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出岫]大老婆情婦【情婦接班人之一】[全文完]

大老婆情婦（情婦接班人之一）作者：雲出岫

「因為我的丈夫只愛情婦，所以我要變成情婦讓他包。」
這是夏馨儀應徵「情婦俱樂部」的開場白──她被錄取了！
結婚一年她只見過丈夫一面──在結婚典禮上
就連雙人婚紗照都可以拍成單人藝術照
忍無可忍的她決定棒打現代陳世美
先買通他身旁特助內神通外鬼，掌握行程假裝不期而遇
再展現特訓成果施展媚功讓他意亂情迷
誰知騷包過頭他竟說要跟妻子離婚來娶她
天啊！誰去告訴他──情婦妻子都是她！
傳聞中搶手的「情婦接班人」要公開招標了！
號稱「情婦殺手」的華書鴻當然要去搶標
但是她卻愛玩家家酒，只准牽手散步不跟他回家
看來他要身體力行讓她知道什麼是「成人遊戲」……


　

　　我愛夏天　　雲出岫

　　夏天又到了，每年到了這時節，我總會不斷納悶，去年這時候的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

　　我一直覺得在夏天會比較自在，只因怕冷的動物在冬天會有一項完全御寒作戰法──冬眠。

　　人都睡昏了，想振作也難吧！所以一到冬天稿量便銳減。

　　雖說重玩樂的我，其實不管夏冬，都會常常忘了該做的正事，但我確信──冬天的我更難保持清醒。

　　去年真是挺神奇的一年，除去寫作這件事留下空白外，我的生活產生了巨大的變化，身邊多了一些人，也少了一些人。

　　有得有失，不算太糟。

　　這本書是系列作，只是這個系列目前看不出來有幾本，（笑）因為之前包了太多串粽子，一堆系列該出的人沒出完，所以現在學乖了。

　　有故事的，就等到她自己的故事再出場吧，省得又埋了一堆線，可是總沒有完結的一天！

　　對於我這種容易失去記憶的人來說，這種安排應該是最好的吧？

　　同時，這本書也是我去年寫的唯一一本書，希望你們會喜歡。

楔子

　　「情婦俱樂部」──這是一個很奇怪的機構。

　　它的創立人也很富傳奇性，可以說是情婦界的紅牌。　關於她的傳言非常多，她的年紀雖然不大，但聽說入幕之賓不在少數，而且她與政商名流關係交好，似乎走到哪兒都吃得開。

　　與她攀上關係，似乎成了上流男士們的另一項權利表現。

　　但她自從在年滿二十六歲那年，建立了這個俱樂部，並且對外聲稱不再受人包養後，從此紅牌成為傳說。

　　「情婦俱樂部」雖名為俱樂部，但更像是所教學機構。它內部有許多特別的課程，能夠讓進去的女人脫胎換骨，宛若新生。

　　所以在紅牌退隱之後，男士們的面子、地位的角力賽，便成了誰的情婦是出自於情婦俱樂部。

　　想當然耳，一些以「情婦」為業的女性們，對於這個大跳板以及行情保障的鐵招牌都趨之若騖。

　　但，這俱樂部可不是隨便讓人說進就進的。

　　欲取得俱樂部會員資格的人，都得先經過審查，最後一關是經由她的面談，而這部分佔了相當大的影響。

　　在面談時，妳若能引起「她」的興趣……

　　恭喜妳，妳將成為紅牌情婦的接班人。

　　她將會親自教導妳所有「情婦守則」，而至於「金主」更是不用愁。

　　而一號接班人候選人，即將出場。

　　她的面談情況，決定了她的資格。

　　＊＊＊

　　「我想當情婦。」面試者眼中閃著堅定的神色，即使泰山崩於前也不能動搖她的決定，只是眉宇間的柔弱以及臉上的淡淡紅潮，稍稍削弱了她的氣勢。

　　「哦？」侯琬羽──也就是傳說中的紅牌，揚起眉看著眼前的面試者。她心想，看她的氣質以及打扮，應該是什麼名門千金之流，一點都不像情婦。

　　「為什麼？」她扔出一貫的問題，等著她的回答。

　　「因為我的丈夫只愛包養情婦，所以我決定變成情婦讓他包養。」面試者勾起唇，似乎不覺得這番話有什麼不對。

　　那是一種帶著報復性的笑容。

　　侯琬羽也笑了，這是一種看好戲的笑容。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第一章

　　清晨，夏馨儀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身旁永遠的空位。

　　昨天是她的結婚週年紀念日，不過會記得這個日子的，大概只有她自己。

　　她抬起頭，床前的單人婚紗照似乎在嘲笑著她。連雙人婚紗照都變成單人藝術照的婚姻，她還能再期待什麼？

　　她的婚姻是一場兒戲，雖然雙方的父母都不這麼覺得。

　　夏家跟華家上一代的利益糾葛，卻造成了她惡夢生活的開始。

　　她不知道雙方是怎麼約定的，但是她的丈夫，那個戶籍上掛名的丈夫，私底下想必是得到了某種特許，所以結婚一年來她只見過他一次──在婚禮上。

　　回想起來，也許她該為此感到慶幸，她那身為大企業繼承人的丈夫，沒以「忙碌」為由找人代娶。

　　找出結婚當天的照片，她仔細瞧著身穿新郎服的男子。

　　這就是她的丈夫嗎？結婚一年了，她卻對他依然陌生。

　　當然，關於他的傳聞她是一件也沒聽漏的。雙方家長雖然都是睜隻眼閉只眼的不當一回事，但自然會有有心人，藉著閒話家常的問候轉達給她。

　　「我昨天有遇見書鴻呢，身邊跟著一個狐媚女人！馨儀啊，妳怎麼不管管他呢？妳可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啊！」

　　「馨儀啊，妳家書鴻最近在忙些什麼？我那天看到一個很像他的人，摟著一個女人進飯店呢！妳要不要問問他？」

　　諸如此類的「問候」，讓她難堪也難受。

　　所以她決定不要再過這樣的日子了。

　　就在昨天，那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她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她要改變！

　　在這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她接起電話，聽見那頭清脆的女聲時，她短暫的愣了三秒，方才露出了笑容。

　　（是我。）侯琬羽先報出身份。（準備好了嗎？）

　　「好了。」不論是身心哪方面，她相信自己已經有了充足的準備，面對即將到來的一連串「計畫」。

　　（下午一點，我等妳。）

　　＊＊＊

　　辦公室的門在無預警的情況下被人推開，華書鴻不悅的抬起頭，果然是自己的特助張士哲。

　　「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改掉這個壞習慣？」跟他說過不知道多少次了，這小子就是不改。說也奇怪，他以前明明都會先敲門的。

　　「很抱歉，我沒改掉的打算。」

　　自從上次因為送特急件忘了敲門，而正巧撞見他與第Ｎ號情婦的親熱鏡頭後，張士哲就沒打算更正這個「小小」的壞習慣。

　　將公文遞給頂頭上司，等著他瀏覽的空檔，張士哲突然想起一件事。

　　「昨天是你的結婚紀念日。」

　　「那你應該在昨天提醒我。」眼睛盯著手頭的資料，華書鴻的反應是相當的冷淡。

　　「我也很想。」張士哲是真的很後悔，昨天怎麼會忘了在他耳邊叨念一整天。不過他可以肯定即使他昨天那樣做了，恐怕也起不了什麼實質效用。

　　「我可以大膽的假設，你昨天依然是沒回『家』吧？」看著自己的頂頭上司兼好友外加同學，張士哲真的有種深切的無力感，而且再度同情起那位屆滿一年的

　　「華夫人」。

　　「那就要看你指的是哪個『家』了。」他當然天天有回家，只是華書鴻心裡明白，張士哲指的「家」跟自己天天回去休息的那個「家」，必然不會是同一個。

　　真是的，他什麼事不好提，偏提起這件事，看來自己今天又要耳根不清淨了。

　　「你知道我指的是哪一個！」張士哲真想拍他的桌子。「你怎麼還是沒想清楚，娶了她就得負起一個當丈夫的責任？你自己想想，除了結婚當天你有出席之外，你有關心過你的妻子嗎？你恐怕連她長什麼樣子都忘記了吧？你這樣也算是人家的丈夫嗎？」

　　華書鴻合上文件扔到處理完的那疊上，無奈的看著情緒激動的張士哲；只要一提起他的婚姻，張士哲很難不失控。

　　「首先，我必須說，早八百年前就把整件事想得很清楚了，我想『我的妻子』應該也是吧，我們的婚姻本來除了雙方公司的利益以及上一代莫名其妙的情愫外，就什麼都沒有。」華書鴻攤攤手，不知道這是第幾次的解釋。「你看看，她不也是一句話都沒吭嗎？這不就表示得很清楚了。」

　　「她能怎麼吭？你有給過她機會吭嗎？」張士哲質問：「還有，你是個已婚男子，別再跟一堆女人糾纏不清了！」

　　「士哲，我一直很懷疑一件事。」華書鴻正色的看著他。「你到底是我的特別助理，還是我的糟糠妻啊？管得比我那個名義上的妻子還多。」

　　「我是在提醒你！」張士哲真受不了他這個吊兒郎當的態度。「你娶了人家，至少也給她起碼的尊重好不好？像你這樣情婦一個換過一個，還怕別人不知道似的四處帶著跑，萬一傳進『夏小姐』耳中的話，她會有什麼感想？你不要做人，她還要生活呢！」

　　「夏小姐？」華書鴻經過短暫的思考後，才驀然想起他說的是誰。「士哲，你說對了。」

　　「什麼？」沒想到他居然會贊同自己的話，張士哲突然間有點錯愕。

　　「我真的不記得我那位妻子的名字。」華書鴻很認真的坦誠。

　　「你！」張士哲聽了只差沒有昏倒。「你不要太誇張了，把你的身份證拿出來，看看配偶欄填著什麼！」

　　華書鴻聳聳肩。「反正又用不到，記了也是白記。」

　　「你說那是什麼話！」張士哲真會被他氣死。

　　「人話。」華書鴻輕鬆以對。「你聽不懂嗎？」

　　「你會有報應的！」張士哲只能這樣說。

　　「我有報應的話，對你會有什麼好處？」華書鴻真是拿他沒辦法，正主兒都沒說話了，他跟人家湊什麼熱鬧！「你不要想太多了，說不定那位夏小姐對這種情況非常滿意。」

　　這也是不無可能的，畢竟二人連面都沒見就結婚了，他不去打擾她、干涉她，說不定對她而言才是一種幸福。

　　「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張士哲才不會就這樣被他輕易地說服。「哪個女人會很高興自己的丈夫情婦一個換過一個，偷吃還懶得擦嘴，大方的讓所有人知道。」

　　「你也要想一想，我跟她的婚姻並不正常，要不然她早該跑來抗議了不是嗎？我不去找她，可也沒限制她的行動啊。」

　　「你再繼續堅持吧，我等著看！」張士哲再一次屈居下風，每次跟華書鴻討論到他婚姻的事情，最後放棄的一定是他。

　　因為華書鴻實在是太堅持己見，他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任何問題，所以聽不進他的話。

　　「好啊，你慢慢等吧！」華書鴻吁出一口氣，還怕他不死心的繼續訓下去，那一整天的工作就不用做了。

　　「來，拿去。」將自己批完的那疊文件往他身上一塞，華書鴻送客的意思相當明顯。「再不去工作的話，我就要扣你薪水。」

　　現在是在公司，他是他的員工，這樣說沒錯吧。

　　張士哲瞪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華書鴻，你一定會有報應的！

　　＊＊＊

　　來到人稱「情婦俱樂部」的地方，夏馨儀有點意外內部的雅致，一點也沒有「情婦」給人的那種俗麗感。

　　「妳來了啊！」侯琬羽拿了一疊準備好的東西走過來。

　　「喏，拿去吧，還有這個；另外……」侯琬羽上下打量著她的外貌，中肯的下著評估，考慮她該用什麼樣的姿態出擊才能一炮而紅。

　　「那個……」手上突然多出一堆東西的夏馨儀，反應不過來地看著侯琬羽。

　　「這些是？」

　　她只是想當情婦，怎麼會冒出一大堆東西？

　　「這些是資料，妳回家有空就翻翻看。」侯琬羽一拍掌，決定一步一步來。

　　「上面有一張行程表，我已經安排幾個宴會要帶妳一同出席，好引起眾人的注意。」

　　「眾人的注意？」夏馨儀嚇得不輕，她只是想要見見她一年不曾謀面的丈夫，瞭解他究竟是怎樣看待她的，這需要引起眾人的注意嗎？

　　「嗯。」侯琬羽漫不經心的應聲，又看了她二眼。「妳有沒有晚禮服？」

　　侯琬羽幫她安排的宴會場合雖然不算多，但排場都還算不小，都是幾個正式的聚會，這樣才能達到目的。

　　「晚禮服？」夏馨儀依循著她的問題乖乖回答。「我有幾件……」

　　結婚以前她偶爾會陪著父母出席宴會，不過結婚之後，那些衣服早就束之高閣，再也沒有用到的時候。

　　「有幾件？不行不行，我要最美的。」侯琬羽挑眉，聽她那遲疑的語氣就肯定那幾件是過時的，這怎麼可以？

　　「妳今天就在這兒待著，我現在叫設計師過來，我們研究一下妳要打扮成什麼樣子。」侯琬羽下了決定，轉身打電話交代助理請設計師過來一趟。

　　「什麼？」夏馨儀是越聽越不懂。

　　「妳的樣子。」侯琬羽終於有空解釋她的想法。「妳該不會天真的以為妳現在這個模樣就能符合『情婦』的標準吧。恕我直言，我一看就知道妳是千金小姐。」

　　「我……」夏馨儀一時之間詞窮，她還真的是無法反駁，只因她真的是個中規中矩的千金小姐。

　　「那……我該怎麼辦？」夏馨儀拉著長髮苦惱著，她願意為這個決定做任何改變。「把頭髮燙成大波浪會不會好點？」

　　「妳不用急，我已經叫一堆人來了。」掛上電話，侯琬羽臉上有著得意的笑容。「包管等會兒把妳變身成萬人迷！」

　　「萬人迷……」夏馨儀吞了吞口水，不太敢想像後果會如何。

　　萬人迷啊──

　　「妳放心，不會把妳弄成一隻狐狸精的。」侯琬羽看著她擔心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來。「妳的臉一點也不適合走美艷路線。」

