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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實在沒選擇]致命武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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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13 22:48:03 |只看該作者
空間 風險與目標

“這東西是哪冒出來的?還有,我們現在是在哪?不會又穿了吧?《異形5》?”小白鼠1號奮力揮動長棍,一頭身高2米有余的奇種異形被他攔了下來,白鼠2號的火焰在它表皮一燎卻是黑了一塊,但看那樣子這種程度的傷害只有讓它更加狂暴的份。

“穿是不會。章刑不說要懲罰我們嗎?估計十之八九這里是他開辟出來的什麼新房間吧?”對面那個異形也不知道是寄生了什麼動物變出來的,皮糙肉厚兩人一時奈何不了它,但過大的身体卻也讓它的靈活大大減低,黃毛的金鐘罩要頂它的爪子實在算不上難事,以至兩人還有余力對話。

“新房間?難道是那種只要曾經戰斗過的怪物就可以重新變出來練習的那種?”黃毛閃過一次尾擊反手一棍砸在它腦袋上,趁它腳步沒穩的機會抓的很好,結果卻只是把它打退几步。也是這根剛才重新兌換的棍子夠結實,要換了原來的鋼棍,只聽剛才那好象砸到厚鋼板上的聲音,真的要壞一個恐怕也是棍子而不是它的腦袋。

“沒那麼誇張!如果能有這樣的設備章刑早就拿出來了,起碼,上次團戰前就拿出來了。”眼鏡人站在黃毛身后,重新控制火焰呈包圍狀的把異形裹了起來,火焰與硬殼摩擦燃燒,發出“喳喳”的聲響,看來這一擊效果要好的多,全身燃燒的異形慘叫一聲,大腦殼一低,丟下黃毛帶著滿身火焰就如同卡車般朝眼鏡撞了過來。雖然電影里它這招通常只是用來撞門,但眼鏡完全相信如果撞到自己的話,就算是有高級火元素的物理傷害減免恐怕也是重傷半殘的結果。

異形動作太過明顯,黃毛及時插到中間,沉樁立馬,長棍一橫來了個硬碰硬。“砰!”的一聲,異形一個趔趄倒退出去几步,黃毛也被震的連連后退一屁股坐倒在眼鏡身邊還接連兩個后滾翻才算把衝擊力抵消完全。雖然狼狽,卻沒有受傷。比日本的時候同樣的情況他已經應付的好的多了。

看那變種異形好象頭暈的一甩腦袋,隨即又是一沉,顯然要再來一次。“不行,這樣跟他耗不是辦法。”眼鏡咬了咬牙,四周的火焰好象有生命一樣的重新聚集起來,這次場面不比剛才砍黃毛的火焰刀那麼壯觀,只是凝聚成三指粗的一道長矛狀,但僅看顏色的深沉就知道,論破壞力只會在剛才那一擊之上。

“啊!”眼鏡大喊一聲做了個一甩手的動作,本來浮在半空的火焰長矛真的猶如標槍一樣射了出去,輕易的將對面的大腦殼打了個對穿。衝鋒還未發出,腦子已經被燒的灰飛湮滅的異形沉重的倒下,砸在地板上發出“砰”的巨大動靜。

“呼!”看到對手倒地,眼鏡長出口氣也一屁股坐倒在原地,看他那伸手擦汗的動作,因該是已經換回了物理人形。

“有這樣的招怎麼不早用?”黃毛從后面走上來抱怨的說道。

“你以為我是在玩游戲嗎?想發哪招按個鍵就行了!”眼鏡沒好氣的回了一句“雖然現在我已經能控制身体的火焰,但一來遠未熟練,二來精神力也還不足。把火焰分散降低溫度制造點效果倒是簡單,就象剛才會議上的那道火浪,看著嚇人,其實溫度不過三,四百度。而砍你那刀才是塌實貨,我以火燃火,大概加到了一千度左右,不過那也是我現在的極限了,而且不可能維持太長時間。至于剛才的長矛,完全是傷己八千之后才看看能否滅敵一万。我現在整個人都是恍惚的,最近兩三天大概都只能休息了!恩。。。。。。”眼鏡頓了一下。

“其實,能把火焰分成細小,鑽入對方身体直接焚燒內髒才是我本來想創的招數。但剛才兌換完屬性之后才發現,把火焰弄細比把它加粗困難太多了!加粗只用簡單的把火焰分散就行,但如果用相同手段弄細的話,隨時都會熄滅掉,更別說還要控制它行動!”

“你不該想一口氣就吃成胖子!”黃毛倒是對這樣的情況覺得很自然“我覺得你還是該一步一步來。如果說你想弄出可以鑽進人体內然后爆炸燃燒的火焰的話,起碼應該從火鞭開始吧?同樣的條狀可控制火焰,然后漸漸把它變細,到最后不就成你想要的東西了?功夫是要練滴!不是靠想滴!”

眼鏡失笑,黃毛說起練功兩字當真是氣都粗了不少,口氣更是大了許多。不過他說的也有道理,自己是太想當然了。

“說起來我剛才看見你好象也兌換了吧?你兌換了什麼?”

“除了C級內功,還兌換了一個叫戰斗本能的屬性。一個C,1000點。介紹就說是提高戰斗時候的本能反應。我覺得跟你說的差不多就換了。但剛才那一戰我也沒發覺出有什麼效果!對了,還換了這根棍子,看著蠻土的,居然還要我500點獎勵,名字叫‘結實的長棍’,不過還真是結實!”黃毛擺了擺手里的家伙。

“你沒兌換步法什麼的嗎?”眼鏡奇怪,他剛才可是著重提到這一點啊。

“我看了!”黃毛無奈“低級的步法沒兌換價值,我直接拿秘籍自己練更省錢。至于高級的,那什麼閃來閃去,甚至短距離瞬移之類的都要支線,除非我不兌換那個戰斗本能。可我又想,如果我反應都跟不上別人動作,那速度跟上了也沒意義啊!所以還是兌換了本能而非高級步法。”

“那你就對著秘籍練吧,反正我估計你也還要回。。。。。。等等,這次你不能回去!”眼鏡話說了半截才反應過來。

“為什麼?”黃毛奇怪的問道。

“前几次都是任務里怪被我們掃完了。起碼已知的危險是沒有了。但這次不一樣,印洲隊和木乃伊到底最后誰贏了我們不知道。如果木乃伊贏了那你回去就會非常危險!”眼鏡盯著他的臉認真的說。

黃毛沉默了一下,然后突然笑了出來“其實,這個問題在我還沒回到空間的時候就想過了。是有些風險,但我覺得不大。一來木乃伊還不知道是死是活,二來我這次回去並沒有行動限制,我跑出埃及的話該是很容易的。就算他用什麼法术發現我了,我想他也不會滿世界的追殺我吧?”

“為什麼不會?”眼鏡反問“我們破壞了他復活情人的大計,他肯定是恨我們每個人入骨,換了我肯定是要追殺你到天涯海角的!”

“我知道!”黃毛也蹲了下來和眼鏡平視著“可我沒時間了!我沒有攻擊力,我現在正想辦法把內功運用到攻擊上,比如運氣運到棍上,但還沒出頭緒。我也沒有移動能力,那步法剛剛兌換了連一遍都還沒看完。我的防御也出現了一個大裂縫,這個東西我也要想辦法補上。兌換C級內功之后一點彌補效果都沒有,看來只能是我另外想折。下次任務背景是未知,也許結束后我就可以去到有悟能的那個日本。要是現在我不抓緊時間補完缺憾,難道到時候我要無腦的去送死或者眼睜睜看著機會就從我手里溜走嗎?”

“所以你決定去冒險?風險和收益也太不成比例了!”眼鏡還是反對。

“錯了!”黃毛平靜的說“是冒的風險和我的目標相比,不值一提!”

“。。。。。。”眼鏡也沒話好說了,對于黃毛這種把報仇比自己生命看的還重要的想法他可以想象,但無法理解。或多或少的,在他的概念里,黃毛的師傅只是一個NPC而已!“那你什麼時候回去?”知道勸說無效,眼鏡也不白費口水,改為說些有用的東西。

“大概明天吧!今天我還要整理休息一下。”聽眼鏡不再勸自己,黃毛笑了一下“這次獎勵點真少,兌換一年的時間都不夠,拋去還要准備的下次團戰的物品道具,我大概只能在那里呆半年。時間啊!我真希望每天能有240個小時!”

眼鏡被他逗的一笑“真是黑心!對了,我上次任務基本沒用到什麼道具,而且我的情況也比較寬裕。你下次的任務所需還是我來兌換吧,你的獎勵點都換成時間吧!”

“要收利息吧?”黃毛笑了起來。“當然!”眼鏡也一起大笑。

笑著笑著,什麼東西就好象不對了,兩人漸漸止住笑聲,把目光投向發出聲響的地方,然后臉色一齊大變,最后異口同聲的喊了起來“開什麼玩笑!”

兌換間,會議還在繼續。眾人已經盤點完所有人這次的收獲,除了基本獎勵,還有几個人獲得了擊殺獎勵。易天行殺機器人多得了2個D和1000點。唐雅殺弓箭手多得了2個D和800點。陸雙雙殺機器人和醫生,因為她自身能量太低,評定之下給了2個C和4000點。段菲殺巨人,雖然她已經B級,但對手更是高達强A層次,她還是多得了1個C和2個D和4000點。

聽著他們報數,再看看自己那一個C和3000點的半價獎勵,龍帥實在不平的牢騷道“只有進球的才有獎金,助攻的就沒有?也太不公平了吧?”無論言者是否有心,聽者倒都有意了,章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被這麼一提才覺得,似乎,好象,確實是不太合適!不過主神空間又不是他開的,除了搖搖頭以外也只能遵循對方的規則,無視龍帥的發言。
“也許你可以燒香祈禱這里的主神給游戲打個補丁,讓這個世界靠評表現分來給予額外獎勵啊!”許征譏諷,龍帥裝沒聽見。

“章刑。。。。。”唐雅突然又有話說,章刑轉過頭看著她,決定如果她說的話不關這次會議的事就把她扁成貓皮!

“別那樣看著我,我是想問,剛才說雙雙的實驗,內容是什麼?總不算偏題吧?”唐雅一副你太緊張了的樣子。

章刑無奈“其實就是她在異形任務里帶回來一只幼蟲的屍体,然后又克窿了活体出來。本來說研究下基因且看對改造人体是否有幫助,但發現縱使是借助主神空間這工程也太大了。然后轉項開發生物兵器,結果雖然成功繁殖出來。但因為只是借原蟲摸板復制,只能產生出普通異形,最多讓它們寄生一些奇怪的動物。而且因為無法控制也失敗了。現在那些失敗品就被我新開個房間放進去當新訓練場了!”

“那就是說黃毛那兩個小子在跟異形打架了?”唐雅歪了歪腦袋問陸雙雙“你復制了多少只啊?”對方抬起頭,平靜無波的說“一百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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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13 22:48:14 |只看該作者
空間 有種

“你們真是挺行的!”章刑不無驚訝的看著還會喘氣的兩人。當最后會議結束,連最終還是兌換了獸人劍聖的李歸都到格斗室和眾人熟悉了一下這個世界的戰斗方式。然后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才度步來到異形訓練場想把兩人放出來。可結果大為令他驚訝,在一百頭異形的攻擊下兩人竟然還在撐著!

