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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于媜]嫁入豪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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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19 00:35:57 |倒序瀏覽
嫁入豪門 作者:于媜

花惜音從小就做著,嫁入豪門當貴婦的美夢——
為了拉近與鈔票的距離,她還考進銀行,
每天與她的「最愛」,做最親密接觸!
只不過當她剛搬進豪華公寓,終於朝豪門邁進一步,
卻發現那一直被她當成窮光蛋的男人,竟然是她的鄰居?!
不行,她說什麼也不能放過,這尊超級有錢的財神爺……
段臣風第一次見識到,世上有這麼「見錢眼開」的女人,
瞧她一身名牌,卻為了雙絲襪,打算揩他一萬元?!
雖然他身價上億,但還不想被當成凱子削!
可一看到她多變又豐富的表情,
他竟有點想看看,她會為了錢,犧牲到什麼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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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19 00:36:30
  楔子
  
  位於台北市中心的精華地帶,有這麼一個俱樂部。
  
  據說,這個俱樂部是由一群女人所組成的,她們的容貌、身材皆是一流,有的甚至是社會上頂尖的上流階層,有著極高的社會地位。
  
  她們總是固定在週末夜聚會,但她們不研讀聖經、也不開讀書會,只談論跟她們自己有關的話題:男人、錢、權力!
  
  她們毋須繳交昂貴的會費,加人、退出皆是自由意願,誰也不強迫。
  
  俱樂部的成員無數,起始成立者卻是五個女人,她們有著不同背景、職業,卻彼此惺惺相惜而組成這個俱樂。
  
  她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身上流竄著兩種極端的細胞,為了達到目的甚至不擇手段,她們夠美、夠耀眼,也夠壞,她們自稱——惡女!
  
  悶熱的仲夏週末夜晚,四個年紀不一,卻同樣美麗懾人的女子,正坐在一個典雅別緻的房子裡,享受著沁人心扉的冷氣。
  
  這個俱樂部是由家世驚人的梁芊芊所贊助,提供眾人有個聚會的場所,觸目所及的昂貴裝潢擺設,不像個俱樂部,倒像有錢人的小別墅。
  
  「江子悠又遲到了!」
  
  說話是臉色緊繃的梁芊芊——「惡女俱樂部」的會長,亦是紅遍大街小巷的時裝模特兒,一個嬌滴滴、名牌至上主義的女人。
  
  「拜託!哪個人打一下這位大忙人的手機好嗎?」一旁的方萌月不耐的出聲。
  
  方萌月——精神科醫師,什麼都想要的貪心女,擁有強烈企圖心,常會有出乎人意料的舉動。
  
  「沒用的!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江子悠那個人的個性,就算今天是赴總統辦的國宴,她還不是照樣我行我素!」花惜音像是早巳習以為常,只懶懶回她一句。
  
  她優稚的神態、美麗姣好的容貌,配上一身金光閃閃的名牌,是典型的時髦都會女子,也是個追逐流行的敗金女。
  
  「江子悠老是這樣!難道她不知道時間就是金錢嗎?」一名模樣俏麗可愛的女子,也忍不住抱怨起來。
  
  在幾人當中年紀最小的田典,是個餐廳服務生,個性大膽、有著多重人格,做事總是橫衝直撞,經常把事情給搞砸。
  
  「好了!」梁芊芊當機立斷,阻止眾人失控的焦躁情緒。「我們開始吧!別等她了——」
  
  話還沒說完,一個窈窕的身影終於姍姍步人大門,梁芊芊也隨之發難。
  
  「大律師,你可終於來了!你不知道大家已經等了你大半個鐘頭?」
  
  「我又不是天天沒事等著聚會,今天能來,算是夠給你這個會長面子了!」
  
  說話的女子將手裡的公文袋往典雅的玻璃桌一丟,逕自在一旁的沙發落座。
  
  江子悠,一個知名的女律師。美麗聰明且善於掌控人心,在人前是擺出一副凜不可親的高傲模樣,有著極大的企圖心。
  
  「你這是什麼態度?」梁芊芊的臉色難看起來。
  
  「我說了,我的工作很忙!不像那些只要搔首弄姿的工作那麼簡單。」江子悠嘲諷的瞥了眼梁芊芊。
  
  向來以身為頂尖模特兒為傲的梁芊芊,哪嚥得下被挖苦的這口怨氣。
  
  「我當模特兒,是比不上你這個大律師高尚,你若不想參加大可不要來,沒人勉強你江大律師!」
  
  「好啦!今天來是來娶會,不是來吵架的好嗎?!」
  
  一旁的花惜音,不耐的放下穿著香奈兒高跟鞋修長美腿,遽然起身低斥道,顯然對於這場口舌之爭沒有多大的興趣。
  
  「惜音,別理她們,她們吃火藥就夠了!」方萌月懶懶的朝花惜音擺了擺手。
  
  看著一旁幾人百般無聊的表情,梁芊芊還是勉強壓下怒氣。
  
  「江子悠,這是最後一次提醒你,下次聚會請務必準時!否則,我將不惜以會長的身份,命令你退出俱樂部!」
  
  「請便!」江子悠以冷冷的眼神回視她。
  
  「你——」
  
  梁芊芊氣得粉頰漲紅,滿肚子怒氣正要發作,一旁高級Lv皮包裡的手機卻突然響起。
  
  她俐落的接起手機,原本尖銳高亢的口氣一轉,化成甜得幾乎膩死人的糖水。
  
  「我有空、當然有空嘍!好——那待會兒見!」
  
  掛下電話,梁芊芊美麗臉龐上的陰霾一掃而空,敢而代之的,是一抹愉悅的笑容。
  
  「各位!我等會兒還有個約會,先走一步啦!」
  
  快樂的宣佈完,梁芊芊不顧在場幾個人不悅的抗議,逕自背起皮包,風情萬種的扭著臀快樂離去。
  
  這就是梁芊芊,一隻天生靠交際而活的花蝴蝶,眾人對她見色忘友的行徑早已習以為常。
  
  「沒意思,我要回去了!」江子悠冷著臉抱起公文袋,緊跟著起身。
  
  「我也要走了,我還有一堆文獻要看呢!」方萌月意興闌珊的也起身往外走。
  
  「喂,等等啊!我有好消息要宣佈耶——」花惜音緊張的在後頭叫道。
  
  「省省力氣吧!」田典懶洋洋的叫住她。「大伙只會關心自己的事,才懶得理你有什麼好消息!」說完,她也背起包包,緊跟在其他人後頭離去。
  
  花惜音怔怔望著空蕩的俱樂部大門,有些錯愕,許久才回過神來,自討沒趣的拎起香奈兒皮包,悻悻步出俱樂部。
  
  一個難得的週末聚會就這麼宣告流產,而屬於她們的故事,卻才剛要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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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19 00:37:07
  第一章
  
  星期一清晨,陽光普照的好天氣。
  
  位於台北商業金融中心的東區,傳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
  
  掛著斗大「夕風銀行」招牌下,銀行經理親自率領十幾名員工站在門口,笑容可掬的迎接絡繹不絕的客戶。
  
  「歡迎光臨!」
  
  「先生,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協助的嗎?」
  
  「小姐,要不要參考我們的優惠利率——」
  
  寬敞氣派的銀行大門前,銀行職員親切熱絡的招呼聲此起彼落,兩旁標榜高利率的鮮明旗幟隨風飄揚,更襯得向來車水馬龍的忠孝東路更加熱鬧滾滾。
  
  銀行大門邊,一群女職員身著清新亮麗的粉紫色制服分列兩排,賣力展現最親和、誠摯的笑容迎接客戶。
  
  在一群相貌普通女職員中,一名渾身洋溢著股蓬勃生氣美麗的女子,顯得格外耀眼脫俗,嬌俏臉蛋上的燦爛笑容,連陽光也為之失色。
  
  多麼偉大一刻藹—花惜音含笑站在門口,難掩心中的悸動。
  
  雖然週末夜的聚會,宣佈好消息機會被那群「惡女」給徹底破壞,但依舊無損於她的好心情。
  
  總算不枉她花了幾個月準備,終於如願進了這家數一數二的大集團銀行,穿上嶄新漂亮的制服,套一句廣告詞:此刻實在非比尋常!
  
  看著在場諸多應邀剪綵的銀行業高層董事、總裁,以及西裝筆挺、滿身名牌的達官貴人,她的血液不禁沸騰起來。
  
  「聽說總裁今天好像沒有出席耶!」
  
  「嗯,我也聽說了!據說總裁行事作風低調,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面……」
  
  「不過據傳他很年輕,還長得英俊出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唉呀!這些傳聞早就不是新聞了——」
  
  一旁的兩名女同事趁著來賓致詞當口,竟悄聲交談起來。
  
  「咦——那個穿黑色西裝、高大英俊的男人是誰啊?該不會就是總裁吧?」
  
  「我不知道耶,不過,他好高、又好帥喔!」
  
  聽著兩名女職員的低聲揣測,花惜音漂亮的唇瓣不疾不徐漾開一抹笑,開口替兩人解答道:
  
  「他是嚴氏集團的少東——嚴寬!」
  
  對於流行瞭若指掌的她,對當今企業界的名流也如數家珍。
  
  「嚴氏集團的第二代,擁有全球數十間金融中心,身價起碼數十億!」
  
  「惜音,你怎麼會知道?你認識他嗎?」
  
  兩名女職員爭相追問道,眼底閃著驚訝與崇拜。
  
  花惜音無奈的搖搖頭。但願她認識他!
  
  歎氣歸歎氣,花惜音可一點也不氣餒。
  
  當往昔大學同學還在戀愛、工作裡渾渾噩噩度日之際,她卻已經早早替自己的人生做好規劃——她要嫁進豪門當少奶奶!
  
  從小,花惜音就知道她要的是什麼!
  
  不同於其他孩子般天真幼稚,從小她就立定志向要當有錢人。
  
  嚴格追究起來,從上幼稚園開始,她就已經逐漸顯露出她拜金的「天分」。
  
  每天要穿上學的衣服,她總要一挑再挑,非知名廠牌的不穿,還特別喜歡跟其他小朋友比較誰的衣服最貴,牌子最有名。
  
  雖然花惜音家只能算是小康,她卻總是每場競賽中的勝利者,原因無他,花惜音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個性,就連父母也只有豎白旗投降的分。
  
  據母親的說法,一切全歸咎於她當年滿週歲時抓周,要不是旁人不小心掉了一個銅板,而她也好死不死的,偏偏就挑中那個滿是銅臭昧的銅板,死抓著不肯放,今天她也不至於這麼愛錢。
  
  其實,她會這麼拜金,真的不能怪社會環境不好,或是教育失敗,而是天性使然。
  
  別看她小小年紀,卻已從這個花花世界學會虛榮惡習,隨著年紀漸長,拜金的習性更是發揮得淋漓盡致。
  
  尤其是她非名牌服飾不穿、非知名廠牌不用的奢華習性,已經讓她的母親每每想到,要捶胸頓足、哭天搶地一番。
  
  柑對於母親的悲觀,花惜音並不覺得愛錢有啥不好,反而覺得自己活得多有理想、多有目標,每天對生命都是充滿無限希望與鬥志——
  
  「花小姐!」
  
  不遠處傳來的聲音,驀然驚醒飄然忘我的她,才發現致詞不知何時已經結束,貴賓也全走光了。
  
  「是的!」花惜音穩穩應了聲。
  
  「麻煩請到這邊來替新客戶辦理開戶。」李襄理在另一頭叫喚道。
  
  「好的!」
  
  花惜音迅速揚起笑容,朝一位中年男子走去,優雅的朝他躬了個身。
  
  「歡迎您光臨『夕風銀行』,敝姓花,您有任何需要,將由我為您服務!」
  
  她甜美的嗓音、美麗的臉蛋,優雅得無懈可擊的儀態,讓中年男人忍不住紅了臉,傻呼呼的笑了。「花小姐,麻煩你了!」
  
  「別客氣,請跟我來!」
  
  踩著優雅自信的步伐,花惜音動作俐落的將客戶帶到櫃檯邊。
  
  「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協助?」在櫃檯後坐定,花惜音親切的問道。
  
  「我想要存款!」
  
  「存款啊?」花惜音如星辰般的燦亮雙眸登時一亮。「請問您要存多少?」
  
  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左右張望了下,朝她揚了下手上的大袋子。「我想存四千萬!」
  
  「四……四千萬?」花惜音忍不住瞪大眼。
  
  「小姐,不怕你笑,衝著你們這家新開銀行的高利率誘惑,我把另一家銀行的存款全提出來了。」
  
  「不、不、不!我怎麼會笑你?」她高興都還來不及。「快把錢給我!」花惜音心急的想去拿那只裝了四千萬的袋子。
  
  她彷彿燃燒著熊熊烈焰的眼神,讓中年男子有些害怕的抱緊袋子。
  
  「小姐!我……我是不是該辦開戶或什麼手續的?」
  
  「啊?」花惜音愣了下,像是這一刻才記起自己身在何處,她清了清喉嚨,端出一臉的專業。「沒錯,麻煩您填兩張開戶單跟存款單。」
  
  「沒問題!」
  
  在中年男子填開戶單的同時,花惜音渴切的雙眼,一刻也沒有離開放在櫃檯上的袋子。
  
  四千萬她這輩子還沒見過那麼多錢哪!
  
