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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不問蒼生問鬼神】無上仙國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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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9章 六世祖的異動

    又和四世祖談及一些仙門之事,以及蕩魔堂的事務,呂陽這才告辭離開。

    趁此機會,他也向四世祖請教了一些神魂之道的修煉之法,回去之後,便著手準備著搜羅秘籍,為幫助丁靈的轉世做準備。

    又過了一段時日。

    此時仙門動亂已經過去,各處缺失的分舵正在補充人手,紫霄山十二家的空缺也正迅速被各個新興家族取代,因此,一切都在欣欣向榮之中穩定發展著。

    呂陽別無俗事幹擾,很是安逸。

    不過也就是在這時,輔佐他執掌蕩魔堂的時家三兄弟突然聯袂上門拜見。

    呂陽與大易,與蒼茫呂家,南嶺呂家,甚至與七世祖的大泈王朝,早已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系,這時家三兄弟,是呂宥派遣在呂陽麾下聽命,同時也是代替呂宥影響蕩魔堂,分享蕩魔堂權柄的關鍵人物,呂陽對此心知肚明,但因自己和師姐的關系,也知此事不可避免,因此,心中並無芥蒂。

    不過他還是有些奇怪,這三人即便有要事稟報,也多是負責之人單獨前來,三人一起到來,還真少見。

    呂陽想了想,讓人將他們引到自己書房。

    “你們有什麼事嗎?”

    時家三兄弟的大哥時封說道:“堂主,近來堂中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們不得不來稟報。”

    他在說出這一句的時候。神情肅穆。說完即緊緊地抿住了嘴,顯得極為認真,但在認真的同時,也可以看出些許無奈的意思,似是在堂中遇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麻煩。

    呂陽這一年也逐漸了解了這三兄弟的性子,知道他們都是行事穩重,不大喜歡危言聳聽的人,不由正色道:“講。”

    時封道:“堂主,是這樣的,我們懷疑。冰堂,影堂兩位堂主,被人收買了。”

    呂陽聞言,不由神色微動:“到底怎麼回事。蕩魔堂不是一直都在你們掌控之中嗎?”

    時封不禁流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的確,蕩魔堂大小事務,一向都是在他們掌控之中,不過他們謹記呂宥告誡,行事很有分寸,心照不宣地與呂陽這個堂主共享權柄,自然也不可能掌控到方方面面。

    更何況,他們幾個修為只在中乘,甚至連虛境都沒有達到。又何來的威信?

    說到底,這一切都是為了制衡。

    呂宥麾下也不是派不出更加精幹更加強大的人物前來,但如此一來,輔佐不像輔佐,倒像是搶班奪權,呂陽看待這些人的態度,也將截然不同了。

    面對先天中乘的修士,他可能寬宏大量,再考慮到自己與呂青青的關系,便默然許之。而若是虛境以上的高手,難免便要提防。

    此中內情,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時封只得拜而謝之,言道:“在下有愧。辜負了堂主厚望。”

    呂陽微嘆一聲,道:“這倒也不怪你們。是我太疏於打理,以至荒廢堂中事務了。”

    他若有所思地沈思一番,終於開口問道:“你們來這里稟報我,想必也是弄清楚了來龍去脈,料及自己無法處置?說吧,到底是誰那麼大膽子,竟然敢把手伸到我執掌的蕩魔堂來。”

    時封正等著呂陽這句話,當即道:“是六世祖!”

    “六世祖?”呂陽面色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如常,“老祖命我執掌此堂,乃是為家族大計,如果六世祖覺得我不能勝任此重任,大可以向族里提出彈劾,又何必鬼鬼祟祟,行那小人之事?”

    “我等實在不知,不過出面的都是六世祖麾下的人,據冰、影二堂之人交代,也是有六世祖的人許給了他們諸多好處,要他們提供我們以及堂主您的各項命令,歷年行事記錄,以及過去的諸般行徑。”

    蕩魔堂為刑律堂麾下特殊的堂口,每一次執行任務也都會留有記錄存檔,以供查驗,畢竟他們做的大多都是誅除叛逆,或者追緝不法之類的事務,沒有仙門命令根本做不下去。

    不過也正因為這一點,如果呂陽在堂中發布過什麼命令,借用蕩魔堂的力量做過什麼事,一下就可以查驗出來,有沒有假公濟私,也是一查便知。

    想到這里,呂陽突然心中一動。

    “按理說來,六世祖與我井水不犯河水,除了上一次排擠他提名的候補長老人選,便沒有其他事情交鋒了,何至於如此?”

    “會不會是他對你有什麼看法,有意尋你晦氣?”天音仙子感受到了呂陽傳出的訊念,不禁問道。

    呂陽啞然失笑。天音仙子所言實在荒謬,想那六世祖是何等人的物,既然做得世祖,又怎麼可能會為如此雞毛蒜皮的小事尋自己的晦氣?

    而且,尋晦氣也不是如此個尋法。

    此中必有蹊蹺。

    呂陽當即否定了這個猜測:“應該不是,他收買冰、影二堂堂主,對我影響也不是很大,沒有必要這麼做。”

    其實,呂陽心中也知道,六世祖因為自家子孫未能當選候補長老一事,對自己另有看法也是正常的,但他既然能夠隱忍一年之久,也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做出如此無謂之事。

    冰影二堂堂主再怎麼投向他,終究還是仙門任命的副堂主,也不可能替他賣命,更不會在平常事務加以掣肘。

    他們,擔當不起這個責任。

    時家三兄弟也只不過是有感到兩位分堂堂主被人收買,對他們威脅巨大,這才一起前來告狀,因為此事背後是六世祖這位大人物,並不是他們三個可以對抗的。

    想通這一點。呂陽心中更加肯定了。

    他看了看房中。時家三兄弟還恭敬地候在那里,等著自己發話,便道:“六世祖畢竟是族中長輩,既然他要插手堂中之事,且由他去吧,我自會稟報老祖,請老祖處置此事。”

    時封等人聞言,面露喜色,道:“如此我們便可以安心處事了。”

    “嗯,你們不必過於憂慮。事情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嚴重。”呂陽寬慰了一聲,又道,“至於冰影二堂兩位堂主,你們回去之後。讓他們來我這里一趟,我要問問他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聽到呂陽言語之間似有責備之意,時封連忙道:“堂主,他們二位恐怕也是身不由己,還請不要責怪他們。”

    “這話我倒相信,畢竟是六世祖的人出面,即便不想招惹是非,也不敢過分拒絕。”呂陽不動聲色道,“你們且安心回去吧。我也不是隨意遷怒他人的人,只是叫他們過來問問清楚罷了。”

    聽到呂陽這麼說,時家三兄弟也不由得安下了心。

    話是這麼個話,理也是這麼個理,二位堂主並沒有太多的選擇,六世祖的人出面拉攏,他們也必須相應的作出些許配合的姿態,不然,得罪了六世祖也沒有好的下場。

    說不定,他們還正等著呂陽把他們訓斥一番。然後革職待命,如此便可以遠離是非,左右都不得罪人。

    “二弟,三弟,我們且回去吧。堂主會料理此事的。”

    時封暗中對兩位兄弟傳音道。

    “嗯。”時寒,時墨應道。

    這一年過來。雖然呂陽大多數時候都在閉關,但畢竟是高階修士,眾人對此還是表現出足夠的尊敬,也只有像他們這般做實事的人,才知道要把一個事務繁雜的堂口管好,執掌者如何做才是明智。

    呂陽懂得放權,懂得分擔,關鍵時刻,又有足夠強橫的實力提供支援,便是明智。

    這也使得人信服。

    在三兄弟離開之後的不久,冰、影二堂的堂主,帶著忐忑與愧疚的心情,來到了呂陽府中。

    呂陽在堂中接見了他們,一見面,也沒有旁的話,只是道:“你們都坐吧。”

    冰堂堂主與影堂堂主對視一眼,帶著些許不安在兩邊坐了下來。

    “六世祖派來與你們密會,有什麼事情?”呂陽看了看兩人,開門見山地問道。

    這兩人都是他的部屬,自然不必太客氣,而且他也不覺得這兩人有膽子繼續欺瞞他,既然都已經問到此事,也不可能裝糊塗,當作毫不知情了。

    這兩人聽到呂陽如此詢問,頓時流露出一絲敬畏之色,解釋道:“請堂主明鑒,我等與六世祖的人接觸,只是不得已而為之,而且,六世祖托人問我們堂中近來的狀況,我們也沒有透露出機密之事,只是告之一些不需要保密的事情而已。”

    當即,這兩人主動將個中內情吐露出來。

    從他們口中所述,六世祖近些日子,的確只是派人向他們咨詢蕩魔堂近來狀況,以及自從呂陽接掌蕩魔堂之後,執行任務的記錄以及行動密卷。

    呂陽聽了,不由輕嘆一聲:“六世祖的人,做事很有分寸啊。”

    “怎麼個有分寸法?”天音仙子問道。

    “你沒有聽到?六世祖的人只是向他們了解情況,相當於安插了眼線進來,但卻沒有蠻橫地攪亂蕩魔堂的行動,如此一來,即便蕩魔堂不慎出了什麼意外,也不是他們所為,而若只是安插眼線,了解消息的話,責任並沒有那麼重大。”

    “但這麼做,也一樣給你添麻煩啊。”天音仙子為呂陽感到不忿,“那六世祖也真是的,明明蕩魔堂不歸他管,還做這種小動作。”

    “恐怕是別有深意。”呂陽卻是從中看到了不同尋常的東西。

    “六世祖身為呂家世祖之一,當真會對這些許情報感興趣嗎?如果說他有心令自己的子孫接掌蕩魔堂,應該去和四世祖爭權,而不是和我。”

    “而且,我執掌蕩魔堂也是呂家各脈平衡權柄,順便拉攏我這個藩屬的結果,這般安排是為了分潤給嫡系和大易呂家。並不單單是我自己上位。因此,哪怕他是六世祖,也不可能從我手中奪走堂主之位,收買一兩個分堂堂主又有什麼意義。”

    呂陽是認定了,蕩魔堂的堂主,只能從南嶺呂家,義姐呂月瑤的親信,又或者蒼茫呂家,呂宥的麾下當中挑選,而同時符合這些條件的人本身便不多。最為傑出的也就是自己,有什麼理由更改?

    他絲毫不擔心六世祖的這些動作影響自己,反倒猜測起六世祖真正的用意所在。

    “你們兩個,可以先回去了。以後不得再隨意與六世祖的人接觸。如果有什麼把柄落在他們手中,或者受到威脅,大可以過來向我明說,我可以保你們無事。”思索的同時,呂陽也向冰、影二堂堂主做出了保證。

    兩名堂主聞言,不禁大為尷尬,但同時也急忙辯解道:“堂主請放心,我們並沒有把柄被抓住。”

    “我們只是擔心得罪六世祖而已,此事是我們做得不對,還望堂主責罰。”

    呂陽淡然道:“責罰你們有什麼用處?我若是原來的上乘修士。需要立威,自然也就責罰你們了,不過現在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你們且自回去,安心做事便可以了,此間之事,我自會去找六世祖。”

    話語之中,顯露出了強大的自信。

    他根本就沒有打算過為難這兩個人,也不擔心,此事之後。堂中其他人各懷心思,並不敬服。

    如果真要解決,直接找六世祖便足矣。

    旁人還會怕與身為世祖的六世祖打交道,而今呂陽,自己都已晉升圓滿。更曾有擊敗世祖級高手“星祖”的戰績作底氣,自然不可能會怕他。

    冰、影二堂堂主平常對呂陽知之甚少。直到如今,才忍不住心頭一顫,心中敬畏之意更甚了。

    本以為得罪了六世祖,會在這蕩魔堂中處處艱難,但不曾想,自己的頂頭上司堂主,更加厲害,只為這些許事情,便敢去找六世祖。

    看來,還是不要得罪他為好。

    兩人連忙拜伏,同時也不由得對呂陽的寬宏大量生起幾分感激之心。其實他們被呂陽召來,心中早已料定,多多少少,要受到責罰了,但卻沒有想到,呂陽只是輕輕揭過,根本沒有深究的打算。

    看著兩人心懷怵惕敬畏離去,呂陽不由得暗暗點頭,如果這兩個人就此老實,他當然也不必要為難,而如果自己放過他們還不知悔改,那也只好趕出蕩魔堂,另讓他人上位了。

    “還好義姐和爺爺都有不少部屬在堂中,雖然分去了我的部分權柄,不過作為平衡之用,倒是可以排擠仙門的勢力,使之變成呂家的一言堂。”

    “六大分堂,我能得其二、三,便已足夠,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呂陽如今比較關註的,也就是風火二堂,有心將之發展成為自己的親信部隊,至於其他堂口,倒是可以給南嶺呂家和蒼茫呂家分一杯羹,大家齊心協力,聯結起來勢力也大。

    留在原地思索了半晌,呂陽最終也召來府中奴僕,告之自己今日都將在外面,不回來了,然後便離開了府邸。

    不過他並沒有真的立刻就去找六世祖,而是來到蕩魔堂駐營。

    “堂主,您怎麼來了?”時封等人見冰、影二堂堂主滿臉凝重地回來,心中也有些忐忑,說起來,兩人之事,還是他們兄弟揭發,也實在有些不知如何面對,不過見呂陽過來,頓時便像有了主心骨,連忙迎了出來。

    “我來調閱卷宗。”呂陽說道。

    “卷宗?”時封怔了下,隨即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堂主一定是想知道,他們泄露出什麼機密吧,我這就帶您過去查看。”

    “嗯。”呂陽點了點頭,跟隨著時封起來,自去調閱卷宗。

    蕩魔堂的據點,設立在紫霄山下,一個絲毫不起眼的城池外圍,卷宗室屬於堂中機密,自然也被諸多機關和高手保密著,就連呂陽這位正牌的堂主想要調閱,都很是費了一番工夫。

    不過註意到這一點,呂陽反而有些滿意,因為蕩魔堂仍然將此物保護得如此周密,想來那二位分堂堂主,即便有心泄密,也不可能泄露太多。

    這對自己想要查清的事情,更加有利。

    又花了足足一夜的功夫,呂陽總算是將這里面的頭緒厘清,果然找到一些自己想要的線索。

    “征討龍首山前後?調動執事的情況?”

    當呂陽發現,六世祖真正感興趣的東西似乎是一年之前的舊消息,而其他相幹或不相幹的東西,很有可能只是掩護時,不由得怔了一下,隨即,會意地微笑起來。

    “有點意思。六世祖還真不愧是世祖,竟然能夠明察秋毫,從我晉升的些微痕跡,發現了真正的源頭。”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他有心查你,也許現在都已經知道你擁有靈龍了。”天音仙子得知此事,卻是有些替呂陽感到擔心。

    六世祖再怎麼說,也是呂家的世祖,如果他調查出呂陽手中還有靈龍,說不得就要巧取豪奪。

    到時候,呂陽可就是懷璧其罪了。

    “他是有可能知道,或許,還正在想辦法尋找我的把柄,想要逼迫我就範,不過,這又有什麼關系,我之所以詐傷閉關一年,不就是為了防止自己無法守住靈龍嗎?”

    呂陽淡然笑道:“既然我敢出關,就不怕守不住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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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0章 發難

    “咚!”

    “咚!”

    “咚!”

    ……

    悠揚的鐘聲,蕩響在鐘林毓秀的靈山群峰。

    ……

    一群仙鶴悠然地飛翔在青山白雲之間,放眼望去,遍處都是仙霧氤氳。

    以中間一座巨大的高峰為砥柱,四面八方遍布峰林,山源,河川,城池,構成一個龐大的福地。

    這里是仙門總舵,中間的高山群,名為紫霄山,聚居著諸天之中勢力最為龐大,弟子最多的玄天門諸家,各個部堂,家族,都有入駐在那里,然後以此為據點,將觸角伸向諸天之中的每一處地方。

    不時可以看到,一些修士正在往山間一座靈峰上趕去。

    這座靈峰,是仙門一年之前賜予雲澤呂家的駐地,亦是呂家老祖在仙門紫霄山的第一處基業,可謂意義非凡。

    呂家老祖入駐此峰一年有余,族中諸事順利,也終於在紫霄山紮下了根基,如今所望,正是族中子弟能夠更進一步掌握仙門各部權柄,從而越發顯赫。

    趁著大多數子弟都已經逐漸安定,呂家老祖召起了一次朝議,打算把各部的執掌者召來述職,同時也是傳達家族決議,要各人自行用心領會。

    呂陽,鄒老,黃老,時家三兄弟等人正行於山間小路,在一群護山弟子的護送之下,前往峰上的議事殿。

    眾人行至山頂。過了重門。然後便來到一片空曠的山頂廣場,這里早已被仙門天工執事們推平,建立了恢宏的宮殿,遙遙對著青山雲海,高處的紫霄山頂。

    當呂陽等人達到的時候,其他各脈的子弟,陸續到來,眾人便各自依循著禮官和僕役的指引,來到屬於自己的座席。

    呂陽在長案前盤坐下來。

    鄒老,黃老亦在旁邊盤坐。時家兄弟等人則侍立一旁。

    其他各脈的子弟,亦各自入席。

    偌大的殿堂,頓時精英雲集,顯得很是鼎盛。

    呂陽看了看四周。呂月瑤和呂宥都沒有來,不過他並沒有感到奇怪,因為這次朝議,多是負有仙門差使的子弟前來述職,他們很是清貴,並未曾執掌具體事務。

    “三公子,這次老祖召開朝議,應該是有重大消息要向族中子弟公布,我等可要好好領會老祖的意思,好在接下來的諸事之中。與族里步調一致啊。”

    趁著朝議還沒有開始,鄒老與黃老向呂陽交代著。

    呂陽笑道:“這是自然。”

    “堂主,六世祖他們來了。”就在這時,時家兄弟的老三時墨道了一聲。

    呂陽目光向外看去,果然見到,六世祖正帶著他麾下的一批人從殿外趕來。

    呂家六世祖雖然沒有執掌緝事堂,但也在仙門的其他部堂任事,同樣都是堪以為重任的差使,並不曾辱沒一家世祖和仙門長老的身份。

    據傳聞,好像是仙門護山大陣的守備。類似於危難之際,呂陽曾經擔當過的靈山鎮守。

    他麾下的一批人大多也是修為深厚之輩,呂陽一眼便看到了不少業已達到通玄境界的高手,身上有股類似於死士的寂滅氣息,但卻並未曾斷絕生機。多半以是潛力為代價,強行提升的門客。

    呂陽收回目光。不由笑道:“時墨,你太緊張了,來了就來了,何必多言?”

    “呃。”時墨啞然,隨即面露慚愧之色,道,“是!”

    鄒老與黃老對六世祖插手蕩魔堂一事略有耳聞,不過了解得並不是太清楚,不由有些擔憂地看向呂陽:“三公子,當真不要緊嗎?”

    呂陽不動聲色道:“二老有所不知,冰、影二位堂主之事,並不是那麼簡單……”

    鄒老與黃老有些糊塗了,不過見呂陽似乎胸有成竹,他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不久之後,四世祖等人也趕來了,然後便是老祖降臨,所有人起身迎候,山呼道:“拜見老祖。”

    呂家老祖高坐在大殿正首的寶座上,正容道:“大家免禮,都就坐吧。”

    眾人各自回案前坐好。

    這個時候,作為世祖之中輩分最高的一位,四世祖主動站了出來,行了一禮,代替大家問道:“不知老祖召我等前來,有何要事相囑?”