這個訓練場被設定為每隔一段時間就釋放一批異形,越到后面釋放的數量越多。如果不能及時解決掉前面那些的話,被堆死則是肯定的事。黃毛明顯沒什麼攻擊力,但這樣的話也正好可以看看他的作為護衛的潛力如何。眼鏡的話則是有點期待,但也沒抱太大希望,畢竟對手是一百頭特種異形。只想看看他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

異形被撤走了。看上去精神尚好的眼鏡站起身看著章刑說出了自己想到了但不敢去賭的猜測“只要我們受傷到了一定程度這些異形就會被瞬走吧?”

章刑點點頭,然后又看看已經趴著只能喘氣不能動的黃毛,難得的贊了一句“你真是極有做護衛的天賦!”

原來剛才兩人第二撥四頭異形已經吃不下來了,黃毛自己還好,卻不能幫眼鏡同時擋下四面進攻,而后者此時精神疲憊的已經連元素形態都變不回去更惶論攻擊。要是剛才沒有自傷的那一矛或者還能有點辦法,但現在的情況就算有點子也沒能力去實現了。

這個時候黃毛卻從曾經的戰斗中想出了法子,既然不能攻,那就全守吧!他曾經守在閣樓門口抵擋怨靈30個小時只能硬撐;也曾經面對行動如風的橙堂香束手無策,最后只好背靠牆壁以盡量縮小被攻擊的面積;還有首入任務時差點被激光分屍所幸躲在角落才逃過一劫,一切的經歷瞬間涌上心來福至心靈的讓他眼睛一亮。一把抓起眼鏡就塞進了角落,然后自己也面對牆壁背朝外面的遮了上去。這樣固然是一點反擊能力也沒有了,但對方也遭遇到了相同的困境。

這些体積過大的家伙面對角落里一小團的獵物頓時發生了老鼠拖龜的尷尬。這個房間的牆壁可不是他們能夠突破的,本能已經告訴了他們這一點。可這樣的話就意味著同時最多只能有兩到三只異形可以攻擊到兩個獵物。看起來好象是沒什麼改變,可實際上已經抹殺了這種情況下異形最大的優勢——數量!

以少敵多如果不是猛到能以一敵百的話,那麼想取勝就只有想法營造出盡量單對單的局面,黃毛不知道這種理論,但他的經歷讓他本能的想出了這樣的主意。如果不是出意外眼鏡喪失了戰斗力的話,躲在這里把這些家伙磨光也是有可能的。當然,前提是黃毛能硬頂到那個時候。雖然只是兩三只異形的攻擊,但比之原來的小怨靈,强度絕對是翻了几十番!

不停的被舌頭和爪子攻擊,不停的調勻真氣鼓蕩金鐘罩,這類似的場景意外的讓黃毛又回到了咒怨里那種心無雜念的感覺,整個世界除了体內運行的真氣和由真氣構成的金鐘罩以外,就連肉体都消失一般。

在這樣奇妙的感觸中,十數次險死還生的經歷,數年日夜不輟的刻苦修行,為了報仇殫精竭力的思索求解自身,再加上那“沒用”的戰斗本能。一切湊在一起化做基石將黃毛對氣和對自己的理解墊上了一個新的高度。外面的異形或許沒有感覺到腳下人發生的變化,但他確實在變,全身真氣已經悄悄的融成一体,流轉間再無間隙。這不能增加他几十年的功力,也不能讓金鐘罩更硬一些,更填不上左手的破綻,但卻是要攀登更高峰的關鍵一步!此時的黃毛終于完成忍耐枯燥練氣后的第二個難關,真正邁入了練氣者的門檻。

這是運氣嗎?也許。這是巧合嗎?也許。這是必然嗎?也許。這值得羨慕嗎?不!

黃毛此時的突破絲毫不值得任何人來羨慕,因為只要將他所有的努力和所遭遇的危難,所思考的東西全都經歷一遍,任何中等資質的人都能比他更早的完成這個突破!

人們總是羨慕天才,特別是那些被蘋果砸下腦袋就能砸出驚人成就的天才。他們總是羨慕的說:要是那時候呆在樹下面的是我就好了!真的好嗎?万有引力真的是被蘋果砸出來的嗎?

想不勞而獲,偷懶耍滑的人他們錯了,任何成就都只能源于人的自身,任何想登上高峰的人都不可能不經過那枯燥痛苦的山腳和山腰。沒有人能從一個頂峰直接攀到另一個頂峰。完成一個突破之后所要做的不是等著下一個突破自己的到來,反過來卻是比之前更加十倍百倍的修行和努力。幻想著不用鋪墊准備,只要機緣巧合,心志堅强就能超凡入聖的,抬首看云領悟太極勁,低頭觀井想通井中月,那樣的幻想永遠只能是幻想!

黃毛不聰明,他對什麼突破之類的一點都不知道。但關鍵成就他的正是這個“不知道”。人總是有惰性的,總是想找捷徑的,如果黃毛真的看到了什麼突破點而去尋找所謂的捷徑,那以他的悟性,只能象千万年來絕大多數人那樣在迷路上徘徊。

能到達最終點的人只有兩類。一是真的聰明,聰明到每一步都能邁進真正的捷徑,直至終點。可惜,無論文武絕大多數人都只是小聰明。他們只能邁完一步,兩步,三步。。。。。。最終依著個人資質不同而停步于某個關卡前仰天長嘆,資質不足,不能强求!

世界上還有第二類人,他們在常人的眼里很笨,笨到看不見捷徑只會閉著眼睛的趕大路。這類人其實也不少,但他們絕大多數都在中途停下了。太累了,太苦了,特別是與同樣的人一比更是顯得資質低愚,奮力的追趕不及人家輕輕一躍。何必呢,何苦呢?放棄吧,停下吧,誰讓俺笨呢。。。。。。很可惜,放棄的人並不知道,當那些在捷徑上輕快跳躍的人遇到不可逾越天塹的時候,他們的大路上依舊一馬平川!

世界上“笨”人很多,但象靖哥哥一樣成就的卻很少。不是因為運氣,而是他們除了“笨”還少了“狠”!不是對敵人的殘忍,而是對自己的嚴格要求。別人練一日,我就練十天的狠,黃毛在報仇的刺激下不知不覺邁上了這條道路,卻不知道他還能“苯”多久,還能“狠”多久。

當章刑把兩人撈出來的時候,黃毛已經接近昏迷了,章刑把他送回了房間。第二天一早去找卻已經沒有人,用隊長的權限一查他竟然已經回到了埃及!空間的一天可以直接兌換任務的兩天,這小子竟然連這一天的時間也要節省,再想起沙漠里曾經見他練武的模樣,章刑搖頭笑了笑,然后面容一肅,對著空空的房間高聲說了一句——“有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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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13 22:48:28 |只看該作者
埃及 樂極生悲
      
埃及的天氣還是那麼令人不舒服!雖然已經在這里呆過一百天,可從小在四季如春的春城長大的黃毛恐怕是很難對世界上其他任何一個地方的氣候覺得滿意。不過現在最糟的不是天氣而是他的心情!

回到埃及的黃毛出現在那間小屋里,看來時間過去不長,連桌子上的灰都只是薄薄一層。黃毛拉過椅子也沒擦灰就那麼坐了下去,雙手杵著腦門還在想昨天的事。

昨天他確實是把兩人從異形的牙齒下面救出來了,之后眼鏡還特地跑來給他分析,說他當時已經做了最好的選擇,將彼長此短發揮到了最大,任何人換在他的位置也不可能比他做的更好。黃毛明白眼鏡說的是實話,可正是實話才讓他更加惱火,難道自己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做烏龜嗎?烏龜殼再硬有什麼用,能硬的砸死悟能嗎?而且從內心深處來說,作為一個本質帶有侵略性的男性,尤其是黃毛這樣看多了YY小說,深受主角以一敵万感染的幻想青年,心底所期望的更是大開大闔的砍殺而不是這樣“最優秀的烏龜”!

黃毛對充當護衛的角色並沒有心理抵觸。中南海保鏢也是護衛,誰敢說他們不夠男人?但黃毛憧憬的是那樣的護衛而不是昨天那種只能抱著頭挨打的烏龜!“金鐘罩,金他老母的鐘罩!”積蓄了一整晚的情緒爆發了出來,黃毛重重的一拳砸在面前的桌子上。普通的木制桌子如何受得住他一擊?四支桌腳齊齊崩斷,整張桌子矮下去了一大截。

“啊!。。。。。。”黃毛被自己的一拳嚇了一跳,呆呆的看著桌子,又難以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拳頭。以他的力氣這張桌子再結實一倍也是崩壞的下場,但絕對不是這樣的壞法!黃毛很清楚自己的一拳出去只是單純的力氣大而已,這張桌子應該是桌面被砸個洞甚至被砸成兩半都是正常的,可這樣四腳齊斷的壞法絕對不正常!這,這不是小說里那豆腐不爛石頭爛的內功發勁嗎?自己什麼時候練成的?

黃毛起身圍著桌子開始轉,我要冷靜,我要冷靜。他反復說了好几遍才讓自己冷靜下來,重新集中精神回憶剛才發生的事。剛才自己憤怒之下抬手,然后,然后。黃毛想起來了,真氣的熱流從丹田沿檀中順手太陰肺經來至拳頭,然后在碰到桌面的時候一觸即收。拳頭雖然是砸下去了,可實際上的真氣只是一閃而回,結果就造成了這樣的效果。黃毛一直想把內功運用到除了金鐘罩以外的地方,可一直沒能成功,不想這無心一擊反倒出了奇效!

把內功用于攻擊,這話說的簡單。小說里常來的劇情是從未譜武功的主角得到三百年內力之后,把內力運到拳上就無堅不摧,把內力布到身上就不可撼動,把內力運到腳上就行動如飛。這些時日黃毛每每回想起這些情節,縱然明知武俠作者大都不譜武功只是幻想描寫,可他還是想罵娘!給一個沒學過武的人三百年內力讓他運一運,七竅流血的自爆而亡絕對是他唯一的下場!要是內功可以想怎麼運就怎麼運,那中國武功也不用研究不用發展了,徹底淪落到街頭拳擊的層次了。

黃毛深呼吸兩口靜下心來,日本兩年的僧侶生涯在情緒調節的方面給了他莫大的幫助。自己的內功不算渾厚但也是有將近二十年的火候,但說到用,除了構架金鐘罩之外自己並不知道其他可行的路線。就算是金鐘罩變形的鎖人,那也是折磨身体兩個多月,吐血都吐了十几斤才摸索出來的。至于空間里那些武术,諸如羅漢拳,螳螂拳之類的普通貨色就象自己的荊杵長劍一樣只是有個招式,而真正附帶內功運行圖譜的高級武學無不帶有吃人的支線要求和內功要求,根本買不起也學不起。而且,黃毛一直另有想法。

《天龍八部》里掃地僧把武术分成体和用,現在黃毛覺得這話說的有水平,兌換武學永遠是沒盡頭的,學了B級龍抓手,很快就要淘汰學A級般若掌,然后又是S級的什麼什麼功。這讓黃毛覺得好象玩游戲一樣的不可靠。他更加希望的是能自己摸索出運勁的路子,就象,眼前一樣。

黃毛慢慢的運氣,不是走平時大周天的路子,也不是走金鐘罩涌出穴位的路子,只是簡單的讓氣順著手太陰肺經一路向上走。這個動作說起來簡單,可要知道,無論人練不練武,只要是活人,体內奇經八脈和十二常經里的氣都是在做毫無停息的奔流運動的。那是維持生命的真氣,這些運動的規律稍出問題,輕則生病,重則致命。所以每一門研究如何順其勢而借其力的內功都是戰戰兢兢的摸索。象黃毛這樣毫無道理的運氣其實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黃毛當然知道,可這個險必須得冒。

氣已經提到了拳頭,身体並無異常,主動提起的真氣和經脈中自己奔流的真氣好象毫不相干的一來一往,絲毫沒有衝撞的意思。黃毛一咬牙,又是一拳砸在了矮桌上,“砰!”這次桌子沒有四腳再斷,但桌子正中塌了一個大洞。一個略有些橢圓的大洞。雖然不及剛才一擊那麼明顯,但這確實也是運氣發力的成就!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黃毛看著自己的拳頭,終于激動的大喊大叫起來。雖然只是小苗初露,但一個人為了某事付出無數心血之后成功的那一剎那,激動的心情是完全無法抑制。黃毛終于知道奧運會上拿到金牌的運動員為什麼會流淚了,不是為那塊金牌,而是自己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努力在那一刻終于得到了回報。回想起為了這一刻而付出的心血,汗水,痛苦和委屈,那眼淚根本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過了好半天,黃毛終于平靜了下來,擦了擦眼角的兩滴淚水卻又失笑起來,自己還真是孩子氣,這也能激動的流淚。不過想想,能走到今天這步肯定是自己哪走對了,也許是無意中完成了什麼。可自己在做的事一共只有三件,一是練少林內功,二是練金鐘罩,三是練棍法。最后一個只是招式估計相干不大,那問題還就是在內功和金鐘罩上了?

