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馥梅]不打不相識【谷氏偵探社五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11
匿名  發表於 2015-1-16 00:37:39
第八章

  「你失敗了?沒有殺了她?」

  「我只是先警告『他』罷了。」男子的眼眸瞇起,眼底有著一抹遊戲的塊感。沒錯,他在玩遊戲,而對像不是他這次的標的物,是標的物的保護者──谷、聿、慮。

  好玩、想玩,是他接下這次任務的主要原因。

  「警告她?你是笨蛋嗎?你這樣做只會讓下次的行動更加的困難。」

  「我有我的做法,不滿意,你大可以另請高明,不過我不相信還能找到比我更好的。」男子不屑的瞥一眼他的委託人,「闇殺門」的規矩,一事二托者,死﹗且交易取消。

  也就是說如果甲聘請「闇殺門」的殺手殺乙,後來甲又請了其它人殺乙,那麼「闇殺門」殺乙的任務就會取消,反過來殺甲。諒這人也沒那個膽子,不過前提得這人知道有這條規矩才行,如果這人只知道委託「闇殺門」,卻笨得不知道「闇殺門」的規矩,那也是死有餘辜,不值得同情。

  「我沒有打算找其它人,不過我要你一個禮拜之內把她殺了。」

  「既然不想另請高明,那就閉上嘴巴,我不喜歡有人干涉我的行事。」

  「我是僱主,你必須聽我的。」

  男子的眼神瞬間迸出寒光,嚇得那人退了好幾大步。

  「或許我會破個例,想知道破哪個例嗎?」他嘴角扯出一個冷酷的笑容,盯著那個委託人發抖的身子。

  「什麼例?」

  「沒有受到委託就殺人。」殺的當然就是眼前這個人了。

  他冷酷的笑容、嘲弄的語調,讓那個委託人嚇軟了腳,尤其在瞭解他的意思之後。

  「不,不用了,我不干涉你了。」

  男子輕哼,這個人還算識相嘛﹗要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想好好的玩玩,他一直很想會會這谷氏五兄弟,而這是個好機會。

  他非常的期待,期待再與谷聿慮交手的時刻。

  *****

  鄧裴儂嘴裡哼著歌曲,手裡的動作不減,下刀時乾脆俐落,切條的切條,切塊的切塊,雖然沒有名廚的手藝,讓刀下東西的體積都平均。但是看起來仍然整齊漂亮。

  在一旁觀看了一會兒的谷聿慮,心下的石頭放下四分之一,看她俐落的刀法,似乎真對烹飪有點研究,那麼就祈禱她真如她所說的吧﹗

  小小的一聲「噗嚇」異響,讓他回過頭來,谷聿近正在客廳對他招手,要他過去。

  「什麼事?」他走到沙發上坐下。

  「你不想辦法阻止她嗎?」谷聿近幾近懇求。

  「她是一片好意。」谷聿慮說的很明白,他已經盡力了。

  「那麼你自己接受她的好意不行嗎?一定要把我們一起拉下水嗎?」谷聿憂放下手中的雜誌,蹙眉看了一眼廚房的位置。

  「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是嗎?」谷聿慮才不讓他們逃開,要他自己一人承受劫數,門兒都沒有。

  「可是老二,你有沒有想過,偵探社這麼忙,如果我們全部都出事的話,那偵探社不就群龍無首了嗎?」谷聿平原本懶懶的躺在沙發上,現在都一本正經的坐著,試圖和谷聿慮講道理。

  「裴儂的手藝很不錯,你們不要擔心了。」谷聿慮為鄧裴儂說話,雖然自己也很心虛,不過這種時候他似乎該站出來才對。

  「你真的有信心嗎?」三人都不信的睨著他。

  「不管有沒有,她都是一番好意,我可不准你們辜負她的好意。」谷聿慮冷下臉,「等一下不管口味如何,你們都要努力,而且快樂的捧場,我不希望有人給你們未來的二嫂難堪。」他作最後的聲明,也明白的表示鄧裴儂的地位。

  「妳是認真的?」谷聿近不敢相信。

  「我何時不認真過?」谷聿慮反問。他做任何事一向都很認真,更別提這種終身大事了,難道他們還以為他是玩玩的嗎?真是﹗枉費做了二十多年的兄弟。

  「可是我們以為你的原則是不和委託人有感情糾紛的。」

  「她現在又不是我的委託人。」

  「可是你現在不是在保護她嗎?」

  「沒錯,不過並不是她委託我,而是我自願的,這之間並無任何利益往來,所以並沒有違背我的原則。」

  三人苦命的相視一眼,如果只是委託人,那麼他們抗拒就能理直氣壯,但是對象是未來的二嫂……

  唉﹗看來他們也是在劫難逃。不過沒關係,他們是因為不知道家裡有這種災難發生,所以才一腳踏進災難裡不得脫身,但是頂多就是這一餐,忍耐忍耐就過去了,以後他們不會回來送死,反正理由很多,誰叫他們都是大忙人呢?

  「還有,除非任務纏身,否則以後你們都要準時回來吃晚餐。要是讓我知道有人『假公濟私』的話,那你們知道會有何下場的。」彷彿看透他們心裡的打算,谷聿慮一針戳破他們的罩門。

  「老二──」三人不敢相信他竟然見色忘義的如此殘害逼迫他們。這下子三人都認了命,看來是褔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電話鈴聲打斷他們的抗議,谷聿慮就近伸手拿起電話。

  「喂?老大?」谷聿慮一聽到對方的聲音就認出來了。其它三人一聽到電話是老大打來的,也都開始聚津會神的聽著。

  「老二,難得你在家,最近如何呢?」谷聿遠輕聲一笑,他曾聽老三說過,老二最近在辦一個大鬧谷氏的女人委託的案子。

  「和平常差不多,沒什麼特別的事。」谷聿慮避重就輕地說,似乎是聽出老大口氣中的戲謔。

  「哦?是嗎?」谷聿還不追究,「對了,我這邊的事情結束了,過幾天會同台灣去。」

  「你要回來了?什麼時候的飛機?」

  「還不一定,大概下個禮拜吧﹗我們自己回去,不用到機場來接機了。」

  谷聿慮疑惑地問:「我們?」

  「對了,我忘了通知你們,你們有一個大嫂了。」

  「什麼?大嫂?」這一驚非同小可。

  「沒錯,我結婚了,不恭喜我嗎?」谷聿遠笑著。能讓老二這麼吃驚還真不容易呢﹗

  「哦,恭喜你。」谷聿慮吶吶地說。

  「啊,還有,你們的侄子已經五歲大了。」

  「嗄?我們有個五歲大的侄子?老大,你也未免太驚人了吧﹗」

  「我打電話回來是希望你們幫個忙,把家裡的一間房間重新裝潢佈置成兒童房,好嗎?」

  谷聿慮爽快地答應,「好,沒問題,我會弄好的,你們回來的時候一定讓你滿意。」

  「那就先謝了,回去再談。」

  「OK,回來再談,再見。」

  收了線,谷聿近、谷聿憂、谷聿平立刻發問:「老大結婚了?」

  谷聿慮收回震驚的思緒。「對。」

  「我們有一個五歲大的侄子?」

  「對。」

  「天啊﹗」三人驚喊。

  是啊﹗天啊﹗谷聿慮嘲弄的撇了一下嘴角。

  老大怎麼無聲無息的就冒出了一個五歲大的兒子?該不會是娶了一個俏寡婦或是離婚婦女,當現成的爹吧?

