻止他才行!

  她還沒來得及推開他,他居然放開了她,但他的手卻大膽的探進她的前襟。

  她立刻將他的手從自己的衣服里拔出來。

  沒想到他竟從禮服里拿出了一張小紙片。“這是什麼?”

  紅茵定睛一看。糗了!她居然忘了把內衣上的標簽拿掉!

  她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奪回他手中的標簽。

  很顯然的她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他已經猜出了那該是什麼。“你不會連下面的也忘了拔掉吧?要不要我幫你?”

  “不用!”她馬上跳離他有一步之遙,小手探進裙擺里找著了另一張被遺忘的標簽,將它丟進垃圾筒后她才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都是你一直催我……”她喃喃的解釋,一抬頭便望見了他仍留著几許欲望的神情,她心跳加速,連忙轉移話題。“我去穿鞋。”

  看著她像只受驚的兔子般從眼前溜過,葉伯優突然惱怒起自己的心急。他一向不曾像這般失去自制的,但他想抱起她,將她丟到床上好好與她厮磨一番,這是他頭一次這麼渴望一個女人,這念頭讓他生起自己的氣來。

  “等一等。”他喚住她,用手指了指。“鞋子在那里,是一套的。”他得趕快將她帶離此處才行,否則他將不能想像自己會對她做出什麼事來。

  紅茵呆了一下,沒想到這禮服是一套的,連搭配的鞋子都有,她原本還想穿今天穿過的那雙鞋呢!

  “還愣在那兒幹嘛!”葉伯優的不耐在此時爆發。“難道你那麼想跟我上床?還是你想再重演一次王子和公主的仙履奇緣?”當他發現自己出言不遜時已經來不及了,她的臉出現了受傷的表情。

  “我……”紅茵張開嘴想解釋她并沒有那個意思,但她的唇無聲的動了動,最后還是放棄了。

  找到裝鞋的盒子,她背著他將鞋套上了自己的腳,想起他先前在百貨公司里的溫柔,她的眼竟升起了一股霧氣。

  穿好鞋,她走過他身前來到梳妝台前,拾起口紅為自己的櫻唇補上一層嫣紅,取下自己洗澡時別上的髮夾,一頭柔亮的秀發落下她的肩,蓋住了她裸露的背,還有她的側臉,她隨意的擺了擺長發。

  “走吧!”他的聲音緊繃,知道自己剛才的話有些過火,但卻想不出別的方法補救。

  紅茵像個機械人似的走出房內,葉伯優跟在她后頭,那有如帘幕般的長發遮住了她低垂的臉蛋,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也猜不著她的思緒。

  ※  ※  ※  ※  ※  ※

  紅茵勉強忍住呵欠,悄悄的瞥視四周,還好眼前的男士們并沒有發現。

  葉伯優早已不知去向,帶她來到此處,只與她一同向主人打了聲招呼后他便不見人影,半個鐘頭之前她還看到他擁著一位金發美女從她眼前舞過,此后便不曾再看到他。

  她是那麼的后悔,她早該將此次出差的機會讓給公司其他的同事,這次的出差根本用不到她,葉伯優只不過是想找人壯壯聲勢,幫他記記瑣碎的資料,沒事再陪他玩玩男女游戲,這條件只要一公開,公司里自會有一大串女同事爭先恐后的報名;沒想到她卻笨得答應了陪他前來,落得如此的下場。

  有了前車之鑑,紅茵不時注意著樓梯上的動靜,心中頗不是滋味的猜想,他八成又是和女人到樓上開房間了。

  好歹今晚她也算得上是他的女伴,他居然丟下自己一個人逍遙去了,對她不聞不問。他自己不要臉也要幫她想一想,所有的人几乎都知道她是個被男伴忽略的可憐虫,這教她情何以堪?

  我一定是太累了!對於心中冒出莫名其妙的酸意,她如是想道。”

  人一到了國外,失去親人的陪伴,往往便會倚賴起身旁的人,也許自己就是因為這樣,才會無緣無故的對葉伯優產生了錯覺,只要她自己把持得住,回到台灣便會發現這有多可笑。身在如此保守的國家,連天氣都是灰的,她都能發生這種誤解了,要是在浪漫的法國,不小心被和煦的陽光晒昏了頭,她恐怕不知道會幻想出什麼更離譜的情境呢!

  ※  ※  ※  ※  ※  ※

  “伯優!”一個女孩用著純正的中文喚著葉伯優的名。

  “瑪麗,你怎麼也在這兒?”葉伯優像個大哥哥似的摟住女孩衝進自己懷里的身子。

  “我聽哥說你到英國來了,我死黨她老爸剛好是康普頓的人,我請她帶我來的。”江瑪麗是老江的妹妹,她一向對葉伯優頗有好感,在英國游學多時,好不容易得知了葉伯優前來英國的消息,她當然得好好把握。“不管了,你來一定得陪我!先跳舞吧!待會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她示威似的瞪了葉伯優身旁的金發美女一眼,女郎咕噥了一聲,仍保持良好的風度翩然離去。

  舞伴走了,葉伯優只得和江瑪麗走進舞池。

  “瑪麗,我是來英國出差的,待會兒陪你跳支舞我就得跟人家談生意去,你最好乖點,別胡鬧惹我生氣。”葉伯優早已知道這個小妞喜歡自己,每當這小鬼回國,他的女友沒有一個能逃得過她的修理,老是向他哭訴小妮子的暴行,讓他耳根子沒一天清靜。

  “我知道,待會兒我就放過你,讓你好好的跟人家談生意去,反正你來英國這麼多天,總有一天會有時間陪我的。”江瑪麗的臉上閃著清楚的企圖。

  葉伯優不禁嘆氣,誰教她是老江的妹妹,看在老友的薄面上他才沒甩開她,這下子她卻變本加厲起來,如果他現在去找韓紅茵,讓這小麻煩精打翻了醋壇子,恐怕連她都會被拖下水。

  一思及此,葉伯優在與江瑪麗舞完一曲之后,便加入了康普頓的高階主管群聊了起來,瑪麗怕他生氣,只要確定他是在談生意便會乖乖的不惹事。

  葉伯優人雖然不在紅茵身邊,眼角卻不時地飄向會場入口處,因為她就站在那兒,像個美麗的搪瓷娃娃,眾多的男士圍繞在她身旁,他只能偶爾幸運的從人縫中瞥見她的衣角,以便確定她的存在。

  并不是他不愿意陪在她身邊,一來是因為瑪麗的關系,二來是他無法忍受只能看著她,卻不能碰觸她的折磨,而心中蔓延的妒意讓他更是備受煎熬。瞎子才看不出來那群圍著她的男人對她有什麼企圖,但他只能握著酒杯,忿忿的將不滿發泄在杯腳上,再來就是邀請那些猛向他拋媚眼的金發女郎共舞,舞近紅茵的身邊,確定她并沒有被外國男人給迷去。

  現在瑪麗一出現,他連靠近她都沒機會。

  “伯,我想聽聽你對我方即將發展的合并案有什麼意見?”康普頓的大老拍拍他的肩,微笑的想征詢亞洲三大集團之一的騰云少主的見解。

  葉伯優這才收回視線,有禮的向發問者提出自己的看法,看著對方露出滿意的神色,他心中卻無絲毫的愉悅。

  一位年輕的男子在他們談話時插了進來。

  “伯,教我几句中文吧!”這個男人是葉伯優在英國讀書時的學弟。

  “怎麼了?”這已是今晚第四次有人來向他討教中文了,他很清楚全都是起因於韓紅茵的緣故,但他不明白她明明會說英文啊!

  “你的中國娃娃好可愛,可是她好像聽不懂英文,想學几句中文和她說說話。”

  葉伯優掩住狐疑的表情,往紅茵所在的方向望去,一個擋在她身前的男子剛好走開,他恰巧看見了她抑下一個呵欠的小動作。几位外國男士像是在和她說話,只見她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一徑的笑而不語,根本不知道她這副溫順的模樣引起了多少男人的覬覦。

  她那雙漂亮的大眼正小心的四處觀望著,似乎在找什麼人,難道會是自己嗎?

  正當葉伯優在猜測的同時,紅茵的一對美眸正好對上他的詢問,他們的眼大約相遇了三秒,她很快的扯開了彼此膠著的視線。

  葉伯優想也不想的向身邊的人道了聲歉,大步的朝她走來。

  被他看到了!

  紅茵用盡了意志力才將自己與他糾纏在一起的目光挪開,她低下頭,眼角的余光瞥見他正向她疾步走來,她只覺得全身的血脈都出現了難以掌控的亂象。

  他身手矯健地托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語氣里充滿了關心。

  “你不舒服嗎?”就算身在離她几十公尺的另一端,他仍精明的看出了她臉上不尋常的蒼白。

  穿著一雙三寸高的高跟鞋,在這裡像尊雕像般杵了一個多鐘頭,再加上一趟長達十多小時的飛行,還有下午那行程緊湊的百貨公司大采購,患有輕微貧血的她哪能舒服到哪裡去?

  “我有點累。”僅存的自尊讓她不肯在他面前表現出過多的軟弱。

  葉伯優環住她的腰,占有欲十足的將她帶離那群虎視眈眈的洋鬼子的視力范圍。

  “你從一進來就一直站在那里?你又不是來罰站的,累了為什麼不找個地方坐坐?”他氣她不懂得照顧自己。

  “他們一直在我旁邊跟我說話,我不方便走開……”她的氣若游絲更增添了他對她的愛憐。

  “傻瓜,你可以來找我啊!”她被他帶到室外,安置在一張情人椅上,而他就坐在她身邊。

  “我根本找不到你。”她的聲音里隱約有著埋怨。

  屋外夜涼如水,她明顯的打了一個寒顫,讓他如愿以償的用自己的西裝外套裹住她。

  “你騙他們你不會英文?”他突然提起。

  她的臉因為他的話而泛紅,還不是因為他,如果她和別人多說兩句,等一會兒他又會說她在招蜂引蝶了。

  他似乎明白她的用意。“你這麼在乎我說過的話?”

  “才沒有,我只是在乎我的清白,免得你……”

  糟了!她這不是在自打嘴巴嗎?

  葉伯優笑開了嘴,“你先休息一下,我們等一會兒就離開這裡。”

  “可是我們只來兩個鐘頭,這麼早離開可以嗎?”她一臉巴不得能早點走,但嘴里卻有著顧忌。

  “你好像很迫不及待?”

  “我只是累了。”她再度舉手掩住一個呵欠。

  葉伯優望著她愛困的臉,大手輕柔的觸及她的嫩膚。

  韓紅茵立即清醒過來。“不要,你不可以再這樣。”她想將他的手拿開;沒想到卻被他反握在掌中。

  葉伯優不語,只是定定的看進她的眼。

  紅茵被他看得心慌意亂,連忙低下頭躲開他炙人的視線。

  屋子里傳來小小的騷動,江瑪麗正在四處向人詢問葉伯優的下落,剛好來到了他們所處的陽台附近。

  “有人在找你……”紅茵自私的在心里希望他不要理會。

  沒想到葉伯優居然應和了她的想法,在她耳邊喃道:“不要理她。”

  在她滿懷不該有的期待下,輕吻上她的鬢角。

  “伯優!”女孩的聲音更近了。

  “可是……”紅茵躊躇了起來,她該推開他的,但她卻不想讓其他的女人得到他。她得用全身的力量才能使自己不像影片中的男女情侶一樣,伸手去摟住他的脖子。

  “幫我一個忙。”葉伯優在她嘴邊呼著氣,逗得她心猿意馬。

  紅茵望著他距離自己僅有一公分的性感嘴唇,他的舌正試探似的輕舔她的紅唇。

  “嗯……”她即將被他所蠱惑。

  “吻我。”他的舌鑽進她微敞的唇縫,進入她甜蜜的口內。

  她被他緊緊的抱住,他的擁抱几乎讓她喘不過氣來,但卻是那樣的令她迷醉。

  蓋在她肩上的西服緩緩的滑落,但卻沒有人抽空將它撿起。

  葉伯優拉著她的手要她環住自己,她的手居然沒有反對,反而順從的繞上他的頸項,但還沒有環住他,不速之客便在此時闖入。

  “你這個賤女人!”一名女子的尖叫聲震醒了紅茵。

  “你……”

  江瑪麗像只火爆的獅子衝向他們兩人,用力的將紅茵扯離葉伯優的保護區,當場就要給紅茵一巴掌。

  “瑪麗!”葉伯優一把攫住她勁道不小的手掌,怒聲問道:“你幹什麼?”

  “你這個賤女人,居然敢勾引伯優!”

  紅茵像是被人一把從夢中搖醒,雙眼睜大,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狂怒的女孩。

  “他怎麼可以吻你!”瑪麗像足了一個被搶走心愛娃娃的小女孩,言語中有著嚴重的占有欲,而葉伯優則是她出軌的另一半,眼看就要當眾無理取鬧起來。

  “這不關你的事!”葉伯優攬起一臉驚慌的韓紅茵,一心只想帶她離開此處。

  江瑪麗在台灣時就常在大庭廣眾之下玩這種吃飛醋的游戲,他應該早在看到她時就有心理准備才是;沒想到她這麼一發作他居然有些動怒了,會是因為韓紅茵在場的緣故嗎?

  “這就是你要我幫的忙?”紅茵的聲音很小,但葉伯優仍然聽見了。

  她只是個幌子!是他用來騙眼前這個年輕女孩的幌子。

  而可笑的是,她居然為了他的吻而神魂顛倒,他一定很得意吧!

  他原本是怒視著江瑪麗,一聽她這麼說,立刻轉過頭來。

  她臉上落寞的表情讓他胸口一窒……

  “伯優,你怎麼可以吻她,一定是她勾引你的對不對?”瑪麗的臉上有著急於得到答案的渴切。

  “瑪麗!”葉伯優冷冷的從唇縫里迸出話來,臉上的冰寒更是令人退避三舍。

  任誰都看得出來葉伯優是真的生氣了!

  “我……”江瑪麗在心中直喊不妙,原本以為伯優至少會看在她老哥的份上,而像大哥一樣對她疼愛有加,之前她不也曾經這麼做過,而伯優從來沒像現在這般生氣過。

  這女人顯然在伯優的心中占了極大的份量,否則一向疼他的葉伯優怎麼可能為了她而對自己怒目相向?

  “你怎麼可以為了她吼我?”瑪麗臉上有著不敢相信的表情,以往她再怎麼壞,伯優還從不曾這樣吼過她。“我愛你啊!”她的表情有著百分之百的認真。

  “我們走。”葉伯優對瑪麗的肺腑之言與興趣缺缺,拉著韓紅茵就要離開。

  “不行,我不許你帶她走!”紅茵沒被葉伯優握住的那只手忽然被扯住,她感到一陣刺痛,對方的尖指甲可能在她的玉臂上留下了記號。

  紅茵輕呼了一聲,葉伯優動作迅速的扣住那只惹禍的小手,小手的主人痛呼出聲。

  “伯優……放開我,你握得我好痛。”瑪麗齜牙咧嘴的揮動另一只手,想救出傳來痛楚的手臂。“我的手要斷了……”

  看著瑪麗痛苦的小臉,紅茵這才發現事態嚴重,轉而望向葉伯優,卻反被他冷酷的神色給嚇住。

  “放了她,她只是個小女孩!”她出聲為江瑪麗求情。

  “誰要你多嘴、雞婆?我就喜歡伯優這樣握住我……喔!”手臂上立刻又傳來另一陣痛楚。“伯優……”

  “叫我葉大哥。”

  “好,好……葉大哥。”她的手回去准會留下一片淤青,她心疼地想。

  “說對不起。”葉伯優的聲音失去了先前的嚴厲,但平板的語氣下卻有著更令人膽寒的氣勢。

  “對……不起。”瑪麗臉已經因痛楚而變了型。

  “對她說!”

  “什麼!我才不要!”這小妮子挺有志氣的,硬是不肯道歉。

  “你說不說?”葉伯優的臉上多了些厭惡。

  紅茵看得出來他并不喜歡目前的狀況,他不是個習於對女人動粗的人,但為何會為了這件事而發這麼大的脾氣呢?

  是早已隱忍了多時才爆發?抑或是……為了自己?

  但紅茵隨即將后頭的猜測畫上一個在叉叉,那是不可能的!

  “你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的,怎麼可以為了她……”

  連她都有這種感覺,紅茵雙眼大睜,她們兩個一定都瘋了,居然都想出了這麼可笑的原因,像她這般不懂得裝扮自己的女人,葉伯優的品味當然沒那麼低……

  葉伯優鬆開了掌握,瑪麗連忙縮回手,又搓又揉。

  紅茵沒料到他會突然鬆手,看他剛才那副要吃人的模樣,她還以為那位小姐肯定會被他生吞活剝,沒想到他卻住了手,不顧他人訝異的目光,拉了自己便走。

  “你……她……”紅茵滿腹的疑問,卻不知該從何問起。

  “別理她,我早該給她一點教訓了。”他直接將她帶到主人那兒,和主人打了聲招呼,不久紅茵便發現自己已經坐在發動的轎車里了。

  我“早該”給她一點教訓?

  原來她和那位小姐都弄錯了,葉伯優早就對那位驕蠻的小姐感到不滿了,只是在今天一次爆發。她的心情像是鬆了一口氣,但臉上卻有著難掩失望的神色,她還以為自己對他有多重要,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

  紅茵無法想像自己在這未來的數天要如何過下去,在倫敦的第一天就發生了這麼多事,她將要如何面對葉伯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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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6 00:29:41
第三章

  “什麼!”

  紅茵驚喘出聲,一臉如臨大敵的瞪著眼前的男人。

  “當我的女朋友這麼可怕嗎?”葉伯優不在意的蹺起二郎腿,斜睨著她,仿佛她才是那個語出驚人的人。

  “可怕?”他一定不曉得那絕不是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當他的女友雖然只是暫時的,但也足以讓她嚇破膽了,尤其是昨天在晚宴上的那一幕,他沒有得健忘症吧?光是那個瑪麗小姐就夠她吃不消的了,誰知道這几天里會不會再蹦出什麼安妮、夢娜?多嚇人啊!

  葉伯優可沒錯過紅茵的鬼臉,但他仍有禮的裝作沒看到。

  “你只要幫我騙過瑪麗就行了,等我們回到台灣,這一切就當作沒發生過,你有什麼條件只要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圍內,我都可以答應你。”

  “條件?我一時之內想不出來有什麼條件……”

  “這很好,你可以慢慢想。”

  “我也沒說要答應啊!”紅茵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何不乾脆就答應她,反正你在英國也只有几天,有人陪你那不更好?”至少他不會再在她頭上打主意,她也不必一天到晚草木皆兵,防止登徒子偷吻。

  “瑪麗才二十四歲,年紀太小了,不適合我。”

  “我也不太適合你啊!”

  “你多大了?”

  “我二十……你怎麼可以問人家几歲!”哪有人用這種問法的,紳士是不會直接向淑女詢問芳齡的。

  “你也該快三十了吧!”他故意說了一個不可能的數字,也許以前在公司里他會真以為她三十几歲了,但自從換下那套可怕的老姑婆服飾后,她看起來年輕得令人心動。

  “我才比她大一歲而已!”雖然過几天她就二十六了,但她看起來還沒老到那種地步吧!真不知道她該為自己之前的偽裝成功感到高興還是悲哀?

  “喔!”葉伯優臉上有著笑容,紅茵這才發現自己主動透露了年齡,又著了他的道!

  “待會兒我們可以到郊區的城堡看看,你一定沒去過,我……”葉伯優不再提要她充當自己女友的事,反而愉快的提議。

  “我們才剛從康普頓出來,不必再回去嗎?”

  他們明明是來英國和康普頓談生意的,沒想到只談了一天,對方似乎已經將他們視為未來的合作對象了,只見葉伯優神情愉快的從康普頓的董事長辦公室出來,告訴她那位董事長是他讀研究所時的客座教授,總經理是他同校的學長,然后……

  他只是笑了笑,沒有正面告訴她然后的結果是如何。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還是要到康普頓去,只不過今天的公事已經結束了,好不容易來英國,怎麼可以沒逛逛就回去?”

  紅茵望著他英俊的側臉,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片迷惘。

  在她眼前的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她不久之前從他的談話中得知他是在英國得到學位的,沒想到居然是牛津大學畢業的高材生,還不止只有一個學位,除了在牛津拿了一個碩士之外,他在美國也拿過博士學位,她還真是把他給看扁了呢!

  可是誰又想得到應是滿腹學問的才子,在台灣竟會是一個滿口花言巧語的花花公子,要不是紅茵看透了他的底子,以他的學歷和他的人根本讓紅茵無法聯想在一起。

  如果他不是那麼令人討厭的話,她也許會……

  “怎麼了?我真的有這麼帥嗎?讓你看得目不轉睛。”“哼!”紅茵聞言立刻別過了臉。

  她准是昏了頭,像他這種自大狂,她就算死也不會愛上他的!

  ※  ※  ※  ※  ※  ※

  “我不想去。”

  一連數日被葉伯優拉著到處游山玩水,她的容忍度已達到了極限。很顯然康普頓的人似乎已經決定把合約給他們了,事情既然都已經談完了,他們此次來英國的任務也圓滿解決了,那他還一天到晚帶著她到處亂晃閑逛到底有何目的?

  “別這樣我不是一直想去看英國的衛兵交接嗎?我們今天就是要去看那個,我可以順便帶你去參觀……”葉伯優駕著車,回頭看她。

  “我說了,我不想去。”紅茵此刻最大的愿望是回飯店好好睡上一天一夜,要不是他騙她到了康普頓去,她用不著黑著眼圈起床,還被他架上車,落得睡眠不足的地步,她才不在乎有沒有看到衛兵交接,她只想睡覺。

  紅燈亮了,葉伯優停下車。

  “怎麼了?你好像沒睡好。”再一次望向她,葉伯優這才發現她一臉的倦容,不是才剛起床嗎?怎麼她好像是一夜沒睡樣。

  虧他還說得出來!還不都是他害的。

  都是他無緣無故要她假扮成他的新任女友,好讓江瑪麗對他徹底死心,紅茵原本是寧死不屈的;沒想到江瑪麗已經將矛頭指向了她,租下她飯店的隔壁房間,一整晚不停的打電話騷擾她,當她忍無可忍的將電話拿起之后,瑪麗又開始敲起牆來,攪得她一連好几天都沒睡上好覺。

  她原本是想要換一間房的,但她要是換了房,江瑪麗一定也會跟著換,這樣一來好像沒多大作用,她只好忍耐下來,只要瑪麗不吵到別人,她倒也還能忍耐;几度想向葉伯優開口,要他幫她想想辦法,但每在開口的前一秒她便停住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想跟葉伯優提瑪麗的事,更令她覺得可怕的是,每當瑪麗出現在他們面前,用著嫉恨的眼睛看著她時,她心中除了心疼不舍這位女孩的痴情之外,居然還有一點點的喜悅,這感覺每每讓她在夜里聽見騷擾魔音時格外感到忐忑不安。

  紅茵往車窗后一看,那輛跟了他們好几天的紅色小跑車遠在三輛車之后。用手擋住一個呵欠,她才開口。

  “她看不到我們,你可以不用一直靠過來。”對於他越來越大膽的動作,她開始有了恐慌。這几天他吻自己的動作就像是家常便飯一樣,她總是來不及防范而讓他得逞,再這麼下去,搞不好哪天他連她的床都會正大光明的跳上去。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身子朝她這兒移過來,連拇指都滑上了她的臉,直接撫上她這几日失眠所累積下來的黑眼袋。

  “我想睡了,別吵我。”紅茵索性閉上眼睛不去看他那張俊臉。他的模樣近日來總常在有意無意間侵入自己的腦海,她有一半的失眠要算在他頭上。

  葉伯優幫她系上安全帶,然后拎起放在后坐的外套蓋在她身上。

  綠燈亮了,車子又開始移動。“我聽說瑪麗也住進飯店了……”

  他現在才發現未免也反應太慢了,她都已經被瑪麗吵得好几天沒睡好了。紅茵在心里嘀咕。

  “而且就住在你隔壁。”

  “不都拜你之賜。”

  “你當真這麼討厭我?”他這輩子還沒碰過討厭自己的人,更別提對方還是個女人呢!

  “討厭?一言不足以蔽之。”她閉著眼喃喃道,睡神已漸漸奪走了她的思緒。

  “那我得想個辦法。”他又回頭望了她一眼,并在她眼眶下的陰影處停留了一會兒。“我會讓她吵不到你的。”

  “咦?什麼意思?

  紅茵還想再追究下去,無奈實在太想睡了,還沒來得及問出口,便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  ※  ※  ※  ※  ※

  “起床了,我們到了。”

  紅茵極力護住自己的被子,不讓人拉走。

  “別吵……”她抗拒著不肯醒來。

  隱約聽到一陣悶笑,一個溫溫的東西碰上了她的唇。

  “嗯……”她舒服的嘆氣。

  夢中的葉伯優終於吻了她,她都快變成大色女了,這几天被他吻得還不夠嗎?怎麼連做夢還都夢到這個?