    老祖道:“今我呂家在紫霄山落地生根,各脈子弟同心協力,共創嘉業,已有一年有余,但不知都有什麼程度的進展了。

    這次召你們回來,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相聚一回而已,同時也是我想聽聽你們各人述職,在外執掌事務,遇到有什麼難處要向族里求援,大可直言提出來,我會著人查驗,然後酌情予以幫助,或者是其他自己感到為難的事情,也大可以提出來。”

    聽到老祖這麼說,早有準備的眾人,不禁都熱切起來。

    如今一年過去,他們這些家族子弟,的確在各自職守取得了一定的進展,但也有需要向家族求援的地方。

    當即便有子弟站了出來,道:“老祖,我想提請族中,派遣一二通玄死士,助我掌控機樞局。”

    這名站出來的子弟乃是四世祖嗣下一位後輩,呂家入駐紫霄山以來,雖然沒有如呂陽一般位高權重,但也著實接掌了仙門之中一個重要的部門,乃是管理護山大陣部分功能,調理機樞的機樞局。

    這雖然並不是什麼顯赫的職位,但也十分重要,尤其是對剛剛經歷了動亂的仙門而言,正需要的是受到道祖信任的各家取代原來的十二家,不過道祖信任的家族並不單只一個,彼此之間的競爭也非常激烈。

    這名子弟似乎並不以實力見長。而是勝在處事不驚。精明幹練。

    老祖當即道:“準了。”

    有了這人作榜樣,其他子弟也紛紛進言,有的提及自己諸般難處,有的抱怨職守太難,然後便是要錢要物。

    這些子弟倒也沒有太過分索要好處,畢竟索要太多,意味著他們在各自位置做得並不太好,而且家族所有錢糧人力支援,並不都是無償的,到頭來仍然還是以各自功勛折扣。

    能夠不倚仗家族力量完成使命的。自然功勞更大,而太多倚仗家族力量,即便有了成就,也與自己無關。

    呂陽聽了一陣。也被問及蕩魔堂之事。

    蕩魔堂是緝事堂麾下武備,堂中高手如雲,戰鬥力強悍的中下乘執事也很多,有些時候,仙門大能都辦不成的事情,都是要使喚那些執事去辦的。

    在一些散修和與仙門作對的敵人口中,蕩魔堂和追風堂,捕影堂等等堂口,都是被稱作“鷹犬”或者“爪牙”的存在,由此可知其對仙門的意義。

    蕩魔堂諸事。呂陽暫時還可以掌控,也沒有什麼需要倚仗家族之力的地方,是以並無要求。

    不過就在這時,一名子弟突然站了出來:“老祖,我有要事稟報。”

    呂家老祖也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出來,但既已問完蕩魔堂,也索性跳到下一個議題,道:“講。”

    這名子弟赫然說道:“我要舉報蕩魔堂堂主呂陽假公濟私,侵占繳獲的重寶!”

    大殿突然一靜,隨即。響起了一陣驚訝議論的聲音,各脈子弟,各部堂的外姓,部屬,盡皆悄悄議論起來。

    眾人有的認識此人。有的並不認識,但無論如何。只是一名小小的金丹境界修士,竟然也敢舉報呂陽這個一堂之主,實在太出人意料了。

    此人修為不過先天四重,職守不過小隊統領,甚至是流於庸俗的雜務執事,但卻被推出來做這個惡人,眾人的目光不由意味深長,看向那人不遠處的六世祖等人。

    此人,正是六世祖嗣下的一名旁系子弟。

    “堂主。”聽到那人所說,呂陽身邊的時封等人,不禁面露驚怒之色。

    “那家夥瘋了麼,竟敢跟堂主作對。”

    “他在胡說什麼?”

    “三公子。”鄒老並看了呂陽一眼,似有詢問之意,“這人怎麼突然和你作對?”

    他倒沒有計較此人出口不遜,胡亂攀誣呂陽,只是困惑於此人的動機。

    呂陽微微搖頭,仍然沒有解釋,因為他聽到此人舉報自己假公濟私,便大略猜到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果然,那人毫無意外,矛頭直指靈龍之事:“一年之前,征逆之戰,呂陽借用執掌蕩魔堂的便利,獲得了逆賊利用龍脈繁衍出來的化身。”

    眾人聞言,頓時嘩然,同時也不有少人存著幾分驚異之感。

    一年的時間,對於修士而言,的確並不算長,不過時隔如此之久還提出來說,莫非真是掌握了確切證據不成?

    按照大多數人的想法,即使呂陽真有一些假公濟私的舉動,利用蕩魔掌的權柄為自己謀取私利,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龍脈繁衍出來的化身,即為靈龍,實在不是尋常寶物可以相提並論的。

    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呂陽獲得的好處,未免也太大了。

    呂家老祖大抵也有類似的想法,並不如何驚訝,只是問道:“你所說之事,可有實證?”

    “有。”那人振振有詞,隨即將自己掌握的一些證據擺了出來。

    眾人一看,頓時各自流露出或訝異,或好笑,或震驚,不同的表情。

    原來那人手中真的掌握不少證據,都是事關呂陽在那場戰役中反常的舉動,其中一個重要的證據就是,呂陽身為一堂之主,臨戰之時,竟然都不親自指揮大軍,而是交給麾下的二老和時家兄弟等人。

    如果當時不是平安無事,而是蕩魔堂因此而遭遇強敵,遭受慘重損傷,勢必影響到呂家入駐紫霄山的大計,甚至失去太上道祖信任。

    不過話又說回來,此事也的確可大可小,呂陽的舉動雖然多有不妥。但終究沒有惹出什麼事端。也不能因此而作為他的罪證。

    而且,當時呂陽只是無故消失,並沒有人知道他幹什麼去了,也談不上以權謀私假公濟私雲雲。

    可那人還有證據,乃是手中掌握的一些記錄。

    “一年以來,呂陽作為蕩魔堂堂主,不思勤勉歷事,反而疏於治理,將堂中諸執事身家性命置於何地?十一月前,有雷堂執事誤傷大羅門弟子……八月之前。火堂部眾遭遇伏擊……六月之前……風堂弟子死傷異常……”

    “……故此,小可鬥膽,奏請老祖以家族利益為重,撤去呂陽蕩魔堂堂主之職。並且調查其當年行徑,以敬效尤!”

    那人說了一大通,到最後,終於圖窮匕現,直指呂陽執掌不力,理當撤去蕩魔堂堂主職位。

    那人已經說完,便停住了口,偌大的議事殿,頓時陷入一片怪異的寂靜之中。

    眾人聞言,各自若有所思。也沒有再小聲議論或是私下里交流,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而老祖亦是沈靜無言,並沒有因為這人的一席話就大發雷霆,責問呂陽如何將對家族戰略極其重要的蕩魔堂丟下。

    有些人註意到,就連被談及的當事人呂陽自己,亦是面上沒有絲毫異樣的表情,好像那人舉報和彈劾的並不是他,而是另有他人一般。

    直到過了一會兒,呂家老祖才看向呂陽。問道:“呂陽,此事與你有關,有什麼想說的?”

    呂陽平靜地走了出來,越過各懷心思的眾人,走到與那人平齊的殿堂中央。道:“我請辭堂主之職。”

    六世祖聞言,頓時驟然變色。

    呂玉昊一直註意著呂陽的反應。也不由得流露出一絲驚異之色。

    “請辭?”

    站出來舉報和彈劾呂陽的那人聽到呂陽如此說,也不由得投去異樣的目光。

    而鄒老等人和時家兄弟,殿中諸人,亦是各有各的反應。

    呂陽繼續道:“蓋因這位族兄所言,擲地有聲,大義凜然,呂陽聽了心中慚愧,思慮過往種種,的確無顏繼續擔當家族賦予的重任,在此我想奏請老祖,不如讓這位族兄取代我。”

    直到此時,呂陽都還沒有獲知身邊那名子弟的名字,也不大清楚其身份,但並不影響他將對方推出來。

    對此,呂家老祖只是板起了面孔,訓斥道:“胡鬧!蕩魔堂為緝事堂麾下第一堂口,堂主之位,也是族里重要決議,豈是你想請辭就請辭的,還推舉別人,輪得到你來推舉嗎?”

    呂陽聽到,不由苦澀一笑,似乎對呂家老祖這個反應也有些無奈。

    然而六世祖和呂玉昊等人聽到,面色卻更加難看起來。

    雖然老祖的確是訓斥呂陽,但顯然,完全沒有提到要點。

    而且老祖所言,也的確是事實,蕩魔堂堂主之位相當重要,並不是誰說誰撤換,推舉誰上位,便能在倉促之間決定的,當初選定呂陽做這堂主,一是平衡權柄,二也是為了給族中年輕一輩樹立標桿,有著別人無法取代的意義。

    更深一層來講,六世祖等人,也從來沒有想過真的借助此事將呂陽推下此位,針對這一點發難,卻是另有所指。

    “老祖。”聽到呂陽竟然推舉自己,那人也不由得有些驚異,但醒悟過來,卻是大急。

    他舉報呂陽假公濟私,豈是為了自己當蕩魔堂堂主?

    這個位置,又豈是他這樣的金丹修士能坐得上的?

    別人聽到,會怎麼看待他?

    “你下去。”沒等這人辯解,呂家老祖卻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無事生非,成何體統!”

    那人聽到,頓時面色慘白。

    殿中眾人,也不由得投之以憐憫或者幸災樂禍的目光。

    誰都看得出來,此人只不過是一個小卒子,針對呂陽也並非他本意,不過,老祖明知這一點,還要作出如此評語,將他訓斥為無事生非之輩,是何用意?

    這擺明了就是要將責任推到他的身上,給整件事情下定論啊。

    既然他是無事生非的小人,那麼剛才所言之事,便是小人搬弄是非,完全捕風捉影了,呂陽假公濟私,擅離職守,也不必再提起。

    那人哆嗦著,神情淒然,但面上湧現一陣猶豫掙紮之色,卻也沒有過多辯解,長拜辭謝道:“是。”然後便依言下去。

    就在這時,六世祖身邊,一名法相境修士突然站了出來,朗聲道:“老祖,呂陽的確有損及家族利益之舉,不懲戒不足以正家風,萬不可如此輕率決斷啊。”

    眾人不禁嘩然。

    這人是六世祖身邊一名高級供奉,本身也擁有法相境的修為,論身份地位,的確比剛才那名小小的金丹修士高出不少,但再高也只是供奉而已,竟然敢直言老祖輕率決斷,還推翻了老祖剛才的定論。

    這當真是膽大包天!

    卻見那名法相境修士一咬牙,抖出一份湧動著淡淡神識氣息的長卷,道:“剛才蘇執事所言,另有明證,還請老祖裁斷。”

    呂家老祖的面色,頓時陰沈起來。

    哪怕剛才那名金丹修士彈劾呂陽,而呂陽也兒戲一般直接請辭,還推舉金丹修士取代他,呂家老祖的面色都沒有怎麼改變。

    直到見到這名法相境修士也出來湊熱鬧,他才意識到,有人要借機生事。

    不過目光移向法相境修士抖出的長卷,他的面色,卻又再次變了一下。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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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1章 老祖心思

    思索了一陣之後,呂家老祖終於開口道:“這件東西,呈上來。”

    “是,老祖。”法相境修士恭敬道。

    呂家老祖接過侍者遞上的長卷,探查一番,沈吟不言。

    大殿再次陷入了詭異的沈靜,所有人皆看著那個長卷,心中暗暗好奇,究竟會是什麼東西。

    老祖方才明明偏向於呂陽,不欲追究所謂假公濟私和擅離職守之事,而今,態度卻似乎有些耐人尋味。

    “呂陽,你有什麼話說?”沈吟了一陣之後,呂家老祖讓人將長卷傳了下去,卻是叫呂陽自己查看。

    呂陽起先也有些好奇,但接過之後卻意外發現,這是一張封存著元靈之氣的卷軸,里面別無他物,只有一縷淡淡的澄黃靈氣湧動在其間。

    這股靈氣與他身上的氣息極為相近,雖然經過祭煉之後,已經顯現出不同的性質,但仍然可以看出,明顯同出一源。

    “這也是靈龍氣息?”呂陽不禁心中一動。

    除了仙門的羽化靈池,諸天之中,恐怕再無其他地方的靈氣會與自己此時的氣息接近了。

    仿佛察覺到呂陽的疑惑,那名獻出長卷的法相境修士解釋道:“這是我從仙門求得的一杯靈液,此靈液,出自一個地方,想必呂陽公子能夠猜到。”

    “不曾想到,你們為了調查我,連仙門都求上了。”呂陽心中微寒。

    這些人不可能求得進入羽化靈池提升境界的機會。但得到一杯靈液。或者一股氣息,卻是可以做到的,不過,這顯然也不是容易辦成的事情,也不知道為此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

    真是好心機,好本事!

    “那長卷是什麼東西?”

    “發生什麼事了?”

    看到這一幕,眾人不由感到好奇,但見老祖除了將長卷給呂陽看,並沒有其他表示,也只好按捺住打探的心思。靜心等候。

    老祖再次問道:“呂陽?”

    呂陽道:“老祖,請恕我見識淺薄,這東西我並不認得。”他直接否認了法相境修士指認的事情。

    “而且,此物又能證明什麼。取來一縷與我氣息相近之物,便說我擅離職守,世間恐怕沒有如此無理之事吧?”

    “呂陽,你還敢狡辯!”本以為明證一出,呂陽便只能乖乖俯首認罪,但卻沒有想到,他竟來了個抵死不認,法相境修士也不由得大怒,喝道,“此物乃是我從仙門求來的羽化靈池靈液。在場的諸位族人也可以見證,此物與你身上氣息是不是同出一源?”

    呂陽冷冷笑道:“是有那麼幾分相似,不過,又待如何?”

    “如何?”法相境修士同樣冷笑,“這便足以證明,你之所以能夠如此之快晉升圓滿,是得了龍脈分身的好處!”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在場的呂家子弟,大多數都是在呂陽之下境界,因此。最初之時,還沒有發覺他的氣息異常。

    而在場之中,少數能夠感覺得到呂陽已經晉升圓滿的,也多是城府深沈之輩,並沒有立刻將自己的懷疑說出來。直到這時被說破,眾人才恍然發現。原來呂陽已經在不聲不響之間,晉升到了尋常子弟無法企及的境界。

    一股微妙的異樣情緒,頓時升騰在各脈子弟心間。

    眾人安靜地聽著法相境修士繼續指認:“而且據我所知,你所得的靈龍並不單只一條,就算到如今,都還有私藏,你不但不取出來獻與家族,反而一直隱瞞至今,究竟是何居心?”

    慷慨的質問之聲,蕩響在殿堂之中。

    “不好。”聽到法相境修士的這句質問,鄒老與黃老,這才了解到了事情的起因,也由此知道,為什麼六世祖要針對呂陽,以及六世祖究竟掌握了呂陽的什麼把柄。

    不曾想到,竟然是這麼一件事。

    “誅心之言,這是誅心之言啊!”鄒老悄然對黃老傳音道。

    “不錯。”黃老聞言,不由得有些憂愁地點了點頭。

    按照常理,家族實行寬厚的治家之道,族中子弟但有際遇,也是各人的緣分,家族不但不會加以阻礙,反而還會加以大力支持,只有如此,才能栽培出天才的子弟,而這些天才的子弟,也能最終得以成長,然後反哺家族。

    如果呂陽只得到一條靈龍,而且,通過祭煉靈龍,吞噬元氣,造成無可挽回的既成事實,那麼,便是再如何貪鄙的小人,只要心中還留有幾分明智的話,都只能無奈接受這個事實,最多就是在背後暗罵幾句,或者酸酸地嘆息一聲,感慨其好運。

    誰都知道,一旦晉升到圓滿境界,且又如此年輕,擁有大把的壽元和時間可以揮霍,將來幾乎便是家族世祖一級的人物,再不濟也是家中尊長,尋常人等是萬萬得罪不起的。

    更有極其微小的機會,此人能夠一路突破到道境,成為相當於老祖一般的存在。

    與其為了不可挽回的事情得罪如此前程遠大的人物,倒不如坐享其成,反正呂陽成長起來,與呂家並沒有仇怨,同樣會反哺呂家,這才是興旺昌隆之道。

    但現在,得知了呂陽身上還有另外幾條靈龍,眾人的心思立刻又變得不同了。

    明明知道這件事情其實並沒有什麼道理,也知道,如此施為,勢必得罪呂陽,他們還是忍不住都要生起貪欲。

    得罪圓滿境修士?得罪未來的道境巨擘?

    假如自己沒有機會,當然要擔心,但自己也有機會晉升圓滿,晉升道境呢?

    這一切。都變得值得了!

    很自然地。幾乎所有的人都忽略了族中子弟但凡得到天材地寶,是否應該要奉獻給家族的問題,幾乎所有的人,此時考慮到的都是如何才能夠探明呂陽究竟還私藏著什麼樣的寶貝,如何才能夠從他手中把這些寶貝弄出來,給大家分享。

    甚至有幾名自恃出身尊貴,有希望競爭此物的年輕公子,禁不住將不善的目光投向呂陽。

    萬一……萬一真的能夠逼迫呂陽交出靈龍,他們可是受益的啊!

    “居心?哈哈哈哈……”這個時候,呂陽卻仿佛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一笑。哈哈大笑起來,“這位前輩,你居然問我有何居心!”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突然變得冷峻無情:“這話。恐怕應該由我來問你才對!”

    法相境修士被他逼視,不知為心,心底竟猛地生起一股寒意,但眾目睽睽之下,斷然沒有退避的道理,而且此時也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只得沈聲怒喝道:“呂陽,你不要再轉移話題了,現在是我問你究竟有沒有私藏靈龍!你假公濟私。利用蕩魔堂執事這股力量得到重寶卻不予家族,甚至連報備一聲都未曾做過,豈不知這是忘恩負義之舉!”

    “屁話,換作你得到如此重寶,會上報與家族知曉?”眾人心中不由暗道。

    但不得不承認,此事落在自己身上,固然是一千一萬個不肯,但落在別人身上,卻似乎應該是上報家族才合理?

    用在自己身上的標準,與用在別人身上的標準。自然是不同的。

    諸脈子弟都不好表態,繼續沈默。

    法相境修士一席話,竟說得齊族上下,無不噤聲,沒有一人出來替呂陽辯解。也不禁有些自得,不過他察覺到六世祖一番眼神暗示之後。又不由得面色一懍,轉而進入正題:“當然,念在你一時糊塗,至今悔悟猶未為晚,只要你能把自己所得的靈龍獻出來,交予家族分配,不但沒有過錯,反而還是大功一件!”

    眾人聽到,心底也不由得暗暗贊同。

    靈龍之事,他們了解並不太深,不過來到紫霄山後,多少也對龍脈和羽化靈池有所了解,即便是不了解的人,剛才大家私底下神識傳音,如今也知道這物背後所代表的涵義了。

    這是有望晉升圓滿,甚至助人晉升道境的神物啊,得到此寶,家族興盛壯大,還有什麼懸念?

