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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總攻大人]控制欲(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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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8 11:41:07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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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天上班有很多事要忙,所以即便高亦偉呆在市政府門口不知道要幹什麼,坐在辦公室裡的人卻沒有時間去關注那些無關緊要的事。
  
  之所說這是無關緊要的事,是因為即便高亦偉想幹什麼,在此時此地,他也什麼都幹不了。
  
  薄濟川端坐在辦公桌前仔細閱讀著今天的日程,這是蔣怡準備好放在他桌上的,因為方小舒今天也是第一天上班,對這些事需要熟悉,所以目前是蔣怡在做。
  
  薄濟川將日程看完,便開始準備今天的工作,他進入工作狀態非常快,就如同他唸書時一樣過目不忘,非常出色。
  
  他打電話給各個政府官員聯絡時非常平靜熟練,一點都不像是新上任的。
  
  他做的工作其實已經是秘書長的工作了,這在某些方面告訴了所有人,不管薄濟川做成什麼樣子,那個位置都絕對是他的。
  
  方小舒跟蔣怡認真地學習著她需要做的工作,蔣怡說得非常仔細也很用心,每一點都給她解釋得非常清楚,並且將注意事項叮囑了好幾遍。
  
  方小舒很聰明,學習能力很強,很快就記住了所有,並且記錄下了一份詳細的注意事項。
  
  「謝謝你。」方小舒抬頭朝蔣怡一笑。
  
  蔣怡愣了一下,隨即羞澀地低頭:「不客氣,應該的。」她紅著臉朝方小舒小聲問,「喝奶茶嗎?我帶了巧克力味的。」
  
  方小舒也不推辭:「好,麻煩你了。」
  
  「你太客氣了方小姐。」蔣怡撓撓頭,從自己抽屜裡拿出奶茶,暈乎乎地跑去沖了。
  
  方小舒伸了個懶腰,心情不錯地將今天需要做的事全都列出來,並且按照時間順序安排好。
  
  這大概是她長這麼大以來所有工作中最高端和最輕鬆的一個,因為這個工作既不需要多費口舌,也不需要低聲下氣,只需要把上面吩咐下來的事情全都按照要求做好就可以了。而她的頂頭上司又是薄濟川,所以這對方小舒來說,簡直就是做夢一樣的感覺。
  
  她何德何能,怎麼苦了半輩子,忽然就過上了這種睡著了才會見到的好日子?
  
  不知過了多久,等把上午的事情做完,方小舒看了看掛鐘發現已經快十二點了,要下班了。
  
  她望向對面的蔣怡,對方正在飛快地打字準備資料,全然忘我非常投入,於是她也沒打擾對方,直接起身走出了辦公室,輕輕關上了門。
  
  上了一層樓,方小舒輕手輕腳地走到薄濟川辦公室門口,對路過的高層官員紛紛恭敬地問好,這些人雖然大部分不知道她是誰,是來做什麼的,但能走到這一層必然是這裡的工作人員,所以態度也都不錯。這種待遇讓方小舒越發覺得不真實起來,急需什麼真實的東西讓她踏實。
  
  於是方小舒敲響了薄濟川辦公室的門,薄濟川一如往日禮貌低沉的聲線從裡面淡淡傳出來,清清脆脆二字,擲地有聲:「請進。」
  
  在這個地方工作的,大部分人習慣了說「進來」而不是「請進」,在這兒這樣說的人大概也只有薄濟川和薄錚。薄濟川這樣自然是因為薄錚自小的家教,薄錚在某種意義上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好榜樣,但方小舒實在沒辦法明白,當年他到底為什麼那麼快就再娶,還生子。
  
  方小舒打開辦公室的門,抬眼便看見坐在辦公桌後面低頭書寫什麼的薄濟川。他西裝革履面無表情,眼鏡戴得非常端正,聽見門響就抬起了頭,見到她也沒多餘的表情,只是點了一下頭就繼續低頭寫字,唇上沒什麼情緒道:「進來吧,把門關好。」
  
  方小舒很順從地走進來,背靠著門將門關好,纖細的手指在門把手上輕輕一撥,門鎖卡住。
  
  這聲音讓薄濟川寫字的手頓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一點。
  
  方小舒穿著高跟鞋一步步朝他走近,薄濟川坐在鮮艷的黨旗與國旗前面,身後是一排大大的書架,設備齊全的辦公室裝飾的非常文雅肅穆,植物、書籍、旗幟,每一樣都恰到好處。
  
  方小舒站在辦公桌前盯著桌子上的名牌看了一會,將上面薄濟川的名字與職位記在心裡,又掃過名牌開端那個莊嚴的國徽,也沒打擾正在忙碌的薄濟川,直接繞過他走到了書架前。
  
  書架裡擺了很多書,裡面有一部分是薄濟川後來添置的,更多的則是原本就在書架裡的。
  
  方小舒打開書架,手指劃過一排書籍,入目的基本都是《蘇聯的最後一年》、《「十二五」:城鄉一體化的趨勢與挑戰》、《政府新聞學》、《輿論引導藝術——領導幹部如何面對媒體》這類書籍,沒有任何閒雜書籍,保存得都很用心,但也可以看見翻閱過的痕跡。
  
  「這些書是誰放在這兒的?」方小舒抽出一本低頭翻開,一邊看一邊問道。
  
  薄濟川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語氣淡淡的,聽起來平靜得讓人想掐死他:「有些是爸爸的,有些是我的。」紙張翻頁的聲音過後,他繼續道,「大部分是以前參加國考時買來看的。」
  
  方小舒對書本上的內容接受無能,實在枯燥乏味,於是她放了回去,關好書架轉身趴到他背上,枕著他的肩膀,感受著下巴下面天鵝絨西裝柔軟的質地,低聲道:「你考試成績很好吧?」
  
  「考過很多試,看你具體問什麼。」薄濟川在紙上最下方簽上自己的名字,寫上日期,然後拿起訂書器將所有A4紙釘在一起,放到抽屜裡合上,掙開方小舒的依靠,站起身背對著她收拾東西,「下班了,回家吃飯。」
  
  方小舒默默地看著薄濟川收拾東西,他修長纖細的左手無名指上戴著她買給他的戒指,鑽戒戴在他手上的模樣不知為何讓她非常激動,心情治癒得無以復加,一丁點都不想走,就想這麼永遠看著他,一會兒都不停下。
  
  方小舒靜靜地從後面環住了薄濟川的腰,他很高,她167的身高穿著高跟鞋還要比他矮半個頭,他修長高挑的身材穿著西裝的模樣簡直讓所有女人都無法抗拒,她真的不是情人眼裡出西施,而是他真的那麼優秀。
  
  他精通外語,除了小提琴和鋼琴以外還擅長許多樂器,他不但瞭解古典音樂,更懂得現代音樂,並且通曉時事政治、物理科技與所有日常所需知識。
  
  他還擁有不抽煙、不喝酒的美好品格,說一不二,做事幹乾淨淨,承諾到的必定做到,待人有禮貌,隱忍睿智,博學多才,品位不凡,而最重要的一點是,他還有一個深愛著他的女人。
  
  方小舒的手在他小腹處緩緩交握,然後十指交叉再分開,兩手對疊慢慢朝上移動,探入沒系扣子的西裝外套裡面,貼著他尺寸合身的襯衣緩緩向上,最後左手按在他的右胸上,右手按在他的左胸上,輕輕摩挲著。
  
  她感覺手感非常好的襯衣下面那滾燙的體溫,腦子迷迷糊糊的,閉著眼睛不想睜開。
  
  「我不想回家吃飯了。」方小舒啞著嗓子說,「我想吃別的。」她將薄濟川轉過來,環著他的脖頸踮起腳尖,望著他的眼睛問,「你有什麼好吃的給我嗎?」
  
  薄濟川微微瞇眼,眼鏡片被窗外的陽光照得有些反光,顯得他整個人都很嚴肅禁慾還有點腹黑,她氣勢不自覺就軟了下來,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退下來道:「嗯……剛才說到哪了,對了,你的成績……你國考考了第幾?你都參加過什麼考試?爸讓你參加的?」
  
  薄濟川朝前走了一步,將方小舒壓在書架上,垂眼睨著她,炙熱的眼神即便隔著鏡片也讓人心神迷亂無法平靜,只聽他語氣悠然地低聲道:「國考第一。參加過很多考試,除了公務員考試還有散打和射擊。是他讓我參加的。」他一一回答了她的問題,很盡責,手也非常意味深長地伸向了他的皮帶,看樣子是真的打算給她吃點什麼。
  
  方小舒整個人都亂了,忐忑地垂下眼不敢看他,不知道自己在緊張害羞什麼,大概是不習慣如此主動的薄濟川,又或者……又或者是對這個莊嚴的場所有些吃不消。
  
  「散打我是見到過的,你還參加過射擊測試?」她臉色緋紅地轉移話題,眼睛看著別處不敢直視他,不著邊際道,「那你射擊有多少分?」
  
  薄濟川嘴角勾著,笑得很淡,那是個很難形容的笑容,帶著點涼意,又帶著些諱莫如深,總之這樣的他變得更加深邃了,讓人看不懂他到底是怎麼想的,總覺得有點兒危險。
  
  方小舒感覺到薄濟川解開了皮帶,她低頭凝視著他手在腹間的動作,看著他褪去他身上礙事的遮掩,伸手將她的A字裙直接拉到腰間,又探進她的大腿根部,手指摩挲著她黑色的絲襪,一根根擦過內褲邊沿進入最裡面的地方,將內褲撥到一邊兒。
  
  「嗯……」方小舒忍不住撲進他懷裡,額頭抵著他的肩膀,雙手扶著他的肩低低地呻/吟出聲,她今天穿的不是連褲絲襪,只是到大腿根部而已,款式……很性感。
  
  那本來就是她存了些不值一提的心思買來的,如今落入有心人眼裡,自然沒讓她白費功夫。
  
  「射擊麼。」薄濟川在她耳邊帶著笑意說,「滿分哦。」他揉/搓著她私/處敏/感的凸起,淡淡道,「固定靶和移動靶都是滿分。你問的是這個麼?該不會我理解錯了,你說的其實是別的?」他說著就沙啞一笑,抬起她一條腿搭在自己腰間,擠進她的大腿根部,將已經硬得不行的東西抵住她的入口,貼著她的耳朵道,「射這個的話,我覺得自己也可以拿滿分。」
  
  「啊……嗯!」方小舒仰起頭抱住他,側臉貼著他的胸膛,被他頂得整個人不斷撞在書架上,書架發出顫動的聲音,她聽見薄濟川對她說,「動靜小一點兒。」
  
  「……嗚嗯!」她斷斷續續地應聲,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喜歡麼。」薄濟川依舊低聲調戲著她,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因為穿得多而室內又有空調,所以他額頭出了細細的汗,這讓他此刻的模樣更加性感了。
  
  「呼……」他的抽/送給她帶來了巨大快感,方小舒說不出話來,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氣,又不敢叫出聲來怕別人知道,忍得非常辛苦,根本吐不出完整的句子。
  
  薄濟川似乎不知道她有多為難,再次問她:「感覺怎麼樣?」
  
  方小舒很痛苦,她的手緊緊抓著薄濟川的西裝外套,不停地加大力道。
  
  為了不讓自己出聲,以免讓路過的人懷疑什麼,她只能強自忍著,這樣的自我控制導致她唯一站著的腿不停地顫抖,根本就沒辦法開口,唇瓣都咬得死死的。
  
  薄濟川低頭吻著她的耳垂,舌尖探進她的耳朵裡,動作溫柔小心,與下面的野蠻用力形成鮮明對比,方小舒忍不住輕哼出聲,這一出聲就再也忍不住,不斷地低聲呻/吟起來。
  
  薄濟川啞著嗓子對她說:「轉過去。」他扶著她讓她背對著自己,聲音充滿了蠱惑,「我從後面進去。」
  
  方小舒順從地轉過身趴在書架上,雙眼瞇著回眸望著他,她平時冷淡美麗的五官充滿了嫵媚,表情動作都非常嬌羞,那眼神佈滿了期盼煞是勾引,更不用說那美好的身材了,她簡直渾身上下都在對他表達這一句話:使勁!cao我!不要停!
  
  她整個人都在他的把控之中。
  
  薄濟川現在做的是她無聲請求他做的。
  
  方小舒承受著他深刻地索取,感覺到並不深的陰/道被男人的陰/莖撐得滿滿的,週而復始,花心酥麻,整個人都淪陷了。
  
  她一手攬過薄濟川的脖頸,背對著他回過頭吻著他的臉頰,微閉著眸子,聲音顫抖地喃喃道:「嗚……濟川……我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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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8 11:41:21 |只看該作者
  32他第一次對她發火
  
  方小舒是腫著嘴唇紅著臉跟薄濟川一起離開辦公大樓的,下樓的時候碰見很多下班離開的工作人員,兩人的入職此刻已經有公示文件發佈下去了,所以倒不存在不知是何方神聖的情況,只是他們看著兩人的目光總覺得有點不太舒服,就是那種帶著有色眼鏡看人的感覺。
  
  人家用這種眼神看他們也是可以理解的,就算是換了方小舒自己,如果碰到這樣兩位空降兵壓在自己上頭,其中一個還很可能會身居高位,不覺得牙酸才怪。畢竟直至目前來看,薄濟川裡裡外外還都只是個靠關係上位的官二代而已,他還沒有政績。
  
  薄濟川看起來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牽著方小舒的手腕快速步下樓梯,邁的步子很大,出了大門很快就走到了停車的地方,替她打開車門把她塞進去便跨上駕駛座,繫好安全帶,倒車,踩油門,離開,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波瀾不驚。
  
  方小舒膛目結舌地看著他,又看看自他們車窗外一閃而過的高亦偉,對方居然等到現在還沒走,而薄濟川就這麼面無表情地把他無視了,並且十分漠然地開車離開了,全然不顧高亦偉已經伸出來攔車的手,要不是高亦偉把手撤回去的及時,估計就得撞上了。
  
  大概是方小舒的視線太炙熱了,薄濟川在等紅燈期間抽空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道:「你覺得我打算來硬的?」
  
  方小舒望著他沒有吭聲,對方似乎也不需要她回答,直接道:「你猜對了,我是打算來硬的。」
  
  方小舒抿起嘴賤,眼神複雜地轉向車窗外,總覺得自己還是害了薄濟川,他以前過得很恣意,不需要在意任何人任何事,可是現在他為了她不但不能再做自己想做的工作,還要跟那些危險的人硬碰硬,如果他因此有什麼事的話,她實在難辭其咎。
  