　　她很直接的表示，想當狐狸精也要夠媚才行，她那副青澀又規矩的模樣，再過個十年也做不到。

　　夏馨儀尷尬的笑了笑。

　　「放心，我找的人技術都是很好的。」侯琬羽拍胸脯保證。

　　夏馨儀還能說什麼，當然只有笑著相信她了。

　　＊＊＊

　　事實證明，侯琬羽找來的人果然不差，手法感覺都相當的專業。

　　但是一直被擺來弄去的夏馨儀終於忍不住地暈了起來。

　　「白的不好，太清純。」侯琬羽看著設計師助理手上的禮服，很堅持的搖了搖頭。

　　設計師點點頭，讓助理再換一件。

　　「黑的不要，太冷。」侯琬羽徵詢著設計師，並指揮助理將衣服往夏馨儀的身上擺。「不襯她的臉形吧？」

　　「嗯。」設計師也同意。「太強烈的顏色感覺不適合她。」

　　「是啊，她就是一臉安靜樣，怎樣都只能走氣質路線。」侯琬羽都想歎氣了。

　　「馨儀，妳是不是從小脾氣就很好？」她忍不住的想問問。

　　「不完全是。」夏馨儀笑得很含蓄，因為她自己很清楚，臨界點一旦被碰觸到的時候，她也可以是很野蠻的。

　　「還有哪幾件？」侯琬羽也不追問，轉頭看向助理。

　　「粉色系的好嗎？」助理看著他們帶過來的衣服，努力的找著可能適合夏馨儀的顏色款式。

　　「有一件。」設計師突然想起。「是這一季的新設計，她腿長脖子細鎖骨又漂亮，穿起來應該很適合。」

　　「那還不快點拿出來！」侯琬羽賞她一個白眼。

　　「是。」設計師還能說什麼，雖然那件是她的壓箱寶，也只有乖乖的拿出來了。「喏，大小姐，請查收。」

　　侯琬羽接過一件湖綠色的衣服。

　　「不錯嘛，現在才拿出來，妳存心浪費大家的時間啊！」侯琬羽再給了她一個白眼。

　　「我沒想到嘛！」設計師直喊冤。

　　「馨儀，去換看看。」將衣服交給夏馨儀，侯琬羽的表情看來似乎頗滿意這件。

　　「好。」夏馨儀接過來，轉身進了更衣室，只希望關於衣服這件事能早早結束。

　　換好了衣服，夏馨儀才一走出更衣室，就聽見侯琬羽的拍掌聲。

　　「就是這件！」她幾乎是馬上決定。「今天晚上妳就穿這件跟我去赴宴。小莉，妳晚上再來一趟，幫我們梳妝打理一下。」

　　「這件……」夏馨儀轉身看著鏡中的自己，不得不承認這件衣服真的很美。湖綠色的緞面禮服，背後全鏤空，前面的小背心靠著二條小帶交扣在後頸，凸顯出她美人味十足的鎖骨，下半身的長窄裙，由小腿肚開始有些微波浪散落形成魚尾狀。

　　「該露的都有露，不該露的……也都藏得很好。」侯琬羽繞了一圈，嘖嘖有聲。

　　「馨儀，這就是第一課。」

　　「什麼？」夏馨儀突然接不上她的話。

　　「對付男人，就是要這樣。」侯琬羽笑笑。「露點美肩美背給他們嘗點甜頭，但最重點的部分，卻要遮得恰到好處，這樣最容易勾得男人心癢難耐。」

　　夏馨儀的臉紅了，而侯琬羽則笑了。

　　「妳會習慣的，我相信以妳的聰明很快便會學會的。」侯琬羽朝小莉點點頭。

　　「再幫她找幾件禮服，這幾天我要帶她參加宴會。基本上別跳脫這種感覺，我喜歡看她這種誘人犯罪的高貴性感。」

　　「OK！」小莉答應。「我先幫她量個身，把衣服拿回去改。」

　　「沒問題。」侯琬羽點點頭，看著一旁的夏馨儀，對她笑了笑。

　　「我們來惡補吧。」

　　今晚，就是第一場戰了。

第二章

　　華書鴻端著酒杯，十分無聊的看著遠方，身旁的女伴王可妮不悅他的分心，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鴻，你怎麼了嘛？都沒專心聽人家說話。」王可妮不依的輕拽著他，受不了她從一進門就被他晾在一旁。

　　「嗯？」華書鴻懶懶的回神，不想去確認她到底說了什麼。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今晚覺得特別沒勁。

　　大概是工作累了，不應該來參加這種聚會的。

　　「走吧！」放下酒杯，華書鴻覺得還是回家好好的休息一下，消除連日來加班的倦意。

　　「什麼？」王可妮瞪大眼，意外的看著他的舉動，趕忙拉住他。

　　「要走去哪裡？」

　　「走人。」華書鴻簡短解釋，突然對眼前的女人耐心盡失。

　　三個月似乎有點久了，再多看王可妮訝然的模樣二眼，華書鴻確定該是更換女伴的時候了。

　　「但是我們才來不久。」王可妮幾近崩潰的低喊，不知道華書鴻最近是怎麼了。

　　「鴻，你最近好奇怪。」

　　她下了這個結論，狐疑的看著他。

　　「是嗎？」華書鴻突然有些想笑，沒想到她頗有自知之明，知道他最近的態度有變，她反應比他還來得快上一些。

　　「鴻？」看著他的笑容，王可妮匆然感到不安，有種不祥的預感。「你大概是最近工作太累了，我們走吧。」她露出體貼溫柔的神情，一反剛才那興師問罪的模樣。

　　華書鴻看著她態度明顯的轉變，卻不覺得很欣賞。

　　「不用了，你自己回去吧。」華書鴻對她的興趣全失，方才心中的決定執行得更徹底。

　　「你……我……」王可妮一愣，顯然是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的直接，他的意思不就是要她走？

　　「書鴻我……」

　　「可妮，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的意思。」華書鴻勾起唇，笑意卻沒達到他眼底。

　　「大家一開始都說得很清楚不是嗎？」

　　王可妮咬著下唇，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這突如其來的改變。的確，他們的關係一開始就說得很清楚，她也很明白自己不可能永遠待在他身邊，可是……才不過三個月，他就對她厭倦了嗎？

　　而且，剛才不是都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之間全變了，自己什麼錯事都沒做啊，為什麼他突然就決定不要她了？

　　「可是……」明知道以他的個性，她再說下去肯定會惹得他不快，但是她就是忍不住的想挽回些什麼。

　　華書鴻的不耐才起，門口突然一陣騷動讓他止住了話，朝喧嘩處望過去，他看到兩名出色的美女，而其中一位就是傳說中的紅牌侯琬羽。

　　侯琬羽會出現在這場合他不意外，但她身邊的那個人……華書鴻挑起眉，遙遠的打量著那個引起眾人注目的新面孔。

　　她是誰？

　　＊＊＊

　　「你的目標看過來了！」侯琬羽帶著笑容和面前的熟人寒暄之餘，不著痕跡的跟身邊的夏馨儀低語。

　　「別看他，記得我下午跟你交代的。」

　　「嗯。」夏馨儀也是一臉淺笑，忍受著眾人打量的目光，沒向華書鴻的方向望去。

　　兩人長談了一下午，侯琬羽交代了很多「情婦守則」，以及她今晚應該注意的事項，其中一件就是別和華書鴻打照面。

　　不直接面對面，但卻要讓他印象深刻，這就是侯琬羽打的主意；而看著會場的騷動，侯琬羽和夏馨儀都相信，她們的第一步成功了。

　　打出「接班人」一詞，讓眾人對夏馨儀的好奇度攀向高點。

　　當然，這一波熱潮也會引起華書鴻的注意，雖然他是不會靠過來的那種人，但想必也會多瞧夏馨儀幾眼，這樣就夠了。

　　「看到他有什麼感覺？」當兩人終於能退到一旁喘口氣的時候，侯琬羽帶著打趣的笑容問著夏馨儀。

　　「很陌生。」夏馨儀坦言。「我只見過他一次面，是在一年前。」

　　那一天，正是他們結婚的日子。

　　「這樣很好。」侯琬羽輕哼一聲。

　　「看樣子他也認不出你來，接下來就看你打算怎麼對付他了。」

　　夏馨儀一陣沉默。

　　怎麼對付他？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做什麼，她只是不甘再屈服於弱勢之下，而想要有所改變。

　　侯琬羽看著她，笑了笑。

　　「不用想太多，船到橋頭自然直，反正我對你們的事也滿有興趣的。」侯琬羽有種感覺，這兩個人將來的關係會大為不同，只是不知道情況是好是壞，這恐怕還是得看當事人。

　　「謝謝你。」夏馨儀淡淡一笑，很感謝她的幫助。

　　夏馨儀接觸侯琬羽之後，才發覺外面的傳言不見得全都是真的，她並不像其他人口中的那樣，是個攀權附貴的人。

　　「我也是為了生活樂趣，所以你不用謝我。」她會答應也沒存什麼好心，只是覺得好玩罷了！

　　「喔喔，你的丈夫看來是要離席了。」侯琬羽拉拉身旁的她。

　　遠遠的望過去，華書鴻已經在和別人道別了。而他身旁的女伴眼眶含淚，一副好像被拋棄的模樣。

　　咦，他少爺「終於」又想要換情婦了啊？

　　在夏馨儀找過她後，侯琬羽對她這位傳聞中的丈夫做了一番瞭解，才發現這位華先生換女伴速度是一流的，她先前沒招攬他上門當她旗下會員的固定飯票還真是可惜。

　　「馨儀，來。」侯琬羽眨眨眼，拉著夏馨儀往門口移動。

　　「怎麼了？」夏馨儀微愣的望著她，不明白她想做什麼。

　　「計畫改變，我們來給他一個『意外』的見面禮。」侯琬羽一面朝著旁人微笑點頭示意，一面跟夏馨儀說著她的最新計畫。

　　「什麼？」夏馨儀有聽沒有懂，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我們要去哪裡？」

　　夏馨儀還沒得到回覆，突然覺得被絆了一下，接著整個人就往右前方跌了出去。

　　她緊閉著雙眼正想著自己就要出糗時，一雙強而有力的手扶住她的腰，牢牢的將她拉了回來。

　　「謝謝。」驚魂未定的夏馨儀訥訥的道謝，抬起頭想對這位正義之士展露她感激的笑容，竟然發現救了自己的人居然就是華書鴻！

　　「不客氣，小心點。」華書鴻看著幾乎倒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再看著她臉上那怔然的表情，覺得相當有趣。

　　原以為她是故意引起他的注意，可是看她臉上驚嚇的表情以及雙頰那淡淡的潮紅，似乎又不是那麼一回事。

　　「好的。」夏馨儀低下頭，卻發現他還沒鬆開手。

　　「那個……」她心中的情緒更為紛亂，根本不敢抬頭看他的臉，但又覺得維持現在的姿勢又相當不合宜。

　　不合宜？這個念頭在夏馨儀腦中一閃而過，卻意外的讓她放鬆下來。

　　有什麼好不合宜的？她現在可不再是乖巧溫馴的千金小姐，有什麼好擔心的呢？更何況摟著她的人是她名正言順的「丈夫」，她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

　　想起侯琬羽下午交代她的那些話，夏馨儀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露出另一種截然不同的風情。

　　瞪著眼前女人的神色轉變，華書鴻的好奇心更濃了。

　　這個女人到底想做什麼？

　　「不好意思，你可以放開我了。」夏馨儀勾起唇，媚眼如絲的瞟了他一眼，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這個媚眼她下午練了好久，不知道成果會是如何。

　　「遵命。」這個女人很有趣。華書鴻方才對王可妮的不耐全然消失，他發現新的樂趣就站在他面前。

　　一時間兩人都沒再開口，就這樣無言的對視著，四周似乎瀰漫著一股一觸即發的曖昧氛圍。

　　「馨儀，我帶你過去見見幾位長輩。」任由兩人看夠了，侯琬羽很滿意的打斷兩人世界，拉了拉夏馨儀。

　　夏馨儀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失了神，忘了侯琬羽還在身旁。

　　「好的。」夏馨儀連忙整理好情緒朝侯琬羽笑了笑，再向華書鴻點了點頭，語氣自然的說：「失陪了，再次謝謝你的援手。」

　　「你太客氣了。」華書鴻好整以暇的望著她，眼中有著一絲戲謔神色。

　　「無論何時，如果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請別客氣。」

　　他眨眨眼，在「幫忙」二宇上下了重音。感覺得出來，他所說的「幫忙」肯定是意有所指。

　　夏馨儀臉頰淡紅，卻也只能露出淺笑。「謝謝你。」

　　侯琬羽頷首算是打過招呼，然後牽著夏馨儀回身往會場走，留下華書鴻估量的眼光一路追隨著她們。

　　他不是呆子，他很清楚那位新露面的「情婦接班人」對他一定有特殊的感覺，但是看她那副自我矛盾的模樣，令人難想像她居然會被情婦界的紅牌侯琬羽視為接班人。

　　總之，他拭目以待。

　　相信她不會讓他等太久的。

　　＊＊＊

　　「你又在發什麼呆？」張士哲抱著一疊資料進來，用很不贊同的眼神看著上司的神遊狀態。

　　「你又沒敲門。」華書鴻很無奈的說。

　　「我說過我沒有改掉的打算，你可以學著接受。」張士哲說得很肯定。他將手上的那疊資料往他桌上一放，解釋著待會兒的行程，「『聯』鑫那件案子有些細部變動，這些是它的資料。下午兩點開發部簡經理會上來跟你做簡報，你還有兩個小時可以翻閱資料，找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華書鴻皺眉。「不是都定案了嗎？為什麼又有變動？」

　　「關於這部分，你可以在下午一併問簡經理。」張士哲也為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給搞得很頭大，外頭還有另一疊資料正等著他，他可沒空在這裡承受他的怒氣，被打亂的行程表還等著他去做調整。