    當然,不能單只考慮家族,還要考慮自己這一脈是否能夠得到好處,如果都是由其他各脈獲得好處,自己反而要仰其鼻息而生存,那就不妙了。

    一時之間,眾人各懷心思。

    呂陽卻冷冷笑道:“看來你做了很多功夫,明知沒有這回事,還要硬誣到我頭上。”

    “都到這時候了,你還嘴硬!”法相境修士看著他,道,“豈不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呂陽聞言,繼續冷笑,但卻突然一轉身,翻手之間,一道雷芒在掌間湧現。

    這道雷芒,並不同於他通玄境界之時所祭的真雷,而是蘊含著一絲諸天之中最為強橫的雷霆氣息——劫雷的雷芒!

    與真正的劫雷相比,這道雷芒還非常弱小,甚至可以說似是而非,但也已經有足三分神似,仿若照貓畫虎。

    宛如天開辟地之初的一縷靈光,又似破除黑暗,便得天地光明大盛的晨曦,光亮閃現後,議事殿中的一切,仿佛都已經陷入時間停滯的幻景之中。

    眾人驚訝地看著呂陽忽然轉身,毫無拖泥帶水地跨出一步,手掌重重地按在了那名法相境修士的身上。

    法相境修士沒有絲毫反應,但身上穿戴的法衣、寶甲,以及其他幾件能夠自行護主的靈寶卻自動亮起了光芒,全都噴湧而出。

    但呂陽掌間的光芒徹底穿透了這些寶物,瞬息之間,穿透過去。

    “轟!”

    法相境修士的身體重重地拋向大殿的另一角,轟然一聲,撞在壁上。

    等到眾人反應過來之時,那法相境修士已然神魂出竅,再也無法留在肉身之上了。

    眾人只看到,一股股雷光籠罩了他的神魂之軀。不停地慘叫。顫抖,身上氣息也越來越弱,眼看著就要徹底消散在天地之中,形神俱滅。

    就在這時,坐在上首的呂家老祖,冷哼一聲,憑空召出一口通體墨紫的葫蘆,祭了出去。

    “收!”

    一道毫光湧現,籠罩那被雷芒纏體的法相境修士,轉瞬之間便將他收了進去。

    “是療傷之寶。養魂葫蘆。”

    “這葉老,小命保住了。”

    眾人見此,不由得各自流露出怪異的神色。

    他們看看一臉桀驁的呂陽,又看看面色陰沈的老祖。突然感覺,有些事情,真的不要想得太美。

    指望老祖偏向眾人,判罰呂陽交出靈龍,給予大家,看起來似乎並沒有那麼困難,但實際上,當真容易麼?

    不錯,此物掌握在各人手中,意義重大。幾乎哪一脈得到了它,便相當於得到了一名穩保能夠晉升為圓滿境界的高手,甚至於,擁有修成道境的潛力。

    但不能忽略了,栽培如此高手,也是要付出巨大代價,以及數以百年計時間的,而對家族來說,栽培如此高手的代價,也是一個沈重的負擔。當然還是天資越高的弟子消耗的代價越小,甚至於,不必付出什麼代價,直接得以晉升,就像呂陽一般。

    對於老祖而言。真的只需要坐享其成,便已經足夠。

    他所要做的。並不是關註把靈龍分給哪一脈子弟的問題,而是關註如何籠絡呂陽,使之保持對呂家的感恩和忠心,甚至於,徹底將血脈融入呂家。

    呂陽本身並無血親,只要娶了呂家女子,他的嫡子嫡孫,也有一半呂家血脈,這就足夠了。

    就算是呂家嫡系子孫,娶了外人為妻,生出來的子女,不一樣也只有一半呂家血脈?

    至於分到各脈,相當於左手交到右手,有必要麼?

    而且呂家老祖是個白手起家的人物,自己也是從突遭奇遇的平凡小子過來的,深曉呂陽這種氣運過人的幸運之輩的心思,當真沒有必要糾纏於那些微末小節,只要抓住關鍵便足夠了。

    維系一家凝聚力的東西,血脈雖然重要,但也絕不僅僅只有血脈這一點,還需要有足夠的認同,足夠的利益結合,如果沒有這些,大難臨頭,各奔東西,家族也不可能成為家族。

    眾人想通這一點,原本有所期盼的心思,也不由得動搖了。

    而且族中也早有傳聞,老祖之所以一直都對嫡家和蒼茫呂家另眼相看,就是有感到這幾脈勢力太單薄了,無法與其他世祖的子嗣對抗,所以他令呂月瑤拜得道玄天尊為師,又賜不亞於靈龍的仙丹重寶予呂宥,說不定,他還樂於看到呂陽崛起,然後將靈龍分給這幾脈的子嗣。

    “呂陽,你太放肆了。”

    正在眾人心中暗自猜測老祖的態度時,老祖開口了。

    他看著呂陽,沈聲道,“即便葉龍揭破你的所為,也不該惱羞成怒對他出手,如此施為,置家族禮法於何地?”

    呂陽默然回首,看著呂家老祖,並不答複。

    呂家老祖微嘆一聲,卻是道:“你為我呂家外姓之中最為傑出的子弟之一,自然要為其他子弟作出表率,但如此處事,實在令我失望,從即日起,家族的供養,包括仙門俸祿,都罰沒了,六十年供養和俸祿充公。”

    “這……”

    眾人聞言,不禁訝然。

    就連呂陽自己也有些吃驚。

    說實話,要不是呂家老祖此時提起,眾人幾乎都還忘了,呂陽作為高階修士,以及仙門的候補長老,都是各有一份不俗的收入的。

    其一為依靠修為獲得的供養,大概是虛境以上修士,一至二萬每月。

    其二為仙門俸祿,對其執掌事務的補貼,這筆靈玉略少一些,從數千到數萬不等,蕩魔堂執事,大抵有二萬五千余。

    兩者相加,最多也就是四、五萬。

    一年至多也就是六十萬。

    六十年,三千六百萬。

    對於尋常修士而言,這是一筆可望而不可即的巨財,但對有本事的高階修士,真的不要太少。

    據傳,呂陽此人擁有獄界的收成分紅,每年都能獲得近億的財富,再加上執掌蕩魔堂的各處油水,隨便什麼地方撈一筆,都抵過這些供養和俸祿了,說白了,這些就是給沒有本事弄錢財的修士補貼煉氣所需的而已,如果光指望著靠這些財富而活,那積攢近百年,才僅僅只夠購買一件堪以匹配自己境界的法寶,就不要提供養子孫,發展勢力了。

    呂家老祖只言也未提及剛才那人受到重創之事,宣布了對呂陽的懲罰之後,又對左右道:“議事殿中無禮,該作何懲處?”

    “稟老祖,理應驅逐出殿,回府反省三月。”一名族老會意答道。

    族規之中,對於殿前失儀,行狀無禮,也的確有類似的懲罰規矩,不過顯然,呂陽在殿中出手傷人,絕不僅僅是無禮那麼簡單了。

    呂家老祖眼見如此,卻只言無禮,其用意可見一斑。

    他言道:“那好,雖然呂陽是蕩魔堂堂主,並非一般子弟,但也不可輕饒,來人啊,給我趕出去。”

    議事殿中,早有高手侍衛守在殿外,聽到命令便湧了進來。

    “走。”

    這些都是家族之中,僅僅聽命於老祖的近衛,也不管其他人怪異的目光,上前押住呂陽便要帶走。

    呂陽也有些發怔,但想了想,卻不由得笑笑,任這些侍衛把自己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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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23 16:52:53 |只看該作者
第692章 深夜賜丹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呂陽離開,但卻不能言,因為所有人都看出,自家老祖偏袒於他,根本不曾考慮過逼迫呂陽交出靈龍,分於諸脈。

    六世祖也不能言,他面色陰沈,看著呂陽被侍衛帶走,老朽的面龐上湧現一絲激動的暈紅。

    “太爺爺。”呂玉昊低低地喚了一聲,暗中傳音道,“這……這該怎麼辦?”

    六世祖沒有回答。

    鄒老等人不好繼續留在殿中,尋了個機會,也告辭離去。

    朝議繼續進行,但在場諸人卻已去失了談論呂陽的由頭,因為此時呂陽已經被趕出,責令閉門思過,而且眾人散去之後,回去打探一番,這才發現,老祖的近衛竟然真的把守在呂陽府中,不給他外出,也不許外人造訪。

    一些想要趁機打探靈龍消息的呂家子弟,只得作罷。

    ***

    離開大殿,回到府中,天音仙子不由感到困惑不已,問呂陽:“呂家老祖怎會幫你?還有,你當殿傷人,幾乎險致那人身死,未免也太大膽了吧。”

    呂陽此時已經被禁足在府中,思慮前因後果,也不由得對老祖的心思有了幾分猜測:“你當我是真的惱羞成怒殺人?只不過是做給在場諸人看,以及展示武力罷了,族中諸人該當知道,我呂陽並不是個可欺之人,就連法相境修士,在我手中,也只不過如螻蟻一般弱小。”

    “你就不擔心呂家老祖反而對此心生忌憚。對你嚴加提防?”

    “當然擔心。不過,他只以為我現在還剩一條靈龍,又豈會有過分的舉動?”呂陽不由笑道。

    這是非常重要的一點。

    六世祖是打探出來了,呂陽曾經擁有靈龍,並且知道呂陽借助靈龍元氣晉升圓滿,但他卻難以摸清,呂陽究竟還剩下多少靈龍。

    半條,一件,還是更多?沒有弄清楚這一點,呂家上下。誰也不敢輕言處置呂陽,而不輕言處置呂陽,就難以弄清楚。

    “現在暫時可以安心了,老祖下定了決心袒護我。合家上下,也沒有人拿得出行之有效的辦法破除僵局。”呂陽篤定道。

    天音仙子道:“其實他們想要打破僵局也不難,難的是如何收場。”

    當日夜里,呂陽預料之中的一些造訪者便來了,不過這些人在門前便被老祖的近衛攔了下來。

    “老祖有令,蕩魔堂主呂陽閉門思過,除其門人之外,其余人等一概不得入見。”

    “這……”來人不禁遲疑了一下,在燈籠和月光的照映之中,從黑暗中顯露出臉龐來。竟是大易蒼茫的呂宥,“老祖何時有過這個命令?”

    他當時並不在殿中,事後聽聞,這才找上門來打探消息。

    他倒不是惦記呂陽手中的靈龍,因為呂陽即將成為他的孫女婿,到頭來,好處還是落在青陽峰一脈。

    而且他也曾經服食過仙丹,仙丹之效,絲毫不亞於靈龍,之所以一直壓制自己的修為不予晉升。乃是為了收羅更多堪以度劫的寶物,對付成道之劫。

    如果沒有把握度劫的話,他甚至只能終生壓制修為,這一點也不是得到靈龍可以改變的。

    他想要尋找呂陽,是要問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如何才能將此事的影響壓下。免得旁人惦記上。

    老祖的近衛卻一點臉面也不給他,直言道:“回去吧,不走的話,休怪我等無禮了。”

    “你們……”呂宥的面色冷峻,但想起對方是老祖近衛,也無可奈何,搖搖頭轉身離去了。

    他的身旁,一位一襲白衣的女子出現,卻也是跟著離去。

    她正是呂月瑤,聽聞呂陽之事後,急忙從師尊處趕回來,想要尋找呂陽商議一番,但卻沒想到,自己連呂陽的面都不得而見。

    呂宥對呂月瑤道:“月瑤,看來我們是白來這一趟了。”

    呂月瑤問道:“宥長老,你覺得老祖是什麼態度?”

    呂宥直言道:“我倒覺得,我們可以放心了,老祖如此施為,其實也是告訴別人,別想趁著這個機會打呂陽的主意,連我們都不得其門而入,其他想要趁機拉攏、收買,甚至是威脅的人,也不會有機會糾纏他,等到一段時間過去,誰還敢舊事重提。”

    呂月瑤思索了一陣,也不由得點點頭:“希望如此吧。”

    呂宥感慨道:“這小子,真是成長起來了,得了好處竟然悶聲不吭就吞下,不過他的運道,嘿,還真是沒得說!”

    呂月瑤沒有言語,良久才贊同道:“的確。”

    呂宥和呂月瑤來過之後不久,其他諸多呂陽或認得,不認得的族中子弟,也紛紛前來。

    不過連呂宥和呂月瑤都見不到呂陽,這些人更加不可能進去,全都被近衛喝了回去。

    這些近衛,修為大多在虛境之上,但真正有威懾的,並不是實力如何強悍,而是其所代表的老祖的態度。

    老祖不準他們尋呂陽說和,無論是求沽也好,威逼利誘也好,強索也好,誰都不準打靈龍的主意。

    這些呂家的子弟們,頓時便紛紛敗退了。

    ***

    當族中子弟紛紛前往呂陽去求見,但卻都被擋下時,一位老態龍鐘的垂暮老人,突然出現在六世祖的府中。

    這位老態龍鐘的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呂家老祖。

    準確來說,是他的一具凡人肉身。

    族中子弟鮮少有知道他的存在,也沒有必要知道,因為道境巨擘只要願意,且又擁有足夠的精力和付出相應的代價。都可以化身萬千。演化成為紅塵萬眾,各種不同的形態。

    呂家老祖的到來,並沒有驚動其他人,甚至就連六世祖府中的奴僕,都沒有幾個知曉,以致六世祖聽聞老祖來訪,連忙出來迎駕,惶恐道:“老祖,您怎麼來了?”

    呂家老祖揮退眾人,打量了一番六世祖。冷笑道:“你這不肖的東西,真是好算計!”

    六世祖聞言,猛地一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他不知道老祖為何前來找他。也不知道,老祖究竟看出了他的什麼打算,但卻知道,老祖就是家族的天,就是砥柱。

    訓斥他不肖,豈不是說,家族對他有所不滿?

    六世祖滿面惶恐,悵然道:“老祖,我……”

    呂家老祖看著他,問道:“你還有什麼話可說。難道想告訴我,意圖謀奪呂陽的靈龍,是為家族興盛?”

    六世祖道:“老祖請息怒,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老祖喝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六世祖慚愧道:“我的確是為私心,不過,我已嚴加克制,並不敢因此而毀家族團結根基,也不敢因此而使得呂陽對族里生有怨恨。”

    “你為奪呂陽靈龍,是為自私,這一點我並不怪你。畢竟也算是有上進之心,但錯就錯在,你不該將此事激化,甚至鬧到殿上來,朝議之事。乃是召集族中子弟商議正事,豈可為一己之私相鬥?”

    “尤其你為一家世祖。竟然連個新近崛起的藩屬也鬥不過,簡直不堪忍睹!”

    呂家老祖道:“還有臉說,不敢使呂陽對族里生有怨恨?如果他真被你們奪去奇遇,如何會不怨恨?”

    六世祖愧不能言,也不敢再狡辯。

    其實在他看來,有沒有怨恨不要緊,關鍵是有沒有反抗家族的實力,但他並沒有想到,呂陽晉升圓滿之後,實力已然達到一個深不可測的境界,一經展露,便震驚了能夠真正看懂的高人。

    他所展露出來的實力和潛力,讓呂家老祖頓時便下定決心袒護他,因為這麼做對家族的利益更大,而謀奪他的靈龍,轉為栽培其他子弟,未必能夠成器。

    也正是因為意識到了這一點,議事殿中,他才沒有繼續緊逼下去,而是一擊不中,立刻收手,這才是他所說,不敢使得呂陽對族里生有怨恨的原因。

    訓斥了六世祖一通之後,呂家老祖終於才止住怒容:“你錯就錯在,為奪靈龍,帶了不好的頭,我今日來,也並非是為責備你,而是要讓你明白,身為一家世祖,該有何等的眼光和見識。”

    “老祖,我錯了……”六世祖雖然已經是一家世祖,在老祖面前,卻仍然得做孝子賢孫,可憐巴巴地認錯。

    呂家老祖微嘆一聲,卻是說道:“你先起來吧。”

    六世祖訥訥而起,看著呂家老祖,眼底卻流露出一絲不解。

    老祖來到這里,責備不像責備,安撫不像安撫,到底是何用意?

    呂家老祖又道:“你當真以為,一兩件能夠助人晉升圓滿的寶物,或者仙丹,便是家族興盛的根基?真是愚蠢,如果單只得到這些東西,便能造就一個強盛世家,諸天之中,豈不早已有無數強大家族,又豈還有我們呂家崛起的機會?”

    “這……”六世祖怔了一下。

    老祖所說,他其實並不太贊同,因為據他所知,諸天的大部分家族,還真是因為強者眾多而崛起的,而他呂家之所以能夠成為其中的佼佼者,就是因為老祖擁有道境實力,堪以為家族砥柱。

    別的家族空有圓滿境強者,而沒有道境高手,所以,並不如他們呂家興盛。

    呂家老祖見他神色,便知他還是有些不以為然,不由痛惜道,“空口無憑,我只告訴你一件事情,像這般的仙丹,其實在我們道境修士看來,並不算是如何珍稀,你便當知道了,你們為先天修士,眼中有的只是機緣,重寶,豈不知還有更加重要的東西!”

    六世祖聞言,有些驚異,萬萬沒有想到,能夠造就無數高手的機緣,重寶,在老祖口中,竟是如此無足輕重。

    而聽他口氣。哪怕就算是這般的東西。他手頭也擁有不少。

    並沒有他們想像那麼重要?

    呂家老祖見六世祖還是不信,沒有解釋太多,只是從懷中掏出一口通體碧綠的葫蘆,輕輕一磕,兩道毫光從里面飛了出來。

    仔細一看,那並不是什麼毫光,而是兩枚圓溜溜,金燦燦的丹丸。

    剎時之間,滿室異香撲鼻,靈氣翻騰。連著整個府邸的守護法陣都被驚動,靈光陣陣。

    法陣之內,仿佛響起了陣陣經文梵唱之音,又似電閃雷鳴。龍吟虎嘯,諸般不能言,不能視,不可思議的深邃意蘊從中湧現出來,充斥滿整座府邸。

    恍惚之間,六世祖好像看到了,深邃的水潭之中,一抹龍鱗浮出水面,宛若長蛇的身軀在里面翻了個身,激起浪花陣陣;另一面。卻又是一座蒼茫的大山深處,身長數丈的吊睛白額在虎在奔騰,虎嘯之聲,震動山林。

    看到如此異象,六世祖身軀劇震,眼中流露出一抹不可置信之色,震撼道:“仙丹?”

    仙丹為萬古之中,最為神奇的一種丹藥,其神效遠非尋常丹藥可比。

    而呂家老祖此時取出的,正是仙丹級別的丹藥無疑。

    呂家老祖蓋上葫蘆口。只一翻掌,這兩枚丹丸的所有靈光便仿佛夜明寶珠被盒蓋掩住,全部內斂下去,然後,這兩枚丹丸好似太極圖中的兩枚陰陽遊魚。靈動地在他掌中盤旋,轉動著。顯得異常靈動。

    “不錯,這兩枚正是仙丹。”

    仿佛看出了六世祖的疑惑,呂家老祖道:“當年我曾機緣巧合獲得仙丹,而後轉賜呂宥,這件事情,你也知道,不過當時我所得並不只有一枚仙丹,而是多枚。”

    “多枚?”

    六世祖幾乎險些失聲驚呼。

    早便知道,老祖早年曾有奇遇,得過仙丹,但具體有多少,並沒有人了解,本也以為全部都被老這衣服食,或者賜予了膝下子孫,但卻沒有想到,竟然一直留在手中。

    多枚仙丹啊,這是何等的底蘊?