  就在方小舒凝神思索的時候,薄濟川忽然湊到她耳邊對著她的耳朵溫柔低聲道:「寶貝兒,緩過勁兒來了?」
  
  方小舒呆了一下,只這一瞬間薄濟川便回到了駕駛座上,他正襟危坐衣冠楚楚地繼續開車,綠燈已經亮了。
  
  「你……」方小舒凝視著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薄濟川淡淡一笑,漆黑的眸子盯著前面,似乎不想多做解釋,匆忙掠過的車水馬龍很好地掩飾了他此刻眼底深處的流光,有些事似乎一觸即發。
  
  在薄家生活的日子要比方小舒想像中舒服和平很多,顏雅雖然並不甘於平靜,但她懼怕和尊重薄錚,只要薄錚在,她就從不會多說一句話,而大多數薄錚不在的時候,方小舒也不在。
  
  就這樣,方小舒一直安安穩穩地在薄家住了半個月,今天是十一月十七號,剛好是星期天不用上班,所以她便賴在床上不起來,將被子夾在兩腿之間緊閉著眼睛躺在床邊睡覺,身後的薄濟川已經離開很久了。
  
  她不太好奇他去做什麼,她在試著讓自己能夠對他放手、放心。
  
  關於自己過去的不信任與沒有安全感,讓她對他感到愧疚,他為她做了這麼多,如果她再連這些最基本的信任都不給他的話,那她就真的是連自己都沒辦法原諒自己了。
  
  大概是薄濟川給顏雅打過招呼,一直到中午都沒人來打擾方小舒睡懶覺,她一直睡到了下午三點多,如果不是薄濟川打電話來,她估計能直接睡到晚上。
  
  「我在樓下等你,換好衣服下來。」薄濟川只說了一句話就掛了電話,也不等她回答,好像一點都不擔心她會拒絕。
  
  方小舒也的確不會拒絕,她也睡得有點累了,放下電話就起床洗漱了一下換好衣服出了門。
  
  臨出門前,方小舒和顏雅撞了個面對面,薄錚不在家,顏雅面對方小舒時已不再像最剛開始那麼尷尬,她朝方小舒點點頭,隨口問了句:「出去?」
  
  方小舒微微頷首算是默認了,顏雅接著問:「回來吃晚飯嗎?」
  
  「我也不清楚。」方小舒道,「我和濟川出去,如果不回來的話會給您打電話的。」
  
  顏雅面無他色地點頭,跟她道了別便進屋去了。方小舒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關好門上了門口的奧迪車。
  
  「你要帶我去哪?」方小舒上車便問。
  
  薄濟川啟動車子,看著前方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方小舒十分好奇地看著他,他難得搞得這麼神秘,她真的很期待呆會會發生的事。
  
  事實上薄濟川一點兒都沒讓她失望,他先帶她去了一間做定制服裝的店拿了很多衣服,塞到車坐後面後便開車帶她去了早就定好的餐廳。
  
  餐廳的環境非常優雅,不論是包間裡的裝飾還是吃的菜色都是方小舒喜歡的,她落座之後薄濟川便吩咐侍者推來了蛋糕,親自點上蠟燭,微笑地看著她,柔聲道:「生日快樂。」
  
  說點掃興的話,方小舒其實有些猜到他要做什麼,她原以為自己不會過於激動,可還是高估了自己。
  
  不過,她也能夠原諒自己此刻的失態,畢竟這是自八歲之後時隔這麼多年她唯一一次過生日。這周圍的一切,包括蛋糕和蠟燭,都讓她覺得彷彿回到了過去。
  
  「謝謝。」方小舒聲音沙啞地站起身,她沒看薄濟川,而是緊緊盯著蛋糕,雙手合十在心裡默默地許下自己的願望,然後在薄濟川的引導下吹了蠟燭。
  
  方小舒抹了抹有點濕潤的眼角,尷尬道:「我去個洗手間。」她匆忙地逃出了包間,實在是怕自己再待下去會泣不成聲,那有點太煞風景了,她也沒想到自己會被這樣一個本就讓她料到的生日晚餐弄得泣不成聲。
  
  方小舒在洗手間補了個妝,平靜心情後走了出去,打算回到包間。
  
  可誰知她剛打開洗手間就被一條有力的手臂勾著了脖子,整個人都貼上了那個人,後背與他的胸膛緊緊挨著,他溫熱的呼吸打在她耳畔,聲音異常壓抑和低沉:「找你可真不容易,方家的小女孩兒。」
  
  方小舒在聽見那人的聲音和詞句之後瞬間僵住了,她不回頭都知道這人是誰,會這樣對她還這麼說話的人除了高亦偉這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
  
  「何悅的女兒?」高亦偉將方小舒轉過來,她入眼便看見了他戴著墨鏡的青白臉龐,他的指節緊緊掐著方小舒的下巴,強迫她抬頭與他對視,那力道就好像要把她的下巴掐碎一樣。
  
  「不愧是何悅的女兒。」高亦偉似笑非笑地挑起嘴角,黑西裝包裹著他高大有力的身材,即便隔著幾層布料也不難目測出他實力非常的身材,那絕對不是以方小舒一人之力可以抵抗得了的,「長得和她像不說,勾搭人的功夫也是一樣好。」高亦偉鬆開了方小舒,方小舒立刻轉身就跑,卻又被他的長臂勾住了腰,纖細的腰肢被他一攬就勾回了懷裡。
  
  高亦偉將方小舒直接壓在洗手間門口的牆壁上,自她背後緊緊貼著她的身體,猙獰一笑:「想死就儘管跑。」
  
  他如此逼迫強勢,方小舒反而平靜下來。她臉色蒼白地審視著周圍,腦子裡飛快地策劃著該如何逃脫他的桎梏,不過很快她就不需要考慮這些了,因為救她的人來了。
  
  薄濟川來得還算及時,他長時間沒等到她便過來看看,沒想到那股不確定的猜想居然成真了。
  
  薄濟川今天不工作,又是來給方小舒過生日的,所以穿得很日常,咖啡色的格子襯衫和黑色的棉質長褲,德比鞋踩在地上發出的聲音清脆又穩定。
  
  臨危不亂,薄濟川一直就具有這樣的品質,在遇見周郡汝時也是一樣。
  
  只是,他此刻內心並不像他臉上表現的那麼平靜,高亦偉此刻對方小舒的舉動讓他氣得手指發抖,幾乎就要忍不住上前跟他廝打在一起,但為了不傷到方小舒,也不引起更大的麻煩,他還是忍下來了。
  
  「放手。」他平靜地開口,聲音冷漠尖銳,十分直接。
  
  高亦偉見到他就瞇起了眼,倒也沒多做什麼,順從地放開了手,還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沒有鬧僵的意思。
  
  方小舒在被他鬆開的一瞬間就跑向了薄濟川,她撲進他懷裡又被他轉到身後,長髮凌亂面如金紙,薄濟川抿起嘴角,沉默了一下,忽然抬手伸向後腰,掏出一把槍來。
  
  「!」這是方小舒。
  
  「……」這是高亦偉。
  
  方小舒驚訝的是她根本沒注意到薄濟川居然隨身帶槍,而高亦偉雖然並不驚訝他會帶著槍,卻驚訝他居然會拿出來。
  
  薄濟川不但拿出了槍,還從襯衫上方口袋取出了消音器裝上,裝好之後就面無表情地朝高亦偉的膝蓋開了一槍,高亦偉狼狽地躲過,雖然沒有被打中,卻也受到了驚嚇,墨鏡都掉在了地上。
  
  薄濟川實在太出乎他的意料,身為市長的兒子他隨身帶槍這倒還可以理解,但居然敢在公共場合開槍,還朝他開槍這就耐人尋味了。
  
  高亦偉意味深長地凝視著薄濟川,勾起嘴角深刻道:「這筆賬我記下了。」
  
  薄濟川淡淡地收起槍,推了推眼鏡漠然道:「記下了好,想想怎麼還,很快我們還會見面。」他拉著方小舒轉身離開,似乎並不擔心高亦偉在背後搞突然襲擊。
  
  事實上高亦偉的確想搞突然襲擊,但是薄濟川一轉身,幾個穿著警察制服的人就從他前面的路口跑了進來,手裡全都握著槍,統一地指著一個方向,那就是他。
  
  他不知何時已報了警。又或者警察其實一直都在附近,只等他一聲令下。
  
  薄濟川就這樣帶著方小舒離開了這間餐廳,即便之前做過調查,確定了這裡不會有涉黑人員出現,但還是這麼不巧遇見了高亦偉。看來對方也挺有一套,料到了他會先查,所以設法躲過了排查。不過高亦偉還是算有遺策,那就是他沒想到薄濟川居然這麼警惕,甚至還帶了槍。
  
  薄濟川開車,方小舒坐在副駕駛,她雙臂環胸緊緊抱著自己,死死咬著下唇看著前方,滿街的車燈與路燈光芒照得她眼睛發花,她耳朵裡聽不進去什麼聲音,一切都很淡。
  
  薄濟川思索了一下,還是沒說什麼,想給她一點時間讓她平靜下來。兩人就這樣一路沉默地回了薄家,薄濟川將她送回房間後和她說了一聲便去找薄錚了,哪知回來後卻找不到她人了。
  
  薄濟川慌了,他在屋子裡翻了個遍,最後在衣櫃裡發現了她。
  
  方小舒坐在衣櫃裡,裡面黑漆漆的,她把自己藏在特別大的衣服裡面,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他聽見她在哭。
  
  薄濟川神情複雜地彎腰將她抱出來放到床上,緊緊地環住她的身子給她穩定與溫暖,方小舒卻已經不再哭了。
  
  她在他懷裡無聲地沉默著,這讓他十分擔憂。
  
  「我會幫你。」薄濟川無奈又心疼地說,「相信我。」她讓他慌張,讓他忐忑,讓他不確定,他啟唇還想說什麼,方小舒的手指卻按在了他的唇瓣上,她的頭依舊埋在他懷裡,鼻音很重道,「我相信你,任何時候。」
  
  因為我愛你。
  
  「相信我為什麼不在我面前哭?」薄濟川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怒氣,這是他第一次對她發火,他壓抑著自己的怒火撐開兩人的距離看著她問,「方小舒,你問問你自己,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相信我,如果你真的相信我,為什麼不在我面前哭,不在我懷裡哭,為什麼躲在衣櫃裡?我什麼都懂,我怎麼都行,但前提是你得對我坦承,你得對我誠實。」
  
  「我……」方小舒紅著眼眶無措地看著他,「對不起。」她垂下頭,過去的刁鑽刻薄都不見了,剩下的似乎只有最低賤的自悲與厭世了。
  
  薄濟川揉了揉額角將她重新護在懷裡,輕撫著她的背無聲地妥協了。
  
  這是他們認識以來他第一次對她發火,可是這每一句的指責卻全都刺進了他自己心裡。
  
  他如鯁在喉,頭疼欲裂,心裡有根刺不能動,動一下就疼得他死去活來。
  
  他們倆這副樣子,可以改編一句王朔的話來形容,那就是:天南地北好容易碰到一塊兒,見不著時想死,見著了又沒法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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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的時候,顏雅來叫兩人吃飯,薄濟川放開睡著的方小舒,起身開門出去了。
  
  片刻之後,他端著一碗粥和一碟小菜回到臥室,將東西放在床頭櫃上,叫醒了方小舒。
  
  方小舒睡覺很輕,很容易叫醒,他只是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就驚醒了,以至於讓他忍不住懷疑她是不是真的睡著過。
  
  她有些茫然地看著他,半晌才幹澀地啟唇道:「怎麼了?」
  
  方小舒的嘴唇很好看,好像波浪一樣,眉眼生得也精緻,平日裡或魅惑或冷淡的眸子裡很清澈,帶著些忐忑和不確定。
  
  薄濟川眼神掃過她的臉,側坐到床邊把碗筷遞給她,面無表情道:「吃飯。」她的胃不好,飲食必須規律。
  
  方小舒順從地接過來低頭就吃,對他可謂百依百順,薄濟川靜靜地看了她一會,起身似乎要離開。
  
  方小舒手裡的筷子倏地掉在床上,她顧不得床單被弄髒,直接拉住薄濟川的襯衣袖口緊張地問:「你要去哪?」
  
  薄濟川背對著她,她看不清他的臉龐,只能依稀判斷出他面色疲憊,眼睛沉沉地望著別處。
  
  他應該還是對她的不坦誠心存芥蒂,他似乎鑽了牛角尖,一時半會有點轉不開彎兒。
  
  對於方小舒或許並不完全信任他這個認知,他感到很無力,彷彿自己做了這麼多付出都是無用功,他甚至開始懷疑兩人之間的感情,並非是懷疑自己對她的感情,而是懷疑她對自己的。
  
  大概這就是女方主動的弊端,很多細節上的問題可能都會讓男方覺得女方輕浮,並且言無可信。他原本對這個問題其實也不確定,只是突發奇想地猜測,但當他說出口後,方小舒的反應徹底讓他亂了。
  
  他沒有談過戀愛,不擅長表達,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但她沒有反駁,甚至說不出話來,只是愣在那裡掉眼淚,與過去表現出來的理智樣子形成強烈反差,這要麼就是因為今天事情發生得都太突然而驚到了,要麼就是被說中了心事。
  
  人真的很奇怪,一開始出發的時候不會覺得怎樣,可是走遠了卻會突然感覺迷茫,不知道前面該怎麼走下去,不知道未知的路上會發生什麼,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樣的心情走下去。
  
  薄濟川背對著她側首說:「我去休息。」略頓,像是怕她想太多一樣,用解釋的語氣道,「我們不說了好嗎?再說下去我怕我會忍不住再對你發火,那樣很難看,所以我們不說了好嗎?」
  
  方小舒愣了一下,神色漸漸平靜下來,她依舊拉著他的衣袖,咬唇問道:「你還愛我,對嗎?」
  
  又或者……她其實更該問:你愛我嗎?
  