　　華書鴻撇下唇，勉強接受這個說法，看來他好不容易得來的空閒又飛了。

　　「沒問題的話我就先出去了，既然兩點簡經理會上來，我看中餐就隨便解決吧，實在是沒什麼時間了。」張士哲看看表說道。

　　「等等。」華書鴻喚住他，既然他丟工作給自己，那自己似乎也該回報他一下以示公平。

　　「怎麼了？」張士哲硬生生的停下腳步，一回頭就看見他那不懷好意的算計笑容，頭皮不禁開始發麻。

　　「這事又不足我惹出來的，你別這樣看著我，我也覺得很不應該啊……」

　　他也是受害人，他要忙的事也不比他少耶！

　　「去幫我查個人。」；

　　張士哲挑起眉，心生不祥。聽他的口氣、這副模樣……該不會是他想的那件事吧？

　　「你……老毛病又犯了啊？」張士哲一副受不了的模樣。

　　「都跟你說有事要忙了，你居然還滿心想著這回事。」

　　他覺得這個人肯定有病，明明工作就快搾乾他了，還老是有心思去想女人。

　　「我只是要你去查個人，你的反應怎麼好像是我要你去搶劫一樣？」華書鴻搖搖頭，覺得他越來越歇斯底里了。

　　「你說的查個人，通常都不是很單純。」這就不是他反應過度了，而是這位大少爺原本就居心叵測，讓人不得不提防。

　　「我什麼都還沒說。」華書鴻雙手一攤，相當無辜。

　　「你最好都別說。」張士哲瞪他一眼。

　　「那可不行，你沒幫我把事情查好，我就靜不下心來工作，這樣會影響到整個公司的營運，你自己斟酌。」華書鴻睨著他，表情似笑非笑。

　　「我可是一點也沒有強迫你的意思。」

　　分明就有！即使在心裡大聲的抗議，張士哲依然一如往常的認命詢問：「好吧，你這次又要找誰了？」

　　華書鴻笑笑，明知道自己下一句說出來，張士哲恐怕要氣到爆青筋，但他還是很勇敢的說了。

　　「我可以給你個方向，去找侯琬羽。」

　　「那個情婦頭子？」張士哲的反應沒讓他失望，他大聲吼道：「你不要越來越過分，現在居然打起侯琬羽的主意！」

　　這話要是傳出去還能聽嗎？

　　「我沒說我要查的是侯琬羽，而是要查的話找侯琬羽準沒錯。」華書鴻倒是被他的反應逗得很樂。

　　「要不然呢？別告訴我侯琬羽那個情婦界的紅牌現在改做公益，幫助協尋迷路兒童了！」張士哲真是搞不懂他，平常情婦不斷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想去招惹侯琬羽那個情婦頭子！

　　「我要找的是她旁邊新出現的那個接班人，你去幫我查一查。」華書鴻輕輕鬆鬆的扔出問題，搞得張士哲一臉黑斜線。

　　「你說得會不會太容易了一點？你以為我跟侯琬羽很熟嗎？我又不像你！」張士哲聽了真想吐血。

　　「好吧，如果你真的這麼不願意的話，我自己去查。」華書鴻一副好說話的模樣，實則是威脅。

　　張士哲氣呼呼的瞪著他，他很清楚如果讓他親自出馬，那絕對是會搞到天下人皆知般的地步！

　　每次都是這樣，為了大局著想的他都快變成皮條客了！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打算收斂你那浪蕩的本性啊？」張士哲真的搞不懂他，女人一個換過一個好玩嗎？明明就有個明媒正娶的老婆在等著他，他偏偏卻對人家不聞不問，當她不存在。

　　「你既然知道那是我的本性，就別再要求我改。」都是一樣的話題，張士哲可真是說不膩耶！

　　「你……」張士哲一時詞窮。

　　「好了，別再念我了。」華書鴻是被念習慣了，可是他真怕張士哲忘了他們現在手上正有著重大案件在趕！「不要忘了我們現在很忙。」

　　「知道忙就不要搞這種有的沒的事來為難我！」張士哲依然是氣憤難平。

　　「我也沒逼你。」華書鴻撇得一乾二淨。

　　「對，你是沒逼，你只是威脅我！」這伎倆大家心知肚明，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你可以拒絕的，這的確不是你的分內工作。」華書鴻表現得很大方。

　　「別說得那麼好聽，你明知道我為什麼沒辦法拒絕這種要求。」若不是為了他的名聲和公司形象，他理他那麼多幹嘛！

　　「既然沒辦法拒絕，那就心甘情願一點。」華書鴻好心的提醒他。「我們真的沒什麼時間了，你確定你要繼續站在我的辦公室裡，用這副尊容對著我，讓我沒辦法工作嗎？」

　　華書鴻一攤手，繼續說：「如果你真的那麼堅持，我也是不反對，不過你得先去把兩點的簡報往後挪一個小時。」

　　「你……」張士哲無奈的看了看表，的確是時間緊迫了。「我真的會被你氣死！」

　　撂下這句話，張士哲氣沖沖走出辦公室。

　　華書鴻搖搖頭，這小子的脾氣是越來越差了。

　　收起玩笑的心情，他開始翻閱著那疊資料，就怕自己一個失誤，張士哲恐怕又有得念了。

　　那小子是慾求不滿嗎？真該叫他也去物色個對象，省得自己耳根子難以清靜！

第三章

　　眼看著華書鴻遲遲沒動作，倒是有一堆不相干的政商名流對她頻頻示意，夏馨儀終於開始有點擔心了。

　　「這小子，真沉得住氣！」侯琬羽拎著茶杯，也忍不住的咒罵幾句。

　　說也奇怪，她明明看他們之間就有電流在動，怎麼都過了好幾天，卻沒看到華書鴻有任何動作，讓人等得好不耐煩。

　　「這樣……怎麼辦？」看著桌上堆積如山的花束及禮物，夏馨儀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的目的只是當華書鴻的情婦，並沒有要當其他人的！他們這樣熱情的追求，她該怎麼辦才好？

　　她可是已經結婚了！

　　「那些是小事。」往桌上那堆「貢品」望去，侯琬羽顯得非常鎮定，畢竟她看過更大的陣仗；而且如果打出她侯琬羽「紅牌接班人」的名號，卻沒有一大票人來表示心意的話，那才丟人呢！

　　「重點是，我們的主角到底什麼時候才要上場！」這些人頂多是串串場的配角罷了，她們主要的目的可是華書鴻，但是卻怎麼也看不到他有所行動。

　　「會不會……他根本就沒注意到我？」夏馨儀微微歎息，不得不承認也許自己真的不投華書鴻的緣，當他的妻子被漠視也就算了，沒想到迎合他的興趣想扮演情婦，仍是不得其門而入。

　　「不會的，我瞧他看你的樣子，分明是很有興趣的。」侯琬羽權威的下了保證。

　　「他也許會懷疑你的企圖，但絕對不會拒絕。」

　　這一點她有信心。

　　「可是再等下去，情況會不會變得更加難以收拾？」夏馨儀真的很擔心，看著眼前的一堆禮物和邀請函，她真怕自己會作繭自縛。

　　侯琬羽無所謂地聳聳肩。「這些不是什麼大問題，到時候由我出面打發就是，重點是你老公一點反應也沒有，教我們戲怎麼唱下去！」

　　「那怎麼辦？」夏馨儀問。

　　「我也正在想。」侯琬羽淡淡應聲，腦海裡盤算著可能的情況。照她想，過了這些天，華書鴻就算再耐得住性子，也該表達一些好奇心才是。

　　二人還在煩惱，侯琬羽的助理走了進來。

　　「有位張先生說想見夏小姐。」

　　「張先生？」侯琬羽挑挑眉，大概又是哪個追求者，她們要等的人是華書鴻。

　　「推掉他，是姓華的再來跟我說。」

　　「不是的。」助理連忙的解釋。

　　「這位張先生，就是那位華先生的特別助理，他說受華先生所托，想跟夏小姐談談。」

　　「哦？」他還擺派頭，居然讓特別助理過來找人。侯琬羽心裡雖然對這情況不甚滿意，但是對方總算有所行動，她告訴自己別太計較了。

　　「請他進來吧。」讓助理出去傳話後，侯琬羽看著明顯緊張起來的夏馨儀，她對她露出安撫的笑容。

　　「不過是個助理而已，又不是他本人，你別露出這麼害怕的表情，有我在不用怕。」

　　夏馨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實她也不是真的害怕，只是等了這麼久，眼看計畫又要再進一步了，她心情難以平靜。

　　「等會兒他問什麼都由我來回答，我非要查出華書鴻到底有什麼打算。」侯琬羽信誓旦旦的聲明，雙眸發著亮光。

　　「嗯。」夏馨儀點點頭。

　　這時，助理也帶著張士哲進來了。

　　侯琬羽露出笑容，正要打招呼，張士哲已經大聲驚呼。

　　「我的天啊！」張士哲不敢置信的衝到夏馨儀面前。

　　「竟然真的是你！」

　　夏馨儀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微微的後退一步，不明白他的激動所為何來，她明明不認識他，可是聽他的話卻似乎認得她。

　　「你是？」她仔細打量眼前的人，卻找不出任何有關他的記憶。

　　「張士哲。」他報上姓名。

　　「你應該不記得我，我是書鴻的特助，也是你們結婚的伴郎！」

　　「啊——」夏馨儀驚叫起來，並不是因為想起他的身份，而是想到她的計畫還沒開始就被人給認出來，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她無措的看向侯琬羽，她的臉色比她鎮定多了。

　　「你的來意是？」侯琬羽問道。

　　畢竟這和她們接下來的計畫大有關係，如果他去跟華書鴻說出實情，那她們還有什麼好玩的。

　　但是張士哲並沒有理會她的問題，他的全副心思都還在夏馨儀身上，他怎麼也沒想到華書鴻的新任情婦人選會是他自己的妻子！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在這裡做什麼？」張士哲仍然盯著夏馨儀追問，他覺得自己快精神錯亂了。

　　「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還有書鴻怎麼會打算把你收為他的情婦？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他喜歡包養情婦，所以我決定變成情婦讓他包養！」被他逼問得急了，夏馨儀乾脆說出自己的決定。

　　「你在說什麼？」張士哲頭痛的撫著額頭，覺得自己真的會被這對夫妻給折騰死。

　　「你好端端的正牌夫人不做，要當什麼情婦，你有沒有想清楚啊？」

　　好不容易將工作告了一個段落，張士哲千百個不願意的聽從華書鴻的要求去調查侯琬羽身邊的新人，可是在收到資料時他不由得嚇了一大跳，雖然他與夏馨儀不熟，可是看著那個相同的姓名，他很難不做出猜測。為了釐清事實，他乾脆登門拜訪，沒想到真的是她！

　　「我想得很清楚了。」夏馨儀看著他，口氣十分堅決。

　　「而且對他而言，妻不如妾吧！我當了他一年的正牌夫人，得到的是怎樣的對待，難道你都沒有聽說過嗎？」

　　「我知道你的委屈。」張士哲歎了一口氣。「這一切都是那個混帳不好，可是你也不必用這麼激烈的手段來報復他吧？」

　　「我不是報復，我只是不想再這樣過下去。」夏馨儀搖搖頭，表情相當無奈。

　　「一年來的獨居生活我都熬過來了，可是你不能要求我一輩子都過這種日子啊！」

　　「你可以用妻子的身份去跟書鴻談，犯不著跟這種……」張士哲看了侯琬羽一眼，把話硬生生的吞住。

　　「犯不著這樣委屈你自己，去迎合他當什麼情婦嘛！」

　　「我已經決定了。」夏馨儀展現出她的執拗。

　　「夏小姐……」張士哲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才好，明知道她這麼做是不妥的，但自己卻又缺乏立場去說服她。

　　「張先生，我想現在是你該做出決定的時候了。」一直在旁邊不發一語的侯琬羽開口了，臉上還帶著相當詭異的笑容。

　　「決定？」張士哲不解的看向她，忍不住對她生起氣來。

　　「是不是你給她出的餿主意？你自己愛當情婦那是你家的事，為什麼拖不相干的人下水？你到底有何居心？」

　　「不是這樣的！」夏馨儀連忙解釋。

　　「是我拜託琬羽的，是我自己來找她的，請她幫我成為一個優質情婦的。」

　　「我的天啊！」張士哲覺得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快死光了。優質？情婦還有優質的啊？

　　侯琬羽看著張士哲一副頭大的模樣，笑得樂不可支。

　　「張先生，我想你聽得很清楚了吧！」侯琬羽攤攤手，顯示自己的無辜。

　　「我也是站在從旁協助的立場，這時候就看你要選哪邊站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張士哲總覺得她話中有話，一臉防備的看著她。

　　「很簡單，既然你認出了馨儀，那我們只好拉攏你了，要不然你跑去跟華書鴻那個負心漢全說了，我們還有什麼好玩的？」侯琬羽很認真的徵求他的同盟，要不然她的計畫勢必無法順利進行。

　　「什麼？」張士哲瞪大眼，這才發現侯琬羽一點也沒有打消讓夏馨儀充當情婦的計畫，而且居然還敢拉攏他當共犯，有沒有搞錯啊？

　　「張先生。」夏馨儀也想到其中的關鍵，她也忍不住開口說：「我不要求你的幫忙，只希望你能替我保守這個秘密。」

　　「我……」張士哲看著夏馨儀，他覺得自己會變得裡外不是人，他該怎麼辦才好？

　　「但是……那個……要是讓書鴻知道了……」

　　「他不會知道的。」夏馨儀一想起這個，就覺得自己真是可悲。

　　「他見了我那麼多次，連我的人都記不起來，只要你不說，他永遠也不會知道的。」

　　張士哲無奈的退了一步。

　　「但是……」

　　他絞盡腦汁，就是想不出什麼理由來勸夏馨儀打消這個主意。

　　「你不願意嗎？」夏馨儀睜著大眼，「也難怪，對你而言我不過是個陌生人，你當然是幫著自己的朋友。」

　　「不是這樣的。」張士哲連忙搖手，覺得自己真慚愧。

　　「我不是不肯幫，基本上書鴻這樣的行為我也一直都看不順眼，只是……只是……」

　　拜託！一個正牌的元配夫人搖身變成地下情婦，這教他怎麼接受！

　　侯琬羽開口了：「你既然也看不慣華書鴻的作法，那就更應該答應幫我們的忙不是嗎？還是你只是說表面話來騙我們的？」

　　「我哪有那麼閒來騙你！」張士哲真的是很想轉頭就走，但又放不下夏馨儀。現在要是不解決的話，他真擔心事情會弄到無法收拾的情況。

　　「要不然呢？幫不幫一句話，你這樣拖拖拉拉的一點也不像個男人。」侯琬羽盯著他，一副他不答應就走不出這兒的模樣。

　　「你這樣咄咄逼人才不像個女人咧！」張士哲真的看不慣眼前這個氣焰囂張的女人，情婦頭子了不起啊，講話比大聲的啊！

　　「張先生……」夏馨儀低喚。

　　「我知道這個要求是過分了點，但是我能請你替我保守這個秘密嗎？我並不想對書鴻怎樣，我只是想對目前的現況做出改變。」

　　「我……」面對柔性訴求的夏馨儀，張士哲就全然沒轍了。

　　「我也不是不願意，只是對於你們這樣的作法……」

　　「不管怎麼說，這是我的決定。」夏馨儀依然沒有改變自己的決心。

　　「對我而言，這是我唯一能瞭解他的機會。」

　　「你……」張士哲真是頭大，事情怎麼會走到這步田地的。

　　「你能幫我這個忙嗎？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看著夏馨儀誠摯的雙眼，張士哲覺得自己被打敗了。