黃毛猜對了。其實練氣和其他練武也是一樣,一開始是練刀招,鳳凰點頭,八方風雨什麼的。練到一定境界就變成了練刀术,只是几個基本的刀术動作,隨心所欲的組合應變,最后則是練至了刀道。以刀作為一架橋梁開始去体悟那玄之又玄的万象世界。黃毛此時的境界正是刀术的境界。

雖然練氣只有不到三年,但其下的苦功已經抵得十五六年的成就,這是基本功,打的結實。而金鐘罩無論黃毛看不看得上都確實是一門博大精深的內功心法,不斷的修煉,不斷的運用,不斷的琢磨,黃毛自己沒注意到,但他的思想和身体已經一點點的在体悟氣的真諦。就好比練刀招練的熟極而流,實戰中也對這些招式及背后緣故掌握在手,那麼自然而然的就不會在死死遵循每一個標准動作而是會做出恰當的連接和變形,當再進一步能機緣巧合的悟通,那忘記刀招變得隨手亂砍卻又神妙無方就是理所當然的進步。

黃毛的苦修完成了對氣的了解和掌握,昨天的那一場逼迫下進入的境界就正是合適的機緣。他本身的真氣和后天修煉而成的真氣已經融為了一体。這並非是指打通任督二脈的那種通,而是身体對真氣,真氣相互之間“了解”程度到達一定境界的那種“通”。雖然氣脈不是真的能在体內胡亂運行,但運導之氣和生命運行之氣能毫無衝突的相融游走卻正是登堂入室的第一步,這讓一切變的開始可能。

當運動員拿獎牌的時候總是有無數觀眾陪他一起激動,當此時的黃毛激動不已的時候也同樣有人來湊熱鬧。“砰”的一聲門被撞開了,七八個黑衣人衝了進來,手持槍械對准了黃毛。黃毛心情正好,見到他們只是覺得有趣,首先找上自己的居然是守護者而不是木乃伊,想來是在這個“木乃伊幫凶”最后的出現處布置過什麼才會有那麼快的反應速度吧?不過既然他們都還存在,那麼最后一戰勝的是印洲隊了?不過管他,自己不打算在埃及混,也不打算和這些普通人計較。大笑聲中他把氣往運向足少陽膽經,就要体驗一下武俠主角們那種“運氣于足,行走如飛”的快感。

中國有古語叫做樂極生悲,還有叫做得意忘形,都可以用來形容現在的黃毛。當然,被套上這兩句成語的人都沒好下場!人体是個非常精密的構造,真氣的秘密更是玄中套玄,豈是那麼苦練三兩年就真能收發自如?這個階段緩緩運氣尚要小心,何況黃毛這樣只是稍稍摸到了一點運氣的訣竅就如此囂張的亂來,立馬遭到身体忠實的反彈。運往足下的氣並未象剛才那樣順利的衝到涌泉穴,而是几乎以排擠的方式衝擊著足少陽膽里本身流動的生命之氣。這一絮亂如何了得,腰部以下瞬間麻痹無力不說,一陣如刀剮的感覺從丹田撕裂般的衝向四肢全身,而后又象橡皮筋一樣的拉扯回來狠狠砍在黃毛氣海上。黃毛一口鮮血狂噴了出來隨即就是眼前一黑,而昏迷前最后一個念頭竟然是“武俠小說,果然信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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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 罪孽

黃毛醒了,是被人用水潑醒的。他常在電影里見到這樣的橋段,但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會成為這樣被吊起來的“英雄好漢”。略一內省,連試不用試就發現体內的真氣已經亂七八糟的揉成一團,如果不是自己的內力尚不算强而且真氣相融剛剛邁過那道門檻,之前的那次走火已經可以要了自己的小命了。縱使現在活了下來也是全身酸軟,手腳無力,比普通人更還不如許多。

“嗡!”破空聲響起,一條鞭子已經抽了過來,狠狠在黃毛身上拉出一道血痕,黃毛慘叫了起來。自從習練金鐘罩之后他的身体還從來沒受過這麼激烈的疼痛。無論是橙堂香的奇形刀刃還是醫生之手都是以破壞對方身体為主,論疼痛感絕對難及此時万一。

抽他鞭子的人是個黑衣大胡子,他們所在的地方看上去象個地下室,周圍還放著其他一些簡陋而可怕的東西。“等等,我想你們可能搞錯了。。。。。。”黃毛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鞭子抽了過來,慘叫聲把剩下的話壓回了肚子里。

當大胡子再度舉起鞭子的時候,黃毛竟然不自覺的顫抖起來,雖然他的理智想控制自己,但身体卻忠實的反應過了內心的恐懼。面對可怕的刑罰,內心沒有任何支撐點的黃毛根本想不出一個讓自己熬刑的理由。小時候看電影《紅岩》的時候曾經對叛徒甫志高不屑的很,以為那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現在他可是知道了,如果沒有一個可以讓自己支持的信念,那換誰去那個位置都是叛徒!

“等等,別打了,你們想問什麼?”黃毛忙不迭的說道。倒不是他真的骨氣軟到兩鞭子就什麼都招,而是他根本沒有什麼不可以告人的東西!一個人如果被嚴刑逼問的是牽扯重大的秘密,那反抗性是極强,可如果只是類似“你叫什麼名字?”之類根本無傷皮毛問題,誰也不會有足夠的意志去抵抗哪怕輕微的痛苦,更何況眼前上的是大刑!

“啪!”對方毫不理會他在說什麼,舉起的鞭子還是重重的落了下來,黃毛又是一聲慘號。這種專門刑罰所用的鞭子不但是十几股鐵絲扭成,上邊還掛了許多小鉤和鐵珠,一鞭之下就是一道皮肉被拉走。那種疼痛沒經歷過的人絕對難以想象。施刑者似乎並不想從黃毛嘴里得到什麼,只是純粹的想釋放他的暴虐。不到二十鞭子,黃毛身前身后已經被抽的稀爛,整個人血淋淋的吊在半空瑟瑟發抖,連嗓子都已經只能發出“荷荷”的聲音。

大胡子舉鞭還要再抽身邊一個白發老頭揮手制止了他。看出黃毛的身体已經到一個極限,再抽下去就會有生命的危險了。這十几鞭子的下馬威應該讓他知道該怎麼說話了。這種一言不發一言不問,先上重刑的審訊手法正合對付那些腦筋九曲十八彎,被抓以后還想著巧言搪塞以圖僥幸的犯人。以雷霆的手段讓他搞清楚現在的形勢,接下去的訊問就會順利的多。其實,他們因為之前的大戰而把黃毛的轉算估計過高了!

本來守護者對待黃毛是如臨大敵,這些人之前把整個守護者營地移為平地的“恐怖”已經是深入人心。如果不是因為守護者們都是狂熱的信仰者,那這個組織早就崩潰解散了。盡管如此也可想而知,剛才那些第一批衝進房間的人其實都已經有了一死的覺悟,哪里想到黃毛臨陣抽風一樣的突然吐血昏倒。這簡直是天賜良機,當場的人就想先把黃毛四肢剁下來以防万一,結果被白發長老勸住。要從一個人口里問出秘密,沒壓力的跟他講道理,讓他輕松的胡扯固然是白痴行為。但如果審訊前就已經讓他覺得生無所戀,只求一死的話,這樣人的嘴巴也是同樣撬不開的。

雖然長老不知道內功這種東西,但也可以判定出這個人是自己的能量反噬了,短期內不會有什麼威脅性,比尋常人都還要不如。這才只是簡單的用了吊起來抽打的刑罰方式。不過看樣子也差不多火候了,這個人明顯已經屈服,他的眼睛里並沒有什麼支撐他的信念。老人一揮手,一桶馬尿淋到了黃毛身上,這種東西對傷口的愈合有幫助,但同樣是令人疼的痛不欲生。黃毛几乎全身都是傷口,本來已經半昏迷的他直接在半空狂吼了起來,身体不体的扭動掙扎,好象這樣可以甩脫疼痛。

“你叫什麼名字?”終于大胡子開口說第一句話了。天知道這句話對黃毛來說是多麼大的安慰,看剛才的架勢,黃毛几乎以為對方只是單純的想折磨自己給被炸死的同伴報仇,折磨夠了就會一刀宰了自己。那也死的實在太冤枉了。雖然來之前就想過會有種種危險,可要是死因是自己的一次自以為是的妄動,那真是死了都不能閉眼!

“我叫青奮!”黃毛說話有氣無力,但心下卻是稍稍安定了些。既然有得談那就不會那麼快殺了自己了,也就代表有機會!只要能讓真氣回到自己的位置去一切都好辦!現在自己最需要的就是時間,只要能給自己足夠的時間活下來那讓自己干什麼都可以答應。

訊問出乎意料的順利,几乎是問什麼答什麼。這麼怕死配合的犯人守護者們還是第一次見過,好笑之余也就格外的蔑視。對于他們來說,叛徒是簡直不可想象的東西!

守護者有他們的想法,黃毛也有自己的考慮。他們所問的東西他全部據實回答,一來是因為短時間他根本編不出完美的瞎話,二來也沒必要去編。無論是自己的來歷還是團隊的情況都和這些任務背景中的人物沒有絲毫的牽扯,以后也更加的不會有關系,就算宣揚的全世界都知道主神的內幕也沒什麼了不起,反正一不扣分,二也不會把這些消息泄露到其他團隊的耳朵里去!所以他回答的沒一點心理負擔,這在眾人看來更是無恥之極的表現。

審訊稍告一段落,大胡子和白發老頭到一邊去商議,應該是探討黃毛的話的可信度和馬上需要的對策。雖然什麼主神,什麼空間的聽上去完全是瞎話,但真的要編謊就不會編那麼離譜,結合兩人的認知和之前那段日子天昏地暗的打斗,這話的真實性反而很高。那接下來的問題就是,該拿這個俘虜怎麼辦?一刀殺了是最簡單的辦法,可聰明人往往不喜歡簡單。

黃毛剛才也並非無腦流的有問有答,他也知道訊問完之后自己必須還有價值才可能活下來,否則等待自己的就是喀嚓一刀去給他們同伴報仇。所以在情報里他就加料說,左手腕上那個他們解不下來的手表其實就是一個發訊器,在剛才生命垂危的時候它自動的向同伴發出了求救信號,收到信號的隊友馬上就會來救援自己。接著大胡子問了個很關鍵的問題“他們多久能到?”

