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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不問蒼生問鬼神】無上仙國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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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28 15:48:25 |只看該作者
第779章 前往陰都

    “這還真是運氣……冥冥之中,自有天數啊。”

    想通這一點,呂陽也不由得心中怵惕。

    以前倒是不覺,自己的崛起之路,還真有上蒼護佑的意思,可以說是適逢其會。

    當然,自己融煉煉天鼎為本命法寶,修為一年三漲,飛快晉升圓滿大成,也是關鍵所在,換作尋常修士,晉升極其緩慢,地位無足輕重,面臨的威脅也更多。

    如果說修士晉升道境的道路是越走越平坦,到最後,只有度過天劫一個生死大關,那麼現在自己便走到了盡頭,只等魚龍一躍了,自然不會再有隨時覆滅的危險。

    想到這里,他頓時放心了許多。

    “對了,還有那之前出現的修士,他們似乎不是與宗明山他們一夥的,倒要好好審問一番。”

    在這時候,呂陽又想起了血顱禪師,施秀才與通天大聖三個。

    他們已經被困在船中法陣多時,部屬幾乎死傷殆盡了。雖然擁有圓滿境界的修為,但從一開始便沒有拼死奮戰到底,也要被船上的傀儡神將慢慢耗死。

    他們並沒有呂陽這般的浩瀚法力,劇烈消耗之下,已經接近力竭。

    “我沒有殺他們,只是利用大陣困了起來,呂峰主,要不要現在將他們擒獲?”

    “好,我正要審一審他們。”

    很快,在寶道人的驅策之下,四尊護法天王投入陣中。有了這一股圓滿境界的生力軍註入。傀儡神將頓時逼近,將三名修士生擒下來。

    讓呂陽有些意外的是,見到自己,這三名修士的其中兩個,竟然撲通一聲便直接跪倒下來,悲鳴道:“饒命啊呂道友……不,呂峰主,呂長老……我等是受人蒙蔽而來,絕非有意冒犯,我等知錯了。”

    沒有跪倒求饒的是那頭身材巨大的兇猿妖修。但也訥訥不言,沒有絲毫反抗的意思,只是丟掉大棒悶在一邊。

    他們與宗明山的反應截然不同,可能是因為出身散修的緣故。也不講究臉皮。

    “受人蒙蔽?”呂陽聞言,不禁冷笑,“你們這話,本座倒相信,不過,若是被你們劫了此船,還會說什麼受人蒙蔽?只怕是瓜分了本座的寶物便逃,本座也沒興趣知道你們是受誰支使而來,那人雖然逃了,但本座已經記下他的氣機和形貌。等著萬界通緝吧!”

    血顱禪師與施秀才心中暗驚,卻又聽呂陽問道:“不過,若是你們老實招供,你們和宗明山什麼關系,本座或可饒你們一命。”

    逃跑的血手魔君,他興趣不大,倒是宗明山與諸天聖教之事,想要了解更多。

    只是血顱禪師與施秀才受血手魔君驅使而來,也不知道宗明山的事情,聞言一片茫然:“宗明山。什麼宗明山?”

    “怎麼,你們不肯說嗎?死到臨頭,還敢隱瞞!”呂陽不怒自威,眼神一下便變得冷峻了許多。

    “峰主,這些人只怕不知道……也問不出什麼。幹脆殺了算了。”一旁的蜍老,面色有些陰沈地道。這樣的散修一般沒有什麼根腳。又栽在呂陽手中,的確可以隨意處置。

    “呂長老,你不能殺我們,我們陰都三尊,曾是仙門雲大長老的門客,他老人家安排我們在陰都,也是為了掌控那處地方,這次我等三人有眼無珠,沖撞了您,但還請看在雲大長老的分上,饒過我們這一回。”

    感受到呂陽的殺氣,血顱禪師一咬牙,將一件極為隱秘的事情抖了出來。

    他們倒不敢打蛇隨棍上,胡謅一番宗明山和諸天聖教的事情,畢竟他們對此完全一無所知,不出兩三句,便要露餡了。

    “雲大長老?”呂陽聽到血顱禪師這話,倒是怔了一下,仙門的巨擘,尊者,他已開始有所了解,但了解也不太深,不過這名雲大長老的名號,卻也是聽說過的,這是一名三百年前便晉升圓滿大成的尊者,在門中的資歷比當代掌教至尊還老,屬於上一輩的人物。

    不曾想到,這血顱禪師竟然吐露出,他們在此落草為寇,是出於雲大長老的授意。

    “夫君,他們應是像里海黑龍王一般,得到靈峰支持的散修,或許真與那仙門的雲大長老有聯系。”呂青青正好帶著敖月從寶船中出來,見呂陽正在審問來犯的散修,不由傳音道。

    “我知道,不過也有可能是虛張聲勢,再者,就算真是雲大長老又如何?我雖然要給他幾分面子,但也絕不是受了欺辱還要忍氣吞聲之輩。”

    尋常的靈峰峰主,或者仙門長老,或許要讓那位大成修士前輩,不過呂陽既已決定挑戰天劫,也無謂交好此人或者得罪此人了。

    他看著這三名修士,突然之間,祭起天罰之眼,冰冷的神瞳泛出一道幽白的亮芒。

    血顱禪師與施秀才驚駭地對望一眼,突然驚叫一聲,竟然從跪著跳了起來,直撲呂青青和敖月。

    他們本沒有機會,但呂青青和敖月進來,一眼便看出,這兩人與呂陽有著密切的關系,而且在場修為最弱便是他們。

    兩人打的主意也很簡單,那便是挾持他們,搶到逃出寶船的機會。

    “不知死活。”

    呂陽手中神瞳一轉,目蘊神雷,兩束利劍一般的光速劃破虛空,直接貫穿了他們的頭顱。

    兩名圓滿境修士,竟是連反應都來不及,撲撲兩下,應聲而倒。

    一旁的兇猿呆住了,他沒有跟著兩人一起出手,就是察覺到了呂陽蘊含的殺氣,知道這麼做兇多吉少,但卻還是沒有想到,他們連抵擋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身為圓滿修士。如此簡單便死去……

    呂陽手持天罰之眼。目光轉向兇猿通天大聖。

    通天大聖滿額冷汗,終於承受不住壓力,撲通一聲跪伏下來:“呂長老,求你高擡貴手,饒小妖一命,小妖願拜你為主,永無二心。”

    “哦?你這猿妖,倒是通曉見風使舵的本領,你要拜本座為主,求一條生路。其實也未嘗不可,不過,本座又憑什麼相信你?”呂陽說道。

    說到這里,他突然頓了一下。語氣略帶著些許異樣,又道:“再者,放你一條生路,對本座又有何好處?”

    通天大聖急得不知說什麼才好,他也不是傻瓜,自然看得出來,呂陽有事要從自己口中打探,剛才血顱禪師與施秀才一句答不好,又圖謀不軌,便被殺了。而若是自己沒有能夠打動他心思的東西,也肯定死路一條。

    呂陽剛才擊殺血顱禪師與施秀才,讓他想起了死在自己死中的無數中下乘修士,也一樣是毫無抵抗之力。

    “對了!”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通天大聖眼神一亮,忙道,“小妖乃是陰都散修出身,雖然不及呂長老神通廣大,但畢竟也是圓滿修士,因此。在陰都小有勢力,還和這兩人聯手收羅了不少奇珍異寶,願獻於呂長老,用作贖身。”

    “夫君,這頭猿妖看起來最為木訥。但卻沒有想到,心思比剛才那兩人還要通明。竟然一點就透?他看出來了,你是想要向他索要好處。”呂青青聽到這頭兇猿如此說,不禁饒有興致。

    這些都是流寇土匪一般的修士,也算是散修中的狠角,他們的老巢,倒有可能聚集著不少的財物。

    現在青陽峰雖然富裕,不過,大多都是源自於西海,這也有許多不便,若是能夠創收一番,倒也不錯。

    呂陽也與呂青青想到一塊去了,這也是他見審問無果,又見血顱禪師與施秀才不識好歹,竟然想要挾持師姐與月兒,趁機逃跑,便索性痛下殺手的原因,正是要通過這冷血手段,逼迫剩下的猿妖屈服。

    呂陽露出一絲笑容,很感興趣道:“若真如你所言,本座願以道心立誓,放你一馬。畢竟你們也沒有給我們帶來什麼損傷……”

    很快,呂陽等人便當著兇猿的面,搜刮起血顱禪師與施秀才的屍身。身為散修,尤其是專門剪徑劫殺別人的強人,多少還是有些重寶帶在身上的,果然叫他們收獲了數件完整的上乘法器,另有一壺地品靈丹,幾部秘籍,數張神符,以及三億靈玉。

    除此之外,血顱禪師與施秀才身上,各有一副軟甲及一件寶鏡重寶,隱約散發著圓滿境重寶的氣息,但很可惜,各自都被剛才的雷霆擊穿了,渾身上下一片焦黑,器靈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呂陽強橫的雷霆之矛得到了天罰之眼的加持,威力生生提升數成,已經不是尋常先天修士所能抵擋,同樣的道理,道器以下法寶器靈,也極難抵擋其一擊,轉眼便被抹殺。

    平白浪費,雖然有些可惜,不過,法寶的殘骸同樣可以分解煉寶,假如完好的重寶原本有數億價值,現在的殘骸,至少也能值千來萬幾百萬,倒也不算一無所獲。

    呂陽與蜍老一起動手,把這些東西都收了起來。

    呂青青拉著敖月的手,便在一旁看著。

    兇猿通天大聖也在一旁看著,渾身冷汗直冒,不經意地用龐大的身軀擋住自己丟在一邊的巨棒,滿臉的忐忑。

    倒不是他想趁著呂陽等人動手收羅寶物,註意分散的時候動手,而是這巨棒是他唯一趁手的武器,而他平常不慣用其他法寶,大半的財富,都用在祭煉這件武器上面。

    他生怕一個不察,便被呂陽等人強搶,那便真是欲哭無淚了。

    ***

     呂陽一行人押送著大批寶物回到了青龍峰,悉數入庫封存,然後又再調來西海妖修高手,把青陽峰的寶庫連同靈峰,行宮,靈礦,嚴密看護起來。

    “夫君,你真的要去那陰都,看他們所藏的寶藏嗎?”呂青青問呂陽。

    “不錯,通天猿妖向我花錢買命。若有可能。為靈峰掙一筆橫財也並無不可,不過這些畢竟只是流寇,搜刮的東西不多也不足為奇,我更感興趣的是那處地方,何以會成為散修的聚居之地,看樣子,似乎還是個類似於葬星海一般的寶地。”呂陽解釋道。

    “這倒也好,你現在也不回仙門,可以四處遊歷一番。”

    呂青青並不知道,呂陽不回仙門的原因。是心中有鬼,不敢輕易回去,還以為他真的在準備著度劫。

    當然,這也是其中一個目的。

    呂陽暗自點了點頭。對呂青青道:“你們這段時間便留在峰上,便是要走動,最多也是在悟道峰或者其他族里控制的大陸,不要離開大荒洞天。”

    盡管心知諸天聖教之人暫時不會對自己下手,就算下手,也是先對付自己,但呂陽也擔心,有人不顧規矩,向家眷出手。

    幸好敖月的陪嫁滕臣之中,不乏圓滿高手。更有護山大陣的地利之便,只要不是撕破臉皮大舉進攻,應該足以高枕無憂。

    而且呂陽也在自己靈峰布下神魂化身,一縷意念留在其中,平常無事且照看著,真要到了危急時刻,便是萬水千山,也可以利用挪移法陣穿梭而來。

    這門秘術消耗甚巨,不到危急關頭不便施展,但呂陽一人往來。卻也輕便,完全杜絕了被人乘虛而入的後顧之憂。

    而後,呂陽便送別寶道人,然後又再押送兇猿通天,前往陰都。

    “呂峰主。我等在陰都開峰辟府,自稱三尊。但除了我們之外,還有陰都九王,陰都雙雄,黑風雙煞等等諸多圓滿境修士,此行若是被他得知我們已經覆滅,只怕會生起變故。”

    臨行之前,兇猿通天有些擔憂地向呂陽說明了情況。

    呂陽對此早有準備:“怎麼,莫非你還擔心,本座對付不了那些散修不成?又或者他們背後皆有靠山,不是可以輕易下手之輩?”

    兇猿縮了縮頭,甕聲甕氣道:“小妖不敢,只是,畢竟還是要小心行事。”

    呂陽冷笑道:“你大可放心,只要你老老實實,不耍弄心機,到時候本座自會放你一馬,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若是你敢有任何異動,休怪本座辣手無情!”

    兇猿哪敢不信,自己的道友血顱禪師和施秀才,多年合夥的同伴,被他說殺就殺了,多殺一個自己,也就是一念之間的事情。

    而且親眼目睹了那兩人是怎麼死的之後,這頭兇猿已經喪失了所有反抗的勇氣。他這時候才明白,呂陽哪里是什麼新晉圓滿大成的修士,分明便是無限接近於道境巨擘,擁有道境威能的那一類人,便是遇到道境巨擘的化身降臨,恐怕也有一戰之力了。

    況且,他的修為本就沒有達到圓滿大成,即便呂陽只有尋常大成修士的實力,也不是他能反抗的。

    於是兩人各懷心思,一路往陰都趕去,經過月余時間穿梭虛空的趕路,跨越一大星域,終於來到一片廣袤無垠的星漩之中。

    陰都一界,本是一片星漩的稱呼,並不是如同大荒世界般的洞天世界,據傳說,遠古的時代,曾有天仙在此大戰,數十洞天世界支離破碎,一片片大陸飄蕩在虛空,混沌冥域亦隨之洞開,無窮魔氣從中湧了出來。

    無論人、魔、妖、仙、神,在短短幾年間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絕大部分紛紛暴斃,而余者,卻變異成為各種詭秘的種族。

    兇猿通天的先祖,便是自古生活在這一帶的遠古妖魔,繁衍百萬年的時間,逐漸擺脫了魔氣的影響,衍生出靈智,進而成為陰都一帶強橫的妖族,也可以說是一方豪強了。

    一路上,兇猿小心翼翼地向呂陽介紹著陰都的情況,心中卻越發忐忑,不知為何,他現在有一種引狼入室般的不祥預感。

    兇猿通天並不知道,呂陽的心思並沒有他想像一般小氣,到他如今這個境界,等閑的殺人奪寶,已經不屑於去做了,刀頭舔血親自廝殺,那是尋常修士的格局,身為一方尊祖,起碼也得是布局一方,圖謀後世。

    他是打算,去這陰都察看情況,或許可以有利可圖。

    “你們陰都三尊在這里招兵買馬,占山為王,想必也將老巢經營得極好,怎麼,是否已經在那里布好了天羅地網,等著我自己送上門去?”前往陰都三尊的老巢之前,呂陽叫住兇猿,問了一聲。

    “豈敢……小妖豈敢……”兇猿滿臉冤屈。

    陰都三尊為散修,平時用度多在享樂和自身修煉上,要麼則是犒賞麾下亡命之徒,極少有余財。

    而且在這種混亂無序的地方,擁有太多財富也是招來別人覬覦的禍端,除了一些必要的防護之外,實在是不宜經營營寨,甚至設立護山大陣。

    寶庫、靈礦一類的地方,更是不能公然設立的。

    “你若識相便好,本座已在你身上布下禁法,只要念頭一動,立刻便能置你於死地,最好老實一點。”呂陽說道。

    兇猿除了垂首應是,也實在別無可想。

    不久之後,兩人終於趕到了陰都三尊的老巢所在。

    一回到這里,呂陽便督促兇猿將所有的部屬召集起來,與此同時,他祭出煉天鼎,呼啦一聲,將所有在上次襲擊寶船時擒獲的三尊余部放了出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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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28 15:49:07 |只看該作者
第780章 分而化之

    這些都是血顱禪師,施秀才,通天大聖三尊高手在遊歷過程中,不斷結識和收攏的部屬,也算是散修之中自成一派的人馬。

    不過折在呂陽和寶道人手中之後,十不存三,至今已是死的死傷的傷,一大群強悍的上乘高手,竟是僅余三十來名殘兵敗將,淒慘無比。

    重見天日,眾人不免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先是怔愕一陣之後,發現自己回到了陰都的老巢之中,三尊之一的通天大聖又在旁,不由驚喜道:“大聖,你將我等救出來了?”

    兇猿嚇得一抖:“休要胡說,快快拜見呂峰主!”

    他們這才發現,自己並沒有逃出呂陽的魔爪,滿腔的興奮都變作失望。

    呂陽不管他們作何想法,將兇猿召至近前:“現在該是你履行諾言的時候了,不要讓我失望。”

    兇猿無奈,只得帶上人手,去取自己和血顱禪師,施秀才共同藏起的寶物。

    不久之後,兇猿又帶著人回來,呂陽看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能夠在血顱禪師,施秀才兩人死後,仍能由其他人取出瓜分的,只是陰都三尊財富極小的部分,三名圓滿境修士,加起來也僅僅才只有近億靈玉而已,不過,供養修士所需的靈丹倒是有一些,平常打家劫舍,殺人奪寶所得,各種破銅爛鐵和瑣碎之物,也不在少數。

    這些東西價值不大。對上乘修士而言。甚至可以說毫無用處,不過,在尋常修士眼中,還是具備不小價值的,哪怕是一件中乘靈寶的殘骸,廝殺之後保存完好的遺體,都或有用處。

    呂陽挑揀了一些可能用得上的東西,統統收下,兇猿通天顧不上心痛,又獻寶似的取出一方錦盒。抽開盒蓋,取出里面長長的帛書:“呂峰主,這是小妖在八十年前偶然得到的幾部奇功,還請笑納。”

    呂陽高坐在陰都三尊的寶座上。看著一眾散修敢怒不敢言,妖猿戰戰兢兢獻上寶物,心情倒還不錯。他也沒有指望這些人能給他帶來什麼財富,但有一點,老實聽話的話,也將會成為一股不小的助力。

    不過想要收服這些人,並不是擺出自己仙門尊者的身份便可以做到的,諸天之中,強者如雲,今天可以投效自己。將來也可以投效別人,想要收服人心,自然需得有手段。

    呂陽此番讓兇猿當著眾人的面獻寶,其實暗藏禍心,只要陰都三尊舊部一看,血顱禪師與施秀才都死了,他卻還活得好好的,而且不遺余力將屬於大家的財寶獻出,會作何感想,可想而知。

    這些在陰都做無本買賣的各路散修。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更不會考慮什麼同舟共濟,守望相助,因著這次的過分盤剝,受窮挨餓。肯定會鬧起內訌的。

    而對兇猿而言,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也只能照著自己的意思行事。

    如此陰都三尊舊部和兇猿之間有了猜忌,今後再有其他攪擾,很容易便分而化之。

    想到這里,呂陽也不由得流露出了一絲在眾人看來極其高深莫測的笑容,而在兇猿通天看來,則是呂陽對他所獻之物感到滿意,總算暗自松了一口氣。

    呂陽又在陰都三尊的老巢留了半日,期間自然也不客氣,以強橫神識搜遍四方遍地,看看有沒有什麼靈氣氤氳的山谷福地,或者其他可以搜刮的礦產,直到確定妖猿通天並沒有明顯耍弄手段,方才離去。

    若然是有藏私,以他的手段,倒也不是查不出,不過呂陽真正關心的並不是這些。

    果然,呂陽離開之後的不久,陰都三尊舊部死寂半晌,終於有人想到血顱禪師與施秀才兩人的下落,陰沈著臉向兇猿質問:“大聖,血顱尊者和施公子何在?”