  葉伯優發現懷中沉睡的人兒居然有了回應,低低的笑了。

  紅茵聽見了他的笑聲,緩緩睜開眼……

  “啊!”葉伯優的臉就在她前面不到一寸的地方。

  紅茵手忙腳亂的拉著自己的“被子”,一臉驚恐的瞪著他。

  “你……你想……做什麼?”

  “我只是想叫醒你,該起床了。”葉伯優瞄了一下她手中緊抱著的西裝外套,紅茵不由自主的隨著他的眼神望去。

  “噢!糟糕!”她趕緊放開懷中的衣物,經過她的“擁抱”,外套早就皺得不成樣了。

  “沒關系,快下車吧!你不餓我可餓了!”他率先下了車。

  紅茵整整微皺的連身短裙,還好他幫她選的料子不太容易皺,只不過她還不太習慣穿短裙,一雙修長的美腿被人一覽無遺,她總覺得很不自在。

  她跟著下了車,往四處看了一下。完了!外頭的天色微暗,她居然在車上睡了一整天,連天都黑了,難怪他說餓了,他們出門的時候還不過早上十點半呢!

  “這是哪裡?”紅茵下意識的走到他身邊,四周的天色還在繼續加深,不出十分鐘就會變成深沉的藍黑色,她只看見眼前一望無際的山谷旁邊連著一池湖水,要不是天色不佳,想必一定是一幅美景,但在此時她只覺得有點可怕。

  “看看你的后面。”葉伯優伸手要攬她,卻被她逃了開去。

  “不許你再動手動——”她還想再提出警告,但一看到眼前矗立的城堡,不禁失神的發出贊嘆:“哇……我從來沒看過……”

  “走吧!”他潛到她身邊,手臂硬是滑上了她的柳腰。

  驚訝於眼前壯觀的建筑,紅茵根本忘了自己五秒前還在警告他不准對她毛手毛腳,下一秒便被他擁著走進了城堡之中。

  看著四周以往只能在圖畫里見到的景象,她簡直都快說不出話來。他怎麼會帶她到這裡來?這裡不像是觀光飯店,倒像是中古時期伯爵所住的城堡。

  “這裡的主人是我的朋友,我想你既然不想看衛兵,那就帶你來看看城堡,我之前已經知會過他們了,雷德和他太太可能已經在里頭等我們很久了。”

  “這真的是座城堡?”紅茵的臉上有著小女孩的稚氣,猶不肯相信的問。

  “如假包換。”

  “有人住在這兒?”

  “你自己看不就曉得了。”

  眼前的大門果真站了一位年約五十的老大,他的打扮就像是這兒的老總管,唇上還蓄著兩道怪異的小胡子。

  “好久不見了!葉先生,伯爵和夫人都在里面等著你們來呢!”

  他操著一口純正的英語,和紅茵常聽到的美語不同。紅茵興致勃勃的望著他,嘴角開始微揚,露出了笑容。

  “湯瑪士,我也好久沒看到你了。”葉伯優向他介紹紅茵,“她是我的女友,韓紅茵。”

  紅茵轉過頭給了他一個白眼,為什麼他要說自己是他的女友,莫非在這裡她也得扮演他的紅粉知己?

  葉伯優回給她的眼神則沒有解釋的成分,紅茵只好悶著頭承認。

  “你好,湯瑪士。”一回頭看向老管家,她又忘了生氣這回事,嘴角再度上揚。

  “你好,韓小姐。”湯瑪士似乎看出了紅茵的心思,一臉的不自然。“我來帶路吧!”

  三分鐘后他們來到大廳,紅茵被城堡內的華麗裝飾給迷住,一雙美眸不停的東張西望。

  “嗨!”突然不知從何處冒出了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的來到他們身前,異口同聲的和他們打招呼。

  “安德森、布萊恩!”一名女子跟跑了出來,氣喘吁吁追這兩個小寶貝。“你們兩個給我站住!”

  但一看到葉伯優,她連忙停住了腳步,氣急敗壞的小臉隨即換上了溫柔可人的笑容,就算身上穿著一件被印上了小手印的白衣,還是難掩她的貴女之氣。

  “蜜雪兒,你還是沒變。”葉伯優臉上出現了紅茵從未見過的笑容。

  “伯!”美麗的女子上前和葉伯優來了一個見面禮,兩人緊緊的抱了大概……一秒。

  因為那個女子才剛抱住葉伯優,便被人由后頭拉了回去。

  “老朋友見面也不用這樣摟摟抱抱!”一個有如雕刻家手下完美作品的男人出現,搶回了自己的妻子,他和葉伯優差不多高,一臉不悅的說道。“歡迎你來,伯。”但轉向好友的臉孔卻是帶著微笑的。

  “雷德,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愛吃醋。”

  叫作雷德的男人臉上露出了笑意,兩個男人握著手塞暄。

  立於一旁被忽視的小男孩們正纏著韓紅茵。

  “你要不要當我的女朋友?”眼前的小男孩看來大概只有四、五歲,竟向紅茵問道。

  “不行,她要當我的女朋友。”另一個小男孩拉住紅茵的手,反對道。

  “你們還吵!”美麗的女主人再也顧不得有客人在場,失去耐性的大吼。

  “媽咪,你這樣不淑女喔!”小男孩像個大人似的搖頭看著母親。

  “說了這麼多次,媽咪就是改不過來。”另一個小男孩也露出無奈的表情,小小年紀就懂得嘆氣。

  紅茵吃驚的看著眼前的美女,她居然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可是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生過孩子的樣子。

  “你們……”蜜雪兒氣不過,轉而怒視老公。“都是你!連兒子都欺負我。”

  真是非戰之輩,她和孩子鬧氣,干他何事?

  “不可以打她的主意,她是我的女朋友。”葉伯優站到紅茵身邊,向小男孩們提出警告,宣示自己的主權。

  小男孩紛紛露出失望的表情。

  “哼!聽見了沒?這麼小就想泡妞,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小男孩無辜的看向父親,蜜雪兒循著孩子的視線惡狠狠的望向老公。“你又跟孩子說那些沒營養的睡前故事了!”

  雷德無奈的嘆氣,縱容的看著自己深愛的三個人,眼里的柔情任誰都看得出來。“走吧!帶客人去吃飯吧!大家都餓了。”

  蜜雪兒給了老公一個“沒這麼簡單就算了”的眼神,連忙走到紅茵身邊,向客人打招呼。

  “嗨!我是蜜雪兒。”

  除了她的名字是用英文說的,紅茵很清楚的聽見她用中文說了“我是”兩字。

  “我是紅茵,你會說中文?”

  “沒錯!我是中美法西四國混血,我奶奶是中國人,我從小被她帶大,一些比較簡單的中文還難不倒我,只是說到成語我就不行了。對了!你們來英國多久了?”她熱絡的和紅茵說著話,一邊朝飯廳前進。

  “大概五天,你會不會想家啊?

  “也不是第一次出國了,還好啦!”紅茵聳聳肩。

  “你一定是那種上班……‘豬’,對不對?”蜜雪兒那副大而化之的態度,還有說話的語氣,在紅茵眼中看起來卻和好友依依有几分相似。

  “是上班族。”紅茵笑著糾正她。

  “對、對、對。”她一連說了三個對字。“太久沒說中文,真不好意思還說錯了。”

  “沒關系。”蜜雪兒明明長得金發碧眼,能把中文說得這麼好已屬難得。

  “都怪伯,伯每次來都和我說英文,我最后一次說中文是在五年前,在西班牙遇到一個也是從台灣去玩的女孩子,我們是在飛機上認識的,還結伴在西班牙玩了一個禮拜,那時候我還沒結婚呢!那個女孩子后來告訴我她要回台灣,害我難過了好久,可是卻忘了跟她要地址電話你說我是不是很迷糊?可是對方卻也和我一樣,忘了向我要,唉!?”

  “她叫什麼名字?我的朋友也在五年前去過西班牙,她好像跟我提過她認識了一個有趣的女孩子,叫……”紅茵努力的想了一下,但只模糊的記得依依提到那個女孩姓羅素。“對了,她姓羅素。”

  “不會這麼巧吧?我婚前也姓羅素,你的朋友不會是依依吧!”她仍然記得依依的名字。

  “就是依依啊!”紅茵驚喜的叫道。

  “她現在好不好?當時她和我一樣都是偷溜出來玩的,她怕你們擔心,沒陪我玩夠就走了,她一走害我也跟著被雷德逮到,我們兩個就像是在玩躲貓貓一樣,在西班牙躲了雷德足足一個禮拜,刺激極了!”

  蜜雪兒說得神采飛揚,瞪著她們的雷德則是臉色發青。

  “你和那個捉迷藏冠軍依依也認識?”他用英文問紅茵。看見紅茵點頭,他的臉色更難看了。“我看我得好好看著我的老婆了,下次她再生氣,如果跑到台灣找那女人,我看我這輩子就休想找到她!”

  “那要看你表現如何?”蜜雪兒找到了老公的弱點。

  這下子讓她有了依依的消息,看老公還敢不敢欺負她!

  “你可是我的寶貝呢!我怎麼舍得對你不好?”雷德走到老婆身旁,不著痕跡的將她帶離紅茵身邊,深怕這個嬌美的女子也是恐怖依依的黨羽,會將老婆帶壞。

  葉伯優笑看著這一幕,也走回了紅茵身邊。

  “你的朋友做了什麼好事,我很少看到雷德這麼擔心。”其實他心里也有些不安,連見過大風大浪的雷德都這樣,換作是自己不知道會是什麼狀況。

  “你又不必擔心老婆會跟著人家跑。”紅茵或多或少也了解雷德緊張的緣故,她看得出雷德深愛蜜雪兒,否則不會這麼急著把老婆帶開,只不過她知道葉伯優一定不會有這層顧慮,因為他不會愛上任何人。

  葉伯優一聽更急了,但表面上他還是不動聲色,“搞不好我會擔心我的女朋友跟著人家跑了。”

  “你?我想你的女朋友要是跑了,你一定會迫不及待的再找一個,所以你還是用不著擔心。”也許是遇到蜜雪兒的緣故吧!有了一個同性的朋友,她在英國總算不再孤立無援,連帶著人也開朗起來了。

  “用不著擔心?”葉伯優低聲喃道。

  他心里突然有了疙瘩,要是韓紅茵和那名號稱捉迷藏冠軍在一起,哪天要是跑得不見人影,他該怎麼辦啊?

  光是想到會找不到她,看不到她含羞帶怯的嬌顏,摸不到她溫熱的軀體,甚至是失去她……他有些慌了。

  ※  ※  ※  ※  ※  ※

  原本以為吃完飯之后葉伯優便會帶她回飯店;沒想到他們居然要在這座城堡過夜。

  面對女主人的盛情邀約,紅茵也不好當場說出反對的字眼,於是便趁著男士們在書房談話的時候,兩個女人又在小客廳里聊了起來。

  “依依現在還是一樣嗎?”

  “一點都沒變。”紅茵啜了一口香濃的咖啡,繼續聊道。

  “那個男人呢?”蜜雪兒知道依依和她一樣,同是躲到國外治療心傷的。

  紅茵慚愧的搖搖頭,“她什麼也不肯說,你知道她的脾氣,關於賈京曜的事她一個字也不肯提,除非她喝醉了,才會又哭又笑的提一些,但第二天再問她,她便又什麼都不說了。”

  “依依真的好可憐!”蜜雪兒一想到依依至今仍是孤家寡人一個,不禁難過起來。“一個人一定很孤單。”

  “她不會讓自己孤單的,光是她這几年來所交的男朋友,我看三台大巴士都裝不下,只不過沒有一個能夠維持一個月,她不到一個禮拜就跟人家說拜拜了!”想到依依的行為,紅茵只有搖頭嘆息的份。

  “她對那個人還是念念不忘吧?”蜜雪兒收起玩笑的神色,正經的問道。

  “我想是。”

  “那個男人聽說滿有名氣的。”蜜雪兒仿佛曾聽老公提起過那個玩電腦起家的年輕企業家。

  “那都和依依無關了,我試著在她面前提過几次,她都無動於衷,好像一點都不關她的事一樣。”

  “那時候我和她是同病相憐,但我總是讓她聽我發牢騷,我一直沒有用心去聽她的事,那陣子她幫了我很多,如今我都有了兩個孩子了,而她卻還是孤單單的一個人。”

  蜜雪兒想起了五年前在西班牙那個全身充滿活力的女孩,多年前的回憶便像潮水一般涌來。

  紅茵對自己好友的境遇也感到難過,但她不想讓氣氛就此沉悶下去,看著蜜雪兒眼里漸漸的蓄起了淚水,她立刻又提出了另一個可以引開她注意力的話題。

  “蜜雪兒,你這種說哭就哭的本事和依依真像!不過你放心,依依過得很快樂呢!她現在可是台灣有名的花花公主,以依依的姿色,終有一天她會找到真心愛她的人,依依自己也說過,她還是相信這世上有真愛,像你和雷德!要是我回台灣告訴依依我遇到了你,她一會高興得跳起來。”

  “好了,聽你這麼說我也放心了。”蜜雪兒擦擦眼角的淚水,將箭頭轉向紅茵。“你真不愧為依依的好朋友,要是我在她身邊一定什麼忙也幫不上。你看起來又精明又能幹,遇上事也不會像我這麼慌亂,我老是想如果沒有雷德,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我能有你的一半冷靜就好了。”

  “不要這麼說,我覺得像你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啊!有疼你的老公、可愛的兩個小蘿卜頭……”

  “小蘿卜頭?”

  “小孩的意思。”

  蜜雪兒了解的點點頭,她的動作不禁又讓紅茵感到可愛,難怪她能擄獲雷德那寒霜似的男人,讓他一聽到依依的名字便慌了手腳,可見他多在乎她啊!而換作是葉伯優,他又是會如何呢?

  “你呢?你什麼時候打算和伯生几個小蘿卜頭?”

  “我和他!”紅茵完全忘了他和自己是一對戀人的事。“哪有可能!”她自然而然的否決這個可能性。

  “話可別說得太滿,什麼事都是有可能的。我那時還不是說不可能嫁給雷德,更沒想到自己會懷孕,但是我才和雷德做了兩次,就……”蜜雪兒滿臉通紅,紅茵頓時她指的是什麼。“就有了那兩個小蘿卜頭。”

  “可是——”我們的關系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啊!紅茵只說了兩個字便被蜜雪兒打斷。

  “我知道你們有預防,但那一點都不可靠,雷德還不是騙我說他戴了套子,可是他卻偷偷的在套子上動手腳,他根本是故意要讓我懷孕的。”她紅著臉氣呼呼的說。

  “可是我和……伯優…我們不會結婚啊!”紅茵被她的話弄得滿臉羞紅。

  “那還不簡單,我就知道伯那家伙,花花公子一個!”蜜雪兒像當小偷似的附在紅茵耳邊說道,“你可以學雷德把套子先戳上几個洞,有了孩子還怕他不肯負起責任嗎?就算他不肯,爺爺也由不得他!”

  “爺爺?”怎麼蜜雪兒會這麼說?

  “對啊!你還不知道嗎?”蜜雪兒狐疑的看著她。“我爺爺就是伯的爺爺啊!”

  “你……你們……”

  “我爸爸是他媽媽的弟弟,這中文怎麼說……”

  “你是他表妹!”紅茵吃驚的幫她說出答案。

  “應該沒錯!”

  ※  ※  ※  ※  ※  ※

  “你怎麼可以讓他們為我們准備一間房!”紅茵一洗完澡,看到葉伯優居然在自己房里,不禁在房里來回的踱著步,直到葉伯優梳洗完畢從浴室走出,還見她雙手緊握、身上穿著蜜雪兒借給她的睡袍,正襟危坐的坐在臥房里的沙發上。

  “你是我的女友,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們本來就該睡在一起。”葉伯優倒是一點也不覺得擔心,一邊用毛巾擦著頭發答道。

  “可是……我……”紅茵不知道該怎麼說才恰當。“要是被瑪麗……那……”

  “你就別擔心那個了,她早在倫敦市區里就被我甩開了。就算她神通廣大,恐怕此刻也不知道我們在哪裡?”想起今天在車陣里的追逐,葉伯優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難怪我會夢見自己在坐云霄飛車……”她喃喃道。

  他說過,他不會讓瑪麗再打擾她,難怪他會避開瑪麗,將自己帶到這兒來。

  “還好你沒尖叫,瑪麗開的是跑車,但在市區里簡直是英雄無用武之地,我只消多繞几條小巷,沒一下子她便被我甩開了,我是出了市區才開始飆的。”

  “別告訴我你開到多少!”以她夢中坐云霄飛車的真實感,她能判定答案絕不是她所能接受的,只怕她心臟會負荷不了。

  她望向他,十分感激他下身穿了一條睡褲,她相信像葉伯優這種人睡覺是不可能穿上任何衣物的,雖然他的上半身還是迷人的赤裸著,她已經能為他的讓步而欣慰許多。但是,就算他穿上了睡褲,她還是不可能和他同床而眠。

  “我想我沒有辦法和你睡在同一張床上,雖然他們認為我們有男女朋友的關系,但是畢竟我們還沒有結婚,也許他們會愿意幫我另外再找間房。”

  “這裡是國外,就算是英國也比台灣開放多了,只要是男女朋友,睡在同一個房內是很正常的啊!”葉伯優擦完頭發,便用毛巾在裸裎的胸前胡亂抹了抹,然后隨意的將毛巾拋開,走到大床,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躺了上去。

  紅茵見狀連忙制止。“喂……”

  “怎麼?”他從床上微抬起頭,剛洗完澡的他看起來驚人的性感。

  “你怎麼這樣躺下去,那我怎麼辦?”她語氣中有著一絲心慌。

  “好吧!”他從床上坐起,糾結成塊的肌理清晰可見,紅茵眼睛不由自主的往那兒飄。“你習慣睡哪邊?”

  原本以為他會大發慈悲,另外找房間去;沒想到他居然好意思問她習慣睡哪邊!“我習慣一個人睡。”這樣夠明顯了吧?

  “好吧!隨你了。”他聽完便又倒頭大睡,邊尋著枕頭邊說:“今天開了一天的車,還真累人。”

  眼見他就要睡了,紅茵急忙趕到他身邊。“那我呢?”“要就上來睡,不要就隨你便,累了一天,大家恐怕也都睡了。”

  很顯然他是在告訴她,她想找人幫她另外找一間睡房是白費心思了。

  “那……你睡吧!”想想他今天開了一天的車,也許真的很累了。

  “不給我一個晚安吻?”葉伯優躺在床上,對她發出誘人的吸引力。

  “你去向枕頭要好了!”紅茵氣呼呼的離開床邊,開了門就要走出去。

  “這麼晚了你去哪兒?”

  “我沒看過城堡,想到處逛逛不行嗎?”她闔上門就走,本想用甩的,但顧及其他人都在睡覺,只好委屈的忍下衝動。

  反正白天在車上也睡得夠久了,乾脆把床讓給他去睡好了。

  走出房間,面對著黑漆漆的走道,紅茵突然打了一個寒顫,后悔起自己為什麼不留在光亮的房間里,反倒跑了出來。

  夜深人靜的,難道真如葉伯優所說,為了接待他們兩人,堡里的人累了一晚,現在全都睡了?那她一個人摸黑在此閑逛似乎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紅茵從未進過城堡,城堡的外觀和內在雖然裝飾得華麗無比,而且里面也住著人,但只要一入夜,到哪裡還不都是烏漆抹黑的,尤其又在歷史悠久的大堡里,一下子記憶中所有的恐怖故事全都出籠了,吸血鬼的可怕模樣不時刺激著她脆弱的神經,堡里傳統的建筑更是讓她如入其境。

  最糟的是,當她一回頭才發現她居然忘了回頭的路怎麼走,這下子可好了,亂闖亂逛的后果讓她迷了路,到處都是一個樣的裝潢,牆上的人物油畫栩栩如生,像是在和她打招呼,真后悔沒請蜜雪兒先帶自己參觀這裡的地形。

  一陣細碎的聲響傳進紅茵的耳膜,驚得她步步為營,小心的踮起腳尖,可是她卻遲鈍鈍的往聲音的來源處走去,等她來到“出聲地”的時候,她才驚覺到自己在做什麼,但來都來了,不看一下里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又說不過去,她只好輕輕挪動身子,探身望向一扇微啟的門。

  不看還好,一看她可是從頭一路紅到了腳趾頭。

  天啊!那看來像是一間辦公室,偌大的辦公桌上還放著一杯正在冒煙的咖啡,而令人困窘的是,那英俊非凡的男主人坐在辦公椅上,手上抱著和她聊了一整晚的女主人蜜雪兒,他們似乎正在……呃……傳宗接代。

  而陣陣細碎的低吟則是由蜜雪兒口中發出的,雷德則是不斷發出沉重的喘息。紅茵只看了一眼,立刻步履不穩的向后退了一步,胸中傳來猛烈的撞擊,她腳軟的直接轉回,才跑了一步;沒想到卻撞上了一堵肉牆,眼看一陣響徹云霄的驚叫就要脫口而出了,還好來人及時捂住她剛要開啟的櫻唇,一個使勁,她便落入了他的懷中,在她恢復神智之前,她便被人拖進了一間滿是書柜的房間。

  “你晚上不睡覺就是要出來偷窺別人辦事的嗎?”

  熟悉的聲音傳入她的腦,紅茵原是想掙扎的,一聽到對方的嗓音,還沒反應到他的揶揄便投進了他的懷抱。

  “看來你好像大受刺激。”葉伯優以為她也感染了別人的興奮,主動對他投懷送抱。

  紅茵沒聽見他在說什麼,整個腦子里還充滿著剛才那香艷的畫面,一直回不過神來,一張小臉像是快要熟透了,直埋在葉伯優的胸前不肯抬起來。

  胸前的高溫他并不是完全沒有感覺,但要是她再這麼和自己緊擁下去,恐怕自己會被她挑起的欲火燒死。

  “你怎麼了?”由他的角度往下看,剛好可以望見她微敞衣領里面的風光,雖然只露出了一條小乳溝和些許暗色的蕾絲邊,但要引起他的情欲可就綽綽有余了。

  “帶我回房里去……”她仍埋在他的懷里不肯抬頭,聲音悶悶的從他底下傳來,對他簡直就是轟雷乍響。

  美人在抱,柔軟的身子抵著他逐漸發硬的軀體,香軟滑嫩的雪膚就在他掌下,他几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得以克制住將她擄回房里的欲望,卻沒想到她居然主動提出。

  難不成她這一路上都是在逗弄他嗎?早知道自己該在房里就將她丟上床了事;沒想到自己躡手躡腳的跟在她后頭逛了城堡將近一圈,她這才輕噥細喃地要他帶她回房。這女人若不是傻得遲鈍,便是個真人不露相的調情女聖手,否則他這個別號情聖的瀟灑男兒怎會在英國做了好几天的曠男,而且還找不到宣泄的管道?想必回房后她會好好的補償自己這几日來的損失。

  紅茵沒有拒絕,任他將自己橫抱而起,迅速帶回房里。

  她感覺到自己被擺上了柔軟的大床,但葉伯優一放開她,她便跟著起了身。

  “床給你睡,我睡沙發就可以了。”她捂著臉,試圖平撫紊亂的思緒。

  她的話像一盆冷水,直接沖刷葉伯優全身。

  “你說什麼?”

  紅茵從床上滑了下來,一張臉紅得几乎不能見人。

  “我不是有意偷看的,我聽到了聲音,以為……誰知道……我真的沒有想到他們……會在里面,而且……”她試著想解釋,但卻說得吞吞吐吐,“我真的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看到……真的!”

  葉伯優緩了緩激動的氣息,瞇著眼看她。

  紅茵這下子更慌了,他不會是不相信她吧?

  “葉伯優,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走出這個房間后……”她一古腦兒將走出房門以后的一切,完完整整的向他做了報告,以示己身的清白。

  她的睡袍敞開,里頭的內衣也露了出來,性感得讓人想咬她一口,她認真的表情和急於得到他認可的言語,絲毫無法吸引他的注意力,除非她想讓他英年早逝,否則她不該在這時候持續那與他無關的解釋,她似乎還發現她已經挑起了他的情欲。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她看著他,而他的目光渙散,對她的話置若罔聞,為了澄清自己的清白,已用去了她所有的意志,他怎麼可以在她如此慌亂的時候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

  緊張頓時化為一股莫名的怒氣,她的眼睛失去了發現危險就在眼前的功能,反倒鋌而走險地往他扑去。

  只見葉伯優一個閃身,一個前進,她便又乖乖的躺回了大床,身上還疊了一個男性的軀體。

  “你是該感到抱歉,沒有人告訴你不可以衣不蔽體的出現在男人面前,更不該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加以挑逗?你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嗎?”他低著頭,張闔的唇一時時的朝她逼進,而她只能無助的不停搖頭。

  “不知道?你會不知道?你剛才不是看過了!”