這個回答真的很關鍵。說的短了太容易穿幫,過不了几天他們就會懷疑自己的話。說的長了又太胡扯,對方更不會相信。最后黃毛一咬牙“一個月!空間最后的傳輸能量已經被我用光了,他們收到信號要再傳過來起碼要攢一個月的能量。大概,只來得及給我報仇了吧!”黃毛苦笑起來,這個表情倒並非演戲。

大胡子嗤了一聲“還想報仇?”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那些人的厲害他卻是親眼得見。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和伊莫頓是一伙的,隨時可能回來復活這個大祭祀,那麼縱然是有著滅營之仇,作為守護者的首領他也不想和他們開戰。可既然肩負了職責,那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防止那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商討的結果很快出來了,敵强我弱,硬拼是不明智的。但既然還有一個月的准備時間那也非一切都是定數。上次戰斗也看的出來,那些人也並非不死之身,足夠的子彈和炸藥就能消滅他們!這個叫青奮的小子就留下來,對戰的時候活人總比死人有用。

另外,“一個月”的時間也未免太漂亮了,不長不短的剛剛好,好到都讓長老眯起了眼睛。是真的一個月?還是其實今晚就會有人來,說一個月只是麻痹自己?又或者干脆根本不會有人來,這小子只是在拖延時間另有鬼主意?可不管是哪種情況,自己都只能做好最壞的准備,時刻警惕。阻止伊莫頓重返人間,消滅一切試圖復活他的野心家和瘋子是守護者傳承千年的職責,無論是什麼樣的對手也不能讓自己后退。

小半天的工夫過去了,黃毛那過人的体質已經讓他全身的傷口都開始結疤。看到這樣的情景,縱使長老很有自信這個人在短時間內無法擺脫能量反噬帶來的惡疾,但也不敢大意。不但讓他自己解下了那塊據說是發訊器的手表,還用號稱能封鎖一切能量,就算伊莫頓帶上也會變成凡人的手鏈和腳鐐把黃毛手腳都拷了起來。隨后一個白布裹頭的家伙提著破布一樣的黃毛扔進四面是牆的小房間。

黃毛不認識這個人,可明顯對方認識他,而且非常的仇恨。他几乎是朝死力的毆打著黃毛。真氣絮亂連手腳都無力的黃毛只能象一個普通人那樣被打的死去活來。最后當他几乎已經是進入彌留狀態對方才停下手,不知道是因為長老吩咐了不能整死他還是只因為自己打累了。

他抓著黃毛的頭皮,五指鮮血淋淋,兩人鼻子几乎貼著鼻子。黃毛眼前已經模糊了,看不清細節,只看到了一張因為仇恨而扭曲的輪廓。耳邊還有他陰冷而模糊的聲音。黃毛恍惚中只聽見了爆炸,父母這樣的單詞,只有最后一句話清晰異常“你的罪孽必須用你的殘生來清洗,哪怕你只能再活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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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 自然道德

這個世界是否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黃毛雖然出家兩年卻是不相信這個。不過總的來說,拋開善惡的必然性,只論因果的話他還是支持這種論調的。比如,他現在就在為原來種下的因償還欠下的果。

尋常的皮肉傷雖然疼的讓人死去活來,特別是敏感的神經更是讓他体驗了數倍于常人的地獄,但同樣的,過人的体質也讓他並沒受到什麼實質性不可挽回的內傷。一晚的時間過去了,雖然看上去全身都是血淋淋的疤痕好象傷重的隨時都可能死掉,但實際上卻是已經能跑能跳。但絮亂的內息仍舊讓他弱于常人而不敢妄動,只好裝出一副殘廢的樣子再找機會。

說來也奇怪,昨天那頓排頭可是挨的結結實實,自己也確實差點就被打死。這樣的傷勢居然半個晚上能痊愈內傷?別說現在沒了內力,就算自己完好的時候也不可能啊!黃毛折騰了半晌沒搞明白,只好暫時擱置一邊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沒亮,牢房的門被一腳踢開,那白布頭二話沒說一桶冰水對著黃毛當頭淋了下來。對于熟睡中熱乎乎的人來說這無異于是千把刀子當頭落下。黃毛大叫一聲几乎是從床上平著飛了起來,這個劇烈的動作把不少剛結的疤又再次撐裂。鮮血流出,把他那件已經破爛不堪而且早被自己的血染透的衣服又再浸濕了一次。

看著血淋淋的場面,白布頭好象很滿意,他殘忍的笑了起來,伸手想抓著黃毛的頭發拖著走,可一出手才想起對方沒有頭發,尷尬了一下越發憤怒,又是一頓拳打腳踢,直把黃毛打的在地上縮成一團。

白布頭喘著粗氣,地上的人固然是奄奄一息的樣子,他的体力消耗也相當的大!這個家伙身上的肌肉還不是一般的硬,用力少了打上去自己的拳頭都疼!想到這里白布頭又惱怒了起來,狠狠的朝黃毛肚子上踹了兩腳,看到對方痛苦的樣子這才稍稍解氣。抓起黃毛的兩腳間的鐵鏈,就這麼用拖的方式挑著磕碰突起的地方走,把他一路“摔”到了地下空間的另一頭。

熱!火爐!鐵塊!這是黃毛首先看見的東西。炮烙?黃毛的腦袋里首先跳出了這個可怕的名詞。雖然自己還有價值對方暫時不會傷及到性命,但肯定會想盡辦法折磨自己,莫非要炮烙自己的四肢?想到這里黃毛不禁哆嗦了起來。小的時候他曾經被剛燒完的火柴棍給烙到手指,那滋味讓他永生難忘。現在居然動用到那百倍的酷刑,黃毛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是否真的起來拼了。

不知道是不是休息了一晚体力比剛受刑后要好得多,剛才那頓暴打其實完全只有表面的效果。只是縱然如此,現在自己的武力也是比常人還遜一些,當真拼命大概也是一死!万幸,古埃及的人似乎對于活著折磨人不太在行,流傳下來的手段也就更有限。起碼,眼前的這個家伙就沒想起比暴打更行之有效的刑法。

“我把他交給您了!他欠了我們永遠還不清的債,請讓他用殘余的生命來盡量償還吧!”白布頭對著不知道什麼人說道。阿彌托佛,安拉真主,耶酥陛下,那一剎那,黃毛簡直是在心里念遍了所有認識不認識的各路大神,不是感激他們,而是感激他們創造的各種宗教。黃毛從未覺得一個狂熱的信徒會這麼可愛!用殘余的生命來償還債務?那就是說——勞動?同樣也就是說,為了讓自己保持起碼的勞動力,他們不會再對自己動什麼大刑?真真的感謝上蒼,如果不是現在不能動彈,黃毛真的會爬起來嗑几個頭以示心誠。

白布頭已經走了,黃毛還躺在地上,大概已經看出來這里不是刑房而是一個打鐵的地方,而剛才白布頭與之說話的則是一個滿臉皺紋的老人,他身材原來也許很高大魁梧,但歲月已經磨去了棱角,甚至奪去了他的一只眼睛。兩人無言的打量著對方,然后老頭開口說了一句讓黃毛差點想跳起來掐死他的話“起來吧!我知道你傷的還沒表面十分之一的程度!”

被識破了?黃毛第一個反應就是殺人滅口,但隨即又放棄了。殺了這個老頭自己不更是找死嗎?他無奈的爬了起來,一副隨你怎麼辦了的樣子。這個動作自從當和尚之后就再沒做過,沒想到還能有重溫的一天——大難臨頭的時候黃毛腦子里竟然蹦出了這一句話!

“怎麼你不想掐死我這個多嘴的老頭以保全你的秘密嗎?”老頭似乎很奇怪黃毛為什麼沒有扑上去。

“要是掐死你能讓我逃出這里,我不會猶豫的!但問題是不能啊!”黃毛苦笑。

老頭原來如此的點了點頭“你挺老實的!居然就這麼實話實說的承認了!”

“其實是我編不圓謊所以干脆說實話。如果我有一張利嘴的話現在一定在想辦法哄你開心讓你幫我保守秘密。”已經豁出去的黃毛干脆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了,反正,事情已經不可能變的更糟。

老頭又點了點頭“原來你不僅老實,而且笨的很!”這是誇還是罵啊?黃毛哭笑不得。“聽說你把守護者的營地都給炸平了?那可是很了不起的成就啊!不過就你這樣子,實在不太象!”老頭搖著頭說道。

“確實不是我炸的。那次行動我只當了看客,都是我同伴干的!”

“這麼說來你同伴不錯了?聽說他們會在一個月后來救你?”

“不!沒人會來!”

“。。。。。。”

“。。。。。。”

兩人又變成了呆呆的對峙。黃毛這個時候非常的想把剛才那句話追回來。自己明明有加小心,可怎麼就說順了嘴,死老頭問什麼自己就乖乖的答什麼!

“你現在是不是非常想掐死我?”老頭簡直是在慫恿黃毛。

“是很想。”黃毛承認心中所想“可沒用啊!掐死你他們也會處死我的!如今之計只好請你幫我保守秘密了!”最后的鍋都已經砸了,黃毛真正的寄命于天了。

“可我為什麼要幫你呢?”老頭問道。

“我也不知道!如果你願意幫忙的話,無論有什麼要求或者條件我都答應。如果你在我身上找不到幫忙的價值或者理由的話,那我也只好等死了!”黃毛把話一推到底,毫無技巧但誠意十足的談判方式,只一錘子的買賣。

“你還真是誠實的可愛!”老頭突然笑了起來,滿臉皺紋恐怖的扭曲著,足以在大白天讓街上的女士尖叫。他轉頭拿起一把鐵錘拋給黃毛“來,讓我看看你的價值是否值得我替你保密!”

黃毛依言過去,在老頭的指點下反復錘打著一柄短劍。黃毛一邊錘打一邊偷看老頭的臉色,不知道自己的表現能否贏得一條小命。這老頭好怪,雖然在守護者的地盤上卻不象他們的人,他對自己幫助木乃伊,又炸了營地炸死無數守護者好
象絲毫不在意,卻對自己這個人更感興趣。

“如果我告訴你,我最終還是決定把你交給外面的人,你會怎麼做?殺了我墊背嗎?”老頭突然嘆了口氣說道。

黃毛手一抖,錘子差點掉地上。那一瞬間他確實興起過一錘子砸扁這個死老頭然后再想辦法的念頭。但最終還是克制住了。原因正如他自己所說,搭上老頭一條命什麼也代表不了。這老家伙跟自己無冤無仇,何必拉他墊背?

黃毛深吸了一口氣,把錘子扔到一邊“殺你不會。但我會把你捆起來塞住你的嘴巴,如果我做得到的話!然后再想逃出去的辦法,實在沒有我也會等著那個該死的白布腦袋再來的時候從背后敲碎他的腦殼,要墊背也要拉那樣的來墊!反正以他對我的仇恨,不到24小時我肯定他會再來!”

“為什麼恨那個人呢?因為他打了你?可你知道嗎,你們炸死了他的父母,妻子和六歲大的女儿。難道你覺得他還該感激你嗎?”