  薄濟川沒有回頭,也沒回答她的問題,他只是輕輕扯開了她的手,充滿疲倦道:「放手。」
  
  方小舒順從地沒有再攔他,她看著他關門離開,躺回床上蓋好被子盯著天花板發呆。
  
  她從來都不自欺欺人,薄濟川一直都對她很好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他到現在都還一直在繼續對她好。但他從未親口說過他愛她這也是事實。
  
  方小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把他逼太緊了,又或者他是出於責任才和她在一起,他那樣的性格還真做得出這種事。
  
  也正因為如此,方小舒一直在想著怎麼才能留住他,怎麼才可以守住他。
  
  而她之所以想守住他留住他,正是因為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愛不愛她,否則她根本不必擔心他會離開她。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個世界上除了血緣之外沒有什麼東西是無可替代的,她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從她身邊溜走,但她只能看著,沒辦法阻止也阻止不了,有時候她真的搞不懂薄濟川,搞不懂她到底是哪裡出了錯,才從他那裡得到這個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晚上薄濟川沒有回他們的房間休息,方小舒起身洗了個澡,悄悄走到窗邊拉開窗簾一角看了看院子裡,薄濟川的車停在花園的拐角處,他人應該是在家的,只是不願意來面對她罷了。
  
  方小舒回到床上,胃部有些痛,飯沒吃幾口,藥倒是先吞了一大堆,她喝完藥放下水杯,蓋好被子閉上了眼,瞇了大概半個小時,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卻還是忍不住往糟糕的地方想,她知道自己不管在裡還是在外都給了他很大負擔和責任,她開始擔心他們會不會離婚。
  
  方小舒無奈地爬起來,從手提包裡拿出安眠藥,就著剛才喝胃藥剩下的溫水吞了下去,隨手把瓶子放到床頭櫃上,再次躺回床上,手搭在眼睛上沉沉地靠了一會兒,這才算是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方小舒在手機鬧鐘的巨大聲響下頭疼欲裂地醒過來,她坐起身抓了抓頭髮,迷茫地看了一會前方,從枕頭底下翻出手機關掉鬧鐘,麻木地起床刷牙洗臉,換衣服梳頭,化妝,拿東西開門下樓,準備上班。
  
  樓下顏雅和薄錚正在吃早餐,薄錚從報紙裡抬起頭,沖方小舒皺起眉,低聲道:「怎麼臉色那麼難看?」
  
  方小舒掃了一眼餐廳,沒看見薄濟川,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她有禮地走到餐桌邊回答薄錚的問題:「昨晚睡得不太好,可能是有點感冒。」
  
  薄錚放下報紙,指了指他對面的位置:「坐下吃飯吧,一會兒和我一起走吧,濟川早上有個會比較趕,先走了。」
  
  方小舒微笑著坐到薄錚對面,動作優雅話也很少,吃飯的姿勢很端莊,如果忽略家世背景,真的是個無可挑剔的好媳婦。薄錚收回視線,喝了口豆漿,拒絕了顏雅再給他加豆漿。
  
  吃完早餐,方小舒也沒推辭薄錚的幫助,和他一起上了車。
  
  薄錚有專門的司機,他一般都是坐在後座,於是就和方小舒坐在了一起。
  
  兩人中間隔著一段距離,薄錚話不多,但方小舒和他相處得很舒服,沒有一點兒尷尬,薄錚比過去幾次見面時少了幾分難以相處,多了很多平易近人,他現在的氣質更接近薄濟川給人的感覺,甚至比薄濟川更加和藹,那種長輩的立場讓他看起來非常可靠,十分睿智。
  
  方小舒手裡捏著手機,手機背景是她和薄濟川的合照,她的眼睛時不時掃過那張合照,最後直接扣掉電池把手機塞回了包裡。
  
  到達市政府後,方小舒便下了車,薄錚似乎還有事要辦,並不打算在這裡停留,和她道別之後就讓司機開車離開了。
  
  方小舒無視周圍來往的人對她投來的好奇眼光,面無表情地走進辦公大樓,到了五樓的辦公室,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打開電腦便盯著電腦屏幕發呆。
  
  蔣怡很自然地在倒水時給方小舒也帶了一杯,放到她手邊時見她臉色相當難看,忍不住問道:「小舒,你看起來不太舒服,沒事兒吧?」
  
  方小舒端起水杯輕輕喝了一口,然後笑著抬頭看向她,若無其事道:「沒事兒啊,怎麼了?」
  
  蔣怡疑惑地看著她:「……要不要補個妝?」
  
  方小舒從包裡拿出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蒼白毫無血色,唇上擦了唇膏卻更顯得臉色蒼白,她盯著鏡子好一會,直到蔣怡遞給她腮紅和刷子。
  
  方小舒接過腮紅和刷子,在臉頰上掃了兩下便放下了,蔣怡收拾好東西笑了笑:「嗯,現在看上去好多了。」她回到對面的位置上,看看電腦,道,「薄秘書出去開會了,今天的東西都放在他辦公室就可以了,他早上來拿文件的時候跟我說的。」
  
  方小舒輕輕「嗯」了一聲沒有言語,蔣怡知道他們倆的關係,但有些事知道也得裝作不知道,否則只會更尷尬,就裝作普通的同事來相處反而會舒服很多。
  
  中午下班的時候,薄濟川依舊沒有回來,方小舒沒胃口,拒絕了蔣怡一起去食堂的邀請,靠在椅子上閉起眼假寐。
  
  或許是安眠藥吃多了,勁兒還沒過去,她沒一會就真的睡著了。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上班時間。她揉揉額角坐直身子,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從身上滑了下去。
  
  方小舒怔了一下,看著那熟悉的外套默默無語,對面的蔣怡見此,忙道:「薄秘書來取文件的時候你在睡覺,他沒讓我叫你。」
  
  方小舒點點頭,將西裝外套搭在椅子上,舒了口氣開始認真工作。
  
  下午下班的時候,方小舒試探性地給薄濟川辦公室打了個電話,沒人接。於是她又撥通他的手機,幾秒鐘後他接了,聲音低沉,開口便道:「今晚約了同事吃飯,你先回去吧。」
  
  方小舒捏著手機的手緊了緊,額角突突直跳,她直接閉起眼掛了電話,自始至終都沒開口。
  
  「回家嗎?」蔣怡收拾好東西準備走了,禮貌地問了她一句。
  
  方小舒雙臂搭到椅子上,一腿疊上另一腿,微笑:「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情沒做完。」
  
  蔣怡點點頭,跟她道別之後就離開了,心道,這將門媳婦可真不好當。
  
  方小舒雙臂環上胸,又單手抬起擦過唇瓣,若有所思地看向了窗外。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又或者說從和薄濟川認識到現在,一直都是她這張熱臉在貼他的冷屁股,而且貼得樂此不疲。
  
  不可否認薄濟川對她很好,這讓她以前的付出都有了回報,但她沒有發燒,沒辦法一直保持那麼高的溫度,這冷屁股貼久了,即便知道不該,卻還是會冷下來。
  
  方小舒拿起包,給顏雅發了個短信告訴她晚上不回去吃飯了,隨後就找了間安靜的餐廳獨自一人點了杯酒慢慢喝起來。
  
  與此同時,和檢察院某副職以及其下屬一起吃飯的薄濟川始終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手裡緊握著手機不知是否該給方小舒打個電話,她直接掛了電話讓他感覺不安,可又覺得主動了就輸了,他不知道的是,其實當他有了這個想法的時候他就已經輸了。
  
  吳紹祺今年四十出頭,已經做到了堯海市檢察院副院長的位置,他手下精明能幹的人不少,但薄濟川和他來吃飯卻並沒抱著什麼好的想法。
  
  今天這頓飯是上午開完會之後吳紹祺主動來約薄濟川的,約了他不等他回答就急匆匆地走了,像是生怕他拒絕一樣。
  
  飯局上除了政府的人,還多了一個人,那就是今天場地的提供者,這家酒店的老闆,高亦偉。
  
  高亦偉是後半場才上來的,當時人們都已經酒足飯飽準備離開,他姍姍來遲做了自我介紹,在朝薄濟川伸出手時,他笑得十分揶揄:「薄秘書,又見面了。」
  
  薄濟川淡淡地抬眼掃了掃他,抬起手朝他的方向伸過去,卻在他眼睜睜地注視下端起了酒杯。他無視了對方的橄欖枝,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白酒,這味道讓他頻頻蹙眉,他放下酒杯,冷淡地吐出兩個字:「幸會。」
  
  薄濟川身上有一種,冰凍的,透徹的英俊。
  
  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出來,薄濟川對高亦偉殊無好感,吳紹祺將飯局設在這裡,又有高亦偉在結束時來收場,這目的薄濟川不可能看不出來。
  
  他們想拉攏他,這絕對是他們最大的失策。這只會透露出高亦偉在市政府的關係在哪兒,告訴薄濟川他該從哪裡找到突破點。一個黑幫老大這麼多年安穩無憂,要打點的關係實在太多。
  
  薄濟川站起身,線條英俊的下巴微微昂著,漫不經心地將在場所有人一一看過,最後語氣疏離道:「時間不早了,晚上還要陪家父下棋,先回去了。」說罷,他也不等他們回答,拿著公文包轉身快速步出了酒店,從出門到開車離開的時間,來回不過不到十分鐘。
  
  在這個時間,方小舒已經回了一趟家,她刻意躲開晚飯時間,是怕單獨和薄錚還有顏雅相處尷尬。薄晏晨如今已經返校了,不在家裡吃飯,只有他們三個她會很不自在。
  
  此時此刻,方小舒穿著白色的寬鬆毛衣,搭著藍色的長裙,披著一頭黑髮走出了薄家的宅子。
  
  她抱著雙臂漫不經心地散著步,沿著帶著舊時建築風格的街道兩邊溜躂。風吹起沒有多少樹葉的樹杈,乾枯的樹葉從上面落下,掉在方小舒的肩上,她抬手彈下去,再抬眼時就看見了薄濟川的車。
  
  黑色的奧迪車緩緩朝這邊行駛過來,最後停在了她身邊。
  
  薄濟川坐在車裡朝外看著,散著一頭黑髮的方小舒走在夜晚清冷無人的街道上,冰冷的風吹起她的髮絲,她凍得鼻尖通紅,黑眼圈重重的,看起來可憐極了。
  
  他原本打算下車給她開車門,可她卻忽然轉過身越過他的車,獨自一人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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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發表於 2015-1-8 11:41:58 |只看該作者
  34她睡得很辛苦
  
  方小舒走得很快,等薄濟川回過神來去追的時候她已經拐彎了,薄濟川只好回到車上開車往回走,等他到門口的時候,剛好方小舒也打開了薄家的大門。
  
  方小舒側著身子站在門口,身形窈窕纖細,比他們剛認識時消瘦了不少。她的臉色很難看,眼瞼下黑眼圈很重,眼睛淡淡地看著他的方向,神色淡漠又無所謂。
  
  她看樣子也沒有完全不理他的打算,站在門口也不進去,似乎是在等他。
  
  薄濟川立刻停好車跨了下來,可下了車又不知道見到她該說什麼,於是就半條腿搭在車裡,停在那兒不動了。
  
  他右手緊緊握著車門,沒有穿外套的頎長身影站在寒風裡顯得十分單薄。
  
  方小舒慢慢收回視線,沉默地轉頭進屋,薄濟川心裡一陣酸澀,合上車門快步走到了門邊。
  
  他一眼便望見了緩緩朝二樓走的方小舒,她白皙的手搭在褐色的木質樓梯上,沒有再回頭。
  
  薄錚已經吃過晚飯在房間休息了,顏雅聽到門響便出了臥室,看到薄濟川後熱情地迎上去:「濟川回來了,吃過晚飯了嗎?我讓劉嫂給你留了……」
  
  顏雅的話還沒說完,薄濟川就抬手打斷了她:「我吃過了,謝謝。」
  
  顏雅尷尬了一下,點頭道:「那快去休息吧。」
  
  「嗯。」薄濟川輕聲應下,沒什麼情緒地抬腳上了二樓,他提著公文包直接拐彎走向他和方小舒的房間,走到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敲響了房門。
  
  進自己的房間還敲門,這是薄濟川第一次這麼幹,可這個時候他又不得不這麼做。他實在做不到自然地打開門,若無其事地和裡面的人交談。
  
  方小舒很快就打開了門,淡漠的臉上沒有表情,她沒有化妝,臉色非常蒼白,下巴越來越尖,本來清透的眸子裡好像蒙了一層灰,破敗,沉默。
  
  她靜靜地提起一件西裝外套,手捏著衣架,慢慢遞給薄濟川,沒有要讓他進去的打算。
  
  薄濟川皺眉看著她手裡拿著的外套,那是中午時他忍不住借拿文件之名去看她時留下的,他隱忍地抿緊唇瓣,不知該說什麼,卻也不接過來。
  
  方小舒見他如此,輕笑著來了一句:「我洗乾淨了,也沒用手碰過。」她展示了一下自己捏著衣架的手給他看,「乾淨得很。」
  
  薄濟川眉頭皺得更緊了,他艱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心裡極為酸澀地接過外套,再次啟唇想說話,方小舒卻打斷了他。
  
  她微笑著望他,輕輕歪了歪頭,低聲道:「你也沒告訴我你是什麼意思,我只能靠猜的,人的心千變萬化,我沒有讀心術,沒可能一猜就准,所以如果理解錯了你的意思,這不能怪我你說對嗎?」
  
  薄濟川焦躁地看著她:「我們能不能不這麼說話?」
  
  方小舒抿唇沉默,淡淡地看了他一會,忽然道:「你喝酒了?」
  
  薄濟川一手提著公文包,一手拎著衣架,沒有手可以去揉額角,他只能臉色難看地回答她的問題:「喝了一點兒。」
  
  方小舒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哦」了一聲便退後關門,關門之前對他說了倆字:「晚安。」
  
  方小舒是個*恨情仇都一目瞭然的人,薄濟川一開始就知道了。她很容易走極端,此刻也不例外。似乎明明本該和平的兩個人忽然就有了分歧,方小舒對他的態度比他對她更加差勁,這讓他有些回不過神來,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方小舒站在臥室裡面,一步一步閒散地走到床邊,她靠邊兒坐下,捋了捋一頭黑髮,當手離開頭髮時,許多根斷髮留在了她的指間。
  
  耐心她其實也是有的,但也會耗光的。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和同事吃的晚飯,但他從來都不喝酒的,今天卻喝了酒。
  
  她不敢再自戀地以為他這麼做是因為她,他如今對她的態度讓她沒辦法再如此浮誇,而人的直覺判斷通常都不會出錯,主要看你敢不敢相信了。
  
  方小舒挪到床頭,喝了兩片兒安眠藥,側躺到床上蓋好被子閉上了眼,可是躺了一個小時都沒能進入睡眠。
  
  她臉色難看地睜開眼,又吃了兩片安眠藥,再次閉上眼後過了一會,才勉強睡著了。
  
  方小舒靜靜地躺在毫無人氣的房間裡,大床的另一邊空蕩蕩的,讓人感覺很不自在。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習慣了身邊有他的存在。
  
  沒有了他,她居然連自然入眠都做不到。
  
  深夜兩點鐘,因藥物作用沉睡的方小舒沒有察覺到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薄濟川拿著備用鑰匙站在門口,動作小心地關上了房門。
  
  他將腳步放得很輕,非常緩慢地走到了床邊,半蹲在床頭安靜地打量著睡著的方小舒。
  
  他似乎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聲音,是從她身上發出來的,於是他靠近了些,仔細聽了一下,發現是磨牙。
  