  “不是我……”

  他狂吻住她欲說話的小嘴,堅毅且不容反對的制止她發言。

  “就會像那樣,”他撥她敞開的袍子,她穿著他買的性感內衣,完美的身段映進了他的眼帘,他的聲音變得暗痖,不容拒絕的唇吻上了她滑嫩的頸。“接下來我們就會變成那樣。”

  她的體溫原本就高得嚇人,而他的唇在她身上蠕動,更是挑起了另一波燥熱,整個房內的氣溫炙熱得讓兩人都冒出了一身薄汗。

  她在發燒……

  空氣微薄得讓她無法吸取足夠的氧氣,她必須呼吸,她要窒息了!

  一開口,那粗濁的喘息聲連自己都不認得,是她所發出來的嗎?

  紅茵不禁要懷疑,而他的呼吸甚至比她的更粗,更像叢林里的猛獸,她就要被他吞食了!

  她低頭看他,他輕扯她的胸衣,卻不急著將它御下,她閉起眼,胸脯變得十分敏感,就算閉上了眼睛仍可以想像得出他的動作。他的手掌溜進蕾絲內,握住了堅實的乳房,她深深的吸進一口氣,身子開始在他底下扭動,想要呼喊出這奇妙的快感。

  他索性脫下礙人的蕾絲胸衣,任由手掌在她曼妙的曲線上游移,挪出一只手扯下自己身上多余的衣物,然后用下身輕輕的撞擊她,讓她感受到他的激越。

  “啊……”擺放在床上的小手反握緊身下的床單,她就要陷進他所制造出來的歡快中了。

  嬌吟和輕喘聲聲都使他血脈僨張,他不禁加快了自己的動作。

  變成那樣……剛才那令她永生難忘的激情畫面再度重現她的腦海。

  不!她極力保持鎮定,用手肘撐起身子,正好看見他要剝去她的最后一道防線。

  “不要!”她在慌亂中喊出,“求求求,我不可以!我們不可以做這種事!”

  葉伯優低咒一聲,在這時要他收手簡直強人所難,她已一絲不挂的呈在他眼前了,而這時候才喊停,要他……

  “不要……”

  他碰到了她最私密的禁地,紅茵心底升起一股連她都不明白的強烈渴望,灼熱的物體抵著她,然后進入……

  不理會自己理智的呼喊,她竟違背著意志挺身迎合。

  只進入一點點,他驟然抽身離開。

  她跟著慌亂的身子,拉過被單蓋住自己。

  葉伯優猛烈的喘息著,背部的肌肉緊繃,但仍急遽的起伏著。

  她想開口,但他卻沒讓她有機會說話,几個大步便進了浴室。

  紅茵忐忑不安的坐在床上,等著他出來。還好他及時停住了,否則她根本無力拒絕他的誘惑,她脆弱的意志力不能保護自己的貞操,還好他……停了……

  浴室的門后發出了輕微的聲音,然后葉伯優一身濕透的走出來,像是剛衝過澡一樣。

  “對不起……”她低聲的說。

  他走到她前方,遲疑的伸出手摸摸她的頭,動作出奇的溫柔。

  “算了!”他擦乾身子,瀟灑的丟開毛巾。“睡吧!”

  “我還是睡沙發好了。”紅茵急忙躍下床。

  “不用了,床很大,夠讓我們躺在上面而碰不到對方。”他躺上床,因欲求不滿而顯得意興闌珊,“還是你怕我會再侵犯你?”

  紅茵苦澀的搖頭。“不……怕。”

  像剛才那種情況他都能懸崖勒馬已屬可貴,她實在不該再那麼小家子氣。

  懷著戰戰兢兢的心情,她跟著躺上床,遠遠的縮在床緣。

  葉伯優不再言語,全身的精力全用去對抗欲望了,可是美人就在自己伸手便可觸碰之處,這又是難以磨滅的事實。他不懂自己為什麼能在緊要關頭停住,換作是別的女人他不知道會是如何,但當時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因為她是韓紅茵。

  而最令他不解的,竟是身旁的女人居然得到了別的女人所不能得到的——他的尊重。

  他的理智在一瞬間爆發,讓他的行為得到控制,這才沒讓他做出讓她恨他的事來,但在結束后,從她口中聽到了歉意,他竟不后悔自己所做的決定,心中反而升起一陣淡淡的……算是安心吧!

  感覺他挪動身子,紅茵全身的汗毛豎起,警戒著他接下來的動作,眼睛也張得大大的。

  他用柔軟的被將她全身包得密密的,然后移動自己接近她一些,不再和她相隔遙遠。

  “有些冷,這樣可以嗎?”他輕聲的問。

  紅茵抬頭望向他,感激的點點頭,滿足的合上眼。

  他重新躺下,伸手將燈光捻弱。

  唉……又是一夜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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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6 00:30:12
第四章

  本以為自己昨天在車上睡了大半天,應該不至於第二天還會睡過頭;沒想到當紅茵醒來時,身旁的床位早已人去床空,枕頭上的凹痕証明著昨天曾有人躺在上頭。想起昨夜發生的種種,紅茵不禁對葉伯優有了全新的認識,以往的偏見也在一夜之間消失,她發現其實他的人還沒那麼壞嘛!

  梳洗過后,她穿上葉伯優擺在一旁的連身羊毛短裙,再搭上一件同款的長袖毛線外套便走出房門,昨日曾有几面之緣的管家先生迎上前來,告訴她葉伯優就在樓下用餐,她這才朝他所在之處走去。

  經過那麼尷尬的一夜,與他同床共枕的第一度見面總讓她有些緊張,葉伯優就坐在玻璃花房內,陽光透過玻璃板灑下,映得一室金黃。

  他發現她的來到,揚頭給了她一笑,紅茵也回了一個腼腆的笑容。

  “吃吧!費區太太很會做菜的,這種煎餅你一定沒吃過。”他招呼她坐在自己身邊,在她的餐盤里堆了一座小山。

  “不用這麼多,我不吃那個的,還有這個……”紅茵一邊說著,一邊拿著叉子挑起不受她歡迎的食物。

  “你吃沙拉吧?”沒想到他的小祕書居然是個不折不扣的挑食者,舉凡蔬菜類一類被她明察秋毫的從餐盤中挑了個一乾二淨,盛滿了蔬果的沙拉盤不知會不會被她淘汰出局?

  “嗯。”紅茵點頭。

  “里面的菜要不要幫你挑出來?”

  韓紅茵紅茵紅了臉,沒辦法,從小到大的挑食毛病怎麼也改不掉,她原本都會不動聲色地將那些她認為是異物的食物放在一旁不去吃它,可是這回她卻不小心露出了馬腳,他也許會認為自己很難伺候吧!

  “不用了,我敢吃沙拉里面的菜。”

  “一樣是菜,煮熟的為什麼你就不愛吃?”

  “也不一定絕對要是生的我才肯吃,沙拉醬蓋著菜,看起來就不太像菜了。”

  這理論有點奇怪,不過他倒是還能接受,不知道這小女人還有多少他所不知道的癖好?

  有人一直看著自己吃飯,總是讓紅茵覺得怪怪的,她只好先找話題說話。

  “蜜雪兒他們呢?”

  “雷德帶孩子們去湖邊玩了,蜜雪兒恐怕還在睡,她不到午餐時間是不會起來的,尤其是昨晚……”他停住沒再講下去,因為他如果繼續說下去,眼前那張絕麗的容顏恐怕能與番茄相比了。

  “誰說我爬不起來的!”女主人在此時精神奕奕的走了出來。

  話題中的尷尬人物出現了,紅潮立即爬上了紅茵的俏臉蛋。葉伯優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卻不忍再逗她。

  “我們下午就要走了,你是怕睡過頭趕不及送我們吧?”

  “這麼快!為什麼不多待几天?”蜜雪兒一臉的遺憾,恨不得他們能乾脆住在這兒別回去了。

  “明天有公事要談,我們這次來倫敦就是為了談公事,下次有機會我會多住几天的。”葉伯優解釋道。

  但聽在紅茵耳里卻變成了另一種意思。“下次有機會我會多住几天的”他的我并不是我們,可見他并不打算再帶她來,那會是由誰來代替她的位置呢?

  “等你來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不如我去找你們吧!我把兩個小蘿卜頭送到美國我媽那兒去,請她幫我帶几天,不管雷德有沒有空我都能去台灣找你們,我好久沒見到依依了,她見著我不知道會有多吃驚……”

  蜜雪兒還沉迷於自己完美的計划當中,哪知道站在身后不遠處的老公早已聽得面部抽搐,恨不得立刻轉身回房將愛妻的護照証件全給藏起來,免得自己一天到晚擔心老婆翹家。

  “除非我陪著,否則你別想一個人到台灣去!”雷德終究抵不過滿腹的怒焰,衝口說出。

  “嗄!”蜜雪兒一驚,差點跳了起來。“你們怎麼可以在這裡偷聽我們說話!”經驗告訴她,先發制人准沒錯。

  “媽咪,我們沒有偷聽啊!”

  “對嘛!是你自己說得那麼大聲。”雙胞胎一臉無辜的說道。

  “你聽到沒有?不准你一個人跑到台灣去!”雷德仍然堅持不准她將他的話當耳邊風。

  “媽咪,你不要我們?”雙胞胎之一露出了可憐的表情,仿佛自己已經被母親遺棄了。

  “沒有啊!我只不過……”蜜雪兒一見到自己的心肝寶貝露出那副傷心的神情,不禁慌張的解釋,“去辦事。對!媽咪只是去辦事嘛!几天就回來了。”

  “噢……”兩個小男孩不約而同的嘆氣。

  “可不可以辦久一點?你不要太快回來好不好?”小男孩的臉上帶著失望及期盼的表情問道。

  “媽咪不在我們就可以去看外婆了,外公會帶我們去迪士尼,玩好多好玩的東西。”

  “外婆好好,都不會要我們弄東弄西,我們可以玩好久,都可以不用睡覺!”

  “媽咪好煩,還是去久一點好了。”

  “對,對。”

  小男孩目無尊長的算計著母親不在時兩人該怎麼鬧個天翻地覆,那副模樣和蜜雪兒剛才歡天喜地的計划著要偷溜到台灣一模一樣。

  “你們……”蜜雪兒極力的忍住怒火。“你們這兩個壞孩子!我才不要你們呢!頑皮得要死,你們一走,搞不好湯瑪士和費區太太還會開派對慶祝!而且我一定要告訴外公和外婆安德森會偷剪人家的胡子,布萊恩會捉蟑螂放在廚房柜子里,看誰還敢收留你們這兩個壞孩子了!”

  兩個稚氣的孩子都被媽媽給唬得一愣一愣的,小臉上充滿憂慮。

  “原來……”紅茵小聲悶笑。

  “什麼?”葉伯優看她笑成那樣,不禁傾身問道。

  “湯瑪士……”紅茵笑得上氣接不了下氣。“他的胡子……”

  “他的胡子怎麼了?”

  “這渾小子趁他午睡時朝他胡子剪了一刀,害他的胡子變得一高一低。”蜜雪兒代替紅茵回答。

  “是嗎?”孩子的爹瞪了小男孩一眼,小男孩連忙跑到母親身邊。

  “你們不是不要媽咪了?”蜜雪兒得意洋洋的叉腰。

  “媽咪……”兩個小男孩同時向母親求救。

  “你也一樣。”雷德沒好氣的瞪了妻子一眼,蜜雪兒馬上變得和孩子一樣。

  “親愛的……”她噘起嘴求饒。

  葉伯優和韓紅茵看著眼前可愛的一家人,不禁也笑開了。

  ***

  和雷德•克萊伯爵一家告別后,葉伯優和韓紅茵搭乘雷德的私人直升機回到飯店,僅花了一個多小時。葉伯優因為接到江瑪麗父親的邀約,沒和紅茵多說几句話便直奔江家在倫敦的居所。

  據說江瑪麗是江老爺在倫敦的情婦所生,連金屋都蓋到國外來了,可見其富有的程度,不過就算再怎麼有錢,以他兒子蓋金屋比蓋違章還快的速度看來,江家所賴以起家的建筑事業到了江俊彥手上,所剩的錢想必不多,甚至有家道中落的可能。

  而今之計只有將希望寄托在江家唯一的女孩身上,還好瑪麗一直對葉伯優有著好感,江家人乾脆就讓他們湊成一對,反正葉家財大勢大,要是伯優娶了瑪麗,對他們江家不穩的經濟簡直有如打上一劑強心針,有這個女婿坐鎮,還怕江家會在商界混不下去嗎?

  葉伯優不是不明白江家人的用心,只怕唯一不清楚的人便是那已經愛得盲目的江瑪麗了。

  可是再怎麼不愿意,他還是得禮貌性的到倫敦的江府走一趟,不過他在臨走前再三的交代紅茵,要她准時到樓下來,他會回來陪她一起吃飯。

  紅茵乖乖的依照葉伯優的旨示,七點一到便下樓在大廳里等著他回來,雖然他只離開了几個小時,但她卻異常的想他,恨不得他能立即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等了十分鐘,葉伯優卻一直沒出現。

  遲到不像是他的作風,也許是江家那兒有什麼事耽擱了。她瞥了一眼時鐘,嘲笑自己的心急,其實只遲到几分鐘而已,或許是半路接送的車子壞了,爆了胎都有可能,她實在不能那麼在意。

  后天就要回台灣了,她和葉伯優能夠獨處的時間已經不多,再加上那個一連擾了她好几天的搗蛋精江瑪麗,他們所剩的時間更是短暫,她不奢望回到台灣后兩人還能如此“友好”,但……她是多麼不愿一切就這麼結束啊!

  這二十六年來,她的心頭一次為一個男人躍動,那只能在書上、電視上看到的情節竟發生在自己身上,或許是自己太過於大驚小怪,或許這對他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麼,她還是動心了。

  為了躲避江瑪麗而發生的那一趟飛車之旅,還有城堡里那次差點鑄成大錯的失控、吃早餐時他幫她挑出不愛吃的東西時的細心,這全都令她不禁對他動心,所以……他臨出門時口口聲聲向她保証一定回來的神情。

  時針慢慢的走向“八”的位置,雖然最后一項已經被時間証明是騙人的了。

  也許……也許是她該學會不這麼容易上當的時候了……

  ***

  清晨六點不到,她便離開了飯店。韓紅茵告訴自己,她不是在報復葉伯優昨夜的爽約,畢竟會在飯店大廳傻傻的等了一個鐘頭純屬她個人的不智。

  從房里安靜的程度看來,江瑪麗并沒有回到飯店,她總算可以好好地享受一下無干擾的好眠,可惜的是葉伯優似乎也沒有回來,紅茵一夜好眠的計划也跟著他的一夜未歸而失敗。

  葉伯優早上必須參加康普頓的會議,如果他有心找她解釋,必也是選定在早上七、八點回來,雖然她渴望聽到他的解釋,但還是一大早就先離開了那里,只因她有預感他會回來。還好康普頓的最后一次會議并不需要她的參加,或者應該說來英國這一趟她根本是多余的,從頭到尾葉伯優絕對沒有處理不來的事,帶了她這一個跟班,反倒壞了他許多好事。

  到飯店的大廳跟柜台要了几份附近名勝的簡介,不顧柜台員工用異樣眼光詢問她的落單,她依舊昂起頭步出了飯店大門。

  的確,在這無聊的早晨她還能上哪兒去?紅茵進了附近的一家小餐飯,買了一份簡單的早餐后,便跟著悠閑的人們一起踏進了公園里的廣場,將紙袋里的早餐與成群的鴿子們分享。

  八點一到,天氣也一掃清晨的灰,几絲光線從云后探出,過沒几分鐘天氣大轉,出了太陽,連最后的几分憂郁都被陽光給蒸發了。

  掏出從飯店要來的簡介,經由几位因一起喂鴿子而認識的老人的指點,一日沒有葉伯優的自助旅行於是展開。

  她想証明沒有葉伯優自己還是可以過得很愉快。

  她的心不斷的向她提出警告,制止她沉陷進他的溫柔陷阱。她明天就要回台灣了,什麼都不能証明他是在跟她玩真的,像他那種男人,玩多了愛情游戲,早已將逼真度磨練到能以假亂真的地步,更何況是她這個感情的初學者,要她如何去分辨真假呢?

  紅茵坦白的對自己承認葉伯優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身為一個花花公子沒有魅力是玩不起來的,連她這個心如止水的冰山也不禁為他動了心。但她始終把握得很好,她還有未來得靠自己打拚,為了一個男人而毀了自己的前途是十分不明智的,更何況她還有几個月就自由了,在即將獲得自由之前愛上這種壞男人,無異是為自己再上一道難解的枷鎖,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所以她不碰愛情。

  但一腳踏進了流沙堆里的人,還有能不被活埋的希望嗎?

  ***

  紅茵在距離飯店二十公尺的地方止住了腳步,無法想像自己要怎麼回去向葉伯優解釋這一天來的行蹤。像他這種一向唯我獨尊的人,發號施令慣了,一旦有人不服從他的命令,他是絕對不會輕易饒過對方的。可是這并嚇不了紅茵,在倫敦可不比台灣,她就不信他能拿她怎麼樣,誰說她一定得依照著他的指令過活。

  雖然她心里是這麼想的,但眼見他們所下榻的飯店就在眼前,她卻遲遲的不肯進門。

  看來飯店大廳里來來往往的人們,不知道葉伯優會不會也在其中?他是否也嘗到了那種久候的苦澀?還是或許他根本不在乎她的存在,一切都只是她自己在胡思亂想,庸人自擾?

  考慮再三之久,她還是決定進去飯店里看看,如果他真找不到自己,讓人擔心她也覺得罪惡,如果他自頭至尾絲毫不管她的生死,她也沒話可說,至少可以回房去洗個澡,反正明天就回台灣了,這樣對他們來說都好。

  她來到飯店的大門,小心地往大廳看了一眼。

  果真!紅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葉伯優就在里面,正在和一名飯店的人員說話,并沒有發現她的存在,而江瑪麗也在他身旁,一派無聊的攫著他的衣角,任誰都看得出他們之間的牽連,紅茵的心隱隱的刺痛著。

  葉伯優像是發現了有人在看他,緩緩朝她這邊轉了過來,紅茵急忙收回目光,直覺的就要往后跑;沒想到才走了兩步,前方的路竟被人擋住了。

  抬頭一看,紅茵才發現這個朝著自己露出一口白齒的褐發男士頗為眼熟,繼而想起今天他曾和自己有過几面之緣。一整天她只身在外,雖然對她大拋媚眼的男士頗多,但還沒有人這麼大膽的前來與她搭訕。不過她已經沒心思去想他們是在何處相遇的,她必須離開這裡,因為葉伯優就在附近,如果被這個有著雙重標准的葉公子看到,免不了又是一頓冷嘲熱諷。

  “嗨!記得我嗎?”年輕的男子溫文的問。

  “不,借過。”紅茵的回答几乎毀去他臉上完美的笑容。

  “沒關系,如果你肯給我機會,我會讓你記得我的。”他百折不撓地想獲取眼前這位美女的青睞,經過一天的觀察,他可以確定她是一個人的,如果自己是她的男朋友,絕不可能讓她一個人四處閑逛,她美得太危險!

  “很抱歉,我沒有空,請你讓開!”她開始急了,她可以感受到背部灼燒似的目光,在人來人往的回廊上,他的腳步聲在她聽起來竟是如此的清晰響亮,就像他已經在她身后了。

  紅茵不懂自己為什麼這麼在意葉伯優的想法,但心中不停升起的焦慮卻是那麼的真實,仿佛她是個紅杏出牆的妻子,正站在自家大門和情夫幽會,深怕被丈夫撞見似的。

  “但是……”

  男士的話突然止住,紅茵不必回頭也知道令他呆愣的人會是誰。深吸了一口氣,她告訴自己,該來的總是會來。

  她僵直著身子,回過頭和他面對面,放棄了為自己辯白的機會。她知道當葉伯優看到她和外國男子說話時腦子里會怎麼想,但當江瑪麗扯著他衣角的畫面出現在她腦海時,她心中想的只有報復。

  她無畏的望向他,他可以對她冷酷,而她也一樣能將冷酷還給他。

  但她除了在他冰寒的眼里看到狂熾的怒焰外,几絲安心的鬆懈竟也不是完全察覺不到,不過她也只能瞧見那最后的一絲焦慮轉化成怒氣的過程。

  看到他眼里的指控,她只覺得委屈,竟開口想解釋。

  但什麼都還來不及說,唇才一張開,葉伯優就越過她離開了。

  江瑪麗像個得意的女人,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驕傲的來到紅茵面前。

  “你玩得倒是挺高興的嘛!我還以為你跑哪兒去了,原來是去勾搭男人,害伯優找了你那麼久。不過這樣也好,放心,我本來就沒想邀你參加我家的宴會,只怕你這種身份的人還參加不起呢!你還是等著明天自己回台灣吧!伯優有大事要和我爸商量,是關於我和他的事,你總該識相點,別來打擾我和他了。”

  江瑪麗驕蠻的撂下話,便提起長裙開心的追向葉伯優快消失的背影,攬住他的手臂離去,而葉伯優竟也沒有絲毫的拒絕,像在懲罰紅茵似的,配合著江瑪麗的動作,與她一同搭上一輛等候在一旁的豪華轎車。

  紅茵看到這幅景象,沒來由的竟感到一陣奇異的心痛。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進飯店的,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打發那名外國男子的,當她來到柜台領取自己房間的卡片時,柜台人員告訴她,葉伯優急了一個下午,不知道她人在哪裡,拿著飯店的旅游指南到處找她,還在大廳里等了她兩、三個鐘頭。她完全想起了江瑪麗離去時所說的話,她竟然把江家今晚舉行晚宴的事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葉伯優不知道會怎麼想?他一定氣壞了!

  但一想到他離去時和瑪麗的親昵狀,紅茵便又放下了一顆忐忑的心,換上了一種怪怪的、酸酸的情緒,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情緒一直讓她很不好受。

  不管了!反正他有瑪麗陪就好,像她這種不會跳舞、又不會打扮的女伴只會讓他丟臉罷了,就讓他去玩個痛快好了!

  ***

  在倫敦的工作已經告一段落,第二天就要回台灣了,紅茵意興闌珊的整理好行李,早早便上床睡覺了。

  但她始終無法入睡,心里一直想著今晚的事,耳朵也一直注意著隔壁房間的動靜。她一向不是這種愛胡思亂想的人,但她就是克制不了自己去想像葉伯優攬著江瑪麗一臉陶醉的在舞池里共舞的情景。還說什麼她不是他所欣賞的那一型,騙人!

  紅茵起身來到梳妝台前,瞪著鏡中的自己,發現她臉上有著明顯的失落。

  她嘆了口氣,明天就要回台灣了,她得養足精神才行,為他這麼傷神真是太不智了!尤其對方還不見得會如同她這般在乎自己。

  她懷著不安的心情又回到床上,直到凌晨才渾沌地睡去……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她隱約覺得有人在看著她。迷的張開眼瞼,在黑暗中辨識出的確有人站在她的床前,對方似乎也發現她醒了,以著緩慢的速度朝她傾身,直至到達她可以認出他容貌的方位。

  “伯……葉總?”她詫異的用著沙啞的嗓音喊他。

  還來不及思考他怎麼會在她房里便被他沉重的身軀給制住。他炙熱的唇吻上她細嫩的頸項,她聞到了一絲酒精味,知道他喝過酒了,想掙脫他的鉗制;沒想到他的力氣大得令她吃驚。

  接著,她在他唇里嘗到了之前聞到的酒,他吻住了她,他竟然又吻了她!

  她決定不能讓這種事繼續發展下去,她知道他沒醉,光憑那淡淡的味道她可以判斷得出,而且他敏捷的動作也不像是喝醉酒的人。

  “放開我!請你不要這樣!”基於他是她的上司,她的口氣并沒有夾帶著威嚇,只是充滿了嚴肅。

  他果真停住了,就著她的唇問:“如果我不呢?”