    六世祖恍然,隨即回過神,忍不住問出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老祖,敢問你為何不將它們分予諸脈,反而秘而不宣?”

    呂家老祖業已晉升道境,對這仙丹,需求自然不大,而若賜予子弟,便可以造就更多的高手,他當真有幾分不解,為什麼老祖不這麼做。

    “你是覺得,將此物分發下去更好?”呂家老祖道,“我之所以不拿出來予各脈平分,就是怕你們不思上進,反而將精力投在無謂的內鬥和爭寵之間,只可惜,你們不解我用意,終於還是生出如此事端。”

    淡淡的一句解釋,勝過千言萬語。

    直到此時,六世祖才知道,靈龍此物,其實也不過是類似於仙丹的重寶,在自家老祖眼中,遠遠不及族內的團結和穩定重要,而他之所以不拿出來,就是怕子孫過多依賴於此物,整天只計較著彼此嫉妒,眼紅,怨恨分配不公,所以幹脆大家都不要得到,各憑本事修煉晉升。

    這才是老祖的良苦用心。

    相比不經努力而依賴老祖庇蔭,直接晉升圓滿之境,通過自己努力修煉出來的圓滿境修士,無論心性,品行,無疑更加優秀,將來有可能為族里帶來的利益也更加巨大。

    試問,身為老祖,又怎麼會舍本逐末,自毀子孫勤勉奮進的向上之心?

    呂家老祖又道:“不過事到如今,為免你們亂來,也只能將這兩枚仙丹賜下了,你的資質雖高,但卻缺了幾分成就道境的機緣,所以不該由你來享用,且在子嗣之中挑選兩名堪足承受藥力的子弟服食吧。”

    六世祖鄭重地接過仙丹,自用靈寶錦盒封好,內心之中,不由五味雜陳。

    他收起仙丹,感激地對面帶期許之色的呂家老祖道:“老祖,我曉得您的意思了,我的眼光的確太窄,竟然妄想爭奪同族子弟的重寶,而沒有看到外面世界更多可以爭奪的好處。”

    呂家老祖不久之後便回去了,六世祖在房中想了想,越發覺得,老祖前來賜丹,別有深意,於是命人召來自己嗣下的呂玉昊。

    呂玉昊夜里被急召而至,不由有些幾分不解,帶著些許遲疑,試探道:“太爺爺,您這麼急召我來,可是想到什麼對策了?”

    六世祖不由嘆了一聲,道:“玉昊,不要再打那呂陽的主意了,此子有老祖護佑,我們不可能從他手中奪得靈龍。”

    呂玉昊面上,頓時流露出了深深的失望之色。

    其實在殿上之時,他也已經看出,成功的希望不大。

    “真是失算了。”呂玉昊嘆道,“說到底,我們還是錯估了呂陽所得的好處,以及進步之大,早知道呂陽如今的實力遠超尋常,而老祖又偏向於扶持他,就不能單靠著挾制大家貪念而達成目的了。”

    不知為何,六世祖看著自家子孫如此感慨,忽然生起一股難以遏止的寒意,連忙對呂玉昊道:“玉昊,剛才老祖駕臨了這里。”

    呂玉昊一怔,旋即小心翼翼地問道:“太爺爺,老祖他……究竟是何心思?”

    六世祖道:“老祖並沒有說旁的,只是賜給了我一枚仙丹。”說著,他不顧呂玉昊震驚的神色,便將剛才得到的仙丹之一取了出來。

    “我嗣下之中,唯你最有資格享用這一枚仙丹,且服下吧。”

    呂玉昊聽到,久久無語。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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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3章 呂陽托夢

    其實呂玉昊在趕來這里之前,對老祖偏幫呂陽,也的確存著一絲不滿之心,只不過因為此事涉及不孝,並不敢將這一絲不滿表現出來,甚至連提都不敢提起。

    不過,在見到這枚仙丹的一刻起,所有的不滿,都變得煙消雲散,徹徹底底消失了。

    “老祖居然還有仙丹?”

    這件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直到這枚仙丹真的落在了自己手中,方才越發覺得震撼。

    他突然也有些理解了,如果自己坐在老祖的位置,明明手中擁有多件珍貴之極的重寶,卻看族中子弟為它爭來奪去,該是何等的無奈和失望。

    而此刻,老祖既拉攏了呂陽,又撫平自己的怨憤和不滿,手段和心機,當真是叫人不得不服。

    “別胡思亂想了,玉昊。”

    六世祖關愛地看著呂玉昊,心中多半也是和呂玉昊一般的感慨和嘆服。

    “你有不錯的潛力,當務之急,是好好利用這份潛力才是,之前是我錯了,竟讓你去摻和那些勾心鬥角之事!”

    他安慰了一下自己嗣下這名最為傑出的才俊,然後便開始對他耳提面命,提點起閉關參悟圓滿之道的要點來。

    ***

    呂陽並不知道,此時自己的幾名對手,心態已經發生了徹底的轉變。

    家族之中,一場無形的內鬥危機就這麼被呂家老祖輕巧地壓制下去。然後抹得煙消雲散。

    他只是每日在府中參悟神魂之道。尋找幫助丁靈投胎轉世的辦法。

    青陽峰那邊,他已經去信說明情況,讓師姐不必過於憂慮,而西海那邊,同樣修書一封,托四世祖轉交十世祖,以便將提親之事提上日程。

    這件事情並不涉及利益之爭,而且他如今在呂家年輕一代之中的地位難有人比,想必十世祖也沒有絲毫為難的必要,相反。還會因為對家族有利,幫他辦理得妥妥當當。

    幽暗的密室之中,清香浮動,煙氣繚繞。仿佛開天辟地之中的混沌狀態。

    在這一片混沌的幽暗之中,幾縷火點時明時滅,是點燃的香柱在靜悄悄地燃燒著。

    呂陽在這一片幽暗寂靜之中,祭出了自己的神魂。

    神魂出竅之術,源自於中乘境界的脫胎境,只要修煉到先天五、六重的修士,大多已經能夠做到。

    不過做到這一點並沒有絲毫意義,就好比咿呀學語的嬰兒已經擁有了說話的能力一般,還是毫無意義的囈語,甚至於。能夠叫喚親人,表達自己的意願,仍然還不算是真正的說話。

    只有成長之後,了解世情百態,方才真正為人,而說出的話語,才有堪以為人的水平。

    神魂之道其實也與這相近,元胎之境,只是凝出神魂之軀,在先天道體的基礎上。把神識凝煉起來,而只有達到虛境以後,能夠感悟虛空元氣,時時利用天地之間的元氣壯大己身,一直到能夠堪以神遊太虛。甚至遊出大千世界的程度,神魂之軀才算是真正修成。

    此後。法相之境,通玄之境,圓滿之境,甚至於圓滿之上的修成陽神天仙,多賴於此。

    正所謂,千里之行,始於足下,神魂出竅就是這無上大道所邁出的第一步。

    呂陽此時已經是圓滿境修士了,對這一點,自然也是嫻熟無比,就算暫且還有許多沒有學過的東西,也因為神魂之軀強壯,不再那麼重要了,保護自身神識念頭,抵禦外邪侵染,諸般惡念,也能做到。

    “世有陰陽,這就是神魂之軀才能到達的太虛之界!”

    呂陽只感覺到,自己出竅之後,神識附著在一股難以察覺的異樣物體之上,無限延展出去。

    所察的一切,越飄越遠,竟似飄出了太清洞天這一個大千世界,來到數十萬里的虛空之中。

    神魂之軀飛遁的速度,瞬息萬里,遠遠不是肉身所能企及,在這個狀態之下,哪怕是一名普通的修士,能夠達到的速度,也遠非圓滿之境的修士動用肉身能夠做到。

    不過在這同時,呂陽也小心翼翼地保持著與自己肉身本尊的聯系,因為天外之域,是為虛空外域,也即可說是“神遊太虛”這一句話中的太虛。

    各個大千世界,各自為一顆顆的星辰,分布在廣袤的宇宙之中,隨便一顆星辰,相隔都有億萬里之遙,中間有無數星河和虛空。

    一旦不小心迷失在這浩瀚的虛空之中,哪怕暫時沒有遇到危險,也難以回來了。

    而且與此同時,遊出體外的神魂,遠比寄托在肉身之中弱小,沒有把法相徹底祭煉的修士,甚至無力對抗敵人。

    雖然呂陽此時已經將都天玄雷祭煉到了自己的神魂之中,即便神魂出體,也堪以直接祭出雷身,撲殺敵人,但這個狀態,仍然不是他靈肉合一的最強狀態,還是要有所收斂的。

    他便在這虛空之中,嘗試著汲取源源不斷的虛空元氣,感受其他修士沒有煉天鼎這等神物,自行汲取元氣,煉化法力的感覺。

    與此同時,他也是在熟悉著祭煉神魂,掌握更多與神魂之道相關的神通。

    日子一天天過去。

    呂陽對神魂之道的熟悉,也一天天增加著。

    一個月後,呂陽修煉了一門托夢顯化的神通,突然靈機一動,對天音仙子道:“仙子,你且幫我護法,我試試看這門神通如何?”

    天音仙子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我打算托夢於凡俗世間一凡人,顯示神通,也好為將來丁靈轉生作準備。”

    他此時已經決定了。要幫丁靈轉生。便要做到最好,隨隨便便打一家凡人,投胎下去,然後平平凡凡地成長,多半是要犧牲根骨,失去天資的,而如果從還未投胎之時便做好鋪墊,將一切嚴加控制,無疑會更好一些。

    天音仙子對這件事情,倒是很有興趣。當即便答應了。

    “在此之前,我得參照其他前輩投胎轉生的經驗,為丁靈尋找一個合適的人家。”

    投胎也是有學問的,世間萬物。俱皆有靈,投之以人體,則成為人,投之以妖軀獸體,則為妖為獸,先天的氣血與稟賦,將會與神魂相合,大大改變出生之後的性狀。

    既然丁靈要轉為生靈,體驗與過往截然不同的歷程,呂陽也屬意於她轉生為人。而不是其他。

    ***

    大千世界,人界。

    諸天星宇的核心,大荒世界之中。

    也即是呂陽過往出身的大荒世界。

    大荒世界,南荒北漠,東海西原,無窮寬廣的大地無數海島,叫做人界,而人界中的一些時空裂縫,神秘時空,可以通往域外星空。諸天寰宇,那里就是地仙界,也即是諸多修士所在的修真界。

    如果把整個宇宙看作為一個雞蛋,全部為凡人的大荒世界,大抵可算是蛋黃。而修真界,卻是蛋清。

    呂陽一直向外。向外,再向外,神遊太虛,神念很快便跨越不知幾億萬里之遙,來到了非常遠的大荒世界中。

    在這個時候,他全力催動神魂,也只感覺到,自己的念頭已經非常模糊,力量的分化非常嚴重了。

    不過就在這時,他終於感覺到一股靈氣撲面而來,意識沈浸在一片靈氣積郁的洞天福地之中。

    ***

    紀馨是大周朝中,天子姬武的一名妃子,人稱紀妃。

    紀妃出身於帝都一個書香門第的中型世家,可謂家世清白,而為人也賢良淑德,性情溫婉,深得天子喜愛。

    但不知為何,受封為妃五年以來,紀妃一直都未曾受孕,為此,求遍杏林國手,諸般能人,最終得了一個先天經脈淤積,難以成孕的結論,頗以為苦惱。

    眼看著其他各宮的子女一天天成長,受封的諸妃也有意無意地在自己面前炫耀母憑子貴,天子寵信,紀妃一無娘家助力,二無子女傍身,終日郁郁而不得釋懷。

    為了能夠懷上龍種,紀妃求神拜佛,求醫問藥,付出了諸般努力。

    這一日,她在自家宮中合手禱告,祈求大周信奉的“天神”,能夠滿足她的心願,賜予貴子,一陣之後,忽然感覺有些困頓。

    朦朦朧朧之中,紀妃陷入了夢鄉之中。

    出現在她夢境之中的,是一座宏大無比的巨大仙山。

    仙山之中,仙霧氤氳,群峰環繞,猶如眾星拱月一般,圍繞一座高大無比的主峰。

    紀妃依稀好似看到了一名面目模糊的白衣仙人,微微地笑著,邀請她坐上一條滿身彩羽的鸞鳳,然後伴她遊歷仙山,去看龍騰虎躍,看仙鶴,晨曦,望月,冰雪,彩虹,諸般異景。

    紀妃遊歷仙山,郁郁的心情得以釋懷,竟是忍不住展露出久違的笑顏。

    不過她心底也存著深深的疑惑,不由追問道:“你是什麼人?”

    仙人笑而不語,只是善意依然。

    不知過了多久,紀妃恍恍惚惚地從夢中醒來,宛然感覺,心腹之間似是有一股異樣的氣機流轉,暖洋洋的,竟是異常舒適。

    等回過神時,紀妃才發現,自己竟是做了一個縹緲的怪夢。

    紀妃不解其意,獨自一人皺眉苦思,良久才發現,自己夢遇仙人,似乎竟是一些方外秘錄或者奇聞異誌之中提到過的夢兆之事。

    “綠柳。”紀妃喚了一聲,驚醒在寢宮中伺候的宮女。

    “娘娘,綠柳在這。”一名宮裝少女輕輕地走了進來,輕聲應道。

    “我剛才做了一個奇怪的夢。”紀妃道。旋即,便將夢中的內容講述了出來。

    “娘娘夢遇仙人,似乎不是普通的夢啊。”這宮女是她還在家中做千金小姐之時,便一直伴隨在身邊的人。因為紀家是書香門第。也跟著讀了幾年書,頗有幾分見識。

    聽到紀妃之夢,她感到非常驚訝。

    “此事理應報與陛下,然後請高人解夢才是。”

    “我也覺得應該如此。”紀妃若有所思地道。

    “咦?”就在這時,綠柳突然輕咦出聲,“娘娘,你身上好似有一股靈氣氤氳,非常奇特,莫非佩戴了大玄宗國賜予的先天珍寶?”

    中州古地,萬國皆朝拜大玄。奉大玄為宗主國,而大玄為彰顯宗主氣度,也時常賜予一些法器、靈寶給各國皇室,以求優待。紀妃作為正式冊封的大周皇妃,也擁有一塊帶有寧神靜氣功效的寶玉。

    雖然此寶物並不像一些法寶可以殺敵禦敵,但對凡人而言,也是極其難得的靈物,佩戴在身上,甚至可以擁有一定延年益壽的功效。

    紀妃只有這麼一件珍寶,平時都舍不得佩戴,唯恐泄去了靈氣,只有在生病或者心情郁郁的時刻才會取出來。

    “沒有啊。”紀妃聽到綠柳的話,有些奇怪。但突然也發覺,自己這一夢過後,渾身上下,竟像剛剛泡過溫泉一般舒爽通透,說不出的愜意。

    周身上下,平常總是郁積在胸口的那股悶氣,似乎也消失不見了,一些常年打坐,禱告造成的酸痛,竟然全部消除。

    “這倒是奇了。”紀妃自己也感到非常神奇。

    不久之後。紀妃夢遇仙人的事跡,便作為一件異聞,被人稟報了上去,大周天子姬武得知,非常重視。因為中州古地並非不敬奉鬼神之國,鬼神之說。深入人心,無論此事是福是禍,都需得有定論才行。

    姬武當即召喚玄天門派駐在大周的金冊國師,前來問訊。

    “陛下,欲要查清此事,還需得勞煩紀妃娘娘將夢中所遇仙人以及遊歷的靈山細細描述一番,本座方能作出判斷。”國師見識廣博,一聽到傳聞,心中早已有了幾分底,當即便提出自己的要求。

    紀妃自然不無應允,她自己也心中奇怪,正好奇著呢。

    而且在她看來,自己夢遇仙人之後渾身通泰,應該是預兆著吉祥才是,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陛下,臣妾作一幅畫,將夢中所見描繪出來吧。”紀妃向姬武提議道。

    “好。”姬武自然不無應允。

    紀妃出身書香門第,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件事情自然難不倒她,於是不到半個時辰,一幅夢遊仙山圖便在她手中完成。

    國師在偏殿等下,聽聞紀妃已經畫好夢遇之景,當即前去查看。

    結果這一看不要緊,卻是叫國師大吃一驚。

    “這……這是紫霄山?”

    凡人國度,但凡供奉仙門者,基本都離不開玄天門,丹仙門,靈霄門,大羅門,縹緲仙宮,辟塵仙宮,無極仙宮這七大仙門,而其中,又以玄天門,靈霄門,大羅門三大仙門門徒最多,在世俗的根基最深,其中的佼佼者,自然便是七大仙門之首的玄天門。

    這名國師,恰好就是一名修為在金丹境界的內門弟子,因為晉升無望,又不甘心於仙門的清淡,於是提請外放,到凡人世界鎮守,順便享受萬丈紅塵的花花世界。

    但他們同樣負有仙門的使命,乃是充當耳目和使者的人物,這個時刻,便用上了他們。

    “真的是紫霄山!”

    生怕自己認錯,國師連忙又再仔細看了一遍,甚至連各大山峰,山勢走向都看了一遍,結果卻發現,紀妃記憶力驚人,竟是將紫霄山那里的情景記了個十足相似,完全沒有絲毫差錯。

    姬武看不出其中的奧妙,只是有感到紀妃完成畫作的嫻熟與輕松,笑道:“紀妃,你的畫技真是越來越高明了。”

    紀妃自己也感到神奇,道:“臣妾也不知怎麼回事,旁的事情記不清楚,但夢中所見仙山之景,卻宛如再現眼前,哪怕閉著眼睛,都能把它畫出來。”

    “真有此事?”姬武聞言大奇。

    他對紀妃感觀不壞,深知她是一名賢淑溫婉的妃子,只是一直未能生育,難免疏離幾分,不過,基本的了解還是有的。

    需知人的記憶力有限,真要記得分毫不差,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紀妃道:“陛下可是不信?不如,我再作一幅如何?”

    說罷,又在殿中揮毫描繪,這回她並沒有再畫一幅一樣的,而是依著山脈輪廓畫了一幅草圖,結果攤開在桌上,兩幅畫作的大體輪廓,竟是完全重合,沒有絲毫偏差。

    “這……”姬武怔住了。

    “此是神識無疑!”國師斷定道,“紀妃娘娘所述,應當是深入靈山,汲取了孕育在靈山間的天地精華,此物對修士都大有裨益,凡人得之,更有諸般妙用。娘娘醒來之後,之所以感覺全身通泰,就是因為神魂經由靈氣溫養所致,恐怕娘娘神魂,現在已經由後天進入圓滿,甚至於接觸到了先天境界!”

    “這到底是好還是壞?”姬武見國師似乎欲言又止,不由有些懷疑,“國師但請直言無妨。”

    “自然是大吉!”國師毫不猶豫道。

    其實他欲言不止的並不是這件事情,而是另一件。

    相比紀妃娘娘這位凡人在夢遇仙人的奇遇之中得到了什麼好處,他更關心的,是這位仙人的身份。

    這位白衣仙人,竟然能夠神遊太虛,穿越億萬時空而來,將紀妃的神魂引向仙門聖地紫霄山。

    這絕非是等閑人物可以辦到的事情!