　　華書鴻呀華書鴻，你可別怪我，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的孽，和旁人無關！

　　「我答應你。」語重心長的一點頭，張士哲淪為共犯。

　　＊＊＊

　　張士哲依然門也不敲就直接進入華書鴻的辦公室，他心裡是百般的不願意，但是又不得不進來。

　　華書鴻抬起頭，已經懶得再說他什麼了，只是覺得他今天的心情似乎沒比自己好到哪裡去。

　　「你又怎麼了？」華書鴻看著他那副被倒會的表情，覺得自己真是可憐，堂堂的老闆要看他這個特助的臉色。

　　「沒有。」話是這麼說，張士哲的臉上可全然不是這麼一回事。但是他也懶得再作解釋，只想快點把話說完閃人。

　　「你不是要我去幫你查個人，我查好了。」

　　「哦？這次的動作怎麼會這麼快？」華書鴻很意外。記得以前叫他去，他總是推三阻四的不肯行動，而且還會回訓他一頓；怎麼這次這麼自動自發，他都還沒催促，他就已經查好了。

　　「我閒嘛！」張士哲皮笑肉不笑的看他一眼，然後為難的報告調查內容。

　　「那女人叫馨儀……」張士哲看著他的表情，果然是一派的沉穩，他便再加上一句：「跟你的妻子同名。」

　　他這樣也算仁至義盡了吧，雖然華書鴻仍然是一副沒事樣，但他可是很認真的試著提醒他了。

　　「是嗎？」華書鴻渾然不覺張士哲的苦心。

　　「要不是你特地提醒，我還真想不起來我那位妻子的芳名。」

　　「你……」張士哲一翻眼，當下決定這個男人就算被整死，也是他活該，自己一點罪惡感也不需要有！

　　華書鴻一派閒適的聳聳肩。

　　「你也不能怪我，像「心怡』這類的名字實在太常見了，我沒有太深刻的印象也是應該的。」

　　「太常見的名字通常才好記吧！」張士哲忍不住反駁他。說穿了，就是他根本沒把他妻子當一回事。

　　「然後呢？」華書鴻真是拿他沒辦法，每次一提到這位「心恰」小姐，張士哲就會忍不住抓狂，真是屢試不爽。

　　「我們現在談的不是我那位好妻子，而是另一個女人，你不要移情了好不好？」

　　「我……你……」張七哲揮揮手，懶得再跟他鄉說。

　　反正到時候他就知道，他們從頭到尾談的，都是同一個女人！

　　「你究竟想說什麼啊？」華書鴻覺得今日的他真是夠反常的。

　　「不過就是叫你去查個人，你也能查成這副模樣，是驚嚇過度了嗎？」

　　「沒什麼，沒事。」張士哲認了，總而言之，他有努力阻止他、提醒他了，之後的事就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了，都是這個負心漢自找的！誰教他把好好人家的小姐放著一年不聞不問，就連人家最基本的名字都記不得！

　　「沒事的話你可以繼續講了。」千萬別跟他說，他查了半天就只查到名字，這樣還敢在這兒大發脾氣。

　　「她叫『馨儀』。」張士哲再次很努力的在名字上加重音，希望能引起他的一絲絲懷疑，只可惜他壓根兒沒反應。張士哲暗自咬牙繼續報告：「是那個『情婦俱樂部』的最新成員，而且深受情婦頭子侯琬羽的重視，把她視為接班人，最近到哪兒都帶著她。」

　　「這些我都知道。」華書鴻不耐煩的打斷他的長篇大論，覺得這些一點情報價值也沒。

　　「還有沒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有。」張士哲很想大聲叫，話一出口卻只是有氣無力的微弱聲音。

　　「侯琬羽已經宣佈要把馨儀『公開招標』了，看誰出的條件最好，最讓她們中意，馨儀就會跟誰。所以如果你還對馨儀有興趣的話，我勸你手腳最好快一些，免得讓別人捷足先登。」

　　到時候綠雲罩頂，可就別怪他！

　　「公開招標？」華書鴻說著就想笑。

　　「看來她們的野心不小，就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了。」

　　看之前她對他的「暗示」，他想應該是不難吧。

　　「你別老是這樣吊兒郎當的好不好，算我拜託你，認真一點行不行！到時候被別人搶去了，我看你怎麼辦！」張士哲覺得自己真的是吃力不討好，偏偏遇上這樣的事。

　　「咦？」華書鴻挑起眉，覺得非常不對勁。

　　「你很喜歡那個叫心怡的？」

　　「沒有！」張士哲忙不迭的否認。

　　「你打哪來的怪念頭！」

　　他又不是瘋了，去喜歡他的老婆。

　　「要不然你在反常什麼？」華書鴻托著下巴，開始細細的打量著他。

　　「平時要是我想找個新對象，你老是東念西念的持反對態度，怎麼這次這麼反常，還催我認真一點？一點也不像你。」

　　「你以為我愛啊！」張士哲想也沒想的頂了回去，然後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實在太過激動了，他假裝悶咳了幾聲。

　　「反正是你自己先開口的，我管不了你那麼多，我只是要告訴你，這次不會像你之前那麼順利，你最好改一下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省得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這樣說也沒錯，弄不好他真的會賠上夫人的！

　　雖然說夏馨儀現在堅持要當「他的情婦」，誰知道後來會不會變成「別人的情婦」，畢竟現在有一堆男人圍著她，而且個個態度慇勤，跟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正牌丈夫就是不一樣，難保她不會因此被旁人打動而變心。

　　而且她身旁還跟著一顆不定時炸彈，那個「紅脾情婦」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說不定會一再對夏馨儀洗腦，到時候故意弄假成真把夏馨儀給標出去了，那可怎麼辦？

　　想那夏馨儀從小就在溫室裡長大，涉世末深，怎麼會是那個魔女的對手？肯定是被賣了還在一旁笑吟吟的幫著她數鈔票！

　　「為什麼我總覺得你話中有話？」他們相交多年，華書鴻聽得出來好友的刻意語氣，但卻沒照他所想的有所發現。

　　「反正就是這樣啦！」基於對夏馨儀的承諾，張士哲也不好說太多，他負氣將手上的資料一丟，決定不理了。

　　「給你，你自己看著辦，我不管了。」

　　話一出口人也走了，張士哲覺得自己還是別扯上麻煩的好。

　　他有預感，這件事到後來一定會變得非常的難搞複雜。

　　華書鴻無奈的看著他像風一樣的離開，也只有聳聳肩。

　　內分泌失調啊他！

第四章

　　在一個名流們的私人俱樂部裡，華書鴻根本毫不費力地就找到了他的目標。

　　「一個人？」在夏馨儀身邊坐下，華書鴻細細地打量她，發現她真的很有趣，身上散發出耐人尋味的寂靜，是平常「情婦俱樂部」裡的女人所少見的。

　　感覺她是個矛盾的衝突體，每次一見到她，總覺得她的行為帶著一絲絲不合理。像她這樣的人，是不應該做出這種舉動的，但她偏偏做了，這讓他覺得奇怪。

　　夏馨儀看見是他，心跳了一下，強自鎮定地露出笑容。她告訴自己，好不容易盼到他有所行動了，千萬不能有所失誤。

　　「不，我是和琬羽一塊兒來的。」夏馨儀指了一個方向。

　　「難得看到您出現，是在忙嗎？」

　　「算不上。」華書鴻逕自在她身旁坐了下來，微笑看著她。

　　「你似乎知道我是誰。」

　　他和她也不過打過幾次照面，完全沒有正面相互介紹過，為什麼卻覺得她對他並不陌生。

　　「華先生的大名，我早就久仰了。」夏馨儀相當鎮定，依然掛著職業般的微笑。

　　「而且我們的會員守則，認識所有人似乎是必需的。」她眨眨眼，相信他知道自己是「情婦俱樂部」的一員。

　　「您不也是知道我的身份。」她倒是很直接。

　　「晚上有空嗎？一起去吃個飯。」邀約的話很快脫口而出，他開始想「親近」一下這位最近相當知名的情婦接班人。

　　「恐怕不太方便，下次好嗎？」夏馨儀面露為難不好意思的拒絕。

　　「有約了？」華書鴻挑眉，倒沒想到她會拒絕。看她的模樣，似乎對自己頗有好感的不是嗎？

　　「嗯。」夏馨儀輕輕的應了聲，軟言說道：「下次好嗎？」

　　華書鴻托腮斜睨著她，左手食指狀似隨意的沿著她裸露的肩膀游移到手臂，他的眼神是性感勾人的。

　　「但是，我今天晚上真的很想跟你在一起……」現在好不容易遇上了她，若是又輕易放過，下一次相遇誰知道會是什麼時候，他可沒那個耐心。

　　夏馨儀俏臉微紅，但仍然努力保持腦袋清醒，她作勢喝口茶，避開了他那雙危險的眼睛。

　　「華先生應該聽聞過我的事吧。」夏馨儀不擅長拐彎抹角，選擇直說。

　　「張先生曾到我們那裡拜訪，相信他應該有將話傳給您。」

　　「你指的是招標嗎？」華書鴻沒想到她還真直接。

　　「華先生說得真坦白。」夏馨儀俏瞼微微一紅。

　　「這是琬羽的意思，當然我也同意，所以請你照著規定來。」

　　「規定？你指的是想跟你吃頓飯聊聊天，還得先跟侯琬羽預約排行程嗎？」華書鴻覺得好笑。

　　「真是不好意思，但就是如此。」夏馨儀被他臉上那種輕視的神色微微激怒，語氣也硬了起來。

　　「我們既然定下了遊戲規則，自然就要以身作則的遵守，要不然豈不是連最基本的信用都沒了？」

　　華書鴻看她生氣的模樣，再也忍不住的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夏馨儀氣紅了臉，怒視著他。

　　「沒什麼。」華書鴻收起笑容，手指輕撫著她嫣紅的臉頰。

　　「你真的一點也不像個情婦。」

　　總覺得她像個硬扮大人的孩子。不對勁，怎麼看都不對勁。

　　「這你管不著，有人喜歡我就好了！」她負氣的說道，又懊悔得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

　　她怎麼忘了，自己最終的目標就是華書鴻，萬一惹他生氣了，從此對自己失去興趣的話，那不就完蛋了！

　　她想要圓個場，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夏馨儀臉上神色多變，開始氣自己的衝動。

　　不料華書鴻並沒有生氣，也沒有離開，反而笑吟吟的看著她，覺得相當有趣。

　　侯琬羽到底去哪裡找到這個女人的，怎麼他就遇不上？

　　「為什麼這樣看我？」想到自己對他有目的，夏馨儀的氣勢頓時減弱，卻仍是不怎麼樂意的瞪著他。

　　「我喜歡這樣看你。」華書鴻答得可真霸道，完全讓夏馨儀愣住。

　　他……喜歡看她？

　　有喜歡二字，是不是代表自己的計畫還有那麼一丁點的希望？如果是的話，就勉強讓他多看幾眼好了。

　　才這麼下定決心要忍耐他的無禮目光，華書鴻卻站了起來。

　　「咦？」她瞪大眼睛，不明白情勢怎麼又突然改變了？

　　華書鴻輕笑，執起她的手一吻，眼裡滿是強烈的光芒。

　　「這次我就先照你的『規矩』來，不過下次，就要照我的走。」

　　話說完，他捏捏她的掌心便大步走開。

　　夏馨儀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裡仍然為手上傳來的微熱感覺而躁動。

　　他的規矩嗎？

　　她會期待的。

　　＊＊＊

　　就這樣，夏馨儀的心七上八下的，等待著華書鴻的「下次」；但是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了，他卻好像消失了般，沒再出現。

　　夏馨儀忍不住著急，卻又不敢主動與他聯絡，就怕一個失策，反而讓他對自己失去了興趣。

　　「怎麼，還是沒消息嗎？」侯琬羽剛面試完一批新人，走到她暫居的休息室，就看到夏馨儀一臉煩惱。

　　「嗯。」夏馨儀悶悶的點頭。「我應該要自己去找他嗎？」

　　「不用。」侯琬羽覺得不妥。

　　「再等一下吧，他上次如果真的是這麼說，一定會再來找你的。」

　　「可是，一個星期又過了……我有點擔心。」夏馨儀開始對這樣的等待失去了耐心，雖然見到他總是讓自己心慌意亂不知道該怎樣面對，可是等不到人的浮躁也讓她難以忍受。

　　「我只能說，華書鴻的耐性還真不是普通的好。」侯琬羽都有衝動想對他破口大罵了，他真的是很會拖延，害她們想佔上風都無法如願。

　　夏馨儀聽了也只能苦笑，偏偏對現況又做不出任何改善。掌控權一直都在華書鴻手上，她只能處於被動。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陣子她依然是接受邀約與不同男子吃飯出遊，就是希望逼得他沉不住氣：但是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沉不住氣的反而是她。她開始懷疑自己究竟在做什麼，這樣子的日夜笙歌，反而比留在家中等著不歸的丈夫更教她空虛。

　　「別擔心，再給他一點時間。」侯琬羽拍拍她，就怕她先喪失鬥志。

　　「你不用怕，就算他不來，我們還是能讓他乖乖來的！」

　　「能嗎？」夏馨儀不免懷疑，難道真的要她採取主動嗎？

　　「可是我去找他的話，不是不妥當嗎？」

　　之前兩人就討論過，如果她表現得太過積極，反而會讓華書鴻對她不重視。

　　「我沒叫你去找他。」侯琬羽微微一笑。「別忘了，他身邊還有個張士哲可以好好利用。」

　　說起這號人物，還真的是誤打誤撞，有那個緊張兮兮的「好特助」在，她們何必擔心，準能讓華書鴻乖乖送上門來的。

　　「張先生？」夏馨儀睜大眼，她都快忘了他。

　　「對啊。」侯琬羽一想到他就露出了笑容。「你用不著親自出馬，我們只要叫張士哲在華書鴻的耳邊『提醒』他一下，還怕他忘了來嗎？」

　　「可是張先生不是只答應不將我的秘密說出去，他沒答應要幫忙啊。」夏馨儀一臉詫異，倒是沒想過要由張士哲去說。

　　「你怎麼還這麼死腦筋啊！」侯琬羽笑道。

　　「他沒說要幫忙，可也沒說不幫。而且你想想，依張士哲那天的反應，他有可能眼睜睜看著你被別人拐去當情婦嗎？他就是拖也會把華書鴻拖到你面前的！」

　　夏馨儀回想起那天張士哲似乎對自己當情婦的這個決定很緊張，就如侯琬羽說的，如果華書鴻一直沒有行動的事讓他知道了，他恐怕也是會跳腳的。

　　「那我們要怎麼做？」看到一線希望，夏馨儀忙不迭的問。

　　「我去找張士哲，刺激他一下，保證他馬上把華書鴻送到你面前來。」對於這點，侯琬羽有十足的信心。

　　「我現在就去，你在這兒等著。」說得興起，她是一刻也待不住。

　　「嗯。」夏馨儀點點頭，心裡雖然仍不安，卻也有了一丁點的希望。

　　她只希望事情能順利發展，別像現在陷入泥沼中就好。

　　她只是想當他的情婦，難道會難過當他的妻子嗎？

　　＊＊＊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一聲疾呼，張士哲像火車頭般的衝進華書鴻的辦公室怒視著他。