  她睡得很辛苦。
  
  這個認知讓薄濟川控制不住地躺到床上抱住了她。
  
  方小舒睡得很沉,被他抱住也沒有一點察覺,薄濟川低頭看著懷裡人清減消瘦的臉龐,心就好像被煙頭燙了一樣,煙霧與疼痛伴著呼吸流淌而出。
  
  他越發深刻地意識到,他根本生不起她的氣,就算和她生氣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只要她一個眼神就能讓他築起的牆瞬間傾塌,她甚至都不需要說話,他就不由自主想對她好。
  
  薄濟川的手指輕輕撫過方小舒乾澀的唇瓣,他低下頭*惜地吻上她冰冷柔軟的唇,她僵硬且毫無反應地承受著,依然沒有轉醒的跡象。
  
  薄濟川微微皺眉,呼吸吐納不太均勻,他坐起身想去開床頭的小燈,無意間碰到了床頭櫃上的藥瓶,藥瓶滑倒摔下去,掉在縫隙裡,發出清脆的響聲。
  
  薄濟川立刻看向懷裡的方小舒,方小舒依舊緊閉雙眼,毫無反應。
  
  薄濟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順勢打開夜燈,彎腰撿起掉下去的藥瓶,就著燈光看了一下藥瓶上的字,然後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艾司唑侖片。
  
  安眠藥。
  
  薄濟川緊緊捏著藥瓶,站了一會又無力地蹲下了身,將藥瓶丟到一邊,雙手捂著臉沉默著。
  
  這一呆就一直呆到第二天早上,直到方小舒的手機鬧鈴不要命地響起來,她才被震動和響鈴吵醒。她難受地呻/吟了一聲,摸出手機關掉鬧鈴,閉著眼使勁揉著額角,睜開眼後打算起床,可卻被背對著她蹲在床頭靠著床邊的薄濟川嚇了一跳。
  
  「你醒了。」薄濟川一動不動地背對著她聲音嘶啞道。
  
  方小舒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半晌才「嗯」了一聲。
  
  薄濟川得到她的回應,很快轉過身直接壓到了她身上,雙手分別按在她兩邊手腕上,眼睛閉著,卻準確地找到了她的唇,不顧她想要說「我還沒刷牙」的拒絕,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薄濟川吻得很用力,動作很激烈,咬著她的唇瓣伸出舌尖挑逗她的舌頭,一手按著她的手腕一手朝下探去,將她的睡裙撩到了腰際,接著順勢解開自己的皮帶,分開她的腿,不容拒絕地將堅硬的某物抵在了她乾澀的入口,在她驚懼地眼神下直接用力一頂進入了她的身體。
  
  由於沒有任何前戲,方小舒的身體又十分生澀,那通道乾燥狹小得讓兩人都有些難受。
  
  
  
  方小舒緊皺眉頭痛苦地輕哼出聲,薄濟川卻好像感覺不到痛一樣,沉重的呼吸伴著他越來越用力的動作侵犯著她,她整個人被他頂得直朝床頭撞,他的唇來到她的脖頸,留下深深的吻痕。
  
  「兩個人的結合是要互相適應,而不是改變對方。」薄濟川喘息地說著,聲音低沉沙啞,聽起來十分酸澀,他依舊閉著眼,頭埋在她的勁窩,耳邊迴盪著她在他的索取下不斷發出的呻/吟,整個房間內都充滿了奢靡的味道,他半晌後才接著道:「這個道理我以前不知道。」
  
  方小舒難受地抓緊他的肩膀,呻/吟裡帶上了鼻音,她斷斷續續道:「放、放開我……啊!」
  
  薄濟川對她的拒絕充耳不聞,環住她的脖頸帶著她朝下挪了挪,以免她的頭被他頂得撞到床頭。
  
  他吻著她的耳垂不停地在她身體裡進進出出,她的聲音和喘息越來越重,手下緊緊攥著床單,他瞇起眼睛睨著她烏黑的長髮,然後又閉起了眼,接著呼吸急促起來,屬於男性的沙啞性感而富有磁性的獨特聲音沉沉地哼了一聲,他的聲音雖然淹沒在她的聲音裡,卻也因為她的美好和身下不可忽視的快感而不斷響起,直到他射/進她的體內,他都沒有放開她。
  
  做完了,可薄濟川依舊沒有打算放開她,他緊緊抱著她,她被他勒得快要窒息了。
  
  「為什麼不坦白?」薄濟川閉上了眼,貼著她的臉龐低沉地問她,「你說我不告訴你的我的想法,你不也沒告訴我嗎?」他的聲音越發低了,下面還在她的身體裡,並且有復甦的跡象,「你也說了,人的心千變萬化,你既然不願意說,我也可以不好奇對麼。」
  
  方小舒艱難地呼吸著,她紅著眼眶長長地吸了口氣,聲音暗啞道:「如果我全都坦白,把我所有的東西都放在你面前,用我全部的慾望和*去控制你,你能受得了嗎?你敢接受嗎?!還是你會嫌棄我,離開我,或者像上次一樣讓我放手?我真的要褻瀆你嗎!?」
  
  褻瀆是個沉重的詞。她一直在試圖尋找一個灰色地帶,讓自己顯得不那麼污濁不堪,想要把自己想得乾淨一點,以此來匹配優秀的薄濟川。
  
  可是她不得不承認,她早就已經洗不乾淨了,不論是她黑暗的性格還是扭曲的欲/望。
  
  她只能認命。畢竟既然無法向他靠近,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先交代了自己。
  
  薄濟川抬起眼愣愣地對上她的眼睛,她眼眶通紅,死死地咬著下唇,他脫口便道:「對不起。」他快速地吻上她的唇,換氣間毫不斷句地一直說著對不起,她閉著眼承受他的吻,以為他只會說這三個字,卻聽到他忽然說了另外三個字。
  
  他說我*你。
  
  我*你?
  
  方小舒震驚地睜開眼瞪大眸子看著他,他垂眼睨著她的唇,輕輕吻著她,聲音幾乎輕不可聞:「我*你。」他又重複了一遍,「我一直都*你。」他把頭埋進她的胸口,有溫熱的液體流淌在她肌膚之上,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我*你。小舒,我真的好*你。」他聲音有些可疑的顫抖,身下硬挺起來,一點點開始在她身體裡律/動,「我真的不懂你,我不懂你,你到底是真心*我,還是僅僅需要一份*情。」他將她抱緊,狠狠地進入她,一次又一次,頻繁而快速,她被這極致的感覺折磨得痛苦又舒適,卻再也沒有反抗他。
  
  她聽見他哽咽著說:「我為了你連自己的原則和自尊都不要了,你怎麼忍心,你怎麼狠得下心利用我,你怎麼狠得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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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發表於 2015-1-8 11:42:10 |只看該作者
  35利用他縱慾
  
  方小舒的聲音越來越壓抑,喘息越來越沉重,她的神色十分嬌媚,微閉著眼睛隨著薄濟川的進出上上下下,雙手無意識地鬆開床單環住了他的胸膛,他俯下/身來緊緊抱著她,她便用額頭抵在了他的肩窩,那種夾雜著痛苦與興奮,還有憤怒與酸楚的衝動讓兩人都微微失神。
  
  很多男人都喜歡給女人做很多承諾,以至於承諾的價值被拉得越來越低。不過如果是薄濟川這樣的男人做出來的承諾,那就另當別論了。
  
  方小舒的手輕輕撫過薄濟川的後頸,她閉起眼抱著他,對於他口中她「利用」他的說法,她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她既沒有什麼安慰的話,也沒有為自己辯解,她就那麼靜靜地抱著他,一語不發。
  
  說實在的,容易被感動的人也很容易冷血,這兩天薄濟川冷漠的樣子讓她很在意,他此刻雖然說出了那三個字,卻還是對她的感情存在質疑。
  
  方小舒一直都覺得薄濟川是個自信的男人,因為只有足夠自信才有勇氣*上不受自己控制的女人,比如她。她萬萬沒想到,在他的心裡自己竟是這樣的存在。利用?她竟讓他連往日的自信都沒有了,居然以為她是在利用他……
  
  是的,薄濟川身上的確擁有了她急需的一切條件,不論是他的身份還是他的能力和個性,就算單單是他的身材和樣貌,也足夠她「利用」他好好縱慾了。
  
  如果他說的是最後那種利用,那麼她可以承認。至於其他的,恕她還沒陰險狡詐到那個地步。
  
  得不到方小舒的任何回應,薄濟川似乎有些氣急敗壞,他抬起頭緊抿著唇盯著她,方小舒將他眼眶微紅的桃花眼以及眼底深處翻湧的暗潮一覽無餘,卻始終只是淡淡地看著,不言不語。
  
  「這是什麼意思?」薄濟川吸了口氣啞著嗓子問。
  
  方小舒將在他後頸的手拉到前面,輕撫了一下他的臉龐,溫柔地笑著說:「薄濟川,你應該知道吧,婚內強/奸也算強/奸。」
  
  薄濟川聞言,整個人都愣住了,十分僵硬地伏在她身上,她試著動了動,立刻就被他按住了手腕。
  
  方小舒皺起眉頭,正想說什麼,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濟川?」顏雅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你們起來了嗎?該上班兒去了。」
  
  應該是薄錚讓顏雅來叫他們的吧,方小舒本以為這下薄濟川該閃開了,可薄濟川聽到這詢問後居然只是平靜地回了一句:「今天不太舒服,遲一點過去。」
  
  他說話時鼻音很重,門外的顏雅大概以為他感冒了,應下之後便積極地說要給他準備感冒藥,他也沒有拒絕,於是她便離開了。
  
  「起來。」方小舒皺眉道,「我要起床。」她嘗試著推開他,他也不再桎梏她,躺到床另一側用手背蓋住眼睛陷入了沉默,似乎極度為難和消沉。
  
  方小舒半坐在床上睨著他,纖細白皙的手一點點探向他,就在她要觸碰到他的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於是她的手迅速縮了回來。
  
  薄濟川並沒注意到她的動作,拿開手之後就從口袋拿出手機接電話,他基本沒怎麼開口,除了應聲外再無其他,只是掛掉電話後,他卻神色複雜地看向了方小舒。
  
  方小舒見他欲言又止,瞇眼問道:「怎麼了?」
  
  薄濟川沉默了一會,道:「杭嘉玉被抓了,涉嫌賣/淫。」
  
  「不可能!」方小舒下意識否認,否認完了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她眼睛瞇得更細了,咬著唇不知該怎麼繼續,只覺不管再說什麼都只是越描越黑。
  
  薄濟川站起身,繞過床畔坐到她那邊兒,那嚴肅冷臉的氣質讓方小舒忍不住朝裡挪了挪,薄濟川垂眼掃了掃,步步緊逼地朝她再次靠近。
  
  於是方小舒不淡定了,望著他艱澀地問:「幹嗎?」
  
  薄濟川直接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將她拉到自己懷裡,輕聲細語地在她耳邊道:「方小舒,你一點兒都不用把自己表現得那麼壞,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沒有一點兒善心的,而且你也沒那麼淘氣。」他說完話就放開了手,起身走到衣櫃邊打開衣櫃換衣服,背對著她說,「我知道你好奇這件事,起來穿衣服吧,帶你一起去。」
  
  方小舒立刻下床跑到他身邊鑽進他懷裡從衣櫃下面拿自己的衣服,薄濟川低頭看著她漂亮的側臉,唇瓣似不經意地抿起來,有什麼慾望蠢蠢欲動,卻強自壓制了下去。
  
  方小舒拿了自己的衣服就又鑽了出去,到床邊迅速提上牛仔褲,然後脫掉睡裙也不帶文胸直接就套上了寬鬆的毛衣,做完這一切她就跑到洗手間去洗漱了。
  
  薄濟川見她沒穿文胸,唇瓣開合想要叫住她離開,但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麼措辭,於是只好硬生生忍了下來。
  
  兩人很快就收拾好離開了薄家,薄濟川跟薄錚告辭的時候也沒多說,只說先走了不在家吃早餐了,薄錚的眼睛始終盯著報紙,很好說話地把他們放走了。
  
  薄濟川開車帶著方小舒朝公安局的方向走,方小舒猶豫半晌,還是問出了從剛才就開始疑惑的問題:「為什麼杭嘉玉被抓起來,公安局卻要給你打電話?」
  
  薄濟川聞言,本想直接回答,可是他卻又忽然沉默了。他表情變了幾變,復又閉上了嘴。
  
  其實對他來說,與其直接解釋給她聽,倒不如讓她緊張一會兒,他現在就和過去的方小舒一樣沒有安全感。對於此刻思想不符合正常邏輯,性格十分扭曲的自己,薄濟川十分厭惡卻樂在其中。他恨不能挑出自己身體裡每一根為她著迷的神經,卻又沉淪在這場感情的拉鋸戰中。
  
  到達公安局,方小舒很快就明白了為什麼杭嘉玉出事兒電話卻打到了薄濟川這裡。
  
  事情是這麼回事兒。薄濟川在查高亦偉,杭嘉玉出事兒的酒吧是高亦偉的幕後老闆,當天高亦偉正好就在酒吧裡,而杭嘉玉是湊巧經過,無辜被他扯進去的。去掃/黃的公安到了之後,高亦偉自己是走得快,躲開了責任,沒有任何背景和別人幫助的杭嘉玉卻無辜遭了秧。
  
  公安局局長顧永逸自下屬那裡得到杭嘉玉的口供之後,立刻就撥通了薄濟川的電話。這項任務目前是薄濟川來負責的,這是薄錚派發下來的秘密文件,旁人都不知道,屬於打/黑機密。
  
  這件事兒如果辦成了,把高亦偉抓起來,那麼不論是對於他們的升職還是對於堯海市的治安,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所以公安局裡大部分人都做得很用心。
  
  當然,公安局上上下下有很多人,其中不可能沒有高亦偉的人脈,只是那些人脈都沒有資格得知這項任務的詳情罷了。做內鬼的,不可能從不露出馬腳,但凡有嫌疑的,全都刨出去了。
  
  方小舒坐在公安局某會議室裡等著見杭嘉玉,薄濟川在她身邊正襟危坐,衣冠楚楚,怎麼都看不出早上那副咄咄逼人的狠烈模樣。
  
  方小舒看了他一會,低聲問:「這麼秘密的東西告訴我沒關係麼?」
  
  薄濟川側首看向她,輕描淡寫道:「沒關係。故意洩露國家秘密罪,情節嚴重,可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情節特別嚴重,三年以上七年以下。還好。」
  
  「……」方小舒僵硬地扯動嘴角,「這是個玩笑?」
  
  薄濟川微微一笑,推了推眼鏡,輕巧地說:「嗯。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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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發表於 2015-1-8 11:42:31 |只看該作者
  36魅惑和勾引
  
  方小舒靜靜地看著薄濟川,薄濟川淡然地承受著她眼神複雜的注視,沒有一絲不自在的反應。
  
  他嘴角的弧度非常微妙,多一分納粹少一分則累贅,他雙腿併攏拘謹地坐在靠背椅上,黑西裝、黑領帶、白襯衫,西裝外套上方口袋放著折疊十分標準的藍色口袋巾,在禮儀日益繁多的今天,男士們在穿西裝時如果忘記將口袋巾裝飾在西裝前胸,那將會是十分失禮的事情。
  
  方小舒的視線從薄濟川的臉上一直下滑到他的小腹,盯著某些特別的地方看了好一會兒,終於把薄濟川看得僵硬起來。
  
  他被鏡片遮擋的桃花眼裡閃過一絲尷尬,不由自主地將雙腿交疊起來。蹺二郎腿在這種場合雖然顯得十分不妥,但也比被方小舒看得起反應強。她的眼神實在是太赤/裸了,他簡直沒辦法直視她,薄濟川活了三十年,從來就沒見過像她這樣的女人!
  