  算了,暫時不管,反正等老大回來的時候總會讓他說個清楚明白的。

  「老五,明天你去找個室內設計師,把老大隔壁那間客房改成兒童房,再找人來重新裝潢。」谷聿慮吩咐。

  「臣,遵旨。」谷聿平一板一眼的拱手。

  「咦?你們在演戲啊?」鄧裴儂走進客廳,手上拿著紙巾擦著手,正好看見谷聿平裝模作樣的擺腔。

  「沒有,老五愛玩。」谷聿慮站起來,看著身穿圍裙的她,一時間湧進一股幸褔的感覺,腦海裡浮現往後他們一起生活的景象。不過想像歸想像,雖然感覺辛褔,但是現實還是得面對,「妳晚餐做好了?」

  「嗯,好了,可以吃飯了。」鄧裴儂笑得很開心,因為看到四個大男人慘白的臉色、認命的表情,還有一副「我不入地獄誰人地獄」的慷慨津神。照理說他們這樣看扁她,她應該生氣,可是她就是故意要整他們,讓他們在不安中等待,過癮啊﹗

  「好像……很香。」谷聿慮聞了聞。的確滿香的,心下的石頭又放下四分之一,剩下就是色與味了。

  招呼每個人坐下,鄧裴儂爇心的幫每個人添了一大碗的白飯。「吃啊﹗不要光只是看。」

  菜色很漂亮,有宮爆魷魚、紅燒栗子香茹、脆炒龍鬚菜、咕咾肉、芝麻牛蒡、蘆筍炒肉絲、丸子蘿蔔湯。

  色、香已全,四個大男人心下輕鬆不少,谷聿近、谷聿憂、谷聿平催促著谷聿慮先嘗,不想身先士卒。

  谷聿慮對上鄧裴儂的眼,呵﹗有何不可,他先嘗就先嘗,反正看起來已經很好吃了,相信味道不會差到哪兒去。

  夾起蘆筍炒肉絲,他毫不猶豫地塞進嘴裡。

  咦?還真是好吃﹗

  看一眼自信滿滿的鄧裴儂,谷聿慮微微一笑,也不招呼其它三人了,開始對著桌上的菜色大快朵頤。

  「裴儂,妳也一起吃﹐不要光是看。」谷聿慮說。

  其它三人看見他吃得津津有味﹐也放膽夾了一些菜入口。

  「嗯,好吃好吃,二嫂真是好手藝。」谷聿憂稱讚。

  鄧裴儂突然紅了臉。「別隨便給我冠其它的稱呼﹐你們都知道我的名字﹐叫我名字就行了。」

  「不必叫名字,叫二嫂有什麼不好?反正是遲早的事。」谷聿平口齒不清地說。

  鄧裴儂看一眼谷聿慮,發現他似乎完全不在意,搞不懂他到底怎麼想的,也就隱忍下來,打算私底下再好好的和他溝通。

  不過,現在談這些事都還太早了點,她沒忘記她現在的性命還拿捏在某個人的手中,所以,就算要有什麼發展。也要等到事情結束,而她還有命在的時候再說。

  *****

  其實她一直知道,再強悍的女人,都企盼有一處可供棲息的胸膛當港灣,就像強悍如她,渴望著谷聿慮的胸膛一樣。

  為什麼竟然有人那麼想要她的命?

  她不懂,真的不懂。

  她曾經和誰結過深仇大恨嗎?在她的記憶中,沒有。但是一定有什麼是被她給遺忘的,否則現在外面明明就有人等著結束她的生命。

  她必須想起來,可是記憶卻不合作。

  是她忘了,還是真沒有這回事?

  也許所有的努力都徒勞無功,因為現在的社會亂象,早已不需要有什麼深仇大恨才會取人性命的。

  可以是看不順眼,可以是一句微不足道的口角,可以是為了一個停車位……

  太多太多的可能性了,也許是某年某月某日,她說了什麼某人聽不順耳的話,或是一個舉動礙了某人的眼,她也常常搶贏一個停車位,志得意滿的看見另一輛搶輸的人皺著臉離去。什麼都有可能,所以她注定只能躲在這裡,躲在谷聿慮的羽翼下,等他為她屠龍。

  但是這不是她想要的,雖然她知道她別無選擇,可就是無法拋開自己有可能會害谷聿慮喪命的念頭。

  她到底該怎麼做?

  夜深人靜,窗外偶爾傳來幾聲車聲,鄧裴儂走到屬於她房間的陽台,背靠著欄杆,仰頭長歎一聲。

  墨藍的天空只有幾顆微亮的星子,她望得癡了。或許不是因為星子,而是陷入自己紛亂的思緒中,無法逃脫。

  淡淡的煙味飄進她的嗅覺範圍內,她疑惑的轉頭,赫然發現黑暗中的一點紅光,是谷聿慮。

  她住進來三天了,竟然從沒發覺他們兩個房間的陽台竟是相通的。

  他緩緩的走向她,順手熄掉手上的香煙。

  「妳在這裡很危險,知道嗎?」他輕聲地說,抬起手將她散落在臉頰上的頭髮撥到耳後,輕輕的、溫柔的,指腹畫過她的臉頰,撫過她的耳後,緩緩的滑下她的頸側。

  鄧裴儂忍不住一陣輕顫。「我知道。」她喟歎。

  「知道?那為什麼還出來?也許那個殺手正在對面那些大樓的某個窗口,拿著檜對準妳的心臟,妳就是要讓我放不下心,為妳擔憂受怕嗎?還是要我二十四小時都守在妳身邊,寸步不離?」他不是責問,只是很輕很柔,帶著歎息,望進她的靈魂深處。

  「我好混亂……我想不通,為什麼有人想殺我?」她搖著頭,神情疲累而茫然。

  谷聿慮一陣心痛。他知道她不好過,他都看在眼裡。

  這三天,在大家面前,她依然是那個強悍、火爆的女人,但每到夜深。她獨自一人的時候,她的神情就顯得非常迷惘。而且哀傷,甚至連睡夢中眉頭都無法舒展。他都知道,而且每夜都是他陪著她度過的,穿過相連的陽台,進入她的臥房,靜靜的,不驚擾到她的,默默的陪著她,直到天快明才又靜靜的離去。

  「裴儂。別想那些,妳只要相信我,相信我會保護妳,好嗎?」

  「我相信你,我當然相信你,可是我總會忍不住想,是我害你陷入這場混亂裡,是不是……有沒有可能,我會害你因此喪命?」她抓住他的手臂,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不安。

  「在我還沒娶妳當老婆,生下一打娃娃頭之前,我是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死的。」他溫柔的安撫著她。

  她被他的話深深的、強烈的震撼了,突然覺得眼前的他變模糊了。直到他溫柔的拭去她的淚,她才發現她哭了。

  天﹗為什麼一向強悍的自己這一陣子動不動就哭了呢?

  「又哭了?妳最近怎麼變成淚人兒了?都不像我所認識的鄧裴儂。」他很心疼,不忍她傷心,所以只好故作輕鬆的調侃她。

  「我不知道,我也好討厭這樣的自己,一點都不像我。」她拚命的揩拭奔流不停的淚水,無奈眼淚就是不聽話,愈流愈急。

  谷聿慮將她擁進懷裡。

  「怎樣?」他突然間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話。

  「什麼怎樣?」

  「願不願意成為我的老婆,幫我生上一打娃娃頭?」他專注的擬視著她,發現自己開始緊張。

  她搖搖頭,發現他的眼神充滿失望,才微微一笑。「一打太多了,現在沒人生這麼多。如果只有兩個,最多三個小孩的話,我就答應。」

  谷聿慮瞪大眼睛,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才發現自己竟是屏住呼吸的。

  「好,就兩個,最多三個小孩。」他幾近虔誠的捧住她的臉,像是對她說出永生不變的神聖誓言般,然後緩緩的低下頭,吻住那兩片一直誘惑著他的玟瑰花瓣似的紅唇。

  *****

  一大早,對講機刺耳的響起,驚擾了沉睡中的眾人。

  早已在廚房準備早餐的鄧裴儂,猶豫著是否該去應門﹐但隨即鬆了口氣﹐因為她看到谷聿慮已經走出他的臥室,接著谷聿平、谷聿近、谷聿憂也都走出來。

  「到底是誰一大清早的就來找死?」谷聿平睜著惺忪睡眼﹐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樣。可惡,他清晨四點才闔眼耶﹗

  谷聿慮拿起對講機,看到屏幕上站著兩個男人,是陌生人。

  「誰認識他們?」他先問其它人。

  他們全都靠過來,看了一眼,搖搖頭。

  「有點面熟。」谷聿平想了想,突然說。

  谷聿慮對著對講機問:「什麼事?」

  樓下的警衛回答道:「谷先生,這裡有兩個人,就是你們從屏幕上看到的兩位先生,說是你們請的室內設計師,可以讓他們上去嗎?」

  「老五?」谷聿慮問谷聿平。

  「啊?對,就是他們。朋友介紹的室內設計師。」谷聿平想起來了,難怪覺得面熟,他昨天才和他們匆匆一瞥。

  「沒問題嗎?」谷聿慮謹慎地問。

  「應該沒問題,聽說他們也是夜鷹的人。」谷聿平搔搔頭。

  「應該?聽說?」谷聿近不耐煩的看著谷聿平,「你就沒有肯定的答案嗎?」

  「好了,別吵了。」谷聿慮阻止他們,對著對講機道:「讓他們上來。」

  「是的,谷先生。」

  就在谷聿慮放下對講機。屏幕即將消失的剎那,他看到那兩個男人的其中一個,眼柙對上攝影機,充滿了挑釁的味道,嘴角還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體內的警鈴聲大作,那個男人肯定有問題﹗