　　華書鴻抬起頭，莫名其妙的看著張士哲怒氣勃發的模樣，不明白自己又哪裡惹到他了。

　　「你又怎麼了？」華書鴻無奈的開口。他覺得也許該讓張士哲休個長假，才不會老是神經緊繃，一點兒小事就雞飛狗跳的。

　　當他的特助，精神壓力有這麼大嗎？

　　「我問你，你不是明明就對馨儀有意思，為什麼一直不行動？你不要告訴我你又找到另一個新對象了！」接到侯琬羽打來的電話，張士哲越聽越心驚，這小子的花心他向來瞭解，他該不會突然又轉移目標了吧？這樣怎麼行，她可是他老婆耶！萬一夏馨儀真的變成別人的情婦，那該怎麼辦才好！

　　「這麼關心她？」華書鴻挑眉，不明白向來對自己放蕩生活最為詬病的張士哲怎麼會突然轉性，關心起他的感情生活。

　　「我不行動不是稱你的心、如你的意嗎？怎麼你氣成那副模樣？」

　　「我……」張士哲無言，在不能明說的情況下，他的確做不出個正常的解釋。

　　「我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華書鴻可沒那麼好說服。

　　「照理說來，我沒去找她你應該是最高興的，現在你居然還跑來興師問罪，這就太說不過去了。你倒是解釋一下，這其中究竟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華書鴻覺得他的反應真的是太反常了，再怎麼樣他的態度也不可能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他可是最反對他養情婦的人耶！

　　「能有什麼事情！」張士哲壯了壯膽，告訴自己不能露出破綻讓華書鴻看了出來，要不然怎麼對夏馨儀交代！

　　「我覺得你才奇怪吧，平常不是最講求速度、爭取時間的嗎？怎麼這一件事說了那麼久，卻一點動作也沒有，這太不像你了！」

　　「我覺得這次跟以前不一樣，所以想按部就班慢慢來，難道這也不行嗎？」華書鴻好整以暇的望著他，覺得他並沒有說出實情。

　　「跟以前不一樣？」張士哲捉住了這句話，瞪大了眼睛。

　　「你指的不一樣是什麼？你說明白一點。」

　　「你態度真的差很多耶。」華書鴻打量著他。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有給你什麼好處嗎？還是你在打別的主意？」

　　「我哪有！」張士哲連忙反駁。

　　「就說了是好奇！好奇也不行嗎？」

　　「好奇是可以，只是這不像你會做的事。」華書鴻說得很坦白。

　　「能夠讓你這麼好奇，背後一定有什麼特殊的原因。」

　　「我……」張士哲還真的是無從否認，畢竟自己心裡也有鬼。

　　「算了，反正是你自己的事，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吧。」張七哲也只能這樣說了，要不然他真怕被華書鴻看出蛛絲馬跡，那可就糟糕了！

　　「我只是聽說這陣子馨儀小姐的聲勢是水漲船高，如果你還對她有興趣的話，最好趁早有所行動，省得到時得不償失。」

　　「好心忠告嗎？」華書鴻露出笑容。

　　「這番話我還真難想像居然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的。」

　　「不管你能不能想像，反正我只是把我聽到的傳言說給你聽，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要看你自己，我又強迫不了你。」張士哲覺得自己真是窩囊，什麼力也使不上，原本是想來打探他的口風的，結果三言兩語就被打發走了。

　　他真是對不起夏馨儀。

　　「你可以『建議』我。」華書鴻打趣的說。

　　「說真的，你究竟為什麼對這件事會這麼認真？這樣真的讓我好懷疑你什麼時候加入八卦行列的，你明明就很討厭我找女人的。」

　　「我是討厭啊，可是……」張士哲的腦筋快轉，很希望自己能幫上夏馨儀的忙，起碼……別露出馬腳。

　　「我等著聽你的理由。」華書鴻挑眉，想聽他給個合理解釋。

　　張士哲先歎了口氣，拖延時間，然後努力想著究竟能往誰身上牽扯才不會讓華書鴻再起疑；有了方向後，他終於找到犧牲者了。

　　「我上次不是幫你到情婦俱樂部調查嗎？在那邊我就遇到了孫總經理。」

　　「孫子虹？」華書鴻的表情認真一分了。

　　「就是他。」張士哲猶豫了一下，「我聽說他追馨儀追得可勤了，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我那天過去跟他撞個正著，我想他應該也是故意衝著你，所以才會對她這麼有興趣吧。」

　　這位孫子虹，從少年時期就緊咬著華書鴻不放，誰教他們兩人年紀相當，總免不了被人拿來比較，而總是居於下風的孫子虹，風度也一年一年的消失，直到現在，幾乎常常做些蠢事來扯華書鴻的後腿。

　　華書鴻雖然已經懶得跟他多作牽扯，不過這時候如果提到他的話，對於自己的反常行徑應該可以稍梢脫罪吧，畢竟他張士哲看不慣孫子虹已經不是新聞了。

　　「怪不得你這麼關心這件事。」華書鴻露出淡淡的笑意，算是接受他這個解釋。

　　「你啊，怎麼就是跟孫子虹犯沖？」

　　「你還敢說我，你自己還不是一樣。」細細查看華書鴻的臉色，張士哲在心裡吁出一口長氣，為自己危急時分想出的完美理由暗自暍采，看來華書鴻是相信了，這樣自己以後不管怎麼樣「關心」，都不會再引起他的懷疑了。

　　「我可不像你，這麼針對他。」華書鴻可不認帳，他哪有閒工夫和孫子虹玩這種幼稚的遊戲，頂多是偶爾有空的時候「不經意」的多刺激他幾下罷了！哪像他，把孫子虹當成天敵看待，徒然浪費自己的細胞。

　　「你自己心裡有數，我又不是瞎子。」張士哲也不和他爭辯。

　　「好啦！你現在知道他也在打馨儀的主意，你打算怎麼做？」

　　有了這個「強力護身符」，張士哲問起話來也就理直氣壯多了。

　　「你可別跟我說愛搶就隨他去，我怕我會忍不住掀你的辦公桌。」

　　張士哲很「用力」的威脅，惹得華書鴻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真暴力。」他頓了一下，又道：「別擔心，我自有分寸，不會讓你沒面子的。」

　　「什麼我，明明是你自己的面子問題。我只是個人對姓孫的有情緒上不滿罷了，什麼面子不面子的。」

　　「好了，隨你怎麼說，反正我知道了。」華書鴻趕忙喊停，再扯下去恐怕兩人的陳年爛帳又會被搬出來。

　　「算我伯了你，你這溫吞性子怎麼遇到孫子虹的時候就特別耐不住。」

　　這個問題他困擾了許久，可就是找不出答案。

　　「你問我我問誰？反正既然你知道了，就別還是這麼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我看了真的會被你給急死。」

　　「我不是答應了嗎？你還不放過我？」華書鴻微微歎氣，不知道他究竟想聽到什麼保證。

　　「我很認真的提醒你，這裡是公司，現在可是上班時間，而你已經嚴重影響我的辦公心情了。」

　　「知道了啦！」張士哲不滿的咕噥著，「怎麼你平常在假公濟私的時候，就不會有這種認真的提醒出現。」

　　「張士哲……」華書鴻瞇起眼，覺得他真的是扯太久了。

　　「知道了，我這就出去。」張士哲聳聳肩。他心裡也巴不得快點出去，要不然再拖下去，萬一不小心說錯話，抖出這一切都是他老婆設計出來的，那可就慘了！

　　關上沉重的木門，阻絕了室內那顯然已要動怒的華書鴻，張士哲開始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做。

　　有了孫子虹這個大幌子，他相信自己做出再怎麼不合常理的事，華書鴻都不會太過起疑才對。既然如此，不徹底利用的人是傻子。

　　他也真怕華書鴻遲遲沒有動作，到時候夏馨儀真的變成別人的情婦，那可就無法收拾了。想到此，他速速擬出計畫，而心裡再怎麼不願意，他還是只能跟那個「情婦頭子」商量去。

　　大局為重，他真的是犧牲夠大了，就希望華書鴻夠識趣。

第五章

　　華書鴻才一踏入餐廳，相熟的領台經理就滿面笑容的迎了上來。

　　「華先生，這邊請。」經理微微欠身，帶著他往內部的清幽包廂走去，一面向他說道：「您的客人已經先到了。」

　　華書鴻心裡覺得奇怪，他不認為今晚要見的客人，需要把用餐位子挪到這麼隱密的地方，而且挑這家餐廳也頗不合宜，他沒聽說過王董喜歡嘗新菜色。這張士哲是忙昏頭了嗎？

　　走到包廂門前，經理露出笑容。

　　「晚的餐點張特助已經先交代下來了，華先生有沒有什麼要更動的？」

　　「就照他的安排。」到這時候華書鴻已經知道今晚要見的人，一定不是張士哲所說的「王董」，而是另有其人。

　　只是門後究竟是誰呢？他沒有任何頭緒，最近的商業聚會不少，吃的公式飯也不少，因此張士哲臨時給他這麼一場約會，他也沒多想就來赴約了。

　　不過，經理才將門拉開，謎底已然揭曉。

　　「原來是你！」

　　雖然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與張士哲計畫出來的約會，但是夏馨儀仍很努力的保持淡然，挑眉詢問：「若不是我，您希望看到誰？」

　　華書鴻轉念便知究竟，笑了笑落座，看來是張士哲捺不住性子提早行動了。不過無妨，反正他原本就有意最近對她展開行動，張士哲這樣也算替他省了事。

　　「是你就好。」比起王董，當然是佳人來赴約的好。

　　「那您剛剛那句話的意思是？」夏馨儀努力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樣。

　　「沒什麼，只是一個小小的誤會。」華書鴻無謂的聳聳肩。

　　「不過這個誤會對我來說大大有利，我老早就想約你出來吃頓飯，就怕你不肯點頭。」

　　他可沒忘了上一次活生生慘遭她拒絕。

　　「我怎麼會不肯呢！」夏馨儀眨眨眼。

　　「若您還在為了上次的事介意，那今兒個就讓我作東，算是跟您陪不是。」

　　「我可沒這個意思。」華書鴻淡笑搖頭。

　　「既然現在我們都坐在這裡一塊兒用餐了，那還有什麼好提的。」

　　「您說得可輕鬆，若不是有今天的約會，我還以為您老早就把我給忘了。」夏馨儀不忘侯琬羽的交代，努力使出惡補的柔媚招數。

　　「害我心裡萬分後悔上次的事，以為您再也不會來找我了。」

　　華書鴻不說話，淡淡的看著她。

　　「一陣子不見，夏小姐似乎變了。」之前看到她可不是這個模樣。現在的她，倒真的像是在外打滾過的紅牌情婦。

　　光是用字遣詞和一臉媚態十足的情婦樣，只是那眼底的羞澀與不該有的認真，卻又洩了她的底。

　　「是嗎？」夏馨儀揣摩他的話意，扯了扯嘴唇。

　　「我以為華先生喜歡的女性是這類型的。」

　　「言下之意，你是特地為了我才表現得與你自身不同嗎？」華書鴻這倒是有此意外。

　　「這樣不是太勉強你了嗎？」

　　「也不是這樣說。」夏馨儀仍是很努力的笑著，只是真的顯得有些勉強了。她真的好怕自己會露出一丁點破綻來，好不容易才得來的機會就又錯失了。

　　「我只是希望能留給您一個好印象，畢竟今晚算是我倆第一次約會，我不希望搞砸了。」

　　「既然你也知道這是第一次，那是不是該敞開心胸讓我好好認識你才對？」華書鴻勾起笑，看著她臉上些微不自然的表情。

　　他伸長手臂輕輕撫上她置於桌上的嫩白手掌，笑得很是風流。

　　果然，夏馨儀的臉立刻紅了。

　　再多的言語挑逗，都比不上直接的肢體碰觸來得反應快，她是不是真是個「媚情婦」，這下再明白不過了。

　　「我……」夏馨儀很想裝出若無其事，甚至陪他大玩特玩，但無奈臉上的紅潮就是不受自己控制，明明覺得早已做足了心理準備，可以面對他的一切攻勢，但她卻很丟臉的在第一個動作就失守。

　　深吸一口氣，她告訴自己不能輸，起碼不能現在就退卻。

　　所以她慢慢放鬆自己僵硬的身軀，壓下想抽回手的慾望，反而硬生生的往華書鴻身上靠過去一點點。真的只是一點點，但這已經是她最大的努力了。

　　華書鴻自然沒放過將她主動靠過來的溫香軟玉抱個滿懷。

　　這下夏馨儀可真的是把自己往虎口送了，而遇到這樣的突發事件，她也只能僅記著侯琬羽的交代，「一點點甜頭」是必須給的，畢竟她現在可是情婦候選人，不是千金小姐，再者，她沒那個必要拒絕自己丈夫的親近，不是嗎？