  「小姐,這樣應該可以了吧?」
  
  半晌後,男人小心翼翼將一大袋錢跟資料一併交給她。
  
  迫不及待的接過袋子,花惜音連存款單都沒有多看一眼,就趕緊打開袋子,一股濃濃的錢香味霎時襲人鼻腔。
  
  花惜音略帶顫抖的小手,各握著一疊鈔票,湊近鼻端深深嗅著——好香的味道啊!
  
  摸著一疊又一疊的鈔票,她幾乎捨不得放手,恨不得眼前這些錢全是她的。
  
  儘管內心激昂澎湃,但一個月來的職前訓練可不是假的,只見她很快回復了鎮定,朝客戶親切問道:「請問王先生是要定存還是活存?」
  
  「我要定存!」
  
  「沒問題!我立刻就替您辦!」
  
  依照工作程序,她動作俐落的建立客戶資料、填寫定存單,而後帶著隆重肅穆心情,將袋子裡的一疊疊鈔票拿出來,萬分珍惜的開始數了起來。
  
  好幸福藹—
  
  撲鼻而來的濃濃鈔票香味、一張張略帶粗糙的鈔票滑過她的指尖,那種絕妙的享受,讓花惜音幾乎忘我
  
  「小姐,你要不要用數鈔機數比較快?」看著她仔細的一張張數,男人忍不住提醒她。
  
  「不用了!這麼大筆錢,我親自算比較仔細。」花惜音忙不迭搖搖頭。
  
  「也對!」男子看著認真算錢的她,忍不住有些感動的眼眶微濕。「辦事的行員小姐,竟然這麼認真敬業,我果然來對了……」他欣慰的喃喃說道。
  
  但花惜音哪聽得到男人的話,她早巳被濃濃的鈔票香味給薰醉了。
  
  正在她一臉陶醉的低頭數鈔票的同時,渾然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經被天花板上,一個隱藏式錄影機給全錄了下來……
  
  ***
  
  在「風邦」金融集團,位於台北東區商業中心總部裡。
  
  寬敞氣派的總裁辦公室,一名身著黑色西裝,戴著一隻金邊眼鏡的男子,正聚精會的坐在辦公桌前,注著桌上的電腦螢幕。
  
  男子很年輕,頂多三十歲,俊美優雅的五官,搭配侵略性十足的深刻輪廓,是一種看似頗為衝突,放在他身上出奇協調組合。
  
  不同於一般總裁的威嚴與嚴肅,他看起來表情輕鬆隨和,一雙習慣性閃著笑意的深邃黑眸,讓他看起來沒有一點危險性,然而他眉宇間透露出的犀利精光,卻洩露了些許深藏不露的蛛絲馬跡。
  
  從他年輕俊逸外表,一般人怎麼也想不到,他會是個擁有數十間商業中心、連鎖銀行的集團總裁。
  
  擁有令人羨慕的家世、俊美的外貌,他似乎是個備受上天寵愛的天之驕子。
  
  但他絕對不只是個銜著金湯匙出生富家子弟,他精明、富有手腕,是天生做生意的料。
  
  MIT畢業一回台,段臣風從父親手中接過集團的大權短短幾年,已迅速擴展一倍之多的商業中心與銀行,可看出他天生的生意手腕跟強烈企圖心。
  
  一指支著額際,他表情專注的觀看著整個開幕的流程,表情雖然輕鬆,眼神卻異常專注。
  
  電腦螢幕裡播放的,正是以先進的數位監錄系統,轉播第九家銀行開幕的最新畫面。
  
  雖然這次第九家銀行的開幕,由集團總經理代表出面主持,但並不表示他不重視,而是他個性並不喜歡露面,引發一些不必要的媒體、同業關注。
  
  以至於現在很多人空聞其名,卻從沒見過他的真面目,卻也讓有關他的一切更加的神秘、引入揣測。
  
  專注觀看整個開幕儀式順利結束,他將畫面切換到第八號攝影機,一張亮麗燦爛的笑臉,遽然躍進鏡頭。
  
  鏡頭裡的女子,有著張相當亮麗出色的臉蛋,然而她乍看精明,卻不時浮現傻氣表情,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個女職員叫什麼名字?」段臣風漫不經心的往螢幕一指。
  
  一直站在身旁,陪同觀看的特別助理康昂,順著他的手指往下一看,迅速從手裡的名冊翻找、比對。
  
  「報告總裁,她叫花惜音,今年二十五歲,K大財經系畢業——」
  
  段臣風微挑了下眉,靜靜的等他說下去。
  
  「根據人事資料記載,花惜音是以筆試成績第一名考進來的,在應對進退及辦事能力的臨時測驗也表現優秀,所以才會打破不用過去沒有銀行經歷人員的慣例,破格錄齲」
  
  「嗯——」
  
  「總裁對這位女職員有疑問嗎?」康昂好奇問道。
  
  「不,沒什麼!」段臣風嘴裡答得輕鬆,嘴角不禁微微勾了起來。
  
  她很漂亮,一身整齊合身的套裝讓她看起來既端莊又亮麗,但引起他注意的,卻不是她出色的外表,而是她臉上不時浮現的陶醉表情,令人忍不住想發笑。
  
  段臣風不得不承認,這部斥資上千萬的數位錄影轉播系統,效果確實不錯。
  
  透過鏡頭,女子粉嫩雪白的肌膚、窈窕修長的身段,以及那雙彷彿會說話似的的靈動大眼,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尤其是那雙性感潤澤的菱唇,無論是輕抿、微揚,怎麼看都美,尤其是在唇辦飛舞的動人微笑,看來格外令人心動。
  
  「這個女職員看起來很有活力,而且——笑容很漂亮!」一旁的康昂忍不住小聲說了句。
  
  這當然是不容置疑的——段臣風微微勾起唇。從她櫃檯前長排的人龍,就可看出,被她美麗笑容所吸引的人還不少!
  
  「提醒我,下回第十家銀行開幕時,多招募這種職員!」
  
  段臣風的玩笑,讓康昂忍不住笑了起來,一本正經的回道:「是的,總裁!」
  
  玩味觀察著畫面裡人兒的一舉一動,他竟渾然看得出神,直到桌上的私人電話遽然響了起來。
  
  「段臣風!」他俐落報上名字。
  
  「喂,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一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段臣風的唇角勾了起來。
  
  「結束啦?」他輕鬆的往椅背一躺,懶洋洋的回道。
  
  「請我來剪綵,老闆自己卻沒有出現?太說不過去了吧?!」
  
  連珠炮似的抱怨,來自嚴氏集團總裁嚴寬,他不但是商場上的競爭對手,也是個往來頗密切的好友。
  
  段臣風懂做生意的方法,也明白競爭才能讓企業成長,也因此,他從不刻意將誰歸類為敵手,反倒跟諸多商場上的同業,往來關係良好。
  
  「抱歉!你知道我的習慣!」
  
  段臣風比誰都明白,成功背後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擁有數十億資產的他,不得不格外小心自己的處境與安全,寧可犧牲一些自由跟活動空間。
  
  尤其是幾年前,無意間扯上—樁緋聞後,飽受輿論攻擊以致事業受影響,他就變得格外當心女人,以杜絕任何影響形象的桃色糾紛與困擾。
  
  「我真是搞不懂你!一件小小的緋聞,真讓你受到那麼大的影響,連公開露面都得這麼小心翼翼?像我,幾天就傳出一件緋聞,那不是要隱居深山去了?」
  
  「區區一個小演員,影響不了我,只是我習慣了隱身幕後的自在。」段臣風勾了勾唇。「再說,我又不是你,只要是女人都來者不拒!」
  
  不同於他對女人的戒心,嚴寬響亮的花名,早已是眾所皆知。
  
  「人生苦短啊,不趁著年輕多享受女人的溫懷暖語,豈不是對不起自己?」
  
  「收斂點,趙芷薇已經追到我這裡來了。」
  
  「喂!你沒透露什麼吧?」另一頭原本輕鬆的聲音,驀然緊張了起來。
  
  「你和當紅女演員阮晶打得火熱的事……」段臣風故意頓了幾秒吊他胃口。
  
  「你這傢伙——天,才剛訂婚,芷薇會殺了我——」
  
  「我一個字也沒說!」
  
  「好小子!」電話另一頭的聲音,用破涕為笑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你今天已經欠我一次,還敢這樣耍我?」嚴寬氣得忍不住啐罵起來。
  
  「好吧!今晚若有空,我請你吃個飯,算是補償,如何?」
  
  「有人請吃飯,哪有說不的道理?」嚴寬在電話那頭又開懷的笑了。
  
  「晚上晶華七點見?」
  
  「還是你最瞭解我!」
  
  在嚴寬的笑聲中,段臣風也心情愉快的切斷電話。
  
  ***
  
  華燈初上的街頭,下班的車潮,將民權西路塞成一條長不見尾的車河。
  
  開完最後一場會議,坐著私人轎車趕赴晶華赴約的段臣風,也卡在車陣中動彈不得。
  
  一路來專注埋首於一份報紙上段臣風,也耐不住這冗長的等待,不時抬頭望向車外。
  
  「總裁,前頭有點塞車,可能無法趕在七點到達晶華飯店了!」
  
  段臣風頻頻往外望目光,讓前頭的司機,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看到司機緊張,他的心情反倒安定下來。
  
  「別緊張,慢慢來!」段臣風掛著笑安撫他道。
  
  只是,眼看前頭大排長龍的車陣,這下恐怕得塞上個一時半刻,他索性下車步行過去還快一些。
  
  「老張,你慢慢開,我下車走過去就好!」
  
  「唉——總裁——」
  
  不待司機反應,段臣風隨即瀟灑的步下車。
  
  這就是段臣風,客氣、隨性,沒有半點總裁的架子。
  
  他輕鬆的沿著大街邊信步走著。作風低調,甚少露面的好處之一就是,走在街頭不會引來太多關注的目光。
  
  只是,雖然他刻意換過一襲簡單的衣服前來赴約,但他俊美出色的臉孔、挺拔的身材,走在人群中仍是相當醒目。
  
  在一路驚艷、愛慕不斷的目光下,段臣風前腳才剛跨過一家精品店,目光就倏然被前頭一抹耀眼的橘色身影給吸引。
  
  當然,吸引他目光的,絕不是女人那身時髦鮮艷的名牌套裝,而是她在幾間精品店裡殺進殺出的狠勁。
  
  一時之間,他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眼前那個穿戴一身名牌、貴氣逼人,手上已提著大包小包,卻還在各大間精品店殺進殺出的女人,會是那個端莊美麗、笑容溫婉燦爛的女職員。
  
  雖然此刻那張美麗的臉龐殺氣騰騰,佈滿分秒必爭的緊張表情,但那雙會說話似的大眼睛,他怎麼也不會認錯。
  
  褪下了制服,她看起來儼然像個時髦的都會女子!
  
  一襲香奈兒的橘色連身套裝,腳上也穿著同廠牌、同色系的高跟鞋,就連脖子上都掛著香奈兒的碎鑽項鏈。
  
  原本急著趕赴約會的他,竟然多了幾分閒情逸致,饒有興味看著眼前女子瘋狂採購的俐落氣勢。
  
  相對於另一頭從容打量的目光,這廂正忙著跟一群貴婦搶當季新品的花惜音,可正處於分秒必爭的時刻,沒空去管自己忙於搶購的模樣多沒形象。
  
  痛快的掃過五家最頂級的精品店,她搶衣服的俐落手腳,精確的眼光,始終是一票敗金女中佼佼者。
  
  才半個鐘頭,她手上已經好幾大袋最新的新品,眼看最後一站目標就在眼前。
  
  花惜音滿頭大汗的提著大包小包,眼尖瞄到一群貴婦也緊跟在後衝了過來,急忙領頭往最後一間精品店沖。
  
  好不容易等到今天的換季新品上市,說什麼她也要多搶幾件!
  