    他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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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4章 吞珠而孕

    國師思索了一陣,指著紀妃所繪之圖,那名白衣仙人身上衣袍的一個紋飾,小心翼翼地問道:“娘娘可否告知本座,這位仙人身上的這個圖案,確為如此?”

    “自然是這樣,怎麼了?”紀妃看了一下,有些奇怪地問道。

    國師確認了之後,突然驚呼一聲,站了起身,再次長揖到底:“恭喜娘娘,賀喜娘娘,此乃仙人賜福,大吉之兆是也。”

    “這……”

    姬武與紀妃面面相覷。

    國師又道:“不過具體是何福祉,本座還需推算一番,請陛下和娘娘見諒。”

    姬武與紀妃也不懂這些,只好喏喏地答應道:“無妨,國師自去推算。”

    凡人對於仙神之說,還是相當敬重的,而這仙人夢兆,乃是上蒼對於大周的啟示,國師需要沐浴,齋戒,推演天機,正在情理之間。

    國師拜謝,然後便離了宮。

    早已等候在宮門外的一名武師模樣的少年弟子迎了上來,恭恭敬敬道:“師父。”

    “速回天雲觀。”國師吩咐了一聲,然後便上了馬車。

    “走。”少年眼中露出一絲詫異,也不好多問,於是招呼車夫走動。

    “駕!”

    馬夫一甩馬鞭,馬車驅動,嘀嗒嘀嗒地沿著長街出去。

    國師坐在馬車中,透過卷起的布簾冷眼看著外邊,只見紅白相間的宮墻連綿一片。遠處亭臺樓閣巍巍聳立。雕欄玉砌富麗堂皇,但他的心緒卻不在這邊,而是早已飄向了無限深遠的地方,飄向那魂牽夢縈的仙門故地。

    “紫霄山!”

    “竟然是紫霄山!”

    紀妃的夢兆,帶給了他無比的震撼。

    ……

    “師父,到觀里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停住,車外的少年弟子叫喚了一聲。

    國師面色肅然,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徒兒,去。請你師叔過來。”國師說道。

    他有一位仙門師兄弟,同在大周為國師,今日之事,正好與之商議。

    國師的師弟是一名披頭散發。放浪形骸的雷罡境修士,聽聞師兄找他,便提著一口酒葫蘆,滿身酒氣,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他進入國師的靜室之中,盤腿坐在對面,咕咚咕咚地仰頭喝了一大口,方才打著酒嗝,醉眼迷離地問道:“師兄……你……你找我有什麼事?”

    國師對這師弟如此行徑。早也見慣不怪,只是輕嘆一聲道:“風師弟,你又酗酒了。”

    “呵……呵呵……”風道人搖晃著腦袋,笑了起來,“一……一醉解……解千愁!”

    國師道:“想當初,我們兩人初來凡俗,還是同在雷罡境界的內門弟子,如今我都已經晉升金丹境,而你卻始終裹足不前,足可見喝酒誤事。快快醒來罷。”

    說著,他一指點出,洶湧的法力頓時隔空註入風道人體間,一股股濃厚的酒香,頓時便從風道人全身竅穴不斷湧出。風道人整個仿佛冒起了滾滾白煙。

    不一會兒,風道人便清醒了幾分。驚異道:“師兄,你怎麼又幫我逼去酒意了。”

    國師道:“不要胡鬧了,我這里有一樣東西給你看,快來看看,這幅畫中之人。”

    風道人這才註意到,國師的桌前攤開了一幅栩栩如生的水墨山水畫卷,畫卷之中,一位白衣飄飄的仙人腳踏白雲,引領在前方,帶領著一名乘坐七彩鸞鳳的女子遨遊仙山。

    這幅畫本身的技法並不如何高明,但筆觸之間,卻似有一股難言的縹緲之意,頗具大家風範,甚至於,滿紙之間,隱約有一股清新空靈的韻味散發出來。

    風道人的酒本已醒了七分,這一看,更是驚異,不由瞪大眼睛:“嗯?”

    “這……這幅畫……”風道人先是驚異,後又變得神色凝重起來,“這幅畫是何人所作?”

    “還能是誰,當然是我這次應召進宮,見的紀妃娘娘。”國師說道,“我也不曾想到,紀妃娘娘竟會畫就這樣一幅夢境出來。”

    風道人道:“今日師兄應召進宮,是為與紀妃娘娘解夢,莫不成,這幅畫里的場景,便是她在夢中所見?這可真真是不得了啊。”

    “依風師弟之見,這座山是什麼山?這位仙人,又是什麼人?”國師道。

    “師兄莫非是在考我不成?當然是紫霄山。”風道人說道,但隨即卻又不由略帶疑惑,“至於這位仙人,恐怕不是一般弟子啊。”

    “那是當然,仙門弟子豈會有如此廣大的神通?而且我看此人服飾,必定是仙門之中身居高位者,如此施為,與轉世之前打點探路所為相似。”國師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風道人神情一振:“你的意思是,仙門有人要轉世重修?”

    “不錯。”國師言道。

    “嗯?”風道人見國師已經基本確定了這一點,神色終於變得鄭重起來。

    “上仙托生,非同小可啊,不知這次要轉世的是什麼人物,我們身為駐守在此的仙門弟子,可得好好逢迎,將來才好有晉身的途徑。”

    “而萬一要是,轉生之人拜得我們為師……”

    “你到現在才想到?”國師似笑非笑,但也禁不住神情有些興奮,接口道,“我們的機會來了!”

    “那還等什麼?速速報與仙門,查清此人來歷,然後按照仙門的慣例,將此事承接過來,從解夢,啟示,到開光,祭天,一應儀式,都要辦得妥妥當當,萬不能有所閃失。”風道人連忙道。

    “你說得沒錯。但還有另外一件事。就是仙門的法旨恐怕不久就要降下。你我需得早做準備才是。”

    ***

    此時,紫霄山上,呂陽的府邸之中。

    呂陽的眼睛,緩緩睜了開來,靜謐的幽暗密室之中,焚香燃盡,清香猶存,洋溢著一股安詳、平和的余韻。

    但呂陽的眼底深處,卻不由自主地顯露出一絲疲態。

    天音仙子關切地問道:“呂陽,你怎麼了?”

    呂陽道:“我剛剛利用神通。將凡俗之中一位適合的女子引魂入夢,神魂穿越億萬里時空,來到這紫霄山上。”

    “托夢**?”天音仙子這段日子和呂陽一起參修神魂之道,對此也略有了解。不由訝然問道,“這麼快就有眉目了嗎,你找到合適丁靈轉世的俗世之母了?”

    轉世之法,俗稱投胎,與強行奪舍重生的邪術,大有不同。

    此法效仿的是天地之氣精流溢於輪回,自成循環,然後感而生孕,借後天父精母血而出生。

    修真之人修真,可謂借假成真。而此法,卻是剛好倒轉過來,去真還假,重新投生成人再修來世,乃是一種續存性命或者置換根骨的頂尖神通,非大能者不能施展,也非大能者不能承受輪回過程之中的消磨。

    由於轉世之後,需要假借母體重新孕育成嬰,前世的神魂念頭,會在這過程之中慢慢消磨。所有的修為和記憶,也將散失絕大部分,只留下一顆最為核心的種子在里面。

    後世之魂被濁精濁血所汙,靈臺也不複清明,如果能夠重新喚醒這顆蘊含著前世宿慧和真我靈性的種子。還有可能恢複前世的記憶和修為,而如果不能。則將永遠渾噩,甚至徹底變成另外一個人,與前世再無任何聯系。

    所以此法若非真到必要不可的程度,也絕少有人會施展,像丁靈這樣一心想要由器靈轉生為真正生靈,再活一世的,才會有這方面的需求。

    天音仙子了解丁靈的心思,倒是沒有再勸,只是這個過程務必處處留心,為丁靈轉世營造最好的條件,才能增加她在後重喚醒前世記憶的可能。

    如果真的努力過後也沒有能夠做到,也只好默默地祝福她的後世之身平安喜樂,幸福安康地生存下去了,天音仙子和呂陽都已決意按照修真界中不成文的規矩,不再對她提及前生之事,也盡量不幹涉她的生活。

    而在轉世的一系列條件之中,托世的母體乃是重中之重,這是涉及到後世肉身根骨資質的頭等大事,也相當於塑造了後世之身的起步條件。

    如果丁靈的後世能夠修煉成為先天修士,壽元可以增加到八百年,喚醒前世的機會當然大大增加,而如果她一生都只是庸碌無為的凡人,再強橫的神魂也難以脫離這具後天肉身的禁錮,只能是在數十年後衰老,腐朽,消散於天地之間。

    對她這般擁有漫長壽命的道器真靈而言,轉世不再是轉世,而幾乎相當於是自殺。

    “找到了。”呂陽也深知這一點,對天音仙子說道。

    “我以圓滿神魂遍歷諸天,搜盡俗世適齡女子氣血精魄,與丁靈神魂相性最為契合的幾人之中,這位紀妃便是較好的一位,而她的家世和條件,也有助於丁靈的後世之身成長。”

    提到這一點,呂陽又道:“雖然以我如今的情況,照顧丁靈的後世之身並不困難,但轉世之後,神魂渾噩,還是自行覺醒更為有利一些。”

    “我們要盡可能地幫助丁靈喚醒前世記憶,所以,不能過多幹涉,更不能粗暴地直接告訴她,她的前世是誰,成長的環境就相當重要了。”

    “那處地方是凡俗的富貴之家,在轉世之身成年之前,也有足夠的財富和條件供她修煉,能夠更好地度過後天凡俗這一個階段。”

    後世之身的資質和心性是極難保證的一件事情,誰也不知道,會不會與前世相差太遠,所以,大多轉世之人,都要選擇相對寬松的環境,這樣更加有利於自己成長,也有利於修煉。

    如果一出生就是國仇家恨,或者其他種種艱難困苦,固然也可以磨礪人的性子。但往往陷於偏執。或者另一人格發展完備,徹徹底底代入後世之身的神魂之中了,前世的覺醒,也將遙遙無期。

    這些道理都是呂陽在典籍之中尋找到的,全都是前輩先賢一步步摸索總結出來的寶貴經驗。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天音仙子問道。

    “自然是利用靈氣幫助紀妃脫胎換骨,至少也先祭煉到肉身圓滿的地步,然後方可成孕。”

    “好在我現在已經得到靈龍,利用靈氣蘊養凡人肉身和神魂並不困難,唯一的代價就是要付出不少靈氣,不過這並無所謂。現在我已經封印了足量的法力在她體內,等到丁靈投胎之後,便可為丁靈所用。”

    呂陽想了想,又道:“仙門那里。我也會去知會一聲,然後按照其他前輩轉世投胎的舊例照辦,大周一帶,數年之內,不許再有任何冤魂鬼祟作怪,也不準修士胡亂奪舍和轉生,以免驚擾了我施法,損傷丁靈轉世的魂魄!”

    一名修士轉世,數年之時,方圓千里都要在絕對的掌控之中。這是因為輪回之道艱難,施法過程更不能受到驚擾。

    其實也可以采用秘而不宣的辦法,偷偷地進行轉世,但如此施為,等於把籌碼押在有心之人不會發現上面,也是在賭,真正施法轉世之時,不會出現超出掌控的意外。

    而要掌控局勢,就必然投入力量,投入力量。則必然驚動四方。

    所以,與瞻前顧後,倒不如張揚起來,利用絕對的實力嚴加控制。

    呂陽此時想到的,也是肅清整個大周修真界。人為地創造一個絕對安全的環境。

    這一清肅,便要等到丁靈平安轉世之後才能解禁。如果在此過程之中有膽敢違抗的修士,呂陽根本不介意以強勢手段執行。

    ***

    又過了一段時日,呂陽提請之事便得到了通過。

    仙門並不問他要肅清大周做什麼,畢竟是一個世俗國度,時間又只有數年,根本驚不起一絲波瀾。

    其他同在盟內的仙魔門派那邊,派人知會一聲即可。

    當即便有仙門正式降下的法旨,傳達到了世俗的中州古地。

    而在紫霄山中,呂陽逐漸準備,幫助丁靈轉生的各種條件,也開始一一滿足了。

    ……

    凡俗之中,夢遇仙人的主角紀妃,自從夢遇仙人之後,接連的幾個月間,陸陸續續做起了更多的仙夢。

    在各個並不相同的夢境之中,她不但是在白衣仙人的引領之下遊歷仙山,更在仙門與眾仙結識,成為座上嘉賓。

    紀妃又是惶惑又是暗喜,怎麼也搞不明白,自己明明一位凡俗女子,何德何能,竟能與這些仙人們敘論交情?不過見那些人與自己友好,和顏悅色,全無嫌棄,也不由得心中暗喜。

    宮人傳言,紀妃每日入夢之時,寢宮之中必有仙音繞梁,久久不散,而且有諸如滿室異香,靈氣氤氳等等諸般異景,所有一切,都與民間傳說和前輩先賢所著經典之中的吉兆相吻合,乃是祥瑞之夢。

    但這些夢境的寓意,卻是無人能夠解釋得清,就連曾被姬武召去相謁的國師也連連含糊其辭,說是天機不可泄露,未到時候,不能定論。

    事情越傳越玄,不但是大周的王公貴人,就連遠在中州東方的大玄宗主國也被驚動,急派使者前來探視,結果使者山長水遠趕到之後,卻愕然發現,紀妃竟是一名似足十五六歲的清麗少女,完全不是據傳的年近三十的成熟婦人了。

    原來,在這三個月間,紀妃已然進入到了後天大圓滿的肉身境界,雖然體內沒有絲毫練武之人特有的真元,罡氣,但一身氣血卻變得精純無比,徹徹底底地重獲青春。

    在紀妃看來,這當然是每日與群仙遊玩,時不時享用諸般仙丹,靈果,又或者是探訪洞天福地,甚至遊歷域外諸天的結果,乃是她的福緣所致。

    甚至於在夢境之中,還有仙人傳授她呼吸吐納的法門,使得她體質越來越好。

    這並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

    而就在宗主國的使者趕來探望的不久之後,紀妃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她夢見仙人又再一次邀請她登天宮而宴飲,而在此宴間,似乎出現了一位坐在禦駕上的大人物,疑似帝君。

    此帝君,當然不是凡間的帝君,而是大周民間傳說的昊天大帝,在他身邊,有一雍容女仙,群仙皆稱天後。

    紀妃與群仙參拜天帝和天後,然後接受賜宴。

    宴間有無數珍肴美酒,仙丹靈果,群仙盡歡。

    紀妃也忍不住艷羨,群仙的日子,當真逍遙快活,每日不是煉丹燒汞,便是遊山玩水,還有諸般天地之間的奇珍可以享用,就連修煉,也幾乎是坐享其成,當真不是凡人可比。

    不過就在群仙宴飲到一半的時候,天上突然刮起了一陣大風,霎時之間,天搖地動!

    “怎麼了?”

    紀妃驚慌失措,但於慌亂之間,卻突然見到天後頭上珠釵突然松動,啪的一聲,撞在數丈之外的玉柱之上。

    珠釵之上,有一枚碩大的寶珠,竟然被撞了出來。

    這枚圓滾滾的寶珠順著突然刮起的大風飛了而來,竟是好巧不巧,鉆進了她的嘴巴里面。

    紀妃根本不及反應,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便把這枚寶珠吃了進去。

    “啊!”

    等紀妃意識到自己竟把天後的寶珠吃下之時,不由驚惶地叫了一聲,然後便感覺到,腹中突兀地傳來一陣熾熱之感。

    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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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23 16:54:05 |只看該作者
第695章 霸道禁令

    等到紀妃再次醒過來時,恍然發現,自己寢宮之中一片燈火通明。

    “娘娘醒了……”

    有宮女驚喜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便是一陣騷動。

    “紀妃醒了?”

    一個關切的男聲響起。

    卻是大周天子姬武也在寢宮之中,看樣子,似乎還等了不止一時。

    他徑直來到繡床邊,托住正想要起身的紀妃,激動道:“小心。”

    “陛下,臣妾睡了有多久?”紀妃有些不好意思,嬌俏的臉上,不經意地掠過一抹嫣紅。

    這些日子她也不知為何總是終日困頓,連連夢遊,有的時候,就連白天都能睡著,而這一次更是在夢境之中暈倒過去。

    雖然外人都在傳說,她是仙女轉世雲雲,但紀妃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就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凡人,自然也沒有恃寵而驕的念頭。

    相反,她自幼家教甚嚴,為這些鬼神之說而鬧得宮廷內外謠言不斷,還感到有些不大好意思。

    結果卻聽大周天子很是激動地對她道:“紀妃,你終於為朕懷上龍兒了,你知道嗎?你終於懷上了!”

    “什麼?”紀妃聽到,頓時怔住了。

    突然察覺自己身體有些異樣,紀妃摸了摸肚子,驚訝地發現,腹中竟似有一個圓滾滾的小球,沈甸甸的,非常怪異。

    “別怕。”姬武體貼地解釋道。“你這是感而生孕。所以才會在一夜之間,懷有身孕……”

    大周天子姬武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未曾冷落過紀妃,反而因為紀妃無子,心懷愧疚而時有寵幸,而且宮闈禁地戒備森嚴,不大存在穢亂宮闈的可能,這一身孕的來歷絕不會有問題。

    而且據國師所言,此次紀妃懷孕,懷的並不是簡單的凡胎肉身。而是九天仙女降臨凡塵。

    這九天仙女要借紀妃娘娘之體出世,所以才會有之前一系列的仙夢。

    因此他趕忙將自己心底最關心的一件事情問了出來:“我的好馨兒,你又做仙夢了,究竟是遇到了什麼?”

    紀妃道:“我……我也不知道。”

    她哪里是不知道。分明就是感到惶恐不安,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姬武道:“之前朕聽宮女說,你在睡夢之中突然驚叫,然後便似昏厥過去,還有些不信,但又聽到有人前來稟報,說是你的肚子一夜之間便大了起來……”

    提及此事,他的面上,也不由得有些戚戚然。

    雖然貴為人間帝王,如此玄奇之事。卻還是聞所未聞。

    說到這里,他又不由得心有余悸地道:“好在國師料事如神,正好趕來,及時給朕啟示。”

    他不好對紀妃明言,其實他剛剛聽到紀妃突然之間就有了身孕,還真嚇了一大跳,他幾乎下意識地以為這是鬼祟作怪,也好在國師開釋,這才明白,這絕非是鬼怪作祟。而是仙女降臨。

    “這……臣妾……其實臣妾……是誤食了天後娘娘的寶珠。”

    紀妃也不是全然沒有心機的小女人,聽到姬武所言,立刻也意識到,自己這一懷孕確實蹊蹺,如果不明言。恐怕會有諸多誤會。

    想到這里,她只得將自己誤吞寶珠的事情說了出來。

    “天後。寶珠……”姬武若有所思。

    經過國師之前一席話的開釋,他早已認定,紀妃所懷的這個子女來頭甚大,但還是沒有想到,竟然有天後寶珠之象。

    “召國師到偏殿等候,朕要見他。”好好地安撫了心懷忐忑的紀妃一番,姬武當即召見國師。

    國師很快到來。

    “見過陛下。”

    “國師不必多禮,快告訴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姬武急切地問道。隨即便將紀妃所言之事告訴了他。

    其實此時,國師早已接到仙門法旨,對於此中之事,自有幾分準備,當下便將早已備好的說辭搬了出來:“陛下,這顯而易見,紀妃娘娘所懷的,正是天後娘娘頭上珠釵的那顆寶珠。”

    “這……”姬武畢竟是凡人,聞言大為驚愕,“人怎麼會孕有寶珠,而吞吃寶珠,又怎麼能顯現有孕脈象?朕召太醫看過,確是紀妃有孕無疑啊。”

    國師道:“陛下有所不知,天地之間,萬物皆有靈性,若是普通寶珠當然只是一件死物,而紀妃娘娘所吞之珠,來歷大為不凡,可不是一般之物!”