  方小舒若有所思地將視線移回他的臉上,看著他英俊斯文的臉龐,她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那個笑容裡包含了很多只能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
  
  薄濟川推了推眼鏡掩飾性地移開視線不和她對視,面上雖然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其實心裡早就不穩定了。
  
  不過幸運的是,在方小舒將他挑逗得破功之前,顧永逸帶著杭嘉玉進來了。
  
  先進門的是顧永逸,他個子不高,但肩膀很寬,身材也不錯,杭嘉玉嬌小的身影被他全部遮擋在了身後,等他關好門讓出位置後,他們才看見了披著一件警察制服外套,滿臉淚痕的杭嘉玉。
  
  她非常狼狽,面如金紙,彷彿經歷了一場十分可怕的大屠殺。
  
  「薄秘書,人帶來了。」顧永逸跟薄濟川報備了一下,便無聲地退了出去,整間會議室都沒有監控,是顧永逸特地挑選給他們使用的。
  
  杭嘉玉並不知道顧永逸帶她來見的人是薄濟川和方小舒,此時此刻她萬念俱灰地抬起頭,看到坐在前面的兩個人是誰之後,她難以置信地呆滯在原地,然後很快,眼淚奪眶而出,直接朝方小舒撲過去,杭嘉玉撲進她的懷裡,半蹲在椅子邊把頭埋在她胸口嗚咽著。
  
  方小舒茫然地愣在原地,雙手按在椅子扶手上僵硬地承受著她的擁抱,眼神不自覺看向薄濟川。而此時此刻,薄濟川臉上親切溫和的笑容看起來是那樣令人毛骨悚然。
  
  方小舒嘴角抽了一下,猶豫半晌後將杭嘉玉扶了起來,纖細的手伸進一旁薄濟川的褲子口袋,拿出他的手帕遞給她,從頭到尾都從容自然,就好像那手帕是從她自己口袋拿出來的一樣。
  
  薄濟川低頭看看自己的腰畔,雙手無意識地抄進口袋,剛才方小舒伸進他口袋拿手帕的時候一點都不老實,居然故意往男人最敏感的地方使了勁,觸動了某些本不該在這個場合開啟的開關,這使他呼吸有些不自然,躲在反光的鏡片之後的桃花眼裡有什麼東西在漫延氾濫。
  
  「別哭了。」方小舒並不擅長安慰人,所以語氣顯得有些僵硬,她將杭嘉玉按到她的椅子上,站在對方面前面無表情道,「為什麼非要撲到別人懷裡靠著人家哭?有人可以依靠有懷抱可以讓你撲你還有什麼可哭的?天不是沒塌下來嗎?日子不是還得照過?」
  
  方小舒這話雖然是說給杭嘉玉聽的,卻無法讓薄濟川不在意。
  
  之前他在衣櫃裡發現哭泣的她,痛恨的是她的不坦白和隱瞞,懷疑的是她的利用和假意,如今她這麼說,那麼他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她當時在躲起來哭是因為覺得他不可靠?
  
  薄濟川越想越煩躁,他雙手抄著口袋靠在桌子邊,十分後悔自己為什麼固執地堅持著煙酒不沾,否則現在也不用憋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過,雖然心情不好,但薄濟川也沒忘了來意,等杭嘉玉平靜下來之後,他開口便道:「我看過你的筆錄,你昨晚是去酒吧做兼職的?」
  
  杭嘉玉抬眼對上薄濟川充滿審視的平淡眼光,她神情有些傷感,手不自覺抬起來握住了方小舒,這才輕輕地「嗯」了一聲。
  
  薄濟川不耐煩地掃了一眼她「不規矩」的手,聲音愈發冷淡:「高亦偉抓你進包廂是巧合還是故意?」
  
  杭嘉玉茫然了一下,不確定道:「我不知道……應該是巧合……吧?」
  
  薄濟川挑起嘴角,卻不是在笑:「不是。」他一口否定,隨後接著問,「你有沒有向誰透露過你認識我和她這件事?」他指了指方小舒。
  
  杭嘉玉皺起眉,努力回想著,然後忽然眼睛一亮:「我打工的珠寶店同事知道這件事,那天你們來買戒指,走了之後她們問過我。」
  
  「她們都是誰,幾個人,都叫什麼,還在那兒工作嗎?」薄濟川迅速問道。
  
  杭嘉玉思索了一下,認真地回答說:「三個人,鄧倩、孫維和李萌萌,都還在那裡工作。」
  
  薄濟川合上眼睛,復又睜開,眼睛微垂,沉思了半分鐘,點頭:「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他直起身掠過兩人,側首對方小舒道,「走了。」
  
  方小舒低頭看了看一臉不捨地望著她的杭嘉玉,杭嘉玉似乎對她太依賴了,她有理由相信對方是把她當成姐姐的替代品了。
  
  方小舒慢慢抽回自己的手,強迫自己無視對方難過的視線,沉聲問:「他沒把你怎麼樣吧?」
  
  杭嘉玉眼神閃了一下,低頭咬唇道:「沒……警察來得及時。」
  
  幸好。幸好沒有。但儘管沒有,那回憶一定也很恐怖。否則杭嘉玉也不會一提起這件事就連唇瓣都失去了血色。
  
  方小舒拍拍她的肩膀,放柔聲音道:「如果有事兒可以給我打電話。」
  
  杭嘉玉猛地抬頭,忐忑地問:「可以麼?」
  
  方小舒頷首:「可以。」
  
  「……謝謝。」杭嘉玉輕聲道謝,重新垂下了頭,「再見,姐姐。再見,薄先生。」
  
  薄濟川聽著杭嘉玉對方小舒的稱呼,又看看站在杭嘉玉旁邊的方小舒,她皮膚很白,穿著一身黑色顯得身材纖細單薄了很多,側對著他的角度令他可以清楚地看見她左眼下方的那顆痣。明明整張臉都充滿了冷淡的美感,可眼角那顆痣卻硬生生將那一顰一笑點綴得誘惑起來。
  
  薄濟川忽然覺得呼吸有些不順暢,這間會議室似乎太悶了。
  
  方小舒沒再說什麼,她和薄濟川一起出了會議室,跟顧永逸告別之後就一起離開了。
  
  薄濟川開著車帶著她行駛在前往市政府的路上,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重新陷入了互相沉默的尷尬局面,誰也不起先說話,好像誰先說話誰就輸了似的。
  
  就這麼安靜了大半路,薄濟川忽然將車靠了邊兒,停在了一間簡餐廳外面,語氣生硬地對方小舒說:「下去吃早飯。」
  
  吃早飯?這個時間?方小舒的眼睛掃向車載時鐘,看到十點多的時間後嘴角有些耐人尋味地挑了起來。
  
  她也沒說什麼,順從地下車和他一起進了餐廳。
  
  這間餐廳面積不大,但環境優雅安靜,地理位置也方便,正好在他們去上班的必經之路上。
  
  薄濟川挑了個最角落的位置,躲開了窗戶與門口,高高的沙發座位擋住了後面人的視線,本來還算寬敞的通道被人造柵欄隔開,來往的小路一下子變得狹窄,這種情況下除了他們自己很難再有人可以發現他們,服務員走過來的時候也有些窄,小路勉強可以讓一人通過。
  
  真會挑位置,地方和他人一樣乖僻。
  
  方小舒坐在薄濟川對面,薄濟川則選擇地靠牆的位置,兩人一前一後,四目相對,卻誰也不理誰。
  
  服務員拿菜單詢問菜色,菜單遞給了薄濟川,薄濟川卻抬手拒絕了,盯著方小舒面不改色地報出幾個菜名,迅速打發了服務員。
  
  方小舒脫掉大衣,這裡面很暖和,穿著大衣讓她有點熱,她裡面只穿了一件白色毛衣,勉強可以遮住臀部,如果不是大衣夠長,估計會有走光的危險。
  
  其實也不會走光,畢竟她下面穿了黑色的連襪打底褲,就算被看到也瞧不見什麼。
  
  可是即便如此,薄濟川卻對此十分不滿意。
  
  他一邊給兩人倒茶,一邊盯著方小舒的胸部壓抑地說:「衣服穿得不三不四,像什麼樣子,你這是打算去哪兒上班,我看不像是和我一個單位的。」
  
  他的話有點刻薄,處女座的男人就是這樣,在某些事情上固執得就算你是他老婆他也不能忍。
  
  方小舒淡定地雙腿交疊,扯開雙臂靠在沙發背上,任他盯著她被毛衣遮掩著的沒有戴文胸的胸部看,有些肆無忌憚道:「那像和誰一個單位的?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樣子比較適合跟剛才公安局裡那群陪酒妹站在一起?」她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說完這話還特別輕佻地朝他眨了眨眼,左眼角下的那顆痣使她的笑容充滿了魅惑和勾引。
  
  薄濟川只覺下腹一熱,聲音變得沙啞,他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帶著一股怨氣:「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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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發表於 2015-1-8 11:42:44 |只看該作者
  37餐廳PLAY
  
  聽他這麼說,方小舒乾脆踢掉了腳上的雪地靴,被黑色包裹的纖細雙腿直接從桌子底下探向了他雙腿之間,薄濟川本來是雙腿並論坐著的,坐姿超級矜持端正,被她這麼一頂就下意識分開了腿,等他反應過來她要幹什麼的時候她的腳尖已經抵在了他兩腿之間的位置。
  
  薄濟川只覺一股熱潮從腳底貫穿到頭頂,又全部集中到了小腹,竟然只被她這麼輕輕一碰就起了反應,惹來方小舒一陣悅耳的笑聲。
  
  「我這個樣兒是不是叫胡作非為?」她笑著說,「那你這樣不分場合的有感覺該叫什麼?」
  
  薄濟川面色灰敗別開臉看著其他地方,轉移話題道:「別鬧了。你不想知道高亦偉的事?」
  
  方小舒嘴角依舊噙著笑,雖然他伸手想把她的腳挪開,可她依舊堅持抵在那兒,還開始不知廉恥地蹭來蹭去,直讓平時禁慾低調的男人面紅耳赤,尷尬無比,臉色十分難為情。
  
  方小舒點頭:「你說。」
  
  薄濟川眉頭緊蹙,這樣的情況讓他怎麼說?他修長的身體稍稍前傾,胳膊肘拄在桌子上,雙手捂著眼睛,只露出一張嘴僵硬平板地敘述道:「高亦偉調查過你和我,你私交還算乾淨,倒沒什麼突破點,出門又少,基本都和我在一起,所以他無從入手,只能從杭嘉玉出發。」他放下手,面上衣冠楚楚十分正經,下面某個部位得迅速堅硬卻暴露了他的內心,他沙啞道,「他知道我也在查他,現在就看誰更快了。」
  
  方小舒學著他的樣子身子前傾靠近他,腳收了回來,靠近他的臉曖昧地低語:「哦,那難辦嗎?有危險吧?不希望你陷入這種境地,所以才不忍心讓你知道我有多期待他被繩之以法。」
  
  這是在跟他解釋麼?薄濟川皺起眉,用求解的目光看著她。
  
  方小舒卻笑了。
  
  她笑得特別壞,然後在他的注視下蹲□鑽到了桌子下面,藏在高高的桌子底下擠到了他雙腿之間。
  
  薄濟川愕然地低頭看向半跪在自己雙腿之間的方小舒,不自然地掃視周圍,還好這裡人很少,位置又十分隱蔽,從其他地方根本看不到下面發生了什麼。
  
  他非常懊惱地說:「幹什麼!快坐回去!」
  
  方小舒笑彎了雙眼,眼角的痣讓她的笑容充滿了魅惑,薄濟川直看得失神。
  
  「不回去。」她十分大膽地解開他的皮帶扣,又朝上方解開他西裝外套最後一顆扣子,沉醉地看著他被襯衫包裹著的完美小腹,將皮帶解開拉開他的褲子拉鏈,又不顧他的阻止把他白色內褲下面堅硬的某物拉出來,不由分說地含在了嘴裡。
  
  「嗯……」薄濟川控制不住地閉著眼仰起頭,喘息十分沉重,他不得不朝前坐了坐才能使得他們的行為不太明顯,方小舒躲在桌子底下,他雙臂撐在桌子上,雙手摀住額頭,西裝外套繫了一顆扣子,下面松著,依稀可以從外套的看見邊沿裡面有什麼動靜,他相當狼狽道,「快起來……呃……唔……」
  
  方小舒的大膽他算是見識到了,這個女人總是在無時無刻地顛覆他的三觀,這種地方,就算位置隱蔽沒什麼客人,這麼做也實在有點……
  
  薄濟川正在腦海裡不斷地想著措辭,身體上享受著方小舒盡心盡責的侍奉,那邊服務員就過來上菜了。
  
  他緊張地掃了一眼,壓低聲音沙啞道:「快回去,有人來了。」
  
  方小舒用牙齒輕輕咬了咬那硬物的頂端,有溫熱的液體絲絲溢出,但並不多,這是他極度舒適的表現。
  
  於是她暫停了一下,舔舔嘴角的銀絲,朝他挑釁地吐出兩個字:「騙子!」說完就繼續剛才的動作,將他胯間的硬物一點點往更深的地方含入。
  
  這是說他明明很喜歡,卻又要拒絕麼……
  
  薄濟川倒吸一口兩次,扯起座位後方的黑風衣蓋在了肩膀上,拉緊領口擋住了前胸下方的一切視線。
  
  服務員到這裡的時候,方小舒放輕了動作,將那水漬交/合的聲音壓低,舌尖舔著薄濟川那裡的頂端,感覺到他整個人從僵硬到顫抖,再語氣不穩地向服務員道謝,整個過程都充滿了報復的快感。
  
  當然,有快感的不止她一個,薄濟川是那個更有快感的人。
  
  服務員雖然比較疑惑方小舒為什麼不見了,但方小舒躲避得很隱秘,身子縮得很靠裡面,從狹小通道進來的服務員端著菜盤,根本看不到桌子下方的一切,放下菜盤之後又轉身就走,就更別提發現什麼了。
  
  除非他們出什麼奇怪的聲音,否則人家只會以為方小舒是去上廁所了。
  
  「嗯……」薄濟川在人離開後再也控制不住地發出一聲低低地輕吟,手握成拳並在一起抵著鼻尖,眼睛閉著,喘息沉重,搭在肩上的黑風衣在服務員走後就被他鬆開了,輕輕滑到了他的身後,他整個人都徹底淪陷在了方小舒那惡作劇般的侍奉與充滿惡意的*意裡。
  
  「別用牙咬……嗯……」他低低地阻止她,不受控制地用本能反應回應了她,那低沉壓抑的呻/吟聲簡直就是最好的催/情/劑,方小舒聽了幾聲身體便變得和他一樣滾燙,她迷迷糊糊地加快動作,手下輕撫著那硬物下兩顆東西,沿著它們緩緩向上,輕輕套/弄著充血的堅硬,嘖嘖的水聲充斥在周圍,薄濟川慚愧又充滿羞恥地把頭埋進雙臂,趴到了桌子上。
  
  他這一趴下,嘴唇便露在了方小舒眼睛上方,可以清洗地看見他咬著下唇,十分隱忍。
  
  他的眼睛壓在胳膊上,眼前漆黑一片,從外面的角度看過來,隔在人造柵欄後面的小角落裡什麼都沒有,什麼也看不見,放著溫馨外語歌的餐廳裡,外圍也聽不見什麼曖昧的聲音。
  
  菜上齊了,不會有人來打擾,既然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還能更無恥到什麼地步?
  