  她以萬夫莫敵的氣勢,趕在所有人之前,迅速而準確的衝向香奈兒那道無比親切的玻璃門,夢想已久的香奈兒軟兔毛大衣,彷彿已在店門前向她招手——
  
  「唉喲——」
  
  冷不防,她眼前一黑,整個人結結實實撞進一堵堅硬的肉牆,不但手裡的大小袋子掉了一地,身材纖細的她,也重心不穩的狠狠跌了個倒栽蔥。
  
  「你還好吧?」
  
  頭頂突然響起的聲音,才讓撞得七葷八素的花惜音發現,自己撞上的是個人。
  
  她抬頭一看,痛得瞇成一條縫的眼睛,頓時遽張成不可思議的大圓。
  
  老天!眼前是一個帥得不像話的男人!
  
  一頭濃密的黑髮,帥氣的垂落額際,俊逸而出色的臉孔,散發著優雅的貴族氣息,英挺修長的體格足以媲美運動員。
  
  依照她敏銳的直覺,一下就嗅出眼前這個男人身上,散發著股上流社會的獨特氣息,肯定是非富即貴。
  
  她的眼神出現半刻的迷茫,直到精明的雙眸,滿懷期待的往他身上溜了一圈,眼底迷霧霎時一揮而散,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不屑。
  
  眼前男人俊逸的相貌,雖然稱得上是上天的傑作,但從他簡便的衣著研判,鐵定是一個月只能賺三萬塊的窮光蛋。
  
  而她花惜音,向來最不屑的就是窮光蛋!
  
  「喂!你這個人,走路不長眼睛哪?!」花惜音忍著疼跳起來,憤怒的罵道。
  
  「抱歉!」看著她被撞得紅咚咚的鼻頭,段臣風也不忍計較她惡劣的態度。
  
  一干隨後而來的敗金女,爭先恐後的衝進香奈兒精品店裡,毫不客氣的買走她盼了好久的大衣,花惜音的火氣更旺了,哪是一句抱歉能擺平?!
  
  「抱歉?我遭受這麼大的損失,一句抱歉就算啦?」
  
  花惜音獰著臉、插著腰,撒起潑來可不客氣。
  
  「你看!你害我錯過了,只有這麼一件的軟兔毛大衣,連我昂賣的絲襪,都磨破了個大洞,看你怎麼賠我?!」
  
  「你這雙絲襪要多少錢?我賠給你!」
  
  看他頗有誠意的拿出錢包,花惜音悻悻然的冷哼了聲。「一萬!」
  
  沒搶到稀有的大衣,這個天大的損失,一萬塊還算客氣哩!
  
  段臣風正準備抽出一張干元大鈔的手,頓時僵住了。
  
  他發現,他碰上的不是一個敗金女,而是一個金光黨!
  
  「你擺明了搶劫!」他段臣風夠大方,但可不是凱子。
  
  看他乾脆的收回錢包,花惜音的臉色難看了起來。
  
  花惜音發誓,今天不替這雙六百元的絲襪討回公道,她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喂、喂、喂!」花惜音不顧形象的嚷了起來。「搞清楚,這可是法國進口的名牌貨耶!算你一萬已經夠客氣了。」
  
  「法國進口?我看頂多也只是日本來的舳來品,一千塊已算是天價了,你還真好意思獅子大開口?」段臣風譏諷的瞅著她。
  
  站在這麼近的距離,她的模樣看起來比鏡頭下更加美麗懾人,只可惜,那副勢利拜金的嘴臉,卻令人生厭。
  
  「你——你說什麼?難不成你想耍賴?」
  
  被他一語說中,花惜音的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
  
  「我沒有那麼多錢,這一千塊要不要隨便你!」
  
  這也是實話,除了一張必要的金卡外,他沒有習慣帶太多錢。
  
  喔,她真恨窮光蛋,花惜音咬牙切齒的低咒道。
  
  被撞得七葷八素、弄破了雙全新絲襪也就算了,竟然還碰上一個全身上下,只掏得出一千塊的傢伙。
  
  不過她花惜音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就算只有一千塊,不要白不要!
  
  花惜音心不甘情不願的搶過一千塊,拎起地上的大小袋子,氣沖沖扭頭就走。
  
  這個可惡的男人,下次最好別再讓她碰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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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19 00:38:29
  第二章

  上了一天班,又歷經搶購的緊繃情緒與體力透支,花惜音除了提滿戰利品的兩手依然堅定有力外,渾身上下的每寸肌肉幾乎已經快散了。
  
  一進自己不到五坪大的小公寓,她將腳上的高跟鞋往旁邊一甩,名牌高跟鞋便乖乖滾進塞滿髒衣服床底下,而一旁陪伴的,則是床腳邊另外兩隻不同顏色、款式,卻同樣落單的高跟鞋。
  
  白色的瓷磚地板上丟滿了衣服、雜物,亂得她已經不知從何收起,索性視而不見,反正她早已經習慣這種雜亂無章的親切感。
  
  將地板清出一條走道來,她將香奈兒皮包隨手往地上一丟,珍惜的將袋子裡的戰利品一一放到床上,驟然鬆懈的在床邊坐下來,滿足歎了口氣。
  
  不經意一低頭,看到大開皮包裡的雜物、化妝品滾出來攤了一地,一張被揉得皺兮兮的千元鈔票也混雜其中,霎時一張眼底寫滿泛諷的臉孔浮上了腦海。
  
  可惡的男人,竟然拿這一千塊就想打發她!
  
  她忿忿將錢用力丟進梳妝台的抽屜,想想又忍不住把錢拿出來,珍惜的放進皮包裡——她花惜音的人格、尊嚴不容污蔑,但絕不會跟錢過不去!
  
  一轉頭,滿床皆是她眼明手快率先搶到的戰利品,上等的質料、鮮艷明亮的色彩,全是當季最流行的款式,立刻讓她的唇角揚了起來。
  
  不只一次,她身旁的朋友同事都不免好奇,一個普通小職員的薪水,如何買得起動輒上萬塊的名牌服飾?
  
  說起這個,就更加顯露出花惜音為錢精打細算的個性。
  
  雖然打從出社會,做就是會計的工作,一個月薪水頂多只有四萬,但她懂得利用信用卡的循環利息,讓自己痛快刷,先享受、後付款。
  
  反正償清欠款的速度,永遠趕不及她刷卡的效率,銀行裡總是有十來萬欠款循環著,她告訴自己,等她哪天找到了個多金的財爺,那十來萬算得了什麼?
  
  毫不在乎自己的信用卡,在幾個鐘頭之內,多了六位數字,她喜孜孜的拿起一件件衣服逐一試穿,幻想自己已經置身在豪門之中——
  
  直到一睜開眼,看到放在簡單組合衣櫃裡一整櫃名牌衣服,跟早已需要用編號來計數的各款名牌鞋子,卻是用簡陋的鞋盒裝著,怎麼看都格格不入。
  
  就連置身的小公寓,都是間屋齡早已超過三十年的老舊公寓,她頓時有種夢醒的失落感。
  
  這棟陳舊的公寓,跟她的穿著打扮相比,實在太格格不入了,讓向來愛面子她情何以堪?
  
  再怎麼說,她現在也算是知名大銀行的職員,穿著、使用也全是最高級的,若繼續窩在這麼寒酸的地方,被她那些老是羨慕她的同事給看到了,可就丟臉了。
  
  冷不防,從隔鄰傳來夫妻吵架的聲音,以及樓上小孩驚天動地的哭聲,無比清晰的傳進薄薄的門板裡,一聲聲像是即將扯斷她脆弱的神經——
  
  她決定了!
  
  花惜音粉拳緊握,眼底遽然散發出堅定的決心
  
  她、要、搬、家!
  
  ***
  
  「這裡是台北市最好的精華地段,整個建築結構,使用的建材全是最高級的,而且設有二十四小時的監視系統跟警衛,出入絕對安全,房間的格局好、采光佳,每個房間還附設按摩浴缸、陽光室、落地窗,公共設施還有游泳池、健身房、三溫暖——」
  
  星期天的清晨,位於台北東區的一棟三層樓頂級公寓外,傳來男人滔滔不絕的解說。
  
  花惜音穿過豪華氣派的中庭,隨著管理員郭先生熱心的解說,屏息看著眼前這間,號稱全台北東區最頂級黃金的公寓。
  
  隨著郭先生往公寓裡走,處處流露著頂級氣息、以及上流社會氣派的裝潢、設施,讓花惜音幾乎目不暇給。
  
  「我帶花小姐到三樓看看!」
  
  踏進電梯,她發現這棟公寓講究到,甚至連區區的一台電梯,都裝潢得金碧輝煌。
  
  來到三樓,郭先生拿出鑰匙,打開鑲著鍍金門把的優雅白色大門,隨著大開的門,一間宛如小型皇宮般的豪華公寓,遽然躍人眼簾。
  
  花惜音屏息打量著這間,約莫二十坪大的公寓,雖然郭先生已一再表示,這是整棟公寓坪數最小的一間,但跟她原先的舊公寓相比,卻已寬敞得不可思議。
  
  更別提氣派講究的裝潢、高級典雅的傢俱,是多麼令人賞心悅目,再搭配腳下光可鑒人的花崗岩地板,比自己那個破公寓好上不知多少倍。
  
  她踩著輕盈的腳步,一路瀏覽過寬敞典雅的臥房、設備齊全的豪華浴室、以及乾淨明亮的小廚房,來到明亮的落地窗前,只見窗外浪漫別緻的小陽台,襯著一大片綠草如茵的大花園,簡直就像個天堂——
  
  「不知道花小姐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
  
  身後突然傳來郭先生的聲音,把暈陶陶的花惜音給驚醒。
  
  當然、當然!她還想知道,這裡的住戶有多少未婚男性,都是些甚麼職業、銀行有多少存款——
  
  不過那還不急,跟前花惜音最想知道的是,這麼頂級的公寓,需要付出多少代價。
  
  「郭先生!請問……這間公寓一個月多少錢?」花惜音小心翼翼問道。
  
  「這棟公寓只剩下最後一間了,原本一個月是五萬塊,但由於只剩最後一間,老闆交代特別優惠,三萬就好了!」郭先生阿沙力的比出三根手指頭。
  
  小小的一房兩廳小公寓就要三萬塊,還是特別優惠價?
  
  花惜音瞪大眼,在眼前揮舞的三根手指頭,讓她頓時有些頭昏。
  
  她雖然晉陞知名銀行的行員,但一個月薪水也不過五萬塊,若扣掉這三萬塊,那她心愛的香奈兒怎麼辦?
  
  「花小姐,別再考慮啦!這個機會難得,還附送免費的傢俱,你若不要,後頭怕是還有很多人搶著排隊哩!」
  
  換了個口氣,郭先生以諂媚的語氣哄誘道:
  
  「再說,這裡的住戶人人非富即貴,像你這麼漂亮的小姐,想結交個知名小開嫁進豪門,絕對不成問題——」
  
  花惜音兩眼頓時瞪得更大,眼中放射出兩團熊熊烈焰。
  
  郭先生這句話,可說進了花惜音的心坎,也讓她心裡最後一絲猶豫,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郭先生說得對,為了嫁人豪門,這也算是必要的投資,將來等她飛上枝頭,還需計較這一個月三萬塊的租金嗎?
  
  「好,我租了!」她豪氣萬千的一口答應道。
  
  「花小姐果然明智,選上這裡,您絕對不會後悔的!」
  
  一想到最近老闆提供的上萬元獎金,郭先生可笑得合不攏嘴。
  
  「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進來?」花惜音心急的問道。真恨不得今晚就能躺在這間豪華的公寓裡。
  
  「這間房子平時都經過細心保養,花小姐明天抽空來簽個約,就隨時可以搬進來了。」郭先生爽快的說道。
  
  「我明天下班一定馬上過來!」
  
  一旦下了決定,花惜音的心情頓時輕快多了。
  
  依依不捨的一步出公寓,花惜音眼尖的注意到,她隔壁的公寓,似乎比其他間都還要寬敞上許多,不由得好奇的多瞧了兩眼。
  
  看著花惜音寫滿羨慕的目光,郭先生驕傲的說:「這是這棟公寓最高級寬敞,也是房價最貴的一間。」
  
  花惜音一聽,兩眼立刻散發出驚人的光彩。
  
  上天真是太眷顧她了!
  
  竟然把最大的財爺擺在她的隔壁,這麼一來,想要不嫁進豪門也很難了!
  