    兇猿在呂陽那里受了氣,戰戰兢兢的模樣,都是為求生存,但這些人原本便是身份地位實力都不如他的部屬,哪禁得起如此質問,沒好氣地道:“他們已經死了!從今往後,本大聖便是這座靈峰唯一的主人。”

    “大聖,你……”

    不少人聞言,吃了一驚。

    其中一名通玄境修士自問實力足夠,有資格站出來和通天大聖爭鬥一番,當即怪聲怪氣道:“血顱尊者和施公子竟然死了?看樣子他們是得罪了剛才那位呂峰主,大聖吉人自有天相,倒是平安無事,真是可喜可賀啊。”

    兇猿冷冷一笑,忽然之間,提起手中巨棒,在眾人不及反應之下,呼的一聲,便是往那說話的通玄境修士身上砸去。

    轟!

    整個山峰仿佛都震顫了一下,偌大的廳堂,被翻湧的氣浪猛烈沖擊,劇烈的震動之中,眾人東倒西歪,地面磚石,泥沙,紛紛彈起,仿佛經歷了一場災難般狼藉不堪。

    再定睛一看,剛才說話的修士,已經被他一棒子砸成肉醬了,不過身為通玄境修士,此人並沒有立刻死去,而是驚怒地神魂出體,一縷白光在棒下浮現出來,地面的大灘肉醬,也開始蠕動,扭曲,想要重新凝聚。

    兇猿早有準備,目露兇光,張口便是猛力一吸。

    白光人影帶著不可名狀的驚懼與震愕,倏然向他的血盆巨口飛去,以他高達近丈的魁梧身材,吞下整個白光人影,簡直便像是兇猛的老虎吞吃了一只小小白兔,根本毫不費力。

    再過一會,巨棒下的鮮血肉醬便真正變成一灘死物,沒有絲毫神魂附在其上了。

    “羅里啰嗦!對本大聖有何不滿,便說出來,本大聖倒要看看,是否沒有了血顱和施秀才,本大聖便治不了你們!”

    他帶上帶著兇狠。狡詐的詭笑。與此同時,也有幾分自暴自棄般的惱羞,怒聲喝道。

    呂陽雖然已經離開,但陰都三尊這一夥勢力,卻還是要繼續的,做慣了高高在上的山大王,他早已經不想再回到過去的日子,便是不肯跟隨他的人,他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剛才有人見他威信下降,便想跳出來生事。兇猿也非善類,第一時間就往死里下手。

    眾人嚇了一跳,發覺他是認真的,不由又心中凜然。

    剛才聒噪的幾名通玄境修士嚇了一跳。他們本來便不是通天大聖的人馬,又自認修為達到巔峰之境,哪怕圓滿高手也要以禮相待,驚駭之後不由大怒:“潑猴,你竟敢無禮傷人!”

    “諸位道友,此獠瘋了,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夥同呂陽害死了血顱尊者與施公子!”

    “我等素來蒙尊者之恩,豈可不為他們討回公道!”

    回過神,不少修士亦是大吼道。

    兇猿剛才對呂陽畢恭畢敬。一心只求活命的諂媚的表現,眾人都看在眼中,無形之中,威信急劇下降,竟然都有人敢在他面前當面挑釁了。

    兇猿越發暴怒,眼中兇光大盛:“既然如此,你們便下黃泉去陪他們吧,給我去死!”

    他猛然掄起手中巨棒,往吼叫得最歡的幾名修士砸去。

    “潑猴殺人了……”

    “啊……”

    砰的一聲巨響,接連數人。連眼之間便被砸扁,而在此時,巨棒上突然湧現出陣陣旋風般的漩渦,竟是將那些修士的血肉精元全數吞吃了下去。

    “哈哈哈哈,不自量力。統統都給我去死吧!”

    砰!砰!砰!砰!

    暴戾兇狠的罡風,不停亂舞。短短數十息功夫,兇猿便一通亂砸,連殺數人。

    不少早就別有苗頭的修士不甘示弱,紛紛抄起了法寶連番上陣,而兇猿不僅只有自己一個,也還有一些原本的舊部,頓時便引爆了這一方勢力的內鬥。

    ***

     呂陽離開陰都三尊的老巢,滿意而去。

    至於那兇猿,他倒真的信守諾言,放他一馬了,不僅如此,還有放任他在這里重新掌控舊部的意思,此妖畢竟是圓滿修士,若是制服不了部屬,也不值得他招攬,而若是能夠繼續在這里占山為王,倒是可以在必要之時,再行聯絡。

    呂陽也期待著,看到其後續的發展。

    沒有驚動陰都本地土著,呂陽花了足足兩月時間遊歷各方,在這時候,他總算也對這里有了更多的了解。

    “這里竟然是諸天九野之中,虛空通道最多,挪移最為便利的大星海附近?也難怪,我之前從方寸洞天返回青陽峰,這些陰都三尊便出現……”

    “再加上,這陰都本身,也的確是如葬星海一般,溝通冥域,元氣充沛的地方,若不是這些元氣之中蘊含魔氣,對尋常修士而言過於混濁,還真算是個不錯的洞天福地。”

    “不過,沾染了混沌魔氣,也只有自古以來便生存在這里的土著,才能長久占據,並且利用它修煉。”

    “各大仙魔門派和世家,似乎也慣常喜歡在這里扶植人手,抑或結交散修?每一座山頭,每一片浮島,都是有主的,背後勢力,似乎也不可等閑而視。”

    呂陽這才發現,想要征服這片星漩,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簡單,想來也是,若真是貧瘠荒涼的地方,自己不會感興趣的話,別人也不會感興趣,而若自己感興趣,諸天那麼多世家門閥和大派,早就將其控制了。

    看似這些地方都為散修主宰,是一片混亂的樂土,但實際上,仍舊與門派和世家脫離不了幹系。

    呂陽了解這些情況之後,心中很是慎重地盤算了一番。

    “以我之能,強占一兩處山頭並不為過,便是被我侵吞了好處的世家,也無話可說,不過,師出無名,又容易招惹是非……今後的百年間,我都沒有更多精力和錢財投註在此,如此作為,實屬不智。”

    當即便覺得,若是自己以青陽峰名義親自插手,費時費力且不說,還極易出事,因為這里大多數散修都是靠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謀生。乃是生活在暗處的邪魔歪道。一旦出事,便很難保得住。

    若是要染指這里,不能與青陽峰沾上關系,必須像那位據稱幕後主使的雲大長老一般,扶植人手,到時候,未必能夠完全控制,但若真有事交代下去,也能得到很好的執行。

    “扶植人手,那通天大聖算一個。不過,他與其他尊者往來密切,也不是太可靠,總得有自己一手扶植上來的人選才行。要不從西海的滕臣中派遣一兩名潛力用盡的高手前來,改頭換面埋下暗棋?”

    以他此時圓滿大成的修為和聲望,與各方勢力博弈,的確有些舉步維艱的意思,不過呂陽內心早已認定了晉升道境之路,行事想法,幾乎都與道境巨擘無誤,倒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想到這里,呂陽越發心切,要不是考慮到這是數百年布置。既不會立刻有作用,也不會立刻失去機會,恐怕都忍不住要發訊回青陽峰召人。

    這一日,呂陽依著路上打探到的消息,來到陰都中心一帶。

    出現在呂陽面前的,是一座與啟元大陸大小相仿的巨大空島,懸浮在茫茫的宇宙虛空中,壯麗無比,而從遠方觀望,隱約可見城池、山脈隱沒雲間。

    空島的上方。似有一重若有若無的罡元將之籠罩起來,自成一界,避免了虛空亂流的侵襲,同時也是保證其內部尋常凡物的生長。

    早在葬星海時,呂陽便已得知。此類世界,乃是遠古星辰破碎。飄蕩散落在宇宙中的亂星,無法像大千世界一般,自成一界,但總還蘊含著一線生機,或有神通大能之輩進駐,布下法陣,開峰辟府。

    雖然環境艱苦惡劣,但多少也算是一塊地盤,若是能夠占據之,並不見得比其他窮山惡水的小靈峰差。

    修真界中,不少自立山頭的散修,“峰主”、“島主”、“洞主”之輩,便是在這類世界中獲得基業的,畢竟穩定的洞天福地都被門閥占據了,他們無處可去,只得占據一些別人看不上的地方。

    不過呂陽遠觀這座空島,發覺它不僅疆域遼闊,更是擁有著絲毫不亞於啟元大陸的元氣,如果不是這些的元氣之中蘊含混沌魔氣雜質,而且,處於域外虛空,極易發生隕星群墜,虛空風暴等等災害,甚至有偶現的空島破碎的滅頂之災,也可以說是個不錯的地方了。

    想來,能夠占據這片地域的,必定是不亞於陰都三尊的圓滿強者。

    呂陽心中一動,便進入其中,隨便找了座城池進去問路。

    結果他這才知道,這里是九位號稱陰都九王的大高手的領地。其中,排名前三的三位大王,都是圓滿境修士,其余六位,盡皆通玄境巔峰,但因為出身各異,際遇不同,擁有種種不同的稟賦,也擁有不俗的實力。

    陰都這一地界,龍蛇混雜,三教九流什麼樣的修士都有,像血顱禪師,施秀才,兇猿通天這般的同夥並不鮮見,因此當呂陽得知這九大王竟是種族各異的修士結拜,沒有絲毫奇怪,只是心中暗自好奇:“不知這九名高手,背後又是哪一個勢力?”

    這種問題,在外人那里是不可能得到答案的,呂陽本也無心,但在城中的這座酒館喝了幾杯水酒,準備離開之時,卻又突然聽到一陣絮語:“五大王迎娶新婦,據說娶的還是仙門世家的千金大小姐,這次可真是風光了……”

    “是啊,大羅門姜家,可不是一般的高門大戶……”

    “嘿嘿,你們這麼說,倒也有理,不過依在下看,風光倒也未必盡然,都是人前風光,人後苦澀罷了。”

    “哦?大兄何出此言?”

    “你們想啊,五大王在娶這位新夫人之前,便已有三大夫人,十六妾侍,個個都貌美如花,嬌艷無雙,待得姜家的千金小姐進門,該將這些妻妾置於何地?”

    “那還用說?當然是統統藏起,要麼便休掉了,否則的話,依姜家之人的傲氣,又豈會容得下那些……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五大王準得後院起火了?”

    “哈哈,沒錯,咱們因羅界的這位五大王,雖然俊美無雙,但也恰因此而命犯桃花也,據說那姜家女就是因為看中其美貌而硬是要嫁給他的。”

    “唉,其實這也不錯嘛,我若天生俊美,無須以胎化易形秘術自欺欺人,也可引得天下美女投懷送抱……”

    “你會這麼說,那是因為,你還不知道姜家小姐長什麼樣!對了,你們一定還不知道一件秘聞,那位姜家女,其實……啊哈哈哈哈……”

    似乎有人在其他人腦中傳音說了些什麼,眾人哄然大笑起來。

    “妙哉,妙哉,向來只聞男修欺男霸女,但卻沒有想到,如今俊美的五大王,也要被那無鹽醜女給霸占了!不但如此,還要忍受那幾個奸夫,綠帽子真是戴得……哈哈哈……”

    “大羅門,姜家?”呂陽聞言,面色微訝。

    不曾想,竟然在此聽到了一件有關此地土著事跡。

    “看這情形,似乎有熱鬧可瞧?這里的九大王,與大羅門姜家有所牽連,會不會是那個姜家?如果真的是他們的話,倒是大有可為啊。”

    呂陽的心思,頓時活泛起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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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 09:53:25 |只看該作者
第781章 魔人少年

    呂陽此時想到的大羅門姜家,正好便是曾經得罪過他的天刑堂堂主,姜宏背後的世家。

    雖然他還不是非常肯定,此姜是否彼姜,但想來,同一大派執掌大權的同姓家族不會太多,極有可能便是。

    想到這里,呂陽匆匆起身,往遠方另一座城池而去。

    陰都諸陸,混亂無序,機遇遍地,因此也吸引不少散修往來,其中,大多數都是來自於萬界各地的上乘修士,這些修士各自又帶著弟子,門人,造就出一片異樣的繁榮。

    呂陽花了一日不到時間,便飛越數萬里,來到大陸彼端,據稱是陰都九王執掌的洞天福地之中。

    此地,名為首參山,連綿的山川,丘陵,峽谷,森林,造就出千里沃土,無數後天凡物生活在其中。

    呂陽站在高山望看,遙見遠方,一片灰芒沖天,龐大的靈氣之中,混雜著不少混沌魔氣,但也可稱是一座中等以上的洞天福地,再見地下萬色神光交匯,猶如黑夜之中的萬家燈火。

    這里的生靈,普遍體質和根骨都要比尋常洞天好,不過,卻大多都是氣息暴戾,粗野蠻橫之輩,毫無養人的福澤。

    見到這情況,呂陽不禁暗暗搖了搖頭。

    洞天福地的靈氣,他見過最好的便是紫霄山,其他地方,或多或少並不完美,不是靈氣稀薄,便是像這處地方一般。蘊含著雜質。其前者養育天才的機會要少,而後者,普遍出產筋骨強橫,但卻靈智簡單之輩,而且,潛力發揮到一定程度,便會產生幾乎不可逾越的瓶頸,因此大多都止步後天圓滿或者先天中下乘。

    而後呂陽遊蕩了一番下方林海,果然發現,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這片森林之中。強橫的後天妖獸非常多,遠遠超出其他地方,甚至與紫霄山一帶也不遑多讓,但是一路飛過。卻沒有感應到絲毫先天大妖的氣機,倒是全部聚集在首參山靈峰,八成是被那里的九位大王聚集起來,成立妖國了。

    “這麼多各族修士生活在一處,純凈的靈氣是寶貴的資源,供養修煉的靈丹妙藥,靈玉,都很緊缺,因此才要靠剪徑殺人或者彼此攻伐為生,再加上各方勢力有意無意的插手。挑撥,造就了這里混亂無序的局面。”

    “各大仙門和世家,能夠把握修真界那麼多年,果然,沒有一家簡單……”

    “吼……”

    就在呂陽從林海上方飛過,一邊思索此地現狀,一邊往已經看肉眼可及的首參山飛去的時候,一陣呼嘯山林的怒吼傳了出來。

    呂陽神識散布各方,隨意地探視著濃郁生機遮掩下的林海,就好像熙攘的鬧市之中隨意看著人群。也沒有具體的目的可言,不過這聲音,他卻還是敏銳地聽到了。

    呂陽頓時把神識一收,集中往那處地方而去,結果發現。兩股弱小的氣機在擁有濃郁氣機的參天古樹下追逐。

    其實,這兩股氣息也不算弱小。而且距離呂陽還不遠,只不過,呂陽並沒有察覺到危機,不由自主地便當成一般妖獸忽略了,但現在一看,卻頓時來了興趣。

    “後天上乘的魔人?嗯?怎麼有妖獸在追趕?”

    呂陽察覺到的氣機,是一名遍體墨灰,身上長滿密鱗,獸皮裹身,外貌令人不敢恭維的野人,矯健地在山野之中奔躍,速度飛快。

    呂陽此時也有幾分見識,當即便知道,這並不是什麼野人,而是魔界魔族與人族雜交的後代,號稱魔人,看其五尺不到的身高,也就是少年模樣,而且還是魔人之中偏向瘦弱的一員。

    他擁有著近似於後天上乘武師的蓬勃氣血,不過在魔人族中,卻不算強大,因為魔人天生擁有魔族體魄,人族智慧,算得上是天資非常出眾的一個種族,甚至有不少孩提時期便能自行修出內息,初習魔功,便修出真元,達到後天上乘,等到成年之期,已經是圓滿武者了。

    不過魔人族修成圓滿武者容易,晉升先天,卻不比其他種族高明多少,尤其是晉升先天之後,幾乎難以神魂之軀,天資稟性遠遠不如其他種族。

    這便是自然造化,凡有得者必有失。

    追趕這魔人少年的是一頭巨大的吊睛白額猛虎,帶著一陣腥風,撲了上來,惡狠狠地將魔人少年壓倒在地,張開血盆大口,便往脖頸咬去。

    隔著遠空感應到這一幕,連遠在數十里之外的呂陽,都仿佛能察覺到虎口之中傳來的腥臊與濕熱,少年更是憋紅了臉,歪向一邊,死命地用力。

    眼看著魔人少年就要命喪在猛虎口下,突然,一股奇異的力量,從他身上湧了出來,鮮紅若血的利芒猛地籠罩全身。

    “轟!”

    劇烈的氣浪翻湧之中,少年竟然一把掀開猛虎,返身猛蹬在虎額之上!

    啪的一聲,似有骨頭斷裂的聲音傳出來。

    呂陽面色微變。

    這聲音,是猛虎的頭骨斷裂之聲!

    虎族在妖獸之中,也算是天賦異稟的一個種族,先天之下,幾乎是毫無敵手,無論是其他豺狼,山魈,野豬,惡狗,都遠遠不是對手,也就是一些兇悍的熊羆或者力大無窮的象妖能夠令其忌憚,而虎族妖獸,又尤其是以筋骨強壯而聞名。

    普通世界山林之中,沒有開啟靈智的老虎,也懂得虎豹雷音鍛骨之法,一身虎骨,更是可以賣出高價的名貴藥材,更不用說開啟了靈智,踏上妖修之路的上乘妖獸。

    後天生靈能夠一腳蹬碎這妖虎頭骨,本便足以令人驚奇。更何況。這少年分明便是初達上乘境界的凡人,剛才那一閃而過的紅芒,更是他突然爆發的原因。

    在這一擊之下,猛虎搖搖晃晃地退了幾步,似乎想要再次蓄勢撲擊,但卻沒等它伏下身,便撲通一聲,轟然倒地。

    丈許長的身軀,猛地砸在草地上。

    它七孔流血,竟是直接氣絕身亡。

    “好強的一擊。後天凡物,大概還真沒有能夠抵擋得了的!”