  抱著這樣的想法,薄濟川在快要忍不住的那一刻直接將方小舒從桌子底下扯了出來,托著她的屁股按在自己雙腿上,吻著她的耳垂喃喃道:「脫衣服。快。」
  
  方小舒順從地快速脫掉黑色絲襪打底褲的一條腿,然後便撥開內褲跨坐在他腿上將他興奮的堅硬整根沒入了自己的身體。
  
  她忍不住呻/吟出聲,為了怕別人發現便埋進了他的勁窩,嘴唇死死地抵在他的肩膀上,跟著他的動作不斷地上上下下。
  
  那皮膚碰撞的聲響持續了很久,久到了即便開著音樂,地方隱蔽,也讓餐廳服務員忍不住好奇的地步。不過幸運的是,在服務員好奇到快要來看看的時候,薄濟川悶哼一聲射/進了方小舒體內,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將音樂聲調小的店員側耳傾聽了一下,毫無異樣,於是便納悶地重新放大音樂,繼續呆在前台斗地主了。啊呀,這麼一會兒差點四個二把倆王帶出去。
  
  方小舒靠在薄濟川懷裡,咬住他的耳垂,聲音柔媚地問:「喜歡麼,這是不是你這輩子最難忘的時刻?」
  
  薄濟川報復似的在她後頸唆出一個吻痕,氣急敗壞道:「是不是最難忘我不知道,反正肯定是最無恥的一刻。」
  
  方小舒哈哈大笑,出聲地笑,笑得很開心,愉悅的笑聲響徹整個餐廳,店員更加確定了剛才是自己幻聽多疑了,人家這不是開開心心地在吃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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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發表於 2015-1-8 11:43:00 |只看該作者
  38檢查弟弟
  
  那一日在餐廳肆意而為之後薄濟川好幾天都沒給方小舒好臉色看,具體表現為話少,不笑,除非必要否則絕不跟她說一句話。
  
  方小舒可以理解他的心情,這估計是他活了三十年做的最破廉恥的事,他需要一段時間來讓自己平復心情,他那滿心的慚愧和恥辱都寫在臉上了,渾身上下的氣場都彷彿在衝她說:禽獸!
  
  薄濟川工作非常認真,無論是做什麼。之前做入殮師,他的認真讓每位死者家屬最後全都對他十分尊重,現在做市長秘書,他的工作效率和成果也讓市政府上上下下都讚不絕口。
  
  方小舒對薄濟川的行蹤瞭如指掌,不但是因為她是他的妻子,更是因為她是他的秘書,他的行程大部分都是他隨時叮囑下來之後她排列好的。
  
  方小舒發現,薄濟川最近經常往海關跑,有時候一去就是一整天,這幾天正逢年底政府開會,他才算稍微不太出去,前一周幾乎每天都要去海關呆上好半天,方小舒甚至都懷疑他是不是在那藏了個大美人。
  
  當然,這是她在開玩笑,薄濟川是那種不管是性格上還是原則上,都決不允許自己以及自己的伴侶出軌的人,就算是精神出軌也不行,感情潔癖相當嚴重,看他之前鑽「利用」這個牛角尖的態度就知道了。
  
  這一天,薄濟川下午下班不和方小舒一起離開,他站在她面前,黑西裝外套前胸別著紅色的長方形胸卡,上面是他的兩寸免冠照片以及職位,這是會議入場身份證明,他的證件照拍得就好像藝術照一樣,如果不是左手無名指上無時無刻不戴著的婚戒,估計市政府裡那些小姑娘們早就瘋了。
  
  其實就算他戴著婚戒,有些小女孩也沒有放棄那些不該有的小心思。她開始考慮自己是否該給他生個孩子,以鞏固自己在他心裡的地位。不過這麼久以來,他們從來都沒做過避孕措施,每次都隨性而為,她的肚子卻一直都很平靜,這太奇怪了。只要一想到這些,她就會很不安。
  
  方小舒不動聲色地看著薄濟川收拾東西,趁著他還沒走這會兒間隙,低聲問道:「下班之後你要去哪兒?」他不和她一起走,又是下班時間出去,她不問清楚心裡實在沒底。
  
  薄濟川將公文包裝好,直起身推了推眼鏡,抬腳朝門口走:「去一趟海關。」
  
  「又去?」方小舒皺起眉,「這個時間海關還沒下班嗎?」
  
  按理說,這個時間海關能說得上話的高官該都回家吃晚飯了,他現在去是要做什麼?
  
  該不會真的被她猜中了,那裡實際上藏著一位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方小舒忍不住瞇起眼。
  
  薄濟川抬手揉了揉額角,腳步後退走到她面前,沉默了一會,彎身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個吻,語氣裡帶著些無奈和滯澀:「不要胡思亂想,有些地方白天去並不是什麼話都方便說。」
  
  「海關有什麼事兒嗎?」方小舒壓低聲音問道。
  
  薄濟川望向她身後的窗戶,這裡是他的辦公室,窗戶外面是夜幕已臨的夜景,他不著痕跡地伸手撫向她的臉龐,也不看她,只是輕輕撫著她,輕聲細語道:「如果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他說完就低下頭對上她的視線,「我手裡有高亦偉走私/販/毒的證據,那些證據足夠讓他槍斃十幾次。」說完這些,眼見著方小舒眼睛發亮,他忽然話鋒一轉,「但這些東西想要拿到檯面上來十分苦難,這裡面兒牽扯到的人太多,我還需要很多時間,至少要等父親去了中央。」他的手滑落到她的肩膀,聲音沉穩而具有說服力,「不要急,我說過會幫你就一定不會食言。」
  
  方小舒不自覺地抬手握住了他在她肩膀上的手,毫不遲疑地點頭道:「我當然相信你,我擔心的是你會不會有危險,並不是事情的進展如何。」她不自覺地心情低落起來,揮揮手道,「你去吧,晚上早點回來。」她雙臂環上他的脖頸,吻著他的唇與他四目相對,曖昧地喘息著道,「我想你了濟川,我們好久沒做了。」
  
  薄濟川僵硬地想要移開視線,奈何被她吻著沒辦法挪開也捨不得挪開,所以他只好閉上了眼,悶悶地「嗯」了一聲。
  
  方小舒這才放開了他,用勝利者的姿態笑望著他,他忍不住問道:「這是捨得跟我停戰了?」
  
  她若無其事地挑挑眉:「我什麼時候跟你開過戰?」
  
  「你又跟我狡辯。」他一臉微怒,不過說完似乎又響起了什麼,別開頭沙啞道,「早點回去吧,我讓司機在樓下等你了,我開車過去。」
  
  薄濟川今天開了他自己的車過來,看來是早就做好了晚上不一起回家的準備。
  
  方小舒點頭應下,收拾東西和他一起下樓,到樓下兩人便兵分兩路離開了市政府,做出薄濟川已經回家,並沒有去任何地方的假相。
  
  這一晚上,方小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半夜時分起來看表都已經十二點了,可薄濟川還沒有回來。
  
  方小舒有些不踏實,她猶豫半晌還是撥通了薄濟川的電話,本來想著他在辦事兒,打電話有些太不懂事了,所以才到現在都沒打,不過時間都這麼晚了,再有事兒也該處理完了吧?他可是下午五點半就過去了。
  
  撥通了薄濟川的電話,一成不變的嘟嘟聲響了起來,方小舒心跳加速地屏息聽著電話裡的聲音,一直沒有得到對面的回應。
  
  她不甘心地按掉繼續打,可是得到的結果還是一樣。
  
  打電話的次數重複了十幾次,方小舒終於失去了耐心,不再撥他的電話,翻身下床打算去海關找他。
  
  不過穿上鞋之後,方小舒忽然又想起來自己現在去是不是太冒失了。
  
  也許高亦偉那邊兒正有人盯著她呢,她一個人出去,萬一有事兒只會得不償失。
  
  現在時間雖然很晚了,但薄濟川是她的丈夫,她應該相信自己的丈夫,如果真的有事,他一定會想辦法給她訊息的。
  
  方小舒矛盾地坐在床邊頹喪地捂著臉,腦子裡兩個自己在打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出去還是在家裡等。
  
  而就在這時,薄濟川的電話回了過來。
  
  方小舒激動地差點跳起來,立刻按下接聽鍵,薄濟川沙啞的聲音自電話那邊傳來,有些不太對勁:「小舒。」
  
  「……」方小舒一肚子的話頓時全都嚥了回去,語氣不自覺帶起意思忐忑,「怎麼了?你在哪?為什麼還不回家?」
  
  薄濟川那邊沉默了一會,才慢慢道:「有點事兒,和幾個同事吃飯,現在出了點問題。」
  
  「……什麼問題。」
  
  一個小時後,薄濟川回到了家裡。
  
  他向來沒有一絲褶皺的西裝此刻凌亂不堪,眼圈泛紅明顯是昏睡之前喝了不少。
  
  他將東西丟到床上便仰躺了下去,手背搭在眼睛上默不作聲地靠著。
  
  方小舒側身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衣衫不整的男人,良久才鼻音很重地問:「你被人強/奸了?」
  
  薄濟川擋在眼睛上的手立刻拿到了一邊,有些無語地看向了她,她紅著眼睛改口:「哦,對不起,我說錯了,你是被灌醉後才被上的,那叫迷/奸。」
  
  薄濟川忍無可忍道:「沒有。什麼都沒有。我只是醉了,一時頂不住睡過去了。」他揉揉額角,疲憊道,「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喝酒,酒量不行。」
  
  方小舒酸味很重道:「這麼說你還是清白的?」
  
  薄濟川若有所思地望著她,她現在這副吃醋的模樣愉悅了他,而事實上的確有嫌疑人打算往他休息的房間安插某種特殊服務小姐,但全被他安排好的人給擋在了外面。
  
  他除了在酒店睡了一個頭疼欲裂的覺之外,什麼都沒有發生。
  
  她這樣在意,倒讓他不捨得立刻說明白了。
  
  薄濟川高深莫測地別開頭,側身躺倒床的另一側背對著她,瘦削頎長的身材被白襯衫黑西褲包裹得十分迷人,他的雙腿又長又直,並在一起搭在那,充滿了吸引力。
  
  方小舒咬咬牙,直接撲到他身上,不顧他的阻止抽出他的皮帶,將他翻過來雙腿分開跨坐在他腿上,扒了他的褲子和內褲便去檢查那屬於自己的東西,表情認真眼神犀利,讓薄濟川充滿了自作孽不可活的念頭。「夠了。」他推她,「睡覺。」
  
  「不!」方小舒抬頭望著他,表情看上去好像快要哭了,「我要檢查一下弟弟!」
  
  「……弟弟?」薄濟川陰陽怪氣地重複了一下這兩個字,哭笑不得地看著方小舒,「你這是什麼稱呼?」
  
  「怎麼,難道要我叫它勞模或者棒棒糖嗎?」
  
  「……方小舒!」薄濟川瞪她。
  
  「薄濟川!」方小舒不甘示弱地回瞪他。
  
  薄濟川堅持了不到三秒就敗下陣來,閉眼無奈道:「好了別鬧了,我很累了,我不逗你了,什麼事兒都沒發生,剛才是故意嚇唬你的。」
  
  「……」方小舒無語凝噎,後撤身子離開他的腿,幫他脫了褲子和鞋子,順勢又扒了他的襯衫,將被子拉起來蓋到他身上,抱起他脫下來的褲子和襯衫朝房門走去。
  
  薄濟川忍不住問道:「去哪兒?你不睡覺?」
  
  方小舒頭也不回道:「我去給你洗衣服!」
  
  「……」
  
  這是個磨人的夜晚。
  
  事實證明,吵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有事卻愣裝作沒事,互相不說話。
  
  第二天,薄濟川因為宿醉的原因早上沒有去上班,他躺在床上難得懶了會床,卻不想這邊兒還沒享受完早晨的美覺,那邊兒電話就不要命地響了起來。
  
  薄濟川皺眉接起電話,另一手胡亂在床頭櫃上尋找眼鏡,一隻纖細白皙的手將無框眼鏡遞給他,他接過來戴上,對上方小舒穿著睡裙的身影,溫柔地說了一聲謝謝。
  
  而與此同時,他也按下了電話的接聽鍵。
  
  手機那邊傳來一個陌生的女性聲音,對方說了什麼方小舒聽不太清,但薄濟川臉色很難看就對了。
  
  電話掛了,方小舒立刻問道:「怎麼回事兒,臉色那麼難看?」
  
  薄濟川頭疼地摀住臉,躺在床中央悶悶地說:「晏晨在學校打架了,把人家打得都住院了,學校要叫家長,他不敢讓老師給爸打電話,所以打到我這兒來了。」
  
  聽到不是他的事也不是她的事,方小舒莫名覺得輕鬆,於是鬆了口氣道:「那你要去嗎?」
  
  薄濟川認命地爬起床,面無表情道:「去!」
  
  方小舒被他的架勢嚇了一跳:「幹嘛這麼凶?」
  
  薄濟川冷冷地看向她:「我難得休假。」
  
  「……嗯?所以呢?」她眨眼。
  
  「你不需要知道,因為該知道的人會深刻反省這件事的。」
  
  這個人很明顯是薄晏晨。
  
  能把同學打得住院,看來他十分有活力。
  
  市長的兒子,打人打到住院,老師叫家長的幾率其實也不高。
  
  這很奇怪,身為市長公子,這點「小事兒」學校居然給薄家打電話,那只能說明,這已經絕對不再是「小事兒」了。
  
  薄晏晨攤上大事了。
  
  事實上的確如此。
  
  薄晏晨不打架則以,一打就是為女人爭風吃醋,打的人還是某省委書記的公子,而這個被兩名官二代爭搶的女人,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壞女人,不但抽煙喝酒性關係混亂,還有過墮胎史。
  