  告別了郭先生,她踩著飄飄然的腳步才剛走出公寓,一個有幾分眼熟的身影,也從不遠處步人公寓。
  
  等等,那個男人的身影好熟悉,尤其是那副東方男子少有的頎長體格,她怎麼也不會認錯。
  
  但是這怎麼可能?這裡可是數一數二的高級住宅區,像他這種人,怎麼可能會住在這裡?
  
  或許他是個水電工,正巧來這裡替住戶修理水電吧?!否則,哪能出入這種高級的住宅區?
  
  花惜音拿出手帕,擦著額際的冷汗,這麼安慰自己。
  
  雖然為了住進這棟高級公寓,恐怕得勒緊肚皮過日子,但她卻也為終於能徹底改頭換面,晉陞上流世界而更加雀躍、興奮。
  
  沒辦法,誰叫這是身為拜金女的宿命——花惜音既悲哀卻又滿足的重歎了一口氣,踩著輕快的腳步踏上歸途。
  
  ***
  
  為了盡早搬進新公寓裡,花惜音一回到家,就立刻打了通電話,把七早八早就上床睡美容覓的梁芊芊,從被窩裡挖起來。
  
  「搬家?」
  
  原本還恍恍惚惚的梁芊芊,一聽要幫她搬家,一下全嚇醒了。
  
  「對啊!最近我找到一間很棒的高級公寓,準備要搬家了,我知道你家有加長型的轎車對不對?能不能來我搬家——」
  
  「唉呀!音音,你知道的,我平時總是忙著走秀,哪有什麼時間嘛——」梁芊芊四兩撥千斤的推托道。
  
  「沒關係,我可以等你有空!」花惜音笑瞇瞇的接口道。
  
  「唉呀!你說巧不巧?我爹地的車今天正好送進廠保養了,可能得花上個把月耶!」
  
  「啊?車進廠修理了?」還真是巧!花惜音皺著眉暗自咕噥了聲,突然靈光一動。「對了,你平時不都有台賓士代步嗎?應該也夠寬敞——」
  
  「這——唉!音音你不知道,我最近身體變得好差喲!等秀結束,我媽咪要帶我到瑞土去休養一陣子,可能幫不上忙了,抱歉!」梁芊芊一口推得一乾二淨。
  
  「那……好吧!我找其他人好了……」
  
  花惜音悻悻然的掛上電話,納悶著前幾天打電話給她,她還眉飛色舞的報告,正跟不知第幾號男友打得火熱,怎麼一下就病了?
  
  懶得再雲追究真相,花惜音趕忙打下一通電話。
  
  誰知道,幾個每週末固定聚會,平時看似要好的朋友,在這緊要關頭上卻沒有一個肯忙,一堆冠冕堂皇的借口,推托得花惜音火冒三丈。
  
  別說是向來冷淡的江子悠,乾脆的一口回絕,就連平時還算好商量的田典,一聽到她滿屋子近百箱的衣服,也嚇得急忙掛了電話。
  
  這些女人算什麼朋友,算什麼知己嘛!
  
  她要搬家了,卻連個伸出援手的人也沒有,還一個個借口說要忙、要工作,真是誤交損友啊!
  
  還虧她喜孜孜的加入了惡女俱樂部,以為找到了知己,這會兒,才發現這些女人果然是不折不扣的惡女,一個比一個自私、無情,要求她們幫忙,簡直比登天還難。
  
  但氣歸氣,現實問題還是沒有解快,為了美好的將來著想,只好心疼的花六千塊,請搬家公司週末來搬家。
  
  「————小心一點!那可是價值好幾萬塊的蒸臉器——」
  
  「喂——輕一點!那箱是我的保養品,全是玻璃哪——」
  
  週末一大清早,只見她插著腰指揮、邊緊張的嚷著幾名工人,上上下下搬運一屋子數量驚人的箱子。
  
  看似才五坪大的小公寓,搬出來的東西卻是驚人的多。
  
  即使是已經將便宜的舊傢俱丟掉,但眼看一箱又一箱的衣服、鞋子、皮包跟保養品,幾乎堆滿整個車子,大門邊卻依然還有數十箱的衣服還沒有上車。
  
  「小姐,你的東西實在太多了,這個我們沒辦法啦!」
  
  嚼著檳榔的搬家工人,張開血盆大口嚷道,紅色的口水像毛毛細雨,時大時小的噴著。
  
  「難道不能再擠一擠嗎?」花惜音左右閃躲陣陣「紅雨」,客氣地央求道。
  
  「小姐,你嘛幫幫忙!這些箱子都快疊到兩層樓高了,怎麼擠啊?」
  
  搬家工人用力啐了口檳榔汁,一旁的紙箱立刻濺出一條血痕。
  
  看著那條刺眼的腥紅液體,花惜音嫌惡擰起柳眉,卻忍著不敢發作。
  
  她清楚得很,萬一真得罪這些「紅唇大爺」,到時幾大箱的寶貝衣服,鐵定全被倒進淡水河。
  
  「這樣吧!如果你肯再多花六千塊,我可以再打電話叫另外一部車來。」
  
  六千塊?花惜音楞楞盯著搬家工人一張一合的血盆大口,渾身竄過一陣涼意。
  
  難道這些人不知道,錢對她來說有多重要嗎?要她再花個幾千塊,等於又剝了她一層皮。
  
  反正這些全是過季的衣服,有的也穿過兩次以上,她早就想丟掉了,趁著這次機會,索性不要了。
  
  「不用了,不用了!」花惜音趕忙甩去涼意,堅定搖搖頭。「都是些香奈兒的過季衣服,沒機會再穿了,我會自己設法處理掉的。」
  
  「香奈兒?」
  
  這話一出,原本紛鬧的小巷子裡頓時安靜下來,圍在一旁看熱鬧的街坊鄰居,以及一旁的兩名搬家工人,個個用一種看寶似的眼,瞪著一地的箱子。
  
  天底下還有誰比花惜音這號拜金惡女,更懂得把握時機賺錢?
  
  只見她大眼一溜,當下笑意盈盈的吆喝起來。
  
  「這樣吧,若有人喜歡的話,我就便直賣,一件三百就好!」
  
  看到眾人遲疑的眼神,花惜音笑吟吟的解釋道:
  
  「這些衣服我只穿過一、兩回,平時保存得很好,當初買一件,都得花上萬把塊——」
  
  話還沒說完,一堆人已經爭先恐後湧上來,到最後,連呆站一旁的兩名搬家工人,索性也加入了搶購的行列。
  
  「這件套裝好時髦;買回去給我家阿嬌穿——」
  
  「這條裙子很漂亮,我可以買回家孝順我阿母———」
  
  一時之間,原本單純的搬家變成大搶購,幾十箱的衣服,在短短三十分鐘內全部被搶購一空。
  
  一群人開心的抱著一堆,不管穿不穿得著的衣服回家,在現今的不景氣下,光是香奈兒三個字,就讓他們覺得物超所值賺到了。
  
  但最開心的,莫過於花惜音,一堆過季該丟的服,一下子替她的荷包賺進五萬多塊的收入。
  
  滿足的拍拍鼓漲的荷包,不但六千塊的搬家費,就連明天加入精品店第一波折扣搶購的錢也賺到了。
  
  「小姐,我們可以出發啦!你要不要坐我們的車?」
  
  搬家工人開心的拉開嗓門,朝她吆喝道。
  
  花惜音一看到一名搬家工人高蹺在窗戶上的腳丫子,僵白著臉擺擺手。
  
  「不用了,我有車,自己過去就可以了!」
  
  她一轉頭,火速跳上自己的小喜美。
  
  ***
  
  「花小姐很準時喔!」
  
  花惜音來到新公寓,就見郭先生端著張熱的笑臉,已經等在大門口。
  
  「哪裡,哪裡——」
  
  花惜音嘴上客套的虛應道,一雙美眸卻緊盯著他身後的豪華公寓,散發著夢幻光彩的眸底,好似正有一部灰姑娘變公主的故事在上演。
  
  看著眼前這棟高級的公寓,想到自己未來美好、燦爛的遠景,她掩著嘴不覺笑得更加開心了。
  
  新公寓有高級電梯,搬起家來效率就是不同,不到一個鐘頭,兩名工人已經動作俐落的將一干家當全搬進她的公寓裡,拿了錢歡天喜地的離去。
  
  花惜音屏氣凝神步進屬於自己的新公寓裡,感覺自己朝豪門邁進了一大步。
  
  將十幾大箱名牌的衣服,掛進上等櫻花木衣櫥裡,又將幾大袋的昂貴保養品、化妝品擺上化妝台,原本還算寬敞的空間,頓時充滿了她花惜音的個人風格。
  
  滿意的環視著高級的公寓,聽著頂級皮鞋在門外來來去去的聲音,花惜音依然陶醉得不能自己。
  
  她深吸了口氣,滿足的歎息——老天,她真愛死了這種豪門的氣息!
  
  不過,陶醉歸陶醉,接下來最重要的,就是趕緊去認識一下這棟大樓裡的大小財神,多攀些名門權貴要緊。
  
  才一出門,就遇上了熱心前來關心的郭先生。
  
  「花小姐,一切還好吧?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謝謝,我自己可以忙得過來。對了!你知不知道——」
  
  正打算打探些男性單身住戶的消息,冷不防,從眼角的餘光中,似乎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水電工人?
  
  她揉揉眼,以為自己又眼花了,再一定睛,終於看清那張俊逸的臉,尤其是那雙,像是隨時會冒出幾許嘲諷的眉眼,她怎麼也不會認錯——
  
  在她發怔的同時,那個可惡的男人,已拿著鑰匙打開門,大搖大擺準備走進她隔壁的那間昂貴公寓。
  
  「你不是說這裡的住戶都是一流的嗎?怎麼連水電工也能住在這裡?」花惜音指著段臣風驚嚷道。
  
  水電工?聽到背後傳來熟悉的尖拔嗓音,段臣風頓住腳步數秒,緩緩轉過身。
  
  這個幾天前惡形惡狀「揩錢」的聲音,讓他印象太深刻了,只聽過一次就永遠不會忘記。
  
  「水電工?」一旁的郭先生頓時也楞住了,順著花惜音驚愕的目光望去,才終於看清楚她所指的是誰。
  
  「花小姐,段先生是這裡的住戶,不是什麼水電工,那間最大也最豪華的公寓就是他的!」郭先生尷尬的趕忙解釋道。
  
  「什麼?他住在這裡?!」還是那間超級豪華公寓的主人?這怎麼可能?
  
  這個天殺的窮光蛋究竟是何許人,看似尋常的穿著,竟然有本事能住進這棟高級的公寓來——
  
  「你怎麼會在這?」
  
  花惜音滿腦子正亂成一團之際,段臣風突然冷冷的開口了。
  
  「怎麼?我不能來啊?」
  
  去、去!瞧她一張嘴,口沒遮攔胡說什麼——花惜音忍不住在心底暗罵自己。
  
  說不定他是哪一家真人不露相的老闆、小開,萬一得罪了財神爺,這輩子她鐵定不會原諒自己!
  
  「段先生!花小姐是新搬入的住戶,就恰巧住您隔壁。」
  
  一旁的郭先生,看兩人之間氣氛不對,連忙開口緩頰。
  
  「她要搬來?」段臣風瞥了她一眼,冷凝的劍眉驀然擰了起來。「郭先生!難道你們從不過濾住戶品質跟水準,隨隨便便就讓人搬進來?」
  
  「喂,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聽他的口氣,活像她是來騙吃騙喝的不速之客似的!
  
  「我的意思很明顯,我不歡迎一個拜金女住在隔壁。」
  
  當下,花惜音氣得連袖子都撩起來了,然而一看到他身上,宛如正在發光的財神爺招牌,她的臉色神奇的迅速緩和下來。
  
  花惜音啊,想想未來的少奶奶之路吧!在還沒弄清楚真相之前,她可千萬不能再衝動趕跑財神爺了!
  