    呂陽遠遠用神識感應著,心中也不由得暗暗驚嘆。

    雖然這種程度的力量對他而言並不算什麼,但他也清楚地知道。對於後天生靈,絕對足以一擊致命。

    也難怪,那頭虎妖不堪一擊。

    那魔人少年蹲在原地大喘粗氣,驚魂未定地休息好一陣,方才興奮地躥起,又蹦又叫。

    他似乎還是未開化的魔人,口中叫喚出的並不是修真界中通行的人族語言,而是魔人族的土話,不過不用以神識窺探其內心,便足以知道。多半是興奮歡呼。

    尋常凡人擊殺了妖獸,單這一頭猛虎的屍身價值,便足以叫他一夜暴富。

    果然,沒過多久,這少年便開始試著扛起虎屍回去。

    呂陽先行以神識探得,距離此地不遠的五十里外,便有一座凡人城鎮,似乎是這座大陸強者儲備麾下的地方,有不少上乘武師坐鎮著,甚至還有修士的氣息。

    少年力氣尚可。扛著數十倍於己身的虎屍,也仍健步如飛,在山嶺之中趕路,不過他並沒有直接往那城鎮趕去,而是折向林中深處的另一處地方。

    呂陽這時候才發現。那里竟然有一座千余人口的山村,村里面似乎都是和他一般的魔人。

    “原來如此……”

    呂陽心中暗道一聲。原本想要離開的心思淡了下來,竟是饒有興致地尋了一座山頭,停下來繼續遠遠觀望。

    “這個小子,似乎就是傳說之中的奇遇之人啊……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強橫之極的氣息……”

    剛才那少年生死一瞬的時刻,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呂陽隔著數十里,再加上沒有準備,並不是非常清楚,不過這次他起了興致,倒是決定好好觀察一番。

    ***

     少年尹浪是一名生活在因羅界的平凡魔人,以他狹隘的見識,因羅界便是偌大的大陸,便是整個天下,而諸般千奇百怪的種族,外來的強者,都是從不知名處的域外而來。

    他們是陰都九王治下小國之民,世代生活在危險的無盡林海之中,靠著采藥,打獵為生。

    這般的日子,自然比不上那些平原肥沃之地的耕農,富商,不過,卻勝在可以自給自足,而且,荒野之地在許多人看來蠻荒無比,層層的盤剝也相對要少,只要自身武藝精湛,勇氣過人,還是可以生活得非常好的。

    偶爾可以在大山深處撿取一些天外墜落的,地里挖掘的珍貴礦物,便能大發橫財,又或者,獵取到足夠珍稀的妖獸,也可以靠著獸屍換取一大筆錢財,過上更好的生活。

    只是一直以來,尹浪都因身體瘦弱,天資低下而缺乏參與圍獵的資格,又自幼父母雙亡,無親無故,個性又懦弱怕事,常常被人欺壓,自卑而又敏感的他,一直以來都渴望著能夠強大起來,能夠得到他人的尊重與敬仰。

    而今天,尹浪外出打獵,無意間竟遇到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猛虎妖獸,當場便嚇了個面無人色。

    雖然一直以來,尹浪都渴盼著能夠打到強悍獵物,贏來他人尊重,但心知不敵,他還是毫不猶豫轉身便逃,但沒想到,這頭猛虎竟也是剛剛從其他山頭遷徙而來,餓了數日數夜,乍見能跑會跳的獵物,哪里還不兇性畢露?

    於是,他被猛虎追擊數里,險死虎口。

    幸而就在這時,數月之前曾經撿到的一件古物竟然產生了作用,激發出一股前所未見的奇異力量,助他一腳蹬死了猛虎。雖然連尹浪自己也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一心想要帶著猛虎回去炫耀一般,已然顧不上太多。

    “這次回去,大家肯定會大吃一驚……還有琪兒。她也一定會因我而驕傲的……”

    少年尹浪滿心的期待。腳步也不覺輕快了許多。

    不知不覺中,已是時近太陽落山。

    險些喪生虎口,又奔波一整天的尹浪,終於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趕回了村寨里。

    首先發現他的是守衛在村口,防止野獸侵襲的獵人,見到少年尹浪背負著猛虎而來,還真如他所想,吃了一驚。

    “誰?”

    “啊,是尹浪!”

    “他竟然打死了一條大蟲!”

    尹浪打死了強悍的虎妖,還把虎屍背了回來。這個消息,果然在小小的山村引起轟動,各家各戶都出來圍觀,喧鬧無比。

    “尹浪。這條大蟲真是你打死的麼?”

    “你怎麼打得死它?”

    “什麼真不真?當然是小爺我英武無敵,大發神威與這虎妖搏鬥,方才殺死的!你們看,我的肩上還被撕了幾條血口,差點沒廢掉!”尹浪把自己被猛虎撲住,撕裂的傷勢給大家看。

    “還真是虎爪傷痕,莫非他說的是真的?”

    發現了這一點之後,眾人看著他的神色果然變了不少。

    誰也沒有想到,平日里瘦弱可欺的尹浪,竟然也會有如此風光的時刻。

    “尹浪。說清楚一點。”

    眾魔人都紛紛追問起來。

    這條大蟲一看便是修煉到了後天圓滿的強悍虎妖,尋常三五個武師都只有餵它的份,而尹浪卻能獨力撲殺它,這件事情,頗為傳奇。

    “哈哈,你們不知道,我當時那叫一個驚險……”

    尹浪好不容易風光一回,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將自己打虎的經過文飾一番,得意洋洋地吹噓起來。

    尹浪並沒有發現。就在他得意的時候,幾名半大不小的少年眼睛里流露出了貪婪陰狠的神色,又看著受到眾人追捧,甚至講到精彩處時,連幾名平日里看不起尹浪的村中少女都忍不住掩口驚呼。更是滿心妒火。

    這些少年暗中隱秘地對望了幾眼,相繼離開人君。來到村外一棵大樹下。

    “看見了嗎?那個沒用的廢柴,竟然也殺得了虎妖……”

    “這一定不是真的,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麼事,虎妖被殺,給果被他撿了個便宜。”

    “不錯,我聽說最近首參山的五大王要娶妻大婚,往來有不少仙師,一定是有仙師路過,順手殺了那大蟲……”

    這幾名少年年齡稍長,知道的事情也比一般人多,似乎還曾走出山村,見識過外面的世界。

    再加上,仙師的存在並不是什麼秘密,尹浪這次的好運氣,一下便被猜了出來。

    “不能讓那小子得意下去,正好雄奇他們外出狩獵,快要回來了,如果他們回來,我們這麼幹……”

    幾人圍在一起,秘密商量起來。

    ……

    時隔數日之後,尹浪還沒有從打到虎妖的得意之中緩過勁,而村中留守的老幼婦孺和傷殘,平里無事可做,除了生火煮飯練功,便是編織竹篾,縫補衣物,或者開墾村寨周圍的荒地,種些青菜藥材一類的作物。

    這些人都很有空閑,聚在一起聽尹浪胡吹。

    就在尹浪說得興頭上之時,村口突然傳來一陣喧鬧的聲音,又一個狩獵隊從外面回來了。

    為首者是一名比尹浪略大的少年,他身材魁梧,在魔人族中,也可稱作是雄壯,竟有尋常成年男子般的身高,肩上扛著一頭銳爪尖牙的花豹,遠遠看到尹浪,便是怒目而視。

    “尹浪,你好大的膽子!”

    “雄……雄奇……”尹浪有些畏懼地縮了縮頭,但卻滿臉愕然,不知對方為何如此惱怒。

    這少年叫做雄奇,是村中資質最為出眾的天才,年僅十六,便已經是所有青少獵師的頭領了,平常也是由他帶領年齡稍小的一個隊伍外出狩獵,屢屢戰勝兇悍野獸,給村子帶來豐厚的收獲。

    他是村中年輕一代收入最厚,前途最好的人,甚至據說有城中的武師大人看中他的資質,打算在其成年後接出山村,收為嫡傳弟子,繼承衣缽。

    尹浪內心有些畏懼和討厭此人,因為從小時候起,雄奇便經常仗著身手,帶人欺負他,就連尹浪心中最在意的少女琪兒,也暗自愛慕著雄奇,而對尹浪的心意毫無所知。

    自卑的尹浪,只能默默地做著自己的事情,渴盼有一天能夠引起琪兒的註意,便是今日張揚之舉,也並非完全虛榮所致,而是他要向琪兒和村中人證明,他尹浪並不是廢物,他也可以像雄奇一般,搏獅殺虎。

    不過這個時候尹浪還是發覺,自己果真是太沒用了,竟然被他一喝便嚇住。

    正在尹浪心中暗暗慚愧,患得患失之時,卻見雄奇走了過來,“啪”的一聲,猛抽在自己臉上。

    隨著一陣火辣上湧,迅速轉變為劇烈的慘痛,尹浪眼前一黑,慘叫一聲,頓時便被打翻在地。

    雄奇猛地一腳踏來,踩在尹浪臉上,面露猙獰道:“你這狗東西,竟然敢搶老子的獵物,活得不耐煩了!”

    “什麼,搶雄奇的獵物?”

    “這是怎麼回事?”

    “雄奇,阿布,小吉……你們,發生什麼事了?”

    雄奇一巴掌將尹浪打翻在地,並且踩住的時候,跟隨在雄奇身後的幾名少年也圍了上來,村中老幼不由大為驚愕,但很快也想到了什麼,面色有些不善,看向尹浪的目光不再是驚奇與贊賞,而是憤怒。

    “難道,前幾日那頭虎妖……是你們殺的?”

    “不錯!”名為雄奇的少年眼中掠過一抹狠色,大聲說道,“這廢物連一頭普通的老虎都殺不死,怎麼可能殺得了虎妖!那是我們發現和打死的,正好在叢林里遇見他,叫他幫忙看管,居然敢帶回來,當成自己的收獲!”

    此話一出,眾皆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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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2章 追隨本座

    魔人一族避世而居,過的是狩獵為生的日子,平常捕獲的獵物,便是操持生計,換取財富的來源,可以說是最為重要的財產。

    侵吞別人獵物,罪過很大。

    原本村中人只是感到奇怪,雖然心中質疑,但也沒有往不好的地方去想,但到了此刻,卻都一致對著尹浪怒目而視。

    “尹浪,你居然騙人!”

    “你竟敢在獵物的事情上做手腳!”

    “簡直太大膽了,太無恥了,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尹浪漲紅了臉,大叫道:“這是我的,雄奇你在胡說什麼?”

    說著便想掙紮著站起,但卻被雄奇死死按住,冷笑道:“各位阿叔阿公,你們也看到了,這小子不但偷了我們的獵物,還死不悔改,該怎麼處置?”

    “殺了他,殺了他!”憤怒的村民大吼道。

    不僅是老人,傷殘,就連一些婦孺也隨聲應和。

    山野鄉民與世隔絕,民風非常淳樸,但淳樸中也帶著不少野性,奉行的乃是蠻荒的規矩,沒有一點文明可言。

    尹浪怔住了,呆呆地看著這些仿佛突然變得陌生的村中族人。

    雄奇的獰笑,村中老婦的叫罵,火辣的疼痛……

    “雄奇……雄奇這是我置我於死地啊。”

    尹浪驚醒過來,死命地掙紮著,臉偏向一邊,卻依稀看到一道嬌小的身影從遠處木屋走出來。

    “尹浪……阿奇。你們怎麼了?”

    “是琪兒……”尹浪心中一驚。

    “琪兒。”看到這個身影。雄奇腳下力道稍緩。

    琪兒是村中最為美麗的少女,也是人化程度較高的魔人,一身根骨出眾,天資聰穎,見過世面的雄奇,心中對她多少有些想法,見她走過來,不禁笑道:“這廢物尹浪,竟然敢偷我們的獵物,我要執行族規。殺他祭刀。”

    琪兒有些異樣地看了被雄奇踩在腳下的尹浪一眼,卻沒有說什麼。

    尹浪突然感覺一陣寒意湧過,滿心的怨憤,化作一片空虛。

    他從來沒有感覺過。如此的無助。

    很快,尹浪就被憤怒的魔人村民綁住,吊了起來。

    依照山村的規矩,但凡偷盜獵物,私取財產的,都要吊起在樹上挨餓挨渴,嚴重者甚至直接風晾至死。

    虎妖價值巨大,換取的財物,至少也可以供一人修煉到上乘巔峰,更可以讓一家老少衣食無憂吃喝一輩子。偷盜這虎妖,無論如何,也可以說是嚴重之極了。

    淳樸的村民並沒有想過要侵吞尹浪所得,但知道他竟然做出如此醜事,更加憤怒,已經決定要處死他,以正規矩。

    尹浪被吊在空中,連聲哭喊道:“我真的沒有啊,這老虎,是我打死的……”

    “你們怎麼都不相信我?”

    “雄奇。雄奇……你是故意的,你誣陷我!”

    “我真的沒有偷啊……”

    “求求你們了,放了我……”

    沒有人理會他。

    ***

     日出日落,轉眼便是幾日過去。

    魔人一族擁有強悍的**,尹浪本身也是相當於人族上乘武師的存在。吊了幾日又饑又渴,但卻沒有死去。奄奄一息地茍延殘喘著。

    雄奇等人休息過後,再度出獵了,經過吊著尹浪的樹下,這魁梧的魔人少年半瞇著眼睛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嘴角流露出陰狠的笑意:“狗東西,叫你運氣!”

    口中吐出一句意義不明的含糊唾罵,雄奇帶著一眾少年獵人漸行漸遠。

    “喔……打仗嘍,打仗嘍……”

    日上三竿,村民們各自勞作,而一群尚未足以出獵的孩童,則在村子周圍的林間嬉鬧遊戲,演練一些捕獵技藝。

    魔人一族依靠狩獵為生,很多重要的技藝也是靠著這些嬉鬧遊戲代代相傳,不知什麼時候,有些小孩子註意到了吊在樹上的尹浪,嬉笑著朝他射箭,投石。

    “打賊!”

    “打死他,打死他!”

    ……

    尹浪吐出一口血沫:“幹你們娘親,小崽子!”

    雖然小孩使用的弓弩短小,力道遠不能與成年人制作的獵弓相比,箭支也是普通的幼桿,沒有削尖,但射在身上,仍然是一陣陣火辣的痛楚。

    石子投來也很痛,一個個小孩玩興漸起,專往他臉上,身上砸來。

    尹浪艱難地噙著幹裂的嘴唇,虛弱叫罵著。

    尹浪並沒有發現,就在他身後不遠的樹幹上,一個人影蹲坐著,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

    從始至終,毫無遺漏。

    這個在一旁看好戲的人,正是呂陽,對他這樣的先天修士而言,等閑數日時間轉眼即逝,也談不上浪費不浪費,再加上,沒有其他緊迫的事情,興致起時,恐怕再跟著三五個月也不足為奇。

    “有點意思,這小子得了奇遇,卻反而被人誣陷,如果不是正好被我遇到,恐怕就得被這些山野鄉民處死了,有可能成為一代梟雄的苗子,也要就此夭折。”

    跟著這尹浪的幾日,呂陽暗中用神識相探了他的根骨,竟然發現,這尹浪的天資其實內秀其中,實在是一位修煉五行法術的奇才。

    尹浪的五行靈根圓滿,雖然沒有尋常魔人一般的強健體魄,但在吸納靈氣,祭煉法力方面,反而比一般的修士更具天賦。

    這是足以突破金丹大限,修煉出神魂之軀的資質,將來若是機緣得當,又有高人指點,便是修煉到先天上乘也不足為奇,而到此處,修士更多靠的則是際遇和經歷了。可以說。尹浪的資質,與其他足以叱吒風雲的圓滿大修站在同一起點,甚至可以說,在魔人一族的混血兒中,億萬之中挑一。

    怪不得,能夠收服某些重寶……

    “以這尹浪的心性,真到生死危急關頭,必定能夠引發身上重寶反應,爆發無窮戰力,只不過。前幾日殺虎已經消耗了不少靈力,這幾日又逐漸消磨元氣,平白損耗不小。”

    “而且這村中盡是獵人,以他的身手。便是如何發狂,也逃不過這一劫。”

    呂陽面上浮現一抹詭秘的笑意,突然之間雙指並攏,一縷微不可察的紫色氣機,仿佛輕煙般地融入尹浪的身軀之中。

    這是煉天鼎中的原始元氣,悄無聲息之中,融入了尹浪的四肢百骸。

    ……

    日子一天天過去,尹浪被吊在樹上,已經有足足半月之久了。

    在這半月,不飲不食。連圓滿境界的武師也難以吃消,不過讓村中眾人感到奇怪的是,尹浪一開始精神萎靡,有氣無力,後面的數日,卻像是回光返照一般,重新恢複過來。

    村中孩童仍舊每日在樹下嬉戲玩鬧,尹浪每每破口大罵,惡狠狠地威脅著,時不時又轉而婉轉哀求。想要哄騙這些小孩把他放下來。

    呂陽見此不由啞然失笑:“這小子,倒還真是個做梟雄的料,生在這山野之中,深諳生存之道。”

    “只可惜,還只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手段也稚嫩得很,想要可堪任用。還需得經歷一些催化。”

    在這時候,連呂陽自己都有些驚訝,看著這名叫做尹浪的少年,竟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往昔。

    以前的自己,在呂家為奴,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心想要出人頭地,只不過,自己運氣極好,一遇機緣便乘風化龍,而這尹浪,運氣奇差,又不懂得藏拙,因奇遇而做出迥異於尋常的事情,雖然沒有立刻被人懷疑身懷重寶,但也因此而招來禍端。

    這還不算,即便他避過此劫,將來也一樣會經歷重重磨難。

    如果不是遇到自己,他肯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不過,既然遇到了,那便是一場緣法。

    說不定,值得塑造一番。

    ……

    夜幕再一次降臨,又饑又渴的尹浪再一次默默垂淚。

    尹浪此時心中多少也有些後悔,逐漸想透,自己行事莽撞,把虎妖屍身搬回來時,太缺考慮了,而且也是直到此時,他才看清雄奇的險惡用心,明白這個世界遠不如自己想像那麼簡單。

    就在尹浪暗中後悔之時,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大樹下。

    這是一個形貌與人相近,在魔人當中極其俏麗的少女,正是尹浪心中暗暗渴慕的琪兒。

    “琪兒,她怎麼來了?”尹浪心中一喜,“難道,她來救我?”

    少年心中多少有些自以為是的幻想,心中暗自愛慕著女神,便以為女神的一顰一笑都和自己有關,但很快,月光透過茂密的樹葉照下,余光倒映下來,讓他看清琪兒手中竟然持著一張獵弓。

    箭矢是用鋒利的鐵桿枝削尖制成,淬著藍螢花特有的乳液,在幽暗之中散發出淡淡的光芒,猶豫幽靈飛舞。

    一股令人窒息的死氣,突然之間籠罩全身,尹浪身軀一僵,心情猛地沈了下去。

    “你要殺我……為什麼……為什麼?”