  門鈴的音樂聲傳來,谷聿慮示意谷聿平去開門,然後轉向鄧裴儂。「妳廚房不是在忙嗎?快進去。」

  「哦,好。」鄧棐儂乖乖的進去,主要原因其實是她對來人沒有多大的興趣,就是室內設計師而已嘛,還是趕快去做早餐實際些,這幾個大男人的胃口可是不小的,讓她原本預定一個禮拜的食物,今天才第四天就已經不足,看來下午得到生鮮超市去一趟了。

  谷聿慮看她進廚房後,才轉向門口,點頭示意谷聿平可以開門了。

  兩個截然不同的男人從容的走進門,置身在谷家四兄弟異常的嚴肅氣氛中,沒有一般人的侷促不安,反而顯得悠然自在。

  「你們好,承蒙關照,我是丁檠,他是崔灝。」先前谷聿慮看到的那個眼帶挑賀,似笑非笑的男人自我介紹,並對著谷聿慮伸出手。

  谷聿慮握住他的手。「我是谷聿慮。」

  一陣介紹寒暄客套之後,谷聿平帶著他們兩人到預定改裝的臥房去,谷聿近和谷聿憂回到自己的臥房梳洗整裝,谷聿慮則走進廚房。

  鄧裴儂看見他進來,對他嫣然一笑。「你下午有沒有事?」

  「我的事就是跟在妳身邊,妳想去哪?」谷聿慮坐在餐桌上看她忙碌的身影,順手拈起桌上的小菜塞入口中。

  「嘿﹗別那麼沒規矩。」她笑斥。

  「沒辦法,誰叫妳做的菜讓人忍不住想偷吃。」他皮皮的將罪過丟回給她,又拈起另一道小菜。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把菜做難吃一點是不是?」她佯裝疑惑地問。

  「嘿,別這樣,我不偷吃就是了。」他可不想因一時的貪吃而受到一輩子的懲罰,那太划不來了。

  「算你識相。」

  「對了,妳下午要做什麼?」谷聿慮想到剛剛的話題。

  「喔﹗對,我下午打算到生鮮超市去一趟,冰箱快空了。」

  「好,我載妳去。」

  「其實我可以自己去的……」

  「不行,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嗎?」谷聿慮站起來走到她身後環住她,輕柔的將她手中的刀子拿掉。「在妳還沒幫我生孩子之前,我可不許妳冒險。」

  「我又不是瓷娃娃,別忘了,我可是有功夫的。」鄧裴儂甜蜜在心裡,不過嘴巴上還是難免嬌項幾句。

  「有功夫又如何?人家一顆子彈就解決了。」他將她轉過身來面對自己,「答應我,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也相信我,我會盡快查出要殺妳的人,好嗎?」

  「你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我還想替你生幾個小阿慮呢﹗」

  「最好如此、最好如此。」
匿名
狀態︰ 離線
12
匿名  發表於 2015-1-16 00:38:03
第九章

  「老媽,我是裴儂。」鄧裴儂坐在沙發上,優閒的蹺著腳,偏頭將話筒夾在肩膀上,手裡拿著紙筆作準備。

  「裴儂?妳這個孩子到底怎麼回事?要出門也不會通知一聲,我都以為妳死在外面了。」鄧玉娟一聽到是女兒打來的,劈頭就罵。

  「哈哈﹗抱歉了,老媽,臨時決定的。也來不及通知妳。不過有什麼關係,反正哥哥我幫妳找回來了呀﹗」

  鄧玉娟感歎地道:「妳這孩子,要到什麼時候才不讓我躁心﹖」

  「老媽。我很好,妳現在就可以不用為我躁心了。」

  「妳現在在哪裡?」

  「我在一個朋友家裡,因為有些事,我們必須一起研究研究,我想反正哥哥回來了,公司交給他就行了,所以我才暫時住在朋友這裡,等我們的事情結束後我就會回去。」

  「告訴我妳在哪裡我才能放心啊﹗妳這樣突然失蹤,我是妳老媽耶﹗誰比我更瞭解妳?我知道一定有什麼嚴重的事對不對?不然這不是妳的作風。」

  「老媽,上次才要妳多關心我,這次妳就改進很多嘍,女兒好感動喔﹗」鄧裴儂存心顧左右而言他。

  「妳不要給我轉移話題,快點給我從實招來。」鄧玉娟才不吃她這一套。

  「老媽呀﹗真的沒什麼,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妳甭躁心了。」她才不會把有人要殺她的事告訴老媽,她不想讓老媽躁心。

  「好,那妳現在在哪裡,給我個聯絡電話和住址,如果有事要找妳也才能聯絡,妳說是不是?」

  「好,我給妳這邊的電話。」鄧裴儂把電話號碼給鄧玉娟,「老媽,我打電話是要問妳一道食譜的。」

  鄧玉娟挑高眉問:「哪一道?」

  「就妳以前做過的一道甜點,叫『金圓滿』。」

  「喔,那個啊﹗」鄧玉娟瞭解,「嗯,我想想。材料要番瓜一顆,糯米粉一斤,豆沙或者是棗泥半斤。或者其它的,看喜歡吃什麼口味的自己決定,還有少許的葡萄乾。」

  「要怎麼做?」鄧裴儂振筆疾書。

  「把番瓜處理好切一塊一塊的,然後蒸爇,再把它壓成泥狀,然後倒入糯米粉拌勻,柔成團狀,然後把它分成小塊,包入準備好的內餡,柔成長圓的形狀,再在外表用切面刀壓出妳自己喜歡的紋路,上頭放置一顆葡萄乾,排好放進盤子裡,蒸個八分鐘左右就可以了。」

  「好,我知道了。」鄧裴儂寫得飛快,記下了重點。

  「對了,盤子記得要抹油,才不會沾黏,還有不要排得太近,否則蒸爇了它會脹大,會黏在一起。」

  「記住了,謝謝老媽。趁現在都沒人在,我要趕快去試做看看,有空再聯絡,再見,老媽。」

  「好,再見。」

  鄧裴儂掛斷電話,立刻進廚房準備試試看。

  「哎呀﹗家裡沒有番瓜……」她愣了一下,「出去買應該沒關係吧,生鮮超市離這裡不遠,不會那麼巧就出事的。」

  做好心理準備,她拿起鑰匙,就出門去了。

  她將車子駛離停車場,往生鮮超市的方向駛去,沒有注意到那個暫時的避難所在一聲巨響之後,化為灰燼。

  *****

  「老二,有點眉目了。」谷聿近坐在辦公室的計算機前,微蹙眉看著谷聿慮要他查的資料。沒想到老二會由這方面下手,這是所有人都想不到,也認為不可能的。可是當他破解了幾個簡單的密碼,進入這家小診所之後,裡面的資料讓他不免開始佩服老二的慧眼獨具,以及如果此事是真,對鄧裴儂的傷害該有多大。

  谷聿慮立刻翻身坐起,來到谷聿近的計算機前,飛快的掃過屏幕上列出來的資料,他的眼神閃過逮到獵物的興奮火花。

  「把它打印出來。」他交代著。

  「你有什麼打算?要告訴二嫂嗎?」谷聿近把資料打印出來。

  「還不行,我必須先查出這人所請的殺手是誰。」谷聿慮眼底的冰風暴開始凝聚。

  「的確是太出乎人的意料,怎麼想都不可能去想到是這個人。」谷聿近搖頭,替未來的二嫂難過。

  「老二,你已經確定是這個人了嗎?雖然有了這些資料,但並不代表就是這個人啊﹗」

  「至少這個人已經有動機了,不是嗎?不管如何,調查一下並不會造成什麼傷害。我寧願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人。」谷聿慮冷酷地說。雖說只是調查一下,但他已心知肚明,就是這個人沒錯。

  「你想殺掉這個人?」不會吧?老二何時變得這麼嗜血了?