  「段先生!我想你一定是為了上回的事還在生氣,其實,我只是開個玩笑嘛,你瞧,我連一千元都還放在身上,準備遇到你的時候還給你哩!」
  
  花惜音堆起一臉誠懇的笑容,急忙從裝滿鈔票的皮包裡掏出一千塊,畢恭畢敬的遞到財神爺面前,試圖挽救這段惡化的關係。
  
  段臣風冷冷瞥了她手上的鈔票一眼,一言不發的遽然轉身走進公寓,讓她尷尬的高舉著手,一堆亟欲巴結諂媚話,也含在嘴裡來不及吐出口。
  
  「呃……花小姐,你跟段先生之間,似乎有什麼誤會喔?!」郭先生只能尷尬的乾笑。
  
  「呃……算是吧?!」花惜音悻悻然的把一千塊塞進皮包裡,雖然有些難堪與氣憤,更多的卻是有眼不識泰山的懊悔。
  
  不行!能住得起那麼昂貴的公寓,他鐵定是個來頭不簡單的男人,說什麼她也要盡力巴住他。
  
  「段先生是做什麼的?今年幾歲?結婚了沒有?平時有些什麼嗜好?」花惜音急巴巴的追問道。
  
  「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你不是說,住在這裡的住戶非富即貴,你怎麼會不知道?」
  
  不待郭先生說完,花惜音的嗓門已經尖拔起來。
  
  郭先生看她目露凶光,心驚膽跳的急忙解釋道:
  
  「早在我來之前,段先生就已經住進來了,平時他人雖然客氣,生活卻很注重隱私也很低調,從來沒對人說過,有關於自己的事……」
  
  聞言,花惜音的唇邊,緩緩揚起一抹恍然大悟的笑。
  
  呵呵呵——這就對了!行事這麼低凋神秘,若非身份顯赫,他何必怕人知道?
  
  掛著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奸笑,她若有所思的轉身緩緩走向電梯。
  
  郭先生餘悸猶存的看著她悻然離去的背影,怕怕胸口,總算鬆了口大氣。
  
  「對了——」
  
  臨到門邊,那個背影突然轉過來,讓郭先生猛的一口氣又提了起來。
  
  「段先生叫什麼名字?」
  
  「段……段臣風!」郭先生心虛的有些結巴。
  
  段臣風?花惜音在嘴裡咀嚼這個名字。
  
  看來,找個機會,她一定得進去他的公寓裡打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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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19 00:38:59
  第三章
  
  毫無預兆的,段臣風狠狠打了個噴嚏。
  
  下意識的,他若有所思的黑眸,轉頭望向身旁的牆,不覺陷入沉思之中。
  
  不知怎麼的,這兩天他老是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像是有雙不知名的眼睛,正在暗處虎眈眈的窺視著他。
  
  他強自驅去那股莫名竄起的涼意,將腳跨上小茶兒舒展一雙長腿,隨手調整了下耳塞,便又繼續專注在眼前的書本。
  
  偌大的書房裡,除了偶而書頁翻動的聲音外,只剩隔牆不時傳來的高聲說笑、走動聲。
  
  他的生活真的很簡單,除了白天商場上的運籌帷幄外,其他的時候,就一如此刻的安靜、簡單,就像個普通男人。
  
  他不喜歡應酬、也不愛紛擾虛偽的人際關係,所以始終保持隱私而自我的生活方式,才會讓他這麼一個身價不凡的男人,到現在還是單身一人。
  
  只是,最近幾天來,他平靜的生活因為多了一個新鄰居,而有了重大改變。
  
  令他不習慣的是,隔壁的公寓,突然多了個總是一身名牌的身影走進走出,向來熟悉的夜晚氣氛聲息,也因為這個新鄰居的加入,而全然亂了。
  
  尤其是他最痛恨吵鬧,偏偏隔壁住不但是個勢利的拜金女,還聒噪得很。
  
  每天晚上正是他好好安靜休息、閱讀的時刻,她卻旁若無人的講電話長達兩、三個小時,要不就是愛在夜半引吭高歌——
  
  像是要挑戰他的耐性,此時隔壁房間又傳出宛如錄音帶嚴重毀損的聲音,頑強的鑽進他牢牢塞住耳塞的耳朵裡。
  
  「我的愛如潮水——愛如潮水將——我——將你推——」
  
  尖拔、殘破的聲音,比窗外寒風中的樹梢抖得還要厲害,持續往上拉的尖銳高音,破聲走音得厲害,也將他緊繃的神經拉到最高點——
  
  他忍耐的抬手看了下表。十點鐘,一分不差!
  
  說真的,他段臣風長這麼大,很少佩服過人,但這一刻他真的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的決心與毅力!
  
  他懷疑這個女人,肯定是受過什麼嚴格的訓練,生活作息規律得簡直令人難以想像,什麼時間該做什麼事,她像是早有規畫,總是一分不差,一天也不懈擔
  
  雖然選擇住在公寓裡,多少得有包容鄰居特殊生活習慣的心理準備,偏偏她的歌聲五音不全,簡直比噪音還要叫人難以忍受。
  
  算算,這也是她搬進來的第四天了,就算其他住戶風度好隱忍不說,但一壁之隔首當其衝受害的他,卻再也忍無可忍了。
  
  他緊繃著俊臉丟下書、拔開耳塞,怒沖沖的跨著大步前去敲門。
  
  沒有察覺一股肅殺的威脅正朝她而來,這廂在卡拉OK前嘶喊得正起勁的花惜音,還自得其樂的載歌載舞。
  
  「——緊緊跟隨,愛如潮水——砰砰砰,它將你我包圍——砰砰砰——」
  
  咦?這是什麼聲音?
  
  正憋得滿臉通紅,努力拉著長尾音、結束歌曲的花惜音,越唱越不對勁,發覺似乎有一陣陣不協調的鼓聲,夾雜在伴唱帶之中,聲音從小到大,頻率越來越密集——
  
  糟糕!這卷卡拉OK伴唱帶可是今天才買的,不會壞了吧?她緊張的急忙停下伴唱帶準備檢查時,發現那陣鼓聲竟是來自門外。
  
  原來是有人在敲門!花惜音鬆了口氣。
  
  三步並做兩步的跑上前開門,大門一開,只見段臣風高大的身軀就站在門口,臉色發青、太陽穴隱約可見的青筋還一跳一跳——
  
  「段先生,是你啊!真巧,我正在唱卡拉OK耶,你要不要一起……」
  
  「花小姐!我、真、的,很不喜歡深夜被打擾。」
  
  看著門內一襲小碎花家居服的花惜音,手上還抓著一支該死的麥克風,段臣風憋著氣吐出一句。
  
  「喔,段先生,我吵到你了嗎?」
  
  花惜音的小嘴張成可愛的O字形,看起來無辜得要命。
  
  「對!」他斬釘截鐵的吐出一句。
  
  「抱歉!」她無辜的眨著長長的睫毛。「我不知道打擾了你!」
  
  不同於以往說話的倨傲、尖酸,此刻她態度之溫柔親切、笑容之甜美燦爛,簡直可以去競選世界小姐了。
  
  有些狐疑的,看著她一百八十度轉變的客氣態度,段臣風畢竟也算是有君子風度,態度也跟著軟化了下來。
  
  「這是公寓,時間也很晚了,你這樣是會打擾住戶的。」
  
  「段先生,對不起!」花惜音慇勤誠懇的頻鞠躬道歉。「以後我會多注意,不會再打擾到人的!」
  
  看著她平時盛氣凌人的漂亮小臉上,如今只剩誠懇的歉意,段臣風不耐的開口問道:
  
  「你到底還要唱多久?」
  
  「呃……」她認真看了下表,笑吟吟的伸出兩手指頭。「二十分鐘!」
  
  瞪著她纖白的兩根手指頭,段臣風冷著臉,不發一語轉身離去。
  
  「——段先——」花惜音追出門正要叫住他,卻見他已經消失在電梯口。
  
  轉身回到屋內,花惜音越想越後悔。
  
  她真笨,剛剛真該利用機會攀好關係,順便打探打探消息的!
  
  不過,人家不常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嗎?她現在可是大財神的鄰居,隨時可以去拜訪。
  
  主意既定,她興沖沖的奔進廚房,在空蕩蕩的冰箱裡翻找半天,卻只翻出一袋買來已經好幾天,卻一直懶得切洗的蘋果。
  
  將蘋果捧到水槽邊,不甚俐落的清洗、削皮,總算也弄出一盤還像樣的水果。
  
  有了這個借口,拜訪顯得多麼的名正言順藹—花惜音看著盤裡粉白可口的蘋果,忍不住佩服起自己。
  
  高高興興的捧著水果,來到段臣風門前敲門,好半天卻沒有人來應門。
  
  他不會是生氣了,故意不來應門吧?她試探輕轉一下門把,發現門竟然沒有上鎖。
  
  是他自己不關門,歡迎人家進去參觀,可不是她存心要進去偷窺喔——花惜音暗自竊喜的這麼告訴自己。
  
  「段先生……你在嗎?」她小心翼翼的扭開門把,探進一個頭輕聲喚道。
  
  隔著一道頗為雅致的霧面玻璃玄關,她看不到裡頭的動靜,只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偌大的屋內迴盪。
  
  為了一探究竟,她還是鼓起了勇氣,小心踏進玄關裡,只是才一越過玄關,她整個人就楞住了。
  
  這——這是什麼地方?
  
  她膛大一雙寫滿驚愕的漂亮美眸,看著一室頂級的裝潢擺設,整個人宛若掉進一個毫不真實的幻象裡。
  
  這哪像個公寓?簡直像個有錢人家的高級別墅,屋內的裝飾擺設,看得出來都是一等一的知名奇貨精品,處處也看得出經自名家設計的特殊風格。
  
  我的媽呀!他、他、他究竟是誰啊?住得起這麼大的房子、還有著滿屋子一流的裝潢、傢俱,比她的小公寓,好上不如多少倍,
  
  戰戰兢兢的繞過設備豪華的視聽室、滿是書的寬敞書房,她來到一間男人的臥室裡。
  
  有句話說,看一個人的身價,就要看他的穿著,花惜音始終將這句話奉為金科玉律。
  
  她悄悄的左右張望了下,小心將衣櫥打開一條縫,驚愕的發覺裡頭掛著各式各樣、質料款式全是最上等的頂級西裝。
  
  「你在這裡做什麼?」
  
  一個冷冷的聲音驀然自背後響起,讓她整個人幾乎跳起來。
  
  「我……」花惜音還來不及開口,整個人已經被一隻巨掌拎了起來。
  
  「難道你不知道私自進入別人家裡,是多無禮的行徑嗎?」
  
  「段先生,你——你聽我解釋——」
  
  花惜音無法想像,看似優雅溫文的他,竟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她漲紅著小臉拚命掙扎,連手裡的蘋果都掉了一地,卻仍掙扎不出他大掌分毫。
  
  「我不想聽解釋,滾出我的房子!」
  
  段臣風毫不客氣的將她扔出門外,臉上的寒霜足以刮下來做成好幾碗價劊冰。
  
  神色狼狽的花惜音,好不容易定下神,正準備發揮舌燦蓮花的本領,說上幾句誠意十足的道歉,卻見大門毫不留情的當著她的面遽然甩上。
  
  望著緊閉的大門,花惜音忍不住滿肚子的疑惑,再度敲著門嚷道:
  
  「喂!你到底是誰?怎麼能住在這樣的地方——喂——」
  
  靜默半晌後,大門竟突然又打開了,門後出現他那張冷冷的臉。
  
  「你說什麼?」
  
  花惜音小心觀察他莫測高深的俊臉,終於吐出一句。
  
  「我問,你到底是誰?怎麼住得起這麼豪華氣派的公寓?」
  
  令人驚訝的是,他竟然笑了,驟然鬆弛的線條,一反以往緊繃的臭臉,看起來格外年輕,頰邊兩個帥氣酒渦,讓他看起來迷人得要命——
  
  她幾乎像是中了邪,只能恍惚的盯著他好看的笑容,一顆心有如小鹿亂撞——
  
  「你……你笑什麼?」她勉強回過神來,強自鎮定問道。
  
  「笑你天真!」段臣風譏諷的勾起一雙性感的薄唇。
  
  「我不過是替朋友看管房子,你以為我是誰?王永慶的孫子?還是身價上億的企業家?」他刻意誤導她。
  
  「甚……什麼?」
  
  她宛如褪色玫瑰花辦般的唇辦,顫巍巍的抖著。
  
  「你找錯了財神爺!」他湊近她的眼前,一字一句的清楚說道。
  
  他的氣息實在很溫暖,然而她卻覺得渾身發涼,早已編織好的美麗少奶奶夢想全垮了下來。
  
  他——他不是某個財力雄厚的企業龍頭,也不是個未來潛力無窮的小開——
  
  只是個——替人看房子的?
  
  ***
  
  倒楣、倒楣、真倒楣!
  
  花惜音踩著高跟鞋走出電梯,在心底第一百零八遍的啐罵道。
  
  她簡直足倒了八輩子的楣,才會遇到這個身無恆產,還陰魂不散的窮光蛋!
  