    聽到尹浪驚愕的聲音,樹下的琪兒也吃了一驚,敏捷地躲在一旁的樹幹後,警惕觀望,但沒有發覺別人靠近,這才暗松一口氣,重新搭箭上弦。

    “尹浪,對不起……你必須死,阿奇才能成為村里的頭人……”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從哪里撿來的虎妖,但它的確不是阿奇殺的,如果讓別人知道的話,阿奇就完了……”

    “對不起……”

    琪兒口中喃喃自語,仿佛夢囈一般。

    尹浪身軀劇震一下,呆呆地望著道出自己殺人緣由的魔人少女。

    “連你也要殺我……你竟然要殺我!”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琪兒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就是知道,她也沒有站出來還自己一個清白。而是要殺自己。維護雄奇。

    他兩雙並攏吊在樹上,仿佛石雕一般,一動不動,而在這時,下定了決心的少女突然拉滿弓弦,嗖的一聲,黑影飛掠,貫穿了尹浪的胸膛。

    重錘百煉的動作,一如彎弓獵殺獵物,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然後。琪兒便飛掠逃走,遠遠離開了這個罪惡之所。

    樹上,一臉悲痛的少年不堪地垂下了雙眼。

    ***

     尹浪死了,不過卻死得有些蹊蹺。

    他並不是被餓死渴死的。而是被人用箭射殺,中毒身亡,以尋常凡人的手段,根本無法救治。

    不過既然人都已經死了,村中也沒有官府和捕快,更沒有人想去緝查其中內情。

    畢竟前幾日便有不少孩童嬉戲玩鬧,用箭去射他,也許是誰家小孩不小心用了開鋒淬毒的箭矢也說不定,大人們只是將有可能做出危險事情的半大孩子訓斥了一番,然後便揭過不提。

    尹浪甚至沒有得到安葬。屍身便被人送到村外山谷,丟在荒地里草草掩埋了事。

    一切很快又恢複平靜,對於村中人而言,只是處置了一樁侵占獵物的公案。

    誰也沒有發現,一直有一道鬼魅般的人影,悄然跟隨在尹浪的屍身旁邊,近在咫尺的掩埋之人都看不見,等到尹浪下葬,眾人離開,這個人影才浮現出來。

    不動聲色地感應了一下四周。沒有發現可疑之人的行蹤之後,呂陽伸手虛撫一下,便見四周泥土翻動,仿佛地震一般蠕動起來。

    很快,尹浪的身體便從地里浮了上來。平躺在那里。

    呂陽俯身看了一下,不由嘖嘖驚嘆:“還真是粗暴。就這麼拔去毒箭,整個胸膛都要爛了。”

    “幸好,我早有準備。”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片烏黑的血洞,如果換作凡人,便是再高明的醫術手段,也回天乏術。

    不過,呂陽早在幾日之前便布下了暗手,他以一縷原始元氣封存其微弱之極的神識,蘊養起來,然後,他又從隨身的寶鼎之中掏出一口紫玉葫蘆,搖了一下,倒出一枚通體暗紅的丹丸。

    “萬靈造化丹……一枚便值三萬靈玉,小子,若不是為了救你……”

    依稀可聞的埋怨聲中,呂陽直接將整個丹丸塞進了尹浪胸口的血洞之中。

    “撲通……”

    “撲通……”

    很快,尹浪胸膛的烏黑血洞,詭異地開始動了起來,許多蠕蟲一般的粉紅肉芽伸出,交纏在一起,然後,腥黑的血珠從中滲出,越來越多,整片血肉如泥水般糊爛一片,粘在一起……

    間雜其中,隱約有心跳聲從中傳出。

    緩慢,微弱,但卻堅定而又沈穩。

    與此同時,呂陽並攏劍指,隔空在尹浪眉心點了下,便見一道奇異的紋路在尹浪眉心湧現,絲絲紫霧,從中蒸騰。

    “我……我死了……”

    尹浪嚶嚀著呻吟了一聲,睜開的雙目中帶著些許茫然,喃喃言道。

    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雖然被同村青少稱作廢物,但遠超尋常人族的體魄,還是令他猛然驚覺,緊接著,便發現身前不遠處的人影。

    “你……你是誰!”

    尹浪嚇了一大跳,面色都刷地變白。

    荒野之地,樹蔭之下……雖然不是什麼夜黑風高的時間,但這般詭異的出現,還是叫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不好的東西,比如山野之地流行的山魈鬼怪傳說。

    “你不必驚慌,本座只是救你而已。”呂陽面帶笑容,顯得極為溫和地說道。

    “少年,你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怎麼被人殺害,埋在這里?幸虧本座前往首參山,正好從此地路過,要不然的話,你便真要死了。”

    “原來是前輩救了我。”聽到呂陽的話,多少對修真界和仙師有些認識的尹浪並沒有如尋常愚夫一般大驚小怪,而是迅速明白了他的身份。

    這也多虧了他是地仙界的魔人,聽說過不少關於先天生靈的事跡,如果是凡俗大世界的鄉民,只怕還要呂陽費一番口舌解釋,才能明白是怎麼回事。

    “我……我被人陷害了。”

    “不怕前輩笑話,半個月前,我在外狩獵,發現一頭已經修煉成精的大老虎……”

    猶豫了一下,尹浪有些難過地嘆了一聲,隨即向呂陽講述自己的遭遇。

    他的心性果然如呂陽所猜一般淳樸自然,未經雕琢,很快便把自己殺虎回歸,卻又遭人陷害,愛慕的女神也為仇敵考慮,不予自己清白的事情講了出來。

    讓呂陽稍感欣慰的是,這尹浪多少還有些心機,並沒有詳細交代如何殺虎的經過,也下意識地隱瞞了自己身上隱藏重寶的事實。

    以呂陽今時今日的成就,尹浪身懷的重寶,很有可能便是一件遠古的仙器、道器殘骸,或者其他類似的寶貝,雖然價值不菲,但也不至於毫不考慮便出手搶奪。

    他早已度過了吃相難看的尋常高人的階段,考慮更多的是其他事情。

    因此他面帶笑容聽完尹浪講述的一番遭遇後,也不予置評,只是憐憫地看著他道:“看來你在這村子是呆不下去了,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尹浪搖頭,眼中盡是一片茫然。

    少年心性的他,突然遭逢如此大變,沒有哀莫大於心死的頹廢便已經算是心性堅定,又哪里有什麼主意。

    呂陽略一沈吟,卻是建議道:“本座此行前往首參山,身邊正好缺一使喚聽用的童子,你可願意追隨本座?”

    “我……好吧。”尹浪本有些不大樂意,但想到自己的確已經無家可歸,也不由無奈地嘆了一聲,答應了他。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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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3章 呂陽收徒

    呂陽見此,知道他心里還有眷戀不舍,不由笑道:“等你見識天下廣大,就不會眷戀這里了。”

    說罷,伸手一撫,帶起尹浪往外飛去。

    呂陽帶著尹浪來到了山外的城鎮,在這里,是通往首參山的必經之路,同時亦是外門歷練,修士往來的城池。

    呂陽看了看尹浪一身獸皮裹體,野人般的模樣,想了想,帶他來到城中的一間成衣鋪。

    這地方,人來人往,倒是繁華得很,因此,仙魔兩道外門弟子,因羅界中本土的散修弟子,都喜歡前來購買自己所需。

    哪怕是外門,也算修真界的一部分,衣食住行都與凡人有所不同,這種成衣鋪,販賣的多是珍稀材質縫制的衣裳,不但華美精致,還擁有諸多功用,更有一些,直接便是後天法器。

    寬敞明亮的大堂,整齊的櫃臺,琳瑯滿目的寶貨,往來的客流,這一切,都顯示著這里絕不是什麼小店。

    “既然追隨了本座,那便要精神體面。”呂陽對尹浪說道,“在這鋪子里挑幾件合身的衣裳,換了吧。”

    “這……這里很貴的。”尹浪只看了一眼,便不禁咋舌,他有些結巴地對呂陽道,“前……前輩,我們還是走吧。”

    呂陽微微一笑:“不必多言,只管挑便是了。”

    他的話語之中,充滿不容置疑。

    尹浪看了他一眼。不好再拒絕。只是暗暗想道:“我聽阿公說,這城里的店鋪都是那些世家豪門子弟經常光顧的,一個個黑得要死,既然你讓我挑,我就專挑貴的讓你心疼。”

    他也看得出來,呂陽就是傳說中的前輩高人,本來呂陽是他的救命恩人,但這般說話的語氣,讓他起了逆反的心思,心中多少有些不忿。

    反正我已經告訴你這里很貴了。是你自己不聽的……

    尹浪正在這般想的時候,守在大堂門口的夥計欲言又止,很快,轉身進入一間小房。請出一位掌櫃模樣的中年男子,此人也是眼光毒辣之輩,先是看到野人般的尹浪,皺了皺眉頭,但很快便見到一旁的呂陽,不由劇震一下,臉上迅速堆起只有見到達官貴人和前輩高人時才有的諂媚笑容,揮退夥計,三步並作兩步疾行上前。

    “這位前輩,歡迎蒞臨小店。不知前輩來此,是否想要替這位小哥購置一身行裝?小店……”

    “好了,我們先看看再說,聒噪什麼?”呂陽揮了揮手,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這掌櫃面色微變,但也迅速閉上了嘴巴,恭謹地退到一旁。

    他能看得出來,這客人,不是凡人。

    呂陽也沒有管他,帶著尹浪隨意地閑逛起來。

    “這是什麼人?”

    就在尹浪帶著幾分卑怯和興奮。這里摸摸,那里看看,挑花了眼的時候,一些同在衣鋪里挑選華衣錦服的少年遊俠,仙魔弟子。不由得暗暗鄙夷。

    這間店鋪,是歷練城池中唯一的老字號。專做修煉之人的生意,不做凡俗生意。

    這樣的店鋪,一般都不收金銀俗物,只收靈石,等閑一件衣物,也值千百靈石,甚至有些能值一枚靈玉,無論怎麼看,也不像是這個野人般的家夥能買得起的。

    尹浪的身後雖然跟著呂陽,一身紫袍古冠,讓人無法小覷,但呂陽的面貌也不過是一名不滿二十的少年模樣,讓人以為是哪家的紈絝公子。

    這般的情形,看起來便好像是哪家的公子得了一個忠實奴僕,賞賜他在這里購衣打扮,但畢竟是奴隸之人,竟然也讓其穿戴如此名貴之物,店里的仙魔弟子都不由心中暗生嗔怒,連帶著呂陽,也收到了不少嫉恨的目光。

    尹浪並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中,已經成了奴隸之流,不過他就算知道也不會在意,畢竟他也知道,自己與這些紈絝公子沒得相比。

    他很快便挑了一身看起來最為華麗的金黃縷衣,比劃了一下,正好合身,便往身上套。

    “哈哈……”

    見他這般模樣,頓時便有人笑了出來。

    笑出聲的是一名高大英俊的貴公子,看著粗野的尹浪,口中輕蔑地吐出四個字:“沐猴而冠!”

    “你說什麼?”尹浪頓時大怒。

    “尹浪,你和這無知凡夫計較什麼。”呂陽輕輕一按,便讓想要沖上前去揪住那貴公子理論的尹浪動彈不得。

    高大英俊的貴公子聽到呂陽稱他為無知凡夫,不由也是面色陰沈,用憤怒的眼神看了過來。

    呂陽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不過他說的也有些道理,這般穿戴,的確不適合你,你的相貌並不俊美,又是魔人出身,還是挑一身樸素無華的合身衣裳為好。”

    貴公子身旁有一老者,見狀連忙低聲道:“公子,那人恐怕不是凡人,莫要生事。”

    因羅界有不少先天修士往來,凡人中有一些世家也與之往來密切,因此,這老者可以猜到呂陽先天修士的身份。

    不過他也吃不準呂陽的來歷和修為,決定還是少惹是非為好。

    聽到老者這麼說,貴公子不得不制住了自己的怒氣,冷哼一聲,自討沒趣地走開。

    其他人見狀,也不由暗自失望,各自搖搖頭輕嘆一聲。

    沒有好戲看了。

    尹浪雖然貪慕華麗,但也不是一意孤行之輩,想了想,也發覺自己之前的選擇太不合適了,因此才會被人笑話,悶聲不哼地放了回去,轉去挑選其他合適自己的。

    他最後揀中的是一身雲豹皮縫制的貼身勁裝。踏上一雙繡錦神行靴。紮上暗灰密雲腰帶,再把腦後野人般亂蓬蓬的頭發收攏起來,用天蠶絲編織而成的發帶一束,立刻便化身一位勁朗清秀的魔人少年,與之前土里土氣的野人模樣,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尹浪站在寬大的觀衣鏡前,咧著嘴巴暗自傻笑,說不出的開心。

    “這便對了,人靠衣裝馬靠鞍,想要改變。便要從這衣裝打扮改起,從今以後,你不再是那山野獵人。”

    呂陽暗自點頭,隨手丟下幾枚靈玉。便帶著尹浪離去。

    “前輩,我們接下來去哪里?”尹浪換了一身衣裳,人都精神許多,不由問道。他本存著一些看呂陽笑話的心思,但見呂陽二話不說,扔下靈玉便走,也逐漸醒悟,此人並非尋常,這點價錢,只怕還真不放在眼里。

    不由得生起幾分敬畏。

    “不要急。我們有的是時間,先到酒樓填飽肚子再說。”呂陽看了他一眼,說道。

    以他圓滿大成修士的修為,當然不必吃喝,凡俗之物落肚,除了品嘗味道之外,根本於事無補,不過尹浪離不了飯食,聽到呂陽的話後,不由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

    他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大半個月沒有吃過東西了,肚里的饞蟲不由被勾了起來。

    走了沒多久,兩人來到城中一家名為千味樓的酒家,還未進入其中,陣陣酒菜香味便飄了過來。

    呂陽帶著尹浪進去。點了滿滿一桌佳肴。

    尹浪倒是曉得客氣一下,恭謹地問了一聲:“前輩。您請……”

    呂陽微笑道:“本座不食人間煙火,這些便免了,你吃吧。”

    “果然是仙師……”尹浪心中微怔,但聽到呂陽這麼說,當即也不客氣,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他當真是餓壞了,剛開始還顧忌著呂陽在旁,到後來索性扔開筷子,兩手各抓著大塊的獸肉,連皮帶肉吃了個幹凈,還又舔又吮,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這般的吃相在常人看來醜陋之極,但呂陽卻反而暗自欣賞,頻頻點頭暗嘆。

    “這尹浪,果真是野性天然的璞玉,好好調教一番,必定能夠有所作為。”

    “恐怕,要在這陰都打開局面,得落在他身上了。”

    呂陽這一路來,又是帶他更換衣裳,又是吃飽喝足,除了照顧,也還存著考校和檢驗的意思,一路以來的言行細節,都明察秋毫。

    這尹浪懂得感恩,有情有義,又帶著些許執拗倔強,在這同時,腦子還算機靈,接受新事物的速度也不慢,或許不太適合其他道統,但就呂陽想要傳授給他的東西而言,倒是非常適合。

    當然,若只是一個懂得修煉的天才,呂陽也不會將事情交給他辦,在他的計劃中,必須要是能夠成事之人,才值得栽培一番。

    ……

    等尹浪吃得差不多了,呂陽便帶他投宿休息。

    尹浪這些日子也算是被折磨壞了,雖然有呂陽暗中傳輸的原始元氣調理身體,但終究還是難抵倦意,很快便沈沈睡去。

    第二天,尹浪從睡夢中醒來,但卻沒有立刻起床,而是躺在那里沈思。

    他在想著,這幾日的際遇。

    驟逢變故,對誰而言都是一件煩惱之事,但不知為何,尹浪此時反倒有種難言的解脫之感,過去曾經看重的許多東西,都因這場險死還生的經歷而改變,暗藏著的些許怨恨與不滿,也隱隱約約,難以捉摸。

    連他自己都有些摸不透自己的心思,心頭不免有些茫然。

    接下來,何去何從?

    “尹浪,你出來一下。”

    突然,尹浪聽到呂陽在外面叫他。

    尹浪收回思緒,一個骨碌便跳下了床,穿戴整齊,然後推門出去,卻只見到,呂陽一襲紫袍,負手迎著朝陽而立,金色的晨曦照映在他身上,仿佛有萬丈的光芒。

    尹浪心中一動,默默垂下了頭,悶聲叫道:“呂前輩。”

    “尹浪,本座昨天觀你言行,又暗中察看了一番你的根骨,發覺你是個修真的良材,這里有一部修行煉氣的玄功秘法,你且拿去,開始修煉吧。若是他日有成。必定是一場脫胎換骨的大造化。”

    呂陽轉過身,面帶微笑地給了他一卷神識金書。

    這部金書里面封存的,是仙門之中,通行的煉氣之法,不過與尋常煉氣之法不同,它還帶著呂陽特意批註的心得,種種關隘之處,疑難問題,都詳細地解了出來,有神識金書的知識灌輸。也不必擔心尹浪不曉得人族文化,一些用詞,典故,都可以會意。

    尹浪聽到呂陽要傳他功法。先是一喜,但隨即卻又黯然:“前輩,我……我資質愚鈍……”

    “你這尹浪,骨子里既是自傲,又是自卑,還真叫人頭疼。”呂陽微笑著搖搖頭,嘆了一聲,心里卻也知道,像尹浪這般出身的魔人少年,自幼被視作體魄瘦弱的廢物。難免養成這般的心性。

    這自卑,是後天境遇養成的,不過,呂陽現在要做的,是發掘他骨子里的傲性,以及原本便有的強者資質,真正的強者,便是在微末之時,也與尋常庸碌之人有所不同。

    因此呂陽逐漸收起笑容,道:“誰說你資質愚鈍的?”

    尹浪聽到這話。似乎想到了什麼,面色微紅,但卻訥訥不語。

    顯然,他自幼以來,大家都如此說。早已當成至理,不容置疑。

    “是那群山野鄉民?我就知道……無知的異族。哪懂得天地元氣,陽神本真的精妙?錯把明珠當頑石,愚蠢之至。”呂陽面帶不屑,淡然說道。

    尹浪聽到呂陽這話,不由有些氣惱,他這可是把整個魔人族都罵進去了,不過聽清之後,卻又不由一怔。

    呂陽居然把他比作明珠,這算是一個誇獎,不過,尹浪自己聽了都有些不好意思。

    “尹浪,你不必懷疑,本座修為深厚,能夠看出一個凡人的根骨稟性,所以,這點絕不會錯的,你自己大概都還不知道,你擁有修煉成材的天賦,而之前郁郁不得誌,為粗野鄙夫所欺辱,只不過是明珠蒙塵,未有綻放光芒罷了。

    你擁有人族與魔人的血統,但本身稟賦,偏向於人族靈根,乃是祭煉五行元氣,修煉法力的好苗子,之前沒有得到相應的功法,只能與那些粗野鄙夫一般打熬筋骨,學些粗淺武藝,卻是浪費了自己的稟賦,可謂是以己之短,較人之長而已,如何能夠顯示過人之處?

    而如果你就此向武學道,修習玄功,便能借助天地元氣流淬煉己身,事半功倍,然後成就圓滿,參悟先天秘境,從此踏上修真之路。”

    “圓滿……修真……”尹浪本以為呂陽要說一番鼓勵自己的話,安慰自己,但卻沒有想到,他對自己的評價竟然如此之高。

    “我有成為上仙的稟賦?”

    尹浪頓時有種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沿街乞討,衣食無著的小乞兒,突然聽到有人告訴他身世,說是當朝皇子一般。

    他簡直都驚呆了,怔怔地張著嘴巴,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前輩,我真的有修煉的天賦?”

    呂陽見他這樣,不由也感到有些好笑:“若是沒有,你又是憑的什麼吸引這枚鐵戒認主,得以祭煉?”

    尹浪聞言,“啊”的一聲,險些驚呼起來。

    他的手上,的確存在著一枚鐵戒,但卻猶如銹蝕鐵環,毫不起眼,尋常人也只會以為它是普通飾物,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但尹浪心里卻清楚,這並不是破銅爛鐵,而是一件神奇的寶物。

    這鐵戒,是他在一次追獵獐子的時候,無意在中山澗里撿到的,當時相距這鐵戒數十丈遠,便像親眼看見它躺在樹洞里,清晰地感應到了,爾後,這鐵戒便自動飛了過來,套在手指上,認他為主。

    得到這枚鐵戒之後,有數次幾乎必死的危險,都是依靠著它躲過去的,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膽大包天地在林中亂跑,然後遇到虎妖,從而經歷這一連串的事情。

    這鐵戒,是他的秘密。

    “你不必擔心,這枚鐵戒,只是一件遠古道器而已,本座還不至於連你這後輩的寶物都貪沒。”呂陽瞄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

    “前輩,我不是這個意思。”尹浪回過神,不由得面上一紅,訥訥地說道。

    呂陽擺了擺手,道:“你可知道,為什麼它不選別人,只選你為主?就是因為,當時它所遇的生靈當中,只有你才擁有祭煉元氣,供養器靈的稟賦,雖然它現在還在沈眠的階段,但我也能察覺到,里面蘊含著一尊至少先天圓滿境界的器靈,若是能夠好好利用一番,再按本座安排刻苦修煉,將來你的成就,必定不會低於先天圓滿……”

    說到這里,呂陽看著尹浪的眼神越發熱切,就仿佛是一個好財的吝嗇財主,看見了大箱珍寶一般。

    “只是,求道之路艱難,沒有好的引路之人,你也很難走下去,諸天之中,天才俊傑不知凡己,但有大半以上,都是平白被埋沒,至死也碌碌無為的。”

    尹浪多少明白了呂陽的意思,忽然福至心靈,雙腿一攏便跪拜在地:“前輩,尹浪求您收我為徒,教我修煉!”