  他眼里有著挑戰,閃著興致盎然的光芒。

  “葉總,我尊重你是因為你是我的老板,請你……”她的話被自己一聲驚訝的抽氣給中止。

  葉伯優根本沒在聽她的話,反而怡然自得的舔著她的唇角。

  “不要!”她驚慌的由床上坐起,連滾帶爬的離開柔軟的床鋪,身上僅由一條被單勉強的蓋住身子。他并不用花太大的力氣便讓她跌回原來的位置,一雙有力的長腿困住了她胡亂扭動的下身,她的掙扎惹來他高度的征服欲。

  “看著我。”濃重的呼吸襲上她的臉頰,她一抬頭才發現,他的臉離她僅有一公分的距離,而他高挺的鼻梁則與她的親密的碰觸在一起。

  她的眼遇上他深不見底的雙眸,她深深的為之撼動。

  她知道葉伯優是個好看的男人,尤其是他血液中存有四分之一外國血統,更是讓他在好看之余又多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神祕。以往聽到女同事談起他的韻事,她總是沒什麼反應,也不會刻決去注意他的長相,但自從到了英國之后,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包括她對他的印象也大大的改觀了,從剛才近距離的一瞥她才覺到一項事實,他真的是個魔鬼,英俊的魔鬼。

  “不要。”她撇開臉。“放開我,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知道。”葉伯優邪邪的盯著她,讓她覺得自己就像只待宰的羔羊。

  “你喝醉了。”她告訴自己他一定是醉了。

  他笑得好邪惡,“你知道我沒醉。”他的手在她曲線分明的身上運作。

  “別碰我!”紅茵決定不讓自己的恐懼泄漏,佯裝冷靜的說道,“你不會對我感興趣的。”經驗告訴她,他只青睞那些世故的女人,雖然她已經二十六歲了,但她的戀愛經驗卻少得可悲,像她這種又青又澀的蘋果,他會食不下咽的。

  “你已經引起我的興趣。”他的嗓音是如此該死的性感。

  他的手在她身上進行侵略,而她卻只穿著他所買的性感內衣,這種有穿等於沒穿的衣物只會使男人更興奮。她緊扯著被單不放,深怕他發現她身上穿著少得可憐的布料。

  不過她的努力僅維持了一分鐘,他還是發現了。

  他的眼里出現了火花,手一伸便將被單拋得老遠。她只能用手遮住自己,也遮住他放肆的目光,無助的看著上方的他。

  “我不是故意要放你鴿子的。”她楚楚可憐的說,還一心以為這是他為了之前的事所要給她的懲罰。“是你先……”

  他沒有說話,只是緩緩的用手在她身上來回移動,沿著她薄薄的胸衣觸及她敏感的肌膚。

  許久之后他才緩慢的開口:“你很不聽話。”

  他的手就在她的身上,如此親密的行為使她緊張得几乎吞掉自己的舌頭,但她不想讓他發現她的驚慌。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忘掉……”她囁嚅的說,“請你……放開我。”

  可惜她的道歉并沒有得到她預期的結果,讓他乖乖的放開她。

  “放開我!”她再度重申。

  她的抗拒反而讓他增加了手勁,她開始明白這并不像前天晚上那樣,他似乎有著很強烈的企圖,也許她會抗拒不了。

  她想推開他,手掌卻貼上了他結實的胸膛,還被他攫住自己的小手。

  抗議聲堵在她的喉頭,她的唇被他霸道的占據,狂烈的索求。

  她要自己冷靜,放下欲掙扎的手臂,決心不與他正面交戰。自從老總裁將她調至葉伯優身邊,他老是喜歡和她作對,不時惹她生氣,她一貫的解決之道就是不理他,只要她不再和他針鋒相對,他很快的便會發現這個游戲是很無聊了。

  可是她錯了,她一放棄抵抗,他便更向前推進几分,放肆的探進她的內衣里,揉捏她光滑的肌膚。

  她只覺得一陣醉人的酥麻由他指尖傳來。

  “小戰士,不抵抗了?”他在她耳邊呵氣,弄得她的心如小鹿亂撞,頭一次發覺他的嗓音很溫柔,而他一向尖酸的惡劣語氣不見了。

  紅茵不回應他,只是閉著眼,等著他玩膩這個勾引的把戲。

  他的頭離開了她的臉,滑至已被他吻紅的頸部,濕熱的舌舔過她發紅的皮膚。

  “疼嗎?”他問道。

  他的聲音還是令人懷疑的溫柔,她依舊緊閉著眼不語。

  她的冷漠并沒有讓葉伯優退卻,他的動作并沒有如同聲音一般的多情,甚至是粗暴的扯去她的遮掩。一陣寒意襲來,她的上身完全暴露在他眼前,紅茵忍不住驚呼,訝異的睜開眼直盯著天花板,感覺他用牙齒啃咬她頸部以下的凸起部位。

  “投降吧!”他像是很了解她心思般的說道,仿佛女人天生就是要為他臣服。

  紅茵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背叛了她,為他的挑逗起了反應,她想推開他偉岸身軀的壓制,便身子卻像棉花糖似的軟綿綿使不上半點力氣。

  “不……可以……”她的聲音也變得斷斷續續。

  葉伯優呵呵的笑了,一個流暢的動作丟開了他身上唯一的遮掩,又迅速的回到她身上。

  “不?還是可以?”他故意扭曲她的意思。

  “你不能這麼做。”她勉強喊出一個完整的句子,身體則因他的撫觸而戰栗。

  “我當然可以,我喜歡看你這樣,我們是男歡女愛,一拍即合。”他的自負讓她有想殺人的衝動。

  “我……我沒有。”她因他的話而產生了一股反抗的力量。
  “你有……”他的語音也因激動而渾濁,他飢渴的尋找她的唇,調整彼此的姿勢。

  “為什麼……”她喘息著問道,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辦法抵擋他來勢洶洶的欲望,她無法抵抗心中想親近他的念頭,但她必須知道為什麼他會選上她。

  葉伯優深深的看著她,皮膚上泛著一層薄汗,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這正是他心中的疑惑……

  不其然的,房門被人猛然撞開。

  可以掩身的被單早已被他丟到床下了,葉伯優俐落的用自己的身軀擋住紅茵的赤裸。

  “啊!”門外的人一陣驚呼。

  紅茵可以從聲音辨認出對方是江瑪麗,自己赤身裸體的和葉伯優躺在床上,而且還是用這麼激情的姿勢,再怎麼單純的人也料得到他們在做什麼。

  她將臉藏在他身后,覺得自己無臉見人。

  “你都看到了,可以走了吧!”他的語調里有著濃濃的不滿。

  紅茵聞言一驚。

  莫非這是葉伯優想利用自己讓江瑪麗死心的方法?

  但……這也……她未免犧牲太大了吧?

  他有沒有顧慮到她的感受啊!竟然……

  “滾出去!”葉伯優索性低吼一聲。

  紅茵可以聽見江小姐帶著心碎的啜泣離開。

  門被闔上了,她灼熱的身體變得冰冷,全身的細胞都在指控他,心碎於他的利用……

  “你怎麼可以這樣利用我!”她的聲音破碎,眼眶濕熱,這是她絕少出現的狀況。

  葉伯優發現自己的心隱約被她牽動,微微的疼著。

  “噓……”他依舊在親吻她,一點也沒有停下的意思。

  “不要吻我!”紅茵別過臉,不讓淚水落下。

  “別哭。”他扳過她的臉,握住她微顫的下巴,輕聲的說。

  他的聲音有一種安定的力量。“我沒有。”但她依舊不能自主的顫抖著,極力忍著不讓眼淚落下。“戲已經演完了,別再碰我。”

  這就是他的計謀,接近她好讓江瑪麗知難而退,利用她制造假象,讓瑪麗幻滅。而自己呢?只不過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利用完之后便什麼都不是了!

  起先對他的好感都變成了天大的笑話,沒有人會為這種可惡的人產生一點愛意的,連她也不例外,是他親手毀了這一切。

  而他卻絲毫不在意,他的體溫比剛才更高、更燙,他緊擁著她,緊得几乎要將她揉進他的體內,那驚人的占有欲讓她驚駭,她拚命的推他。

  葉伯優沒有放開她的意思,并試圖吻她,想在她身上找尋剛才的熱情。

  紅茵想拒絕,但是她的身體卻被他所控制,經由他的手,冷卻的身子又緩緩燃起了高溫,他的手不容拒絕的來到她圓潤的臀,輕巧的溜進她的身體。

  “不要!”她猛然推開他。“你別騙我,我不是傻瓜!你可以停的。”那一夜他不是在最后關頭停住了?如今情況不比那時,他已經達到目的了,而那天的一切對他來說也只不過是演戲罷了,他們根本不需要有更進一步的情節發展。

  但她的話起不了作用,他并沒有像上次那樣停住,反而已經在“侵犯”她了。

  葉伯優腦子里什麼都聽不進去,他知道自己可以停,畢竟他曾有過一次几乎要了他的命的經驗,但他卻不想停,當她柔弱的躺在他身下,渴望已久的他還能如何?他迫切的想將她占為己有,這是他從未有過的經驗,他甚至未曾如此渴望過一個女人。

  她的身體告訴他,她也同樣渴望兩人的結合,只不過她固執的不肯承認這一點,而他會讓她認清這一切,并且接受它。

  他吻住她的抗議,不容抵抗、靈活的卸下她身上最后的防線。

  “不可以,求求你。”紅茵嬌弱的在他身下說道,“求求你,我們不可以……我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女人。”

  “我知道。”他喘著氣回答她。

  “住手。”她的聲音好小,她的身體背叛她,朝他靠去的軀體有著原始的需要。“停!你停過,你并不是真的想這麼做,你已經達到目的了,不要再讓我恨你……”事實上她恨的人卻是自己,對於自己不堪一擊的自制感到羞慚,更對自己無力抗拒他的情感感到失望。

  “對你……我只給一次機會……我不會停。”

  他是她勉強的包容。

  然后……房里只剩下沉重的喘息,沒有人肯再開口說話。

  ***

  他坐在機場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看著她。那一夜他一直沒有睡著,連她訝然的從他懷中驚醒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沒有阻止她逃離自己的勢力范圍,甚至很仁慈的給了她時間適應全新的世界,可惜當他解決完一切瑣碎的事情,讓英國康普頓公司的代表送他到機場時,坐在候機室的韓紅茵還是一臉的茫然不知所措,連昨夜的枕邊人和她搭上了同一班飛機回到了台灣她也渾然不覺。

  葉伯優不禁興起了一股想去敲敲她腦袋的欲望,如今他們都已經踏上了半平實的地面,她卻還像是飛在空中一樣,心思不知神游至何處。

  他有些不敢相信那一向在他面前板著臉孔、冷靜的小處女竟然也有失去思考能力的一刻。

  他摸索著口袋里老早便准備好的禮品,這是他一直保有的習慣,在清晨他的愛侶起床之前將禮物放在她的枕畔。也許是他早有預感,知道遲早會和她發生關系,所以才會買下這件禮物。只不過他貪看了天使甜美的睡容,來不及在對方醒來時擺上,便讓她倉皇的逃走了。

  而令他憂心的是,現在的他應該是想著如何向那群好友們索取他們的賭注,可是他卻像個幹了壞事的小子,躲在一旁偷看她,心虛的想為她做些補償。

  他在遠處看著她打電話,她的步履艱辛,可見她的不適讓她并不好過,她是第一次難免會如此。他心里有一種男人的驕傲,但他很快的便抹去了這份驕傲背后所代表的責任,他要自己了解韓紅茵已經是一個二十几歲的成熟女性了,并不需要他為她負責,更何況以她匆匆從他身邊逃開的樣子看來,她避他都來不及了,哪還會想再看到他!

  “紅茵,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陸依依在電話的另一端心急的問道,恨不得立刻衝到紅茵的身邊。

  接到紅茵打來的電話,陸依依著實嚇了一大跳,尤其當她接起電話時那“嘟”的一聲,依依猜想紅茵現在人應該在台灣才對。

  “你現在人在哪裡?”她果斷的問道,在這麼胡亂的說下去也不是辦法,她決定先找到紅茵。

  “機場……”紅茵的啜泣聲清晰可聞。

  “你在那里等著,我馬上到!”她匆匆和紅茵約了一個地點,穿上外衣便往外奔去。

  挂上電話的紅茵像是失去了靈魂的娃娃,頹然的倚在公共電話旁的牆上,直到后頭等著用電話的人細細的講話聲驚動了她,她才緩慢的移動自己疲憊的雙腳,強忍著不適,尋找著可以讓她稍事休息的坐椅。

  對於前一夜所發生的事她根本記不得多少,她甚至不知道葉伯優是什麼時候進到她房里的,可是腦子里他強硬的占有她的片段卻是那麼真實,她居然和葉伯優——她的頂頭上司、那個花心大蘿卜發生了關系。

  當她領悟到這個事實后,她几乎是用逃的離開了那個多霧的城市,在倫敦的機場里足足等上了四個多鐘頭才搭上飛往台灣的飛機。

  紅茵努力的回想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几個片段連結之后終於讓她理清了一切。

  她被利用了!

  不管是她的心還是她的身體,全給那花花公子利用光了。

  天啊!她要怎麼回去面對她的兄長們?好不容易他們將她從小保護到大;沒想到她居然在二十六歲時被騙失身,她要怎麼向哥哥們交代啊!

  還有等一會兒依依來了,她怎麼向依依解釋她身上這一套不像她風格的服飾,難道要告訴她這全是葉伯優幫她選的嗎?

  還有明天,她要怎麼去公司上班?

  天知道這輩子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葉伯優,她明天卻還得到公司去和他面對面的工作一整天!

  天啊!她真想死了算了!

  她不是一個愛哭的人,可是此刻的她眼里居然冒出了水花。

  不行!她得在依依來到之前將自己好好打理一下,否則被依依發現她神色有異,一定會逼著自己將一切全盤托出。

  紅茵伸手探向自己的行李,這才發現她什麼都沒有帶,葉伯優買給她的她一樣也沒拿,她原有的行李一到英國便遺失了,如今身邊只剩下這個包包。“屋漏偏逢連夜雨”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吧!她的包包里居然連一包面紙、一條手帕也沒有。

  正當她在皮包內找尋著面紙時,她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條乾淨的男用手帕。

  她抬頭。是一個陌生男子遞過來的。

  “有什麼困難嗎?需不需要我幫忙?”他笑咪咪的問道。

  紅茵遲疑了一會兒并沒有接過他的手帕,紅著臉用手抹去眼睛旁的濕潤,在一個陌生人面前,她什麼也說不出口。

  “我沒事。”她有些哽咽。

  “你住哪裡?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我在等人。”依依應該很快就會到了,以她那種急驚風的個性,紅茵相信她很快就會幫助自己離開這個地方。

  那名男子在她身旁的座位坐下。“你還好嗎?”

  “我已經好很多了。”她僵硬的臉扯不出微笑。

  “我也沒什麼事,只是看你一個人……有點……”

  可憐。紅茵自動的在心里幫他接下去。

  從什麼時候起她變成了一個可憐的人?她的世界全毀了。

  她得好好想清楚這一切才行。

  她需要冷靜。

  深吸了一口氣,紅茵試圖平靜紛亂的心恬,理清接下來該做的事,并且決定自己今后的去向。

  很明顯的,明天她是不可能出現在公司了,她必須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為了那棟剩三個月就要交屋的小屋,她必須先找到一份替代的工作,直到她有足夠的金錢付完貸款。

  還有辭職的事,這是她第一件要做的,她再也不想看到那個人的臉,但她要是到公司辭職勢必會看到那個人,她得想個法子解決這個問題。

  其實要是她想辭職,隨時可以找哥哥們幫她解決,但是她不想再讓哥哥位為她操心,也切都該由她自己來想辦法,不能再像以前一樣靠別人來幫她解決。再說只要他們一插手,從今以后她的一切又會回到原點,活在別人幫她安排好的生命里。這不是她所要的結果。

  對了!就找老總裁吧!

  不行!她根本找不出辭職的理由,總不能將一切全盤托出吧!依照老總裁的個性,她一定會被迫和葉伯優一同埋進婚姻的墳墓里,她可不想一輩子和自己所痛恨的人一同生活。

  什麼都不行,她該如何是好?

  “想不想說出來?如果可以,我一定會盡力幫助你。”身旁的男子看她一臉的愁苦,不禁又提出了幫忙的意愿。

  “沒有人幫得了我。”她慘然的說道。

  “我呢?”一個低沉的男聲出現在她身后。

  那個讓她一輩子都忘不了的聲音。

  她覺得脊背發涼,聲音梗在喉頭,全身在霎時僵硬。

  “連我都幫不了你?”他的聲音離她只有几公分之遙。

  紅茵僵直的起身,不顧身體的疼痛直接衝往機場的大門。

  她要遠遠的離開他,絕對不再和他靠近!

  葉伯優緊追在她身后。

  “你想躲我一輩子嗎?”他在機場外攔住她。

  紅茵恨恨的瞪他一眼。一輩子不夠,她生生世世都要離他遠遠的!

  她想甩開他的手,但他卻牢牢的不肯放開。

  她的抗拒讓他不悅,難道她想回去和那個男人繼續那個誰可以幫助誰的話題?

  “別像個傻瓜!”他的臉色沉重,而他的話則刺痛了她。

  “在你眼中我的確是個傻瓜,你一向是這麼認為的。”

  “我送你回去!”不忍再看她這麼快速的走動,他知道她人不舒服。

  “離我遠一點!”她的聲音不大,但其中卻蘊藏著深深的恨意。

  一輛閃亮的轎車朝他們駛來,葉伯優迅速的將她抱起。

  “放開我!”她叫道。

  “你想出糗就叫吧!”他在她耳邊說,“我不在乎!”反正他的聲名狼藉早就眾所皆知,他并不在乎多加上這一條罪名。

  “你不能這麼做!”

  “你看著!”他的聲音有著脅迫,手臂傳來代表堅決的力量。“我就做給你看!”他的臉上居然有著完全不同於動作的和緩。

  “葉總?”陸依依的聲音在此時出現,風塵仆仆的她出現在機場,看著他們兩人的眼睛則閃著不可思議。“紅茵?你們……”

  陸依依的出現使紅茵白皙的臉頰又失了几分血色。

  “韓祕書人不太舒服,我想送她回去。”葉伯優手上還抱著紅茵,被公司里的人撞見這一幕,他倒是一點也不感到尷尬或不好意思,反而面不改色的說。

  “紅茵,你哪裡不舒服?”一聽到好友身體不適,依依馬上緊張的問道。

  “我沒有,我很好。”紅茵極力的想澄清,但灰白的臉色起不了安定人心的作用。

  “你臉色好糟,我跟你們一起走好了。”依依當下做了決定。

  “一起上車吧!”葉伯優拋下一句,便抱著紅茵上了車。

  一上車,紅茵才發覺自己真的很不舒服。一早醒來便經歷巨大的驚嚇,又在機場坐立難安的等了一上午,還有那一段漫長的飛行,最令她疲累的是心頭那一直揮之不去的慌張,這全都快將她擊垮了。此刻那萬惡的罪魁禍首居然還在她面前扮演著愛護屬下的好上司角色,她真想衝上去撕掉他臉上的偽善,要不是依依也在車上,她不敢想像這會是什麼樣的情形,只剩她和他單獨在一起,她或許會衝動的跳車,也或者會趁他不注意時拿東西敲昏他,再將他推下車。

  她覺得好累,在飛機上沒睡好,一顆心上上下下心神不寧的,從一發現自己和葉伯優做了什麼事之后她就什麼都亂了、什麼東西也吃不下,一路上什麼都沒吃,難怪她頭昏眼花,使不上力去抵抗葉伯優的綁架。

  “我想回家。”她好不容易說了一句。

  “要不要先上醫院?”依依從前座回頭看她,擔心的問道。

  “我很好,我只想回家。”她吃力的移動自己的身子,想讓自己遠離葉伯優的懷抱。

  他抱她坐上車之后竟也跟著坐進了后座,難不成他是有意讓依依知道他們之間有曖昧的情事?還好在這兒的人是依依,如果換成別人,要是察覺出不對的話,她根本別想在公司里繼續待下去!

  雖然她已經沒有回丰祺的打算了,對於他的作為仍深感不滿。

  葉伯優傾身觀察她灰白的臉,不知該怎麼做才能抹去她臉上的絕望,他并不是真心想傷害她,他以為自己只是要做戲給瑪麗看著便罷,并沒有料到他會失去自制。

  “好,我們先送你回去。咦?紅茵,你的行李呢?”依依想起在機場時并沒有看到她身邊有帶著什麼行李。

  “在英國時弄丟了。”紅茵強忍心痛,輕描淡寫的說道。

  “難怪,我以為你什麼時候多了這件衣服。其實你這樣穿滿好看的,你本來就是個美女嘛!幹嘛把自己搞得像個老巫婆,這樣不也很好?葉總,你說是不是?”

  葉伯優臉上閃過一絲怪異的神色,他輕咳了一聲,算是回應吧!

  紅茵撇過臉看向車窗外,長發像帘幕蓋住了她的秀情,她心中的淒楚沒有人知道。

  她寧愿自己是老巫婆、老妖怪,也不愿在葉伯優面前露出楚楚可憐的面貌,她要他知道這世界上是沒有人傷得了她的,沒有人,連他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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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6 00:30:38
第五章

  韓紅茵下定決心要遠遠的躲開葉伯優后,她足足在家躲了七天。

  “好,我明天一定准時到。”紅茵對著話筒說道。

  “紅茵,你是不是病了?”對方關心的問,“你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

  “沒事,只是有點不舒服而已,我喝杯水就沒事了。陸大哥,明天的事拜托你了。”

  “你只要人好好的來就好,什麼都不必擔心。”陸祁海派的說道。

  “好,明天見。”

  她安心的挂上電話,未來的工作已經有了著落,至於如何辭職也就不必多想了,反正她是不會再回到騰云旗下的任何一家公司了。

  她起身用膠帶將已經包裝好的箱子封好,還好她及時聯絡到依依的堂哥,陸祁在三天前得知她想換工作的消息,剛才打電話給她,告訴她已經幫她找到了一份暫時性的工作,一等她手邊的工作全部完成,她便可以把這一堆家當搬上她的小奧斯汀直駛台中。

  “哈啾!”她猛然打了一個噴嚏。

  拿起身邊已跟了她一整天的面紙盒,這几天她老是擔心得睡不著覺,昨天大概是著了涼,一早起床便覺得身體不舒服,不停的打噴嚏,連聲音也變得沙啞了許多,還帶著濃濃的鼻音。

  小感冒應該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她這麼想。更何況她還得趕快整理好一切細軟,在明天之前到達台中。

  關於她要離開的事,她只是略微向依依提了一下,還好依依是個粗枝大葉的人,在同一個公司工作,她一連好几天沒去上班,依依竟然也沒說什麼,既然依依沒問,紅茵也就不多說了,她還暗自請陸大哥暫時替自己保密,要不然自己突然提早要到台中工作,依依一定又會逼問她原因,到頭來她和葉伯優在英國出了什麼事一定也會被她給逼出來,要是這樣就慘了,以依依的個性,不管對方是誰,她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門鈴響起,紅茵心想可能是送比薩的人來了,從英國回來之后她一直就不敢出門,深怕在那不可能的千萬分之一的機會里讓她遇到任何不想見到的人,再加上她患了感冒,若不是十分要緊的事情她是不肯跨出門口一步的。

  她從門上的小孔確定了來者才將門打開,掏出錢包數好錢交予對方,送比薩的小弟親切的將熱騰騰的比薩交到她手中,收下錢便離開了。

  紅茵合上門,將比薩放至桌上,還沒來得及打開紙盒,門鈴又激烈的響起。

  她手忙腳亂的抽起一張面紙,打出了今天第N次噴嚏,拎著面紙盒又奔至門邊,心想大概是送披薩的小弟回頭找她,所以也沒像剛才那麼小心仔細便將門打開。

  一看見來人,紅茵整個人愣在原地。

  一個星期不見,本以為自己已經有能力應付一切,但當眼睛對上了他深幽的目光,她卻只能待在原處,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嗨!”葉伯優狀似悠閑的和她打招呼,趁她失神的時候走進了她的屋內。

  “你……”紅茵的舌頭像是不見了似的,拚不出完整的話語。

  “你要搬家?”他瞥了眼滿屋子的紙箱,猜出了她的意圖,卻佯裝不懂的問道。

  紅茵沒有回答,反而走至桌旁拿了一個信封遞至他眼前。“這是我的辭呈,我知道公司的規定是必須在一個月前交出來,你可以扣掉我的年假,這樣正好可以相抵。”

  伯優并沒有接過她手中的信封,看著她的眼神有了變化。“我要你明天回公司上班。”

  她想離開他,這主意令他沒來由的感到生氣。他本來就不應該來這裡的,但數天沒見到她的人,令他心里有些擔心,擔心她的反應,怕她的頑固不靈和不肯面對現實會讓她做出任務事來;沒想到她卻作出這種決定。

  她只想避開他,難道這就是她選擇的路,保守執著的她就只想得出這種方法,這未免太怯懦、也太小看他了。

  “你還想怎樣?”紅茵隱忍的怒氣爆發,她已經夠忍讓了,要不是不想讓這一切曝光,她大可向兄長們哭訴自己所遭受的不公,以韓家和葉家的交情,兩家必會對此事加以調解,而調解的方法只有一個,她會和葉伯優一同被埋進婚姻的墳墓里。

  “我說得很明白,我明天要在公司里看到你。”他一字一句的說。

  紅茵聽得很清楚,一陣突來的暈眩襲向她,讓她有些無法站穩,她很快地伸手捉住了一個物體支撐住自己。

  伯優眼明手快的扶住她,發現她臉上有著不尋常的蒼白。“你怎麼了?”

  她這才知道自己所捉住的支撐竟是他的手臂,她用力推開他,無力的倚著牆,眼里充滿恨意的瞪著他。“你想都別想,你我都很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你真以為我能若無其事的回去和你一起工作嗎?”

  “你不舒服是不是?”不理會她的話,葉伯優只在意她蒼白的臉色,他看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問。

  “出去!我要你滾出去,否則我馬上報警,你就等著見警察好了!”