    姬武精神一振,連忙追問道:“願聞其詳。”

    國師輕咳一聲,娓娓道來:“好叫陛下得知,此珠本為天界之海深處的一顆明珠,三萬年前,為一散仙偶然采得,獻於天後,天後得珠之後,極為喜愛,特賜名為丁靈……”

    大周自有一套民間傳說,國師此時所做,也只是略為將仙門之事改頭換面,隱喻呂陽為助丁靈轉世,費盡周折布下此局的事情。

    當然對大周天子姬武不能這麼解釋,國師所言,只是將神話傳說講了一通,又言及此珠通靈,早已修成了靈智,見紀妃娘娘夢中上天遊玩,頑皮之下,自己跳入紀妃娘娘肚中,想要投胎。

    “……此寶珠久居天庭,又是一直佩於天後娘娘頭頂之上,而後得以通靈,其命格簡直貴不可言啊!陛下與紀妃娘娘能得此女,當真是可喜可賀,本座在此恭喜陛下和娘娘了。”

    國師用心,其實也是煞為良苦。

    他這一席話,將神物通靈,俏皮可愛的形象深深地印入了姬武心目之中,而後更是隱晦地點醒,此珠即便是在天庭,也是為天後娘娘所喜愛的寶珠,集天地氣運於一體。身份貴不可言。算是以今後此女轉世的種種神異之處作好了鋪墊。

    姬武聽到,總算也弄明白何為天地之精,何為投胎轉世了,不禁也大為感慨:“朕雖然貴為大周國主,其實也只不過是一地之王,何其幸哉,能得天生神寶青睞,投生於我家。”

    “正是如此。”國師暗自贊同道。

    ***

    雖然沒有得到皇子,頗有些遺憾,但國師已經將紀妃肚中所懷孩子是男是女。跟腳來歷都推算清楚了,姬武不經意間受到影響,早已對這位命中註定的女兒充滿喜愛之意,當即下令。冊封其為靈珠公主,賜名丁靈。

    他得知此名乃是天後娘娘所賜,並不敢僭越更改。

    國師早已料定此事不會出現意外,也終於可以著手去做另一件事。

    大周天雲觀,仙門駐凡俗的監守道觀中。

    一個又一個強橫的氣息浮現,接連不斷的人影,出現在寬敞的庭院之中。

    國師和其師弟,敬畏地看著這些人接連從簡單布置的挪移法陣出現,直到所有人都到齊,方才小心地上前:“見過各位仙使大人。”

    “莫道友。風道友,不必多禮。”

    為首的修士是一名先天七重虛神境的修士,滿臉虯髯,相貌極為剽悍,但言談之間,卻頗為客氣。

    他並沒有仰仗著自己是虛境修士,便不把駐留大周的這兩名仙門弟子放在眼中,因為他知道,自己是奉命而來,身份地位。和這些人只是平級。

    不過客氣歸客氣,站在他身後的,是足足十名氣息沈穩,深不可測的虛境死士,如果有知道內情的人在這里。便能認出,這是去年呂宥和呂月瑤為支持呂陽執掌蕩魔堂。聯合派遣過來的十虎衛。

    如今這十虎衛已經可以說是呂陽麾下的人馬,替他辦理一些私事,不必驚動別人,也好用得很。

    在高手如雲的仙門聖地紫霄山上,這些虛境修士的實力,只在普通中上,但在大周這種凡人國度,卻堪稱是壓制一切的存在。

    大多數凡俗世界,可是連一國國師都只有金丹境界修士,乃是仙門之中資質不高,又沒有足夠本事留守仙門靈峰,或者擁有其他豐利謀生手段的修士,才要到這凡俗世界中來駐守,又哪里會有什麼虛境修士,善戰死士。

    對此,國師與其師弟,只能是無限仰望。

    虯髯不理這兩人的複雜心思,道:“堂主有令,從即日起,大周一切度牒發放事宜暫停,已有度牒重新核驗,而皇城一千里內外,所有歷練城池也進入休整,直到禁令解除。”

    “此令,由我等執行,莫道友與風道友督導。”

    “不敢。”國師連忙道,“諸位仙使大人,在下和師弟已經在觀中為你們備好靈丹珍釀,為各位接風洗塵……”

    “不必了。”虯髯修士雖然言語客氣,但態度卻極為堅決,擺了擺手道,“雖然此令有長達三年的執行期待,但也不容耽擱片刻,否則誤了堂主大事,我等擔待不起,還是請即刻將大周周邊歷練城池以及度牒名錄交給我等吧。”

    國師聽到,不由與自己的師弟對望一眼,還是依言將他所要的東西交了出去。

    虯髯修士接過玉簡,當即便以神識查探了一下,然後分與幾位似是頭領模樣的先天六重修士。

    過了一會兒之後,虯髯修士命令道:“各位旗主,領隊聽令。”

    跟隨在虯髯修士身後的百來名中下乘修士,齊齊應諾道:“在!”

    “出發。”

    “是!”

    一眾修士雷厲風行,立刻便往各自的目的地飛去。

    “莫道友,風道友,你們請自便吧,若是有空,也可以負責查缺補漏。”

    雖然執行命令有蕩魔堂麾下執事,但畢竟畢竟不如大周國師和其師弟這兩位修士熟悉情況,呂陽的意思,也是要這些本土駐留已久的修士配合。

    有仙門法旨,他的這個要求也是合乎章程,容不得對方拒絕。

    “請仙使放心,我等必會盡心盡力。”

    國師和風道人對望一眼,滿口答應。

    ***

    大周境內。黑山坊。

    黑山坊是一些由商會聯盟中人。散修之士組成的聯盟所設立的坊市,其幕後靠山,大抵為某些仙門側峰峰主。

    側峰峰主,大多為掌控數百里地界或者千里地界,但並無靈礦一類,也非是擁有主峰的一家強藩。

    這些人的修為和身份,也多是先天三重雷罡頂峰,或者仙門內門弟子之中,資歷較深者。

    如此的靠山,足夠保得一地坊市繁榮發展了。哪怕是像國師和風道人這般的正經仙門弟子,也不將對方得罪得過分,有的時候,還要視雙方實力對比。稍加忍耐。

    恰恰這黑山坊便是三名與國師和風道人並不友善的對頭所設立,這三人,一名為大羅門弟子出身,後落魄在凡間,另外兩人,一為散修,一為異族妖修,機緣巧合之下結拜成異姓兄弟,號稱黑山三老。

    類似的組合,三老三祖之類的名頭。其實修真界中不知凡幾,也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

    虯髯修士一見到國師和風道人交給自己的這些資料,不由輕笑出聲:“這兩人倒也狡猾,竟然借我們之手,敲打不對付的對頭。”

    “統領,我們接到的命令,可是不管如何,堅決蕩清大周境界,不予任何妖孽鬼祟興風作浪的機會。”一名蕩魔堂領隊執事提醒道。

    虯髯修士笑道:“那是當然,他們這些地頭蛇。有他們的打算,而我們也只管做我們的事,只要不影響堂主計劃便好。”

    作為蕩魔堂的一員,終日與邪魔外道作戰,這些修士的性情。其實更偏向於征戰沙場的將士,而非逍遙自在的修士。自然,也不會因為心中這些許計較而讓任務的執行打折扣。

    凡人世界地域並不太廣,一國之境的距離,更是數個時辰之內便飛越了,虯髯修士親自帶領的一隊,很快便來到黑山坊上空。

    “轟隆!”

    仿佛晴天霹靂,數名虛境修士齊齊全力催動法力,散發出來的罡氣氣息,頓時充斥滿了方圓數里的天空,天空之中竟然響起一陣陣震蕩之聲,雷鳴不絕。

    絲絲空間裂縫所產生的黑痕若隱若現,出現在這個繁榮坊市的上空。

    “啊……”

    大街之上川流不行的車馬,行人,頓時紛紛驚呼起來。

    “那些人……那些人是……”

    “修士……”

    “好多!”

    十來人只是蕩魔堂執事的一隊,但在平常難得一見先天修士的凡間,也的確夠得上“多”這麼一個字眼了。

    虯髯修士等人,瞬間便吸引了整個坊市城池的註意。

    “諸位前輩請息怒!”

    坊市之中,一名略帶著些許驚惶的聲音傳了出來,緊接著,三道流光自西而東飛來,連忙趕到了虯髯修士等人面前。

    “不知各位前輩是何方神聖,大駕光臨,實在是……”

    “夠了。”虯髯修士看到這三人相貌,頓時便核實了他們的身份,都是曾在大周登記造冊,持有度牒的修士,大手一揮便道,“不要說廢話,聽我說。”

    “哼,你們……”

    “三弟!”

    這自號黑山三老的三名修士的大哥,正是那名出自大羅門的落魄仙門弟子,雖然落魄,但也終究有幾分關於仙門的認識,連忙喝止了出身異族的三弟。

    他真是被嚇了一跳,急急傳音道:“這些人是聯盟執法使一類的修士啊,萬萬不可招惹他們,萬萬不可啊!”

    “從即日起,一切在大周境內行走之仙魔門派弟子,散修,諸族修士等,需持度牒赴各城都護府重新審驗,凡無度牒之方外妖邪,靠近大周帝都千里之內,一率統統格殺勿論!”

    “凡持度牒之在冊修士,一率驅逐出境,再犯者格殺勿論!”

    “凡包庇觸犯以上禁令之不法之徒者,知情不報,故意隱瞞,誤導……皆視為妖邪同黨,以株連之法論處……”

    “詳細條目,皆在此冊之中,你等有空便幫忙宣揚出去,以免到時候有人不知,連累你們受那無辜株連之罪!”

    宣布完這些禁令,虯髯修士帶著一眾屬下,掉頭便走。

    他們還要去大周附近的幾個王朝,征召那些隱藏在諸凡人國度之中的蕩魔軍士卒和武將。

    蕩魔堂麾下,共有蕩魔軍百萬余眾,分散在諸天萬界,乃是用於掌握各地修士動向,負有監察仙凡兩大地界的重要職責。

    呂陽擺出如此大的陣仗,自然少不了調動這些人幫忙,再結合原本已有的凡人官府,都護府,欽天監,聯盟執法使,完全可以將整個大周封禁得滴水不漏,不要說是尋常修士,哪怕是真傳弟子,仙門執事長老一級的人物,也絲毫無法反抗。

    在這一刻,呂陽這些年在呂家地位提升,在仙門得到權柄,所獲得的東西,才真正顯露。

    “好霸道……”一名恰好前來黑山坊購物的新晉先天呆呆地看著消失在天際的黑點,不禁喃喃自語,“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恐怕,是有人要轉世到大周了,紀妃夢遇仙人的謠傳,竟然是真的!”

    “看來,這幾年我們要小心謹慎……”

    凡間不乏愚夫愚婦傳播迷信之言,一點動靜都說成是仙師顯現,對此黑山三老等人是極為不屑的。

    而謠傳之事,有些修士在洞中打坐一回便是十天半月,一個閉關,便是數月過去,也不見得能留意到。

    直到此時,他們才恍然驚覺,真的是有大人物要降臨此地了。

    如此特殊的時刻,最好還是老老實實蟄伏為妙。

    一個不察,絕對是灰飛煙滅的下場。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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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6章 意外

    在虯髯修士等人離開黑山坊的同時,大周的各處,與仙魔門派,散修相關的一些歷練城池,方外散修坊市,洞天福地,都發生著相似的事情。

    蕩魔堂麾下執事很快便將封禁之令傳遍大周內外,然後進行後續布置諸事。

    一時之間,宇內震動。

    但在紫霄山中,呂陽卻暫且將這件事情放下了,因為他還不能立刻就讓丁靈轉世,而是需要經過周全的準備。

    “需要周全的準備?那現在紀妃怎麼辦?”

    “就讓她先懷著吧,三月五月不嫌少,三年五載不嫌多,且看孕育的靈氣之精如何。”

    “呂陽,你……”

    天音仙子當真是無言以對,不過她也知道,這件事情,恐怕就只能委屈著紀妃和一眾大周內外的修士了。

    呂陽如此施為,是為了丁靈好,她當然也不好反對。

    “丁靈,你也修煉寄魂之術,好為將來做準備。我為你準備的這具後世肉身,資質應當不會太差,不過,需得由你主魂寄入,才能契合。”

    呂陽又叮囑了丁靈一番。

    丁靈知道事關重大,且又是穩重紮實的性子,自然不會疏於修煉。

    對她,呂陽倒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我被老祖下令禁足三月,如今為期已滿,近衛都已經撤去了,也應該可以出府了吧?”

    呂陽此時想到的,是另一件事。

    在這幾個月間。他感覺有些奇怪,自己被強制閉門思過,雖然是老祖的庇佑,但六世祖一系。緣何沒有絲毫異動?

    莫非,在策劃著什麼陰謀?

    “把時封他們召來問問好了。”

    呂陽心里如此想著,便讓人去召時家兄弟。

    “堂主,那日你被面壁思過之後,六世祖嗣下的玉昊公子也被責令閉關了,對外的說法,是修為已經達至通玄境瓶頸,需要長期閉關。以作突破。”時家兄弟來了老大時封,見呂陽相詢,便告訴了他這幾個月的動靜。

    紫霄山上動亂方平,也別無他事。倒是呂家之中的這個變故,頗有些耐人尋味。

    呂陽一眼便看出,這是呂家老祖針對那日殿堂之爭的布置,令其閉關,也算是避開自己鋒芒。不要直接面對。

    時封看著自家堂主的眼神,卻是有些振奮,同時也有些敬服。

    這並不完全是職務上的上下級關系所致,也不是呂陽身為圓滿境修士的事情公開。

    這些事情。有一定的作用,但大多只有敬和畏。並不一定服氣。

    那日殿上朝議之事,他可是清清楚楚全收在眼底。也完整了解整件事情的經過,無非便是六世祖一系看上了呂陽的重寶,借機想要豪奪。

    老祖不但沒有幫六世祖,反而借著由頭一頓打壓,連六世祖嗣下最傑出的玉昊公子,都被迫閉關去了,何時能夠出來,遙遙無期。

    相比之下,對呂陽閉門思過的處罰,更像是庇護多一些。

    當時呂陽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行兇,險些擊殺了一名家族的高級供奉!但事後,一點後續也沒有,仿佛這件事情根本不存在一般。

    這是什麼?這就是偏袒!

    由是如此,時封方才真正服氣,同時也認識到,自己的這位上司,真真是前程無量!

    “罷了,我也不是完全沒有容人之量,只因為一時嫌隙,便非得置人於死地不可的,那是瘋子,不是正常人所為,既然老祖不欲我與他相爭,那便饒過他這一回。”

    呂陽多少也猜到了,老祖此番安排的用意。

    “你這樣想倒是沒有錯。”天音仙子也是不喜爭端的性情,勸解道,“而且,你現在擁有靈龍,也算是見得光了,這是呂家老祖對你的補償。”

    “是啊,以老祖的立場,能夠公開表態,且又責令呂玉昊閉關,已經很難得了。”

    ***

    “公子,外面有好些人送來拜帖。”

    剛剛讓時封回去,呂陽很快又聽到府中管家前來稟報,說是收到了十數封拜帖。

    “哦?”呂陽聽到,不由有些意外,但隨即也意識到,理應如此。

    “看來,這些時日一直都有人關註著我的動靜,閉門思過結束之後,召來時封詢問近來之事,就是一個明顯的信號。”

    想到這里,呂陽對那管家道:“都送到書房來,我看一下。”

    不久之後,呂陽便在書房中看到了這些拜帖。

    呂陽發現,這些大多都是和他一般的外姓子弟,或者受到撥擢的家生子出身的修士送來的,雖然沒有什麼位高權重的人物,但多少也是仙門實權堂口,部門。

    這些人有的掌管仙門錢糧,靈玉礦山,有的掌管藥園,有的蓄養珍禽異獸,有的在護山大陣,都是很基本很實用的機構。

    “大多為中下乘修士,地位也多是管事一層,並不是普通雜役、執事。”

    呂陽看了好些封拜帖,都沒有提及他事,只是仰慕堂主大人雲雲,欲來府謁見,或者邀他享用靈丹、珍釀。

    “呂陽,你在呂家的威望果然提升了,以前這些人哪里識得你,但在議事殿上,老祖一表態,立刻便有人認識到你將是未來的強藩。”

    “都是些蟻附之輩,何足道哉?”呂陽隨手將這些拜帖丟在書案之上。

    不過思索了一下,又逐件收了回來,重新放好。

    呂陽微嘆了一口氣,道:“雖然沒有族老、仙門長老一等的人物與我示好,但多半是矜持之故,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等以後我聲望越來越高,威望越來越隆。那些真正舉足輕重之人,也會開始投效……所以,現在就要開始表態了,不能拒人於千里之外。”

    他心里清楚。這其實是一個非常好的開始,自己在呂家根基淺薄,除了義姐和呂宥爺爺的關系,並沒有其他了。

    只有收攏到足夠的勢力,才可堪為一方霸主,才有資格成為世祖一般的人物,而這些望風而來的人,確實有必要虛與委蛇一般。或許能從中找到一些用得上的盟友。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呂陽便逐一會見了這些主動投來拜帖,想要與他見面的人。

    到了這時,當然不會再有人隨意提及靈龍之事。而即便提及,也多為奉承與贊嘆,稱道呂陽的運道與實力。

    如果是在三個月前,他們得見呂陽,恐怕就不是如此。或許會有不識輕重之人,借由這個機會替各方的大佬們巧取豪奪,也會徒生許多事端。

    如今事態已明,自然沒有這方面的麻煩。

    除了結交族中子弟外。呂陽還專門抽出了一些時間整肅蕩魔堂,同時也是關註在凡俗王朝的封禁進展。

    絲毫沒有超出預料。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其實此時,只有呂陽和天音仙子、丁靈才清楚。紀妃肚中懷有的並不是常識之中的凡胎肉身,而是呂陽以秘法隔空傳來,蘊養在她體內的一股靈龍精華。

    那枚夢境之中吞下的寶珠,其實就是丁靈的神魂分身,以及靈龍之中所提煉出的精純元氣。

    那枚“寶珠”,此刻在紀妃肚中,還是一股鼓脹的氣團,不斷孕育,成長,但卻始終沒有化作人形。

    當然凡人沒有透視的本領,也不可能挖開紀妃的肚皮來看胎兒,凡俗之中的太醫,也只是望聞問切,依循醫理而作出判斷,不可能發現這一點。

    如此又再過去了足足半年。

    呂陽和丁靈參修神魂之道,領悟轉世之法,也開始小有成就。

    雖然仍然還不是非常精通此道,但要施展,也已經有足夠的信心了,而呂陽圓滿境界的修為,更是成功的保障。

    期間青陽峰和西海陸續有消息傳來,卻是議親之事已經取得了令人可喜的進展,只要再等禮儀全備,便可以正式成親。

    “等辦完丁靈這件事情,我就回去。”

    呂陽有自己的打算,因此去信說明一番,然後便安排起為丁靈轉世之事。

    花了數月時間布置法陣,諸般準備,呂陽也終於將此事進行到了關鍵的階段。

    轉世輪回,並非易事,因為諸天萬物生靈,乃是稟承天地之精氣而來,死後彌散,回歸於天地,或許凡間的愚夫愚婦會相信輪回之說,又有諸般陰曹地府,非生靈的冥界傳說,但修士卻知,並非如此。

    真正有資格輪回的,還是修煉出了神魂之軀的修士,而且生命也往往是以另外一人的形態而存在,比如奪舍,投胎轉世……

    這還是需要機緣才能做到的事情,神魂稍弱的,一經精血衰敗,壽元耗盡,便死亡了,無論是**,還是神魂,都將重新化為地風水火,天地元氣,回歸於諸天,然後於混沌之中孕育另外的靈魂。

    ***

    “你準備好了嗎,丁靈?”

