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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前,我曾經聽著蛙鳴四起的夜幕低垂,很認真地想過,我的人生,究竟會不會有2015年。
2014的跨年,我沒有甚麼特別的節目,和她坐在螢幕前,看著老片子吃著消夜,臘腸狗在腳邊努力的裝可愛看可不可以吃到些平常飯碗裡沒有的甚麼。
這的確是我夢寐以求的畫面,一個屬於我自己的家。
也許從我學會抽菸的那天起,我就拿著這張地圖,用著完全沒有方向感,完全沒有時刻表,有的僅僅是不放棄的態度旅行。
這之中我交了也失去了太多朋友,離別的也重新找回了太多身邊,並且真正送行了,或真正重聚了一些親人。
每個睡前,無論是做愛聊天滑手機吵架或是累到甚麼都不想做,我依然保有那個習慣,看看我自己。
我是唯一百分之百看著自己長大的人,看著我的荒唐,看著我的堅持,看著我笑的天真,看著我哭的痛心,我看著自己長大到這一天,一刻都沒有錯過。
曾經我睜著清澈的眼睛努力看清這世界上能被我看見的是非對錯,曾經我用最激烈的方式證明我說的是對的我做的是對的我想的是對的,曾經我遍體麟傷卻依舊咬著嘴唇不肯認錯,曾經我甚麼都沒有了一個人坐在我不知道名字的酒吧一直醉到天亮。
到現在。
很想說說我的弟弟。
那個小時後跟我窩在棉被裡面玩上一整個晚上的弟弟,那個用童言童語與我一起天馬行空整個世界的弟弟。
當我不讀書的時候,他在讀書。
當我為了跳舞徹夜不眠的時候,他在讀書。
當我開了自己的第一家店的時候,他在讀書。
當我贏得那些令我驕傲的掌聲的時候,他在讀書。
後來。
當我不再回家的時候,他在讀書。
當我今天失戀明天跟哪個女人同居的時候,他在讀書。
當我在機場因為風雪不得不暫停旅程的時候,他在讀書。
當我把粉末捲進煙裡跟著節奏一起失去神志的時候,他在讀書。
然後。
又過了好多年。
我摔倒了,他高中畢了業。
我用盡一切方法讓自己可以從零開始,他在大學裡學會了自己最喜歡的知識。
我幾份工作一起燃燒自己的肝臟只為了想再次翻身,他跟老爸到沖繩有了難得的假期。
現在。
我的女兒在媽媽的肚子裡快要四個月明天還要去產檢,有個很可愛的名字叫可樂。
我的腹肌變成了一個已經慢慢開始要承認他是圓形的肚子。
我多久沒有去比賽去表演雖然我還是很喜歡跳舞還是唱饒舌。
弟弟該精彩的人生,正要開始。
我發現,如今我身邊的一切令我不會後悔我曾犯下的錯儘管依舊會有些不勝唏噓,但每當我看見弟弟的樣子,我打從心裡覺得羨慕。
我擁有了太多他沒有的經驗與階段,也許他得花上10年,才能追到如今的我。
但他記憶裡的那些美好,我卻再也不能用同樣的身分,使那些劇情重新發生一遍。
我真的不老,才23。
他也真的不算小鬼了,已經21。
但我們分別在各自生命裡面留在的腳印與皺紋,卻截然不同的向不可能交集的故事。
我愛你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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