  仔細查查還會發現,她曾經跟三清會的老大高亦偉在一起過很長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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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發表於 2015-1-8 11:43:19 |只看該作者
  39招蜂引蝶的薄秘書
  
  因為實在是太好奇看起來非常聽話和有教養的薄晏晨到底為什麼打架,方小舒向薄濟川軟磨硬泡了好半天,以尋求和他一起去的可能性。而她最終成功獲得了和他一起去這個「殊榮」。
  
  吃完早飯,一切收拾妥當,方小舒和薄濟川一起出了門。
  
  顏雅十點鐘約了人來家裡打牌,一個人在家裡張羅著傭人收拾這兒收拾那,對自己兒子出的事兒完全不知道。
  
  方小舒其實很好奇薄濟川為什麼對顏雅充滿敵意,卻對薄晏晨十分盡責,她想他大概就是那種把一切都分得很清楚的典型。薄晏晨是薄晏晨,顏雅是顏雅,他不會對有破壞父母感情然後上位嫌疑的小三和顏悅色,卻會對身為他弟弟的薄晏晨盡職盡責。
  
  薄濟川開車向來都很認真,坐他的車方小舒很少會感覺不穩和暈車,但不知是不是今天早飯吃得膩了,她坐在副駕駛安靜地閉目養神時,一股嘔吐的慾望慢慢湧了上來。
  
  她試著平復呼吸,想讓自己舒服一點兒,但這感覺卻有增無減。尤其是在薄濟川將車停在紅燈之前後,這種感覺越發深刻了。
  
  ……奇怪,以前不會這樣的啊。
  
  「怎麼了?」薄濟川非常敏銳地發現了她的不對勁,趁著紅燈的間隙傾身湊到她身旁問道,「胃又疼了?」
  
  方小舒抿緊唇搖頭,輕哼了一聲沒說話。薄濟川思索了一下,打開天窗,再行駛車子時速度明顯下降了很多。他這一路很少再剎車和停車,十分謹慎小心地將她帶到了學校大門口。
  
  方小舒等車停下來就迅速跳下了車,呼吸到新鮮空氣後感覺好了一點,但還是沒忍住跑到路邊的小樹下吐了起來。
  
  薄濟川從車裡拿出礦泉水和紙巾,快步走到她身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幫她將從肩膀滑到胸前的黑髮捋到背後,一臉比吐得人還要難受的表情。
  
  路過的女學生們見此一幕不由微微駐足,在大學校園裡,除了一些年輕的男教授以外,很少見到如此成熟又紳士的英俊男人,不論是十分講究的西裝,還是與西裝配色極為考究的巴洛克皮鞋,又或者是那張精緻完美的側臉,薄濟川的一切全都深深地吸引著她們。
  
  方小舒吐完了,就發現他們慘遭了圍觀,堯海市醫科大門外有許多女學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站在不遠處偷偷打量他們,方小舒沒什麼表情地接過薄濟川遞來的紙巾,將自己打理乾淨之後漱了漱口,生硬地說:「走了,進去吧,成天就知道招蜂引蝶,不讓人省心。」
  
  薄濟川皺眉望著她的背影,又掃了一眼周圍圍觀的女學生,臉色也不太好看地快步跟上了她。
  
  兩人一起進了堯海市醫科大的校園,直接便朝校長辦公室走去。
  
  薄濟川對這裡似乎十分熟悉,熟悉到了方小舒都忍不住對他微微側目的地步,她猜測薄濟川可能是從這裡畢業的,但轉念一想他似乎對醫學方法涉獵不多,那他為什麼會對這裡這麼熟悉?
  
  或許是方小舒疑惑的眼神太明顯,薄濟川突兀地開口對她說:「我外婆曾經是這裡的校長,我小時候常來這裡玩兒。」
  
  方小舒訥訥點頭,隨後緊接著道:「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是哪裡畢業的,你長得就一副很聰明的樣子,學的專業應該也不簡單吧?」她說這話時一副好奇和嚮往的表情,讓薄濟川不由自想起她高中念完似乎就沒有再唸書了。
  
  她居然只念到高中而已,可平時交流起來完全感覺不出來,由此可見學歷並不是評判一個人的唯一標準,社會這位老師有時候教得要比名校教授深刻得多。
  
  薄濟川收回定在她身上若有所思的視線,目視前方漫不經心道:「劍橋大學哲學系博士,每年放春假時都會回國到黨校進行短期培訓。」
  
  方小舒聞言腳步猛地一頓,怔怔地看著前方不遠處高挑修長的背影。
  
  薄濟川疑惑地回眸看向她,聽到她奇奇怪怪地低聲道:「哦,這樣啊,我記得霍金好像也是劍橋的哲學系博士。」
  
  薄濟川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淡淡地勾起了嘴角,他瞥了一眼樓道拐角處的電梯,慢條斯理道:「你說得沒錯,但現在不是討論這些問題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解決晏晨的問題。」他拉過方小舒的胳膊將她拽進電梯,按下六樓的按鈕後便倏地將她扯進懷裡,吻上了她的唇。
  
  方小舒愕然地愣在原地,完全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不是說當務之急是解決薄晏晨的問題嗎?怎麼……怎麼……
  
  「嗯……」方小舒感覺薄濟川的手從她大衣下面的毛衣邊沿探了進去,微涼的手指在她平坦的小腹摩挲著,有緩緩上移的傾向。
  
  她慌亂地想要推開他,而電梯門在這時也叮咚地響了起來,她沒費多大力氣就推開了他,而薄濟川似乎是自願離開的,他很快就恢復到一本正經的模樣,裝模作樣地整理著西裝外套,抿了抿唇將嘴角可疑的痕跡全都消滅,那副衣冠楚楚的樣子簡直讓方小舒膛目結舌。
  
  方小舒瞇眼回頭在電梯裡掃視了一圈,跟在他身後低聲道:「那裡面有攝像頭呢,薄秘書。」
  
  薄濟川沒有很快回答她的話,在兩人走到校長室門口的時候他才對她說:「我知道。」說完就敲響了校長室的門,裡面的人很快開了門,那三堂會審的架勢讓方小舒也沒心思再多思考他的話,目光全都定在了薄晏晨以及他旁邊的那個女生身上。
  
  校長室很大,裝修也很用心,這裡面站著四個人,一男一女兩個學生,另外兩個則是校長和老師或是輔導員角色的女性。
  
  方小舒很容易就判斷出了那個女學生是何許人,這種時間這種地點,這個人必然是和薄晏晨打架的事情有關了。
  
  令方小舒驚訝的是,這個女生的眉眼與身形看著非常眼熟,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人怎麼和她長得有點像?
  
  薄濟川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他的視線在女學生和方小舒身上來回流轉,最後定在了校長身上。
  
  校長是位五六十歲的先生,他熱情地與薄濟川握手,簡單地敘述了一下這件棘手的鬥毆事件。
  
  方小舒在一旁聽著,也大概瞭解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薄晏晨是為了這個女學生打架的,打的人是某省委書記的公子,現在對方已經住院了,家長全都在醫院裡陪著,對這件事挺在意。而打架的具體原因,傷者開不了口沒辦法說,沒受傷的又閉口不言怎麼都不肯談這件事,他們一籌莫展,於是便只好叫薄濟川來了。
  
  薄濟川由校長招呼著坐下,方小舒在他的示意下坐到了他旁邊,那個女學生在她打量對方的時候也打量著她,看見她的長相之後不免也有些驚訝,雙方似乎都很困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薄濟川似乎並不在意薄晏晨打了誰,他更在意薄晏晨打架的原因。
  
  其實說來也對,即便是省委書記的公子,比起身為國內第一中心城市堯海市市長的薄錚,權利也不會太高。若真要比一比,薄錚可能還要在對方上頭。
  
  薄晏晨在薄濟川看來,一直都是個謹守禮節的好孩子,除了有時太喜歡胡思亂想以外,他幾乎不覺得對方有任何缺點。
  
  「您是薄同學的哥哥?我是薄同學的班主任,我叫文芝。」女教師在校長的話結束後走到了薄濟川面前,溫和地笑著朝他伸出手。
  
  薄濟川站起身朝對方鞠了一躬,與她握手,十分禮貌道:「是的,你好,晏晨這孩子脾氣倔,平日裡肯定沒少給您添麻煩,您多見諒,這孩子被我慣壞了,您多照顧著點兒。」
  
  薄晏晨不服氣地想要辯解什麼,卻在遇上方小舒的眼神時害羞地垂下了頭,手握成拳僵硬地站在那。
  
  文芝約莫三十出頭的年紀,戴著一副眼鏡,長相靜秀安然,一看就是書香世家出身,她受寵若驚地與薄濟川握手,被對方如此厚待,又對上他溫和俊雅的笑臉,一時忍不住紅了臉:「哪裡,應該的,薄同學成績很好,平時一直都很乖,出這種事實在也出乎我的意料。」
  
  薄濟川感覺到一旁的方小舒眼神不善了起來,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因為文芝老師。
  
  於是他退後一步,牽起方小舒的手將她介紹給校長和文老師。
  
  「瞧我,一直說話,忘了給二位介紹。這位是我的太太,方小舒。小舒,這是秦校長,這是文老師。」他為對方介紹完了之後也為方小舒引見了一下,這才讓一進來就低氣壓的方小舒身上冷氣消散了不少,溫和下眉眼與秦校長和文老師打招呼。
  
  雙方大人打招呼期間,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些傲慢和嬌生慣養的女聲挑釁地問道:「你結婚了?和這個女的?」
  
  除了薄濟川以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說話的人,那人眉眼長得與方小舒有幾分相似,此刻證抬著下巴看著薄濟川,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而薄濟川作為唯一一個沒有看她的人,此刻也沒有任何動搖。
  
  他依舊看都不看她一眼,也沒有打算回答她問題的慾望,徹底地無視這個從來沒有在男人面前丟過面子的女生,小姑娘面紅耳赤,十分生氣。
  
  薄濟川絲毫不在意,但薄晏晨卻看不下去了,他隱忍地瞪著那個女學生道:「我之前是把你認錯成我嫂子才幫你的,不過就算當時是其他女生我也會出手,畢竟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女孩子在學校裡被人強/奸!」
  
  原來如此。原來是因為這個。
  
  那個省委書記的公子竟然在學校裡公然調/戲女學生麼?
  
  方小舒若有所思地看向薄濟川,薄濟川回了她一個十分諱莫如深的笑容,端起文老師給他倒的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後沉吟了片刻,房門便再次被敲響。
  
  這聲敲門讓秦校長和文老師有些疑惑,這個時間會有什麼人來打擾他們處理事情呢?明明之前就已經囑咐了學校的人不要放人進來了。
  
  文老師疑惑地走到門邊開門,從門外走進來的四名穿著警察制服的高大男人讓在場除了薄濟川之外的人都愕然了。
  
  薄濟川在所有人呆滯的目光下淡淡地說:「這件事我覺得還是交給公安機關處理比較好,我自認晏晨不是任性胡為的孩子,那就一定是那位學生和這位的錯。」他指了指那女學生,卻依舊不看對方,只是道,「而且他們都已經是成年人了,可以承擔法律責任,所以我提前報了警,二位不介意吧?」他看向秦校長和文老師。
  
  秦校長愣了一下便反應過來,尷尬地點頭:「呃,這個……不介意,當然不介意。」
  
  他那副表情看上去哪裡是不介意?他簡直太介意了。
  
  警察可不會跟他們在這個地方多說什麼,他們幾步走到薄濟川面前,恭敬地說:「薄秘書,當事人就是這兩位吧?」他們看向薄晏晨和那個女學生。
  
  薄濟川頷首道:「帶回局裡去吧,我跟你們一起回去。」
  
  那女學生是個非常有個性的人,碰到這種事也不慌亂,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從頭到尾沒搭理她的薄濟川,背著畫夾便跟著警察走了。
  
  她一頭黑髮,白襯衫,藍色長裙,一副文靜無害的模樣,脾氣卻壞得不得了。
  
  而經過調查還會發現,她還劣跡斑斑。
  
  薄晏晨懊惱地走到薄濟川面前低頭悶悶地說了聲「對不起」,十分愧疚地在他面前對著手指,看上去委屈又可憐。
  
  方小舒知道薄晏晨不是個壞孩子,打架這件事也是為了救剛才那個不討人喜歡的女學生,所以並不覺得他有什麼錯。她見他如此自責不免有些心軟,於是便期待地看向了薄濟川。
  
  薄濟川何嘗不心軟,薄晏晨可以算是從小纏他纏到大的,他從小到大的作業和一些重大選擇全都是聽從薄濟川的意見來做的,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即便他是顏雅這位薄濟川不喜歡的女人生下來的,卻也是薄濟川名副其實的弟弟。疼*的弟弟。
  
  薄濟川似乎想歎氣,卻最終沒有,他淡淡地垂眼道:「總是給我惹麻煩,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他說完了便抬腳先其他人一步出門去了,方小舒對視薄晏晨眼眶發紅的視線,忍不住柔下嗓子說:「沒事兒的,你哥不會不管你,放心吧,他就是嘴硬,心裡是很惦記你的。」
  
  薄晏晨點點頭,抹了抹眼角跟上薄濟川,方小舒走在他旁邊,聽到他悶聲說了句:「嫂子,對不起。」
  
  方小舒不知他為何向自己道歉,忍不住笑著看向了他,他紅著臉垂下頭,聲音越發低了,她聽見他說:「上、上次在小區的胡同裡,我不該、不該亂看的。」
  
  「……」夠了,還不如早點跟著薄濟川走了呢,這還真是讓人尷尬的道歉啊,咱能不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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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發表於 2015-1-8 11:43:39 |只看該作者
  40小女人PK老女人
  