    雖然他對呂陽所說還是有些不敢置信,但也知道,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反正自己已經無處可去了,若是能夠拜在這位前輩門下,成為其弟子,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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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 09:54:50 |只看該作者
第784章 來者不善

    見尹浪知情識趣,省卻了自己一番工夫,呂陽伸手虛扶,將他托了起來,笑著道了一聲好。

    “茫茫人海中,你我能夠相遇,也算是一場緣法,既然你要拜本座為師,那本座便收你為徒吧。”

    反正收徒授藝又不費什麼,而且這種自行收取的徒弟,其實與記名弟子無異,呂陽此番,卻是存著一番扶植親信,在陰都立足的意思。

    如果這徒弟能夠成長起來,成為一方稱尊做祖的人物,必然比到外面找別人要好,而如果半途夭折,或者遇到其他變故,他也不損失什麼。

    ……

    定下了師徒名分之後,尹浪便在呂陽的指點之下修習玄功,並且開始修煉一些煉氣和運勁的法門。

    指點尹浪對於呂陽而言,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小事,只不過是相當於次過去複複的事情講述一遍,然後便令尹浪發揮自己的天賦。

    結果尹浪很快便發現,自己自從修煉了師父交予的功法之後,修為果真突飛猛進。

    一股人族武師特有的真元,開始在腹中丹田生成,而後,師父又給了自己數枚聞起來香氣撲鼻,吃起來更是香甜可口的靈丹,服食之後,幾乎每日醒來,都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抱元,守缺,返璞歸真,這是上乘武師必經的三個境界,為師已用靈丹助你洗經伐脈。雖然有拔苗助長之虞。不過你本身根骨尚可,又生具五行靈根,可以順利吸收藥力,不至於堵塞淤積,並不會影響太多潛力。”

    “只要能夠沖破命門玄關,修成先天秘境,你今後可以自行運轉法力疏通……一樣無礙。”

    呂陽為尹浪量身打造了最合適的晉升之法,同時也是最快速的晉升之法,當然,考慮到自己要的並不是一名潛力用盡。壽元短暫的死士,呂陽還是盡可能地避免對尹浪的前途造成損傷,即便急於求成,也留有幾分補救的余地。

    他可不願意做竭澤而漁的傻事。

    ***

     又過了一段時日。兩人一路往西,逐漸來到首參山附近。

    雖然已經浪費了一個月之久,但呂陽和尹浪還是成功在首參山五大王大婚之期到來前抵達。

    這是呂陽計劃的最後一環,並不是收了尹浪這個徒弟,便可以放任他在陰都闖蕩,而是要先行布置,營造出一個適合插手陰都的機會。

    呂陽原本是打算在此事之後尋覓良材,加以栽培,但卻沒有想到,在路上便遇到了尹浪。也正因為如此,才會說他和尹浪有師徒之緣。

    “師父,你和首參山五大王有交情嗎?”這時尹浪還不知道呂陽來此的目的,只以為他和其他修士一般,前來恭賀五大王新婚。

    呂陽道:“沒有。”

    尹浪聞言,不由得流露出一絲訝異之色,隨即便是疑惑。

    “沒有交情的話,來這里幹什麼。”尹浪不由得暗自嘟噥道。

    呂陽道:“不要多問了,到了首參山,跟著為師便是。”

    尹浪答應了一聲。也不再去胡亂猜測。

    他現在嘗到了修煉玄功的甜頭,長久以來的渴望,化作十足的動力,幾乎將所有的心力都花在練功上,就連走路吃飯休息。都時時運行真元,融煉藥力。

    呂陽帶著他來到首參山下城池。尋著幾名路上行人打探了一番,結果得知,由於五大王婚期已近,各方賓客陸續趕來,首參山已派人下山接管各處客棧,精舍,若是持有請帖之人,可以跟隨上山歇腳,而不請自來的道友,也可以自行投宿。

    雖然是占山為王的散修,但既已達高階,也不是尋常修士可比,自有一番胸懷天下的氣象。

    呂陽探知之後,也沒有多言,徑直上山。

    首參山是一片連綿數百里的山脈,群峰環伺,靈氣氤氳,聚居著不少九大王麾下的修士,在此刻,到處都是披紅掛彩,喜氣洋洋,上山慶賀的修士,有人族,有魔族,有妖族,千奇百怪。

    這才是真正的諸天修士,其間種族繁多,不可勝數,而彼此之間的交遊,也是從修成先天道體開始。

    眼見如此之多千奇百怪的修士,就連沈浸在武道功法之中的尹浪也禁不住分出心神來,驚訝萬分地看著。

    他內秀其中,不大常有驚人之語,但內心卻已然受到些許沖擊。

    這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景象。

    “尹浪,如何?見到這些千奇百怪的修士,才知道諸天廣袤吧?”呂陽問道。

    尹浪想了想,連連點頭。

    “若是你有心,將來也可以成為這諸天萬界的一分子,而非井底之蛙,偏居一隅。”呂陽遙指遠山,說道。

    “師父,這就是修煉的意義嗎?”尹浪若有所思地詢問呂陽。

    “不錯,人之初始,性念狹隘,目光也短淺,或為己身名利,或為偏拗執念,多有奮發向上的動力,但等到見識這諸天宇宙的廣袤,才會明白,真正精彩的還是突破自身,逍遙長生,如此站在這蕓蕓眾生的頂峰,即是所謂向道之心。”呂陽說道。

    尹浪微微垂首,似有所悟。

    他遭逢變故,心性多少有些改變,呂陽擔心他從此養成狹隘偏激的心性,反倒影響前程,才會有這一番話。

    呂陽的苦心,尹浪也明白,不過這個時候,他還遠遠無法理解其中蘊含的深意,只是知道,師父說這一番話,也是為自己好。

    兩人繼續前行,但尹浪很快便發現,呂陽並沒有像其他嘉賓一般。往首參山脈最為熱鬧的主峰而去。而是漸入山徑,轉向旁邊一座寂寥無人的高峰。

    那里是附近山脈的最高峰,不過地勢陡峭,山高林密,因此,並沒有樓宇宮殿在其中,僅余一片數丈見方的空地在其中。

    呂陽帶著他踏上了這塊高峰平臺,正好遙望遠山,看著細如螻蟻的人群在山徑上,閣樓中。廣場里走動,喧鬧。

    如此獨特的視角,讓少年心性的尹浪不禁怦然心動。

    “那里就是五大王的靈峰,師父帶我來這里幹什麼?”

    仿佛看穿了尹浪的心思。呂陽轉身道:“這里清靜,且等幾日之後,大婚之時再過去也不遲。”

    話雖如此,可是尹浪隱約感覺,師父只是不願和那些人離得太近。

    那里三教九流,百族林立,什麼樣的修士都有,而師父,與那些修士不同。

    但哪里不同,他又說不上來。

    “好了。不要胡思亂想,盡管按為師傳授你的法門修煉真元便是,你服食了天材地寶所煉的靈丹,正是要抓緊時間融煉藥力,完成築基的階段,不能有一絲的松懈。”呂陽督促他安心修煉。

    尹浪也是個珍惜機會之人,聞言即收拾心情,沈浸在武道的世界中。

    ***

     接連幾日,尹浪都在刻苦修持,期間。呂陽不斷用靈丹妙藥給他調理體質,甚至不惜動用煉天鼎中的原始元氣。

    以尹浪此時的修為,還遠不足以接納如此巨量的元氣,但他手中的神秘鐵戒,卻是一件殘破的遠古道器。得到靈氣滋養後,器靈飛速修複。也逐漸展露出一些靈異之處。

    首參山五大王的婚期,也終於到來。

    這一日,靈峰之上霞光萬丈,火雲漫天,不時可見彩鸞,靈鳥飛舞,陸上花雨盈野,極盡奢華。

    以這山野散修婚慶大典的排場,竟然絲毫不亞於呂陽這般的大能修士,不過呂陽見此,只是淡淡一笑。

    這些場面看起來宏大,但畢竟還是有著許多不同之處的,畢竟鋪天蓋地的聲勢,只需要幾位虛境修士便能營造出來,尋常花果,彩蝶,百靈之物,也不必消耗什麼錢財。

    真正能夠看出一位修士身份地位的,還是往來修士,以及靈峰之中擁有的底蘊。

    此時,呂陽估算著時間已到,對一旁打坐的尹浪道:“尹浪,站好了。”

    “是,師父。”尹浪應了一聲。

    只見兩人腳下生起一陣輕風,尹浪感覺身體一晃,便被無形的巨力托了起來,淩空虛度,往前方靈峰而去。

    尹浪看了一眼腳下,是萬丈深淵,山石樹木如同遠在天邊,不由得有些心里發虛。

    “這股氣機……是何方神聖駕臨?”

    就在呂陽飛起之時,靈峰上熱鬧的大殿中,數名修為深厚的座上貴賓突然面露驚駭之色,齊齊轉頭看了過來。

    “各位道兄,各位前輩,多謝你們在百忙之中前來參加小王的婚禮,小王先飲為敬……”

    首參山五大王,是一位劍眉星眸,英武不凡的鷹族妖修,除了額中長著一粒寶石般的菱晶,頸後一簇白羽絨毛,幾乎便與尋常人族男子無異,而他的談吐之間,更是透露著幾分不同於一般妖修的文雅,滿面笑容,招待這桌各家勢力派來的修士。

    陰都雖是散修樂園,無主的混亂之地,但也與各個仙魔門派脫離不了關系。

    這其中,既有老牌的仙門長老,也有世家管事的族老,執掌大權的人物,他們便是這場婚慶中最重要的貴賓,身為東道主和大婚主角的五大王,主要都是陪同這些人。

    相比之下,其他蜂擁而來巴結,奉承首參山的各勢力頭目,中下乘修士,都可以不予理會,只要表露出一副禮賢下士的姿態即可。

    不過鷹王敬完一杯靈酒之後即發現,在場有一位修為達至圓滿境的老前輩,神情有些怪異,而除他之外,幾名同樣是圓滿境界的前輩也凝固了笑容,變得肅穆無比。

    這場婚典,出現的圓滿境前輩,加起來也才一共六位而已,而其中,有兩位還是和自己並稱九王的二哥,三哥。他們也一樣止住笑意。站了起來。

    “二哥,三哥,怎麼了?”鷹王小心翼翼地問道,還以為自己言行有什麼不當的地方。

    被他稱為“二哥”的是一名高額隆鼻,滿頭鼓包,頭頂正中一支銳角沖天而起的醜陋妖帝,聞言看了他一眼,正欲回答,卻聽得一陣沈悶的聲音,從大殿中傳了出來。

    耀眼的雷光亮起。呂陽與尹浪的身影出現。

    眾修士只看第一眼,便將尹浪忽略了,這是一個平凡之極的魔人少年,並沒有值得關註的地方。而呂陽卻是一名少年模樣的修士,一襲紫袍,頭戴古冠,只是站在那里,便自有不怒自威的氣勢傳出,凜然而又充滿威嚴。

    被稱為“二哥”的妖帝,猛地瞪圓了雙眼:“仙門尊者?”

    “的確是仙門尊者,這一身紫袍法衣,古禮高冠,不是隨便什麼長老都能穿戴的。”一名首參山邀請的賓客說道。

    “無論如何。這是一名圓滿境大修,而且極有可能是已經大成的高手,不可怠慢。”“二哥”身邊,另一名首參山妖帝說道。他正是排行第三的三大王。

    鷹王回過神,連忙走上前去,滿面笑容道:“這位前輩,小王有禮了,不知前輩駕臨,實在是我首參山怠慢,還請前輩稍移尊駕。到殿上就座。”

    “前輩,請。”幾名首參山上的高手,心懷忐忑地走了上前,盡可能顯得恭敬地道。

    他們並沒有在外面發現呂陽的蹤跡,也沒有收到他上交的請帖。可見他是不請自來,居心叵測之輩。面對這般的高手,他們的壓力也不小。

    面對著這首參山諸人的禮遇,如果是一般路過的高人前輩,也會給他們幾分臉面,客套一番,但呂陽卻沒有理會他們,只是傲然環顧四周,淡淡地問道:“此處舉行婚禮,可是大羅門姜家與首參山聯姻?”

    鷹王微微皺眉,道:“正是,不知前輩有何見教?”

    “二哥”和“三哥”見勢不妙,連忙跟著過來。

    呂陽又再問道:“你可認識一個叫做姜宏的人?他曾為天刑堂堂主,乃是大羅門的長老。”

    鷹王神色微變,恭謹道:“前輩所言的那位,晚輩聽說過,是晚輩妻子家中的一位族叔,不過他現在似乎已經不是天刑堂堂主了。”

    卻只聽得呂陽哈哈大笑道:“若是他的話,那便對了,本座還以為,是哪個姜家,卻沒想到,還真是那一個大湛姜家。”

    說到這里,便是白癡,也聽出不對勁了,姜家姜宏被裁撤天刑堂堂主之位,雖然後來由另外一位姜家之人繼任,但卻也因此而賠上不少家族精英,還放棄了不少的權柄。

    這對姜家而言,並不是一件光彩之事,甚至有些恥於提及。

    而且,呂陽提及此事的場合時宜也太不對勁了,這里是首參山五大王與大羅門姜家之女的婚禮慶典,即便仙魔兩道的長老前來這里,也不會談及家族恩怨,而呂陽毫無顧忌,多少有些來者不善的意味。

    “這位前輩,你究竟是何方神聖?”“二哥”面色陰沈下來,揮手制止了正想上前說話的鷹王,不經意地將他護在身後,開口問道。

    呂陽止住笑意,冷冰冰道:“本座青陽峰呂陽,你道本座是何人?”

    “青陽峰……呂陽!”

    “呂尊!”

    “是那位蕩魔堂堂主,呂尊……”

    幾名仙魔門派的長老,霍地站了起來,滿臉的驚訝。

    而一些看起來並非圈中之人,與仙魔兩道聯絡並不緊密的散修高手,則是滿臉茫然。

    他們並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也不知道這位自稱呂陽的修士究竟是何方神聖。

    “原來尊駕便是那位令姜堂主下位,令姜家顏面盡失,吃足暗虧的呂尊……”首參山二大王,本也不知道呂陽之名,但正好九王之中排名第五的鷹王,與姜家之女成親,對於幾年之內新發之事,記憶猶存,因此,也迅速弄清楚了呂陽的來歷。

    隨即,他便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圓滿大修,仙門尊者……若說前者還只是憑著個人勇武而擁有尊崇的身份,拼著首參山九王合力,他們也有信心與之一搏。

    他們雖是散修,但畢竟也是稱尊做祖的散修,便是其他大人物,也鮮少有願意無故得罪他們的。

    但是後者,代表著仙門的權柄,麾下高手如雲,強者如雨,說不準今日得罪了他,明日便一個妖魔余孽的帽子扣來,萬千執事橫掃,整個首參山也要被連根拔起,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鷹王則是警惕之色溢於言表,連忙對著兩位兄長傳音道:“二哥,三哥,此人只怕來者不善,我們先下手為強,把他趕走。”

    他知道了呂陽與自己妻子的家族有舊怨,不由懷疑,呂陽此番前來,乃是不懷好意。

    他本以為兩位兄長會同意自己提議,卻只聽到,他們急忙傳音:“五弟,不可胡言,仙門尊者,不是你想像中那麼簡單的!”

    “我們當然知道,此人來者不善,但正因為如此,更要謹慎對待,若非如此的話,一個不察,便是自取覆滅啊!”

    擁有圓滿境修為的二哥與三哥,反而遠比通玄境的五弟還要忍讓。

    “你們是在議論如何對付本座嗎?不必多言了,本座雖然只是路過此地,不過,既然你們與姜家人有故,那便算是我的對手,今日便劃下道來,在此作過一場,好叫你們知道,隨便與人聯姻是何等的後果。”

    呂陽冷冷地說道。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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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 09:55:24 |只看該作者
第785章 見風轉舵

    “師父這是想要做什麼?”

    聽到呂陽這一番話,尹浪不由也是大吃一驚。

    他本以為,師父帶著自己前來此地,是給五大王慶賀,但卻沒有想到,竟是前來尋釁滋事的。

    都說打人不打臉,這簡直便是直接把人撂翻在地,然後一腳狠踩上去。

    “師父,你是一個人啊,你怎麼挑釁這麼多高手?”

    尹浪心中忍不住替呂陽擔憂起來,但他心中也隱約感覺,師父如此這般真是威風,一席話,竟然便說得首參山的大王們如臨大敵,實在不簡單。

    在他心目之中,首參山的大王們便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一直以來都是聽著他們的傳說長大,如今見了真面目,卻也發現,與自己這些普通人沒有兩樣。

    他心中有不少東西,悄然發生著改變。

    “尊駕如此說,是要與我首參山為敵了?我首參山雖然不是什麼名門大派,但也不是隨意受人欺壓的,來人,擺陣!”

    言及於此,已經難有轉圜的余地,首參山二大王陰沈著臉沈喝一聲,當即便有十幾名虛境妖帝從殿中圍了過來,與此同時,百十妖王各自祭出隨身的寶器,臨陣以待。

    “二哥,三哥,讓我來會會這位。”鷹王也躍躍欲試。

    這場婚禮乃是他的喜慶大典,有人拆臺,最丟臉面的便當屬他,因此,當空召出兩柄釘頭錘般的奇形法寶握在手中。便要出手。

    首參山二大王卻連忙阻止道:“五弟。你退下。”

    “二哥。”鷹王不解地看著他。

    首參山二大王厲聲道:“五弟,這不是你能摻和的,退下。”

    三大王沒有言語,卻也拔出一支長長的鉅劍,表明了戰意。

    見對方準備,呂陽也沒有絲毫阻止他們的意思,只是伸手憑虛一招,雷光閃耀的天罰之眼便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在一陣陣的雷霆光芒中,森然的天罰之力絲絲湧現,凝視著這只冰冷的金鐵眼眸。便仿佛蒼天無情,萬世滄桑,直墮九幽深淵里。

    殿中即便是圓滿境界的修士,也不由得生起一股頭皮發麻的恐怖感覺。而尋常中下乘修士,神識敏銳者,更是渾身冷汗直冒,身體僵直,連身上的法力、妖元,都有種控制不住的散失之感,渾身酥麻一團。

    “這是什麼東西?”