　　所以她很努力的不移開身體，不過還是忍不住的問：「您所謂的認識，指的是現在這種模式嗎？」

　　「我當然希望有更進一步『親密』一點的模式。」存心讓她更不自在，華書鴻笑得很邪惡，當然說出口的話也露骨得很。

　　夏馨儀的臉燒紅，可是她沒有像被火燒到般的失措跳開，而是力持鎮定保持微笑的回應：「那我想，地點應該不是在這裡吧？」

　　「如果我被你勾得失魂的話，這兒倒也不失為一個好地點。」

　　「不……這個……」夏馨儀真的被他嚇到了，大眼不自覺的流露出恐慌的神色，開始分辨不出來他是說真的還是說假的了。

　　眼見目的達到，華書鴻唇邊的笑容就像偷了腥的貓一般得意。

　　「你別露出這種表情，這樣只會讓我更加難以自制。」話雖然是這麼說，但華書鴻卻放開了她，回復到彬彬有禮的模樣。

　　「我……」夏馨儀一愣，完全不知道他的打算。

　　「難道你真的認為，我是不懂得尊重女性的混帳嗎？」華書鴻正了正色。

　　「我不過是在跟你開玩笑罷了。」

　　夏馨儀盯著他的笑容，心裡雖然半信半疑，可是也不能說些什麼；以自己現在的狀況，還是順著他好了。

　　「華先生當然不是這樣的人。」她心裡也是這樣相信的，「我只是……」

　　「不用再說了。」華書鴻打斷她的話，「叫我的名字就好，畢竟我們都已經這麼『熟』了，不是嗎？」

　　夏馨儀的心又被揪了一下，正在煩惱不知該怎麼開口喚他的名字時，門外傳來侍者上菜的敲門聲，適時化解她的尷尬。

　　＊＊＊

　　等到侍者退出去，室內又恢復先前的兩人獨處的狀況後，夏馨儀盯著盤中的食物，想著應該如何誘他開口收她為情婦。

　　這才是自己日日夜夜在意的目的，可是……要怎麼做呢？

　　「菜不合胃口嗎？」華書鴻關心的問。

　　「不，這兒的菜很好吃。」像是要證明似的，夏馨儀連吃了好幾口，速度之快只差沒噎著。

　　「那……還是這種應酬飯局太多了，讓你有些吃不消了？」含笑對望，華書鴻覺得她的一舉一動都能勾動自己的情緒反應，這是他以往從來沒有過的。

　　「不是的。」夏馨儀連忙反駁，就怕他誤以為自己又要拒絕他，這樣可就麻煩了。

　　「能和您一塊兒吃飯，我很高興。」

　　這是實話，她過去一年來，不知道幻想過多少次和他共餐的畫面，只是一直都沒有實現，反而是聽見他不斷的帶著不同的女人出入公共場合。

　　想到這兒，她不禁有點怨對。雖然說華書鴻和她並不是兩情相悅而步入禮堂的，但是他對她……實在有缺失之處。

　　「可是，你的表情倒不是這個意思。」華書鴻是何等人，女人含怨帶愁的表情他看過可不少，只是他不明白自己什麼都沒對她做，怎麼才第一次約會她就露出棄婦的模樣？

　　「我？」夏馨儀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不小心表露出真情緒，她連忙想該怎樣圓說。「還不是因為……」她悄悄的看了他一眼，心裡已經有了一番說辭。

　　「因為什麼？」華書鴻很配合的問。

　　「因為像這類飯局雖然我最近有不少，可是偏偏遇到的對象總是不對。」夏馨儀說的也不是假話，她從頭到尾目標就只有他。

　　華書鴻一聽，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的意思是，這幾個月來你還沒遇到理想的『老闆』嗎？」

　　她公開招標也不是一、二天的事了，拖到現在還沒個結果，該不會是條件太高了吧？

　　夏馨儀不好意思的避開他的目光，她對於他的笑容欠缺招架的能力。她的表達已經夠差了，要是再看著他的笑容，她怕自己會連說些什麼話都不知道。

　　「這種事急不得的。」她淡淡的回答，心想該怎麼開口詢問他是否也有心加入

　　「老闆候選人」的行列。

　　好不容易話題導向重點方向了，她不把握機會怎行！但是光憑她的力量，她是絕對沒辦法開口直接問他的。

　　「是嗎？」華書鴻勾起唇，表情閒適的提出疑問：「那我倒是好奇了，要開出什麼樣的條件，才能夠讓你點頭？」

　　夏馨儀的眼中閃出亮光，不過不是如華書鴻所猜測的，因為想起優渥的條件內容，而是他主動的把話題往這方向帶，免去了她的困擾。

　　「其實這種事是說不一定的。」夏馨儀含蓄暗示，她的決定並不是真的在於對方開出的條件。

　　「不一定？這我就不明白了。」華書鴻挑挑眉。

　　「據我所知，有不少男人都對你的招標活動相當有興趣，相信應該有很多人向你提出條件了。都沒有一個讓你滿意的嗎？」

　　其他的人不說，光是讓張士哲緊張兮兮的孫子虹，他願意拿出來的價碼應該相當的可觀，畢竟那位富家少爺只要一跟他對上，根本不把錢放在眼底，散盡千金也在所不惜，就只為了贏過他。

　　她會如此拜金嗎？

　　這個想法才出現，華書鴻不禁就在心裡笑自己蠢。即使她的行徑與一般的女人再怎麼不同，她都立志當情婦接班人了，不是為了錢，難不成還是興趣嗎？他是糊塗了才會這樣懷疑。

　　「沒有不滿意，大家開的條件都很好。」好到讓她大吃一驚，原來男人包養情婦可以這麼大手筆。

　　「哦？」華書鴻輕應，這回答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條件很好的話，怎麼沒聽見有什麼結論出來？」如果條件滿意的話，不是該「結標」了嗎？

　　「其實我在意的並不是實質上的金援，這點我也跟琬羽提過了。」夏馨儀有點害羞，卻很明白的做出解釋。

　　「其實我們都相信，只要有那個心願意接近我，與我討論條件問題的人，是不會虧待我的。從實質上的價值去論高低的話，實在是沒什麼樂趣。」

　　「這倒有趣。」華書鴻扯了扯唇。她這樣說也沒錯，如果光用誰價錢出得高去比，是有點俗氣，這和侯琬羽的作風有點不一樣。

　　「那就不知道你們打算用什麼來評比？」

　　「華先生這麼問，是不是代表您也有心加入競爭？」鼓起了莫大的勇氣，夏馨儀總算挑到時機把這句深藏在她心裡的話問出來。

　　再拖下去，她真怕就這樣吃完飯走人，完全採測不到他的心意。

　　「我有這個榮幸嗎？」華書鴻眨眨眼淡笑道。

　　「當然有。」驚覺自己的口氣過於急促，夏馨儀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暗自傲了個深呼吸。

　　「像華先生這樣的青年才俊，我才要懷疑自己有沒有那個資格，能不能入您的眼呢？」

　　「你太客氣了。」華書鴻看著她頰上飄起的淡淡紅雲，覺得有趣極了。

　　「就我所知，拜倒在你裙下的名流已不在少數了不是嗎？」

　　夏馨儀紅了紅臉，決定來個大膽告白。

　　「可是，似乎還是少了一位。」夏馨儀斜望著他，大眼眨呀眨的，努力將練習了好久的那種媚態再度獻出，只希望能夠打動華書鴻。

　　只可惜她這樣的「絕代風華」落入華書鴻眼中，只是讓他更想笑。硬生生的忍住後，華書鴻清清喉嚨，順著她的意往下問。

　　「你還是沒回答我，如果不以金錢來當依據的話，不知道你們想用什麼樣別開生面的條件？」

　　「也不算是別開生面，只是既然大家如此抬愛，開出來的條件都比我預想中的好，那我就開始貪心想要一些有的沒的。」夏馨儀停下眨個不停的睫毛，覺得情婦果然不是普通人能當的，才一會兒，她就覺得眼睛酸澀無比。

　　看著她隱忍不住終於出手去揉眼睛的舉動，華書鴻唇畔含笑，他正在想她再這樣眨下去，一定非抽筋不可。

　　「有的沒的？」華書鴻將她的小動作收藏在眼裡，沒出言取笑的將注意力擺在她的話上。

　　「你指的是？」

　　「我希望大家能有多點相處的機會，先培養感情。在這樣的比較之下，我才能得知誰是真正珍惜我的那一個。」夏馨儀溫婉的一笑。

　　「畢竟這關係著我日後的幸福，找個真的處得來、看對眼的人，遠比金錢來得重要多了。」

　　華書鴻聽完，卻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她是在選金主，又不是在挑丈夫！真是天真的念頭。

　　「侯小姐沒給你任何建議嗎？」早曾聽聞「紅牌情婦」的事跡，怎麼侯琬羽視她為接班人，卻沒有將自身的招數全傳給她呢？

　　「琬羽同意我的作法。」夏馨儀露出小小的笑容。

　　「她說我覺得好就好，所以最後的人選決定權，她也百分百支持我。」

　　「是這樣啊。」華書鴻掩住心底小小的訝異，沒想到鬧得沸沸騰騰的「情婦接班人」，作風好像和「紅牌情婦」當道時不太相同。

　　記得侯琬羽當初可是價高者得標，而且金主一個換過一個，權勢地位也是一個高過一個。

　　「是的，所以如果……您也有意的話，也請您配合我這任性的要求了。」夏馨儀忍不住舊話重提，沒聽到他的答案，內心終究是不安。

　　雖然他先前曾對她提過邀約，也派了張士哲來查她的事，可是除了這些之外也沒有什麼大動作，讓她不擔心都難。

　　「培養感情？」華書鴻的眉挑得半天高，這真的是一個很可笑的說法，他也真的沒想到，這種話會由「情婦俱樂部」的人的口中說出，更何況她還是侯琬羽欽定的情婦接班人。

　　她現在的身份是情婦，至於培養感情？他怎麼不知道情婦跟金主之間有這層關係？而且還要先經過這一道關卡？

　　「人是感情的動物，只要相處了，自然會有感情。」夏馨儀連忙解釋。

　　「我這次的決定，關係著我的一生，我當然希望慎重一點。」

　　這倒是不假，這個計畫本來就關係著她的一生。

　　「嗯，這話倒也不錯。」一生？看來她是以此為終生職業，不走侯琬羽的花蝴蝶路線了。

　　「但是，容許我把話說得坦白一點，對於像我這種人而言，對這整個事件恐怕沒有你看得重。」

　　夏馨儀的臉色刷白，他這樣說，是不是代表他要打退堂鼓了？她正想該說些什麼來挽回，華書鴻又開口說話。

　　「對我來說，情婦不過是生活的調劑品，這麼簡單的遊戲，需要搞得這麼複雜嗎？」華書鴻很懷疑自己有那麼多空閒去陪她玩嗎？

　　情婦，對他而言沒這麼重要吧！

　　「可是……遊戲就是要複雜才好玩不是嗎？」夏馨儀紅著臉，已經找不到其他理由了。

　　華書鴻看著她縱聲大笑。的確，若不是因為她的複雜，他根本不會想跟她打交道。

　　「你這麼說，倒也不無道理。」

　　「還是說，華先生您對自己沒有信心，認為您只適合在簡單的格局裡遊玩？」生怕他抽身不玩，夏馨儀管不了其他，只能使出激將法。

　　華書鴻含笑看著她，並沒有被她的話激怒，反而更覺得有趣。

　　「我接受你的挑戰。」他的眼中點燃戰火，反正他也很久沒有對一件事產生興趣了，陪她玩玩也不錯。

　　「你要時間相處、要培養感情，我會給你的。那你呢？能給予我什麼樣的條件？」

　　夏馨儀沒想到他居然會答應，欣喜的同時也面臨到他的問題。

　　「我承諾您，在我們『培養感情』的這段試驗期中，您將是我唯一的男伴。」夏馨儀巴不得這樣做，畢竟她從頭到尾唯一的目標就是他。

　　「唯一？我喜歡這個詞，很公平的規則。」華書鴻勾起笑容，大掌再度不安分的往她身上探去。

　　「嘖嘖嘖，又臉紅了，你的臉皮還真是薄。」華書鴻取笑著，將她低下的臉抬起。只不過是個很簡單的動作，她也能夠臉紅成這樣，擺明是沒接近過男人。

　　「又沒有什麼香艷刺激的戲碼，你這樣的反應，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了，還以為我對你做了什麼事呢。」

　　他不說還好，一開口一出手，便讓夏馨儀窘到不知往哪裡躲，而先前好不容易保持的冷靜，全都煙消雲散了。

　　「上次，我照你的規炬來，不過這一次，就要照我的了。」華書鴻露齒一笑。

　　「一人一次，很公平不是嗎？」

　　夏馨儀動也不敢動，偏偏在他的掌下又別不開臉，只能努力的移開目光，就怕對上他那雙眼，會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那……華先生的規矩是？」夏馨儀怎麼也沒料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讓她很難做出反應，只能傻傻地回問。

　　她還真認真，像個老實人似的，侯琬羽是怎麼教她的啊？

　　睜著一雙美目，夏馨儀很溫馴的等著他開口。

　　那模樣，真像只乖巧柔順的貓。華書鴻不禁勾了勾唇，本來還想多逗弄她一番，卻不知怎麼的放棄了這個念頭。

　　與其讓她像個腦充血的彈簧，他更想多看看她瞬間放鬆的迷人模樣。

　　培養感情嗎？也許等二人熟稔了之後，她面對他時會改善一些吧？他的時間不多，從今天開始正好。

　　「我的規矩很簡單，好好陪我吃頓飯，而且別老是我一接近你就害羞臉紅，我真怕你整個人會燒起來。」他輕笑，輕輕握住她的手。

　　「我真的有這麼可怕嗎？」

　　「不是的，華先生您不可怕。」夏馨儀連忙搖頭否認。

　　「還有一點，從現在起叫我的名字。」

　　夏馨儀看著他，露出了澀然的笑。

　　「好的，書鴻。」

　　華書鴻也笑了。

　　「現在放輕鬆，我不會猴急的把你給吃了，別這麼擔心。」

　　他收回手，將注意力重新放回餐點上。「你總是要慢慢習慣我的。」他如此宣告著。

　　夏馨儀也學著他，重新享受面前的食物，內心則雀躍不已。

　　終於有進展了，她終於接近他了。

　　她會記得今夜的：這是她第一次喚出自己丈夫的名，第一次和自己的丈夫共進晚餐。

　　兩人間，許多的、共有的第一次……

第六章

　　隔日一早，華書鴻才進公司不到十分鐘，張士哲就偷偷摸摸溜進他的辦公室，一副想問卻又不知如何開口的模樣。

　　「你還敢出現我面前啊？」華書鴻瞪眼一瞥，沒忘記自己昨晚被他「設計」，雖然他本來就打算對夏馨儀採取行動，可這小子也未免太過大膽。

　　「說吧！夏馨儀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樣幫著她？」

　　「沒有，我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張士哲連忙撇清。

　　「我早跟你說過，我只是氣不過孫子虹那傢伙。」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應該假公濟私干涉我的私人感情問題。」華書鴻覺得他真的是太過分了，平常再怎麼樣他也不至於會做到如此。