  為了踩到的這個大地雷,她對一個窮光蛋扮了幾天的笑臉,白白浪費了這麼久的時間!
  
  一肚子的悶氣,害她一整天工作的情緒大受影響,不但效率極差,還連出了好幾次差錯,被襄理叫進辦公室狠批了一頓。
  
  這筆帳,她鐵定會全部算在他頭上!
  
  回到公寓裡,她把高跟鞋往角落一踢、皮包往地上一丟,心情惡劣得連衣服也沒脫,就毫不淑女的往床上一躺。
  
  瞪著白色天花板,她的眼前閃過一張可惡的臉孔,像是在嘲笑她的挫敗——
  
  花惜音大然充滿鬥志的跳起來——不行,她絕不能讓這個可惡的傢伙看笑話!
  
  她邊脫衣服、邊火速往浴室沖。
  
  等會兒,她得先挨家挨戶的拜訪、打好關係,接下來,再把整棟公寓裡未婚的男人全列入她的「狩獵名單」中,務必做到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
  
  洗了個香噴噴的泡沫澡,慎重的化好妝,穿上一襲最能襯托出她嬌媚氣息,與姣好身段的粉橘色洋裝,她開始從三樓往一樓,一家家的敲門、打招呼。
  
  「你好!我是剛搬來的新鄰居,我叫花惜音!」
  
  花惜音掛著耀眼得足以令太陽失色的笑容,大方的朝他伸出手。
  
  開門的中年男子,一看到門外的嬌俏美人,眼都直了。
  
  「你一你好,我叫甄有財,歡迎你搬來!」
  
  男人結結巴巴的說完,直到握上那雙柔弱無骨的滑嫩小手,更是飄飄然。
  
  真有財?喔,她喜歡這個名字!
  
  「謝謝!」花惜音趁著男人傻笑的同時,不落痕跡的越過他的肩頭,打量起他屋內的裝潢、擺設。
  
  嗯,男人長得不差,傢俱也是一等一的高檔貨,看來這也是個大財神。
  
  尤其是從甄有財看她的目光研判,他也對她有十足十的好感,看來,這個財神爺絕對不能輕易放過!
  
  「不知道甄先生在哪高就?」她含著足以膩死人的甜笑,佯裝不經意問道。
  
  「喔,我是開貿易公司的,專門做進出口業務。」
  
  貿易公司?花惜音兩眼遽然亮了起來,煥發著斗大的「¥」符號。
  
  郭先生說得一點都沒錯,住在這裡的非富即貴,眼前這個不就是標準的小財爺——
  
  「真巧!我以前做的也是進出口業務的工作耶!」花惜音嫵媚的一笑,朝他扇扇眼睫。「我想,以後我們可以好好的多聊聊、進一步——」
  
  「爸爸,這個阿姨是誰啊?」
  
  冷不防,腳邊突然傳來一個,不該出現的小鬼聲音。
  
  「爸……爸爸?」花惜音澎湃激昂的熱血,頓時涼了一大半。
  
  她白著臉往下一看,一個年約四歲左右的小蘿蔔頭,正好奇的對她左看右瞧。
  
  「這是……你的孩子?」
  
  「——是——是啊!」男子神情頗不自在的趕緊將孩子推進屋。
  
  「呃……謝謝你,再聯絡!」花惜音立刻拉下臉,毫不猶豫的轉身朝下一家而去。
  
  她煞是有衝勁的一家家敲門、寒暄,一個晚上下來,只聽見花惜音嬌柔甜美的聲音,在整棟公寓裡來來回回的響著。
  
  尤其是她亮麗出色的臉蛋、姣好的身材,更是引起一群單身男性住戶的驚艷與轟動。
  
  而當段臣風回到家時,所看到的,就是她宛若一隻化蝴蝶,穿梭在各單身住戶間的眉飛色舞模樣。
  
  像是感受到一股異常不善的眼光,她狐疑的轉過頭,卻只從眼角瞥見一抹身著西裝的挺拔身影,遽然消失在段臣風的公寓大門裡。
  
  她又眼花了嗎?花惜音怔了下,用力揉了揉眼,才又趕緊回頭跟她的財神爺聊天。
  
  一整晚,段臣風無論是看書、聽音樂,都能聽到門外熱鬧非凡的說笑聲。
  
  她也忙得活像在拜街拉票,準備競選統似的,活力十足的上上下下跑著。
  
  不過,經過這麼多年來的商場歷練,早已練就他一身超乎尋常定力與耐力,這晚他依舊是這樣看他的公文、閱讀他的書,甚至還悠閒的看了部片子。
  
  一直到他歷經一整天疲憊的身軀,躺上專屬的大床,舒展修長的四肢,門外喧鬧的談笑聲,才終於逐漸沉靜下來。
  
  深夜時分,門外的聲音也顯得格外清晰。
  
  聽著她心情愉悅的哼著歌,一路從電梯踱過來,高跟鞋喀答、喀答清脆的敲在花崗石地板上的聲音,輕快得像在跳舞似的。
  
  經過一整天的會議,倦極卻始終無法入睡的段臣風,此時終於感到一股遲來的睡意,朝他籠罩而來。
  
  就在即將陷入睡夢中之際,他腦中閃過一個模糊的念頭——
  
  他打賭,今晚她收穫肯定不小!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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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19 00:39:31
  第四章
  
  發薪日的第一個週末,是花惜音最忙碌的黃金時光!
  
  一整個下午,她先是趕赴幾家精品店狠狠瞎拼了一番,傍晚才提著大包小包戰利品回到家。
  
  匆匆洗個澡,衝去一身「拼」出來的熱汗,又急忙趕赴參加「惡女俱樂部」的聚會。
  
  當她跟那票惡女暢談過癮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一進門,她疲累的就要往床上一躺,旋即發現一排整齊有序的黑色小步兵,已在牆角跟她床邊的垃圾間,延綿成一條長長的隊伍。
  
  「這些討厭的螞蟻……」
  
  花惜音厭惡嘀著,突然想起,自己不知多久沒有清理垃圾了。
  
  雖然她離家獨立幾年,向來懶散慣了,但搬進這裡後,為了維護完美女神的形象,她已經盡量準時清理垃圾,怎知每次偷懶個一、兩天,總又會多出個幾大包,惹來這些不速之客。
  
  丟下皮包,她心不甘情不願的彎下身,開始清理幾個早巳滿出來的垃圾桶。
  
  既懶得再換衣服,也怕出門會碰到其他的單身男住戶,花惜音索性穿著一身今天下午才新買的,最新款香奈兒桃紅色洋裝,提著幾大袋垃圾出門。
  
  或許是週末夜,許多人都各自有活動,偌大的走廊上不見半個人。
  
  她鬆了口氣,大方的提著垃圾踏出房門,孰料一來到電梯前,卻正好碰見段臣風走出來,潮紅的臉色、一頭汗濕的黑髮,像是剛上完健身房。
  
  沒有多看他一眼,也懶得跟他打招呼,花惜音大剌剌的越過他走進電梯。
  
  段臣風看著打從身邊走過的花惜音,手上幾大袋垃圾,跟她一身的盛裝相比,顯得格外突兀。
  
  花惜音知道有一雙目光正跟隨著她,以及她手上多得驚人的垃圾,但她卻仍面不改色,裝作若無睹的關上電梯。
  
  下樓丟完垃圾,花惜音正準備走回家,突然後頭有人叫住了她。
  
  「花小姐!」
  
  一轉頭,花惜音認出她是同一樓的住戶。
  
  「你就是新搬來的花小姐吧?」蔡余倩追上前來,熱絡的打招呼。
  
  「嗯!」花惜音不冷不熱的點頭應了聲。
  
  「我叫余倩,歡迎你搬來!」
  
  眼前的笑臉確實熱情燦爛,但花惜音向來對女人興趣缺缺。
  
  「謝謝!」花惜音勉強回了抹微笑,又自顧自的往樓上走。
  
  說她現實也好、勢利也罷,反正除了有錢的男人,她一慨懶得搭理任何人。
  
  試問,友誼能為她換來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奶奶優渥生活嗎?
  
  只要下半輩子能過好日子,她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想!
  
  「花小姐,你在哪裡工作?平常有沒有什麼興趣、嗜好?」余倩又追了上來。
  
  這種平時花惜音釣金龜婿時,總要打聽的情報,如今卻出現在一個素昧平生的女人口中,讓她感覺有說不出的怪異。
  
  「呃……」花惜音停下腳步,轉頭看見一臉熱切的余倩,突然不知該說什麼。
  
  「余小姐,別浪費時間了!」突然間,樓梯前頭傳來熟悉的嘲諷。
  
  兩人不約而同的抬頭一看,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正慵懶的倚在樓梯口。
  
  又是段臣風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花惜音的臉色拉了下來。
  
  他顯然是沐浴過了,換了身輕便的休閒服,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瀟灑,又散發著股難以言喻的家居男人魅力。
  
  雖然他每次一出現,那身英挺懾人的氣息,總是令人呼吸困難,但他說起話來不是夾槍帶棍、就是冷嘲熱諷,十足是個討人厭的傢伙!
  
  花惜音搖搖頭——她就是擺脫不了帥哥對她的強大吸引力,即使對方是討厭鬼也不例外!
  
  「花小姐想結交的朋友,不是你我這種人,她的朋友只有一種!」段臣風唇邊懶懶勾起一抹嘲諷。
  
  「哪一種?」余倩楞楞的問道。
  
  「有錢的男人!」他深邃的黑眸筆直望向花惜音,像是想看穿她拜金的靈魂。
  
  花惜音瞪著他,眼睛幾乎噴出火來。
  
  他就是存心想激怒她,好讓她失控?不,她才不會中了他的詭計!
  
  花惜音勻了下呼吸、好整以暇的勾起描繪漂亮的唇,慵懶的一笑。
  
  「段先生說得對,我這個人藹—只喜歡有錢的男人,所以那些全身上下只掏得出一千塊的窮光蛋,最好離我遠一點!」
  
  花惜音一雙不甘示弱的美眸,更是毫不客氣的直視著段臣風。
  
  像是感受到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火藥味,余倩站在一旁,尷尬得不知該怎麼辦。
  
  「好啦!我懶得跟不相干的人廢話,我要下樓去找康先生聊天,人家可是電腦公司的大老闆哪!」
  
  花惜音趾高氣昂的扭著臀就往二樓走。
  
  事實上,花惜音累得要死,要不是為了氣段臣風,她哪有心情再去找誰聊天?!
  
  在二樓晃了一圈,她才上樓回自己的公寓,誰知段臣風竟然就站在公寓門口。
  
  她冷著臉,裝作若無睹的準備越過他,冷不防被他叫祝
  
  「花惜音!」
  
  「幹嘛?」花惜音沒好氣的回了句。
  
  猝不及防,一個小記事本朝她最寶貝的臉蛋飛了過來。
  
  花惜音一驚,倉皇一偏頭,驚險閃過記事本,當下氣得立刻破口大罵。
  
  「你——你這可惡的傢伙!要是弄傷我寶貝的臉蛋,你就算賣命也賠不起!」
  
  比起前幾天的笑容可掬,此刻她的態度,簡直像是看到仇人似的。
  
  這個女人,一聽他說他只是替朋友看房子,馬上翻臉,簡直沒有半點風度,現實、勢利得要命,翻臉像翻書一樣快!
  
  「這種東西別到處亂掉,要是讓人知道你是個只想釣金龜婿的拜金女,可能會倒胃口!」
  
  段臣風用眼神瞄了下地上的記事本。
  
  這個記事本裡頭,詳細的記載著每一戶住戶的姓名、職業,以及資產,真佩服她短短幾個星期,就能把一整棟公寓住戶的身家,都調查得一清二楚,簡直比戶口普查的效率還好。
  
  她氣漲著臉蛋轉頭一看,地上記事本正大刺刺的攤開,而且正好翻到段臣風那頁,上頭還能清楚看到她龍飛鳳舞的字跡。
  
  名字:段臣風
  
  職業:替人看門的窮光蛋
  
  資產:少得可憐
  
  備註:來歷不明,少搭理!
  
  她臉色倏然漲紅,又羞又怒,像是自己的秘密,一下全給人看光了。
  
  氣憤的從地上撿起本子,丟下一個白眼正準備揚長而去,她卻突然回頭,嫌惡的瞪著他。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你的花名遠播,沒有人不知道!」段臣風冷冷挑著眉看她。
  
  「謝謝你的讚美!」
  
  碰的一聲,花惜音把房門關得震天價響,只留下在門外陷入沉思的段臣風。
  
  他對女人向來非常,非常小心!
  