    紫霄山中,一個隱秘的山谷之中,呂陽坐在一座由玉精靈石,各般天材地寶堆砌而成的巨**陣之中,對著飄浮在身前的一縷毫光說道。

    “我準備好了。”丁靈的聲音,從那光芒之中傳了出來。

    “那好,此去之後,我們主僕緣分已盡,希望來生再見,你會得償所願,找到自己生命的意義。”

    呂陽忽地有些傷感,但既以為修士,看淡了生死離別,也沒有了凡人的悲歡離合,很快便將這股情緒壓制了下去。

    天音仙子在煉天鼎中默然無語,她也有些不舍,但卻知道,轉世為生靈是丁靈所願,自己應當祝福她才是。

    其實她也有些羨慕丁靈,因為丁靈只是器靈出身,尚且可以追求自己的未來,而她卻已經是孤魂野鬼,早已不該出現在這世間的遠古殘魂,相比之下,真是大大的不如。

    在這一刻。天音仙子甚至都生起了要跟著丁靈一起去轉世投胎,重新成為生靈的願望,不過她又有些惶恐,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轉世之後,究竟會變成何種模樣。

    是另外一個人,還是天音仙子?

    前世的羈絆,尚且還能記否?

    “丁靈,希望你的來生,能夠美滿……”

    天音仙子默默地祝福著。

    “子,醜,寅。卯,辰……”

    隆隆……

    轟隆隆……

    四周的光芒,隨著呂陽啟動法陣,緩緩地升了起來。可以見到,這是一座完全由光芒組成的巨大輪盤虛影,在這輪盤之上刻繪有諸天萬物,各種道紋,也有巨大的時辰、方位銘記。

    這是仙門高人研制出來的輪回之輪。用於確定轉世投胎之時辰,方位,再憑借著施法者對神魂之道的領悟,將一絲真我種子封印進業已成形的道胎之中。

    所謂道胎。即是既生未生,混沌之種。通俗的**,就是已經開始凝結。但卻未有成形的胎兒!

    因為凡間生靈乃假借父精母血而成,天地精華感而入體,形成魂魄,所以**、神魂,是生靈必不可少的兩大部分。

    而這兩大部分拋開肉身不論,神魂之軀,又以元神為核心,元神需得由三魂七魄組成,草木之精、妖獸通靈,就是凝聚了三魂七魄,方才得以誕生靈智,而金石之物通靈,也需要有三魂七魄,才能算是是完整的智慧生靈。

    這是因為尋常之物都有缺陷,比如妖獸未修出靈智之前,缺少靈慧之魄,金石之物修出靈智之前,缺乏命魂,丁靈屬於特殊的道器真靈,也不乏智慧,但就是缺乏了命魂,不是真正的生命元神。

    呂陽看著那緩緩轉動的巨輪虛影,目光深邃。

    “這些時辰,方位,並非胡亂挑選,只有暗中契合了這個諸天宇宙的法則之道,才能準確轉世投胎,擁有天生的命格,所謂生辰八字,測算命運,也由此而來。

    雖然我已經在紀妃體內植下道胎,又令丁靈神魂分化,祭煉命魂,但要準確穿過混沌星空,還是要慎之又慎。”

    此時,巨輪的轉動,已經將銘刻於法陣之上的時辰之輪對齊,偌大的法陣,頓時生出一股恢弘的力量,托著呂陽的身軀浮了起來。

    丁靈的神魂,也隨著而動。

    “我去了。”

    丁靈道了一聲,帶著一絲猶豫,往前飛了幾丈,爾後卻又突然變得堅決,鉆入了巨輪中間的元氣漩渦之中。

    呂陽早已準備好,運轉秘法,神識跟著她來到茫茫虛空。

    在這里,美麗的星辰大海仿佛浩瀚無垠,無數星辰,世界,只是其中一顆顆明珠。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空間的距離,也已失去了意義,取而代之的中淩駕於這些力量之上的天地法則。

    一如當初呂陽等人在龍首山所見,丁靈化身成為一道白芒,拖著長長的尾焰,在這靜謐的星辰大海之中不斷遠去。

    她的氣息經歷宇宙虛空消磨,越來越弱,但幸好她自己經過充沛的元氣滋養,已經恢複了不俗的神魂修為,能夠護住自己最核心的二魂七魄,倒也沒有殞落的危險。

    再者,有呂陽護持,也遠比獨自一人轉世安全。

    呂陽並不需要轉世,所以不必借助諸天之力消磨自己的神魂,更不會被剝奪修為,完全可堪為護法。

    但就在一切看起來都非常順利之時,呂陽的煉天鼎中,天音仙子的神魂突然猛顫了一下。

    “嗯?”呂陽心神大震,突然想到一件非常不妙的事情。

    “糟了,我經驗不足,竟然忽略了!”

    他的確是忽略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天音仙子並不是尋常的神魂,甚至於,連三魂七魄只缺其一的元神也稱不上,而是早已支離破碎的殘魂。

    對於呂陽這樣擁有肉身且又修煉有強**相的修士而言,相當於在鐵器之外包裹了厚厚的皮肉,而天音仙子,卻是**裸的,只余殘魂,能夠抵擋這股力量才怪。

    尤其還有一個似乎更為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天音仙子其實早已殞亡,她此時的身份,便相當於孤魂野鬼一般,輪回法陣的力量開啟到最大,拉扯著範圍之內的神魂轉世,便如磁石吸鐵,豈有只吸引丁靈而不吸引她的道理?

    甚至於,天地之間的法則之力,專門牽扯的便是類似她這般的殘魂,要送入輪回!

    “啊……”

    天音仙子也的確沒有想到這一點,不由驚慌驚呼。

    冥冥之中的力量,拉扯著她的殘魂,幾乎要將其整個撕裂開來。

    “轟!”

    呂陽怒吼一聲,突然凝聚罡氣大氣,一把抓起天音仙子的神魂,利用自己的法力護住了她。

    但他很快便詫異地發現,仿佛有一團熾烈的熱火要從自己手掌透體而出,冥冥之中的力量對自己吸力不大,但對天音仙子卻異常執著,果然有問題。

    而且在此時候,驟然失去護持的丁靈也陷入了異樣的狀態之中,宇宙虛空中的神秘力量宛如風暴,劇烈地撕扯著她。

    “呂陽,放開我,讓……讓我也一起……去……”

    天音仙子焦急的聲音傳入了呂陽腦海之中。

    呂陽怔了一下,只得分出一股罡氣包裹住她的神魂,然後順著冥冥之中的那股吸力用力一推。

    天音仙子很快就被送到丁靈的神魂旁邊,兩股神魂猛地交纏到了一起,繼續向虛空深處而去。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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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23 16:54:53 |只看該作者
第697章 啟蒙之師

    “砰!”

    氣浪翻湧之中,巨石飛舞。

    呂陽的身軀從空中落下,重重地摔落在地面,把身底的巨大石板撞出如蛛網般密布的千百裂痕。

    他並不是虛弱得連法力都無法祭起,而是打心底深處生起一股深深的倦怠,頹然地任自己墜落。

    “真沒想到,最後還是出了意外。”

    呂陽無奈苦笑。

    眼睜睜地看著這件事情發生,他也確實感到有幾分無奈,這就是他之前為什麼要大費周折清肅大周,為丁靈轉世做準備的原因。

    但沒有想到,意外並沒有出在大周那邊,卻在自己這里出現了,而且也不是有外人搗亂,而是自己身邊的天音仙子無法承受輪回牽扯,一並被拉了進去。

    “莫非是因為,她的古仙身份?如果不是最後關頭放棄抵抗,恐怕連我也難以幸免。”

    呂陽此時回想起,不由也心有余悸。

    那股源自天地之間的牽扯之力,實在太浩瀚了,絕不是他這般的先天修士能夠對抗的,他甚至有種過去在獄界之時,面對那位神秘的中年男子的感覺。

    雖然那股力量因為受到某種原因所限,並不曾針對他這個生靈,但對天音仙子,卻是異常執著。

    不過事到如今,後悔懊惱也沒有用了,呂陽思索再三,終是覺得,自己做到這份上已經考慮到了其他方方面面,唯獨沒有考慮到天音仙子的古仙身份。而其他前輩高人施展此術,也沒有試過幫助古仙殘魂轉生,會出現這樣的意外也不足為奇。

    呂陽最終還是沒有將此事加註到功法上去,他並不想讓別人知道這是自己所為。從而推測出天音仙子的來歷。

    回到府邸之後,呂陽派人召來時封等人。

    “時封,現在大周境內如何了?”

    時封等人聞言,不由得有些意外,呂陽近幾個月,過問大周之事,未免也太多了。

    不過他們也知道,呂陽在大周有重要事情要辦。派遣執事前往,也是由他們負責的。

    由此可以推斷,轉世之人,對呂陽極為重要。

    “請堂主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時封答道。

    一切都在掌控,這句話,並不是胡亂說出口的,總該有些根據。

    呂陽聽到,這才略為安下心來。不過剛剛出了那樁意外,他此時還是心有不安,吩咐道:“加派兩部人手,前往大周的執事。必須達到千人以上。”

    “堂主。”時封等人聽到,不由驚訝之極。“大周只不過是一個凡人國度,需要這麼多人手嗎?”

    蕩魔堂中有中下乘高手十萬余眾。但並不是全部留守紫霄山,而是派遣各地執行任務,有些甚至長達十年數十年不歸。

    此外,堂中號稱蕩魔軍百萬,也是分布於諸天的內外門弟子,眼線,甚至凡人軍隊。

    實質上,能夠隨時等候差遣,處在待命狀態的,經常不足萬人。

    呂陽一口氣便調動千人以上,若是執行某次重要任務,不足為奇,但以正式任務的規格調遣,未免小題大做了。

    呂陽心中自然也清楚這一點,不過卻道:“就這麼做。”

    時封只得道:“是。”

    他也看出來了,呂陽的態度非常堅決。

    吩咐了時封加派人手之後,呂陽又不放心,繼續參閱典籍,收羅資料,試圖預知天音仙子這般轉世投胎會有什麼後果,而丁靈似乎也受到她突然加入的影響,不知將會發生何等變故。

    不過呂陽尋遍自己所能看到的典籍、秘聞資料,還是沒有發現類似的情況。

    “諸天之中,像我這般偶遇古仙殘魂的,應該也不在少數,不過大多也都像我這般,隱瞞起來了。”

    呂陽確實有幾分無奈,到最後確定,丁靈轉世之事,當真是無法預知了,他現在所能做的,也就是大力加強大周處的安全防衛,不能再讓任何事情發生。

    “等等,我差不多也該回青陽峰準備定親之事了,順便要去大周一趟,完成關鍵的布置。”

    突然又想到另一件事情,呂陽打定主意,親自到大周一趟。

    ***

    自從懷孕之後,紀妃便再也沒有做過仙夢。

    不過此時,她的全副心思已經落在了即將到來的孩子之上,也顧不得自己夢遇仙人的奇遇了,只是隨著時日一天天過去,眼看著半年已過,七月,八月,九月……

    一直到正常人十月懷胎的臨盆之期,肚子還只是微微隆起,不由得急了起來。

    又是國師適時出現,安撫這對丁靈轉世的父母:“請陛下和娘娘放心,靈珠公主並非凡胎肉身,因此,凡人住胎十月而生的規律,對靈珠公主並不適用,且安心便是。”

    “國師,那究竟要多久?”姬武著急地問道。

    “這個……恐怕得要很久!”國師有些訕然地答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紀妃究竟要多久才能生產。

    聽到一向神機妙算的國師都這麼回答,姬武頓時感覺,自己的這位女兒當真是來頭不小,只好長嘆一聲道:“那就只好等了。”

    ……

    國師回到天雲觀,不由得暗自抹了抹虛汗。

    “真真羞煞本座也,竟然連連糊弄天子。”

    一陣酒香飄來,蕩著酒葫蘆的風道人出現,幽幽地道:“師兄,你這點委屈算得了什麼,大周境內的那些個修士,才是真的受累。”

    風道人所談及,是那些被清肅的正邪修士,各方弟子。

    自仙門派遣使者降臨之後,整個大周修士界。一片猶如風暴席卷的狂亂,然後便是寸草不生的清肅,乃至於,凡間修士大多已經遠避大周。尋常外門弟子更是收到師門警告,遠遠避走不敢再來了。

    起先國師和他都還感覺很興奮,因為他們多少也算是狐假虎威威風了一回,偌大個大周除了自己兩人之外,竟然再無一名其他修士膽敢隨意出入帝都。

    無論是持有度牒的在冊修士,還是沒有度牒的方外妖道,都是戰戰兢兢,只有他們能夠置之度外。

    不過沒過半年。他們便忽然意識到,再這樣下去,整個大周便要與修真界隔絕了,自己這個國師也成為了名不副實之輩。除了替那些仙使東來西去的跑腿,根本沒有絲毫好處可撈。

    不過人生在世,無論仙凡,都不能只看眼前,還得看以後。

    因此國師頗有感慨地嘆道:“你說得對。我們是該慶幸,至少,我們還有一個大好的機會,遠比那些受到牽連而又沒有補償的人好得多。他們才是真的無妄之災。”

    風道人言道:“師兄慎言!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仙門的貴人要轉世,清肅大周。也是迫不得已之舉,那些人能夠見證此盛事,應當感到榮幸才是。”

    國師苦笑道:“是該榮幸,是該榮幸。”

    風道人見他言不由衷,不由安慰道:“師兄就莫要感慨了,現在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期盼紀妃娘娘肚子里面那位小祖宗快快出生,然後以近水樓臺先得月之便利,收其為徒,全力撫養。”

    他的眼中,透露著一絲狂熱的意味:“此事也當以我們這些外人包攬下來,一來是我們在此地駐留,享有種種便利,同時也得其父母的熟識,比較受到信任,二來,那位仙門貴人必定深曉轉世重修的道理,雖然會在暗中加以關註,但未修成先天之前,卻會慎之又慎,盡量不讓任何前世舊人與之接觸。”

    國師點頭道:“不錯,轉世輪回,最忌諱的便是因果牽扯,更怕受到冥冥之中的力量引導,重新走上前世的老路,非得以自身造化修煉到先天以後不可,然後,覺醒記憶,恢複神通方是頭等要務。”

    “這里需要一個與前世無關,但又能夠勝利傳道授業之職的好師者,大周內外,舍我們之外,再無他人了。”風道人笑道,“我們倒是可以同時擔負這個重任,將來仙門貴人有所賞賜,隨便提攜一下,也足夠我們兩個受用一生。”

    其實這幾個月,他們也間或得了仙門暗示,將來很有可能是由他照顧這位轉世的貴人,擔任啟蒙之師的職責。

    他們,就是靈珠公主的引路人。

    而且他們也非常聰明,深知一人兩人,沒有多大的區別,師兄弟之間不必像仇人一般爭來爭去,所要做的是辦好這件事情,完美交差就是了,如果將來能夠將靈珠公主培養到先天秘境,讓仙門貴人將其接引回去,必定是大功一件。

    到時候,他們此生,便真是前程無量了。

    想及此處,兩人嘴角都不由得展露出一絲陶醉的笑意,神情也是向往之極。

    就在這時,殿外一個少年的聲音打斷了兩位修士的臆想:“師父,師叔,仙使大人到訪,說是要叫你們到外面迎接。”

    “嗯?”

    國師和風道人聞言,不由得有些奇怪地對望了一眼。

    在這幾個月以來,他們和仙使大人共事,也算摸索到了一絲仙使大人們的性情,這些人雖然身份不凡,實力也高深莫測,但卻並非是自視過高的人物。

    說實話,自從仙使到來,除了第一次,他們還沒被要求去迎接過,徑直進來見就是了。

    “恐怕是有其他仙使降臨了。”

    突然之間,兩人感應到了另外陌生的氣息。

    此時大周內外都已經落入了那百來位仙使大人的掌控之中,能夠悄無聲息出現在這觀中的,必定是他們的夥伴。

    福至心靈地猜透這一點,兩人頓時默契地再次對望了一眼,趕忙向外走去。

    ***

    國師和風道人都沒有猜錯,的確是有其他仙使大人降臨了。

    只不過,當他們踏出殿外。看到前面廣場站立著的黑壓壓的一群人時,方才發現,這些仙使大人的數量未免有些太多!

    “這……這……”

    兩人看得目瞪口呆,幾乎不能言。

    這里。竟然有足足千名以上仙門修士!

    “師兄……這……”風道人修為比國師低了一層,不由驚悸莫名。

    這些修士當中,除了約摸一半氣息不亞於自己的同等境界修士,還有一半,竟都是在中乘以上的高手。

    這在仙門之中,可是真傳弟子的境界。

    而那為首的三十來名氣息縹緲的修士,更像是曾經見識過的虛境修士。

    仙門的一些執事長老,也就是這等境界而已。

    不過國師和風道人震撼之間。目光卻沒有落在這些人身上,而是落在被眾人眾星拱月般地簇擁在中間,穿著一襲白衣,看起來十八歲上下的青年公子身上。

    這名公子身量尋常。面貌也不是特別俊美,一頭及腰的長發隨意地用金繩紮在中段,垂蔓而下,裝束打扮並沒有任何奇處。

    並沒有想像之中金光亂湧,元氣噴薄的大人物出場的跡象。也沒有天花亂墜,地湧金蓮的奇景,甚至於,國師和風道人略一失神。都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顯然是法力內斂到了極點。已然不是他們這些修士可以感應到。

    他就這麼隨意地站在那里,卻莫名地給人以一種超然於物外的神秘之感。仿佛旁邊所有的修士跟他一比,都如昊天之中烈日升騰,朗月和繁星盡皆失色。

    這個青年公子,自然是親自降臨大周的呂陽。

    此時的呂陽,正是為了布置丁靈轉世的最後一樁準備,那就是,為她挑選啟蒙之師。

    “堂主,就是他們。”身旁的蕩魔堂執事側了側身,恭敬地稟報道。

    呂陽微微一笑,他其實早在紫霄山之時,就關註過這兩名仙門弟子的資料,一眼便認了出來。

    “看著我的眼睛。”呂陽淡淡地說了一句。

    “嗯?”國師和風道人身軀猛地一顫,不由自主地向呂陽的眼睛看去。

    這一看,兩人頓時便猶如當頭一盆冷水澆下,霎時之間陷入了莫名的戰栗與驚悚之中。

    他們仿佛感覺到,自己的神識,在這一刻仿佛脫離了身軀,不受控制地投入一個深邃無比的無邊黑洞之中。

    ……

    “莫離,快起來了!今天是你拜入外門的第一天,還不快給我去祖師堂,聽取門中師長訓誡!”