    “不好,他們要打起來了,為免波及無辜,我們還是隔岸觀火為妙。”

    首參山是因羅界乃至整個陰都都聞名的勢力。但在呂陽的威勢之下,竟然沒有幾名賓客仗義相助,而是遠遠看著首參山的二大王,三大王與呂陽對峙。

    在場盡是些精明之輩,自然知道,這種無謂的爭端,還是不要卷進去為好。

    畢竟呂陽出現得有些突然,挑釁的理由,又是莫名其妙。

    尹浪眼中流露出一絲詫異,他本以為。呂陽出言挑釁之後,在場高朋滿座的客人,會幫助這些首參山的大王們,但卻沒有想到,最後還是首參山自己的修士站出來。

    他不由得若有所悟。

    二大王與三大王對呂陽略有耳聞。也知道他是仙門新晉的大成修士,似乎還曾因功受到仙門青睞。乃是先天修士之中,站在巔峰的人物。

    他們能夠修成圓滿,在億兆庸碌之人當中脫穎而出,自然也不是軟弱可欺之輩,隨著呂陽身上湧現出陣陣威嚴而又恐怖的氣息,他們身上的氣勢也隨著攀升,提運法力,抵禦著這股莫名的侵襲。

    以他們的經驗而言,雙方都是圓滿修士,便是自己相較大成者有所不如,兩人聯手,總也可以扳回劣勢,甚至,憑借著自家首參山護山大陣,以及在旁諸多部屬的陣勢相助,吸納天地元氣於一體,可以駕馭天地之威。

    圓滿大成修士,也不過是借用天地之威而已,便是借此以擊敗對方,也有可能。

    不過就在二大王與三大王想要動手的時候,一道熾亮的光芒,突兀地從天罰之眼中射了出來。

    呂陽神識早已緊緊籠罩兩人,察覺到動手的意念,立刻搶先出手!

    天罰之眼——雷霆之矛!

    剎那之間,穿透虛空,燦若星芒的雷霆化作焚盡一切的光劍,劃開了二大王的胸膛。

    在二大王僅余一個躲避的念頭之際,猛然橫移,光劍便似削鐵如泥的寶刀劃破水面一般,毫無阻滯地切斷了他的整個身軀。

    二大王猛地瞪圓了雙眼,無比震驚!

    “二哥!”首參山三大王亦是深深震撼。

    本以為當面對著呂陽便有一戰之力,縱然不敵,也足以阻礙他一陣,但卻沒有想到,轉眼之間,便徹底落敗了。

    無法抵禦,無法逃避……

    一如那浩瀚而又神秘的天劫,但凡求索真道的生靈,都要在劫難逃!

    這是三大王從未有過的震撼,面對如此的詭秘神通,他所能做的,便是在那仿佛能夠洞穿一切的雷光再次射出之際,一口氣召出了自己能夠駕馭的諸多寶物,一重又一重的光華亮起,寶甲,神盾,寶塔……虛影重疊,拼盡全力以求自保。

    而呂陽所做的,仍然還是一道光芒激射!

    毫無花巧的雷光穿透,瞬息間便刺破重重法寶凝聚出來的罡氣虛影和法相化身,仿佛修士賴以為生的法力,全都是虛無一物的幻影。

    “嗤……”

    直到三大王猛然捂胸倒退數步,半跪著以掌撐地,蹲跪在地之時,旁觀的眾人才聽到,一陣仿佛雷霆踴躍的嗤聲傳了出來,而首參山二大王、三大王卻已經接連落敗了。

    “手下留情!”

    眾人還來不及震撼和驚詫。便聽到一個略顯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卻是一名頭發花白,猶如老樹盤根般結在一起,編成發辮的半老修士從人群中飛了出來。

    他的相貌奇古,額上亦有高高隆起,猶如珊瑚一般的古怪長角,看起來有幾分荒野的意味,似乎剛剛才從外面趕到,見到呂陽擊敗首參山兩位王者,不由驚呼了一聲。

    這是一名圓滿境界的修士,修為亦是不俗。竟然達到了散修之中較為罕見的後期,不論神魂境界,單以實力而言,已經堪比一些大成修士。

    呂陽回過頭:“你是何人?”

    “在下是首參山九王之首。鹿王,不知在下幾位兄弟何處得罪了尊駕,竟要下此毒手!”白發修士急急來到兩名倒地的首參山王者身邊,面露驚怒,向呂陽質問道。

    雖然是質問,但卻也有著幾分底氣不足的意味,在場眾人都聽得出來,此刻鹿王心中,只怕是驚惶和無奈更多一些。

    剛才呂陽出手,他正好也看到了。以他圓滿後期的修為,竟是來不及阻攔,可想而知,即便當時自己在場,結果也不會比兩位結拜兄弟更好。

    而以他們的出身,也不可能有太多強橫的靠山,這正是修真界中,山野散修遇到強橫之輩的無奈。

    呂陽見此,卻只是暗自冷笑一聲,絲毫不為所動。

    這些陰都修士。殺人越貨,搶掠寶物,簡直肆無忌憚,又因是散修,向來難有苦主能尋得他們報仇雪恨。實力弱小的修士,無論同樣是散修。還是名門大派,世家子弟,都只有打落牙齒往肚里吞的份。

    除非,是更加強大的修士,抑或背景深厚,尋常之人難以招惹的存在,才會令他們忌憚和畏懼。

    如果剛才自己不是一出手便制住了對手,而是放任他們負隅頑抗,只怕還會叫人小瞧,生起頑抗到底的心思。

    說到底,對付這些修士,便是要兇狠,蠻橫,不講道理,他們才會屈服,而若是好聲好氣,反倒要叫人看輕了。

    因此呂陽面對著他的質問,只是拂了拂衣袖,整理一下事實上並沒有淩亂的衫領,淡然道:“本座剛才便已說過,你首參山與姜家聯姻,便是自取禍端。”

    這個時候,大婚的鷹王悄然對鹿王說了些什麼,鹿王不由得面露驚訝之色,一邊提防呂陽出手傷人,一邊繼續檢查兩名兄弟的傷勢,結果卻發現,他們只是受了重傷,昏迷過去。

    鹿王見狀,不由得長松一口氣。

    原來,呂陽並沒有殺他們,而只是借著淩厲的攻擊,把他們打得重傷。

    不過就算這般,反而更令他忌憚了,隨手兩擊便幾乎殺死兩名圓滿境修士,而且還能說饒便饒,收放自如, 這份實力,他見過的一些大成高手都沒有!

    這是何等的厲害?他簡單不敢想像。

    “多謝呂尊手下留情。”鹿王沈默半晌,終是哀嘆一聲,狠心道,“既然呂尊不滿我首參山與姜家聯姻,那這場婚禮,取消便是!”

    此言一出,偌大的殿堂,竟是鴉雀無聲,好一陣之後,才嗡地議論起來。

    在座幾名修為達到了通玄境或者圓滿境的貴賓,亦是滿臉訝異之色。

    “鹿王這是何意,竟然向那人服軟了?”

    三教九流的散修,亦是多有議論。

    “不服軟又如待如何?人家擺明了就是來拆臺的,沒見他說,他與姜家有仇,不喜歡首參山與對方聯姻?”

    “還真是霸道啊,這位呂尊,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囂張到如此的地步,簡直太過分了。”

    “你小心一點,雖然是神識傳音,但也難保被那位聽見……”

    尹浪滿臉崇敬地看著自己的師父,雖然他並不知道,這些修士究竟擁有何等樣的修為,但見他們濟濟一堂,在師父的霸道之舉下,竟然無一能夠反抗,簡直就像是自己親自出手,把他們教訓一番那麼痛快。

    尹浪少年的心靈,也不禁充滿了對將來的渴望:“大丈夫理當如此!簡直太霸道了!”

    尹浪是魔人族出身的獵人。奉行的乃是叢林之中的法則。無論是獵取野獸,還是分配肉食,都以強者為尊,眼見呂陽此舉,也沒有絲毫可奇怪的。

    也正是在這一刻,他才發現,原來自己竟然如此幸運,成為了這麼一位強者的弟子。

    這個時候,殿後忽然有一陣腳步聲傳來,滿堂修士察覺。不約而同地往其中一側小門望去,卻見是一名身披紅霞的女子,帶著一眾侍女嬤嬤前來。

    “是五大王的夫人……”

    “姜夫人……”

    隱約有小聲的議論,道出了此女的身份。

    只見這女子。額寬頸長,眼大眉濃,乍看見還叫人以為是個粗壯的漢子,而身量亦是魁梧不凡,卷起喜袍,一副悍勇無比的模樣,面帶怒氣。

    不過,這女子的尊容,卻是令人不敢恭維,若單只長得醜倒也罷了。但本身便三大五粗的悍婦,還學人家粉黛美人塗脂抹粉,平白增添幾分滑稽之感,同時也不由得叫人對那英武不凡的鷹王生起油然的同情之心。

    原來,他要娶的新婦,竟是如此一位醜陋的女子!

    “是誰,竟然如此大膽,敢鬧本公主的婚典!”醜女似乎得到了消息,怒氣沖沖地作獅子大吼,震得一眾賓客都嚇了一跳。

    “她怎麼來了?”英俊不凡的鷹王。頓時也苦起了一張臉。不過他也沒有辦法責怪下人,這位的性情,他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

    “七公主,這里不是你胡鬧的地方,給本王回去!”眼見事情好不容易平息。而此女又出來添亂,身為首參山九王之首的鹿王。頓時顯露出了應有的威嚴,怒聲喝道。

    “大哥,你……”鷹王頓時也回過神。

    其實他本就不是非常願意娶這位夫人,但卻因為自身生得英俊不凡,被其看上,硬是要嫁過來,考慮到首參山便就與姜家有生意上的往來,而娶了這位嫡系宗室之女後,對靈峰好處極大,也只好在幾位兄長的勸說之下,捏著鼻子認了。

    事情如今,知道大哥已經替自己作出了選擇,鷹王也立刻改變心思,板起面孔怒叫道:“簡直無禮之至,婦道人家,這時候跑出來做什麼,給本王丟人現眼麼?你這般的刁婦,本王不娶了,帶上你家的人,給本王滾!”

    他才不是傻瓜,姑且不論這位呂尊是否真的與姜家有化解不開的仇恨,單只眼前這大虧,首參山也是不能吃的,圓滿大成修士遠比想像之中要強橫得多,而自己九位兄弟中,也只有大哥鹿王擁有圓滿後期的修為,而二哥三哥,又被對方輕描淡寫打得昏死過去,一個不慎,被對方一鍋端掉都有可能。

    遙想當年,在此陰都開峰辟府,自立為王,雖然小有成就,但早也預料到了會有被人收編甚至是收服的一天,不過是聚攏部屬,待價而沽而已,諸天萬界中,強悍的大能那麼多,抱誰的大腿不是抱?

    這位疑似尊者的不速之客,雖然是不是真的那位呂尊,但一身修為,深不可測,卻是作不得假的,管他是什麼人,眼前的這個大虧不能吃,吃下就要死人了。

    身為散修草頭王,鷹王等人也沒有太多長遠的打算,但見風轉舵的本領,卻是端的厲害,轉眼之間,便儼然與姜家劃清界限。

    “鷹王,鹿王,你們當真要與我姜家恩斷義絕?”那身穿新娘裝的悍勇醜婦只是尋常凡人,但她的身邊,卻站著一名修為高達通玄境巔峰的老嫗,聞言制止了想要再進一步逼問的醜婦,沈聲問道。

    同時她也轉身對醜婦道:“公主,先不要著急,問清楚再說。”

    “榮嬤嬤,你可一定要幫我作主啊。”醜婦對鷹王和鹿王都敢大呼小叫,但對這位本家的老人,卻是顯得極為依賴,一副哭訴的模樣說道。

    “嬤嬤,兩位大王都已經把話說盡了,咱們又何必再多問?既然人家已經放出話來,我們姜家再要強求,卻反而要被人說是死皮賴臉了……”又一名通玄境修士走了出來。

    “嬤嬤,還請容我等將此狂悖之人擒下,給公主一個交代!”

    幾名似是姜家子弟的修士,躍躍欲試道。

    他們這般的世家子弟,骨子里還是非常看不起鷹王和鹿王這樣的散修,即便聯姻,也占據著主導的地位,畢竟他們是世家大族,而對方,只是散修。

    再者,這位七公主乃是嫡室宗親,絕不是旁系某一支的庶女可比。

    “鷹王和鹿王是一時糊塗了,不過,若是糊塗到底,那便太令人失望了,老身還望兩位能夠收回剛才的氣話,如此,老身可以當作沒有聽見,在座的各方貴賓,各位朋友,也可以作一個見證,就此揭過便是。”

    老嫗似乎對呂陽也有些忌憚,不過,她為姜家修士,絕不可能在這節關鍵時刻沒了風骨,因此故意在話中把呂陽忽略了過去,既不示弱,也不得罪。

    只是可惜,鹿王早已看清了關鍵,搖頭道:“榮老此言差矣,先前我們並不知道,原來貴家與呂尊交惡……而我聽聞呂尊為仙門蕩魔堂堂主,亦是德高望重,素有威名的一位尊者,心中早已神交已久,今日得見,雖然才初慕尊顏,但卻也已然如同認識已久的道友一般,既是呂尊有言,那我等又豈能不從善如流?”

    “因此……請恕我等得罪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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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6章 冊立百王

    “你……好!好!”

    見這鹿王竟然將見風轉舵的本領使到了如此登峰造極的地步,明明是兩家聯姻之事,硬是說成好像姜家蒙蔽了首參山,故意拉攏他們交惡呂陽一般,榮嬤嬤不禁氣極反笑,甚至連叫了幾聲好字。

    “希望鹿王記得今日所言,將來不要後悔才好!”

    榮嬤嬤一字一頓道:“我姜家,會記著的。”

    鹿王當然後悔,他厚著臉皮說完了剛才的一番話,就已經暗暗嘆息,懊惱不已了,但口中仍舊道:“事情變成這樣,本也不是我所願,榮老此行回去,如實稟報便是。”

    榮嬤嬤見鹿王不為所動,也知道他是鐵了心了,無奈哀嘆一聲,俯身在醜婦耳邊說了些什麼。

    “什麼,我不同意,榮嬤嬤,你怎麼可以這麼做?”醜婦驚呼起來,隨即用仇恨的目光看著呂陽,“是你,就是你嚇唬我夫君,壞我好事的,快來人,給本公主把他拿下。”

    眾人聞言,不禁用看白癡一般的目光看著這姜家女。都擺明了呂陽是實力深不可測的圓滿大修了,她一個區區凡人,竟然也如敢如此無禮,真不知道該說是愚昧無知,還是被一時的沖動昏了頭腦。

    其他姜家修士自然不可能陪她胡鬧,榮嬤嬤嫗暗嘆了一聲,突然一指點在她的頸後,便將她擊暈過去。

    讓人扶住這醜女。榮嬤嬤微微欠身。對呂陽道:“讓呂尊見笑了,閣下乃是仙門大尊,實非我等尋常修士可以冒犯,老身在此代七公主表示歉意。”

    說罷,便陰沈著臉,轉身離去。

    呂陽並沒有阻止他們離去。從這些姜家人出現,直到離開,他都仿佛沒有看見他們一般,連一句話也沒有和她多說。

    鹿王輕咳一聲,轉身對殿中諸人道:“各位貴客。失禮了,本王少陪一下,各位請隨意。”

    首參山是他們得以立足的根基,而陰都。更是討生活的地方,這鹿王的頭腦仍然非常清醒,知道什麼人能夠得罪,什麼人需要維持關系。

    因此他在略為安撫眾人之後,眾人或是點頭示意,或是安靜地重新坐下,都表示出了諒解。他們也知道,這個時候,身為主人的陰都九王顧不上他們。

    鹿王轉身對呂陽道:“呂尊,還請借一步說話。”

    “不必了。本座今日只為姜家人而來,既然你們已經和姜家劃清了界限,那本座便不再過問此間之事了。”呂陽拂了拂袖,說道。

    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鹿王不由得一陣暗惱,但卻只好道:“既然如此,還請道友自便。”

    呂陽卻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這是在趕本座走嗎?”

    鹿王沈聲道:“尊駕神通廣大,手眼通天,而在下只不過是區區一介散修而已,又豈敢談一個趕字。只不過,尊駕要我等與姜家斷絕關系,我等也照辦了,如今婚禮取消,我等也準備閉門謝客。還請恕不招待。”

    雖然呂陽並沒有殺死二大王和三大王,而只是將他們擊成重傷。但這一番舉動,早已使得首參山顏面盡失,說不忌恨,那是不可能的。

    只不過,鹿王身為散修之中的圓滿高手,什麼樣的榮辱喜樂都經歷過了,生生地將這一口氣忍了下來。

    他甚至在語含暗諷之時,仍然保持著一臉的笑意,若是不知情的外人猛然闖進來,見到他這副神情,恐怕還真要以為,他和呂陽是相識多年的老友,正是相互打趣玩笑。

    呂陽見此,卻只是嗤笑一聲,淡然道:“你們的這座首參山還不錯,本座打算借此長住,待什麼時候本座離開後,再歸還你們吧。”

    “呂道友,你這是何意?”鹿王聞言,不禁大怒。

    原本因呂陽沒有繼續出手,而是站在一旁看著而緩和的氣氛,頓時再次緊張起來。幾名定力稍弱的首參山修士,甚至忍不住啪的一聲捏碎了手中酒杯,拍案而起。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呂陽的真正目的,竟然是要奪取首參山!

    這該稱是癡人說夢,還是異想天開?不少人想仰天大笑,嘲諷他貪得無厭,但張了張嘴,卻又突然驚恐地發現,鹿王還真沒有辦法拒絕。

    “原來他的真正目的,是要奪取首參山,糟了,鹿王這下中計,悔之晚矣!”

    “鹿王因其所迫,放棄了與姜家的聯姻,本以為能夠就此交好這位呂尊,但卻沒有想到,對方臉皮比他還厚,竟然來個翻臉不認人!”

    “哼……咎由自取!這鹿王放棄了姜家的關系,報應便來了,若是他一直緊緊抱住姜家大腿,或許還有幾分與之死抗到底的底氣,但現在……晚了!”

    不僅僅一些賓客能夠看清形勢,當局者迷的鹿王和鷹王,立刻也認識到了自己的失策之處,面色不由變得極其難看。

    不過在這時候,兩人再度展露出了散修的果決,陰沈著臉,二話不說便帶上人手,匆匆向外走去。

    鷹王一路跟在鹿王身後,甚至不敢回頭再看大殿一眼,他怕自己一個不察,便控制不住沖過去與呂陽硬拼了。

    好不容易走出殿外,鷹王方才問道:“大哥,我們現在怎麼辦?”

    “沒有辦法了……此人來者不善,姜家之事,只怕也是一個覬覦我首參山的借口而已!”

    鹿王長吐一口濁氣,說道。

    “我在此沈浮多年,不知見過多少惹惱了絕世強者而被橫掃的大小勢力,像我們這般的角色,在一般修士看來,或許很威風,但其實也與螻蟻沒有什麼兩樣。我打算帶你們離開此地。暫避一下風頭,這樣不管他想做什麼,都可以暫時無憂。”

    “他現在沒有對我們下殺手,若是照他的意思離開, 應該不會有事的。”

    鹿王面上掠過一絲不舍,但也不得不承認,大哥的這個決斷,是眼前唯一的選擇。

    這時鹿王又道:“五弟,我早便叫你們將所有財富都用來煉制空間法寶,一旦遇事。所有親信心腹,凡俗子嗣,擁有羈絆之人,都可以統統帶走。這樣便不會有任何後顧之憂,現在可明白了,我為何要這麼做?”