  “我不擔心你叫誰來,而你呢?如果警察來了,你想你能脫得了關系嗎?”她虛張聲勢的威脅對他來說并不管用,他并不想對她施以威迫,但他還是這麼做了。

  “你……你明知道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牽扯,你出去!”她全身都在抖著,癱軟的從牆上緩緩坐上了地板。“我不想再看到你……”

  葉伯優見到她如此的模樣,心頭有著說不出的感受,上前抱住她顫抖的身子。“你在逃避什麼?我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

  “放開我!”她拍打他的身軀,努力的想拉開兩人的距離。“你離我越遠越好!”

  “你想讓一切曝光是不是?”他狠下心來說道。

  “你是什麼意思?”她靜止不動的看他,心跳几乎也要跟著停止。

  “我的意思是要你回來。”他重申他的本意。

  “如果我不呢?”望著離自己僅有十公分之遙的眼睛,她屏住呼吸問,希望他不要回答出她不想聽到的答案。

  “那麼……我會把我們的事公開。”

  他的話像一記悶雷,擊得她失去理智。

  “我已經再三退讓了,你怎麼可以得寸進尺!我不要回去,你聽見沒有?你不能這樣威脅我,那會有什麼后果你知道嗎?你父親如果知道了……”她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然后非常正經的說:“不可能,我不會嫁給你,我寧愿死也不嫁給你。”

  “我也沒打算結婚,你大可放心。”他很難相信居然會有女人對嫁給他的這個念頭這麼深惡痛絕,而她的表情簡直比上斷頭台還害怕。

  “那你為什麼還想把事情鬧大?我沒有時間和你玩游戲,你以為我和你上了床就是你的人,非聽你擺布不可?

  “如果我得這麼做的話,我還是會做。”他向她宣告決心。“我還不想放開你。”

  “為什麼?江瑪麗人在英國,我對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你大可高枕無憂,何必死纏著我?我還有重要的事,不想陪你玩這種游戲!”

  “我不是為了她。”葉伯優輕撫著她的頰,手指下滑嫩的肌膚令他舍不得放開。

  “那是為了什麼?”對於他的溫柔,她一向沒什麼能力推拒。

  “原因并不重要,我只是想和你好好相處。”

  “你已經毀了一切,你憑什麼以為你可以這麼做?”難道他還想從她這兒得到什麼,而他一向是這麼自負的嗎?她以現在的心情,他真以為她還能敞開心接納他不可能有回應的未來?

  “我可以的,你知道。”

  “不,我不懂……”紅茵否認他能改變她的想法,他已經被她三振出局了。

  一陣鈴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局,她推開他,他卻堅定的擋在她前頭,看了她許久才移動腳步。

  紅茵懷著一顆忐忑的心將電話接起,陸祁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

  “紅茵嗎?”

  “是我,陸大哥,還有什麼事嗎?”她像一個溺水的人,而陸祁這通電話則是解救她的浮木,她將話筒握得死緊,連指關節都泛白了仍不自知。

  “我想明天還是去台北接你好了,你要搬家東西一定不少,一個人恐怕應付不來,反正我明天沒事,乾脆上台北接你,你東西都整理好了嗎?”

  “你要來接我?”老天終於收到她的呼救了!“好的!我東西都整理好了,你什麼時候來?”她連忙答應陸祁的支援,如果只有她一個人面對葉伯優的強熱作風,那勝算几乎是等於零,現在有人幫她,她就可以安心了。

  “我八點到,有問題嗎?”

  “你是誰?”葉伯優搶過紅茵手中的電話,咬著牙問道。

  陸祁聽見男聲,連忙從椅子上跳起來,驚訝的叫道:“紅茵?紅茵,你怎麼了?是不是有歹徒跑到你的公寓,我馬上去報警!”

  “省省吧!我是她老板,她明天不去了。”葉伯優的臉寒得令紅茵打起冷顫。

  “讓我跟他說……”紅茵聽見了電話那頭陸祁喊著要報警的話,心中慌成一團。

  “告訴他你不會去。”他瞪著她,冷冷的說。

  紅茵知道他言下之意,不得不接受他的威脅。“喂……陸大哥……”

  “紅茵?他是誰?你有沒有危險?要不要我報警?還是我打電話跟依依說一聲,要她立刻趕到你那兒去?”陸祁像連珠炮般的朝她發射問號。

  “我想……不用了,我很好,沒事!”她思索著如何回答。

  “真的沒事?”他語氣中仍有著強烈的不信任。

  “我和他之間有一點小誤會,我們還在討論……”

  “告訴他你明天不會去!”葉伯優一臉嚴峻的催促她說出主題。”

  “紅茵,那明天的事怎麼辦?你來不來?”電話那頭的人很明顯的也聽見了他的聲音,不禁問道。

  “這問題……我想……過陣子再說。”她低垂著頭,不敢去看葉伯優的臉。

  “哦……”陸祁長長的拖了一聲,一反先前的狐疑,戲謔的問道:“他是你男朋友,小倆口吵架了?”

  “才……才不是!”紅茵的俏臉在瞬間布滿紅霞。“你別胡說!”

  “算了!你們好好的‘討論’吧!”他引用她之前的解釋說道。

  一聽見對方有了要挂電話的預兆,她不禁又握緊了話筒。

  “陸大哥,我……”她想要他明天一樣在約好的地方等她,但卻說不出口,她可以感受到身邊的人正用著可以看透人心的眼光燒灼著她的背部,而他的手已經繞住了她的腰,緊得像是永遠都不會放開她。

  “別說了,快去跟他談清楚吧!有需要的話陸大哥隨時都會在這兒,他只要敢欺負你,我一定幫你出頭。”

  “對不起……害你白忙一場。”她衷心的對陸祁感到抱歉,誰知道她完美的計划居然會中途生變。

  “沒關系!沒關系!你留在台北也好,可以順道幫我看好那個惹禍精,別讓她闖禍就成了。”

  看著紅茵依依不舍的對著電話輕聲細語,葉伯優突然有種不知所以的惱怒,恨不得搶過話筒終止他們的對談。

  他大手才一伸出,紅茵立刻察覺到他的意圖,迅速的對話筒說了聲再見就挂斷了電話。

  “這并不代表我會回公司。”她必須讓他明白,她的去意已決。—我……”

  葉伯優捏住她的下巴,低下頭瞪著她,一字一句的警告道:“如果你想讓大家知道我們的事,你可以不來!”

  “葉伯優……”她想掙脫卻抵不過他的力道。

  “我明天一定要在公司里看到你!”他逼近她,蠻橫的威脅,“聽到了沒?”

  面對他無理的要求,和他對視了許久,最終她還是讓步了。

  看到她點頭,他這才滿意的放開她。

  “你還沒吃東西?”他注意到桌上的比薩。

  紅茵搖搖頭,她現在連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吃吧!多少吃一些,我不喜歡我的女人太瘦。”他又開始溫柔了,但他的話卻讓她提不起勁。

  他的女人……

  她居然變成了他的人!

  ***

  紅茵還是在葉伯優的威嚇下回到了公司,她一跨進辦公室,一陣驚訝的女高音立刻傳來——

  “紅茵?”宜美眼睛大睜,瞪著眼前消失了好一陣子的好友。“我的天啊!我都快認不得你了,你這陣子都跑哪兒去了啊?”

  “我有點事,請了事假。”紅茵胡亂的將理由帶過。

  “對了!你一個星期沒來,葉總請了公關部的余詩螢來代替你的職位,她這几天一直都往你辦公室跑,囂張得不得了。我想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備,免得進去被那只母狗嚇到。”宜美一臉嫌惡的說道,還好紅茵回來了,要不然她都快受不了那個女人了。

  他找人代替她的職位……紅茵愕愣了一下。

  “你看!你看!我帶你進去。”宜美不由分說的替她打開了辦公室木門,果真,辦公室里早已有人在了。

  里頭的女子見有人前來,忙不迭的從辦公桌上抬頭看了她們一眼。

  “有事嗎?”她的眼睛停留在紅茵臉上,庄宜美每日都要送文件來這兒,她可以猜出庄小姐的來意,至於另一位美得她有些不舒服的女人又是何人?

  “余小姐,早。”紅茵向眼前這位坐在她位置上的女子點頭打招呼。

  “你沒有聽見我在問你話嗎?”高傲的女子再度不耐煩的問道,完全不搭理紅茵的問早。“你知不知道這是哪裡?”

  “這是總經理祕書的辦公室啊!誰不知道。”宜美有些看不過去,代替紅茵答道。

  “庄小姐,我并不是在問你。”她瞥了宜美一眼,不屑的說。

  “我知道,但是……”宜美出口想挫挫她的威風,卻被紅茵制止。

  “我是來上班的。”紅茵臉上的表情始終沒有變過。“上班?你看看這裡,難不成你是來當總經理的!”余詩螢從椅子上起身,她穿著一件低胸細肩帶的上衣,搭配一件迷你短裙,兩條粗肥的腿踩著高跟鞋來到紅茵面前。

  “我是他的祕書。”紅茵覺得自己說得好苦澀,這就是他要她來的目的?

  好讓她瞧瞧他已經找到了替代的人選。

  余詩螢的臉色難看了一秒,但隨即又拾回先前的傲氣。

  誰不曉得葉總的前任祕書是個又老又丑的女人,她怎麼會是韓紅茵?再說自己來這兒都快一星期了,如果葉總另外找了新祕書她沒道理會不知道,顯然這個女人是在說謊。

  “你用什麼証明?你說你是總經理的祕書,我又不是白痴,只聽你的片面之詞就相信你?”

  “來自自己的辦公室還需要証明?”宜美不甘示弱的回問她,“那你又有什麼証明?這裡是總經理祕書的辦公室,你又怎麼會在這兒?”

  “雖然你沒資格問我,但我還是可以告訴你,我是總經理的特別助理,也許再過不久我就會冠上他的姓,我當然有權使用這裡。”

  “厚顏無恥!”宜美氣呼呼的罵道。

  “什麼!你再說一次,我馬上叫葉總炒你魷魚!”余詩螢一聽立刻威脅道。自從被葉伯優調來這裡幫忙之后,這個庄宜美一直不得她的緣,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對她這個未來的總經理夫人居然如此無禮!

  “好啊!”宜美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根本不把她的威脅放在眼里。“我不相信葉總會是眼光那麼差的人!”

  “宜美……”紅茵雖不相信葉伯優會昏庸至此,但她仍不愿見到同事之間撕破臉,尤其是為了自己。

  “你試試看,到時候你求我都用沒!”余詩螢還不停的叫囂著。

  這時葉伯優突然提著公事包走了進來。

  “葉總早。”

  宜美一見到葉伯優心里仍有些忌憚,怯怯的和他道了聲早,而紅茵則是低著頭,一聲不吭。

  “葉總,你來得正好——”余詩螢一見到他來,立刻迎上前去,聲音也變得又嬌又嗲。

  “余小姐,今天還要到風升基金會,十點鐘到樓下等我,你現在可以先回公關部去。”

  “好的。”余詩寞螢雖然不能留在此處,但葉伯優當著她們倆的面要她陪他一起去談公事,這總可以代表她的地位是她們所不能及的吧?

  “今天的公文在這兒,我先走了。”宜美放下手邊的公文,對於葉伯優的態度十分不滿,一點也不想留在此處。

  “韓祕書,跟我進來,我有話跟你談。”

  葉伯優一說完,余詩螢的下巴差點掉了下來。

  那……那個女的真的是韓紅茵?

  “哼!”見到她一臉驚訝,宜美則是以一聲鼻音替代自己的意見,率先走出了辦公室。留下余詩螢傻愣愣的在里頭發呆。

  ***

  葉伯優放下手中的公事包,脫掉西服外套,并未坐上辦公椅,他一手抵著桌面,轉而望向仍站在門口的紅茵。

  “為什麼不理我?”他注意到她并沒有向自己道早安。

  紅茵不發一語,瞪著腳下的地板發怔。

  他走到她身旁,大手一抬,還沒碰到她便被她躲開。

  “這裡是辦公室。”她連退了几步,聲音里有著不悅的警告。“如果你只是想要我和你道早安的話,我——”

  “你在生什麼氣?”

  “我……”一大早來到公司,自己的位置被一個氣焰囂張的女子占了去,敢問她還能生什麼氣?這分明就是他搞出來的把戲,他居然還當著她的面要余小姐陪他一起去接洽公事,那還要她回來這兒做什麼?她不該回到這裡來的。“我不知道你要我回來做什麼,你似乎已經找好了人來代替我的職位。”

  “你已經一個星期沒有來上班了,一大堆的事務全被你延滯了,我想你應該也有責任才對,公司不可能因你一個人停擺,我請余小姐來純粹是為了使我工作得更快速,順便處理因為你的缺席而中斷的工作,你來公司這麼久了或多或少也該知道我會這麼做。”也就是說他不會為了她一個人而使工作停擺。

  他的解釋十分冷漠,而且不帶任何感情,紅茵只覺得胸口好悶,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似的。

  “還有問題嗎?”見她久久不說話,他又問道。

  紅茵失去焦距的瞳眸慢慢的凝聚至他冷然的表情上,依舊什麼都不說。

  “你在想什麼?”每每她露出這種表情,他總覺得捉不住她,這令他煩躁不已。

  她垂下眼瞼,濃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令人讀不出她的思緒。

  “我原先并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情況。我很抱歉為公司帶來這麼多的因擾,但是既然已經有人可以接替我的職務,我想我也沒有留在丰祺的必要,你何不批了我的辭呈,我也好到陸大哥那兒……啊!”她的結尾突然變成了一聲驚喘。

  葉伯優一個箭步來到她的身前,狠狠的鉗制住她的手,臉上的寒霜足以令人冰凍,也徹底的寒進了紅茵的心底,凍結了她胸口僅存的火花。

  “你想回到他那里去?”

  “我只是覺得我沒有留下的必要……”

  “省省你那套為自己脫罪的藉口,你分明就是——”

  “脫罪!我為什麼要為自己找脫罪的藉口,你簡直莫名其妙!”紅茵為這兩字動了肝火。

  “你想離開我!只因為你怕自己會愛上我,可是事實上你已經喜歡上我了!是你在害怕!”

  “哈!”紅茵不禁笑出聲,笑得勉強,也笑得諷刺。

  “你笑什麼?”葉伯優未曾看過她這樣,不明白一向溫順的她為何會有這種反應?他寧可她破口大罵,也不愿見她如此淡然,雖然她的未來得靠他的喜怒決定,但他總覺得她并不是這麼容易就會妥協的人。

  “你也知道愛上你是個會令人害怕的主意?”她沒有掙扎,任何的手在自己的手腕上緊緊的勒出痕跡。“或許……這才是你所恐懼的。”

  “你承認你愛我?”

  “我什麼也不會承認。你用我所不能反抗的威脅要我留下,我還能說什麼?除了任你玩弄,我還能怎麼做?”她的眼睛望著落地窗外,好像遠遠的那端有著什麼深深地吸引著她的注意力。“你用錯了方法,你明明知道的。”她的無奈深深的觸動了他的心。

  “我只是想捉住你。”他的語氣變得輕柔,但手掌的力量依然沉重。

  “我明白。”

  他只是不確定自己的感情罷了。

  ***

  “氣死人了!”宜美顯然怒氣未消。“你們說,她是不是很囂張?”

  “這算什麼!余詩螢早在前天就發出消息,時間設定三個月,目標直指葉總,說她當總經理夫人是當定了,公關部里有好几個人對她巴結得不得了,要是一旦她真的攀上了葉總,那些人有了她撐腰當靠山,還有什麼好怕的?只不過啊……”一向人稱丰祺“圓十”電台主持人的鳳芩開口了,圓十不就代表女性的符號,想當然耳,一向高唱女權至上的她自然是丰祺的女性廣播站。

  “怎麼了?”不清楚狀況的小玫,不明白的問道。

  “哼!想也知道,葉總怎麼可能喜歡上她!”宜美翻著白眼說道。

  “就是嘛!說身材沒身材,說腦子沒腦子,活像個花痴,真是丟光了我們女性同胞的臉。”鳳芩不愧是女權主義者,開口閉口全是女人話題。

  “誰還要吃大白菜?”一旁悶不吭聲的依依突然問道。

  眾人皆難掩訝異的望向她,陸依依可是她們圓十的精神領袖兼台長啊!怎麼在她們熱烈的討論之時冒出了驚人之語,端著被紅茵挑出來的青果蔬菜與眾人分食。

  “依依,你到底有沒有在聽了!余詩螢可是我們的女性的公敵?!”

  “我想大家的討論主題可能出現了技朮上的錯誤。”精神領袖發言眾人雖不明白,但還是決定洗耳恭聽。

  “什麼錯誤?”宜美一顆霧水,不恥下問。

  “我想這種種罪惡的根本應是來自葉總,而余詩螢充其量不過是他玩弄的一顆小棋子而已,我想我們應該把矛頭指向他,要不是他征召余詩螢,她也不會自投羅網,淪為大家奚落的對象,她的下場會如何我們都可以料想得到,對於女性同胞遭受到這種欺騙,我們應該同情,不應該反應過度,依照種種來判斷,我想我們女性的公敵應該是葉伯優才對。”依依一口氣說完,還不忘拿著大白菜問道:“小玫,你還要不要大白菜?”

  小玫傻愣愣的點點頭,看著她將大白菜放進自己的碗中。

  這番話對圓十的忠實支持者而言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大家紛紛露出了頓悟的表情,然后是一陣爆笑。

  “我們真好笑,吃飯時還討論這種沒營養的東西。”宜美想起剛才大家認真的表情,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沒辦法嘛!女人聚在一起還能說些什麼?閑磕牙嘛!”鳳芩也不覺莞爾。

  “咦?可是我很好奇,紅茵,葉總后來叫你進辦公室,他都說了些什麼?”小玫對這個話題仍然很感興趣。

  紅茵吸了一口鋁箔包內的飲料,佯裝沒事的聳肩。“只是談一些工作上的事,交代我記一些東西,好几天沒來上班了,他多少有些事得交代我處理。”

  “唉!別提那些了,你們都只顧著談余詩螢,都不看看紅茵,她一連休了好几天的假,都快把我們給忘了呢!”宜美將話題一轉,餐桌上的氣氛也變得輕鬆許多。

  “紅茵,你怎麼會突然休了那麼多天的假啊?”鳳芩揚著眉問道。

  “我只是想休息一下,每天這樣朝九晚五的工作,讓我覺得有點累。”紅茵簡單的帶過。

  “你啊!我看你是缺少異性的滋潤啦!愛情會使人精力充沛的。”依依以一副過來人的口氣說道,“其實我們應該幫紅茵想想辦法,幫她改變一下,人不能老是這麼一成不變嘛!

  你們仔細看,紅茵其實美得很,只是她都不打扮打扮,這樣哪會引起人家注意啊!”

  “要是紅茵真的打扮起來,那我們不就都不用混了?公司里有了依依這個花花公主已經讓我們都快不能生存了,如果再加上紅茵這個超級大美人,我們就只剩下當配角的份了!”小玫抗議道。

  “其實紅茵可以再更美的,要是讓我把她好好改造一番的話……”

  “你可別胡來!”紅茵心中的警鈴大作,她知道依依想做什麼,而一旦依依露出那種表情,她就知道大事不妙,她可不想像大學時代那樣再為自己招來一大群揮之不去的蒼蠅,變成別人眼中的獵物。

  “別忘了加上我!”鳳芩立刻跟進,“要去大采購可別忘了我喔!我姊最近開了一家服飾店,不如大家一起去逛逛,有我在,保証算你們便宜!”

  “那再好不過!”依依一聽到“便宜”兩字,只差眼珠子沒掉出來。

  “我們也要去!”宜美和小玫也喊道。

  “順便幫紅茵挑些化妝品,有我這個化妝大師在,絕對可以讓紅茵煥然一新,也可以提振她的工作情緒。”宜美幸而對自己的化妝技巧自視甚高,也頗受同事認同,難怪她能將自己不出色的外表裝扮得如此可人。

  “那你呢?小玫?”大家都有各自的本事,除了她。

  “唉……太偏心了吧!我也要改變造型啊!”小玫噘起嘴,“再不然我也可以提供一點意見嘛!”

  “好啦!又沒說不讓你跟!”宜美像個大姊似的哄她。

  “打扮得那麼漂亮,可是卻獨獨缺了一個護花使者。”鳳芩嘆道,“也該順道幫紅茵物色几個男朋友了!”

  “那還不容易!”依依拍著胸脯說道。

  “我男朋友他們公司里有一個張主任,長得挺不錯的,為人也滿正直的,不如約個時間讓他們見個面?”宜美腦子一轉,便立刻有了現成的人選。

  “好啊!好啊!反正只是交個朋友,就約他好了!”小玫應和道。

  “停。”紅茵再不喊停,恐怕這一堆人就要開始替她決定訂婚該選哪個牌子的禮服了。

  眾人皆期待的看向她,等著她說話。

  “我想……”看著四張興致勃勃的臉,她又說不出拒絕的話。“我想就決定今晚去逛街好了。”

  “那麼下班后我們就在大門集合吧!”依依宣布起今晚的行程來。

  看著好友們興高采烈的想為自己改頭換面,紅茵心中升起了一陣溫暖,今早在辦公室里的那一幕和此刻相比,真是令人寒心,既然葉伯優想玩游戲,而自己又沒有別的選擇,那就這樣吧!

  她決定放膽陪葉伯優玩上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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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6 00:31:02
第六章

  五位女子草草吃了面包餅乾充飢,便直奔東區,搶在百貨公司打烊前逛遍所有的專柜,這一趟買下來,紅茵的小奧斯汀里已稱得上是滿載而歸了。

  宜美、鳳芩和小玫各自帶著戰利品打道回府,而紅茵則無力的將車鑰匙遞給依舊神采奕奕的依依,打算到天母再好好吃上一頓,以彌補這几個小時所耗損的體力。

  時間雖然不早,但在號稱不夜城的台北,她們仍然找到了一處不錯的餐廳,各自叫了一客排餐,兩人望著彼此不禁都笑了起來。

  “哇!好累!”紅茵首先發難。

  “這樣就喊累,那等一下怎麼辦?”依依端起杯子咕嚕咕嚕的一飲而盡。

  “還要去哪裡?這麼晚了!”不習慣過夜生活和紅茵無法想像超過十點之后還能有什麼去處。

  “我和一個設計師朋友約好了,等一會兒到他那兒去,把你這一頭秀發好好打理一番。”

  “做頭發?”紅茵不能想像哪有這麼晚營業的美容院?

  “放心吧!阿帝達跟我一樣是夜貓子,我們直接到他的工作室去就行了。”

  “這麼晚了,會不會打擾人家……”紅茵雖然對自己這一頭又長又直的髮型也有點厭煩,但是哪有人半夜還在幫人剪頭發的?

  “都是自己人,哪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他人滿有趣的,你認識之后也會喜歡他。”

  “你的朋友我當然放心。”說實在,她也不曉得依依哪哪來這麼多朋友,好像不管她走到哪裡總會交上一籮筐的朋友,三教九流都有,各行各業几乎都有她認識的人。

  “那還用說!”

  一名侍者再度將依依的杯子斟滿水,然后送上她們所點的餐點。

  正當她們要開動的時候,一個怯生生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

  “陸老師……”

  依依怔了一下,但卻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紅茵首先抬頭望向來發現對方是一位小女生,長得十分秀麗,但卻有著一對不相稱的濃眉,看來差不多是讀國中的年紀。她喊陸老師,大概是指依依吧?紅茵看向依依,卻發現依依一點也沒有想抬頭的樣子,反而好像什麼都沒聽見,只顧著喝湯。

  “依依!”紅茵輕聲的喊她。

  “嗯?什麼?”依依一臉不明所以的看向好友。

  “陸老師,我是……”女孩似乎有所保留,一臉希冀的看著依依,期盼她能認出自己。

  “依依仍舊沒認出她。我不是老師。”

  “可是……”女孩吞吞吐吐的,“我是賈翩翩。”

  “嗯……”依依搔搔頭,一副不認識她的樣子。

  “賈?你不就是——”紅茵一聽到這個姓,馬上想起了賈京曜,難不成這就是他的女兒,依依大學時當家教所教的小女孩?

  “我不認識你。”依依打斷紅茵的話,果決的說。

  紅茵驚愕的看著好友,不懂她為何不肯認這個女孩,以依依的記憶力,連自己都可以猜出她是誰了,依依不可能不認得她的。

  “對不起。”女孩喃喃的道著歉,眼睛紅了一圈。

  紅茵眼看著她跑回自己的桌位,同一桌坐的還有別人,紅茵發現那個人正是女孩的父親。

  “我們走!”紅茵一發現這個事實,立刻拿起了皮包打算離開。

  “沒有必要。”依依按住她,抬頭給了紅茵一個無所謂的笑容。

  但紅茵還是不放心。

  “他在這裡。”她補充道,相信依依不會樂意看到他的。

  “那又如何?”依依一口氣喝完所有的湯,拿起紅茵沒動過的芋頭面包吃了起來。

  “你不在意?”紅茵很難相信依依會這麼大方,看過她喝醉時悲戚哭叫賈京曜的模樣,她怎麼能在此時表現得這麼無所謂!