    ……

    “你們……你們竟然……竟然敢對肖師妹……啊,我和你們拼了!”

    “神魈離火大法!”

    “什麼,你身為仙門弟子,竟然修煉魔道邪功,你不怕遭受萬劍穿心之刑!”

    “只要能為肖師妹報仇,我寧可千刀萬剮!”

    ……

    “風旭子,你這楞貨,你通過仙門考核了,還呆在這里幹什麼,不見過師兄?”

    “哈哈,什麼,我竟然通過了?哎喲,你……你敲我做什麼?”

    ……

    “風旭子,你又來偷酒喝了,要是讓師父知道,你還是這死不悔改的德性,看師父怎麼收拾你。”

    ……

    “你,你怎麼又醉成爛泥了,醒來,快給我醒來!”

    ……

    模模糊糊的訊念,湧動在呂陽的腦海之中。

    自從修煉出神魂之軀,參悟元神之道開始,呂陽便很少再動用類似的神通了,甚至於,擊殺敵人,都不曾再用煉天鼎煉化其神魂,提取記憶。

    這麼做,多多少少,會讓他人的記憶與雜念融入自己的神魂之中,從而影響自己,有的時候,甚至會使自己心神受到沖擊。

    融合他人的記憶越多,接受的雜念也越多,影響也越大。

    越是前途遠大的修士,越不屑於修煉這等邪功,即便修煉,也多是為了觸類旁通,從而領悟更加非凡的陽神大道,此外,就是某些特殊場合偶爾為之。

    呂陽此時便是利用此道探查兩人的記憶,也好在對方兩人都是沒有修煉出元神的修士,甚至於連元嬰之境都未成,在已經晉升到圓滿境的他面前,與尋常凡人其實並沒有兩樣。

    兩人的僅是本能地運起神識抵抗,並沒有多大的阻礙。

    呂陽所費更多精力,是小心避免使他們心神受到沖擊,從而損傷。

    但即便如此,探查結束之後,兩人還是忍不住各自捂頭痛叫了一聲,踉蹌著向後退去,幾乎摔倒在地。

    他們驚醒過來,只感覺自己好似做了一場模糊的舊夢,回憶起許多已有百年歷史的前程往事,不由得失魂落魄,有種非常怪異的惆悵之感。

    呂陽見此,卻是微微地嘆了一口氣。

    “這兩人,倒是身世清白,對仙門的認同也較深。”

    通過神魂層面的探查,呂陽已經大致了解了他們的身世,來歷,性情,品行,甚至是一些隱藏在心間的秘密。

    想到這里,他也再無疑慮,道:“莫離,風旭子,你們兩個聽著,宮中的紀妃生產之後,所得之女,一為靈珠公主,一為天珠公主,其中靈珠公主右臂有曦紋之印,天珠公主沒有特殊胎印。其中靈珠公主可拜風旭子為師,天珠公主拜莫離為師……好好啟蒙,引導她們踏上修真問道之路,明白嗎?”

    丁靈的轉世便是靈珠公主,由於準備充足,呂陽早已和她準備好了將來以供辨認的特殊紋印胎記,乃是異常繁複,猶如刺青一般的玄雷道紋,在其中,甚至封印有呂陽修煉的都天玄雷。

    而天音仙子轉世的天珠公主,便沒有準備了,呂陽也只好如此囑托他們,以供辨認。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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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23 16:55:15 |只看該作者
第698章 相敬如賓

    國師和風道人心中一震,這才知道,原來這位仙使大人剛才是在探查他們的神識,然後交付重任給他們。

    連忙惶恐言道:“謹遵上仙令諭。”

    呂陽又道:“你們駐留大周,雖然一直平安無事,但終究也實力微薄得緊,萬一遇到強人生事,或者其他無法處置的事情,必定束手無策。”

    國師和風道人聞言,老臉不由得有些發燒。

    他們的修為,確實有些不濟,不過這也是相對於地仙界而言,凡人世界之中行走,已然是高高在上的神仙人物。

    呂陽說出這一番話,當然不是為了羞辱他們,當即便取出兩口葫蘆。

    這兩口葫蘆一青一黑,其中一口竟是仿佛由青翠玉石雕琢而成的玉質葫蘆,通體皆晶瑩碧青,充滿著細膩,溫潤的質感,更似有一股宛如生命般的靈蘊充斥在其中。

    另一口黑色的葫蘆,也擁有著靈寶的氣息,但卻宛如頑石雕琢,然後塗上炭灰,黑不溜秋,難看之極,不過,其中卻似隱隱有冰冷寒煞湧動,不經意的神識擦過,帶給人以蕭瑟肅殺之感。

    以國師和風道人的見識,立刻便認識到,這是兩件靈寶無疑。

    呂陽看見他們一下就眼睛發直,不禁微微一笑,徐徐言道:“看來你們也已經猜到,不錯,這兩口葫蘆正是靈寶,其中青色的是生葫蘆,蘊含百草藥氣和天地之精,可生死人肉白骨。擁有治病救人的功效,而這口黑色的死葫蘆,內含陰煞,乃是以諸天毒瘴和煞氣凝煉而成。殺人不見血,哪怕先天六重元神修士吸上一口,性命都危在旦夕。

    此生死二氣,蘊養在葫蘆之中,我早已備好汲取靈氣和蘊養器靈的法陣,平日小心供養,當能為你等所用。”

    其實這兩口葫蘆,都是呂家攻破龍首山時。趁勢在亂戰之中繳獲而得的七重靈寶。

    它們本為紫霄山十二家的其中一名仙門長老所擁有,落在呂陽手中之後,雖然感覺自己拿來這些靈寶沒有用處,但可以賜給別人。也就祭煉一番,抹去原本的靈智,此時正好可以派上大用。

    國師和風道人收好兩口葫蘆,不禁面色漲紅,無言地興奮和激動。

    這時呂陽又再取出三張道符。只見道符通體由似綢非綢的蠟黃色特殊材質構成,上面用銀白的異物,描繪著一個繁複而又玄奧的印記。

    此印記,宛如火焰跳動。又似破碎虛空的雷霆劈下,氣勢非凡。隱約散發著令人震顫的恐怖氣息。

    國師見這三張道符都飛向自己,不由身軀微顫。恭恭敬敬地伸出雙手,接在手中。

    “這是我特意祭煉的靈魂秘符,若真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麻煩,便祭出此符……”

    若等丁靈和天音仙子轉世成功之後,蕩魔堂諸人,必定撤離大周,到時候,並不能將大周內外修真界徹底掌控,這也是為了防患於未然。

    這位國師與其師弟,修為實在有限,呂陽賜給他們自己分神祭煉的秘符,作為底牌。

    言盡於此,呂陽也再也沒有其他事情交代,便就此離開。

    “恭送上仙。”

    國師與風道人按捺著狂喜的心思,在下方長揖道。

    ***

    丁靈與天音仙子轉世,離出生尚還有一段時日,呂陽為她們安排好來世蒙師,然後又賜寶贈符,便離開大周,往修真界中的大啟而去。

    漫漫星空,挪移法陣遍布,呂陽只花了半個多月時間,便回到了。

    此時的青陽峰,原本半成的山間府邸,修身精舍,諸般建築都已落成,宏大的護山法陣也已鋪設好,凡間各處的城池,鄉鎮,也已建立,一切都宛然井井有條。

    可以看得出來,呂青青在這里費了不少的心思,這是真正當成自家基業來做。

    呂陽一路所見盡皆如此,心中也不由得暗暗贊許。

    這也就是他將青陽峰交給師姐來打理的原因,畢竟她才是自己的道侶,如果換作別人,哪怕能耐再大,也未必能夠做到如此程度,更遑論還要考慮忠誠是否值得信任。

    呂青青得知呂陽歸來,欣喜前來迎接。

    “師弟,你回來了。”

    呂陽降臨在府前,落了下來,見著出來的呂青青,眼神不由一亮。

    兩年余未見,對修士而言,只相當於凡人兩月,但呂青青的氣質,也開始有了一些改變。

    她長駐留在青陽峰,建設靈峰,發號施令,越來越有一家主母的氣度了。

    正所謂居移氣,養移體,過往的青澀與明艷逐漸改變,也是必然的改變。

    不然的話,無法服眾。

    不過聽到她仍然還和以前一般喚自己為師弟,呂陽又不由得會意而笑,上前自然挽住她的手,溫和道:“師姐,多謝你了。”

    呂青青面色緋紅,忙道:“師弟,他們……他們在看著呢。”

    峰頂府邸,的確有不少僕役、婢女,甚至剛好有兩名似是前來述職的峰中門客,遠遠見到,不免目瞪口呆。

    “看著又如何?我已請四世祖幫忙向你家提親,我未來的泰山大人,也已經答應,現在我們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婦了。”

    呂青青只得任他挽起手臂,一起回到府中。

    “師姐,我不在峰上的這些日子,各方可有什麼異動,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呂陽和呂青青回到府中之後,並沒有急著敘舊,而是問及青陽峰正在面臨的問題。

    “這個倒沒有,一切順利。”呂青青道。

    呂陽不由笑道:“我看你在信心提到一切順利,還以為你不想讓我擔心。不過現在看來,倒真還順利。”

    “啟元大陸本就地處偏遠,不是像蒼茫山那種妖魔頻出的危險地方,而西海的妖族……”說到這里。呂青青頗有些嗔怪地看了呂陽一眼,“還多虧了你當時在西海挫敗星祖,傳出赫赫威名,各方修士都風聞了此事,自然不敢招惹到青陽峰上來。”

    “而且,你也派人向西海的明月公主提親了?我覺著原本西海的妖族似乎還有些異動的,但最近半年,突然之間便變得老老實實了。看來怒濤帝尊已經徹底放下了圖謀這邊母礦的心思,決意要與我們交好,又或者,等明月公主嫁過來之後。再名正言順地圖謀。”

    聽到呂青青提及此事,呂陽臉上也有些掛不住,略帶尷尬地說道:“我欲娶小月為妻,其實也是為了青陽峰的安寧,還請師姐勿怪。”

    小龍女身份不凡。若嫁過來,也不可能如青梅等人一般作為小妾,至少也是個平妻。

    呂青青也是知道這一點的,她與呂陽認識在先。驟然之間便被分去了至少一半的丈夫和道侶,心中若說沒有埋怨。那才是不正常,不過她終究是眼光開闊之人。知道如今呂陽氣候已成,這點道理是根本沒有地方說去。

    呂陽心帶歉然,但心中早已有所籌劃,當下即忍不住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師姐且放心,小月生性純稚,絕不是愛攪是非愛爭權柄的人,這青陽峰上下,以及大啟,乃至於紫霄山那邊,凡我所統禦的地方,後宅主母必然是你。”

    “你言下之意,就是使她只有平妻之名,而得妾侍之實?”呂青青聞言不由冷笑,不過聽到呂陽口口聲聲稱小龍女為小月,又不由得有些吃味。

    她也能感覺得出來,呂陽對待自己,與對待小龍女,是決然不同的,不由嘆息道:“師弟,其實我也知道,你現今真正鐘愛之人,是明月公主才對。”

    呂陽苦笑道:“我對她的確是有幾分喜愛,但我等修道之人,且又已經不是尋常小門小戶,豈能沈湎於凡俗之愛,又有何所謂心愛之人?若真說如此的話,我所愛者仍然只有師姐一人,此時師姐又將成為我之親人,我對師姐才是真心的,願與師姐相敬如賓,相偕到老。”

    “相敬如賓,相偕到老。”呂青青吃味地品著這句話,但心中卻也清醒無比。

    世間癡男怨女,的確沈湎於情愛之說,但凡人之愛總在變化,唯有變成親情才能維系長久。

    即便是最癡心的男女,最恩愛的夫妻,無不在數年之後,女子轉愛於子女,男子轉愛於事業,然後共同維持家家庭。

    這正是先賢奉行夫妻之間相敬如賓的由來,也可以說是夫妻之間的默契。

    “相敬如賓不是愛,卻勝過凡俗之愛甚許,你我之間可和諧相處,永遠融洽,也是因為從相識相戀到了親如一體的地步,唯此真心,欲叫師姐知曉。”

    “你我兩人相識相知,然後結成道侶,守望至今,一路走來的過程其實也非常平淡,甚至還包含著蒼茫呂家與南嶺嫡系的結盟默契,但恰如君子之交淡如水,這才是我們能夠修成正果的的根源所在,也是能夠長相廝守的根基。

    如果當初一開始便蜜里調油,如熾如烈,但卻沒有相應的家世、修為作保證,此時早已不知變作何等模樣了,世間多少棒打鴛鴦,悲歡離合,正是來源於此。”

    呂陽自認問心無愧,也目光平和地看著呂青青,如實地向她講明了自己對待她與龍女公主的不同之處。

    呂青青深思良久,突然微微一笑:“罷了,我也知道,你不是個沒良心的花心男子,不必再向我解釋月兒妹妹之事了。我相信,你可能會寵溺她,疼愛她,但卻能夠明晰事理,不會因此而有損青陽峰基業的。”

    呂陽微笑道:“師姐不生氣了?”

    “我能有什麼好氣的,凡俗君王都有三宮六院,更何況是像你這般的圓滿大修士?”呂青青微嘆了一口氣,拉起呂陽的雙手,輕輕放在自己掌間。

    兩人執手相望無言,仿佛一切的心意。都在默契之中交換了。

    又過了一陣,兩人談及發展青陽峰,以及定親之後舉行婚事,大行招攬門客等等諸事。已是入暮時分了,呂陽剛剛回來,尚有許多需要親自了解的東西,呂青青便讓人引他去親自查驗,而她自己則獨自坐在房中的繡榻之上,陷入了沈思。

    其實呂青青對此也早有準備了,她出身修真世家,自幼起學的就不是什麼琴棋書畫。針織女紅,而是掌家之道,她也不準備跟家中的美艷妾侍爭寵,更不會管夫婿什麼紅顏知己。心中真愛的事情,唯願以微末持家之功而博夫婿憐惜和敬重,賴以為心腹。

    不過從另一面講,這也的確是正妻保住自己位置的康莊大道,只要掌握了家業。便能將夫婿的心掌控得死死,些許爭寵手段,爭風吃醋,卻反而不值一提了。

    呂青青也是有自己計較的。深曉非凡男子不可能只擁有一妻,便默默地擺正自己的位置。定為執掌家業的後宅主母。

    經過今日一番似嗔似怨的交心和試探,她也算是試探出了呂陽的心意。

    ***

    連續十余日間。呂陽都在了解青陽峰諸事的進展,與此同時,也派人去將分散於大啟各地的劉安、曹蠻等人召了過來,賜宴招待。

    峰上大殿之中,已經成為各方諸侯的劉安、曹蠻等人重現了,此時的他們,早已不複以往的青澀或者落魄,而是個個紅光滿面,氣度雍容,行止之間,總算是有了那麼幾分富貴之氣。

    當然,在他們看來,呂陽也越發深不可測了,想必是修為早已達到了非常高的境界,已然成為一位仙門的大人物。

    “曹蠻,劉安,劉榮,李樓……”

    呂陽的目光,掃過這些曾經跟隨自己一段時間的舊識們,見他們雖然一直未能突破到先天秘境,但各自的生活都已有了保障,也不禁由衷地替他們感到欣慰。

    呂陽面帶笑意,問道:“你們如今已經是我大啟的諸侯,怎麼樣,鎮守各地開創基業,進展如何了?”

    “勞峰主掛念,如今我已有了五子,正準備教授他們武藝,將來若有所成,再送到青陽峰下來拜入外門,而若他們實在沒有這個福緣,也只好走文武科舉之路,在朝中效力了。”

    “峰主,我已有三子三女,將來的打算,也是和曹蠻一般,到時候,峰主可要多多關照啊。”

    談及自家基業,曹蠻和劉安等人,不禁也有些神采飛揚。

    呂陽過問了一番舊部,突然又註意到,殿中飲宴的除了這些人和師姐招募的門客之外,還有一些也是自己所認識的。

    赫然是神劍門的李秋水等人。

    見呂陽目光望來,李秋水遙舉酒杯,示了一禮。

    “神劍門諸人,如今已經按照約定來到我們峰上了,我準備把護山大陣的外圍部門交由他們掌控,師弟看這樣可好?”呂青青笑問道。

    如今青陽峰諸事皆進入正軌,也確實需要一批靠得住的修士護山了,其實當初呂陽招攬他們,也存在這樣使用的心思在里面。

    “就依師姐所言。不過,護山大陣事關重大,也不能全部交給他們,還需要有我們自己的親信。”

    呂陽的意思,是讓天玄衛,大易死士,以及神劍門弟子三方共同執掌護山大陣,數百人的規模,已經足夠支撐一個中小門派的中層修士了。

    見完舊部,呂陽又下山一趟,去看望居住在山腳城中的青梅等諸女,此時他的一名庶子,五名庶女,都已經不小了,大的呂傳宗,呂媛,已近七歲,小的四名庶女也近四歲。

    府中一切用度都不缺,僕役也很尊敬各位夫人,公子小姐,說明執掌靈峰的呂青青並不曾虧待過她們。

    雖然早已猜到師姐不可能嫉妒這些妾侍和庶子庶女,但真正看到,呂陽才終於放寬了心。

    雖然他對青梅等人情意不深,但終究也是不願看到她們受苦的,能夠平安喜樂度過平凡的一生為最好。

    至於幾位庶子庶女,呂陽借著在山下府邸居住的一段時間,悄然將自己所得的靈龍元氣註了數股在他們身體里面,以幼小肉身能夠接納為限,封存起來。

    靈龍元氣擁有改造肉身和神魂的雙重功效,不過,這功效大多是對高明修士才明顯,甚至於圓滿修士晉升道境,他也不希望能夠立刻將他們變成資質過人的天才,只是想到一些強筋健骨,延年益壽的作用。

    越弱小的生靈,能夠接納的靈氣也越有限,除非像當初呂陽得到煉天鼎一般,一直持續不斷汲取。

    但此時呂陽自己都還沒有晉升道境,也不可能分出這些靈龍和元氣給庶子庶女,只能放任他們自己發展。

    了卻一番家中瑣事,時間又過去數月有余,呂陽逐漸將精力轉向落星湖中開礦。

    這期間,自然是要招攬各方人才,以及暗中考察各人的忠誠,品行,另外也要從信任的心腹之中簡拔才幹過人者。

    但忠誠心腹一事,正好是呂陽所薄弱的,好在蒼茫呂家尚有不少,而且作為義姐,呂月瑤也可幫助一番,算作入股。

    開采靈礦,監察督導,一系列的事宜都準備好了人手,而呂陽自己也擁有圓滿境的修為,擁有足夠的實力震懾宵小了。

    這個時候,族中卻忽然有傳訊使者前來。

    這使者,是為了呂陽與西海結親之事而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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