  他知道,再美麗的女人,也可能藏著一顆虛榮的心,所以他始終很小心也很謹慎,對於任何接近他的女人,都抱著一份警戒。
  
  但花惜音這個拜金女卻不一樣,她從來都不掩飾自己的拜金,跟想嫁人豪門的強烈企圖心,反倒理直氣壯得像愛錢是天經地義。
  
  所以在她面前,他用不著揣測什麼,因為這個女人不善於掩飾心事,也總是大剌刺的把情緒都攤在臉上給他看。
  
  奇怪的是,看著她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的臉龐,以及失去控制的模樣,竟會讓他有種說不出的——樂趣!
  
  只是這個女人——卻是個十足的惡女!段臣風忍不住搖頭。
  
  追逐流行、任性、聒噪,愛錢如命——隨便屈指一數,都可以洋洋灑灑的列出十幾個讓人搖頭的缺點。
  
  但,最奇怪的是——
  
  對花惜音這麼個不折不扣的拜金女,他竟然沒有一絲厭惡的感覺。
  
  ***
  
  一掃過去幾天來,飽受段臣風悶氣的陰霾,花惜音一整個下午,都在衣櫃跟化妝台前來回穿梭,務必讓自己在今晚的晚餐約會,呈現出最完美動人的一面。
  
  一想到對方在銀行裡看到她,驚艷得眼都直了,迫不及待遞名片、約她共進晚餐的急切模樣,花惜音還是樂陶陶得幾乎不能自己。
  
  尤其是對方財團經理的身份,肯定是個來頭不小的財神爺。
  
  她一邊哼著歌,邊穿上一套新買的白色套裝,邊在化妝台前,開始仔細的化起妝來。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在落地鏡前做最後的審視,她滿意的揚起笑,拎起皮包、套上一雙同色系高跟鞋,輕快的步出大門。
  
  「這是什麼好預兆,我的眼皮跳啊跳,莫非是喜事已來到——」
  
  邊哼著歌,花惜音的心情好得幾乎快飛上天了,直到身後傳來一個殺風景的聲音。
  
  「你又要出門?」
  
  像這種窮酸鄰居,她壓根懶得跟他說話,但看在他好歹是鄰居的分上,花惜音還是勉強擠出一句。「約會!」
  
  「拜託!你穿成這樣?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是要去白宮赴宴!」段臣風酸酸的嘲諷她。
  
  「你懂什麼?這回可是我的機會,美貌可是女人的最佳武器,往後我還得靠著它步人豪門哩!」花惜音回頭怒啐了聲。
  
  「豪門沒有你想的那麼好!」段臣風涼涼的說道。
  
  「你說得對!」花惜音甜甜的漾起一笑。「豪門是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好,它比我想像中好一千倍。」
  
  花惜音的伶牙俐齒,總是能讓段臣風氣得胃打結。
  
  這女人簡直是——財迷心竅!
  
  懶得搭理他,花惜音踩著五寸高跟鞋,扭著香臀就往電梯走。
  
  段臣風看著她搖曳生姿的美麗背影,以及腳上高得足以摔斷腿的細跟高跟鞋,突然開口道:「你的高跟鞋很漂亮!」
  
  聞言,花惜音停下腳步,驚訝的回頭掃他一眼。
  
  她從來不知道,狗嘴也能吐出象牙!
  
  「當然!這雙鞋可是香奈兒的春季最新款。」她面帶驕傲的繼續步向電梯。
  
  「小心點——」
  
  「什麼?」花惜音優雅的用塗著蔻丹纖指按下電梯,掀起半邊眼皮睨了他一眼。
  
  「別摔死自己。」
  
  登時,花惜音的火氣馬上就發作起來。
  
  他敢情是詛咒她?
  
  「用不著你管!」
  
  她恨恨的一扭頭,孰料動作過大,腳跟一沒站穩,整個腳踝就重重扭了下。
  
  「唉喲——我的腳——」
  
  再也顧不得優雅,她抱著腳踝哭天搶地的哀嚎起來。
  
  「怎麼了?」
  
  「你這該殺千刀的傢伙!我腳斷了啦——」花惜音又痛又氣的狂吼道。
  
  花惜音死白的小臉,痛苦的表情,竟讓段臣風的心頭一抽,毫不猶豫的,他立即抱起她,甚至等不及電梯上來,就抱起她往樓下衝。
  
  毫無心理準備的,花惜音被他結實有力的雙臂,毫不費力的騰空一抱,心頭霎時一揪。
  
  他——他竟然抱她?
  
  花惜音一時之間,忘了剛剛正罵得順口的話,只能怔怔的望著他俊逸的側臉。
  
  他的俊臉沉穩冷靜,胸膛寬闊厚實、牢牢緊抱著她的雙臂,更是結實有力,再加上果斷勇猛的舉動,簡直就像個英雄——
  
  尤其是他身上還有股叫人醺醺然的好聞氣息,幾乎讓她渾然忘了自己的遭遇,直到腳上的痛楚提醒了她——
  
  「痛死我了……你這該死的傢伙,你根本是存心害死我,把我的腳弄斷了,看你一輩子也賠不起——」
  
  花惜音毫不淑女的張嘴大罵起來。
  
  心情已經夠亂的段臣風,被她這麼叫罵胡鬧,情緒更是紊亂得不得了。
  
  「閉嘴!」段臣風繃著臉吼掉她的叫罵。
  
  他臉上冷冽的氣勢頗為駭人,花惜音一楞,繼而忿忿不甘的咬著牙,終於還是把還沒罵夠的話吞回肚子裡。
  
  段臣風冷靜的、將滿嘴申吟哀嚎的花惜音抱下樓,正準備把她抱上前座,花惜音扭曲著小臉,不經意一轉頭,看到他在黑夜中閃閃發亮的車子,登時眼睛宛若兩盞超大的探照燈,遽然亮了起來。
  
  「這是你的車!」我的媽啊,這車可是保時捷,少說也得百來萬。
  
  「別想打它主意,這車子不是我的!」
  
  聞言,花惜音像是頓失力氣,再度連聲哀嚎起來。
  
  不管她在一旁鬼吼鬼叫,段臣風火速開車將她送進醫院。
  
  「什麼?要住院一個禮拜?」
  
  才剛打了止痛針,聽到醫生這麼一宣佈,花惜音只差沒立刻抱著腳落荒而逃。
  
  開什麼玩笑?這一住還得了?那得花多少錢啊?!
  
  「醫生,我工作很忙,沒辦法住院啦!」花惜音斷然搖搖頭。
  
  「你的腳踝傷得不輕,韌帶也連帶拉傷,若不住院,也需要在家休養一段時間……」
  
  醫生的話,宛如在她烏雲密怖的心頭上,再劈下一記猛雷。
  
  「要休養多久?」花惜音心驚膽跳的問道。
  
  「預估最快也要一個月。」醫生一臉專業認真道。
  
  「一個月?」花惜音發出驚人的尖叫。
  
  紀律一向嚴格的銀行,哪容得了空缺一個月?這麼一來,她豈不是形同丟了飯碗?不,老天爺怎麼能對她那麼殘酷?
  
  一臉蒼白得宛如被宣判死刑的哀戚表情,花惜音怔坐在椅子上,好半天反應不過來。
  
  「好了,花小姐,你可以回去了,記得要好好休養,不要太激烈的運動。」
  
  花惜音木然起身,抬起一坨包得宛如大粽子似的腳踝,轉身就一跳一跳的衝出診療室。
  
  「段臣風,我要殺了你——」
  
  ***
  
  這簡直像個可怕的詛咒——每次一碰到段臣風,準沒好事!
  
  一個好好的約會不但憑空飛了,如今她的腳還腫得半天高,全是段臣風那張烏鴉嘴害的,就算他良心發現把她送到醫院,她還是不原諒他——絕不!
  
  花惜音多的是事後索取賠償的主意,但現在最該煩惱的,是怎麼樣保住她的金飯碗!
  
  「經理,難道不能讓我留職停薪一個月嗎?要不,我可以拄著枴杖上班——甚麼?會影響銀行形象?」
  
  「很抱歉,你受了傷我們也很遺憾,但一個月的空缺實在太久了,我們也只能無奈的另找新職員!」
  
  「可是這根本不合勞基法規定,我受了傷……」
  
  「花小姐,我們銀行的情況特殊,少了一個職員,會造成很大的作業困擾!」
  
  一大早,花惜音就立刻打了通電話給銀行經理,解釋自己的情況,跟需要一個月請假休養。
  
  沒想到她低聲下氣、半哀半求只差沒跪下來,鐵石心腸經理還是不為所動。
  
  遺憾?無奈?儘管銀行經理說得煞是懇切,但花惜音壓根覺得,他根本是不顧她的生計,存心要把已受了傷的她逼得無路可走!
  
  倒楣的遭遇,讓她心灰意冷得連想罵句「鐵石心腸」的心情都沒有了,頹然掛了電話,就聽到門外傳來持續的敲門聲。
  
  「花惜音!」門外傳來熟悉的男聲。
  
  「走開!」花惜音尖叫著。
  
  她摔傷了腿,丟了工作,一切全是他害的!
  
  看來,她真的得搬家,離開這個人間天堂了!
  
  她怎麼會那麼倒楣?坐在床上的花惜音往下一躺,將臉蒙進棉被裡,忍不住哀戚的哭嚎。
  
  「花惜音,你還好嗎?」段臣風的聲音從門口響起。
  
  昨天送她回來後,他就一直放不下心,才會一早來敲門問候。
  
  這個程咬金,壞了她的約會,害她跌斷了一條腿,還敢宋問她好不好?
  
  當下花惜音氣沖沖的立刻跳下床,一跳一跳的衝到門口。
  
  「你還敢來?你害得我好慘,一條好好的腿,現在腫得跟象腿一樣,連一份金飯碗的工作也飛了啦!」她打開門,對著門外的男人吼。
  
  「你被解雇了?」聽見她的話,段臣風兩道眉頭揪了起來。
  
  「對!拜你之賜!」花惜音沒好氣的吐出一句。
  
  「是誰敢這麼做?!」段臣風臉色霎時難看起來。
  
  冷眼瞅著他一臉像是義憤填膺似的憤慨表情,花惜音從鼻子擠出一聲冷哼。
  
  「你以為你是誰?經理是頂頭上司,他說了就算,你算哪根蔥?」
  
  段臣風沒有搭話,只是臉色不佳的遽然轉身往外走。
  
  「喂——」花惜音急忙叫住他。「現在我的腳變成這樣,你還沒有賠我耶!」
  
  「我已經提醒過你,小心摔死自己,你自己不當心,怪不得別人!」
  
  「你……你想推卸責任?」花惜音氣得臉色開始漲紅。
  
  這根本不干他的事,他有什麼責任?他不是傻瓜,這種視同勒索的行徑,他一毛也不會給,頂多就是負一些道義上的責任!
  
  「我不付錢!」段臣風斬釘截鐵的告訴她。「但是這一個月裡,我會負責請人送三餐給你,也會請一名司機,負責接送你去醫院複診。」
  
  「真的?」有三餐吃,還有專任司機可以用?
  