    鷹王不禁苦笑出聲:“我現在總算明白了。大哥以前教導我們,要將能夠帶走的人和事物都準備好,不可如守家之犬,這樣一旦有任何變故,隨時都向抽身便走……”

    “不過,我真不甘心啊!”鷹王赤紅著眼,緊握拳頭說道。

    鹿王道:“我也不甘心,這座首參山。雖我們已經經營百余年,雖然並不算是什麼絕佳的洞天福地,尋常府邸,田產,礦場,出產的寶物也有限得緊,但畢竟也算是一個落腳之處,比起其他沒有靈峰的散修,要好太多了。”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些得失的時候。而且未來姜家人的怒火,更加需要提防,如此來看,從我們選擇斷絕聯姻的那一刻起,其實便已經不能久留於首參山了。”

    “我明白了大哥。我這便去召集六弟七弟他們,四哥他們出門在外。想必會聽說這里的變故,到時候傳訊召他們前來會合便是。”

    鹿王和鷹王商量一陣,然後便火速去辦了。

    這一切,說來有些倉促,但卻絕不能以尋常凡俗之人不肯遠離故土,受家產基業所限來看待。

    這些首參山的大王們,終究還是散修。

    ***

     大殿中,呂陽估摸著鹿王和鷹王已經在著手準備離開了,而在場嘉賓,不少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結果,全都陸續告辭離去,走了個幹凈。

    “師父,他們怎麼都走光了?”尹浪見呂陽三言兩語便說退了那群人,不由好奇問道。

    “因為他們知道了為師的打算,而且,他們沒有能力違逆為師的意願,只好走了。”呂陽說道,“難不成,還等著本座請他們喝酒?”

    “他們怎麼這般沒用?”尹浪不禁郁悶地說道。

    呂陽見他一副好像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不由笑道:“他們單打獨鬥不是為師的對手,若論身後靠山,也沒有幾個圓滿修士,更不要說道境巨擘,還待如何?一座小小的洞天福地而已,又不是什麼珍稀的仙門靈峰,便是叫我強占了,也只能忍著。”

    “不過你沒有必要為那些人可憐,他們乃是陰都的散修,陰都如此廣大,到哪里去都能重新安家,而且,我早前也已聽人說過,此處靈峰,是他們殺了上任的幾名峰主之後,霸占而得的,便是沒有我來爭奪,各方強者之間彼此攻伐也很頻繁。”

    呂陽向尹浪解釋了一番自己奪取山峰的用意。

    本來以他的身份,不必向這弟子解釋,但事涉將來,他卻不能不提到。

    言及於此,他又問道:“尹浪,我想將這座山峰交給你打理,你可願意在此替為師守住這份基業?你可以靠著它,成就一番統禦因羅界,乃至稱雄陰都的大業,便是將來成為這片星域的一方霸主,也不在話下。”

    尹浪聞言,禁不住掠過一絲向往的神色,但隨即又道:“我才不要像這些修士一般,他們太沒用了。我要學師父一般威風。”

    “你懂什麼!”呂陽聽著這少年懵懂無知的話語,不由又氣又好笑。

    剛才那陰都九王中的鹿王,鷹王,看起來又窩囊又軟弱,但從一開始的強硬反應,到得知了自己身份和意圖之後的快速轉變,臨機的決斷,面厚心黑的程度……這一切,都顯示出他們才是這個諸天之中真正的梟雄,無愧於散修大王之名。

    也難怪,他們能夠億兆生靈之中脫穎而出,不但修煉成了先天生靈,還幾乎站在先天修士的頂峰,絕不會是簡單之輩。

    之所以會有今日的窩囊。也不過是形勢逼人強而已。現在他們並沒有損失太多東西,身外之物的山峰,顏面,聲望,這些都遠遠不如性命和修為重要,隨意在這遍地都是機會的陰都尋一處地方落腳,不過三五年,必定能夠再次崛起。

    如果因此而便輕視他們,覺得他們的表現實在與九大王的身份不符,那便真是笑話了。在這諸天之中,能夠活下來的高手都不簡單。

    “所謂梟雄者,便是能屈能伸,面厚心黑之輩。為師不希望你成為像他們一般的人,但也不該小覷這般的梟雄,尤其還是在你連先天境界都沒有達到的時刻,遠沒有資格作出評判。”

    尹浪聽到從呂陽口中說出這一番似乎是誇獎鹿王等人的話,不由得呆住了。以他此時的心性與眼光,遠不足以看到將來,更不知道,呂陽給他安排了一個什麼樣的天大麻煩。

    “尹浪啊尹浪,你要成長,就不要怨為師故意為你安排對手了。”

    “這首參山是為師強奪而來。陰都九王必定懷恨在心,前十幾年還好,或許懾於為師的威名,不敢再回,但若被他們知道,此地竟是由你這個毛頭小子掌管,而為師又去度劫,生死不明,只怕你便有難了……”

    “不過,不經歷練。又怎麼能夠成才?我已經詐得他們自毀根基,斷了與姜家的往來,再有我壓制,短時間內,他們都不敢過分強硬。你正好可以用盡所學,與他們和周邊霸主爭鬥一番。”

    “如果你能在這首參山站穩腳跟。甚至開創局面,那便算是成材了,而若是庸碌無為,那為師也只能將你放棄!”

    呂陽心中默默嘆息幾聲。

    對尹浪的未來,他已經作出了詳盡的安排,只不過,能否成事,還需要看機緣。

    ***

     很快,首參山附近,便流傳出一個驚人的消息。

    原本的陰都九王,得罪了一名仙門強者,不得不遠避他鄉,從此首參山便落到那位仙門強者手中。

    傳說中的仙門強者,自然便是呂陽,不過他並沒有再做其他,只是派人傳出消息,許諾以首參山靈礦和諸峰地盤為代價,招募各方高手。

    一時間,首參山附近的遊方散修,都是怦然心動。

    雖然陰都一域之中,並沒有什麼像樣的洞天福地,但畢竟也是一座靈峰,礦脈微弱,產量低下的貧礦,還是擁有的,對那些沒有家世之累的散修而言,也是一筆豐厚的巨財。

    再者,聚眾結義,呼嘯山林,足以改變自身根基薄弱的局面,聯結其他高手共創大業。

    更有不少修士,心中都有稱尊做祖的夢想,正常途徑進入仙門步步晉升並不現實,但自己扯起虎皮作大旗,素來都是最容易實現的辦法。

    因此這個消息傳出之後,著實吸引了不少修士的興趣,紛紛湧來打探,抑或托相識的朋友相詢。

    好在呂陽雖然將陰都九王和其親信趕出了首參山,但那些凡人奴僕,還是有不少留下,足以一一應付這些修士的投靠。

    “原來師父選擇婚禮之時出手,就是為了讓那些聚來的賓客把消息傳出,這下只怕整個陰都都要知道,首參山換主人了。”尹浪這時候才知道呂陽選擇在那個時機向鹿王等人索要山峰的用意,不由滿是驚訝。

    呂陽此前的舉動,可謂是一舉數得。

    首先,便是突然而至,讓鹿王等人無法反應,而後,趁著婚禮舉行,人氣旺盛,將消息散開,轉眼之間便將整個山峰易主,免去了許多麻煩。

    隨著一名又一名散修高手前來投靠,本來已經被人視作沒落的首參山,再度興旺起來,尹浪見證著呂陽花了足足半月時間,挑選數十名人、妖、魔俱有的各族修士,從剛剛踏入先天境界的化形一重大妖,到擁有遠古遺脈的遠古魔神後裔,九重妖帝,從半人半妖的混血散修,到全無人樣的僵屍怪物。

    真正三教九流,千奇百怪。

    一共湊足三百六十之數,呂陽方才叫人撤去通告。

    這一日,首參山主峰大殿上,呂陽召來新投的散修訓話。

    “從此之後,你們便可自號一百零八陰都王,各自排定次序,招兵買馬,經營靈峰,將來若是有機會,本座自會替你們在仙門安排一個前程。”

    “請呂尊放心,我等弟兄能為您效力,乃是天大的福分,定然不敢有負。”

    “咱們都聽尊者大人的。”

    “我等定會替尊者大人守好首參山,若是那鹿王等人敢再回來,定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以後咱們便是尊者大人的部屬了,還請尊者大人多多關照……”

    眾散修都是山野出身,平常也沒有什麼規矩,被封王之後,更是興奮得不能自已,亂哄哄的鬧成一團。

    不過,眾人總算還是很快便安靜了下來,看到一臉詭色的尹浪,有些扭捏地登上了臺。

    呂陽也不廢話,直接進入正題,宣布道:“這是本座的弟子,尹浪,雖然他暫時還只是一名凡人,不過,晉升先天乃是遲早之事,而他亦將隨你等同登百王之列,你等要好生輔佐他,若有閃失,無論是誰,本座都會叫他後悔來到這世上。”

    對付散修,便要用散修的規矩,呂陽此語雖然是赤裸裸的威脅,但眾人卻反而吃這一套,紛紛表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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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7章 左大師

    “果然,呂尊最終的目的,是扶植自己的親信,摻入陰都,看來這個尹浪便是關鍵人物,此後的陰都,必有他的一片天地。”

    看見這一幕,不少經驗豐富之輩,已然是看清了呂陽的安排。

    對呂陽而言,尹浪是半路撿來的便宜弟子,而這首參山,亦是在陰都九王手中搶奪的地盤,大可以放心一試,如果成功固然可喜,如果失敗,也還有轉圜的余地。

    宣布了自己的決定之後,呂陽看著眾人若有所悟的模樣,滿意地點了點頭。

    在這個時刻,呂陽才真正感受到了與一般修士截然不同的操控之感,其他凡人甚至修士的命運,在自己一念之間,悄然發生著改變,這種感覺,是尋常之人絕不會有的。

    緊接著,呂陽又再以自己特有的神通秘法傳訊,從遙遠的紫霄山征調人手,趕來助陣。

    這些前來投靠的修士,暫時能夠接受了尹浪,那是因為有呂陽親自坐鎮,不敢生起二心,但時間一長,也未必會乖乖聽話,說到底,陰都只是個散修聚集之地,各種三教九流的人物,混雜得很,不少亦是膽大包天的亡命之徒。

    呂陽擔心自己離開之後空留山峰被人奪去,故此,需要派人駐留,方才擁有控制的力量。

    “暗部逐漸組成,也該是時候,讓他們派上用場了,以陰都散修的名義。遠比在我名下要好。”

    呂陽此刻。心中亦是有另一番計較,又在首參山留了一段時間。

    趁著這段時間,他將自己所能給予尹浪的教導,都刻錄金書,編錄成冊。

    除此之外,便是修煉過程中可能需要用到的種種靈寶,材料。

    等到整理得差不多,呂陽召來尹浪:“這是給你的。”

    “這些是玄功秘法,還有修煉的法門?靈丹寶物……師父,你這是……”尹浪不禁一怔。隨即也醒悟過來,“師父,你要離開陰都嗎?”

    尹浪這段時間里,無論武藝修為。見識閱歷,進步都非常巨大,也明白了不少修真界中的事情。

    他這時候已經知曉,呂陽根本就不是這陰都的修士,與自己相遇,也只是偶然,因此,很有可能不久後便要離開。

    但他還是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之快。

    呂陽向尹浪解釋道:“這個乾坤袋里,裝有你修煉所需的所有用度。不過,為免你好逸惡勞,貪圖享受,每一層都被為師設下了禁制,只有在你修為達到相應的層次之時,才可以打開,借此獲得修煉所需。”

    修真四寶,財侶法地,並不能短缺,如果沒有相應的基礎。尹浪想要有所成就也非常困難,不過呂陽也知道,不能讓他養成依賴自己的習慣,故此特意設置了相應的禁法,沒有足夠的修為。不可能獲得里面的寶物。

    “為師不可能在這陰都停留太久,所以將來的路如何去走。只能靠你自己去慢慢摸索了。”

    呂陽雖然希望尹浪替自己在這陰都打開局面,但也知道,這一切都只能靠尹浪自己努力,自己就好像是一個播種的農夫,田地里能長出什麼樣的莊稼,還得看種子。

    因此,他說完之後,便不顧尹浪不舍的眼神,揮了揮手,讓他退下。

    尹浪無法,只好跪下拜了兩拜,郁郁而去。

    又過了一段時日,暗部諸人如期而至,率領他們的,是時家三兄弟之中的三弟時墨。

    “堂主,我們接到召令之後便火速趕來了,但卻還是花了足足兩個月,這地方,還真是遠。”時墨見到呂陽之後,不由深有感慨,同時也有些疑惑,呂陽召他們來這處地界做什麼。

    他在來時的路上,已經了解了一些陰都的情況,並不是什麼出產天材地寶的洞天福地,也沒有太多的遠古遺跡,有的只是通行各界的虛空通道,挪移法陣轉圜之處而已。

    呂陽叫他們來鎮守此處,自然是有道理,不過他現在也沒有解釋的必要,只是對時墨吩咐道:“不要大意,陰都這處地方,雖然算是窮鄉僻壤,但也有其獨特之處。”

    時墨知道輕重,當即收起輕松之色,鄭重道:“我明白了,堂主。不過,我們在此,具體都要做些什麼?不知堂主可有什麼使命交給我們。”

    “沒有什麼使命,便如信中所說,在這里幫我打探消息,招募人手便是,不過,凡事盡量少出面,以首參山百王的名義去辦,更為穩妥。”

    聽到呂陽這麼說,時墨會意應道:“請堂主請放心,我等定會小心行事。”

    呂陽又再叮囑了一番,將督促尹浪修煉,操持首參山基業,拉攏四方散修等諸事托付給了他,然後便離開因羅界,返回青陽峰。

    此行回歸,卻是他之前托呂曉風收羅的寶材又進一批了。

    不僅如此,另有一位大宗師境界的煉器師應邀而來,準備幫助他融煉這些寶材,鑄成度劫法寶。

    現在呂陽修為日益精深,而且沒有絲毫壓制,已經可以明顯感覺,距離度劫之境越來越近了,收羅諸般寶物,煉制度劫法寶,迫在眉睫。

    這也便是諸天之中適合煉制度劫法寶的寶材不多,各小家族無力收羅這些珍貴之物,而有力收羅的,自家老祖、世祖,也要消耗,只有珍而重之地藏起,少有願意和別家大修分享的。

    單靠向一些意外獲得如此寶物的修士收羅,或者托人四處收羅,進度實在緩慢之極。

    ***

     回到青陽峰,一切如舊,便是呂青青與敖月多時不見呂陽。也能與他留下的一縷神魂溝通。仿佛如在身旁一般。

    “夫君,雲歸山的左大師來了,我現正把他安排在峰下城中居住,還給了他部分寶材試手,借以蓄養精神,你什麼時候去見一見他?”

    見到呂陽,呂青青先是傾訴了一番家長里短,但很快便談及正事。

    “左大師,這位左大師,是何許人也?”呂陽略為沈吟。問道。

    “說起來,這位左大師,可算是沈天仙宮一派,最為有名的器道大宗師。別的事跡難以打聽,但曾為我呂家老祖,沈天仙宮白家老祖這兩位巨擘煉制法寶,卻是廣為人知的,也正因為他有如此經歷,族里才通過老祖的關系,將他請了過來。”

    呂青青向呂陽解釋著,這位左大師與雲澤呂家一系的淵源。

    “看來,還真是位大人物。”聽到這位大師曾經為呂家老祖和白家老祖煉制過成道法寶,呂陽的神色嚴肅了許多。

    諸天之中。強者為尊,但有強者照拂的特殊人才或者親眷,也是一樣的尊貴,比如如今呂家老祖的夫人,嫡子,再比如,這位左大師一般的人物。

    他曾為呂家老祖和白家老祖煉制度劫法寶,在這兩位巨擘得以成道的過程中,助力極大,而且。如此久負盛名的人物,必定也為其他仙魔高手煉制過重寶,擁有令人難以忽視的極廣人脈。

    這些人脈,一面是過去的情誼,而另一面。則是他和徒子徒孫們,為各家勢力煉制法寶。處置寶材的用處。

    這樣的人才,已經遠遠超出了修為實力能夠衡量的境界,無論到哪一處勢力,都是被人奉若上賓的存在。

    呂青青對呂陽道:“之前你不在家,我只是出面迎接,安排住處,還沒來得及為這位大師接風洗塵,不過你現在回來卻是正好,不如後天便將他請上峰來,正式委托以煉制寶器。”

    呂陽道:“好,就這麼按著禮數來吧。”

    呂陽想了想,又道:“召酆嘉上峰,還有時封,炎老,鐘老,童姥,蜍老作陪。”

    酆嘉雖然修為低下,但畢竟也是青陽峰禮聘的首席丹師,或可與左大師有言語共通之處,而時封是呂陽的親信,見識亦是廣博,也可以說得上話,炎老,鐘老,童姥,蜍老等人,則是老前輩,也可以顯示隆重。

    除此之外,便是呂青青,敖月兩人,作為呂陽的家眷一同出席,此外還有嫡子呂祈。

    在這時候,呂陽不免還有些遺憾:“青陽峰畢竟還是底子太薄,能上得了臺面的修士,就那麼幾位,如若不然,有一位同樣是大宗師的人物相陪,便已經足夠。”

    “沒有關系,你現在圓滿大成,若不是為晉升道境奔走,便是直接提請仙門封赦尊號也不為過,這位大宗師說到底,也是和你同一等的人物,以平常視之即可。”呂青青道。

    呂陽聞言,不禁失笑,不過以他的心性,倒不是特別在意這些場面上的虛榮,而只是感覺有些遺憾。

    自己的靈峰,畢竟還是底蘊淺薄,平常看不出,這種時刻,便凸顯無疑了。

    ……

    左大師是一位留著長髯,中年男子模樣的修士,一襲火紅的長袍穿在身上,衣袂飄飄,長發微舞,顯得非常瀟灑,而他身邊,則是有兩位少年模樣的凡人弟子相隨,約摸在十二三歲上下。

    除此之外,少年身後還有一位紮著沖天髻,眼睛大大,倒也不怯生,瞪大著眼睛打量眾人,顯得俏皮機靈。

    “左大師。”呂陽率著眾人迎了上去。

    左大師見呂陽等人出迎,不由撫了撫長須,呵呵笑道:“呂峰主。”

    呂陽道:“左大師大駕光臨,實在是呂某之幸也,不過呂某前段時間在外,不便相迎,卻是怠慢了大師,還望萬勿為怪。”

    “左某受友人之托前來,也是為了能夠助呂峰主一臂之力,些許俗禮,不必在意。”左大師在呂陽面前,沒有絲毫架子。

    事關呂陽如今也是一方大尊,並不是尋常修士了,他身為器道大宗師的名頭,也不過是在一定程度與之相等而已,但真論起來,還是有所不如。

    兩人便在這峰前山徑客套了一番。然後進入府邸。

    呂陽以家宴招待左大師。一番飲宴之後,眾人散去,很快便也只留下了他與左大師商議,談及煉制成道重寶之事。

    “蒙太真道兄與瑜道兄賞識,把我推薦來此,對我而言,也是一次難得的機會,所以,這次煉寶,我必盡力而為。只是不知,呂峰主打算將重寶煉制成何等的模樣,才能與自身其他重寶以及功法契合??”

    左大師既然能夠來此,也是各方勢力相熟之人。並不是沒有絲毫瓜葛的閑野散修,很快便認真問起了呂陽的需求。

    “這又有何種區別?我對此了解不多,還請大師賜教。”呂陽頭一次聽到這說法,不禁感到有些新鮮。

    不過他大概也猜到了,在這里需要自己作出些許選擇,才能更好契合自身。

    左大師聞言,眼中不由露出些許詫異之色:“呂峰主年少有成,大概還不是非常清楚,煉器之道吧?”