  「老三,這只是一個比喻,比喻你懂吧。」谷聿慮不敢相信這種非常時期了老三還在耍寶。

  「喔,比喻啊,我懂了。」谷聿近嘿嘿笑了兩聲。

  「我先回去了,裴儂自己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他拿著打印出來的資料,走出谷聿近的辦公室,離開谷氏偵探社。

  要不是今天那兩個室內設計師不上工,他也不會在這個時間來一趟辦公室﹐因為他不想讓裴儂知道他調查到的資料,又不放心把她獨自留在家裡和那兩個他仍不放心的室內設計師在一起,就算他們是夜鷹的人也一樣,更何況那個身份也是老五「聽說」的,並沒有確實的證據。

  車子愈接近住處,谷聿慮的心提得愈高。

  前面那是怎麼回事?一大堆消防車、救護車、警車的﹐圍觀的人擠得密密麻麻的。

  車子根本無法接近,因為附近道路已經管制。

  心裡的不安愈趨強烈,將車停在路旁﹐他快速的朝那些混亂而去。

  不可能的﹗這不是真的﹗

  在看到出事的竟然是自己的家時﹐谷聿慮整個人陷入震驚駭認的情緒之中。

  不要,怎麼可以?裴儂在裡面啊﹗

  他衝上前去,隨便抓來一名警察問﹕「怎麼回事?這裡為什麼會這樣?」

  「你是誰﹖」

  「我是這房子的主人。」

  「終於出現了,我們一直聯絡不到人。」

  「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的屋子被人放置的炸彈爆炸了,幸好沒有波及其它住戶。」

  炸彈?何時放置的?怎麼會有機會?裴儂……

  谷聿慮立刻往裡面衝,卻被擋下來。

  「你不能進去。」

  「讓開﹗」谷聿慮的身手哪是這些人擋得住的,他輕鬆的撥開攔路的三名警察,衝了進去。直衝到上樓,他才緩下腳步。

  眼前一片狼藉,斷桓殘壁,煙還冒著,地上淹滿了水。

  老大最愛的吧檯和收藏的酒,全都毀了;老三的視聽設備,也變成炮灰﹔老四和老五平常躺慣了的沙發,也破破爛爛濕答答的躺在那裡。還有他的裴儂……

  「裴儂﹗」他喊了一聲,發狂似的衝進去,驚擾了裡頭正在搜查的警察。

  「站住,你不可以進來﹗」一名警察將他攔下來。

  「讓開﹗」他冷鷙的眼神狠狠的掃過那名警察,讓那名警察顫抖了一下,卻礙於職責所在,不能讓開。

  「讓他進來。」突然有人這麼說。

  「是,長官。」警察毫不考慮地立刻讓開,跑得遠遠的。

  谷聿慮抬頭看見那個出聲的人。「彭勳?」

  「對。」彭勳點頭,「這個案子由我負責。」

  「告訴我,裡面有沒有人?」他扯住彭勳的衣領,焦急又慌亂地問。

  「沒有,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像人』的東西。」彭勳懶懶的撥開他的手。理理領子。

  「沒有?太好了。」心情一鬆,他隨即又想到彭勳的話中話,「你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沒有找到像人的東西』?」

  「很簡單啊﹗如果這屋裡有人的話,很可能被炸得粉身碎骨,所以我們還在找尋一些殘渣,如果是這樣,當然找不到『像人』的東西了。」彭勳看了看四周。

  「不會的﹗」谷聿慮大吼,臉上的表情陰森得可怕,他必須冷靜。

  「我有些問題必須問你。」彭勳將他拉向一邊,「對於被放炸彈的事,你有沒有什麼線索?」

  「沒有。」谷聿慮毫不考慮的回答。他要親自逮住那個傢伙,他要親自懲處那個人,他要讓那個人生不如死,他要讓那個人後悔惹上谷氏﹗

  「化驗的結果雖然還沒有出來,但是就經驗來判斷,這個設置炸彈的人是個一等一的高手。你應該發現到了,整棟大樓除了你家之外,沒有任何一戶受到波及,但是你看看這裡,卻沒有一處是完整的,夠可怕了吧﹗反正當時屋裡如果有人在的話,必死無疑。」

  是的,他早就發現到了,哪個殺手如此神通廣大,能躲過他們的防守進屋裝設炸彈?

  該死﹗他想到了,那兩個室內設計師。

  谷聿慮轉身走出去,這裡找不到裴儂,那代表她還活著──他絕不會去想她可能如彭勳所說的粉身碎骨──

  她可能是不聽話的跑出去,或者……被綁架了﹗

  「你要去哪裡?我話還沒問完呢﹗」彭勳在他身後喊。其實一點都不指望他會聽話的回來。

  「無可奉告。」谷聿慮頭也不回的衝下樓去。

  他必須找到裴儂,他……

  他的腳步倏止,呆愣的看著衝上樓來的人影。

  「裴儂?」他喃喃的低喊。

  「阿慮﹗」鄧裴儂跑到他面前,「出了什麼事?為什麼……」

  她的話沒來得及問完,谷聿慮就激動的抱住她,讓她所有的問題都梗在喉嚨。

  「裴儂、裴儂、裴儂……」他緊緊的擁著她。感謝老天﹗

  「阿慮?」鄧裴儂發覺到他的顫抖,事情很嚴重嗎?剛剛在樓下她只聽到周圍的人竊竊私語,說什麼公寓爆炸了,而且炸的地方正是谷家,於是她偷偷的溜上來,想看個究竟。

  他這個樣子,難道有人受傷了?還是……死了?

  「妳……」谷聿慮鬆開他的緊抱,開口發現自己的聲音啞得不像話,於是清清喉嚨,「妳該死的跑到哪裡去了?妳不知道自己現在很危險嗎?該死的妳,我……差點被妳嚇死了……幸好妳沒事……」吼到最後,他終於洩漏了自己的害怕。

  「我出去買東西。」鄧裴儂聽出他的恐懼,瞬間瞭解他方纔的顫抖是因為自己。

  「還好妳不在。」谷聿慮心裡充滿了感恩,「走,我們先離開這裡,有什麼問題等一下再說。」

  *****

  「什麼﹖﹗我們的屋子被炸了﹗」谷聿近和谷聿憂震驚的吼。

  「沒錯,就是剛剛的事而已。」谷聿慮接過鄧裴儂泡的咖啡,順手拉她坐在他旁邊。

  「那妳怎麼沒事?」谷聿憂疑問。沒有什麼惡意,純粹是好奇。但聽在谷聿慮、鄧裴儂兩人的耳朵裡,就是覺得刺耳。

  「我沒事讓你很失望,是不是?」鄧裴儂不滿地問。雖說她沒有親眼目睹爆炸的現場,但是一想到那是針對自己,就讓她害怕。又想到若不是她違背阿慮的命令那麼湊巧出門買東西去,那現在早已屍骨無存時,她就頻打冷顫。

  谷聿慮冷冷的瞪他一眼,充分的表示出自己的不滿。

  「不是,我只是疑惑。」谷聿憂連忙說。他可不想得罪老二。

  「沒看到那邊那堆東西嗎?」鄧裴儂指指放在一邊的袋子,「我出去買東西了。」

  谷聿憂驚歎。「真是好狗運。」

  「你說我是狗?」

  「不不不,只是一句形容詞罷了,沒有什麼寒意,請相信我。」受不了谷聿慮的逼視,谷聿憂選擇閉嘴。

  「裴儂,我們之間的帳還沒算。妳不要找錯人。」谷聿慮扳過鄧裴儂的肩膀,讓她面對他。

  「算帳?」她不解。

  「妳枉顧我的叮嚀,私自出門,妳不知道妳現在很危險嗎?」他老早就想說了。

  「你算這個帳?你有沒有搞錯啊,如果我傻傻的待在家裡,現在早就碎屍萬段了,你還敢跟我算這個帳?」鄧裴儂簡直不敢相信,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又快速的瀰漫。

  谷聿近示意谷聿憂趕快離開,兩人悄悄的退出谷聿慮的辦公室。

  「我很慶幸妳不在家,但是這和我要說的是兩碼子事,如果妳私自出門,受到狙擊的話怎麼辦?」

  「你莫名其妙﹗現在所顯示的,是因為我沒聽你的話待在家裡因此而逃過一劫,你卻質問我為什麼不乖乖的在家,你希望我死在裡面是不是?」她大吼。

  「我說過這是兩碼子事,妳明明知道我的意思,卻故意抓住這次的爆炸做規避的理由,我希望妳死?這種話妳也說得出口?我的擔心、我的害怕,妳就這麼一句話全抹煞了,我這麼做是為了什麼?我何苦來哉?」谷聿慮痛心的看著她。

  鄧棐儂被他的眼神震懾住了,她坐回椅子上,迴避他的眼神。

  「你可以不必這麼做。」她低不下頭,因為她認為自己沒有錯,雖然知道他說的沒錯,但她也不認為自己錯了。

  「妳說什麼?」谷聿慮的聲音很冷很輕,沒有了方纔的火氣,卻讓人覺得更可怕。

  鄧裴儂看他一眼,甩頭走向門口,準備離開。

  谷聿慮抓住她的手,迫使她面對他。「妳那句話是什麼意思,給我解釋清楚﹗」

  「意思很清楚,既然你覺得苦,那就不要管我的死活。從現在開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是死是活,不再與你相干。」她不看他。側著頭,望向窗外。

  不自覺的加重了手上的力氣,谷聿慮沉痛的凝視著她。

  她真的愛他嗎?此時此刻他不得不懷疑。如果她愛他,為什麼可以輕易的就說出這些話?

  「妳真的愛我嗎?」他痛心的呢喃。

  她驚愕的正視他。突然之間她覺悟到,自己傷害了他,傷得好深好深,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怎麼會變成這樣呢?他們不是應該高興的慶祝自己逃過一劫嗎?