黃毛搖搖頭“我不恨他。不,應該說是不是仇恨的那種恨。只是單純的被打之后報仇的那種恨,不是你死我活,誓不兩立那種。至于他的家人被炸死,我倒是很同情,可也不覺得我們做的有什麼不對!本來就是對立的兩邊,打起仗來有死傷簡直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他把家人安排在戰場卻不保護好,那是他的責任。而至于我,我們只是去偷書而已,那次爆炸完全是掩護,沒有特意的針對無辜的人。被戰爭牽連到的人,只好算他們運氣不好,我不覺得我該自責!”黃毛坦然的面對著老頭的單眼目光。

“很冷靜和冷酷的軍人邏輯。或者說自然道德!你以前過的日子一定很不舒服吧?對弱肉强食非常的敏感。”老頭揀起黃毛扔掉的錘子又拋給他。

黃毛掂量著手中的家伙“這意思是你不打算出賣我了?剛才是考試嗎?我通過了?”

“不!”老頭干脆的回答“只是我個人好奇而已!現在繼續你的贖罪吧。剛才你打鐵的動作實在爛到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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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 向回走的第一步

黃毛曾經突然問過眼鏡這麼一句話:“你覺得我的運氣怎麼樣?”結果眼鏡一時間被噎住了竟然答不上了。

確實不好答。如果這句話是段菲,章刑一類的人來問,那麼就算他們的情況更復雜一些,也總能抽絲撥繭的理出個邏輯。只有黃毛,全團人數他經歷的事故最多,但其中如果要以運氣來歸類的話,真的很難用“好”和“壞”兩個字來做評判標准。

作為一個資質不怎麼樣的混混,可以說除了態度和毅力之外,黃毛在武學天賦方面是沒什麼可取的。但就是這樣一個家伙竟屢屢遭到奇遇而最終走到整個空間都能排上號的地步。如果是寫小說的話,那無疑是本YY,可這家伙的“奇遇”卻都是很難讓人羨慕或者說將之當成奇遇的那種“奇遇”。

比如在埃及的某一天,因為自己摸索而已經把武功練歪了的黃毛正在接受“奇遇”的重新洗禮。

白布頭的男人正手持鴨蛋粗細的鐵棍追著黃毛劈頭蓋臉的亂砸。黃毛雖然盡力的躲閃,可長時間的飲食和睡眠不足,体力又每天都過大的透支,再加上氣息混亂的內患。他的躲閃更多的好象只是在盡人事,白布頭的鐵棍十之八九都結結實實的落在了他的身上,把他打的抱頭鼠竄。

從黃毛被俘虜到現在已經二十天了,白布頭盡量的讓這一幕每天都上演兩次。一次是把黃毛提回房間之后,一次是把他送給皺紋老頭之前。足足二十天,將近四十頓好打絲毫沒讓白布頭感到厭煩。現在他一閉上眼睛女儿那在核爆中慘死的場面就出現在他腦海里,那道殘壁上的黑印仿佛隨時在責問他:爸爸,為什麼還不殺了這個凶手給我報仇?

他何嘗不想把眼前這個劊子手千刀万剮,可長老的命令是不容違抗的。他只能忍耐著這三十天的煎熬。期間的時間,只有這兩頓痛打能稍稍舒緩心中的悲憤與郁結。也正是因為被仇恨遮住了眼睛,他甚至沒對黃毛日勝一日的抗打擊能力產
生懷疑。

從最初的拳打腳踢到昨天居然木棍都被崩斷,而對方只是身上顯一道紅印。早知道這個人有特異功能又處于狂亂狀態的白布頭根本沒去細想這些天犯人的逐漸變化。反正知道帶著手銬的黃毛不可能有反擊的余力,所以白布頭所做的不是把這個異常情況向長老報告,而是轉身找來了更結實的鐵棍,然后看著被打的滿臉桃花開的黃毛發出一陣愉快的怪笑。

黃毛無力的趴在地上,鮮血迷糊了他的雙眼,大概連大腦都受到了震蕩,聽到那白布頭惡心的笑聲也走腔走調的。他不是在演戲,或者說他想演,但沒瞞過對方的眼睛。每當他稍稍適應了暴打的力度,對方總是會很快察覺然后找來更加凶殘的武器。沒有被真正打過的人大概不能理解被暴打的滋味,那不是說咬著牙一挺就能過去的事。甚至現在黃毛覺得,比起這樣每天兩頓打,他更願意去被吊起來抽鞭子。起碼,那樣的疼只是一陣,而現在的疼則要伴隨自己一整天直到下次暴打的來臨。

在地球也時常打架的黃毛從來不知道原來簡單的打人也能造成那麼大的痛苦,絕對不遜色于任何酷刑。他原來看電視電影里,對那些黑社會中被几個人一毆就軟的家伙也曾嗤之以鼻,不就是挨几下拳頭嗎?真個道上混的怕沒那麼軟蛋吧,比自己還不如!現在可知道了,那是他沒被真正的毒打過!那什麼特種刑訊手段是針對受過反刑訊的人員開發的,至于其他人,夠分量的棍子和足夠的人体知識已經可以讓世界上90%的嘴被撬開了。如果不是對方根本不想從黃毛這里得到什麼,那黃毛老早就成為那90%中的一員了。

不過挨打歸挨打,被打的這麼慘都沒被打死,而且對方手上的武器也一換再換。黃毛可不象對面那個被仇恨把智商全擠出腦子的半瘋子,他清楚的感受著身体的變化。縱然全身真氣絕大部分依舊沒有歸位,可每次承受打擊的部位外表看來是傷痕累累,內下的真氣卻是完成一次又一次小小的循環,將打擊的力量一點點的消融。伴隨著對方下手越來越重,真氣循環的速度和范圍也越來越大,能夠抵消的打擊也越來越强,結果就導致打人和被打人之間的關系仿佛螺旋式的循環上升。

如果是遇到其他狀況或許黃毛會抓著腦袋想不出所以然,可眼前的這個循環路子他實在太熟悉了,這正是他仗以多次保命的絕學——金鐘罩!可原來施展金鐘罩都是走全身的線路,真氣由各穴道涌出体外構成好象是實体一樣的護罩。縱然自己練到熟極而流也只是加快構架速度而已,根本沒有象現在這樣潛在体內構架且只是部分肌肉的情形。這樣的情況別說見,連想都沒想過!

只是,情況雖然怪異,但這種真氣和身体融洽在一起的和諧感覺卻讓黃毛隱約覺的,這才是金鐘罩本來的真面目!而自己一直以來,可能都搞錯了什麼!其實,如果他在空間里有仔細看金鐘罩的背景介紹,也就是它真正介紹的話,此時他已經明白自己究竟是什麼搞錯了。

主神空間的技能正是蠻洲隊眾人推斷的那樣,直接復制了任務中出現的摸板。而且更甚的是,這些技能並非遵循一個循序漸進的正常路線。

好比戶愚呂弟的屬性,這個肌肉男在成為妖怪之前,已經是一個高超的武术家,甚至以人類的身份戰勝所有妖怪獲得大賽冠軍。在有這樣修為的前提下操縱額外獲得的妖力這才如魚得水,更上層樓。而進入空間的兌換者無疑不可能擁有角色的武术能力,那麼直接換取他的妖力自然就發生了易天行那樣的狀況。甚至黃毛的金鐘罩這種名為“漸進”性的技能其實也是大有瑕疵。

主神能夠給予能量,能夠給予知識,但偏偏就是給不了思想和境界。在這樣的情況下,無數修行者數十年苦修都沒能完成的武功當然也不可能在短短几次任務內就讓隨便什麼人都可以一再突破,這是主神做不到的事情!于是黃毛得到的金鐘罩其實是一個特殊的能力,已經不能算是武术范疇。

金鐘罩本來就是由內而外,由肉体的强韌直到罡氣的形成。其間如借外力打擊肉体,鍛煉体魄和真氣相融乃是基礎中的基礎,不可繞路的修行。外罡罩氣這樣東西,本該是在金鐘罩第九關才具備的能力完全是被提前釋放了出來。以主神的能量要做到這點固然不費吹灰之力,但對于習練者本身而言,之間的差別就好象操縱游戲角色練級練到可以掌斷紅磚,與自己現實練功練到相同境界一樣判若云泥。如果說黃毛之前的修煉都是遵循游戲規則的修煉的話,那麼現在就是在重新彌補作為真正武功本該早就完成的缺課。

雖然這種事情實在不好去說有無必要,因為畢竟是在主神的游戲里,能充分使用他的規則下的“武功”對于普通人來說已經是很夠了,已經是可以作為終極追求的目標——强A。

但,對于不滿足所謂A級的界限,執著的超越那道屏壁進入另一個世界的人來說,他們無一不是走的回頭路。如洛奇在真個象孫悟空一樣几十年的在超重力空間苦練;如卡塔爾就真如一個魔法師那樣,在研究室和冥想室里忙碌了近百年;如路飛連接模擬空間每次任務的間隙都要完成上万次的實戰模擬,黃毛這個時候雖然是無心無意,但卻正是歪扭打轉的邁出了“回頭路”的第一步!

這些個道理是很久以后黃毛才想通的。此時的他只是開始對那種魔法護盾式的金鐘罩產生懷疑而已。他也僅僅只有功夫去懷疑,因為白布頭並不打算給他任何喘氣的機會,估摸著差不多了,他也把沾滿血跡的棍子一扔,同樣是拖著黃毛來到了皺紋老頭的打鐵處。

這已經是第二十天了,老頭也早習慣了這個趴在地上看上去隨時會斷氣的小子休息一會就又能站起來。于是也不理不睬的自顧自的打著原始的冷兵器。

今天這頓打實在不輕,黃毛趴了半個多小時才勉强能扶著牆站起來。“今天我們還是老樣子嗎?”黃毛齜牙咧嘴的問道。說來也有趣,兩人相處二十天,從來沒彼此介紹過自己,至于黃毛,更是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他也沒問,反正這里只有兩個人——除了還有個長的好象鐘樓怪人一般丑陋,且又聾又啞的家伙以外——只要開口說話,對象必定是對方。

“恩!”老頭頭都不抬,只是用鼻子哼了一聲表示理解正確。雖然說是不打算出賣黃毛的小秘密,但也不代表老頭如何對他另眼相看,特殊照顧。按贖罪者的規矩,該怎麼辦一點折扣都不打。

黃毛在這里的贖罪勞動其實就是修復破損的武器。對于這樣的勞動他實在很郁悶。這都什麼年代了,飛機大炮原子彈都有了這些家伙居然還在用那麼原始的東西。如果說他們也是擁有空間內那相似的,可以媲美科技的武技也還可以理解,可明明只是尋常的水平,一梭子就能掃倒一排人的衝鋒。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

不過也可能純粹就是為了折磨黃毛這樣的犯人。刀口崩缺破損的地方需要反反復復細細的錘打才能恢復原貌,這實在是個体力活。而且每天不是說修補一把兩把破刀,常常是有一筐的“垃圾”等著黃毛,干不完的話沒飯吃沒覺睡,黃毛曾經兩天三夜沒合眼睛,直接累到昏死過去。

“力由腳至腰至肩至腕,最后由指至錘。”黃毛口中念念有詞,不是什麼武功口訣,只是老頭所教的運錘打鐵的發力技巧,學不會這個的話,黃毛每天就都不用睡覺了。也許資質高的人可以很快掌握,但對于黃毛來說,這實在是項艱巨的任務。縱使已經練習了二十天,可離完全掌握還有好遠的距離,而且時常還有意外發生——“鐺!”,一把大豁口的彎刀在黃毛力大而不當的敲擊下爽快的斷成了兩截。

老頭探身看了一眼,淡淡的說“你今晚不用想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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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 逃脫

傳說所有的生物都會對危險有一種難以理解的預感,人其實也有,但大多被埋藏在了自己的理性之下。只是有的時候,仍然會以難以言語的方式表達出來。

已經第二十八天了。預定中的計划和埋伏都已經布置妥當,按那光頭小子的說法,進入自己這個世界的人都只能從那破屋出來,這才讓殲滅戰存在了可能性。一個月的期限已經臨近,隨時會有一大幫怪物衝殺出來。這一個禮拜的時間長老几乎都沒睡覺,總是在一遍又一遍的重溫自己的布置,看看是否哪還有漏洞。

一切都該是完美無缺的,可不知道為什麼,越是臨近最后的決戰長老越覺得心中發慌,好象有什麼極大的破綻被自己忽略了一樣,令他非常的不安。

二十九日的凌晨,兩眼血紅的長老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決定再次訊問黃毛,看看能否從他的口中得到自己忽略了的東西。首先被傳喚過來的是白布頭——黃毛的專門看守。

看到白布頭手中還提著那沾滿血的凶器,長老並沒有在意。拋開木乃伊的事情不談,只是炸毀營地的事就足以讓每一個守護者都想把黃毛細細剮了,所以早就知道白布頭几乎每天兩頓暴虐的長老也只是睜只眼閉只眼。也許,在他內心里,特意安排對那件事仇恨最深的白布頭去看管黃毛就是有著這個暗示吧!