  “有什麼好在意的?我和他早就沒關系了,別忘了我現在可是名花有主的人了!”依依仍然笑得一臉燦爛。

  紅茵看著她,心中卻能感受到她笑容下的無奈。

  “我好傻。”紅茵低下頭,看著精致的餐點,卻失去了胃口。“我希望自己像你……”

  依依三兩下便吃光了面包,掏出煙點上。

  “你對葉總似乎很絕望?”

  “瞞不過你。”紅茵笑了。

  “他的確很有魅力,是個很難抗拒的男人。”

  “可是你卻不會受他影響。”

  “我不是葉總喜歡的那種女人,但他喜歡你。”依依的眼睛似乎可以洞悉她的心。

  “他才不會……”紅茵顯得有點感傷。

  依依深吸了一口煙,然后輕吐,“我覺得他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對你似乎滿有心的。”

  “不可能,在倫敦的時候……”紅茵一口氣將兩人的事都說了出來。

  她吞吞吐吐的招認顯然有所保留,依依也不愿再詳查,單直入的問道:“你愛他嗎?”

  紅茵沒有被她的問題嚇到,和依依在一起久了,對她天外飛來一筆的思想也不覺得奇怪,只是這問題著實讓她想了許久。“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什麼是愛,我怎麼能分辨自己是否已經愛上他,或者是……”

  “可是你喜歡他。”

  紅茵無語。她的確是喜歡他的,即使他是那麼的可惡,就算明知他是世界超級花心大蘿卜,她還是無法否認她對他的喜歡。

  “我不相信你會沒來由的任我隨意的改變你的外貌,多少也是受了他的影響吧,不過只要有我在,我保証明天余詩螢看了你絕對會自慚形穢。”依依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你覺得我這麼做有必要嗎?”紅茵低頭深思,然后滿臉疑問的看著她。“也許他根本就不把我當一回事,也許我跟他是完全不可能的!”

  “給他個機會,就算是賭博吧!依依捻熄煙頭,准備開始大快朵頤。“難道你真希望和他之間就這樣沒有結局的結束?”

  “我……我不想……”雖然是奢望,但她還是存有一絲期盼的。

  “你可以試探一番。”依依露出狡獪的表情。

  “怎麼試?”

  “明天你就會知道。”依依根本是故意賣關子。

  紅茵正想抗議,眼角的余光竟瞥見那一桌父女有起身離去的跡象,而他們離去的路徑勢必會經過自己和依依的所在,眼看著他們逐漸朝她們走來,她馬上朝依依使眼色。

  哪知依依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毫不在意的拿起煙又點上了一根,連他父女經過她們身邊時她都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像你這樣?”依依自在得完全不把遇上賈京曜父女當一回事,令紅茵好不羨慕。

  “葉總不會讓你有這種機會的。”

  她可以看得出葉伯優看著紅茵時,眼神總是多了一點什麼,她相信會對一個女人露出那種眼神的男人,心中一定有著那女人的影子。也許葉伯優是個浪子,但她相信,他和紅茵之間的事絕不會這麼簡單就完結,溫柔的紅茵有十足的本事要以融化那座寒冰。

  “但愿如此……”紅茵輕聲的說道。

  ***

  葉伯優走進辦公室,只見余詩螢坐在紅茵的位置上,卻不見紅茵的人影。

  “葉總早。”余詩螢甜膩的向他問早。

  “韓祕書呢?”葉伯優并沒有理會她,心中只想著韓紅茵,猜她是否跑到那個姓陸的男人那兒了?

  “公關部今天剛好舉辦活動,所有人都出動了,但人手還是不夠,你把所有事都交代給我了,我看韓祕書一早來閑著沒事,便請她過去幫忙了。”一談到韓紅茵,余詩螢臉上立刻出現了笑容。

  那個姓韓的女人今天簡直美得不像話,而有她這個礙眼的美人在,簡直就是在嘲笑自己的平庸,所以今早一看到她,余詩螢立刻找了個藉口將她趕出了辦公室。不過韓紅茵挺上道的,對自己的命令服從得不得了,二話不說便到公關部去支援了,而由於騰云集團在近日與一個知名的劇團合辦了几場戲劇演出,所得的款項全部要捐給慈善機構,他們公關部被分派到街頭賣門票,韓紅茵現在可能正在街上沿街叫賣呢!

  “哦!”知道紅茵有來上班,他的心底總算踏實了些。“今天中午要和胡董談土地的事,下午要到曜日談廣告的事,你把需要的東西都准備好。”

  “是,我已經准備好了。”余詩螢開心的應道。雖然葉伯優的女祕書已經銷假上班了,但葉伯優卻把所有的工作都交給自己,可見他重視自己的程度。

  “那你可以先回公關部,十一點半在一樓會合。”

  余詩螢的下巴險些掉了下來;沒想到葉伯優居然不讓她留下,昨日葉總的祕書回來,她被趕回公關部時還被同事嘲笑了一頓,如果今天又重演,那她們豈不要笑掉大牙了!

  “可是……我還有一些事沒辦好。”她連忙找理由留在這兒。

  “你剛才不是說都處理好了!”葉伯優語氣平平,但聽在余詩螢耳里卻讓她心驚肉跳。

  “我想……韓祕書不在,我可以……幫她做一些工作。”

  “韓祕書回來會處理。”

  “嗯……那個……”余詩螢一時啞口無言。

  “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沒有……”余詩螢連忙說著,臉上則挂著難看的笑容。

  葉伯優轉身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她才不情不愿的開始整理下午要用的文件,失望的離開總經理辦公室。

  ***

  依依果然沒有吹牛,她那個朋友阿帝達果真有兩下子,連紅茵見了鏡中的自己都不覺怔忡,不敢相信鏡中的人兒就是自己。

  阿帝達幫她將頭發做了些改變,修出了一個型,然后再燙出完美的弧度,紅茵的髮質烏黑亮麗,所以阿帝達沒讓時下流行的染發破壞她的髮色。沒想到換了個發型,再將她昨天與一干好友血拚回來的衣物換上后,她看起來的確不一樣。一進公司,從大家的眼神中她可以知道自己有多麼令人驚艷,甚至被派出來賣門票時,為了想與自己搭訕而前來向她買票的男士也不在少數。如今大伙的手上還握著一大疊門票,而她已兩手空空了。

  “好棒喔!你的票全都賣完了!”同是被拉來出公差的鳳芩羨慕的說,“我還一疊呢!”

  “沒關系,我可以幫你……”

  紅茵才一開口,一個不友善的聲音馬上插進來,“韓紅茵,這給你!”

  公關部的一名女同事板著一張晚娘臉孔,遞給了她一疊門票。

  “嘿!阿珠,不是說好一人只負責二十張的嗎?紅茵已經把她負責的部分賣出去了,你怎麼可以這樣?”鳳芩不滿的說。

  “人家我們螢姊正在總經理那兒辛苦的辦公呢!她是葉總的祕書,可是苦的卻是螢姊,螢姊幫她在辦公室做牛做馬,所以螢姊的那部分當然也得由她負責!”

  “這是什麼話!我……”鳳芩氣呼呼的就要再反駁。

  “鳳芩!”紅茵連忙阻止鳳芩為自己與他人開罵,“沒關系,交給我就好了。”她接過阿珠拿給自己的門票,拖著鳳芩離開。

  “紅茵,你這樣被欺負難道都不生氣嗎?”

  “別和那種人一般見識嘛!”紅茵柔柔的笑著,看起來就是那麼的惹人心疼,連鳳芩都要看痴了。“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很好嗎?”

  “好?哪裡好?”鳳芩奇怪的看著她。

  “不用上班啊!出來逛逛挺不錯。”

  “我們昨天逛得還不夠啊!要是沒把這些票賣出去,我們可是要自己掏腰包的!”紅茵沒一會兒便賣光了手上的二十張門票,人長得美就是有這個好處,但現在她手上又多了二十張出來,而局限性有十几張沒賣出去,要到哪兒找人買啊!昨天才拚了一晚,如果這些門票再自我吸收的話,她鐵定這個月要喝西北風了!

  “沒關系,我六哥的辦公室就在這附近,他對戲劇很有興趣,我們可以過去找他想想辦法。”紅茵提議。

  “好吧!換個地方試看看,我看這裡賣票的人這麼多,也沒什麼搞頭了,搞不好等一會兒我們無能的公關部又找你麻煩,再給你一堆門票賣。”想到那一群余詩螢的手下她就火大。

  “不會啦!”公關部里也只有几名余詩螢的黨羽,其他的同仁其實都滿照顧她的。

  看來自己今天也別回公司了,光是賣這些票還不知道要忙到什麼時候。不過她卻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昨夜緊張了一晚,輾轉難眠不停地想著葉伯優要是見了天的自己會是什麼樣的表情,他會是和昨天一樣?或是如何同大家一般,眼睛發亮的望著她?

  唉!她的心里准備顯然做得不夠,還是不太能接受自己的改變,對於別人的看法始終很在乎,尤其是他的。

  能逃過這一天不與他碰面,她竟然如釋重負。

  ***

  賈京曜來到屬於賈氏的曜日廣告公司,來看看幫自己管理公司的好友,順便巡視公司的營運狀況。

  但一眼便瞧見了昨日才見過的女子,也是“她”的好友——韓紅茵。

  過去他曾和她打過几次照面,韓紅茵是個很美的女人,柔得像水,讓男人會有種想把她藏起來的欲望,同是好友,不同的是“她”卻頑固得像石頭,就算被傷透了心也不愿承認,像這種女人藏是沒有用的,關起來還比較實在。

  几名男職員圍著紅茵和鳳芩,直到有人發現了賈京曜。

  “總……總裁。”話才一出口,所有人几乎不敢再動一下;沒想到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賈氏集團總裁居然來了。

  紅茵與鳳芩則是愣愣的看著那名高大的男子朝她們走來,直到他走近了,紅茵才認出他。

  “你們找韓總經理有什麼事嗎?”賈京曜的語調溫和,絲毫沒有任何的不悅。

  “我們是出來賣門票的,順道來找她哥哥銷貨,賈先生,你要不要也買几張?”鳳芩搶著回答,很興奮自己竟能見到賈京曜本人。

  賈京曜看著紅茵,從她臉上不定的神色他可以確定,她已經認出自己就是那個該殺千刀的人了。他以前的確犯了很大的錯,也虧欠依依太多,如果他想找機會彌補依依,他首先必須先從她的好友著手。“你們有几張票?”

  “二十一張。”剛才來這棟大樓的路上已經買了一些。

  “好,我全都要了。”賈京曜爽快的答應。

  “賈先生,你不問這一些票多少錢啊?就這樣買了?”鳳芩的下巴几乎要掉下來了,這一張票最少都要一千五百元呢!

  “有錢真好。”一直默不作聲的紅茵抬頭給了賈京曜滿是指責的一眼,她不會忘了他是怎麼對待依依的。

  “有些東西卻不是金錢所能買得到的。”賈京曜發現她對他似乎有著很深的敵意,但他不怪她。

  韓紫濤接獲賈京曜來到的消息,立刻從辦公室跑了出來。“總裁在哪裡?等會兒丰祺的人就要來了!真是忙死了……”他往人群中一看,立刻發現了鶴立雞群的賈京曜,連忙往他走去;沒想到卻發現一名美麗的女子正腼腆的望著自己。“紅茵!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叫人去叫我?”他的話語隨即因驚覺到紅茵的轉變而增加音量,“哎呀!我的漂亮妹妹重現江湖了!你們仔細給我看清楚,這位大美人就是在下敝人我的小妹,怎樣?夠美吧!”身為她的哥哥,紫濤簡直得意得有些過火。

  “哥……”紅茵覺得自己簡直窘透了。“我們要走了。”

  “你去哪裡?你們葉總呢?你人都來了,他怎麼沒到?”還差几分鐘就兩點了,今天不是約好了丰祺來談廣告的事嗎?

  “這種事哪輪得到我們葉總來!”鳳芩開心的解說,“韓六哥,你出場太慢了!我們是來跟你推銷門票的,不過票已經被賈總裁給買完了,不需要勞動你了。”

  “賣票?”韓紫濤臉立刻刷了下來。“你什麼時候淪落到這種地步了?你不是葉總的祕書嗎?怎麼連賣票這種工作都得讓你來!”紅茵可是家中的寶貝,怎麼可以讓她在大街小巷求人買票!“而且今天不是……”以往和丰祺談廣告生意,為了不靠關系得到丰祺的契約,他和紅茵不曾在眾人面前公開兩人的關系;沒想到葉伯優不知道紅茵正是自己的寶貝妹妹,竟敢如此欺負她!

  “沒什麼……人手不夠,我自愿做的……”紅茵囁嚅的說,真想拔腿跑出這裡,她不該小看了哥哥旺盛的保護欲,自己的六位兄長從小到大一直把她當成長不大的孩子看待,一有閃失便擔心著急,這下子如果一狀告回大哥那兒,她就別想在丰祺繼續待下去了。

  “自愿?”紫濤擺明了不相信。

  “紅茵才不是自愿的……”鳳芩想起今天與公關部發生的不愉快,有韓六哥在乾脆就想告上一狀。

  “嗯?”他就知道事情不單純,還好罪魁禍首待會兒就來了,他這一肚子氣也不怕沒處發了。丰祺的生意可以不做,誰敢欺負他老妹他就給誰好看!

  “老大,丰祺的葉總來了!”

  一旁圍觀的人牆外突然傳來這個消息,紅茵和鳳芩兩人驚得眼睛大睜。

  “我的天!怎麼這麼倒霉啊!”鳳芩哀號出聲。

  紅茵的臉色發青,不知該如何處理這種狀況……想躲,但已經來不及了!

  門口那有著同樣驚訝表情的男女已發現她們了!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余詩螢首先發問。

  “來賣票啊!”韓紫濤“好心”的替妹妹回答,“葉總,你不會連派自己的祕書出來兜售門票都忘了吧?”

  葉伯優緊閉著唇沒說話,眼睛則一瞬也不瞬的盯著紅茵。

  “我們人手不夠嘛!負責和貴公司接洽的人是我,與韓小姐無關。再說,韓小姐怎麼這麼巧會賣票賣到我們剛好要來談公事的廣告公司來呢?”余詩螢的聯想力也夠丰富的了,立刻咬定韓紅茵是為了和自己作對才故意到曜日廣告來演這一幕。“提到票,你們手上怎麼連一張都沒帶出來?”她們可別忘了現在的她可是葉總眼前的紅人呢!想在葉總面前和她斗,門都沒有!

  “我們的票全在賈總裁那兒,賈先生把我們的票全買了!”鳳芩一提到賈京曜,語氣里充滿了崇拜和驕傲。哈!沒想到吧!人家可是堂堂的總裁呢!

  葉伯優和余詩螢這才發現那位大名鼎鼎的電腦怪杰賈京曜也在人群之中,葉伯優的眼神隨即摻入了不尋常的光芒。

  “賈先生好雅興!”余詩螢久仰賈京曜的大名,馬上換上巴結的表情。

  “韓小姐知道我喜歡看戲,立刻便想到我,來這兒找我有什麼不對嗎?”韓紫濤可沒忽略這女人對自家妹妹的敵意,但他還是沒有公開紅茵是自己至親的事實,他倒想看看這女的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會怎麼個囂張,要是一向溫順的妹妹在丰祺里被這種女人欺負,他可不會善罷甘休!

  “沒想到韓祕書對客戶的興趣了若指掌。”聽得出余詩螢的話中有著弦外之音。

  “和客戶之間保持良好的關系這才是商界的處事之道,我想韓小姐圓滑的待客態度必定為貴公司招攬了不少生意。”韓紫濤每說一句紅茵的心就提高一尺,再這麼下去六哥一定會為自己和對方吵上一架,丰祺是他要拉攏的客戶,她可不想壞了六哥的生意。

  “沒想到談生意連對方的嘗好都要知道得這麼清楚,不知道韓小姐都是經由什麼管道得到這些消息的,我倒是該學學!”余詩螢擺明了要讓韓紅茵難堪,也不管身處何處,硬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這你恐怕沒機會學。”鳳芩在一旁小聲的說道,說完還掩著嘴偷笑。

  “通常都是住在一起的人比較能曉得對方的興趣,她應該都是在我家里聊天時知道的。”這番話聽在別人耳中十分曖昧,但了解韓紫濤與韓紅茵關系的人便不這麼想。

  葉伯優的臉稍稍有了變化,但聰明如他并沒有這麼容易就喪失了判斷能力。

  而余詩螢卻像是中了几百萬的獎,那副竊喜的模樣一看便知是抓到了韓紅茵的小把柄。“喔……原來韓祕書是這麼得到消息的,只不過是在公事上有些接觸,這樣就可以自由進出韓總您府上嗎?那我是不是也……”

  “當然不是,憑你我的關系,那當然沒那個榮幸!”韓紫濤可一點也不給她面子。

  余詩螢的笑臉顯得有些僵硬。

  “韓祕書就這麼特別啊!”她的語氣除了嫉妒,還帶了點諷刺。

  “我想我們也該回公司了。”紅茵被這兩人的一來一往弄得不知所措,再加上葉伯優始終一語不發的盯著自己瞧,她深知此地不宜久留,拉了鳳芩就想離開。“謝謝你,賈先生。我們先走一步。”

  “這麼快就要走,不跟自己的親哥哥再多說几句話嗎?”韓紫濤半開玩笑、半正經的說。

  葉伯優微揚著眉,并不驚訝。

  余詩螢的表情活像是見了鬼似的,群眾則發出了低低的笑聲。

  “好吧!該幹活了!紫濤,你請葉總進辦公室里談吧!既然韓小姐不是丰祺派來接洽的代表,那就更好談了,曜日也不至於落到靠關系得到合約的惡名,想必葉總一定會公正的決定此次廣告合約簽定與否。我也該走了,一切就交給你了。”一直冷眼旁觀的賈京曜開口了,“幸會了!葉先生。”他向葉伯優伸出手,從對方有力的回握和蘊涵深意的眼神,他可以判定葉伯優絕非泛泛之輩。

  “有空我一定親自到貴公司拜訪。”葉伯優的話中并沒有客套的成份。

  “我也想多跟你聊聊。”賈京曜明白他的意思。“不嫌棄的話,就由我來送這兩位小姐回貴公司吧!”

  “啊……”鳳芩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舉世聞名的曜日電腦大老板不但向她買了門票,居然還自告奮勇的要接送她回公司,她不會是在作夢吧?要是回去告訴宜美、依依她們,她們絕對不會相信自己會遇上這種事的。

  “不用了。”

  “我想不需要。”

  韓紅茵和葉伯優同時開口拒絕。

  由於太過一致,兩人馬上望向對方,紅茵警戒的看著葉伯優,由他發言。

  葉伯優收回視線,不疾不徐的發號施令:“韓小姐留下,你們兩個先回公司。”

  “可是……”余詩螢提出異議。

  葉伯優只消看她一眼,就足以讓她無法再說下去。“我們的廣告一直是由曜日處理的,韓小姐與韓總的關系并不是其中的關鍵,我想我不會因為貴公司與我的祕書之間多了這一層關系而影響我的決定。”

  “誰曉得是不是韓祕書給了他們什麼資料,才讓他們得到那些合約的。”余詩螢擺明了與紅茵作對。

  “以我們曜日在廣告界的地位,我們有必要做這種事嗎?”一位曜日的女性員工十分不滿的開口。這女人也不想想自己站在誰的地盤上,光是曜日的人一人吐她一口唾液,她恐怕就會被淹死,還敢這麼放肆!她最好小心點,以免等會兒走出去時被人圍毆。

  “我想我會以絕對客觀的角度來評量。”葉伯優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韓總,我們可以開始談了嗎?”

  既然葉伯優都這麼說了,韓紫濤想了想,他也沒必要為了私人恩怨而破壞底下的人連日來辛苦的結晶。憑葉伯優一向公私分明的作風,應不致為了怕落人口實而放棄與國內最有潛力的廣告公司合作的機會,再說曜日為丰祺制作了多支廣告,哪一支不是讓他們大大的賺錢?以這几點來分析,他對此次的合約還是深具信心的。“好吧!請。”

  ***

  曜日不負眾望的贏得了丰祺此次的廣告合約,不過老妹所受的委屈韓紫濤可沒忘記,在葉伯優領著妹妹離去之前他還是對葉伯優下了一個小小的警告,提醒葉伯優他這個哥哥可不是當假的,要是他再發現紅茵在丰祺有任何受欺負的跡象,他可不管騰云集團有多少的廣告利潤,他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自從和葉伯優走出曜日廣告公司之后,他一路上都不說話,害紅茵一顆心懸得老高,深怕他有什麼不滿,心想等會兒回公司免不了他又要大發雷霆了,但卻想不出自己哪裡招惹到他了。

  眼看著葉伯優的車已經開過了公司的所在之處,卻沒有要停車的意思,紅茵不禁小聲的問:“我們不回公司嗎?”

  “嗯。”他閉著唇,僅由鼻腔發出一個音。

  “我哪裡做錯了嗎?”他怪里怪氣的態度終於逼得她忍不住問出口。

  “你認識賈京曜?”

  這跟賈京曜又有什麼關系?她搖搖頭。“談不上認識,只不過說几句話。”她說的都是事實,賈京曜也不過因為她是依依的好友而與自己有過几面之緣,連話都沒聊過十句以上。

  聽完她所說的話,葉伯優表情緩和了許多。“以后不准再到那里去。”

  “我是第一次去,今天只不過是想找我哥幫忙,我沒有想到你和余小姐也會去那兒,我真的沒有其他的意思。”紅茵急急忙忙的辯稱。

  “我并沒有說你有。”葉伯優臉上出現了令她不解的笑意。

  “那你……”為什麼一開始就對她板著一張臉?算了!她有時真搞不懂他在想什麼。“我可以在這裡下車。”跟他在一起絕非明智之舉,既然他不回公司,時間又已經過了下班時刻,那她還是趁早跟他說再見好。

  “陪我到一個地方去。”

  “哪裡?是公事嗎?”

  “不,是私事。”

  “我恐怕不方便去。”紅茵瞥著他的側臉,低聲的說。

  “你怕我?”

  她本想否認的。“我該不怕你嗎?”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掌。她并沒有躲,只是望著自己的小手被他的右手密實的包了起來。“給我們一次機會。”

  “你會給我機會拒絕嗎?”

  他笑了,“不會。”然后轉過頭給了她足以迷人心神的一眼。

  “那你又何必問!”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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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6 00:31:34
第七章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看起來很美。”

  葉伯優的話讓紅茵想起了在英國雷德伯爵的城堡那一日早晨,她怔了一下,低頭看向自己的食物,輕輕的搖頭。

  “因為你一直看著你的牛排,看看我的眼,你便可以知道。”他幫她挑出她不愛吃的菜類,半開玩笑的說道。“你是認真的嗎?”她放下刀叉,鼓勵自己不要害怕,迎向他的眸子。

  “什麼意思?”

  “你在追求我嗎?”她很認真的問道。

  “也許是。”葉伯優扯出一抹笑,拿起高腳杯輕啜了一口。

  “你有什麼目的?”

  “暫時還沒想出來。”天!他可真老實!

  “想不到你也有這麼坦白的時候。”紅茵略顯失望的說。

  “那你呢?你愿意坦承自己的心意,接受我的追求嗎?”

  “你怎麼知道我想和你交往?也許我沒有那個意愿。”她討厭他那自以為是的說法。

  “我只是幫你說出來而已,想不想你心里明白。”

  “我不是個好對象。”

  “對象是由我決定的,我覺得你是,你就是,沒什麼適不適合。”

  “你不明白嗎?我會認真的。”紅茵正色的說道,“如果你哪天對我不再感興趣,或是喜歡上別人,那你要置我於何處?”

  “這是你一定要冒的風險。”

  “就像做生意一樣?如果我不想冒這個險呢?我并不是個好商人,感情也不像買賣那麼容易,你不擔心嗎?也許你才是那個冒險的人!”

  她原本以為自己這一番話可以打消他的意念;沒想到他居然沒有任何的不安或猶豫,像是打定主意似的。“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我會很高興對象是你。”

  ***

  “從實招來!”陸依依坐在椅子上,手上還拿著一根甘蔗,啃咬之余不忘將它當作逼供的刑具,不時揮舞著。“你昨晚到底和葉伯優到哪裡去了!”

  “我們只是一起去……吃飯而已。”紅茵摟著一個大娃娃,不時將紅通通的臉埋進里面。

  “就這樣?我不信,一定還有別的吧!看你臉紅成那樣,光吃一頓飯直得你羞成這樣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他……還帶我去買衣服。”紅茵咬著下唇,好不容易才說出口。

  “咳……”依依動作迅速的吐掉嘴里的甘蔗渣,不解的問:“怎麼?難不成他對我選衣服的眼光不滿意啊?你昨天穿的那套衣服不錯啊!你的腿又長又漂亮,穿那樣再好看不過了,他有什麼意見!”