　　「我是看你老半天都沒有動作，才會出此下策。」張士哲振振有辭，不露一絲的心虛，他怕自己氣勢一弱，會更加說不過他。

　　「你也知道這是下策啊？」華書鴻可沒打算輕易放過他，這小子再不好好說說他，真的會不知道誰才是老闆。

　　「我就算完全不打算採取行動，那也是我家的事，用得著你這樣瞎操心嗎？」

　　「那怎麼行！」張士哲忍不住大吼，但對上華書鴻的利眼後馬上畏縮。

　　「不是啦。」他掏出手帕拭汗，降低了音量再度開口：「你之前明明親口說對馨儀小姐誓在必得，而且絕對不會輸給孫子虹那傢伙的，怎麼能說話不算話！」

　　再者，夏馨儀可不是華書鴻可以不採取行動的對象，那是他老婆、他老婆耶！

　　「既然知道我對她有誓在必得的決心，你湊什麼熱鬧？」華書鴻沒好氣的白他一眼，追女人還用得著他出主意嗎？

　　「不是的，我只是想表達我的支持。」張士哲擦著冒出來的冷汗，一副忠肝義膽的模樣。

　　「而且我怕拖久了會夜長夢多，臨時生變。」

　　這是他長久以來的憂心，畢竟侯琬羽會做出什麼事，誰也猜不到。

　　「你最近是吃飽太閒了吧，老愛管我的事。」華書鴻真的受夠了，張士哲的改變讓他真的很頭大。

　　「你以為我愛管啊！」張士哲忍不住的大聲嚷嚷。天知道他情願什麼也不知道的置身事外，免得天天擔心受怕，不時還要接受華書鴻的斥責跟侯琬羽沒良心的威脅。

　　「如果你不愛管就別再插手。」華書鴻很認真的強調。他不希望有一個公私不分的屬下，更討厭別人暗地裡安排他的社交生活。

　　「好啦！可是我有件事要先說。」張士哲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他沒忘記自己還有一個任務。

　　「什麼事？」華書鴻見他答應，語氣也較為溫和。

　　「這個。」張士哲獻寶似的由公事夾中拿出一張邀請卡。

　　「這是坎翠珠寶今年度春季新品展覽會的邀請函。」

　　華書鴻揚了揚眉，不明白他突然拿出這張邀請卡有什麼用意，他今年並沒有要參加的打算。

　　看他不明白，張士哲直接把邀請卡塞到他手上，對他解釋道：「我跟你說，一星期後是馨儀小姐的生日，你先邀請她參加這次的展覽會，如果她有中意的，你當場訂下來送給她當生日禮物，想必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張士哲……」華書鴻看著他一臉如夢似醉的模樣，突然間覺得自己根本下認識眼前這個人。

　　他那個老古板的特助是上哪兒去了？

　　「好啦，我知道你不愛我管，可這是個大好機會耶！」張士哲不斷的慫恿他。

　　「你說這個計畫是不是很完美？你等等就先送東花過去，再來電話邀約，到那天再仔細看看她喜歡哪個款式，然後偷偷訂下來，等到她生日時再給她一個驚喜，她一定馬上是你的人。」

　　「士哲。」華書鴻很無奈的喚道。

　　「直到今天，我才發覺原來你想像力這麼棒，以往我真是太小看你了。」

　　看他說得那樣起勁，華書鴻真是無言以對。

　　「還好啦，這不算什麼。」張士哲很謙遜的表示，不過倒是不掩他對此事的熱心。

　　「你覺得怎麼樣，你說句好的話，我馬上就打電話去訂花。」

　　華書鴻看著陌生的他，真的很懷疑他是不是中邪了。

　　「不用忙了。」華書鴻拿起桌上的邀請卡，稍微的瞄了一眼。

　　「你去做正事，這個我自己處理就行了。」

　　「可是……」張士哲張口欲言，卻教他瞪了回來。

　　「好吧。」他勉強的同意。

　　「可是你要記得，展覽會在大後天，馨儀小姐的生日則是下星期，你要記好，忘記的話一定要再來問我。」

　　「士哲，我比較想聽點公事，你覺得呢？」華書鴻扯動嘴角，給了他一個警告意味十足的冰冷笑容。

　　「呃……」張士哲這才驚覺自己太過忘形了。

　　「好，我同意，我很同意，所以你別再這樣看著我了。」

　　張士哲一歎，很認分的轉身。

　　「我只是想幫忙罷了。」

　　「不用了。」華書鴻想也不想的拒絕。

　　他開始比較以前一聽到他要包養情婦就扳著臉的張士哲，跟現在一頭熱、活像皮條客的張士哲，自己究竟比較能夠忍受哪一個。

　　真是的，他也反常得太過火了吧！

　　＊＊＊

　　上午時分，一身粉嫩春裝的夏馨儀走進侯琬羽的辦公室。

　　「你來啦！」侯琬羽也不意外，唇畔帶著笑。

　　「本來昨晚就要打電話問你有沒有出什麼紕漏，可是看你半夜都還沒回到住所，那肯定是成了。」看到夏馨儀的瞼頰飛紅，侯琬羽搖搖頭，起身拉著她到一旁的沙發坐下。

　　「你這臉紅的毛病真是要命，怎麼訓練就是改不掉。」侯琬羽先是一歎，才接續先前的話題說：「怎麼，你們昨晚談得怎樣？」

　　「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好跟他直說了。」夏馨儀把兩人昨天的談話內容大約的對侯琬羽說。

　　她頭垂得低低的，覺得很對不起侯琬羽，明明赴約前她有再三交代，偏偏自己一見到華書鴻，就什麼話也不會說。

　　「情況一開始還好好的，怎麼到後來就完全走樣了？」侯琬羽沒露出責備的神情，她心裡早就猜到雖然已經全盤模擬了，可是夏馨儀能不能照著劇本演還不一定，別說她會怯場，加上華書鴻的反應，也有可能打亂整盤棋，所以沒什麼好意外的，起碼開場是對的，結局也是她們想要的，那就OK了。

　　「對不起……」夏馨儀訥訥的道歉。

　　「我沒生氣。」侯琬羽露出笑容。

　　「而且你最後那招激將法很不錯，在最後展現出你的氣魄。」

　　「是嗎？」夏馨儀不懂。

　　「我完全沒思考就說出口了，剛說出口的時候後悔極了，好怕他生氣。」

　　「不會的。」侯琬羽笑笑，華書鴻既然先前表現出無比的耐心，又怎會把她的三百兩語放在心上。

　　「你昨天那麼晚都沒回到家，是跑哪兒去了？」她淘氣的眨眨眼，看著夏馨儀一下子紅透的臉頰。

　　「後續約會？」見她說不出話，侯琬羽自己開始猜謎了。

　　「你該不會糊里糊塗的就被他給吃掉了吧？」

　　「沒有。」夏馨儀連忙搖頭，「我們吃完飯後，只是開著車四處逛，最後他帶我到一家很有氣氛的山頂露天咖啡座，然後再聊了一下天。沒有其他的了！」

　　「進展可真神速。」侯琬羽點了點頭。「這樣相處下來，你感覺如何？」

　　夏馨儀咬著唇，不知道該怎麼說比較合適。

　　「我也不知道，他好像……跟我想像中的不一樣。」夏馨儀表現得很含蓄。

　　在這一年的時間內，她的確常常想她的丈夫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但是所有的形象都來自於外面的流言蜚語，所以她心中對華書鴻這個人，直覺是個風流、不負責任的男人，可是在跟他進一步接觸過後，卻又覺得他並沒有想像中那樣的不堪。

　　因此要當他的情婦，她開始覺得前途多難。

　　「不一樣是怎樣？」侯琬羽繼續追問，「你以前沒機會接近他，現在正好睜大眼睛好好的看；而且這對你以後的決定將會產生很大的影響，大意不得。」

　　「我……還沒想那麼遠。」她連自己當不當得成他的情婦都還沒有把握，哪敢想到以後的事。

　　「是該想一想了。」侯琬羽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對方既然有動作了，接下來的發展，你自己心裡也應該有個底，要不然很容易慌張露出破綻的。」

　　夏馨儀聽了，靜默不語。

　　到現在，她還是不明白鼓起這樣大的勇氣投入了「情婦俱樂部」，想盡辦法接近華書鴻，是為了有怎樣的結局。

　　她只是想近距離的跟他相處，只是想對死水般的生活做出些改變，可是……最後呢？

　　「你自己想想吧。」看她那迷惑的樣子，侯琬羽也不好太逼她。

　　「只是一定要想清楚。」

　　「嗯。」夏馨儀點點頭。現在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華書鴻，她的丈夫，她現在只想再接近他一點、再多瞭解他一點。

　　也許有一天，她就會忍不住問他，為什麼寧願情婦一個換過一個，卻從不願回家看看她這個妻子。

　　這是盤踞於她心底的疑問，也是忍不住的怨恨。

　　也許，某一天她會得到答案；也或許，就能夠解開她的怨懟了。

　　＊＊＊

　　即使再怎麼受不了變得八婆而又公私不分的張士哲，但對於他的計畫，華書鴻不得不認同。

　　女人嘛！在特別的日子送上特別的禮物，感受總是和平時不一樣，所以他雖然要張士哲別再雞婆，但私底下他也叫相熟的花店送了束花過去，同時打了通電話邀請夏馨儀。

　　這次，夏馨儀沒再抬出侯琬羽或是規定那一套來，很輕快的就答應了。

　　到了當天，穿著簡單三件式的當季套裝，夏馨儀挽著華書鴻的手走進展覽會場。她臉上雖然帶著笑，心裡可是七上八下的；這次可不僅僅只是為了身旁的華書鴻，她更怕在這種公開場合上遇見熟人。

　　她雖然婚後極少外出，但是夏家在商場上也算頗有份量，認識的人也不算少。她怕父母相熟的叔侄輩也來了，若是讓他們遇見過來打招呼，那她肯定會露出馬腳。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她雖然什麼都沒說，也努力的保持鎮靜，但那不自覺四下張望的舉動還是讓華書鴻感覺不對。

　　「沒事。」夏馨儀連忙露出笑容，收回打量的目光。

　　「只是沒參加過這種宴會，有點好奇罷了。」

　　「是嗎？我看你臉色不怎麼好。」她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華書鴻可以感受到她的不安。

　　「可能是太興奮了。」夏馨儀摸摸自己的臉，隨口找了個理由。

　　「我從好久以前就一直想來看坎翠的新品發表會，只是都沒機會。」她這話說得倒也不假，她的確很喜歡坎翠的商品。

　　「那今天帶你來參加算是完成你的心願嗎？」華書鴻識趣的沒追問下去。

　　「嗯，真的很謝謝你！」夏馨儀抬頭對他一笑，發自真心的向他道謝。

　　對於她那不設防的天真笑容，華書鴻也勾起唇回她一笑，伸手摟住她的腰。

　　「真的要謝謝，那有沒有什麼謝禮？」

　　這原本只是玩笑話，沒想到夏馨儀紅了紅臉，在他臉頰輕輕印下一吻，而後又很困窘的低呼。

　　「啊，不小心……」看著微微印在他臉上的口紅印，夏馨儀連忙由提包中拿出手帕。「對不起，我一時沒想到……」

　　「別忙。」華書鴻輕聲微笑，對於她慌張的樣子很是無奈，她好像常常在他面前露出這種手足無措的表情，像是被他嚇著似的。

　　「好了。」擦乾淨口紅印後，夏馨儀吶吶的再次道歉：「真是對不起。」

　　原本只是想順他的意，實習一下情婦的行徑，沒想到變成這樣。

　　「我是覺得剛才的事如果你真需要道歉，也是因為你吻的地方不正確。」華書鴻看似板起了臉，眼底卻透著笑意。

　　「需要我示範一次正確的位置嗎？我很樂意的喔。」

　　「我……」夏馨儀臉都紅了。「這麼多人，不好吧。」

　　「你不說我都忘了還有其他人在。」華書鴻拉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吻。

　　「好吧，我就把這機會留到待會兒，反正不怕你跑掉。」

　　夏馨儀羞得臉都不敢抬起來。

　　華書鴻看到她這樣更加覺得有趣。他將邀請卡交給招待人員，對方便將他們帶到專屬的桌前，然後送上飲料，這時候時間也差不多了。

　　「要開始了，等等看到有喜歡的，別客氣。」華書鴻靠在她耳邊輕聲道。

　　坎翠的設計向來很得女人歡心，剛才聽她這麼說，想必也是忠實的崇拜者，看來張士哲還真是有查過，否則怎麼會這麼巧。

　　四周的燈光已經暗了下來，眾光燈直射在中型舞台上，主持人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出，而穿戴著最新一季新品設計的模特兒們魚貫的走在架起的T字型伸展台，向台下眾人展示著身上的珠寶。

　　華書鴻的心思沒擺在台上婀娜多姿的美麗模特兒身上，而是一直注視著夏馨儀的表情。他發現她的眼睛直盯著台上，沒注意到週遭的人，連他這樣直勾勾的凝視著她也都沒反應。

　　真的這麼有興趣？華書鴻覺得有些意外，照她之前的行為談吐來說，貴氣的珠寶應該不至於如此吸引她才是。

　　還是他對她的評價終究只是片面性的，實際上她也和一般女人沒什麼兩樣，看到閃亮的珠寶就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啜了口雞尾酒，華書鴻發現夏馨儀的眼眸晶亮，那種光彩是未曾在他面前表露過的。

　　不自覺的，他也露出了笑意。

　　就這麼喜歡啊！

第七章

　　四十分鐘過去，主持人宣佈中場休息，同時也讓剛才有看中意的珠寶，有直接洽詢的機會。

　　夏馨儀輕吁了口氣，對於剛才的收穫很是心滿意足。

　　「看得可真入迷。」

　　身旁突然響起的男聲，嚇得她差點跳起來，手上的目錄啪的一聲掉在桌上。

　　她都忘了身邊還有人。

　　華書鴻輕笑道：「看來你真的看得很認真，連我在旁邊你都忘了。」

　　「我……」夏馨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很喜歡珠寶首飾？」華書鴻淡問。

　　「嗯。」夏馨儀點點頭，大方的態度讓華書鴻意外，可是接下來的話卻跟他猜想的不同。

　　「我以前在學校學的是珠寶設計。」

　　「珠寶設計？」華書鴻點點頭。「那你是個珠寶設計師？」

　　夏馨儀不好意思的搖搖頭，提起這事就難免有些落寞。

　　「我本來是已經打算畢業要就當個珠寶設計師的，可是……」她抬頭看著他，輕咬著下唇。

　　「可是？」華書鴻不明白她看他的那一眼代表著什麼意思，不過看她的樣子，似乎很惋惜不能完成這個夢想。

　　「可是我家中臨時發生變故，所以沒能達成。」夏馨儀幽幽的開口，很想跟他說因為和他的婚事，她在國外一拿到文憑，馬上就被父母召回台灣，而她從小的夢想就再也沒機會實現。

　　「原來是這樣。」華書鴻點點頭，算是明白她為何會如此熱中珠寶，怪不得她剛剛看秀看得目不轉睛，連他的存在忘了。

　　「你現在還想當個珠寶設計師嗎？如果是的話，也許我能幫上忙。」

　　話就這樣脫口而出，華書鴻甚至沒有多想幾秒。

　　「幫我？」夏馨儀不解的看著他。

　　「我可以出資讓你成立個人工作室，擁有自己的品牌。」華書鴻說得再簡單不過。

　　夏馨儀失笑，搖了搖頭。「不用了。」

　　「不用？難道你只要看看新品展示就能滿足？」看她剛才狂熱的模樣，華書鴻才不信。

　　而且，他覺得自己的辦法也很好。只要他願意，他甚至可以讓她的品牌打入上流社交圈。有他的支持，她就只要負責發揮她的興趣，完成她的夢想就可以，其他的都不用煩惱，這樣還不夠嗎？