“那小光頭最近怎麼樣?”長老發問道。

“一直都很聽話的樣子。來往于囚室和打鐵室之間,規矩的很!”白布頭恭敬的回答。

“恩!”長老對這個結果似乎還算感到滿意,心中的煩躁稍稍消退了些。他起身走了几步,眼角的余光又掃到了那鋼刺林立的大棒。一絲警覺從心頭忽然閃過,他好象終于想起了什麼卻又抓不實在。

“把棒子給我!”長老伸手拿過了白布頭最新的刑具。非常類似中國的狼牙棒,上邊的鐵刺或直或勾,一棒打在人身上不只是疼而已,一拖一拉,絕對是連皮帶肉撕下一大塊!也是因為那小子身体復原的速度驚人,常人的話,這樣的棒子享受不到十棒就可以回歸死神的懷抱了!但再快的回復速度,只要還帶著那鐐銬就不可能釋放出額外的能量。自己到底是在擔心什麼?

長老隨手揮舞著狼牙棒發出“忽忽”的破空聲。他猛然抬起頭死死盯著白布頭“你現在每天是在用這個給他上刑?”

“是!”白布頭誠實的回答,雖然是在長老默許的情況下,但終究是沒有命令的私刑,現在被突然一問,他還是有點不安。

“你一直都是在用這個嗎?”長老舉起了棒子,臉色嚴肅的要淌出水來。

“不。我一開始是用拳頭,然后才用的木棍,這是最近几天才用。。。。。。”說著說著,白布頭的臉色也變的有點難看了,面對黃毛的時候他腦袋充血除了折磨對方之外什麼都裝不下。但在長老面前冷靜的一稱述,立刻就發現了其中不對勁的地方,他的話也結巴了起來“他,他,他越來越抗打了?他又變强了?”

長老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語,抗打到無所謂,反正在鐐銬的限制下在如何强大的武力都只是泡影,頂多防身,不可能釋放于体外。真要殺他的話,不相信連眼睛和口腔里都還能那麼堅硬!真正令他擔心的是其中是否另有陰謀詭計。

“你說他這一個月來都很規矩很聽話?”長老深呼吸了一口,他已經想到了一個不是最糟,但已經足夠糟的可能。

“是!”白布頭有些慌。作為看守,竟然出了如此大的紕漏都發現並上報,虔誠的信仰立時化成了巨大的壓力壓到了他的頭上,讓他呼吸艱難起來。

“一個人,明知道自己一個月后無論如何都會被處死。這樣的情況下,那個人可能什麼都不做的就乖乖等死嗎?”長老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說,說完也不理白布頭,大步流星几乎是以跑步的姿勢衝出了房間,直奔黃毛的囚室。旦願只是自己多心,其實那個光頭真的已經放棄了求生,只是單純的等死。可這樣的話,實在連安慰自己一下都做不到。

生物對危險的到來都是有預感的,不只長老有,黃毛也有。當彼此的感覺重疊在同一時刻的時候,往往會發生一些令人驚訝的巧合。長老打開鎖,一腳踹開門,手中的衝鋒槍已經隨時准備扣動扳機。但,槍匣里的子彈最終還是沒有出膛。
看著屋子里的情形,長老垂下槍抬頭閉起了眼睛。沒有發生自己預料中最糟的情況——滿屋子都已經是那些怪物在等著嘲笑自己。但眼前看到的東西也實在不容樂觀,他什麼都沒看到,這里,沒有人!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白布頭最初的驚慌過后,很快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通知了大胡子首領。而后者立刻帶上几乎所有立時能找到的人抓著武器也衝了過來。

“不可能!”看到囚室的情況白布頭嚎叫了起來“他十分鐘以前肯定還在這里!”他指著地上一淌未干的血跡,那是他剛剛的杰作。

“沒什麼不可能!他確實就是在這十分鐘里逃走了。大概他也感覺到了空氣中的壓抑吧!”事實已成,長老反而放下了心沉著應對“現在大家主力還是對准空屋那邊,我們仍不能確定他說的話是真是假。至于這里,搜吧!他帶著鐐銬,又不熟悉這里的地形,絕對跑不出這個地下空間!至于你,曼莫布薩”長老轉過頭看著發抖的白布頭“你的失職不僅僅是給自己的榮譽抹黑,更是給你死去的父母抹黑,你的妻子和女儿看到你的樣子也會為你而羞恥!”

白布頭曼莫布薩渾身顫抖,他無懼任何肉体的刑罰,但信仰方面的壓力卻在這樣的情況下百倍的放大了。他被壓倒在地上,深深的匍匐,額頭抵在地上讓人看不到他的臉,也不知道這個時候那張扭曲的臉已經發了怎樣瘋狂的誓言。
大搜索開始了。命令是格殺勿論。而長老親自帶領的隊伍第一個目的地就是皺紋老頭的打鐵處。

“叮當,叮當”打鐵處一如既往的傳來規律的聲響。這里好象一切都很正常,好象是這樣!站在門口,長老攔住了同行的人,自己整了整衣服單獨邁進了那道小門。

這里很小,小到根本沒地方可以藏下一個大活人。唯一的兩個人形的物体就是皺紋老頭和丑陋的“鐘樓怪人”。長老對著老頭微微欠身,老頭則是嘆息了一聲,扔下手中的鐵錘轉過身來,鐘樓怪人馬上接上他的活計,繼續錘打著還未成型的彎刀。

“您好,好久不見了!這次打攪實在是有要事!”長老在老頭面前顯的很恭謙,語氣中卻沒有低下的感覺。

“我想也是。沒有要事你也想不起我這個老頭子。說吧,什麼事?”老頭對長老的態度也並非其他守護者那樣的恭敬。

“一直以來在你這里打鐵贖罪的那個犯人逃跑了,現在,我們正在搜查他!”

“這麼說是懷疑他躲藏在我這里了?那行,你們隨便搜吧!還是,你們懷疑我老頭子現在也是那個笨蛋裝扮的?”老頭有些嘲弄的說。

“您自然不會是那個笨小子裝扮的來的!”長老絲毫不以老頭的話為杵,他把目光投向了正在打鐵的鐘樓怪人。要把一個丑陋的人打扮的很英俊是非常困難的事。但如果倒過來是把他打扮到丑陋惡心的讓人看了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十分 鐘的時間也許已經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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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13 22:49:52
埃及 真假

偽裝是很多的動物會的行為,但只有人類才會主動的采取的這種姿態以來躲避危險。只是,無論如何,偽裝終究是偽裝,他始終是有破綻的,所謂偵探警察一類的職業,正是從偽裝成正常的景況中發現不正常的破點。

鐘樓怪人和以往几十年一樣,馱著背,彎著腰,寬大的兜帽連他的頭臉一齊遮住,那只傷痕累累的粗壯手掌正握著一把短柄但沉重的鐵錘,一下一下的敲著燒紅的刀体。

也許整個守護者營地從來沒有一個人關心過鐘樓怪人到底長什麼樣,但長老卻是例外。有的人掃過一眼的東西會象過眼云煙一樣的消散,有的人卻會有意無意的在腦海中留下印象,人們口中的天才,大多就是這樣的人,而長老正是其中之一。

被衣服遮蔽的身体到底有何特征,沒有透視能力的長老自然無法察覺,不過那張兜帽下面偶爾會隱約露出的臉,和那只常年握錘的右手,雖然長老几年不見得可以跟鐘樓怪人照面一次,可對它們的特征卻是了解的不下于它們的主人自己。
明顯的傷疤位置和歪嘴瞎眼之類的特征實在太過明顯,明顯到任何人如果存心想要裝扮的話就一定會把這些地方做到完美。所以,揭開真相,關鍵是在于大多數人包括偽裝者自己都會忽略的小細節。

長老緩緩的打量著鐘樓怪人,他的身影再一次的和腦海中的那個影象重合起來。異于常人的膚色,手上几條因為用力而突起的靜脈的形狀,虎口處常年打鐵而留下的成片的厚繭,小拇指的指甲缺了三分之一,手腕內側小小一點紅色的痔。“完美”的手,找不出一絲的破綻。不知不覺,一絲冷笑爬上了長老的嘴角。不知道為什麼,越是看著完美,他越覺得對面這個人就是他要搜索的逃犯。

既然連手都已經准備的那麼周全,那想必頭臉也該不會有疏漏才是。不過長老還是想看看,不是想看他是否與自己印象中那個人一樣,而是想看其中是否有能與光頭小子聯系起來的地方,說起來一直叫他光頭,其實一個月的時間已經讓他長出了寸許的頭發,沒准,這點就是此行成敗的關鍵。

“脫下你的帽子!”長老說道。這是命令,不是請求。對于長老的命令,所有守護者都該不折不扣的完成,可對面的怪人卻明顯的猶豫起來,身体也不知道是憤怒還是畏懼而發抖。“脫下你的帽子!”長老又重復了一遍自己的話,大人物作這樣的舉動,通常不是因為對方沒聽清自己的話而需要重復,他們這麼做往往意味著命令已經升級成了威脅。如果聽話的人還不識趣,那同樣的第三遍話就會變成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强制武力!