    呂陽如實答道:“不敢說是一無所知,但也的確連粗通皮毛都沒有達到。畢竟,我沒有太多時間鉆研這些。”

    “呵呵,原來如此。”左大師聽到呂陽承認對此知之不多,不由得笑了。

    他倒也不是帶著嘲諷之意,而是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見呂陽略帶著些許疑惑,他略為沈吟了一番,似乎在思索著如何向他解釋,好一陣才道:“尋常修士,需得以二三百年時間,才能觸及圓滿之境。而再花上二三百年,才能達到大成,此時已是老成之輩,一生之中,數百年時間。不說對種種旁門雜藝深有鉆研,至少也是稱得上熟悉的。”

    呂陽聞言。不由得贊同地點頭。

    以他所知,確實如此。

    “非我多言,呂峰主勇猛精進,年紀輕輕便達到了如此高深的境界,實在是萬界僅有的天縱之資,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反而缺失許多尋常修士都有的閱歷,這並不是尋常修煉便可以彌補的,更加不敵天劫業力,在度劫之時,將會有種種危險。”

    說到這里,左大師突然問道:“呂峰主可知道,度劫有何危險之處?”

    呂陽道:“一是天劫之力,天降雷火,風水,諸般罡煞,侵襲肉身,銷蝕神魂,二是自身心魔缺陷,迷失本性,而其三,便是冥冥之中,天道運行的因果業力。”

    “據傳,自遠古仙道以降,凡人修煉成仙,便有天道考驗,降下重重劫難,不過當時仙庭有氣運重寶,能夠借天之名封賜仙人果位,自得其位,乃是順應天道,不在必死之中,因此,當時便是有一些嗜殺邪修,或者為天地所不容的怪物,往往也能度過天劫,成就仙魔之位。”

    “但自遠古仙道失落,仙庭陷落之後,諸天生靈,便再也沒有如此之好的成仙機緣了,甚至沒有人能夠真正修煉成仙,而只能通過淬煉神魂,修煉陽神之法,成就道境。”

    “自道境以來,壽元三千余至萬年不等,看似遠遠超越凡人和先天修士,但與古仙相比,也只不過是朝菌蟪蛄,朝生夕死。”

    事關自己的成道大業,呂陽也沒有絲毫避忌,暢談度劫的種種艱難。

    對這些,他也是近來才逐漸增加了解的。

    “不錯,在這其中,其二者是各人心性修為,或者平常閱歷所致,而其三,玄之又玄,古往今來不知多少大德大修無法厘清,也不必多談,單是第一者,便有一半以上修士度不過去,可見天劫兇猛,遠非諸天中的其他力量可比,它所憑借的,是整個宇宙天地的力量。”

    左大師說道。

    “而在此時,便需要同樣是天生地養之物,代為抵擋,以躲避災劫,不過這種寶物極為稀有,能夠尋得的,大多也是一些常人所能理解的禦雷之物。”

    呂陽點了點頭。其實天劫之中,絕不僅僅只有雷劫一途,其他混雜在其中的力量,也是兇悍至極的,不過以當今修士的見識,以及仙魔兩道對此的經驗,也只有從最強悍和最直接的雷劫去防範,只要抵擋住了大部分的天劫之雷,借此修成陽神,便算是度過去了。

    絕大多數的道境修士,甚至神魂殘缺不全,而僅憑剩余的陽神茍延殘喘,不過,道境修士壽元遠比先天修士漫長,修成道境之後的神通本領,也是匪夷所思,根本看不出一絲神魂殘缺的缺陷,甚至,憑借著陽神的純陽稟性,還可以生生不息,分化神念,逐漸將之補全。

    這算是一種取巧的方式,也正應了一句話,叫做天無絕人之路。

    只要不是特別倒黴的道境修士,度過天劫,便算是成功了,天劫之中曾受的種種傷害,無論如何嚴重,大多都是還有辦法可以補救的,而其他更加嚴重的,當場便已灰飛煙滅,也不會留存下來。

    這也造成,但凡能夠度過天劫的修士,看起來都好像輕松自如的樣子,但其實,生死便在一瞬間。

    “這便是了,正因為天劫有如此的特性,所有需要將度劫法寶煉制得能夠與度劫之人心意相通,甚至能夠演化出能夠寄魂的道紋來。”

    “必要之時,甚至借此以斬出化身,代劫受災!”

    “斬出化身,代劫受災!”

    呂陽聞言,不由得心中一動:“難道,度劫秘寶的真正秘密是……寄托神魂?”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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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 09:57:04 |只看該作者
第788章 度劫之前(上)

    自仙道失落之後,後世修士修煉,最根本便在於神魂,無論是開啟靈智,煉氣強體,最終目的都是為了修煉出神魂之軀,溝通虛空。

    不過先天修士達到圓滿之後,前路已失,便唯有經歷神魂蛻變一途了,呂陽思慮著,度劫可用的法寶,應該與這脫離不了關系。

    左大師見他道出本質,欣慰道:“不錯,正是為了寄托神魂,給自身留下一線生機。”

    “一線生機?”

    “凡度劫者,未慮勝先慮敗,如何成功且先必提,便是不幸敗殞身亡,也仍然能夠遺留一絲殘魂,甚至奪舍重修,這才是最重要的。”

    呂陽聽到左大師這麼說,不由得深有感悟地點了點頭。

    的確,修士能夠遺留一絲殘魂,遠比灰飛煙滅要好得多。

    不過,若要在天劫之下留存一絲殘魂,又談何容易?連全盛狀態的修士,都不敢保證度過天劫,若真到遺留殘魂的地步,又怎麼能幸免於難?

    天劫可不會留情。

    聽了呂陽的疑惑,左大師道:“所以究其根本而言,這並不是增加成功機會的寶物,而只是保命之物,外界之人,或者修為沒有達到如此層次的修士,多有誤會,以為單靠法寶威能便足以抵禦天劫,孰不知這是天地降下的考驗,若真有什麼異寶能夠將所有天劫威力悉數抵擋了,豈不也相當於沒有經歷考驗。那又如何能夠成就道境?”

    呂陽道:“這倒是。”

    “也正因為如此。若要度劫,需要經歷的,還是不可躲避,不過,我等修士尋求變通之法,自然也會留有一線……”

    “這一線生機,便取決於修士性命與尋常凡人截然不同,尋常凡人,肉身和神魂都極其孱弱,死亡便是死亡。極少有借屍還魂一說,但修士卻大多都可以做到,度劫之人,更是將神魂修煉到了圓滿境界的大能。借助天地間的種種天材地寶,以達成逃脫一線的目的。”

    “這樣的機會,能有多少?”呂陽領會了左大師的意思,不由好奇問道。

    “半成。”左大師確切地說道。

    “半成……”

    呂陽輕輕嘆了一口氣。

    不是嫌少,而是驚訝。

    他之所以驚訝,是因為這個數目,其實已經算是非常多了。

    “都說修士度劫,百難存一,但卻沒有想到,便是失敗殞亡的。也還能有半成機會保留性命,甚至重新來過?這都是人族修士的聰明才智啊,歷代以來積攢的豐富經驗,雖然難以用言語表述,但卻還是留傳了下來,至少,其他修士說不清該如何度劫,但度劫之前需要準備什麼,卻是清楚無遺的。”

    呂陽不禁感嘆。

    “這正是借助法寶的意義所在,人善假於器。諸天種族,莫有勝之者。”左大師道,“而修士保全自己的辦法,便如你所說,乃是寄托神魂。分化之法,這一點。我們可以慢慢敲定細節,畢竟度劫之事,並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

    呂陽深覺有理,便讓左大師在靈峰下的城鎮住下,然後,開始著手準備起來,甚至還特意派人給他修建了一座郊外山谷中的府邸,借此以靜修。

    ***

     山中方幾日,世上已千年。

    時間飛逝,呂陽請來左大師,著手準備度劫事宜之後,已經是三年過去。

    花了足足三年的時間,左大師終於是結合著呂陽手頭擁有的所有寶材,以及呂陽自身所喜,為他煉制法器。

    這一日,呂陽在左大師的邀請之下,來到他的鍛造房中。

    左大師打開所有的禁制,在重重守衛的青陽峰大陣運轉之後,一道迷蒙的光束照在空中,偌大的光門倒映著沈重的石門虛影,在一陣重物推開的轟鳴聲中,緩緩向兩側平移,打了開來。

    呂陽和左大師一同進入了空中的石門虛影,來到山中一座隱蔽的密室之中。

    出現在呂陽眼前的,是一件披掛在武器架上,猶如雕塑般的成套盔甲,它被人組裝起來,套在一個木頭削制的假人身上,暗金的色澤泛著幾分沈重厚實之感,精致的雲紋和神符密布,列成諸多時隱時現的晦澀道紋,顯得古樸而又神秘。

    一般而言,修士度劫之用,都是重於防禦的寶物,這一次呂陽煉寶也不例外,直接就是一整套甲胄,從頭盔,胸甲,下裝,護腕,手套,到腰束,護脛,包含七大部分,每一部分,都可視作為一件單獨的通玄境法寶,但聯合在一起,亦又是結成大陣,遠遠超越尋常圓滿境界,只差一步,便是道器。

    雖然早已在左大派派來的僕役口中聽到煉制的進度,但這三年來,呂陽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套由器道大宗師專門為自己煉制的重寶,不由得感到極其意外。

    “煉制這麼一套重寶,多賴悟道峰修士找來的那些器道高手,他們專門為我煉制秘符,鐫刻了種種大陣所符的道紋甲片,然後,由我一一鑲嵌,排布,融煉一體。”

    “另有幾十個小部件。”左大師的手指,隔空在那盔甲上虛撫,一陣如流水般的波瀾在空中泛過。

    這是密室之中用以防護的大陣在起作用,一處地方亮起,他便向呂陽講述起這些部件的來歷和作用。

    “這是白家大造師白徵明所造的金絲束帶,上面三十六條騰雲天龍,乃是其妻親手所繡,每一天龍鱗甲上,都繪制一重法陣禁制,足足百萬道紋隱藏其中。”

    “這是呂家提供的天河星晶,乃是悟道峰花了整整千年時間積攢下來的庫存。被我以無上道火融煉成片。鑲嵌在胸甲之上。”

    “接縫處這些筋線,乃是西海特產血鱗孽龍龍筋所制,不但水火難侵,便連被天雷燒煉,也可在頃刻之間重新接回,具有無限重生之功效。”

    “還有這頭盔處的尖角,乃是你在獄界所得遠古魔神頭骨所制,堅實無匹,亦可起到分引雷力,傳導至周身上下。避免腦中紫府遭受重創的作用。”

    ……

    這套鎧甲,成套上下,共有三億六千萬道紋,組成三千六百重大陣。每一重大陣,幾乎都是一件靈寶的造價,從數十萬至百萬不等。

    更不要提,其他額外提供的寶材,煉器宗師,高手的相助,以及煉制之時,毫無宵小之輩覬覦,沒有重寶遭到搶奪,殺人越貨的風險。

    可以說。倘若呂陽只是一名毫無根基的散修,便是手頭擁有上百億巨財,也不可能煉制得出如此重寶。

    這些都是人力,物力,種種底蘊的體現。

    左大師介紹了一番,這套鎧甲的處處細節,又對呂陽道:“現在這套神甲已經粗具雛形,接下來,便需借助呂峰主之力,對其進行祭煉了。否則的話,便是左某如何煉制,它也只是死物一件,並不能為峰主你所用。”

    呂陽也知道鍛造靈寶的一些傳說,當即便應道:“好。還請大師指教。”

    “請先到這臺上來,先取你心血。以行血祭,而後對著這靈陣靜坐冥思,以神魂念頭熟悉其靈性,直到培育出靈胎為止。”

    “最後,便是呂峰主你以神念分化之術,分取七大靈體,命魂住胎,註入這些靈胎之中,此乃急關頭寄托神魂的引子,在這大陣庇護之下,便是天劫,一時之間也無法將其磨滅,而等天劫過去,便可借胎重生。”

    “當年,太真道友便是憑借一枚如意玉符成功度劫,而後,這枚玉符被寄托化身,便是他如今的天劫化身。”

    “太真道友除了此符之外,另有數件蘊含著靈胎的靈寶,假以時日,亦可化作強大的化身。”

    “如果那一天到來,呂峰主亦可借此演出化身。”

    呂太真是呂家老祖的俗名,呂陽直到此時才知道,他的那尊天劫化身是由此而來,這正說明,度劫法寶在度過之後,並非就沒有用處了,仍然還是極其重要的寶物。

    “我明白了。”呂陽點了點頭。

    看來,這些將成未成,介乎生長之間的靈寶靈性,便是將來自己寄托神魂,煉制化身的關鍵。

    呂陽當即便依言上前,進行接下來的祭煉。

    這同樣不是一兩日間便可以完成的事情,因此,呂陽並沒有準備短時間內便得以完成,而是住在這煉器廬舍,留足了半年之久。

    ***

     器靈祭煉的進度並不慢,不過,為了穩妥起見,呂陽和左大師都沒有急於求成,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小問題,也要停下來小心檢查,確定並非是有失敗跡象之後,方才能夠繼續進行。

    呂陽在這期間,也可以明顯感覺到,這一套神甲逐漸與自己產生了血肉相連般的奇妙聯系,哪怕呂陽並沒有修成真正神魂分化的無上神通,也不禁升起一種仿佛是親身體驗的錯覺,好像它們原本便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無論是法力,還是神識,運行在其中,全無絲毫阻滯。

    “這套神甲,已經煉成便是先天十重圓滿境的大成境界,一身寶材,都是諸天之中難以尋得的奇珍異寶,如果能夠在經歷天劫的時候派上用場,必定也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不過,光有這套神甲還遠遠不夠,修士自身的境界,實力,才是真正起到決定作用的東西,以我現在的修為,應該已經足以挑戰了。”

    呂陽估摸著,自己的神識,法力,道體,都已經做好了度劫成道的準備,接下來,便是尋找一個恰當的時機,一舉突破。

    又一日,呂陽和往常一般,前來左大師的幽谷,祭煉靈寶。

    但他沒有走到半道,便被一名西海妖修趕上,半跪在地稟報道:“峰主,童姥姥有事要向您稟報,請您回行宮一趟。”

    “童姥姥?”

    呂陽有些奇怪。這童姥姥並非不識禮數之人。沒有理由尊卑不分,有事要找自己,卻反而叫自己過去。

    因此他奇怪之後,也沒有多說什麼,一道隱秘的神識傳入山道附近的法陣,讓人接到消息之後,趕去幽谷報訊,然後便返身往行宮而去。

    很快,呂陽便來到了湖畔的行宮中。

    這里是敖月的居所,在呂陽隔三差五前往左大師處祭煉靈寶的過程中。也時常前來這里,反倒遠比留在靈峰上的時日要多些。

    童姥姥早已派了人在門口看著,見呂陽到來,便迎了上來。

    “咳咳……老身見過峰主。”

    “童老不必多禮。你急著派人找我,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呂陽問道。

    童姥姥傳音道:“峰主,公主有喜了。”

    “什麼?”呂陽聞言,不禁怔了一下。

    最近一段時日,呂陽常常前往幽谷祭煉法寶,在這之余,便常到行宮就寢,結果,敖月便在這時懷上了。

    童姥姥道:“最近幾日,公主數次提到身子困倦。精神也不是很好,還說自己腹中有異物,老身便為她診脈,結果發現,那是有孕所致。”

    呂陽回過神,不禁也流露出一絲喜色。其實,這件事情倒也不出他所料,左右不過是遲早而已。

    呂陽問道:“月兒現在怎麼樣。”

    童姥姥道:“請峰主放心,公主一切安好,之前的反應。也是因為她不知道。”

    呂陽點了點頭,道:“這便好,你們都是從西海跟著過來的老人,好生照料好她。”

    童姥姥道:“老身自會用心,峰主盡管放心便是。”

    頓了一下。她又說道:“公主方才說想要見峰主你,不知峰主……”

    “你先下去吧。我去看一看月兒。”呂陽想了想,對她道。

    可童姥姥並沒有離開,而是捂著嘴唇咳了幾聲,試探道:“峰主,有件事……咳咳……老身,老身可否多嘴問一句?”

    呂陽道:“什麼事?”

    童姥姥面露猶豫之色,道:“峰主最近似乎一直都在煉制重寶,是否打算度劫?”

    在呂陽娶敖月之前,這件事情,並不為西海所知,不過等到如今,也瞞不住了,他的意圖非常明顯,迎請左大師,煉制度劫法寶,近來更是逐漸將靈峰大權分配到呂青青和多名舊屬手中,顯然是在為將來做準備。

    “事到如今,我也不隱瞞了,不錯,我的確打算度劫。”呂陽也知道瞞不過這童姥姥,索性承認道。

    “公主知道這件事情嗎?”童姥姥問道。

    “她並不知道。”呂陽道。

    聽到呂陽這麼說,童姥姥眼中不由掠過一絲詫異,但隨即她也明白了,呂陽並不打算讓敖月擔憂,亦是要快刀斬亂麻,料理此中之事,無論是將來成就道境榮歸,還是就此殞落在外,在結果出來之前,都不會令敖月平白擔憂。

    “既然如此,老身便告退了。”

    童姥姥也知道呂陽有話要和公主說,當即便告辭離開了。

    呂陽來到宮中,看到了敖月揮退侍女,單獨一人等著他到來,便上前安慰了一番,叮囑她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

    敖月羞澀道:“夫君,若是我腹中的孩子出生了,該取個什麼樣的名字才好呢?”

    “便叫做呂晟吧,此後我會想辦法,在這啟元大陸再爭取一座靈峰回來,與大啟連成一片。”

    晟之一字,包含著盡善盡美,熾烈輝煌含義,此刻敖月仍還沈浸在即將要初為人母的喜悅和忐忑不安之中,並沒有發覺,呂陽早便已經有了道路走盡,成就完美的意思。

    如果像其他先天修士一般,停留在圓滿大成的境界,甚至刻意壓制修為,雖然不必去面對恐怖無比的天劫,但也終生不會再有寸進。

    古往今來,不經歷天劫,還從來沒有一人能夠成就道境的。

    “夫君,你現在處身安逸,地位尊崇,便是不去度劫,也可以大成修士的身份獲得仙門的尊位,又何必非得晉升不可?”

    呂青青經上次勸說呂陽無果之後,已經打消了再次勸說的念頭,不過敖月有喜的確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她又忍不住再次舊事重提。

    呂陽也明白她的意思,但並不想改變初衷,因此,聞言只是恍若未顧。

    他問道:“我現在並沒有把要度劫的事請告訴月兒,但西海的那些妖修,應該都已經猜到了。”

    呂陽所指,乃是童姥姥,蜍老等滕臣。

    呂青青道:“他們都是老成持重之輩,會理解你不將此事告訴月兒的用心。”

    呂陽道:“在月兒面前,他們不會多嘴,不過,是否回報西海,便不得而知了,我也沒有明說,便看他們如何抉擇吧。”

    “西海的怒濤帝尊,未必願意讓月兒嫁給我這般打算度劫的修士,在他心中,應當是一方世祖更為穩妥,也不會有殞落的危險,不過這一切,隨著月兒有孕,都將迎刃而解,再等到我成就道境,歸來之時,他便無可奈何了。”

    “所以,他們是否通報西海,並不重要。”

    聽到他這麼說,呂青青便知道,呂陽是打算隱瞞敖月到底了。

    至於呂陽有心考驗童姥姥等人,這也便是聯姻的壞處,雖然童姥姥等人未必懷著惡意,但通傳消息,卻是在所難免的。

    要令這些滕臣真正融入到青陽峰內,還有一段漫長的路要走。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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