  被他箝握住的左手腕上的痛楚,和他眼底的傷痛一比,根本不及千萬分之一。她緩緩的抬起右手,輕撫上他的臉。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話的,對不起。」她痛苦的低語,因他的痛而痛。

  鬆開對她的箝握,谷聿慮搖搖頭閉上眼睛,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

  「別說了,我都瞭解。」鬆了口氣,他放任自己汲取她身上的特殊香氣,「我們都經歷了一場駭人的事件,所以難免情緒上有些不穩定,都說了一些氣話,過去就算了。」

  「嗯。」她在他懷裡點點頭,慶幸自己的壞脾氣沒有趕跑了他。

  谷聿慮拉起她的手,心疼的看見一圈明顯的紅痕。「我弄傷妳了。」他懊悔地說。

  「沒事,別在意。」鄧裴儂安撫他,「對了,你們這裡有廚房嗎?」

  「有,老大的辦公室裡有附設一間小廚房,妳要做什麼?」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

  趁鄧裴儂在廚房裡忙著,谷聿慮和谷聿近、谷聿憂在自己的辦公室討論。

  「老五呢?」谷聿慮問他們。

  「有事出去了。」谷聿憂說。

  「立刻CALL他回來,我有事要問他。」

  谷聿憂去打電話,谷聿近則疑問:「找老五做什麼?我們不是要討論一下這件懪炸案嗎?」

  「我要問他那兩個室內設計師他是哪找來的。」

  「難道說……」谷聿近打完電話,剛好聽到他們的對話。

  「你們想想,我們的保全做得那麼完善,根本不可能讓人登堂入室的裝設炸彈都還不知道,所以惟一有可能的就是那兩個室內設計師。」

  「可老五說他們很有可能也是夜鷹的一員。」

  「可能,但並不確定,不是嗎?」谷聿慮的神情冷峻。

  「老二,你真的認為要二嫂命的人是她母親嗎?」谷聿近問。

  「百分之七十。」

  谷聿憂很震驚。「真的?」

  「老三侵入那間小婦科診所的計算機裡,查到當年鄧玉娟生產的日期,和裴儂的出生年月日根本不符合,期間相差了四年,而且她所生的,是個男嬰,不是女嬰。還有,從另一家婦產科的病歷中找到沈董事長的妻子的病歷,她是不孕的。所以沉耕榮不可能是沈太太所生。如果將沉耕榮的出生年月日和當年鄧玉娟生產的時間一比照。很明顯的,沉耕榮的母親是鄧玉娟的可能性佔了九成九。」谷聿慮分析著。

  「那二嫂……」谷聿憂疑惑。如果鄧裴儂不是鄧玉娟的女兒,那她是誰?

  「鄧玉娟當年生下沉耕榮之後,沉莗事長讓兒子認祖歸宗,母親當然是登記沉太太的名字,而鄧玉娟是在三年後才離開沉氏的。我很肯定裴儂不是鄧玉娟的女兒,因為在那之後,鄧玉娟就沒有生產的紀錄了,我到過當年鄧玉娟落腳的地方查詢過,也沒有任何人或助產士有鄧玉娟生產的印象,反而得到一個線索,鄧玉娟曾經撿到一個棄嬰,並將那名棄嬰留下來撫養,取名為鄧裴儂。」

  「可是就算這樣。她也養育了二嫂二十幾年,怎麼可能忍心痛下殺手?也沒有動機啊,這實在不合情理。」谷聿憂還是很難相信。

  「動機我曾猜測過,不過真相如何還是當事人自己才知道。」

  「那殺手呢?你查出來了嗎?」

  「查出來了,是『闇殺門』鬼字輩的『鬼斬』,」

  「鬼斬﹖﹗」鬼字輩的第一把交椅,要請動他不是那麼容易,除了要有高額的金錢之外,還要看他高興才行。莫怪乎他們一聽到是鬼斬,無不驚訝鄧玉娟是如何講動他的。

  「對,鬼斬。」谷聿慮冰冷的臉更形陰沉。這就是他憂心不安的原因。鬼斬的實力深不可測,他沒有把握能護得了裴儂。

  「老二,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光是躲不是解決之道。」

  「我打算先會會鬼斬,如果我找得到他的話。」谷聿慮在知道殺手是鬼斬之後。心裡就已經有主意了。

  就谷聿慮所知,鬼斬不可能接下這種毫無挑戰性的小任務,除非這個任務有吸引他的理由,能夠挑起他的玩性。想來想去,是自己挑起了他的玩性的可能性很大,所以谷聿慮打算會會他。

  「你要去找鬼斬?你打算怎麼做?勸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要鬼斬取消任務的可能性只有兩個,一是委託人違反了他的規矩,二是以命換命,你打算用哪一個?」谷聿近不客氣地說,這種非常時期,不是怕老二的時候,該說的話就要說清楚,他非常瞭解老二的意圖。

  「你就那麼看扁我,一定要照鬼斬的規矩走?」谷聿慮開玩笑地說。

  「我不是看扁你,而是鬼斬的實力不容小覷,你自己心知肚明,不用我們多說才是。」谷聿近說。

  「我知道,但那又如何?最多也是以命換命。」谷聿慮不在意地聳肩。

  「老二﹗」谷聿近和谷聿憂驚喊。

  谷聿近憂心的看著谷聿慮,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老二如果無法打消鬼斬的念頭,一定會以命換命,挽回二嫂這條小命。

  「你們不必那麼緊張,找不找得到鬼斬還是個問題呢﹗」不過谷聿慮有把握,鬼斬會讓他找到的,因為鬼斬的目的應該就是他。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打斷了他們的討論。

  「不要讓裴儂知道我們剛剛的談話內容。」谷聿慮叮嚀。

  「我們知道。」谷聿近和谷聿憂點點頭。

  「進來。」谷聿憂得到他們的保證之後才應門。

  進來的是偵探社裡的事務小姐,手裡端著一盤香噴噴的點心。

  「二老闆、三老闆、四老闆,這是鄧小姐要我端進來的。」事務小姐將東西放在桌上。

  裴儂?谷聿慮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鄧小姐呢?」他冷冷地問。

  「她……她把東西交給我之後,就跑出去了。」事務小姐抖著聲戰戰兢兢的回

  「該死的﹗」谷聿慮憤怒的捶了一下桌子,把桌上的東西震得跳起約十公分的距離,差點把桌子給捶壞了,「她一定聽到我們的談話了。」

  谷聿近示意已經嚇傻了的事務小姐出去,才問此刻已經陷入瘋狂狀態的谷聿慮。「老二,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如果她真的聽到我們的談話,那她現在最有可能的就是去找鄧玉娟,她想問清楚事情的真相。我馬上去追她,她應該還跑不遠。」谷聿慮拿起車鑰匙,準備追人去。

  電話此時響起來,谷聿憂飛快的接起,沒多久,他神色晦黯的將話筒遞給準備出門的谷聿慮。「老二,找你的,是鬼斬。」

  谷聿慮看看電話。又看看門外。「該死的﹗」低咒一聲,他向前把電話接了過來。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5-1-16 00:38:33
第十章

  踏進這個她才離開沒多久的家,心情卻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鄧裴儂看著鐵門裡花園盡頭矗上的歐式別墅,心裡感慨著。

  是真的嗎?阿慮所說的是真的嗎?

  她不是老媽的親生女兒,而想殺她的人就是老媽?是嗎?

  她不相信,她才不相信這種鬼話,老媽和她的感情那麼好,怎麼可能要她的命呢?無稽之談,她才不會相信﹗

  可是……

  阿慮所查到的那些資料又怎麼說?他沒有必要捏造那些事情的。

  亂了,她好混亂,她必須問清楚。

  拿出鑰匙打開門,她緩緩的走過花園,來到大廳的門前。

  門沒鎖,她輕輕的將門開啟,鄧玉娟赫然就站在門前。

  「嗨﹗老媽。」鄧棐儂故作輕鬆的用平常的口氣打聲招呼。

  「裴儂,妳想嚇死我啊,一個早上跑哪裡去了?我打電話都沒人接。」鄧玉娟神色複雜地問。

  「老媽找我?」鄧裴儂走進屋裡。沒什麼異樣,老媽的表情和平常沒什麼不同,但為什麼她就是覺得老媽有點怪異?是心理作祟嗎?是因為她聽了阿慮的話才疑神疑鬼的嗎?

  「找妳?我找妳幹麼?要不是看到新聞快報的話,我幹麼找妳?」

  口氣完全和平常一樣,平常老媽就都是這麼和她說話的,她總是能從狀似無情的話裡明顯的感受到老媽的關心。

  「新聞快報?」難道是早上的爆炸?