鐘樓怪人看了看面無表情的皺紋老頭,又看了看長老那執著的近乎狂熱的臉,最終還是屈服了。他慢慢的拉下了已經帶了几十年的兜帽,一張恐怖的臉出現在眾人眼前。縱然進屋子的只是長老一人,但屋子外的人對里面的談話和人物都聽得,看得清清楚楚。當那張臉顯露出來的時候,縱使對身体美丑遠不如普通人那麼在意的宗教狂熱者們也一齊倒吸了口冷氣。

那是一張什麼樣的臉啊?如果要找個比喻的話,魔幻故事里那些用几十具死人屍体拼湊起來的喪屍就該是這幅模樣!臉上四五道縫合的痕跡,把本來已經四分五裂的臉硬拉在了一起,象蚯蚓一樣的縫合線在干枯分裂的臉上猙獰的縱橫著。又象補鞋沒補好的外皮,有的地方兩層皮膚重疊在了一起,而有的地方則是沒有並攏,露出了下面灰黑變色的血肉。至于口歪眼斜之類的丑陋,這個時候反而不令人覺得有什麼異常之處。

其實沒人天生就會是這樣。唯一那只完好的眼睛告訴了眾人這一點。那是一只漂亮的眼睛,完全可以想見,眼睛的主人曾經是一個多麼英俊帥氣的男人。可現在,在它的反襯之下,這個可憐的怪物只更顯得恐怖和不幸。雖然,長老的命令就代表意志,可這個時候,几乎所有人都覺得,這個人剛才的猶豫是可以理解和原諒的。

當其他人同情心泛濫的時候,長老卻象一個冷血的機器人,只知道完成自己的目標。至于眼前的人曾經有過怎樣的輝煌,又為整個守護者的世界付出了怎樣的代價,長老比那些人清楚的多的多。但他更加相信,如果對面的真是當初那位英雄,那他一定不會介意為了守護者的安全而遭受一些屈辱和委屈!

這張臉確實是和自己見過的最后一面分毫不差,也找不出任何和逃犯有聯系的地方。不過,這還遠遠不夠,長老心中的疑云絲毫沒有減弱的意思。“請你把衣服脫了!”長老話語加了個“請”字,卻絲毫不讓人覺得這是客氣和禮貌的意思。

十分鐘的時間,不長,不短。要做一定程度的偽裝是可以的,但要說把全身都收拾的干干淨淨,那也未免太過令人難以置信。中國小說中常有半夜鬧賊,搜查到某個房間的時候,這屋子的主人已經睡下,可被子下面卻是一身夜行衣的情景。長老雖然沒讀過中國小說,但閱歷和智慧卻告訴了他相同的東西。

這或許是個很有智慧的思考,但實際經歷的人卻不會為對方的高明而鼓掌。無論打著什麼樣的旗號,這樣的命令都和羞辱無異。屋子外的人輕輕的起了一陣聲響,這樣的情況換平時是不可想象的,但在看到鐘樓怪人的情況之后,同為守護者的一員,驚詫過后,他們多的是對不幸同伴的同情。長老的命令固然是不會錯的,可是,似乎,這次是有點。。。。。。

鐘樓怪人似乎渾身都顫抖了起來,如果對面的不是守護者的長老,沒有人會懷疑,他下一刻就會用手中的鐵錘敲碎對方的腦袋!漸漸的,怪人的身体平靜了下來,他又看了看老頭,對方還是沒有任何的表示。終于理智戰勝了感情,所有人都看見,怪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口氣深到胸口都高高的墳了起來,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壓制住自己的怒火。

鐘樓怪人的衣物並不復雜,只是一件黑色的大罩袍。脫起來也格外簡單,一甩而已。眾人再一次發出不知道為何情感的聲響,驚訝,恐懼,同情還是其他。和臉一樣,那個身体也呈現一種完全破碎的趨勢,似乎只是因為縫合線才勉强粘連在一起。肌肉似乎已經完全枯萎了,皮膚緊緊包著骨頭,看那寬大的骨架,他曾經也一定是個高大魁梧的人吧!他的脊椎並非是眾人想的那樣如常人般的駝背,而是根本以折斷的姿勢彎成了一個鈍角。灰白色的皮膚上,一個個拳頭大小的黑色斑點如同丑陋的吸血甲蟲,只有心口微微的跳動才讓他和活人掛起了一絲的聯系。

目睹此景,長老的眼皮也跳了一下,但隨即恢復了平靜。仔細的打量著對面那恐怖的身軀。雖然是長老,但他對這種邪惡的手术極端的排斥,當然也就不會去深入的研究,他無法從上面找出偽裝的破綻,也沒發現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

但,這不代表他已經相信了對方的真實。以那小子的異能,旁邊老頭的技巧,再加上他們都有充足的這麼做的理由以及條件,長老深信,破綻一定存在,只是自己尚未發現!地下空間雖然廣大,但真相只在這里!

“說來也有几十年沒見到您的絕技了,如果不介意,我想請您再展示一次錘鐵成鋼的絕技,也讓后輩們知道,守護者的前輩們並非是一些滿腦子砍人殺人的瘋老頭!”長老對話的目標換成了皺紋老頭,甚至還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但于氣氛卻是沒有任何的補益。屋子外面的聲音越發的雜亂了起來。宗教信徒不代表沒思想的傻子,單純到近乎無知的人不是沒有,但更多的,還是看出長老此舉擺明了仍舊不信鐘樓怪人就是鐘樓怪人。雖然是長老,但他面對的也是上任長老和守護者的英雄,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縱然是有充足的理由,但在錚錚事實面前還如此糾纏,未免真的過分了!

皺紋老頭或者說上任長老卻對他的行為絲毫不感意外。几十年前在他還是孩子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的個性,認定的目標就絕不會撒手。自己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的執著才選擇培養他作為自己的接班人。但從沒想到,執著也是雙刃劍,用的地方不對,砍傷的往往是自己。不過怎樣也好,這是他和自己的選擇,縱使最后鬧到對立的地步,雖然遺憾,但雙方也沒什麼后悔的。既不想改變自己的立場,也不為當初的交往而后悔。

“行了,何必還來這一套,你明知我已經打不了了,想看他打你直說就是!”皺紋老頭絲毫沒有圓場的意思,直接挑明了說。長老微微一笑,一如對方對自己的了解,自己對對面的人也有著近乎未卜先知的深知。

鐘樓怪人好象已經不想再生氣,左手抓起鐵條,不知道怎麼樣的在爐火和水槽,油槽等間來往擺弄几次以后就掄起錘子,沉重而有節奏的敲打起來。打鐵的聲音向來是刺耳且難聽的,但在鐘樓怪人的手中卻變的猶如音樂一般,並非那種優美的動人,而是好象鳴金擊鼓一樣的鏗鏘有力。

眾人還在激揚中尚未回過神來,一段錘打已經告一段落。鐘樓怪人將鐵條遞給長老。他特意只處理了半截鐵條,左右對比之下,無論懂不懂鐵的人都可以看出那明顯至極的不同。因為只是短短片刻,鐵質改變離鋼還很遠,但似乎已經足以證明對方並非假貨。

長老掂量著手中的鐵條,他依舊不相信這個人的真實性,但局面卻已經不容他再折騰下去。再重大的事情,如果不能完成,那麼也因該退一步以謀其他!以為信念和前進就能解決一切的人只會被自己累倒,然后眼睜睜看著對手揚長而去,自己卻被無知愚蠢的“同伴”送上犧牲的祭台。也許他們在事情發生以后會追悔莫及,但那還有什麼用?他不知道“隱忍以行”這句中國古話,但其間的道理卻是清楚明白。長老是神,但也是人捧出來的神,當身后的人已經發生疑慮的時候,再去刺激他們無疑是有勇無謀的愚蠢,就象身旁的那人當初一樣。

“神技再看几次都是神技!”長老第一次露出了微笑,他轉頭離開,臨別的一瞥看在皺紋老頭眼里卻是一個與笑容相反的意思:事情遠沒結束,你包庇不了他,更別想從中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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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 戰爭與和平

長老是對的,他從來都是對的!

當確定一切都暫時進入中場休息的時候,鐘樓怪人卸下了自己的偽裝。一如長老堅信的那樣,他就是整個地下空間正在通緝的要犯。

這是奇怪的偽裝,鐘樓怪人的身体里面傳出了黃毛的聲音“那個人去哪了?”剛離險境,黃毛第一句話卻是問這身“皮衣”的主人去向。

皺紋老頭好象出神的呆了一會,然后擺擺手,示意黃毛坐下。“達克托的執著和聰明都是不容懷疑的,剛才雖然碰了個小釘子,但他很快就會找到能力和忠誠都足以信任的人來監視我們!你之后的時間里都要繼續裝扮這個人,不能再說一句話,直到我們談好交易的那個時刻到來。所以,現在這段短短的時間是你唯一能發問的機會,想好,你到底想問什麼?”

“那個人去哪了?”黃毛固執的把問題又重復了一遍。受人滴水恩,必當涌泉報是他很少值得自傲的堅持。老頭之前只說有辦法幫自己掩飾就不肯多說,自己也是剛才才知道他的掩飾方法。既然鐘樓怪人的血肉在這里,那他“人”在哪里?

“他去了早就該去的地方!”老頭簡單至極的回答道,想了一想,又嘆了口氣“他是我的儿子!早在几十年前的一場戰斗中,他的身体就已經被炸的四分五裂。本來他早該回歸冥神的懷抱,去完成生死的循環。是我這個老頭,自私的父親,用死神的法术强行將他留在了這個世界,還縫合了他那已經完全無法彌補的身体,讓他當了几十年的怪物!”

“冥神?阿努比斯?你們守護者和木乃伊都有同樣的信仰?”這下黃毛當真吃驚不小。

“信仰冥神又有什麼奇怪的。”老頭微微一笑“你覺得掌管死亡的神明就代表的是邪惡嗎?或者更直接一些,你覺得用人類的道德標准去衡量神明,有意義嗎?就象,你以生命平等,和平共處的精神去評價狼和兔子,你覺得怎麼樣?”

黃毛搖頭“我不覺得死神是邪神什麼的,只是覺得奇怪,你們相同的信仰為什麼還會成千古的對立面!”

“神是沒有善惡之說,但人有啊!是人就有欲望,就希望借助神的名義和力量來達成自己的目標。其實,從這點上來說,我們和伊莫頓只是立場陣營的不同,其他的,只是人為的自我美化而已!”老頭的嘴角浮起諷刺“比如伊莫頓,一千年來只復活了這麼一次,一共殺了不到100人。可我們守護者呢,千年來僅僅是為了防止他的復活,抱著寧可殺錯不可放過的態度,進入這片禁區的人已經被殺了以万記數的人了!這樣看來,我們到底誰是邪惡的一邊,還真不好說呢!”

“不是這個問題拉!”黃毛覺得對方有點象章刑,說話能從一頭扯到另一頭卻最終沒回答清楚開始的話題“我是問,你們為什麼會對立的?縱使對神的理解和欲望不同,但似乎你們也沒有這種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吧?”

老頭苦笑著搖起頭來“這個問題是在太深奧了,你只能自己去問神。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只要存在對神的信仰,就必然會出現對立的兩個陣營。死神是這樣,上帝其實也是。梵地崗的教廷信仰上帝,他們的死敵吸血鬼也很可笑的同樣信仰上帝!只是這個事實被那些教士們掩蓋在被子下面而已。

其實你想想就可以明白,吸血鬼的始祖該隱乃是世界上第四個人類,作為亞當之子,他是被上帝懲罰成了吸血鬼,但他仍是上帝的信徒而非象撒旦那樣投向魔鬼。結果,看似充滿熱血激情的正邪大戰,其實只是一個神麾下兩個陣營的內訌而已。

如果你能想通的話,你們中國的神明也該是有著同樣的情況才對!”

黃毛從來沒聽過這樣的論調,可,如果從這個角度去想的話,中國的人類和妖怪其實也是同樣的情況。他們所追求的都是同樣的修道成仙,修成正果之后甚至在一起“工作”!如果以老頭的信仰來說,似乎真的可以理解為修道者和妖怪兩個死敵,確實擁有同樣的“信仰”。黃毛一時間覺得,這個世界太荒唐了!