  “他……他說……我不可以穿那樣出門……”

  “為什麼?”

  “他說他會瘋掉。”想起葉伯優那副恨不得把她那雙腿蓋起來的模樣,她心底有種又酸又甜的感覺。

  “喲!還會吃醋呢!”依依自顧自的又啃起甘蔗來。“他憑什麼?”

  紅茵說不出個好理由,的確,他是沒立場對她做出那些要求,但自己卻傻傻的任他牽著鼻子走,像今天他還是對自己的穿著不滿意,命令她除了辦公室以外不可以到任何地方去,所以她一整天除了吃飯時間到過員工餐廳以外,其他的時間都是待在辦公室里的。而他……卻帶著余小姐到別處去談生意。

  “我不知道。”紅茵老實說。

  “那就別理他!”

  “可是……”

  “我知道你在乎他的想法,剛掉入情網的人誰不是這樣?但是那也得看對方是不是也有那個心啊!”依依好不容易啃完了一根甘蔗,包起桌上成堆的甘蔗渣,往垃圾筒丟去。“今天他帶余詩螢出去的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紅茵喪氣的點點頭,“我知道。”就算她傻吧!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對他還是存有一點幻想。“也許他們只是去談生意而已。”

  “也許?這麼說連你都不確定他們是去哪兒!”依依不客氣的問道,“你是他的祕書吧!為什麼他不是帶你去,而是帶余詩螢去呢?他想追你,為什麼還要帶別的女人出去?”

  “我想他可能有他的顧慮。”她也曾在心里問過自己數十次,但對於他,她就是沒法割舍,硬是幫他找了許多理由。

  “你要不要認真考慮看看?”依依沒頭沒地突然問道。

  “考慮什麼?”

  “宜美提的事,和那個張先生見見面。

  “這樣好嗎?要是葉——”

  “你們男未婚、女未嫁,有什麼不好?再說這倒不失是個試探他心意的好方法,如果他還有那麼一點在意,自然會說出來。我希望你去,但不完全是帶著要試探他的念頭,我覺得你可以多認識一些人,就算是拓展自己的生活圈也好。別因為他就阻斷了自己交友的自由,尤其在這麼曖昧不明的情況下,為了他而拒絕其他人的追求是很不智的。再說天底下的男人這麼多,趁著你還沒陷得太深,最好先冷靜一下,別讓他左右了你的思緒。”

  “我懂。”紅茵低頭想了許久。“再讓我考慮一天。”“明天是國定假日,你可以好好的在家里考慮一整天,我可要走了。”依依瀟灑的背起包包。

  臨走還不忘提本紅茵考慮相親大典,留下紅茵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沉思。

  大約過了兩分鐘,門鈴響了起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紅茵走向大門,她有種怪異的預感,來人絕不會是依依,從門上的小孔她看見了葉伯優。

  遲疑了五秒,她還是開了門。

  “公事都談完了嗎?”紅茵看著他自在的進入她的小窩,隨意的將外套扔在沙發上。

  “你是指什麼公事?”他看起來有點累,濃密的頭發像是用手指爬梳過几次,不像在公司見到他時那麼的工整,她不禁猜測那雙撩過他發際的手是他的,還是余詩螢的?

  “你下午和余小姐不是一起出去嗎?”她試著不讓自己的語氣夾帶任何不當的成份,與他保持適當的距離。

  “你是指那個。”葉伯優微皺起眉。要不是為了那個該死的賭注,他也不會帶余小姐到老薛的公司去,讓紅茵避開老薛的出言不遜。在他贏得那几輛轎車的同時,紅茵也成了那群人躍躍欲試的新獵物,若不是為了保護她,他大可帶著她出門接收老友羨慕的吹捧,讓她受盡奚落,但他不愿意,他甚至不希望她知道真相,更厭惡自己這麼在意她的感受。“你是在迂回的向我抱怨嗎?”

  他犀利的言詞刺傷了她,紅茵猛抽了一口氣,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她無法想像昨天還對自己那麼溫柔的人,今天竟然完全變了個樣。

  她轉過身避開他的目光,假裝在收拾東西,卻忍不住心中翻騰的怒意。

  他還是發現了她受傷的神情,還來不及制止自己的動作,他已經起身走到她身后,將她的身子轉了過來。

  一面對她,他卻什麼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

  “你回去好不好?”紅茵低著頭輕聲的說道,“你答應要給我三天的時間考慮我們之間的事。”她的聲音脆弱得令他想擁緊她,然而他也這麼做了,卻依舊沒辦法挽回剛才所造成的傷害。

  “我想在這裡待一夜。”他輕吻著她的髮,在她耳邊說道。

  她搖頭,想推開他。“我不想再這麼下去,我們不應該——”

  “你怎麼知道我們不應該?”他低下頭吻住她的唇。“我甚至沒辦法放開你!”他的欲望來得凶猛,灼熱的唇貼著她的,讓她全身泛起一陣無力感。

  “你會讓我后悔!”

  “相信我,如果我不這麼逼你,你會更后悔的。”

  是的。她被他扔上床,但卻一點也沒有想逃走的意思。看著他一件件的脫掉衣物,她居然渴望被他占有。當他盤據在自己的上方時,她只想盡快成為他的一部分,至少當兩人結合的時候,她能確定自己是屬於他的。令她不安的猶豫可以遠遠的被拋開,讓他完完全全的擁有她。

  但是之后呢?短暫的結合并不能代表什麼,一下了床,她和他又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個體了,誰也掌握不了誰!

  “我寧愿后悔!”她掙脫他的控制,坐在床邊顫抖的拉好自己的衣服,不愿看到他。“這對你來說很容易,你總是可以隨心所欲,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可惜你找錯對象了!我不是個灑脫的女人,無法容忍這種沒有情感的結合。我們已經錯過一次了,我現在還可以騙騙自己,假裝一切沒發生過,但如果再來一次,我不但沒辦法再向自己編出出一個完美的謊言,連你也不行。”

  “依照自己所想的去做,我并不需要編什麼理由。”葉伯優斜躺在床上,睨著她美好的背,絲毫沒有聊天的情緒。

  “可是我需要。”

  “你想要什麼理由?你明明喜歡我的,我不喜歡你對我玩這種欲拒還迎的把戲。”他可是篤定了她非屬於自己不可!

  紅茵只覺得心痛,她的拒絕在他眼里竟成了不入流的手段,用來引他注意。“為什麼挑上我?我并不是個玩游戲的好對象,我甚至……玩不起這種游戲。”

  為了賭注?葉伯優突然不確定了。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果真與其他和自己交往過的女人不同。也許別人可以用金錢收買,兩人銀貨兩訖,從此便毫不相干,但她卻不是這樣就打發得掉,而他也不愿用那種方法對待她。

  “我不想談這些。”他以四兩撥千金的方式回避了問題,眼睛無意的瞥了眼室內,竟發現她的房內堆滿了前些日子整理好的紙箱,房里的布置空洞得不像有人住在這兒,難道她一直不曾打消過要離開此處的主意?

  “那些箱子是怎麼回事?”

  “你沒有必要知道。”她近乎厭煩的回道。

  “沒有必要!”他用力的將轉向自己。“沒有我的允許,你哪裡也不准去!

  她輕瞥他一眼,無力的倒向床,任他抓著自己,也不掙扎了。

  “你聽到我說的話嗎?”葉伯優俯身望著她,非要她給他一個回答不可。

  紅茵緊合上眼瞼,怎麼也不愿睜開。

  兩人僵持了大約三分鐘。

  她的唇緩緩的動了,“你可以離開讓我安靜一下嗎?”

  葉伯優輕撫著她的髮梢,“讓我待在這裡,抱著你也好,我不會對你做出任何你不愿做的事。”他吻著她的額頭。

  暖暖的身體貼著她,她的心跳與他的混在一起,她分不清哪個聲音是自己的。也許他真能克制住自己的衝動,能夠抱著她就滿足,但她卻無法乖乖的待在他懷里,不被他的靠近所挑動。

  “我們之間到底有什麼問題?”她埋在他胸間問道,“我知道以前的我并不迷人,更不是你喜歡的那一類型,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什麼會找上我,這并不尋常。”

  她可以感覺到他的身體因為她的問題而僵硬,連呼吸都停住了。

  “別想那麼多好嗎?”他吻著她的頰,要她別再去想那些事,而心里卻暗暗為那個賭注而發毛,甚至出現了些許后悔之意。

  她的頰偎向他的唇,讓他的后悔暫時打住,令他震撼不已。

  “我改變心意了。”她突然伸手抱住他。

  柔軟的身軀逐漸朝他靠近,他開始明白她的意思。“為什麼?”

  “沒有感情的成分也許對你我都好。”她的眼被迫與他的相迎,她鼓起勇氣說道。

  平常在這種狀況下,他一定毫不猶豫的迎上,但也許是因為她的話;沒想到他竟沒有這麼做。即使他是那麼的想將她占為己有,他還是沒有動手,莫名的憂心讓他心中升起了一股焦慮,他几乎可以預見到她要離開他,就快要消失在自己的懷里了。

  “沒有感情并不代表我們之間沒有感覺,至少感覺是存在的,別把話說成這樣,你讓我覺得……”他沒有把話說完,胸口仿佛填滿了空氣,不完全是空的,但卻沒有任何東西存在,這讓他失去了分寸。

  “這是你的目的,不是嗎?”她臉上有著痛苦的表情。

  “不是!”他大吼出聲,“當然不是!在你還不了解我之前,別那麼快下定論好嗎?”

  “你肯給我機會去了解?我甚至摸不透你的心、猜不著你的想法,你教我怎麼去了解你?一片模糊,這就是我所了解的你!”她停下來喘了口氣。“我甚至懷疑……”

  “懷疑什麼?”葉伯優全身起了警戒。

  紅茵不再說下去。“沒什麼好說的。”

  她其實是懷疑他追求自己的目的,這几日雖然與他見面的機會不多,但她畢竟還是他的祕書,雖然他要總機將他的電話直接轉給他,但她桌上那具電話還是有它的功用,她一天總免不了要接上几通奇怪的電話,讓她不由得對他起了疑心。

  “那就什麼都別說,我們還有時間,我不急著要你回答,你也用不著那麼快下決定。”見她又要開口,他連忙阻止她,“不,什麼都別再說了!”

  聽著他的心音,紅茵竟也無語了,她沒有辦法想像他離開自己之后,她要怎麼辦?也不愿去想,只是閉著眼,小心的不讓清淚落上他的胸膛。

  她應該把握這一刻的,就算以后沒有結果,至少這相擁而眠的一夜也足夠回味多時了。

  ***

  “醒醒!都七點四十五分了!伯優,快點起來了!”紅茵飛快的著裝,不忘喊葉伯優起床。

  但是床上的人依舊沒有動靜,她跑進廚房,放好煎鍋,在上頭打了兩顆蛋,并在空余的位置擺上火腿片。

  “天啊!”往房里看了一眼,她不禁呻吟出聲。

  誰想得到葉伯優會是個愛賴床的人,任她在旁邊叫喚了許久,就是不見他有起床的意思,他甚至連翻個身都沒有。

  她簡直快急瘋了,她得先將早餐弄好,趕在沒塞車之前上路,否則一旦遲了,肯定要被堵在車陣里被逼瘋。

  也許是太緊張了,連一向熟練的翻蛋技巧竟然破功了,好好的蛋居然被她弄得跟火腿黏在一起,想將兩個分開;沒想到卻越弄越糟,成了活生生……,不,是“死翹翹”的火腿蛋。

  “伯優……”她一邊忙著將食物分開,一邊不忘低喃他的名字,好不容易將東西弄上了桌,卻發現烤面包機沒插電,手忙腳亂的將插頭插上,按下鍵,但是房里那頭大懶豬……她真不知道要拿他怎麼辦?

  她取出櫥柜里的杯子倒進鮮乳,先喝了一口順順氣,然后再走回房內,洗洗手后將宜幸而交代她每日一定要抹上的保養品涂在臉上,也不管自己的程序是不是有弄錯的地方。她的眼睛一直盯著床上那個仍停留在夢鄉的男子,如果眼睛能發出聲音,現在也許已經叫翻天了。

  正當她做完最后一道手續,欲蓋上最后一瓶保養乳液時,他突然說話了,“你要去哪裡?”

  紅茵的手險些握不住瓶子,整個人差點跳了起來。“喝!”

  葉伯優從床上坐了起來,和紅茵想像的一樣,他完全不需要經過睡醒的渾沌便可以直接清醒。他走到她身邊,全身只著一條內褲,自在得就像在自己家里,紅茵不免難過的想他一定習慣以這樣的裝扮出現在女人的屋內吧。

  “你……你……起來了。”她努力使自己的眼光不去看他的下半身,要自己直視他的眼,不過她發現那是個不怎麼好的主意。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今天雖然不是星期天,不過正好遇上了某個偉人的誕生,照理說應該是不必上班的,還是你有其他的約會要赴?”

  他的話像一顆石子,“咚”的一聲投進了她的腦子,漸漸在她腦海形成漣漪,越擴越大,她的臉逐漸轉紅,全身的血液几乎都聚集在頸部以上。

  “我……”她試著想出一個好理由,抹去她忘了今天是假日的事實,不過最后她還是決定放棄。“我一睜開眼便看到了自己的老板,當然……”

  本以為他會嘲笑自己的迷糊;沒想到他卻只是聳聳肩像是了解了,然后問也不問便走進了浴室。一陣嘩啦啦的水聲傳來,驚醒了呆在原地的紅茵,她這才慢吞吞的走出臥房。

  弄好三明治,配著鮮奶才吃沒几口他便出來了,穿著和昨日一樣的衣服,只不過上身的襯衫扣子沒有一個是扣起來的。他在她的對面坐下,望了她一眼,拿起她准備好的三明治吃了起來。

  也許是她吃東西的速度太慢,紅茵只不過咬了兩口,他兩三下就吃光了,紅茵只得放下手里的三明治再做一份。

  “再一份夠不夠?”她放下火腿和蛋回頭問道,卻看到他拿起自己咬了兩口的三明治吃了起來。

  “做你自己的就行了。”

  好像她幫他做早餐是天經地義的事,紅茵心里有些不平衡,不自主的又想到以往他身邊的女人也常做早餐給他吃吧!否則他怎麼會把一切都視為理所當然?

  “你今天要去哪裡嗎?”

  “沒有。”她心底燃起小小的火花,希望能和他在一起的渴望是那麼強烈,連她自己都沒注意便脫口而出了。

  “哦!”他飲盡了鮮乳,將杯子放下。“我待會要回公司,你就待在這兒等我,我忙完會來這裡。”

  “你要到公司去?”

  “有些事還沒處理完,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我和你一起去。”她立刻熄了爐火,准備跟他一起到公司。

  這几天她在公司里活像只花瓶,余詩螢的阻撓讓她一直不得其門而入,今天正好是休假,她相信只要一天的時間,她便能完全掌握一切,以后余小姐冷嘲熱諷的說她不懂,她多少也可以有些底子。

  “我說過,你留在這兒,哪裡也不用去。”葉伯優用紙巾抹抹手,開始整理起自己的衣著。

  “為什麼?我是你的祕書,以前我不也是跟你一起加班,再說——”

  “我說不必!”他似乎已經習慣打斷她話。“我可以處理。”

  他變得有些惱怒,紅茵只覺得莫名其妙,難道……

  “余小姐也會去嗎?”這或許是唯一的原因,他已經找好了人幫他,也許她這一去剛好會破壞他的好事,是她太笨看不清狀況。

  “這一陣子的確都是她在替我處理一切。”可是他并沒有打算也要余詩螢去陪他加班,不過他并沒有說出來。

  “我明白了。”紅茵木然的說道。

  她別過臉走到客廳,拿起搖控器就要打開電視。

  “你不吃了?”

  “沒關系,我現在不餓。”

  再怎麼笨的人也看得出她在生氣,不過他的惱火并不下於她。“我不喜歡你這樣,你想一天到晚的跟著我,這只會加速我對你的厭煩。”

  “隨便你。”她仍不太搭理他。

  “你想綁住我,但是另一方面又暗示我得給你一個明確的答案,你的手段未免太幼稚了!”

  “為什麼你老是這樣誤會我?我不過是……”她氣得無法再說下去。

  “為什麼不把話說完?我找不出理由嗎?像你這種小把戲我并非渾然不覺,我不想我的員工因為私人因素隨便進出公司,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不變,并不會因為你有任何特殊的理由就可以任意而為。”

  “我會有什麼特殊的理由?你根本不可理喻!你以為我是因為你才去,那以前呢?之前你為什麼沒想過這一點!”

  “現在你提醒我了。”他頗具深意的望著她,然后就要走出公寓。

  “你給我的提示更多。”她低語。

  葉伯優聽見了她的喃喃自語,但卻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不過他還是絕然的離開了。重重的大門一關上,紅茵仿佛散盡了所有的力氣,頹然的倒進沙發里。

  他終究和自己是不一樣的,他對她有著先入為主的觀念,就算她用盡所有的方法也無法使他改觀。

  既然這樣,她還有什麼話好說?

  ***

  葉伯優心浮氣躁的趕到公司,昨天在這兒加了一天的班,結果心頭的惡兆還是應驗了,等他忙完再回到紅茵那兒,她早已不知去向了,害得他像只無頭蒼蠅般將車直接開上高速公路,打算到台中將她揪出來。不過這主意還是在上了高速公路后給打消了,下了交流道准備回台北;沒想到居然碰上了假期后的必然現象,一路堵車堵回台北。他在凌晨三點左右來到她的住處時,依然不見她那輛紅色奧斯汀的影子,她竟然一夜未歸!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第二天一醒來卻發生了一件他從未做過的事,他竟然破天荒的睡過了頭,以往就算不用鬧鐘,他的生理時鐘還是會固定在早上八占叫他起床的;沒想到他居然也會出現睡過頭的情況。

  他焦慮的看著電梯里顯示樓層的燈號,急著想看看紅茵有沒有來,但人都還沒走到辦公室,里頭的叫嚷卻先讓他得到了答案。

  “韓紅茵!我要你找的資料到底找到了沒?”

  他先是一陣心安,但不到一秒,前一天所受的悶氣立刻像煙霧彈般毫無示警的炸了開來。

  辦公室的門并沒有關,一進辦公室,映進他眼帘的卻是滿目瘡痍。

  紙張、文具凌亂不堪的落在地上或是被扔在桌上,辦公室里亂得不像樣,不知情的人或許還會以為里頭遭了小偷,亂七八糟的一幕使他原本就不怎麼好的心情更蒙上了一層陰影。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聲音顯然嚇著了在場的兩個人,紅茵首先別過頭去,這動作無亦是火上加油,正當他要發作時,余詩螢迎了上來。

  “葉總,你得評評理。不是我要說韓祕書,這個辦公室簡直亂得比豬窩還不如,我一早來公司,想找出你要我准備的文件,可是卻怎麼也找不到,連韓祕書一來我請她幫忙找,你看看已都已經快十一點了,連她自己都找不到。現在所有的工作几乎都是我在幫忙做的,她在這裡沒事做也得好好將環境整理一下,像這樣子要是有人來拜訪你,像什麼話啊!”

  余詩螢尖銳刻薄的言詞一字一句都讓葉伯優的腦神經像是被扯緊了似的,他不是不知道情況,昨天休假,公司里就只有他和樓下電腦室的人員留守,進出這裡的人只有他,如果他沒記錯,這不可能是余小姐一來就這樣,很顯然是余詩螢想嫁禍給紅茵,但是他卻不動聲色地等著紅茵為自己解釋。

  不過紅茵什麼也不說,只顧著撿拾一地的文件,怎麼也不肯為自己辯駁。如果她肯說一字半句,他絕對是站在她那邊的,再說昨天她也知道自己來過這兒,不可能會將這一切與她聯想在一塊,他知道她是無辜的。

  “葉總,你倒是說說啊!”余詩螢惟恐天下不亂的分貝嗓音嬌嗔道,但馬上又變了個音,轉身看向紅茵,“你看!葉總被你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門口聚集了不少觀眾,大家都等著葉伯優做裁示。

  “這些花是怎麼回事?”他先不管余詩螢的挑撥,指著散落一地的花問道。

  “那你得問韓小姐!我也不曉得,這明明是辦公的地方,怎麼會有人明知故犯的讓這裡出現這些不該有的東西。”余詩螢搶著回答。

  “韓祕書,你說呢?”葉伯優沉著聲音問。

  紅茵停下手邊的動作,愣了大約三秒。“我不知道,這是人家送的。”

  她的聲音平平的,就像以前和他說話時一樣。

  “可是是你簽收的,這總沒錯吧?”余詩螢以為自己完全掌控了局面,更為此沾沾自喜,用著審問犯人的語氣逼問道。

  “沒錯。”韓紅茵坦然的承認讓葉伯優的眼蒙上了殺氣,有人送花給她,而她居然敢簽收!

  “余小姐,你現在文件都找到了嗎?”他冷冷的問。

  余詩螢被他的問話嚇了一跳,“那得問韓祕書啊!這裡又不是我的辦公室,再說——”

  “夠了!既然不是你的辦公室,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許踏進這裡半步,畢竟這裡是我辦公的地方,我不希望經常有人進出,這點你應該明白。”他面無表情的說。

  “是、是,我當然明白。”雖然葉伯優是這麼說,但是她偏偏就有能力可以把他的話“暖昧化”,硬是扯著嗓子裝出嬌滴滴的聲音答是。

  “你們兩個趕快把文件找出來,我有話要跟韓祕書談。”

  一聽到這兒,余詩螢的笑容更是擴大了几分。

  談?不就是談開除的事嗎?像這種情況任誰看了都會生氣,葉伯優篤定是會把韓紅茵開除的,她今天可真是走運了,恰好遇上了葉伯優早上不在,才給了她機會,經過她這麼一攪和,辦公室果真如她所要的紊亂,這下她可以回去好好笑上個把鐘頭了。

  一想到這裡,她動作就更快了,假裝找到事先放在柜子里的文件,高聲喊道:“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沒想到還是給我找到了,韓祕書,你啊……”她搖搖頭,一副認為韓紅茵很沒用的樣子。“算了,既然找到了我就去忙了。葉總,你和韓小姐談吧!”

  “把門關上。”葉伯優命令道。

  “是,我知道。”

  撒潑的余詩螢終於走了,而且還帶上了門,在這隔音效果優良的辦公室內只剩下紅茵背對著怒氣衝天的葉伯優。

  “你打算怎麼解釋?”

  “沒什麼好說的。”她手邊的工作還是沒停,很快的,四分之一的區域已經被她整理出來了。

  葉伯優瞥見了她的神情,像是看出了什麼。

  “你以為這一團亂是我弄出來的?”

  “我什麼都沒說。”事實上她一早來到辦公室就變成那樣了,余詩螢比她早到,更有可能是始作俑者,但是誰做的對她來說并不重要。

  “但是你不能否認你想過,你知道我昨天來過這兒。”

  “我的思想不必向你報告。”他急著想否認不是他,可見他知道這不是她做的,那為什麼剛才大家都在的時候他不為自己澄清?他明明看見了一切,如果他有那麼一點在乎她,為什麼還任著余詩螢在這裡大肆咆哮,對她責備謾罵?

  “那你為什麼不說是余詩螢做的?你為什麼都不解釋?”

  “那你呢?我以為……”不可否認的,她曾一度以為這是他故意使出來污辱自己的手段,畢竟昨日的分手并不怎麼愉快,但她終究還是抹去了那個想法,只因她相信他不是那種人,不過……他還是沒有自己想像得好。

  “你以為什麼!”他對她吼了起來,“很好,這就是你對我的認識!”

  他像只噴著氣的公牛盲目的在辦公室里繞圈圈,然后他突然粗聲粗氣的問道:“你昨天到哪裡去了?”

  “你有必要知道嗎?”

  “我要知道!”讓他像瘋子一樣在路上浪費了半天的時間,難道他連她去哪裡都沒有權利知道嗎?

  昨天她將所有的行李運至依依的住處,雖然依依不在,但她有依依的鑰匙,便在那兒等了依依一整天,直到半夜兩、三點,依依才回家,不過當時她已經睡著了。

  “你到台中去了?”他迫切的想得到答案,乾脆就說出了心中的猜想。

  “這跟你沒關系!”