　　「嗯。」夏馨儀看著他點了點頭。「這樣就夠了。」

　　夢想已經離她太遠了，現在盤繞在她心中的，已不是年輕時的理想抱負，而是眼前這個男子，與她有名無實的婚姻。

　　華書鴻看著她的眼，像是想看穿她的想法，但他卻只看到一團霧。

　　燈光再度暗了下來，嬌艷的模特兒群再度出現。

　　夏馨儀想再專心於看秀，卻再也沒有剛才的心情。

　　他又怎麼會知道，她當初的夢想就是加入坎翠的設計師行列，而以她在校的成績，也並不是不可能。

　　但是最後她還是回來台灣跟他結婚，從此關在那座美麗的豪宅中。

　　曾經失去的，就沒辦法再追回了……

　　眼眸不自覺地黯了下來，模特兒身上各種不同的珠寶款式設計再也吸引不了她。

　　華書鴻將這一切都看在眼底，覺得這女人越來越難懂了。以他剛才的提議，若是換了其他女人，早就欣然接受：可是她不但拒絕，而且拒絕後的模樣，竟是如此哀怨。

　　這是什麼道理？他真的想不通。

　　＊＊＊

　　展覽秀圓滿落幕，現場成了眾人寒暄交誼的場所，夏馨儀低頭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避免被認出來的危險性。

　　華書鴻暗自打量著她，從剛才的談話中，他就隱約有種不對勁的感覺。他細想起來，對於夏馨儀他沒有絲毫的瞭解。除了她的名字，她目前身價待沽外，沒有任何的資料。

　　在進入情婦俱樂部前，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又為何要成為情婦？這些都是他以前從來不認為需要瞭解的事。可是現在他改觀了，這女人引起了他旺盛的好奇心，以往他不在意的，現在則覺得他都要知道。

　　夏馨儀咬著下唇，聽著周圍傳來的細小交談聲。T宇型的伸展台下，是一張張獨立且有良好間距的小圓桌。但是在秀結束以後，相熟的人開始互相攀談，而她真的很怕……

　　「Caire！」發出聲音的男子一把抱住了夏馨儀，熱情的對她說道：「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夏馨儀一時愣住，忘了推開他。雖然她早就害怕被熟人認出自己，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是他！

　　「Louis……」

　　「是我！」Louis綻開了笑顏。

　　「我就在想能不能遇見你，沒想到真的這麼巧，這一定是老天的安排。」

　　定了定神，夏馨儀推開他的懷抱，只希望他引起的騷動不算大。不過看四周的狀況，似乎非她所願。

　　即使沒有夏家相熟的人，她這陣子吃過的相親飯可不少，一堆一面之緣的人紛紛認出她，再看看一臉興奮的外國男人，最新一波的流言開始不斷擴散。

　　「我們先離開。」夏馨儀想也沒想，拉起Louis的手就想往外走，卻被一隻大掌拉了回去。

　　「不介紹一下嗎？」華書鴻沒跟著站起，不過他很具權威性的摟住她的纖腰，宣示主權的同時也讓她只能乖乖待在他身旁。

　　華書鴻一點也不喜歡被人遺忘在一旁的感覺。

　　「他……」夏馨儀咬著下唇，這才想起又忘了身旁還有他，她頭垂得低低的，不知道該怎樣處理現在的狀況。

　　不過Louis就大方許多了。

　　「LouisBirst，Claire是我的同學。」Louis盯著夏馨儀腰間的那隻大手看，也沒忘了詢問這看來很尊貴的公子的身份。

　　「你是？」

　　「華書鴻，馨儀的『男性友人』。」華書鴻遞了張名片過去。

　　Louis道謝收下，也沒忘了還贈一張自己的。

　　華書鴻微微一瞥，赫然發現他名片上寫的正是「坎翠珠寶」。

　　夏馨儀會這麼喜愛坎翠，是因為他嗎？華書鴻不置可否，卻又有些在意。

　　「我們先離開好嗎？」夏馨儀細聲的要求，感覺週遭的人都在注意這裡的發展，她實在不想再節外生枝。

　　「當然好。」華書鴻站起，有禮的朝Louis一頷首。「很高興認識你。」

　　「等等。」Louis喚住他。「有空嗎？我請你們喝杯茶。」

　　「太晚了，我先送她回家。」華書鴻很客氣的拒絕了他的邀約。

　　「失陪了，有機會再聊。」

　　夏馨儀抱歉的朝他笑笑，連道別的客套話都說不出；遇見他是個意外，她怎麼也沒想到。

　　Louis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心一橫邁開大步追了上去。

　　身後，是一群人的竊竊私語。想必明天的三姑六婆聚會，有新話題了。

　　＊＊＊

　　「等等。」Louis趕上兩人的腳步，擋住他們的去路。

　　「有事？」華書鴻仍是牢牢的摟著夏馨儀，態度相當的隨意，但銳利的眼光卻不留情的掃向不識趣的Louis.

　　「Claire，方便跟你說幾句話嗎？」Louis根本沒看向華書鴻，雖然只有僅僅幾眼，他很清楚眼前的男子對他並不友善，他也懶得跟他交談，他主要的目標只有夏馨儀。

　　「我……」夏馨儀看著他，雖然同學許久未見是令人欣喜的，可是她身邊還站著華書鴻，而以她目前的計畫來看，並不適合跟他談話，尤其是當著華書鴻的面。

　　「我只問一句。」Louis看出她的為難，露出安撫的笑容。

　　「這個問題在我腦海裡繞了一年多，我一直想找你問個清楚。」

　　「Louis……」夏馨儀擔心的看著華書鴻，發現他神色一派悠然的看著自己，夏馨儀連忙轉過頭，只希望Louis別再問了。

　　她知道他想問的是什麼，只是她也無法回答。

　　「別問了，事情都過去了。」她想走，但這兩個男人都沒有讓她走的意思，夏馨儀只好如此開口。

　　「為什麼？」Louis凝望著她。

　　「進坎翠不是一直是你的心願嗎？我也好期待能跟你成為同事，共同將我們在學校時的設計理念延伸到工作上。但是為什麼你卻在收到錄取通知的同時，一聲不響的就跑回台灣，什麼話也沒留下。你知不知道大家有多擔心你？」

　　「對不起。」夏馨儀低聲道歉。「我有我的原因，請你別問了。」

　　「Claire，我這次藉著新品展覽的機會來台灣，就是希冀能遇上你，親口問你這件事，你難道不能告訴我嗎？」Louis真的不懂，為什麼她捨得放棄眼前的夢想，然後就此消失。

　　「我無可奉告。」夏馨儀滿懷歉意的看著他。

　　「Louis，很高興能再見到你，看了今天的秀展，也很高興你當初的理念沒有因時間而更改，我很替你高興。」

　　「你原本應該跟我一起高興的！」Louis忍不住提高了音調。

　　「那原本是我們兩人一起討論出來的！」

　　「所以我也很高興。」夏馨儀伸出手想安撫他，卻教華書鴻牢牢抓住，她心中一驚，這下該怎麼跟華書鴻解釋？

　　她原想抬頭打量他的神情，卻缺乏勇氣。他全聽到了，那……會起疑嗎？

　　而Louis想接近她，也讓華書鴻不著痕跡的擋開。

　　「Caire，我們能私下談談嗎？」Louis皺起眉，對她身邊那尊泥像很感冒。

　　夏馨儀咬著下唇，快速做出決定。

　　「你會在台灣待多久？」Louis的牛脾氣她豈會不知，既然讓他遇見了，沒問出個結果他是不會罷休的;可是華書鴻在一旁的話，終是不妥，雖然他不見得會覺得怎樣，然而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遇到你我會多留幾天。」見她態度軟化，Louis也放鬆了語氣。

　　「給我你的聯絡方式，我們改天再談。」感覺身邊傳來炙熱的目光，夏馨儀努力將視線定在Louis身上，不敢往旁看。

　　「好。」Louis相信她不會騙自己，他抽出名片在背後寫上一組電話號碼。

　　「我等你電話。」

　　「嗯。」夏馨儀點點頭，朝他一笑。

　　「我先回去了。」Louis看得出她的為難，既然她已給了承諾，他也不必急於一時，而且她身旁的男人礙眼得很，再多待下去也是種折磨。

　　「記得打給我。」對她再次交代後他微微頷首，轉身回到會場。

　　夏馨儀將名片收進袋中，感覺頭皮發麻，卻又不得不抬頭面對華書鴻。

　　「不好意思。」她吶吶的道歉。「我沒想到……」

　　「走吧。」華書鴻打斷她的話，不由分說的摟著她的腰就走，沒給她繼續開口的機會。

　　夏馨儀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沉默。

　　不然要說什麼呢？這種情況不在她的演練範本中，她怎麼知道接下來要如何處理。

　　而且，說不定他也根本不在意。

　　默默的上了車，夏馨儀連看向華書鴻的方向也不敢，只能忍受著寂靜。

　　應該沒事吧？她只能這樣希望了。

　　＊＊＊

　　送夏馨儀回家的路上，車內是一片靜默。

　　夏馨儀悄悄打量著華書鴻的側臉，想開口打破沉默，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車內氣氛很僵，夏馨儀很不自在的挪動了身子，猜測不出華書鴻的心意。

　　夏馨儀咬著下唇，終究忍不住的開口。

　　「你……是在生氣嗎？」除了這樣的猜測，她不知道目前的情況還能做怎樣的說明。

　　在她問完這句話之後，車子以刺耳的煞車聲在最短的時間停至路旁。

　　夏馨儀嚇得臉色發白，連忙望向華書鴻。

　　「生氣？」華書鴻露出森白的牙齒，表情像是在笑，目光卻令人畏懼。

　　「我為什麼要生氣？」

　　「我……」夏馨儀被他嚇到了。

　　華書鴻整個人貼近她，臉上的表情依舊是陰森得讓人不敢直視。

　　「你怎樣？」話語聽似輕柔，華書鴻彷彿盯著獵物般的不肯放過夏馨儀。

　　「你想說什麼？說剛才的事嗎？」

　　夏馨儀眼睛瞪得大大的，被他看得根本說不出話來。

　　「怎麼又不說了？」華書鴻的臉貼近她，看出她的恐懼。

　　「我又沒生氣，你怕成這樣做什麼？」

　　對啊，有什麼好氣的，不過是她湊巧遇上了個老同學，不過是她短時間忘了他的存在，不過是那個陌生的外國男人眼底的狂熱有點礙眼，這麼一點小事，哪裡值得讓他生氣！

　　「可是……」夏馨儀努力往後仰，想拉開與他的距離，只可惜車內空間就這麼一點大，她想躲也躲不開。

　　「可是什麼呢？」看出她的意圖，華書鴻更是惡意的往她身上靠，兩個人的鼻尖幾乎是相抵的。

　　「你老是這麼支支吾吾不肯一次把話說明，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是說你有什麼難言之隱？」

　　華書鴻直盯著她，半點也不放鬆。

　　再怎樣不會察言觀色，夏馨儀也能確定他果然生氣了。可是，他為了什麼生氣呢？

　　「怎麼了？又不開口了？」華書鴻逼近她，大掌環向她頸後，讓她更是無路可退，兩人的唇已然碰觸在一塊兒。

　　「真的不說話？」華書鴻眼對著她的，然後氣息蘊上她的唇、她的頰，再向下吻上她潔白的頸項。華書鴻為她身上的清香而著迷，輕微的碰觸卻在兩人身上引燃了異樣情愫，車內的溫度節節高昇。

　　夏馨儀因為他的親近而產生了短暫的呆愣，卻沒有任何推拒的動作，這樣的反應讓華書鴻更是無法停手；原本他只是一時興起，卻在一親芳澤之後，變得脫軌而悖離他的本意。

　　此刻，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外國男子與她之問的熟稔與親密，似乎不再那麼重要了，他滿心的不快也如雲煙般的消逝無蹤，他甚至想不起來剛才究竟生什麼悶氣；他只知道現在他懷裡摟著一個他想親近的女人。

　　輕喟一聲，華書鴻覆上她的唇，恣意品嚐她口中的芬芳，大手滑溜的由上衣下擺鑽了進去，撫弄那如絲緞般的肌膚。

　　夏馨儀的臉燒紅，現在發生的一切對她而言是新奇的，而且令她羞怯的舉動由華書鴻做來，卻沒有引起她一點點的反感或懼意，她順從的伸出雙臂攀上他的寬肩，任由他的吻一路向下沿展，引起她的輕顫。

　　很快的，夏馨儀的上衣已半敞，華書鴻解去那惱人的束縛，沉迷在那醉人的雙峰之中。

　　夏馨儀的手指緊抓著他的背，感覺他在她身上點了一把火，她卻無法得知這片火勢將蔓延到何處。

　　華書鴻輕露笑容，再次深深吻住她，大掌則掀起了她的裙子……

　　叭——

　　突然，車外傳來刺耳的喇叭聲與緊急煞車聲，嚇到了正吻得難分難捨的兩人，也提醒華書鴻現在身在何處。

　　華書鴻尷尬的收回手，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他懊惱的抓抓頭髮，不敢相信他居然會這麼衝動，差一點就……

　　他掉頭看向一旁的夏馨儀，臉頰嫣紅，被他徹底肆虐過的唇紅艷飽滿，她一隻手拉著下滑的半敞衣裳，另一隻手則害羞的撫平被他掀翻的短裙，頭髮也在熱吻中被他撥得凌亂不堪，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剛經過狂風暴雨的摧殘，卻有著要人命的犯罪性感。

　　夏馨儀卻只敢偷偷的抬眼看他，想起剛才發生的事，她就直紅到耳根子後面，她從不知道，原來一個吻可以讓人如此著迷。

　　車內又重新回復到沉默，卻依然讓她無力。

　　幸而這次華書鴻很快的開了口：「當我的情婦吧。」他要這個女人，他從沒這麼肯定過。

　　夏馨儀倏地抬頭，沒想到他真的開口了。

　　「我願意。」很不適合的台詞，但她笑了。

　　終於，她成為了他的情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