  「我說妳和妳那個朋友到底在研究什麼?為什麼弄到住的地方都炸掉了?還是妳惹上了什麼麻煩?」

  老媽怎麼知道她住哪裡?她記得她只給老媽電話號碼而已啊﹗鄧裴儂在心裡疑惑。

  「我也不知道,那時我剛好出門去了,大概是遭到池魚之殃吧﹗跟我們沒有關係的。」

  「妳剛好出門了?」

  「對啊,這都還要感謝老媽呢﹗」

  鄧玉娟不解地問:「怎麼說?」

  「要不是老媽告訴了我那份食譜,我也不會想出門去把材料買回來做做看,所以就湊巧的逃過一劫。」

  「真的?」鄧玉娟臉上沒有看到高興的表情。

  鄧裴儂的心愈來愈沉。「老媽,哥哥還沒回來啊?今天週末耶﹗他還在公司嗎?」

  「對啊﹗」

  「看來我還是應該到公司幫哥哥分擔一點才行。」鄧裴儂說得無心。

  「不必了﹗」鄧玉娟突然喊。

  「老媽,妳怎麼了?」鄧裴儂嚇了一跳,她說了什麼讓老媽這麼大的反應?

  「沒什麼,我只是說公司的事耕榮自己就能應付,妳不用再為公司費心費力,想做什麼就去做,妳現在已經自由了。」

  是嗎?鄧裴儂蹙眉,為什麼今天她對老媽說的話都感到怪異?

  「可是哥哥老是說要把沉氏企業交給我,可見哥哥似乎不怎麼喜歡掌理沉氏企業,我正在考慮是不是該接受。」這很明顯的是在試探,如果真是老媽想對她不利,那她必須找出原因,而最有可能的,就是沉氏企業。她不笨,否則就不可能掌管那麼大的企業。

  「不可以。沉氏企業是耕榮的。」鄧玉娟生氣地說。

  「老媽?」

  「裴儂。妳別想奪走沉氏企業,我不允許﹗」鄧玉娟怒視著她。

  「老媽,妳的反應也太激烈了吧﹗」

  「我……我只是不想看妳放棄自己的夢想。」鄧玉娟撇開臉。

  鄧裴儂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轉身走進廚房,準備倒杯果汁解解渴。

  「其實我也想通了,幫哥哥打理公司也好,反正沉氏企業也算是我的責任。」她打開冰箱,拿出檸檬汁倒了一杯。

  「妳打算回沉氏企業了?」

  「對啊﹗如果哥哥還是想把沉氏企業給我的話,我想我這次應該會接受吧﹗」她轉身將果汁放回冰箱。

  身後突然感覺到危險的氣息,她猛然的轉過身,赫然看見鄧玉娟拿著一把鋒利的水果刀朝她刺來,由於事出突然,她閃避不及,被割傷了手臂。她立刻躍上桌子,跳到另一邊去。

  「老媽﹗妳做什麼?」鄧裴儂驚喊。就算事實擺在眼前了,她還是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

  「我要殺了妳這個禍害﹗」鄧玉娟怒罵。

  「老媽,真的是妳,我一直不相信,不相信真的是妳要我的命,為什麼?」鄧裴儂痛心地問。

  「妳以前不是都說妳不要沉氏企業,妳有想做的事情要去做的嗎?現在為什麼要來和耕榮搶沉氏企業?從耕榮離家出走把沉氏企業轉托給妳管理的時候,我就後悔當初為什麼要收養妳,但是妳一直告訴我,妳不要沉氏企業,所以我也不為難妳,只要妳快點找回耕榮,沒想到,人是找到了,可是我打電話過去給他,他卻執意不回來,執意要把沉氏企業給妳,當作對我們母女的補償?這不是我要的,他什麼都不知道,不瞭解真相﹗」鄧玉娟拿著水果刀,刀上還滴著血,整個人狂怒著。

  「對,他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他其實才是妳的兒子,而我只是妳撿來的棄嬰。」看到老媽驚訝的表情,老媽可能沒想到她會知道真相吧:「沒錯,我知道他是妳的兒子,我知道自己是個棄嬰,不然我今天不會在這裡。」

  「妳怎麼會知道的?」鄧玉娟問,突然像瞭解到什麼似的,「我知道了,谷氏,一定是谷氏﹗當初找上谷氏。我就知道有點冒險,但是我一心只想快點找到耕榮,沒辦法顧慮到那麼多,沒想到真的被你們知道了。」

  「我多麼希望我不知道這麼醜陋的事實,就像沉耕榮不知道真相一樣,所以他才會作下這種讓人啼笑皆非的決定。」鄧棐儂冷笑,「妳說得沒錯,我從來不要沉氏企業,是妳的寶貝兒子不顧別人的意願,硬是想要戴上天使的光圈,做這種既可笑又沒人會感謝的『補償』,說穿了也只是把他自己的意願加諸在別人的身上,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我的痛苦上,他只是假『補償』之名,行逃脫責任之實﹗」她痛心的喊著。

  「妳住口﹗耕榮只是太善良了﹗」鄧玉娟怒喊。

  鄧裴儂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一直以來的忍受、退讓,得到的竟是這種代價,沉耕榮從一開始就想擺脫這種責任的枷鍞,但卻苦無機會也沒有借口,終於,她們母女出現了,他就把握機會,說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然後逍遙自由去,留給她這個爛攤子,和引來母親的殺意。

  她一直都知道他的想法,但她以為,他們畢竟是兄妹,她幫他分擔些責任也無可厚非,事情走到了這種地步,是她的錯嗎?

  鄧玉娟繞過桌子,又朝她砍了一刀,不過被她俐落的閃過。以她的身手,若非一開始事發突然,她也不可能掛綵,她可以很輕易的逃脫,很輕易的制伏老媽,但她不想,她還有很多疑問要問清楚。

  「妳就因為這樣,所以想殺我?怕我奪走沉氏企業?」

  「沉氏企業本來就不屬於妳,妳不該妄想的。」她又朝鄧裴儂刺去一刀,結果連衣角都沒碰到。

  「我從來沒有妄想過,沉氏企業只是一個牢籠,我不屑要它。」

  「說謊﹗」

  「是不是說謊,我現在也不想和妳爭辯,我只是有些問題想問清楚,停車場那三個大男人也是妳請的嗎?」

  「沒錯,那天妳把耕榮的電話住址給我,我立刻就打電話給他,可是耕榮卻不回來,執意的要將沉氏企業給妳,我怎麼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呢?我忍辱偷生了快三十年,等的就是我的兒子掌管沈氏企業,否則我當年受的污辱不就沒有得報的時候了。」鄧玉娟的眼神轉為陰鷙,「我知道,只要妳不在了,那耕榮就會回來。所以我立刻花錢請人,只可惜那次沒有打死妳,要不然我會輕鬆多了,台灣每天發生那麼多搶錢殺人的案子,沒有人會懷疑到我身上的。」

  鄧棐儂搖搖頭,痛心疾首,這就是她愛了二十多年,叫了二十多年的母親啊﹗她閃身躲過鄧玉娟的另一刀,心漸漸的冷了。

  「醫院頂樓的狙擊呢?」

  「說到那次我就生氣,花了那麼多錢,請了一個有名的殺手,但是那個殺手竟然用玩遊戲的態度來辦事,說什麼那次只是先警告妳,太可惡了﹗」

  「公寓的爆炸呢?也是妳請人弄的?」鄧裴儂的聲音變得很輕,完全失去了往常那些火藥味。

  「我請了另一個爆破高手,我不再相信那個殺手,所以只好另請一高明,沒想到妳的運氣竟然那麼好,又被妳給躲過了。」

  「老媽,我畢竟是妳養了二十六年的女兒啊﹗」看著鄧玉娟已經發狂般的攻擊,她忍不住哀歎。

  「對,我白白養了妳二十六年,現在就是妳報答我的時候,妳快點去死吧﹗」鄧玉娟完全沒有顧念到母女之間的情義,刀刃逼近。

  「老媽,為了沉氏企業,值得嗎?更何況我從來不要它啊﹗」鄧裴儂希望老媽能清醒過來,那些財勢並不是真的那麼重要的,至少對她來說,那些東西她並不看重,為什麼一向最瞭解她的老媽會不瞭解呢?