  “你的一切都跟我有關系。”

  “錯了!以前不會,從現在起所有的一切還是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紅茵一邊整理著東西,一邊回答他。

  “停下來!我要和你說清楚,你別想蒙混過去!”他同手去拉蹲在地上的她。

  紅茵甩開他的手,心中的委屈威脅著要爆發。“你以為你是誰?高興就對我笑笑,不開心就馬上變成另外一個人,我試著討好你、接受你,但是你親口對我說,教我別想綁住你的,現在又是誰想綁住誰?你嘲笑我對你的關心,我活該接受你的奚落,無話可說,但看看你現在的態度!我寧愿選一個真正愛我的人,而不是喜怒無常的你,你讓我一點也不后悔沒有選擇你。”她繼續低下身撿拾散落一地的花朵。

  一支支的玫瑰在她手中聚集成把,她不顧花朵有刺,死命的握住花梗,心里的傷痛早使她忘卻了皮肉的疼痛是什麼感覺。

  葉伯優奮力一抽,玫瑰花梗夾帶著些許的血肉脫離了她的手掌。他狠狠地將花束向牆壁。

  紅茵忍住掌心傳來的刺痛,驚愕的望向他。

  “很好,這就是你的答案!”憤怒已然蒙蔽了他的眼,他氣得口不擇言。“不愧是跟了我許久的好祕書,也夠聰明。還好你拒絕了,否則我還真不知該如何回應你的投懷送抱。你真以為你有那個魅力可以迷住男人?女人上了床之后還不是一個樣,關了燈誰又看得清楚誰?隨便在街上找一個女人都比你行。我并不缺你這種連怎麼取悅男人都不會的假聖女,你絕對想不到當你以為能夠清高的拒絕我的求歡時,我的心卻有著鬆了一口氣的感覺。要不是我當初與人打賭,為了那几部車逼不得已才上了你,你以為只要換了裝扮,全天下的男人便會為你神魂顛倒嗎?錯的是你!”

  “這不可能是事實。”紅茵知道他生氣起來一向如此,尤其是被女人拒絕時,這也許是他絕無僅有的經驗,她可以試著原諒他。

  “是你不肯面對現實!”

  “那又如何?好,我面對,這總該可以了吧!”她史無前例的對他大吼,接著便欲奪門而出。

  葉伯優被她爆發的怨怒一驚,連忙扯住她的手,而后卻被自己所握到的液體給嚇了一跳,他立刻低頭查看。

  “你……”

  再度開口時,她已經掙脫了他的掌握,飛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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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6 00:31:58
第八章

  紅茵在女廁所里不知待了多久,直到依依率領了一群人到那里找她,她才慌亂的擦乾眼淚走了出來。

  “你怎麼在這裡?我們找了你好久,連吃飯也不見你的蹤影……你的手怎麼了?你受傷了!”宜美首先搶著說,直到發現了紅茵手上的傷。

  眾人聞言,也紛紛上前表示關切。

  “好了,好了,我們全都出去,別在這裡妨礙別人‘方便’,都出去。”依依立刻鎮定的指揮調度,“我和紅茵回她的辦公室去,你們去找一些藥水來,得先消毒才行。”

  “好,我們一起去!”大家一發到指示便動作迅速的離開了。

  依依扶著紅茵緩步回到了今早事發的現場,整個辦公室已經打掃過了,看不出那一場亂象存在過的痕跡。

  “消毒水來了!”鳳芩捧著消毒藥品氣喘吁吁的跑進來,宜美等人緊跟在后。

  一群女人將紅茵團團圍住,當消毒藥水滴上了紅茵的手,她們都同時抽了一口氣,做足了恐怖音效。

  葉伯優踏著沉重的步伐回到辦公室,原本預定好的行程全被他取消了。紅茵的皮包還在辦公室里,不知道她會不會回來拿?他想看看她傷得如何,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粗魯的弄傷了她。當時他是那麼焦急的想追出去,但又怕被人撞見會使兩人的情況更糟,對於自己在盛怒時的口不擇言他更是感到懊悔不已。

  停在辦公室的門口,他聽見了里頭七嘴八舌的討論聲。

  “怎麼會這樣?是不是葉總弄的?”鳳芩看著紅茵的手,馬上懷疑到葉伯優頭上。

  “不是他,是我不小心弄的。”

  是紅茵的聲音!他忍住想衝進去看她的衝動,繼續立在門口。

  “我只是想把花收起來。”紅茵編出拙劣的謊言。

  “那些花是誰送的?”鳳芩感興趣的問道。

  “我不知道,大概是公司里的人。”紅茵根本不愿再去想那些花的事。

  “別理那些花!”宜美不屑的瞥了垃圾筒里塞得滿滿的殘花一眼。“今晚我已經約好了張先生玫瑰西餐廳跟紅茵見面,人家張先生早就注意到紅茵了,我們公司里根本沒几個人的條件比得過張先生。紅茵,到時候你看到他一定也會滿意的,雖然他沒有明星那麼帥,但是也挺稱頭的呢!”

  “几點?我可不可以一起去?”鳳芩一聽對方條件這麼好,不禁央求道。

  “去太多人會很奇怪,我看還是不要得好。”

  “可是搞不好他也適合我嘛!這麼好的人選你只肯為紅茵介紹,不准我一起去相親,你太偏心了!”

  鳳芩嘟著嘴抱怨,此時門口突然傳來小玫的聲音:“總經理!”

  罪魁禍首回來了!大伙停住了談論,眼睛都瞪向他。

  “葉總。”眾人不熱中的喊了一聲。

  葉伯優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清了清喉嚨說道:“開始上班了。”

  眾人對於他的開場白頗為不滿,每個人都露出了不一樣的表情——或不悅、或心虛,也有人是滿臉的不在乎。

  “你們先回去吧!我來幫紅茵包扎。”依依就是那個不甩葉伯優的人。

  葉伯優發現其他人一見到他,就算表情再難看也都不情不愿的和自己打了聲招呼,只有這個女子和韓紅茵一聲也不吭,紅茵不理他還有話說,怎麼這個女人連聽了他說上班也無動於衷,還想再留在這兒?

  “你叫什麼名字?”

  大伙面面相覷,深恐葉伯優拿依依開刀。

  “這不關她的事,我——”紅茵連忙想為自己的好友解危。

  “我叫陸依依,是廣告部的人。”依依毫不畏懼的打斷紅茵的話,直接說出自己的姓名。

  鳳芩等人不由得為她的大膽倒抽了一口氣。

  哦!原來她就是陸依依,那個被曜日廣告稱贊不已的點子王,據說上次騰云的主要廣告都是由她代表去接洽的,她在騰云集團里已被其他大老們視為智囊團之一,年紀和紅茵相仿,但才華卻不因年齡而受限,在大學時是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進騰云時更是其他子公司相爭網羅的人才,只是不知她為何選擇進丰祺這個小公司。

  雖然她的工作表現極獲好評,但他卻不曾在公司的會議上見過她,原因是聽說她非常喜歡請假去游行,以致好几次的集會都不見她的人影,公司為了留住這個人才,遲遲不愿為了她的請假而做出訓誡警告的行動,這些資料都是他從英國回來之后,從人事部那兒得來的,到現在他才知道這位在騰云總部聲名大噪的陸依依是何許人,能有辦法使雷德對她恨得牙癢癢的女人果真不是普通人,面對他還能如此鎮定,可見一斑。

  “你就是陸依依?”葉伯優見到她竟有一種難以解釋的感覺,仿佛之前曾在哪兒見過,但他確定這是自己第一次與她會面。

  “如假包換。”

  “好,你留下,我會先通知你部門里的人。”葉伯優的話并沒有敵意,讓大家都鬆了一口氣。“你是廣告部的人,應該知道我們這次與曜日的合作吧?”

  “我知道。”回答的語氣并不熱中。原本丰祺若有任何新產品上市,她絕對是必須與廣告公司保持密切聯系的,但是根據消息指出,曜日的“主腦人物”近日正在國內,為了避免兩人有任何可能的接觸,和曜日有關她的一律不牽涉,反正丰祺還有別人在。

  “我希望和曜日的廣告事宜能由你出面接手,主要的事務我大致已和韓總經理談妥了,以你和曜日以往接觸的經驗,還有你的才能,應該可以勝任。”葉伯優也想試試陸依依是否真如他人口中所說的那樣。

  “可以。”依依爽快的答應,引來了紅茵的錯愕。“但是我希望這件案子能由我全權處理,不要有任何無謂的干涉,尤其是公關部門,我希望他們能在這一次的子中高抬貴手,讓廣告部來接手。這點你可以同意嗎?”

  葉伯優也直截了當的點頭,“就照你的意思去做!”

  “依依,你……”紅茵實在不清楚依依為什麼會答應。

  “放心,一切都會沒事的。”依依向她眨了眨眼。

  也許紅茵沒有看到葉伯優剛才的模樣,他的眼睛一直都沒有離開過低著頭的紅茵,還有她手上的傷。她臉上一閃而逝的憂慮可沒逃過她的法眼,身為紅茵的好友當然知道紅茵心系何人,如果此舉能破除余詩螢與葉伯優之間的牽連,他和紅茵之間的問題或許也可以因此而得到解決。

  而曜日那邊的事,她則另有一番打算。

  ***

  自從依依離開了辦公室之后,紅茵的心跳一直維持在一分鐘一百以上,一聽見有什麼風吹草動,心臟的跳動更是猛烈得像是要迸出來一樣,所幸那扇隔著兩人的木門一直沒有開啟,直到下班前十分鐘……

  一陣細微的開啟聲差點將紅茵嚇得躍離了椅面。

  她聽得出他的腳步有几分猶豫,但他還是走到了她面前,她不得不抬頭看向他。

  “你今晚要去見那個男的?”她要去相親的消息搞得他一整個下午都辦不了事,滿腦子都是她與別人相親的畫面。

  見她點頭,他几乎想當場擄走她,讓她赴不了約。

  但是他卻只是輕輕的“噢”了一聲。

  紅茵對於他冷淡的反應感到難過,但她知道自己是不該期待太多的,他今早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她應該徹底死心才是。

  兩人就這樣面對面不發一語的想著心事。

  足足過了好几分鐘,他才又開口,“你的手……”

  紅茵一聽到他的話,馬上將放在桌上的手收了起來,她不想讓他因自己的傷而感到愧疚或是抱歉,更不想在他眼里看到其他的情緒。

  “我還有機會彌補嗎?”他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說道。

  紅茵吃驚的望向他,“我不懂……”她想起他傷人的話語。“你今天說得很明白,我以為這樣你應該鬆了一口氣,隨便找個人都比我好,我沒有本事取悅你……”

  “我知道我有些口不擇言,但是——”辦公室在這時被人闖入。

  “下班了!”人沒到聲先到,宜美和小玫一齊進了辦公室。見到自己打斷了葉總和紅茵的談話,兩人連忙又退了出去。“對不起,葉總,你們談,我們在外頭等紅茵好了。”

  葉伯優用雙掌抵住辦公桌,受挫的吁出一口氣。

  “我……我先走了。”紅茵知道這段談話不會再繼續了,但她是那麼的期盼他能再多說一些。慌亂的收拾好自己的包包,她匆匆忙的就想走出去。

  “今天晚上我們還會見面的。”

  他的話一說出口,紅茵馬上回過頭來,驚訝的看著他。

  他只是勉強的扯了扯嘴角,無言的回望著她。

  ***

  “張先生,你在哪裡畢業的?”

  “張先生,你家里還有什麼人?”

  “張先生……”

  鳳芩和小玫顯然對這位張先生深具好感,也就顧不得這是好友的相親大會,乾脆就撿著自己用了,反正見著有份嘛!再說女主角對人家又沒有什麼興趣,補足張太太空缺的事就由自己來好了。”

  “陸小姐,你是負責貴公司的哪個部門?”張先生似乎搞錯了相親對象,眼睛發亮的直望著依依。

  “小部門,不足和你相比。”依依的回答擺明了不給宜美面子,有說等於沒說。

  “你真客氣。”還好張先生并不覺得有什麼奇怪,臉上夢幻似的笑容一直沒停過。

  依依轉過頭朝紅茵翻了一個白眼,紅茵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

  “等一下如果要去KTV我可不奉陪,你得幫我想想辦法。”她壓低了聲音在紅茵耳邊說道。

  “小玫和鳳芩會幫你轉移注意力的。”紅茵忍著笑說。

  “算了吧!我不想讓他有什麼誤會,看到他的眼神沒有?像這種正經八百的男人最難搞了。”依依几乎是咬牙切齒的說。

  “好吧!我盡力而為。”

  “你們在聊什麼?張先生說等會兒要請我們去唱歌呢!”小玫笑得合不攏嘴,難得碰上條件這麼好的男人,長相又斯文,談吐有禮,簡直快成了她的眼里的聖人了。

  “嗯……可是……”紅茵接收到依依的求救信號,連忙想幫依依找出一個好理由推掉這介“續約”。

  “要命!”依依突然沒頭沒腦的冒出這句。

  “嗄!”紅茵和眾人一樣,呆愣的望著依依。

  “三點鐘向。”依依馬上解開了大伙的疑惑。“小心點,別馬上回頭看!”

  紅茵遵照她的指示,足足忍耐了一分鐘才小心的瞥了一眼。

  “喝!”從廁所走出來的那個人不就是……

  “紅茵,你看!是你哥?!”鳳芩的眼力未免好得太……“天啊!你們快看,葉總也在,他旁邊坐的那個人就是賈氏的總裁賈京曜。”

  “葉伯優和賈京曜!”在場宜美的男友和張先生都不約而同的脫口而出,“想不到來這家西餐廳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

  “有誰是沒頭沒臉的?”依依小聲的駁斥,立刻惹來了宜美的白眼。

  “紅茵,那是你哥,你不去跟他打聲招呼嗎?”鳳芩臉上的渴望說明她絕不只是要…去跟哥哥打聲招呼而已。

  “你乾脆幫我們引見嘛!我從來沒看過那麼帥的總裁!”小玫馬上忘了張先生的存在。

  不只是她們兩個,連兩位男士的眼睛都對她閃著期待的光芒。

  “他們可能是在談生意,我不方便去打擾。”紅茵慶幸著自己的腦袋終於管用了,想出了這個好藉口,連依依的眼里都發出了贊許。

  “他們絕對不是在談公事,快看!紅茵她哥哥走過來了。”

  低頭猛喝湯的依依和紅茵險些被嗆著。

  “紅茵!依依!”韓紫濤快步朝他們走來。“你們怎麼也在這兒?”

  “我們出來聚餐,順便認識一些朋友。”鳳芩仗著和韓六哥曾有一面之緣,咧著嘴開心的解釋道。

  “認識朋友是嗎?”韓紫濤眼睛迅速的瞥了在場的兩位男性,確定他們是否無害。

  “韓大哥,我們快結束了。”依依對於韓家的人從上到下沒有一個是不認識的,她和紅茵是好友,在韓家出入也有一段時間了,對於韓家男性那股對小妹的過盛保護欲可是清楚得很。

  “對啊!我們就要走了,等會兒還要去唱KTV,要不是要一道去?”宜美一聽有葉伯優和賈京曜在,早已打好主意,想幫男友和張先生鋪路引見。

  依依的喉頭發出怪聲音,“咳、咳……”

  “好哇!我有一家KTV的金卡,不如我做東,大家一起去。”韓紫濤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好好摸清這兩人的底細。

  這下子換紅茵咳了。

  ***

  “真要命!”

  依依一連唱了好几首歌,和一樣唱得快啞了的紅茵使了個眼色,兩人才趁亂閃進了包廂里的廁所。

  “他們怎麼也跟來了?”為了避免出現空檔,讓守候在旁虎視眈眈的兩人有機會和自己說話,她們兩個死命的抓著麥克風誰也不讓,結果喉嚨像是開了一場演唱會一樣的難受。

  “別提了,陰魂不散。”

  “我覺得自己像是被盯住的獵物,他跟我說過,他晚上會和我見面。”

  “老天!我還沒窩囊到得在廁所里抽煙呢!”依依掏出煙,說歸說,還是點上了火。“怎麼?他跟你道歉了?”

  “他只是問我是否有機會可以彌補而已。”

  “答應他吧!我還沒看他這麼在乎過一個女人,他可能是玩真的。”

  “只是可能而已。”紅茵嘆著氣說。

  “賭一賭啊!也許還是有希望的,你肯再給他一次機會,結果說不定是好的,如果你不去賭,甚至連最后的希望都沒有。”

  “你呢?”紅茵反問她。

  “我和他是過去式了!我和有過去式的人那麼多,我總不能一個一個去吃回頭草吧!再說我早就對他沒感覺了!”依依煩躁的猛抽煙。

  “你真的認為我有希望?”

  依依覷了她一眼,“很大的希望。”

  “可是……他并不好掌握,我總覺得他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紅茵考慮是否要說出葉伯優當時所說的氣話,她還記得他提到自己只是他與朋友之間的賭約。

  “叩叩!”門板上傳來敲門的聲音。“紅茵,你們還要多久?”

  “我們馬上好。”紅茵無精打彩的回道。

  依依的手臂搭上了她的肩。“我不再堅持我的意見了,我本來以為你沒有陷得那麼深,才會要你答應今天的相親,不過現在看來你是真的愛上葉伯優了。”

  “你鼓勵我原諒他嗎?”紅茵的眼里閃著猶豫,也許她會這麼做,可是她確需要好友的鼓勵。

  “你還有什麼好失去的嗎?”

  依依說的是事實,不管是感情或是她的身體,早已經全是他的人了!要她就這麼放棄,對她來說并不容易。“我被他傷過一次了。”

  “有了一次經驗,第二次的痛苦便會少些,再說你和他的結局還不一定,放手一博吧!”

  ***

  “我不喜歡那個小子。”韓紫濤喃喃念道。

  那個姓張的居然敢和紅茵相親!葉伯優揚起他的眉。

  那個男的憑什麼一直望著依依!賈京曜也瞇了瞇眼。

  兩人同時露出心有戚戚焉的表情,一發現紫濤有意把那位姓張的灌醉時,他們也很有默契地跟進,面對兩大集團的首要人物誰也不幹,沒多久那兩個小子便癱在一旁醉成了爛泥。

  而兩位肇事者卻躲進了廁所,用膝蓋想也知道她們討論的對象會是何人,只不過葉伯優似乎并不清楚狀況,動作和言語之間仍隱約透露了几許對賈京曜的敵意,一發現賈京曜和自己一樣不時注意著盥洗室的動靜時,他的眼里差點冒出火花來。

  賈京曜察覺到葉伯優的不對勁,再怎麼遲鈍也聞得出他身上那股酸味,所以連忙趁著大家將注意力放在紫濤身上時向葉伯優表示清白。

  “別誤會,我們的目標不一樣。”

  葉伯優一聽,臉上的表情稍微平復了些,看著他的眼神也不再有“宣告主權”的意味。“你的意思是……”

  “我對韓小姐沒有別的意思。”賈京曜眼里閃著笑意。

  “是陸依依?”

  賈京曜笑而不答。

  “你知道雷德•克萊嗎?”

  歐洲十大首富之一,賈京曜當然不可能沒聽過,前些日子他們還在一場商業會議中見過面。“我和他見過几次面。”

  “連他都吃過陸依依好几次暗虧,你可能會很辛苦。”

  “該死!”賈京曜一聽到門打開立刻往那兒望去,看到了陸依依居然叼著一根煙走出來,咒罵便不自覺的脫口而出。“看來你說的是真的。”

  她何時開始抽煙的?賈京曜的臉色難看極了,瞧她那副模樣就像個老煙槍似的,連與她熟稔的紫濤都沒有制止她,可見她抽煙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韓紫濤一看見紅茵出來,連忙將麥克風塞到妹妹手上。

  “嘿!我這妹妹可不是蓋的,隨便唱都好聽。紅茵,哥幫你點了林憶蓮的歌,該你唱了。”

  紅茵即使已經唱得嗓子有點不舒服了,為了不掃哥哥的興,還是順從的接過了麥克風。

  誰知道一個簡單的動作居然讓韓紫濤瞄見了她手上的傷痕。

  “紅茵!你的手怎麼了?”紫濤的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几度。

  紅茵連忙縮回自己的手,心虛的藏到背后。

  “沒什麼啦!小事嘛!一點也不疼。”

  “小事?從小到大哥什麼時候讓你受過傷!要是被大哥知道了,不急死才怪!”紫濤對她的輕描淡寫十分不滿,旋即轉身看向葉伯優,“葉總,我們韓家就這麼一個小妹,坐在辦公室里又不是讓她做什麼苦工,怎麼也會搞出這種事?她是你的祕書,什麼時候開始連當你的祕書都是危險行業了?”

  葉伯優神色一僵,還沒有回答,紅茵就搶著說話,“哥!是我不小心弄的,和葉總一點關系也沒有,你別亂想!”

  “不,我是該對韓小姐所受的傷感到抱歉。”葉伯優對韓紫濤說著,眼睛卻看著紅茵。

  “韓紫濤沒想到葉伯優會這麼說,一時也覺得自己有些冒失。“是我太心急了,長兄如父,沒辦法嘛!”

  “我了解,如果我有妹妹的話我也會這樣的。”葉伯優不以為意的說。

  “我想伯優不會欺負她的。”賈京曜語帶玄機的說。沒想到這一說卻惹來陸依依今晚頭一次的正眼相望,不過她可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想今天就到此為止好了,時候不早了,大家明天還要上班呢!”紫濤請來服務生結帳。“我來送張先生回去好了,庄小姐,你和你男友跟我一道走吧!”

  眾人一時做鳥獸散,鳳芩和小玫開張先生的車跟在韓紫濤后頭,宜美則與紫濤扶著張先生及男友一起走。

  紅茵則是和依依一道,兩人恨不得馬上離開此處,駕著紅茵的奧斯汀像是在逃命似的,一路飆向紅茵的住處。

  “怎麼辦?”依依由鏡子里看到了尾隨在后的兩輛高級轎車,以這輛小車的速度當然不可能甩得掉他們。“他們兩個真的打算跟定我們了。”

  “真的跟來了?”紅茵也回過頭去看了一下。“我直接送你回去。”

  “不必了,你又不順路。”

  “那你怎麼辦?我車借你好了,你能閃得過嗎?”

  “閃?我才不閃!”依依不屑的說,“到你那兒后我直接下車,別管我。我倒想看看他想怎麼樣!”

  ***

  果真,依依一到紅茵住處附近便下了車,直直的往賈京曜那輛黑得發亮的大轎車走去。

  紅茵看著她,心里著實捏了把冷汗,但一望見另一輛轎車也停在不遠處,她不禁心跳加速。

  不出所料,她一停好了車,葉伯優的身影便如鬼魅般出現在她身旁。

  “鑰匙給我。”他一發出命令,她便像中了邪一樣,乖乖將成串的鑰匙遞給了他,和他一起步向自己樓上。

  “相親的結果如何?”他一進門便問。

  紅茵沒好氣的給了他一個白眼。他不都看見了?再說張先生從頭到尾只對依依有興趣的不是?他們還硬是把人家給灌醉了,真是胡鬧。

  他來到她面前,輕輕的握住她的手,低聲說道:“下次別再參加這種無聊的聚會了!”

  “這和你常參加的應酬比起來或許很無聊,但是我倒不這麼覺得。”

  他攤開她的手掌,修長的指尖輕觸著她的傷口。“還疼嗎?”

  一想起他今早的所作所為,與現在的溫柔相比,紅茵心中百感交集。

  “你只是為了弄傷我而感到抱歉?”

  “不完全是。”

  “那……是為什麼?”紅茵望著他,眼眶不自覺的紅了。

  葉伯優的喉嚨冒出一聲長長的呻吟,然后俯身吻住了她。

  紅茵立刻伸手擁緊他。“我愛你,我沒有辦法克制自己,就算你再怎麼可惡,我還是愛你。”她在他的吻中含糊的說道。

  她的話像一股暖流從他心中竄開,不知名的情緒充滿了他的胸臆,留下一片暖洋洋的暢快,可是隨之而起的卻是更驚人的欲望。

  他流利的除掉她身上的衣物,迫切的想與她結為一體,但卻小心的不去碰到她的手,用一手握住她的雙腕,高舉過她的頭,盡情的吻她,恣意的將她占為己有……

  當熱情褪去之后,兩人相偎倒臥在床上,他赤裸的緊壓在紅茵同樣赤裸的嬌軀上,大掌仍不滿足的撫弄著她玲瓏的曲線,聽見她再度發出嬌喘,他的欲望也跟著浮動。

  “別動!”他阻止她的小手爬上他的身體。紅茵不明白他的意思,無辜的大眼對他發出問號。他捉住她的小手輕吻著,“你受了傷。”

  紅茵的唇角露出美麗的笑,看得他都痴了。

  “我好愛你。”

  他吻住她輕吐愛意的唇,卻不准備回應。

  紅茵感到有些失望,但她并不想逼他回答,她相信他若是同樣愛著自己,他一定不會沉默太久的。

  他吻了她好久,几乎將她的唇吻腫了才抬起頭與她相望。

  看著他臉上愉快的笑容,紅茵也不再覺得他沒有說愛她是個遺憾了。

  “你讓我為你著迷。”他的吻蔓延至她的胸前,帶著十足的火熱燃向她的心房。

  他蠢蠢欲動的欲望輕抵著她,她腦里突然升起疑問。

  “伯優……我會因為這樣……懷孕嗎?”她紅著臉問道。

  要是懷了他的孩子,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把寶寶生下來。

  “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他堅定的在她耳邊說道。

  紅茵明亮的眼睛在一瞬間轉為晦暗,這段愛戀是否真能如依依所說的那樣?

  她一點信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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