老頭看出了他的心思“也沒什麼荒唐的。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神話,當然,你我都知道那並不僅僅是文化故事。每個神都號稱自己創造了世界,但我們現在看來,其實他們只是好象划地盤的各自創造了一部分!至于為什麼他們要把自己的信徒弄成對立的陣營讓他們几千几万年的搏殺,作為人類,我實在無從猜測。”

“就是因為你有這樣的想法才落到趕在這里打鐵的地步吧?”黃毛突然想通了,以其他人對老頭的態度看來,他絕對曾經是個大人物,而現在淪落到腳步不能出這几尺之地,想必就是他的那麼奇思怪想害的。作為一個信徒,居然會懷疑神的意願,他沒被燒死只能說明他確實地位太高了!

老頭好象小小的吃驚了一下,黃毛一直是資質低下的形象,沒想到這個時候的本能反應卻快“不錯!”老頭又是嘆息了一聲“我曾經是這里的長老!自從儿子死后,我一再的反思我們這麼千年爭斗的意義,同為死神的信徒,難道真的沒有一點同容的余地嗎?”

“然后你就想改變千年來人們的思想觀念,想以和平代替殺戮,無論是對木乃伊還是對倒霉的普通人。但結果卻失敗了,最后被放逐到這里!”黃毛接著把故事說完。

“就是那樣!守護者遍布很大的范圍,地跨亞,歐,非三個大陸。我只是其中這個營地的長老而已。當我提出自己想法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我瘋了,然后達克托在其他長老的支持下把我趕下了位置。這還是他們念我剛死了儿子,以為我受刺激過度才沒了結我的生命,只把我囚禁在這里。”

“其實,你想過嗎?如果你真的說服了手下人,那象伊莫頓那樣的木乃伊又怎麼樣?他會聽你的話嗎?你有把握讓他保持一定程度的安靜嗎?”黃毛覺得有些難以理解老頭的和平思想。

“艱難當然是艱難的。但為了和平而去流的血,比起那莫名奇妙的對立而產生的殺戮,不是有意義的多嗎?更何況,其他營地的情況我不清楚,但我守護的木乃伊確實是有和平的基礎。”談到理想,老頭的精神都好象振起了一截“其實,那個可憐的大祭祀最希望的事情只是復活愛人,然后永遠的生活在一起。只要能滿足這個條件,其他無論是限制權勢還是封印力量什麼的,都是可以談的東西!當然,我們這邊也要有足夠的談條件的實力!”

“可他復活那女人起碼需要上百人的活祭還有一個合適的女人身体吧?難道你們打算提供這些人給他嗎?就算你們是袖手旁觀,那也和直接殺人沒區別了吧?”黃毛覺得還是有哪不對。

“哼!”老頭冷笑了起來“你的話跟那些人說的一模一樣!為了換取永久的和平,刻意犧牲百多號人是邪惡的,是沒道德的,是不是人類該干的事,是禽獸所為!而為了防止大規模戰爭,每年都殺百多號人,已經殺了一千多年,還要再殺几千年,這卻是正確,迫不得已的,可以安慰自己的,在良心上可以扶平的!你們自欺欺人的手段果然是達到一定境界了!”黃毛張口想說什麼,可話沒出口就被老頭打斷了“當為了大多數人的利益需要犧牲少數人利益的時候,這少數人該被犧牲嗎?這樣的命題還真是經典!一邊是大多數人的利益,一邊是少數人的利益,讓你選一邊,你會怎麼選?如果可以的話,當然每個人都想顧全所有人,可問題已經是顧全不了了!只能二選一了,還怎麼選?根本就是沒選擇!”

老頭看樣子已經不打算再和黃毛說下去了,一轉身又開始打鐵。背對黃毛扔出一句“你最好趕快把鍛鐵成鋼的技术練成,剛才那種程度已經是你的極限了吧?雖然情況特殊讓你混過關了,但很快就會有下一次!不想死的話,就給我去拼命!記得,你的命是我的,在沒有了解我倆的交易之前,絕對不准去死!”老頭轉過頭,陰著臉說“要是你真的死了,我就讓你知道被禁錮在一個怪物的身体里几百年,几千年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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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 另一種的戰爭與和平

一切都在按正常的步驟進行著,正常的好像是排好的戲目。當皺紋老頭和黃毛關于戰爭與和平的話題告一段落,沒過多一會,就來了一個自稱是長老“推薦”來跟老頭“學習”的年輕人。

這一切進行的如此明目張膽,黃毛內心的疑惑遠大于身邊多了個炸彈的憂慮。兩個老家伙簡直是在明刀明槍的耍陰謀!可,明刀明槍的那還叫陰謀嗎?在他看來,這兩個人就好像已經看穿了對方的底牌,卻又相互不願意率先揭鐘,非要考慮到十成十的把握不出手。結果把事情搞的越來越復雜,以黃毛的思想,這簡直是無此必要的舉動!可不管他怎麼想,老頭們依舊沿著自己的模式行動著。

對于新來的學徒,仿佛真的只是一個新來的“普通”學徒。老頭的態度絲毫看不出異常,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他是輕松,可黃毛就受罪了。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善于演技偽裝的人,如果現在裝扮的不是一個近乎聾啞的“隱形”人,那恐怕不到10分鐘就穿幫到底。可就算如此,也絕對蒙不過十天半月的,而如果對方在是存心找茬的話,更就是三兩日的事情。到時候老頭究竟會被怎麼樣不知道,但自己的下場肯定是要掛的,而且估計還會被憤怒的老家伙象對待他儿子那樣找一個更丑陋的怪物把自己放進去,讓自己也當上一千年的鐘樓怪人。

現在到底該怎麼辦,黃毛陷入了沉思。旁邊,新來的學徒一副謙虛的樣子,正注視著這位能夠鍛鐵成鋼的好手給自己展
示的一舉一動。

黃毛這邊心不著地,長老那邊也未就見得好過。黃毛的同伙到底會不會來,几時來?現在都已經成了未知數,可也正因為如此反而更折磨人的神經,他只好把命令期限延長到一百日。這期間一切都按預定的安排保持最高程度的行動准備。但,外部的敵人固然可怕,內部的爭斗卻更為致命!

前任長老終究是前任長老,雖然他已經被囚禁,但不代表從云端高處跌落的他就成了廢物。原來在他的光環籠罩之下,對他無比崇拜的年輕人和孩子們現在已經成長為守護者的中堅砥柱,要不是當初他臨陣發暈出了昏招,那就算得到了其他營地長老的支持,鹿死誰手也還在兩說。而且縱然是自己勝了,對他也不可能斬草除根,只能以他受刺激過度為借口而囚禁起來。這種程度已經是營地眾人心理的底線了。

現在既然他又要開始借機活動,而且勾結的還是死敵伊莫頓的同黨。雖然也是一把插向自己的尖刀,但反過來,他何嘗不是在走鋼絲。一但落腳,那就是粉身碎骨,死后也還留下千古罵名。現在雙方勝負的關鍵就在于,誰能先拿住對方的把柄!

這不是權勢之爭斗,而是理想與信念的碰撞。一包毒藥只能殺死對方的人,但卻無法徹底的把對方的信念驅逐于守護者的世界。整個守護者營地里,因為前后兩任長老截然不同的態度,信仰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在這樣的局面下,他的几次攻擊陵墓的行動都以失敗告終,其中不無受到影響的因素。

其實,長疼不如短痛,一勞永逸的解決這莫名其妙的對立。在這點上,長老和皺紋老頭有著完全相同的觀點。也正因為如此,當初老頭剛剛對身邊的人流露出這個意思的時候,自己正是最堅定最狂熱的支持者。當時的想法是,長老果然是長老,竟然能這麼清晰的把自己十多年來一直模糊的想法具体成為理念!而順理成章的,自己也就成了長老在這件事上,知情最多,最可靠的人。

說來也可笑!正是因為自己的可靠,反而讓自己成為了唯一能在關鍵時候反戈一擊的人!不是貪戀權位,能在他的麾下做事,自己的心願已經滿足。也不是因為仇怨,說起對他的感情,自己未必遜于他那個死去的儿子。只是。。。。。。老頭瘋了!如果說其他營地的長老一直以為這是自己的說辭的話,那他們錯了!老頭真的瘋了!

當初自己滿心歡喜的為他在營地中撒播著思想,准備著讓一切來的如同理所當然而不是仿佛突發奇想的時候,老頭終于向自己抖出了最后的打算——和談!

那一刻自己的心情簡直不可能用言語描述出來,腦袋都在翁翁作響,看著老頭還在口沫橫飛的描述著自己的理想,耳朵里卻是什麼都聽不見。當自己冷靜下來的時候,腦袋里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長老瘋了!因為那場大戰,因為他死去的儿子,他瘋了!當初他用禁忌的法术復活儿子的時候自己應該竭力勸阻的,或許,那時候一切都還來得及。可自己一時的軟弱,一時“体諒”傷心的父親的心情,結果卻讓他越陷越深。最終來到今天的地步。如果說,讓事情發展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自己也該負有不小責任的話,那剩下該做的,就是糾正這個已經彌天的大錯。無論對長老還是對整個守護者,那是,自己的責任!

之后的事情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自己成為了長老,繼續完成那個目標沒錯,道路卻已經走偏了的任務。沒錯,神的麾下總是有著對立的兩個陣營。但,就算真如老頭所言,和談有基礎,甚至退一万步來說,和談真的成功了,那又如何?木乃伊就真的能放心守護者嗎?轉過來,自己這邊真的能放心對方嗎?事情的結果只會變成另一種形式的對峙。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無論是用什麼保證的契約都有甭壞的一天。那時候,已經肆無忌憚,做好十全准備的大祭祀就會象捻螞蟻一樣將守護者徹底毀滅,更有可能,整個古埃及世界都會籠罩在他的黑暗之下!

和談終究只是和談,不可能讓黑暗的一方轉化成光明的一方。也許黑暗並不代表邪惡,但,既然伊莫頓出身在那一邊,也只好說,那是宿命!光與暗終究不能並存于世。想要真正的讓大家從這無盡的爭斗中解脫出來,方法只有一個——徹底的消滅那千年的宿敵!

第三十三天過去了,太陽第三十四次的升出了地平線。長老近百個小時沒合眼的預備著。此時,也終于能松口氣。比那小子敘述的時間晚了三天,這樣的話,他們出現的可能性已經大大減少了。雖然依舊不能放松警惕,但多少,內心的壓力是減輕了一些。這几天,時間稍一有暇,當初和老頭相處的點點滴滴就會不自覺的充滿大腦。從孩提時單純的好奇,到青年時對英雄的崇拜,到站在他身邊時為他人格魅力的感染,最后有那痛苦的分裂和這几十年來的壓抑。

長老站起身來,他突然有種衝動,他好想再和老頭談一次話,就象什麼都沒發生的時候那樣。

打鐵小間里,三人。

學徒拿起一塊自己鍛好的鐵請黃毛指點。丑陋的人皮下面,黃毛的眉毛在不住的跳動。眼前的這塊鐵已經有自己八成的水平!他從來知道自己不是天資過人的那種,但看到人家用三天時間完成了自己三十天功課,一種酸中帶苦的味道還是從心里涌出,填滿了他的嘴巴。這個世界,當真有公平這種東西嗎?

也許黃毛現在該想的根本不是這個。而是按這樣的速度,很快的,他將教無可教。也許是几天之后,最糟的可能就在明天,他的大劫就會再一次的降臨。

其實,如果黃毛有一雙順風耳,讓他能聽到長老前來的腳步,他會發現,對于他的境況而言,實在是沒有最糟,只有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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