  到了公安局,那個女學生和薄晏晨都被帶去做筆錄了,顧永逸親自招待了薄濟川一行人,幾人說話的間隙,薄晏晨和那個女學生就已經做完筆錄回來了,只不過這救人的和被救的似乎互看不上,女生對薄晏晨冷眉厲目,薄晏晨看著女生的視線也非常厭惡嫌棄。
  
  顧永逸接過下屬送來的筆錄,上面已經由薄晏晨和那個女生按好了手印簽好了字,兩人的口供沒什麼出入,看來這件事兒和薄晏晨關係不大,人家是見義勇為正當防衛,該被抓起來的是躺在醫院裡受傷的那位。
  
  顧永逸看完了筆錄忍不住笑著對薄晏晨說:「薄二少這身板雖然看起來挺單薄,身手倒是不錯啊!醫院裡那位我也去見過了,那可是個大高個兒。」
  
  薄晏晨紅著臉驕傲地挺胸道:「那當然,是我哥教得好!」
  
  薄濟川輕輕別開眼看向一邊,微勾著嘴角要笑不笑地喝著顧永逸給他倒的水,看起來悠閒自在,慢條斯理。
  
  他坐在椅子上,坐姿端正標準,方小舒靠在他身上斜倚著,與他比起來顯得有些隨意和放肆。
  
  那女學生看了薄濟川一會兒,又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方小舒,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走到了薄濟川面前擋住了他的視線。她強迫他看著她,一臉耐人尋味的輕佻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公安局裡的空調壞了,還是氣溫真的下降了,方小舒猛然感覺到一股冷意,摩挲了一下胳膊便轉過了頭,這一轉頭就看見了方才被她忽略掉的那個女學生不知何時走到了自己老公的面前,還一副打算和薄濟川死磕到底的樣子。
  
  方小舒皺起眉,不動聲色地調轉腳步擋到薄濟川面前,雙臂環胸淡淡地看著她。
  
  對方接受到她審視的視線也不慌張,懶洋洋地直起身,笑得甜甜地說:「阿姨你好啊。」她朝方小舒伸出手,用十分無辜地語氣自我介紹,「我叫卓曉,很高興認識你,你長得真像老了以後的我。」
  
  ……
  
  女人對同性有敵意的時候,年輕的一方好像總是喜歡諷刺老的一方是老女人,大概是因為歲月留下的痕跡永遠都是女人最害怕和根本無法抵擋的東西吧?
  
  薄濟川看樣子有點慍怒,他站起來想說什麼,但方小舒抬手阻止了他,沖卓曉笑得非常溫柔。
  
  只聽她輕聲細語道:「是嗎?那正好,初次見面,身為長輩我也沒準備什麼見面禮,我就祝你永遠年輕,永遠活不到我這個歲數好了。」她笑得非常溫和,任誰也想不到她嘴裡會蹦出這麼毒的話。
  
  卓曉愣了一下,隨即氣鼓鼓地握緊了拳頭,一副打算跟方小舒大吵一架的樣子。方小舒看著有點像自己的臉做出那樣無理取鬧的醜陋表情,微微覺得有點噁心。
  
  她作勢捂了一下嘴唇,本沒想真的吐,可這一捂又一屏息,一股嘔吐欲便襲了上來,於是……
  
  於是方小舒就在看了卓曉一會之後捂著嘴到房間角落的垃圾桶那裡乾嘔去了。
  
  「……你!!!!」卓曉站在原地都氣傻了,臉色發白咬著嘴唇說不出話來,只會「你」。
  
  薄濟川快步走到方小舒身邊替她輕撫著後背,緊蹙眉頭道:「你今天不太對勁,回去的時候去檢查一下,看是不是胃又出問題了。」
  
  方小舒被他這麼一說,身子猛地一頓,滿臉驚喜地看向他:「你說會不會是懷孕了?」
  
  「嗯……?」薄濟川被她這個問題問得一愣,然後耳根發紅地別開頭,沉聲道,「這種事……沒什麼好猜的,去做檢查就是了。」
  
  薄晏晨此刻也湊了過來,他一臉擔憂地看著方小舒道:「嫂子你沒事吧?對不起!早知道這丫頭這麼不是東西我說什麼都不會救她的!就該給她點教訓!」
  
  「你說什麼呢薄晏晨!」卓曉憤怒地跑過來,抬手就要往薄晏晨腦袋上敲,一雙手長白皙的手卻在這時攬住了她的腰,將她拉回了懷裡,脫離了人群。
  
  薄濟川和方小舒還有薄晏晨一齊望過去,只見一個個頭兒足有一米九的高大男人將只能勉強到他肩膀的卓曉攬在懷裡,親暱地摩挲著她的長髮,嘴角掛著漫不經心的微笑,似乎一點都不為雙方見面的這個場景感到尷尬。
  
  「你們好,我是卓曉的監護人,高亦偉。」穿著深灰色亞麻西裝的高亦偉十分*護地將卓曉從懷裡護到身後,冷淡地掃了一眼在場的顧永逸,便十分意味深長地將視線定了方小舒身上。
  
  方小舒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見到他就又緊張又害怕了,或許是因為現在薄濟川在她身邊,又或許是因為這裡是公安局他不敢放肆,反正不管怎麼樣,方小舒已經可以很平靜地面對他了。
  
  只是,平靜歸平靜,她依舊無法給他好臉色看,她以不屑和厭惡的表情回應了高亦偉的注視,高亦偉微微凝眸,沒什麼情緒地將視線轉到薄濟川身上,然後神色一頓。
  
  薄濟川正在發自內心地假笑,瘦削修長的身形並不比他矮,兩人四目相對面對面站著,自高亦偉的角度看去,他臉龐線條優美,脖頸非常纖細,喉結處彷彿一擰就斷,卻又好像蘊含了堅不可摧的巨大力量。他單薄的身子雖然不如高亦偉硬朗,卻充滿了令人不敢直視的威嚴。
  
  「高老闆最近應該有很多麻煩,不耽誤你時間,先走一步。」薄濟川淺笑著說完,也不等他回答,直接轉頭朝方小舒和薄晏晨說了個「走」字,便領先帶他們離開了公安局。
  
  顧永逸擋在薄濟川一行身後,穿著警察制服的他表情嚴肅莊嚴,高亦偉想要向前的腳步一頓,直接伸手推開了朝他身上靠的卓曉,視線似有若無地定在方小舒快要消失的背影上。
  
  而就在這時,方小舒忽然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尖銳,竟讓混跡黑白兩道多年的高亦偉感覺脊背以冷,黏膩和冷意襲上了心頭。
  
  小丫頭長得不錯,像她媽媽,性格和眼神卻更像她爸爸。
  
  高亦偉勾起嘴角,給方小舒下了判定,隨後便看都不看卓曉一眼抬腳就走,也不管身後的卓曉怎麼喊他,就跟沒聽見一樣一路疾行,很快消失在了拐角處。
  
  被丟棄在原地的卓曉忍不住哭了出來,她才剛剛遇到那麼可怕的事,受了一溜兒的排擠,他居然一點都不關心她,還總是盯著另外一個女人看,她真的完全沒辦法接受。
  
  卓曉紅著眼眶在公安局辦理完了最後的手續,打了輛車自己回了家。
  
  她和高亦偉住在同一間別墅,兩人從她十六歲那一年就開始在一起,他幫了她很多,而她也為他付出了最寶貴的青春和真心,但對方近些日子來對她越發冷淡了,他甚至已經好幾個月不回家,不見她一面,如果不是她今天鬧出了這種事兒,他肯定還不會理她。
  
  卓曉承認,那個男同學在學校裡對自己動手動腳的起因也有她勾引對方的因素,她的確有引導對方對她的回應產生錯誤的理解,但她並沒有真的想失身給對方。
  
  在她心裡只有高亦偉一個人,就算他大她很多,就算他們的感情不被世俗接受,她都不會再有其他人。
  
  只是,方小舒的出現讓卓曉不得不懷疑,自己或許只是某個人替身。
  
  這件事她必須查清楚,不然很可能會威脅到自己的地位,也讓她失去自己深*的人。
  
  
  41醫院噩耗
  
  方小舒沒有和薄濟川一起直接回家,而是在醫院門口下了車,先行到醫院檢查身體,等薄濟川把薄晏晨送回學校之後再來接她,自己趁這個時間做好檢查。
  
  堯海市市醫院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大醫院,這裡的檢查結果自然不需要質疑,方小舒抱著相信權威的心態來到這裡,想要看看自己是否是懷孕了,她計算了一下月事的時間,自己這個月的確遲了半個月沒來,她心裡猜測了七分八分,覺得自己肯定是懷孕了,檢查的時候全程都面帶笑容,可是當得到醫生的權威結果之後,方小舒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因為設備先進,檢查也不複雜,所以出結果時間並不長,方小舒坐在椅子上聽著對面女醫生柔和地敘述,只覺一盆冷水潑到了她身上,將她從頭到尾凍得冷冰冰的。
  
  「很遺憾方小姐,你並沒有懷孕,嘔吐可能是胃部受涼的徵兆,您最近還是多保養一下胃比較好,您有病史,如果不注意保養很容易出大問題。另外,我必須告訴您一個壞消息,您的檢查結果顯示,您恐怕很難會有孩子了。」醫生輕聲細語地說完,擔憂地望著對面滿臉茫然的方小舒,似乎是怕她想不開,醫生柔聲安慰道,「不過也不是百分百不可能有,幾率還是存在的,只是一切還得看運氣……」
  
  「我可以……懷孕的幾率,有多少?」方小舒沙啞地開口,喉嚨乾澀,聲音裡充滿了酸楚。
  
  女醫生同情地望著她,停頓了一下,道:「……臨床上有百分八十的不孕是可以治療的,不過方小姐,以我之前給您進行的系統和全面的檢查來看,您的結果,不太樂觀。」
  
  醫生這是怕她接受不了才沒直說吧,方小舒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倒霉,她想或許是這麼多年糟糕的生活習慣和生活環境導致了她出這種問題,又或者是小時候有過什麼不妥的行為造成了今天這個後果,反正不管怎麼樣,結果就是這個結果,她不接受也得接受。
  
  方小舒深吸一口氣,沉思了一會,啞聲道:「我還有治療的價值嗎?」
  
  女醫生忙道:「可以試一試,我市的就醫條件還是不錯的,而且本院的大夫都是精英,方小姐當然可以試一試,當然,也不是說治療了就肯定能行,您的情況……」
  
  「我知道了,需要怎麼做您告訴我吧,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想試試。」是啊,不試試怎麼行,就算是百分之一的機會也要試試啊,不然……不然她害怕自己會失去薄濟川。
  
  剛想起薄濟川,他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方小舒按下接聽鍵,對方動聽低沉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在哪個科室?我去接你。」
  
  方小舒忙道:「我下樓就好了,看完了。」
  
  「好,結果……如何?」他問得很隱晦,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方小舒體會到這些,眼眶忍不住發熱。
  
  她心跳得非常快,感覺腦子快要炸開了,嘴上不由自主撒謊道:「沒什麼,就是有點著涼,胃不太好,我開了藥吃,吃幾天就好了。」
  
  她避開了他想知道的問題,也避開了自己該對他坦誠相對的病情,她實在做不到告訴他實話,她不能想像失去他她要怎麼辦,雖然他絕對不是那種會因為她不能生育而離開她的人,但她無法想像這件事坦白後兩人該怎麼相處,薄錚又怎麼看待這件事。
  
  畢竟薄濟川是薄家的長子,薄錚目前的作法又全是打算要把一切交給他的徵兆,薄濟川絕對不能是個不能有孩子的男人,而她也不覺得自己能夠一直狠心地拖累著他,看著他為自己出賣理想,混跡在官場,替她解決高亦偉,又同時承擔三大不孝的第一大。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
  
  薄濟川在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似乎舒了口氣,才慢慢道:「沒事兒就好,快下來吧,等你。」
  
  方小舒「嗯」了一聲就掛了電話,強迫自己忽略薄濟川話語裡輕微失望的語氣,與醫生又交流了一下需要注意的事項和接下來的治療便急匆匆下了樓。
  
  
  
  她一出醫院大門就看見了薄濟川黑色的奧迪車,她快步走到車邊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上去,薄濟川那時正望著駕駛座方向的後視鏡發呆,被她拍了一下肩膀才倏地回過神來,朝她充滿歉意道:「不好意思,走神了。」
  
  薄濟川注意到方小舒鼻尖很紅,臉色也很難看,立刻把車裡空調溫度加大,脫掉西裝外套遞給她。她披著還帶著他體溫的外套,正想說什麼,他便遞來一個保溫杯。
  
  「在晏晨學校要的,想著你不舒服,喝點熱水會好很多。」他替她擰開杯蓋,熱氣瀰漫在兩人之間,方小舒眼眶不由自主濕潤了。
  
  她接過杯子,輕抿了一口,有一點點燙,但剛好可以喝,很溫暖,喝了胃也舒服了不少。
  
  方小舒緊緊捏著水杯,忍不住對正在倒車準備離開的薄濟川說:「你不要對我這麼好了,要是有一天你不要我了,對我不好了,去對別人好了,我會受不了的。」
  
  薄濟川有些無奈地笑了一聲,看了她一眼,眼神裡帶著寵溺,隨後便專心開車,只是嘴上柔和地對她說:「我不會不要你的,也不會不對你好,更不會去對別人好,你可以安心。」
  
  「……」可是,我卻隱瞞了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事,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啊。
  
  方小舒將心裡的話嚥下去,抱著水杯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她眼睛望著窗外,眼神幾乎絕望。
  
  人真的很奇怪,嘲弄別人的時候總是以為自己不會做出同樣卑鄙的事,可等到自己做出來了,卻又不斷地給自己找借口,一點都不會自我反省和自我糾正。
  
  你自己傷害別人的時候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可別人傷害了你卻好像火山爆發一樣反應激烈,女人的心思真是連女人自己都猜不透,方小舒只覺得自己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自私到無可救藥。
  
  薄濟川感覺到她身上氣息不對,思索了一下還是開了口,只是沒有直說,而是拐著彎道:「只吃藥可以吃好嗎?醫生有沒有說要你去複查?我陪你去?」
  
  方小舒沒回頭,只是鼻音很重道:「不用了,那太麻煩你了。」
  
  薄濟川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他面無表情地將車子轉入彎道,視線掃過後視鏡,淡淡地說:「你別怕麻煩我。我最怕的就是你不麻煩我。」
  
  方小舒後知後覺地轉過頭看向他,不確定地問:「濟川,你是不是生氣了?」她感覺到他說話的語氣和剛才不一樣,但她無法肯定,她現在腦子混亂,對自己的判斷完全無法信任。
  
  薄濟川倒是很坦然,也不掩飾,很乾脆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他說:「我不是生氣,只是傷心,你剛才待我客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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