  「當然值得。當初沉光年仗勢,逼我不得不為五斗米折腰,最後還被他強暴,這些都是權勢名利在做後盾,那時我就發誓,有一天我要讓沈氏企業成為我的囊中物。妳不要沉氏企業,可是耕榮太善良,所以為了預防萬一,妳不可以留。」

  鄧玉娟連連刺了幾刀,讓鄧裴儂躲得有點狼狽,室內的空間有點小,傢俱又很多,不得已,鄧裴儂一腳踢掉鄧玉娟的刀子,刀子劃過鄧玉娟的臉和手,掉在地上。

  鄧裴儂哀傷的看著她,知道她的傷口不深之後,搖搖頭痛心的說:「老媽,我要離開了,妳放心,我不會再回來的。我受的這一刀,還有過去所遭受的傷害,我不會追究,就當是償還妳的養育之恩吧﹗」她推門離去,不料門外已圍來幾名聞聲而至的鄰居,她排開眾人,傷心欲絕的離開。

  *****

  谷聿慮守著失神的鄧裴儂,心疼她那形於外的哀慟,在她斷斷續續的哽咽敘述中,他瞭解了所有的事。他擁她入懷,給予她無言的安慰。

  值得慶幸的是,鬼斬已經取消了鄧玉娟的委託,因為她違反了「闇殺門」的規矩,一事二托,現在「闇殺門」不僅不取裴儂的性命,反而是鄧玉娟的命危在旦夕。

  他不打算告訴她這件事,因為他覺得鄧玉娟死有餘辜,不值得她救──他從不懷疑裴儂如果知道的話會決定救鄧玉娟,就算她無能為力。

  「裴儂,妳打算什麼時候嫁給我?」谷聿慮突然問。

  鄧裴儂身子一僵。「你還打算娶我?」她傷心的看著他。

  「我從沒有打消過這個念頭。」他保證。

  「可是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甚至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妳就是妳,有什麼差別呢?不管妳是誰的女兒,或者是姓什麼名什麼,妳就是妳,我愛的這個妳,這有什麼好值得追究的呢?我愛的就是妳這個人啊﹗」

  是啊﹗她為什麼要鑽牛角尖呢?不管她的身份如何,她還是她呀﹗

  「好,找個黃道吉日,把我娶過門吧。」

  谷聿慮聞言,微笑的吻住她,既高興她答應了,也高興她終於露出笑顏。

  「咳咳﹗抱歉,老二,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谷聿近站在門邊,不好意思的清清喉嚨,提醒吻得渾然忘我的兩個人。

  「什麼事?」谷聿慮冷冷的瞥向谷聿近,非常的不滿。而鄧裴儂則不好意思的躲在他的胸前,不敢抬起頭來。

  「抱歉,老二,打斷了你的好事,不過外面有警察找二嫂。」

  「警察?」鄧裴儂疑問,警察找她做什麼?

  「對。」谷聿近點頭,轉向谷聿慮道:「其中一個好像是彭勳。」

  彭勳?真是巧。最近他老是在他們附近晃,聽說「神鷹」來台。正住在他家對面。看來彭勳這傢伙開始和「鷹組」扯不開關係了。

  「你去請他們進來。」谷聿慮吩咐。

  「警察找我做什麼?」鄧裴儂問谷聿慮。

  「等一下不就知道了。」他安撫她。

  沒多久谷聿近就把人帶進來了,其中一個真的是彭勳。

  示意谷聿近先出去後,他才轉向彭勳。「請坐。」谷聿慮招呼。

  「打擾了,谷先生。」

  「好說。」谷聿慮客套地說,「不過不知道你今天來有什麼事?」

  「有人控告鄧小姐殺人未遂。我們來問案的。」彭勳直接道明來意。

  「殺人未遂?」鄧裴儂驚呼,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我可以知道是誰的控告?殺的又是誰嗎?」谷聿慮拍拍她,要她稍安勿躁。

  「當然,控告的人是鄧小姐的母親鄧玉娟女士,殺的人就是鄧玉娟本人﹔有鄰居五人為證,證物是一把水果刀,就是凶刀。」

  「不﹗」鄧裴儂不敢相信自己都退讓到這個地步了,老媽還不放過她,難道真要她死才行嗎?

  「我可以讓你們帶走裴儂,不過我有個要求,我要所有的人全部到場,可以嗎?」谷聿慮說。

  「可以,我會安排。」

  「好,那走吧﹗」谷聿慮環著她﹐率先往外走。

  「阿慮,我沒有。你知道的。」她傷心的低喃。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妳放心﹐我們馬上就能回來的,妳先想想晚上要做什麼菜慰勞我吧﹗」谷聿慮輕啄一下她的額頭,要她放心。

  「真的?」

  「相信我。」

  *****

  偵詢室裡,谷聿慮環裞著眾人。

  「鄧女士,妳控告妳的女兒要殺妳,可以把當時的情形說一遍嗎?」他問,眼神冰寒的盯住鄧玉娟。

  鄧玉娟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佯裝虛弱的低下頭去。「該說的我都對警方說了,我現在沒有力氣重新說一次。」

  「是嗎?」谷聿慮冷冷的一笑,「彭警官,可以麻煩你把筆錄借我看一下嗎?」

  彭勳原是不怎麼樂意的,但無奈上級命令過,全力配合谷氏的任何一個,所以他還是將筆錄交給谷聿慮。

  「謝謝。」谷聿慮冷淡的一點頭,翻開筆錄。

  「妳說鄧裴儂因為沉耕榮回來重掌沉氏企業心有不甘,想要對沉耕榮不利。妳拚命的勸阻她,但她不聽,所以妳威脅說要報警,結果鄧裴儂為了不讓妳壞了她的計畫,想殺妳滅口,是不是這樣?」谷聿慮看著筆錄,重新問了一次。

  「對,我沒想到她連我都下得了手,我猜想她一定知道我不是她的親生母親,可是她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女兒,但好歹我也撫養了她二十多年,她竟然連這份恩情都不顧,真讓我痛心。」鄧玉娟句句血淚,說得聲淚俱下,讓人心酸。

  谷聿慮看了一眼鄧裴儂,發現她臉色慘白,雙眼空洞的坐在另一邊,對鄧玉娟的說辭毫無反應,他知道,她是哀莫大於心死吧﹗

  「當時的情形是她拿起廚房的水果刀,朝妳刺過去,幸好妳躲得快,閃了幾次她只傷到妳的臉和手,最後妳為了奪她的刀,兩人纏鬥,在妳搶過刀子的時候,不小心傷到鄧棐儂的手臂,那時鄰居們已經聞聲趕過來,鄧裴儂一看失去機會,倉皇的逃走,是不是?」

  「沒錯。」鄧玉娟哀傷的點點頭。

  谷聿慮也點點頭,轉問其它證人。

  「你們說,當時聽到鄧女士的尖叫聲,才紛紛趕到門口一探究竟,沒想到就看見鄧裴儂一身是血的衝出來逃走了。之前呢?在鄧女士尖叫之前呢?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有聽到她們母女的爭吵聲,吵什麼聽不太清楚,不過因為平常她們母女的嗓門就很大,所以一開始我們並不在意,在聽到鄧玉娟尖叫殺人的時候,才覺得事情不對,趕過去看清楚。」

  「我瞭解了。」谷聿慮點頭,他看向鄧玉娟,「鄧女士,據我所知,沉耕榮將沈氏企業委任給鄧裴儂管理,失蹤了一段時間,是鄧裴儂找上谷氏,請托找尋沉耕榮的,如果她有心要奪沉氏企業,為什麼還要找沉耕榮回來?」

  「那是我拚命的要求她一定要找回耕榮,谷氏也是我要她去的,否則她才不會去。」

  「好吧,我們不追究那些事,來看看妳所控告的殺人未遂案吧﹗」谷聿慮冷厲的眼神讓人無所遁形。

  「我說的都是實話,為什麼你們一直問我,反而讓兇手坐在那裡像沒事的人一樣?」鄧玉娟不滿。

  「妳說鄧裴儂是兇手,可是在那把凶刀上面,卻沒有她的指紋,這說不通,不是嗎?」谷聿慮冷笑。

  「那是她把指紋擦掉了,你不能因為沒有她的指紋就說她沒犯案啊﹗很多人都看見了,她傷了我之後逃走的。」

  「是嗎?以妳的說辭,是她拿刀刺妳,後來被妳所奪,才倉皇逃逸。那麼,她哪來的時間擦掉指紋?就算有時間擦掉指紋,有可能不把妳之後印上的指紋擦掉,而擦掉在妳的指紋之下自己的指紋嗎?彭警官,你覺得有這種可能嗎?」谷聿慮嘲諷的看一眼彭勳,對於這麼明顯的證據他們警方竟然漠視,他就覺得社會一片黑暗。

  彭勳搖頭,「這種情形是不可能的。」他怎麼會不知道?他又不是白癡,也不是今天才當警察的,要不是有人吩咐一定要找谷聿慮到場,他才不會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這麼說鄧裴儂可以離開了,對不對?」

  「可是還有很多證人啊﹗你們不能就這樣把她放了。」

  「證人?」谷聿慮掃了那些人一眼,「你們親眼看見鄧裴儂拿刀刺傷鄧女士嗎?」

  「沒……沒有。我們是撞見鄧裴儂跑出來而已。」

  「好了,證人的說辭並不能證明什麼,妳還有問題嗎?」

  鄧玉娟恨恨的瞪一眼鄧裴儂,無話。

  「至於鄧裴儂身上的傷。我也想控告有人殺人未遂,同樣的證據和證人,妳認為如何呢?鄧女士。」

  「你﹗」鄧玉娟驚駭。

  「阿慮,我可以回去了嗎?其它事我都不想追究了,我們回去好不好?」鄧裴儂悲傷的扯扯谷聿慮的衣襬,聲音顯得哀傷、悲淒且無力。

  谷聿慮歎了口氣,決定順從她的意思不追究。

  「她是個好女兒,所以她饒過妳,就當是償還妳二十幾年來的養育之恩,以後妳和她再無瓜葛。」他冷酷地說,然後靠向鄧玉娟的耳旁,低聲地說:「順便再奉送個消息給妳,『闇殺門』的規矩,一事二托者一定得死,所以,妳就等著鬼斬來取妳的性命吧﹗」

  鄧玉娟驚駭的愣在當場,不﹗他說的不是真的,怎麼可能呢?

  谷聿慮滿意的看著她恐懼的表情,他相信今後鄧玉娟會天天活在恐懼中,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他不是什麼善心人士,堅持以怨報怨,看在裴儂的份上,他可以不處理鄧玉娟,但是他不碰鄧玉娟,並不表示他就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她,也不表示別人不會碰她,就讓她在所剩的時間裡,與恐懼為伍吧,這是他給她的懲罰。

  他環著鄧裴儂,做她的依靠,「我們可以走了吧,彭警官。」

  「當然,請吧。」彭勳揮揮手。

  擁著哀莫大於心死的鄧裴儂,谷聿慮頭也不回的離開警局。

  事情該算是結束了吧﹗只是傷了的心,該如何補回呢?

  *****

  「裴儂……」沉耕榮來到谷氏偵探杜,得到允許之後,出現在鄧裴儂的眼前。

  鄧裴儂抬起頭來,看到站在眼前,一臉心疼與愧疚的沉耕榮,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哥哥……不,我想我沒有資格這麼稱呼你。」她淡淡的說。

  「裴儂,不管真相如何,妳永遠是我的姀妹。」沉耕榮感性地說。

  「謝謝你。」

  「不,別對我說謝謝這兩個字,是我該向妳說對不起的,我沒想到我的一意孤行、我的自私,會為妳帶來這種傷害,我真的覺得很抱歉。」沉耕榮已經得知所有的真相,也知道所有的問題全是自己的自私造成的,也因此他對於鄧裴儂更是充滿了愧疚。

  「事情過去就算了。」她現在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

  他沉痛地說:「裴儂,媽媽她瘋了。」

  「什麼?」

  「是真的,媽媽她真的瘋了,整天疑神疑鬼地說有人要殺她,我想這是她的報應吧﹗」

  「是嗎?」老媽瘋了?是報應?如果是,那為什麼她聽了這個消息後會心痛呢?

  「妳可以原諒她、原諒我嗎?對於我和媽媽對妳所做的事。」沉耕榮真心誠意地說。

  「我從沒怪過你們,我只把一切歸咎於天意還有人性。」

  「謝謝妳。」他看見窗外谷聿慮催促的手勢,知道谷聿慮給他的時間已經到了,「裴儂,沈家永遠歡迎妳回來,那裡永遠是妳的家,知道嗎﹖」

  「我知道,謝謝你。」鄧裴儂客套地說。只是兩人都知道﹐她永遠都不會再踏進那個「家」一步了。

  「我該走了,裴儂,最後再向妳說聲對不起,為所有的一切。」

  沉耕榮走了,她知道,從此她與他們再也無瓜葛。

  *****

  「老二。你知道我回到家的時候看到什麼嗎?」谷華遠抱著兒子,擁著妻子。經過瞠目結舌的眾員工,踏進谷聿慮的辦公室。

  「老大?你回來了?怎麼沒有通知一聲呢?」谷聿慮驚訝的起身。順手拉起沙發上的鄧裴儂,迎向前去。

  「我如果知道回家會看到一座廢墟的話,我會事先通知你們幫我另找住處的。發生什麼事了?」谷聿遠觀察著谷聿慮身邊的鄧棐儂,這是老二的女友嗎?沒想到老二也找到春天了。

  「這事說來話長,以後再慢慢說給你聽。我跟你介紹,這是裴儂,我們打算這個禮拜天在法院公證結婚,你正好趕上。棐儂,這是我大哥,谷聿遠。」

  「你好。」鄧裴儂靦腆的打招呼。

  「妳好。」谷聿遠溫柔的笑著,「恭喜你們。我也跟你們介紹,這是你們的大嫂,叫做崛越香保裡,日本人,不過她的中文不錯,這是我的兒子,谷兼人,今年五歲。香保裡,這是我二弟,谷聿慮,其它老二、老四、老五,妳等一下應該就會見到。」

  一陣寒暄之後。每個人都手端一杯鄧裴儂泡的咖啡。

  「原來你們過得也很爇鬧嘛﹗」谷聿遠在谷聿慮大概的敘述下,瞭解了他們的故事,「往後要住哪裡?你們不會打算就以偵探社為家吧?」

  「老五正在交涉一間獨棟的別墅,就在市郊,交通很方便,空間也夠大,足夠我們五兄弟全都成家,生了一大堆小孩後還夠住的。」谷聿慮輕笑。

  要老五去負責住的問題,是處罰老五識人不清,引狼入室,危害到裴儂的安危,也害他們全都無家可回。至於那個設置炸彈的人,他已經用計讓那個人蹲進苦牢裡了。

  當然,進去牢裡之前自己狠狠的修理了他一頓。沒什麼,只是揍他幾拳。然後綁了一個定時炸彈在他身上,讓他眼睜睜的看著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接著很滿意的看見他嚇破了膽子,尿濕了褲子。不過,想當然耳,那只是個假炸彈。

  「那就好。」谷聿遠點點頭,「香保裡,看來今晚得暫時委屈點住我的辦公室了。」

  「我沒關係。」香保裡笑得很溫柔。

  「啊﹗對了,我得叫人到機場去幫我把行李領回來。」谷聿遠突然想到,「我們先回我的辦公室,晚點再聊。」拉起妻與子,他離開谷聿慮的辦公室。

  谷聿慮看著自從那天那件事之後就變得很沉默的鄧裴儂,輕歎了口氣。

  「怎麼了?」她聽到了他的歎氣。

  「把我的裴儂還給我,好不好?」他鎖住她的視線,深情的凝視著她。

  「你在說什麼呀?」

  「我說,把我那個活潑、爇情、潑辣、火爆的裴儂還給我,我好想她。」

  「阿慮……」鄧裴儂鼻頭一酸,眼眶積滿了淚水。

  「裴儂,我知道妳傷心,我陪著妳,我永遠不會離開妳,妳這樣封閉自己,我看了好難過、好心疼,也好擔心啊﹗我好怕妳也漸漸地將我排拒在妳的心門之外。我好惶恐,妳知道嗎?」他心疼的輕撫著她的臉頰。

  她震撼極了,她一直以為她把自己的心情掩飾得很好,而他從不戳破也讓她以為她暪過他了,可是他竟然一直知道,也一直默默的陪著她,默默的支持著她,一直在等她走出傷痛。

  「妳真的變成淚人兒了,裴儂。雖然妳這樣溫溫柔柔的我也喜歡,我知道我應該額手稱慶沒有娶到一個母夜又,可是我想我大概和妳吵習慣了,也或許我有被虐狂。妳就可憐可憐我,偶爾和我吵吵架,妳覺得如何?」谷聿慮逗她。

  鄧裴儂覺得好感動好感動,他的用心、他的愛意,她完全都能感受到,她好愛他呀﹗

  「什麼?你說我是母夜叉﹗」她故意大吼。

  「哇﹗有口無心,有口無心啊﹗」他跳了起來。高興的看見她恢復成過去的鄧裴儂,雖然知道她的心還有傷,但她瞭解他的用心﹐願意努力﹐那就夠了。

  「還狡辯,看腳﹗」鄧裴儂踢出一腳。兩人開口過招。

  玻璃門外圍了一堆員工,谷家另外的幾個成員也聞聲而來﹐大家都開心的看著這對歡喜冤家終於又恢復成往日的樣子。

  「各位,今天請大家吃飯,記二老闆的帳。」谷聿遠微微一笑宣佈。

  「好耶﹗」所有的員工都歡呼一聲。

  ──全書完──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8-29 07:24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