  花惜音驚喜的瞠大眼,根本也沒想到,他哪來那麼多錢。
  
  她喜孜孜的用一雙算計的眼神打量他半天,終於以商量的口吻道:
  
  「我看,不如這樣好了!你乾脆直接折現給我……」
  
  聞言,他臉色遽然發青,氣得扭頭就往外走。
  
  這個女人簡直是——無藥可救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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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19 00:40:11
  第五章
  
  「關於第十家銀行開幕的籌備工作,準備得怎麼樣?」
  
  風邦集團的總裁辦公室,段臣風看著站在辦公桌前的康昂,鏡片下的犀利眸光流露出關切。
  
  「報告總裁,現在已經進行到最後的階段了,下個月初絕對可以如期開幕。」
  
  「嗯!」段臣風滿意的點點頭。
  
  才開幕幾個月的第九家銀行,營業的情況頗佳,在這一片經濟低迷不景氣中,已讓段臣風頗為滿意,因此他才大膽的再度開始籌畫,準備成立第十家銀行。
  
  康昂看著手上的資料,再度報告道:
  
  「另外公關部也建議總裁,這次第十家銀行開幕,可以擴大舉行,邀請其他九家分行的員工代表參加,塑造集團的集體形象與向心力。」
  
  「嗯,很好的構想!」段臣風點點頭,讚許的一笑。
  
  「總裁!另外還有一件事——」康昂欲言又止。
  
  在集團待了這麼多年,段臣風低調的行事風格他是瞭解的,這讓他幾度猶豫著不如該不該說。
  
  「你儘管說!」
  
  「是這樣的!依照公關部所特別做的民調,本集團與旗下的銀行,都具有相當高的知名度,但一般民眾卻對於總裁的印象普遍不足,甚至不到兩個百分點。」
  
  「你的意思是說,希望這回開幕我能露面?」
  
  「是的!若總裁能出面主持開幕,將有助提升整體的企業形象與擴展客源!」
  
  望著康昂,段臣風斂眉凝神陷入了沉思。
  
  這向來不是他的行事風格,他也不認為經營企業,得靠著臉孔來打開知名度,但他不是個會固執己見的人,他是靠著民眾經營企業,也絕對必須以民眾的需求為先。
  
  「我會參加開幕!」半晌後,沈臣風沉穩的吐出一句話。
  
  「那媒體……」康昂有些小心的問了句。
  
  「安排他們前來採訪!」
  
  「我知道了,我立刻吩咐下去辦!」
  
  康昂臉上立刻露出興奮的笑容,振奮的走出辦公室。
  
  一待康昂離開,段臣風立刻按下桌上的對講機。
  
  「吳秘書,我要第九分行的林經理來見我,他到了嗎?」
  
  「報告裁,林經理已經來了,正在門外等著。」對講機裡傳來秘書甜美的聲音。
  
  「請他進來!」
  
  「是的!」
  
  才切下對講機,大門隨即傳來兩聲剝啄。
  
  「進來!」
  
  段臣風壓抑的吐出一句,心底有股莫名怒氣在醞釀著。
  
  「總裁,您找下屬來有事?」林經理走進辦公室,有些不安的問道。
  
  「你的銀行裡,是不是有個叫花惜音的女職員?」段臣風平靜的開口問道。
  
  日理萬機的總裁,突然提起這麼個小職員,讓林經理不免疑惑,卻仍戰戰兢兢的點頭。
  
  「是的!」
  
  「她人呢?」段臣風帶笑的俊臉,看起來平和無害。
  
  「呃……她……她被我解雇了!」林經理只能實話實說。
  
  「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嗎?」
  
  段臣風平靜的看著他,但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叫人膽戰心驚。
  
  「她……她腳受了傷,不適合再……」
  
  「誰給你權力這麼做?員工受了傷,不但不特別照顧、撫恤,反倒自作主張解雇?」
  
  林經理話還沒說完,段臣風已經暴怒的拍桌怒斥起來。
  
  他肅冷得足以凍死人的臉色,再加上一怕桌,林經理雙腳竟不聽使喚的發起抖來。
  
  「我……我是考慮到集團的利益……」林經理結結巴巴的解釋道。
  
  「是嗎?你考慮的是年終的百萬紅利吧?少了一名職員,對你的影響不小,所以你才敢自作主張的辭退職員。」
  
  段臣風太精明,沒有什麼事能瞞得了他。
  
  「總……總裁!屬下一時糊塗,請總裁原諒,屬下回去一定立刻請花惜音回來上班……」林經理驚慌失措的拚命躬身道歉。
  
  看著驚慌失措、一臉狼狽的林經理,段臣風的怒氣總算逐漸消散了些。
  
  「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若這種事再有下次,你就準備走路!」
  
  「是、是!謝總裁、謝總裁!」
  
  林經理干恩萬謝的拚命鞠著躬,一等走出總裁辦公室,就趕緊查了花惜音的電活,親自打電話過去。
  
  一聽到電話那頭是林經理,花惜音驚訝得不得了。
  
  「林經理,怎麼——有事嗎?」
  
  「花小姐,從今天起,你留職留薪一個月,等你的腿傷好了再回來上班。」
  
  以為花惜音跟總裁有什麼特別的交情,現在林經理對她可是客氣得不得了。
  
  「什麼?」花惜音跳了起來。「經理,你——你再說一次!」
  
  「你可以在家休養一個月,至於新水部分照常發給,集團也會特別撥給你一筆撫恤金!」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不但可以休息一個月,連薪水也可以照領?!
  
  「呃……總裁打電話來交代的,你就好好休養吧!」林經理避重就輕的說道。
  
  「總、總裁?」
  
  這兩個字,對花惜音而言,無疑是黑暗中的一線曙光。
  
  總裁親自打電話給林經理,請她休養好了再回去上班?她不是在做夢吧?
  
  「總裁怎……怎麼會打電話來?他……他知道我?」花惜音興奮得連聲音都在顫抖。
  
  「你不認識總裁?」林經理狐疑的蹙起眉頭。
  
  「我當然不認識!」那麼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她怎麼可能會認識他?
  
  雖然她消息向來靈通,卻始終沒見過商場上,鼎鼎有名的風邦金融集團總裁。
  
  據說,總裁很年輕,很神秘低凋,如今,他卻會為了她這麼個小小職員親自打電話,是不是表示他對她有好感?
  
  「那總裁怎麼會……」這下連林經理部糊塗了。
  
  「總裁他還有沒有說什麼?」花惜音心急的忙迫問道。
  
  「沒有了!」
  
  「那總裁他……」
  
  「好了,你好好休養吧!傷好了,就趕緊回來上班!」
  
  花惜音不死心的還想再追問什麼,林經理卻心不在焉的丟下幾句話,便匆匆掛了電話。
  
  雖然沒有問出個什麼結果來,但花惜音卻依然興奮得不得了。
  
  她花惜音的運氣真的不錯,總是有絕處逢生的本領,這下,她更加肯定算命師所說的:她是天生當少奶奶的命!
  
  呵呵呵——會不會是她美艷動人的聲名,已經遠播到總裁那裡,所以他才會用這種貼心的小舉動,來表示對她的關注與好感?
  
  懷滿腦子的浪漫遐想,花惜音啕醉的笑了起來。
  
  ***
  
  一個月的日子,既不用上班,又有得吃、有得喝,還有私人的專用司機供她差遣,花惜音的日子過得是愜意得不得了。
  
  不但一個月的薪水照常領,還意外得到一筆堪比薪水優渥的慰問金,她可算是因禍得福。
  
  所以這一個月來,她可是每天吃飽睡、睡飽吃,閒暇無聊時就叫來司機載她出門兜風,簡直就像個少奶奶。
  
  相對於悠閒愜意的花惜音,接連著兩個多禮拜,都深夜才回到家的段臣風,就顯得格外忙碌。
  
  他已經分身乏術得白顧不暇了,偏偏花惜音那個惡女,卻老是喜歡製造麻煩。
  
  為了一個月後的新銀行開幕,一筆即將面對的龐大資金調度,他已連續好幾天加班至深夜。
  
  這天,好不容易問題順利解決提早回家,一打開門,迎接渾身疲憊的他的,卻是凌亂的客廳,滿桌吃得七零八落的零食,和丟了一地的DVD——
  
  花惜音——他咬牙暗自低吼,忍耐的壓壓青筋暴跳的太陽穴,正準備打開冰箱拿罐啤酒,卻發現啤酒突然不翼而飛,就連冰箱裡的東西,也全被吃得一乾二淨。
  
  只消用腳趾頭想,就知道這一切,鐵定是花惜音幹的好事,他氣憤的轉身正準備去找她算帳,一轉身冷不防踩上一個東西,整個人就這麼狠狠的摔了個四腳朝天——
  
  段臣風眼冒金星的勉強爬起來,那只肇事的空啤酒瓶,正緩緩滾向門邊。
  
  看著眼前混亂的一切,段臣風多日來的不滿,已經累積到最高點。
  
  一把抓起啤酒瓶,他怒氣衝天跨過與隔壁互通的小陽台,毫不客氣的用力敲著花惜音的落地窗。
  
  「花惜音,你給我出來!」
  
  「大半夜的,你在鬼吼鬼叫什麼……」花惜音不耐的一打開落地窗,一個啤酒瓶已經朝她飛了過來。
  
  「看看你做的好事!」
  
  「喂!你想謀殺啊?」餘悸猶存的接住啤酒瓶,花惜音氣得忍不住吼道。
  
  「你今天又跑進我公寓裡了?」他威脅的瞪著她。
  
  「你說錯了,我是跑進『你朋友』的公寓裡!」花惜音甜甜的糾正他。
  
  「那總算還是我的地方!」他咬著牙擠出一句。
  
  這個女人,簡直是——可恨透頂!
  
  死咬著他的一點側隱之心,她簡直是吃定了他!
  
  不但三不五時就堂皇人室,吃光他東西、喝光他的啤酒,行徑簡直比土匪還要囂張。
  
  就連他的司機,也成了她一人專用的私人僕役,不但得負責送她到各大精品店採購血拼,還得三不五時的替她清掃、拖地,使喚起來一點也不客氣。
  
  「我的腳因你而受傷,吃你一點東西,也用得著這麼生氣?」花惜音悻悻冷哼道。
  
  「受傷?昨天在精品店血拼,你可一點也不輸人。」段臣風冷冷的盯著她。
  
  看她跛著腳,混在一群女人堆裡,毫無形象的廝殺,其乾淨俐落的狠勁,就連一票四肢健全的貴婦人都望塵莫及。
  
  「你——」花惜音的小臉迅速漲紅起來。「你偷偷跟蹤我?」
  
  「我沒有這種閒工夫!」段臣風面無表情的說道:「立刻去把你製造的髒亂收拾乾淨!」他決定不再姑息這個惡女了!
  
  「我不要!這是你欠我的!」花惜音毫不猶豫的拒絕。
  
  段臣風繃著臉,一步步逼近她。
  
  「喂,你想幹什麼?」她踉蹌的步步往後退。「好嘛!段……段臣風……你冷靜一點,有事我們可以好好談一」
  
  「去把你製造的髒亂收拾乾淨!」
  
  他低沉的嗓音再度重複了一遍,眼中閃爍著抹危險的光芒。
  
  她花惜音也不是沒腦子的人,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回地真的把他惹火了。
  
  「我……我的腳不方便!」花惜音隨口編出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段臣風面無表情的打量她半晌,平靜的吐出一句。
  
  「你有兩個選擇!」
  
  「什麼選擇?」一看到他的面色緩和下來,花惜音的膽子也跟著變大了。
  
  「第一,自己走過去收拾。」
  
  「那第二呢?」花惜音懶洋洋的一手繞著長髮,漫不經心的接口問道。
  
  「我親自把你綁過去!」段臣風從口中冷冷吐出一句。
  
  「兩種我都不要!」
  
  花惜音扮了個鬼臉轉身就要跑,一隻大掌卻已經更快逮住了她。
  
  「放開我——綁架藹—殺人啦——」
  
  花惜音扯開嗓子,亂七八糟的喊了起來。
  
  看到那張紅灩的小嘴,喊著救命的淒厲聲音,在深夜沉寂的公寓裡格外響亮,
  
  不經思索的,他一俯身,狠狠封住她聒噪的小嘴。
  
  尖銳聒噪的叫嚷,霎時像被消音似的,只剩微弱的聲音,在他唇下的小嘴裡咿咿嗚嗚的悶哼。
  
  原本,段臣風只是想單純堵住她的嘴,孰料,這張說起話來總是能氣死他一缸細胞的小嘴,竟溫暖柔軟得讓他有種心蕩神馳的悸動。
  
  電光火石的這一瞬間,他發覺自己竟然想分開她緊閉的小嘴,嘗嘗她的昧道,是否真如唇瓣上的感覺這麼美好——
  
  一個失神,花惜音已經用力推開他,宛如尾巴著火的獅子,暴跳如雷的叫嚷起來。
  
  「你——你竟然敢這麼做?!我是吃了你一些東西,但不代表我就得出賣色相、任你欺凌!」
  
  「省省吧,憑你花惜音的精明、強悍,誰欺凌得了你?!」段臣風迅速恢復了平靜,不屑的冷嗤道。
  
  這個可惡的男人,簡直沒有一點憐香惜玉之心!
  
  碰上這個硬梆梆的男人,花惜音卻只能忿忿的咬牙生悶氣。
  
  「去、把、我、的,客、廳、收、干、淨!」他再度重複了一次。
  
  看著他偉岸的身軀,臉上鋼鐵般堅定的決心,以及那張炙熱得燙人、威脅性十足的唇——
  
  花惜音漲紅著臉蛋遽然別開臉,不甘心的吐出一句。
  
  「去就去嘛!」
  
  花惜音垮著肩,認命的一跛一跛走進他的公寓。
  
  ***
  
  「桌子下的零食、地上的空罐、還有沙發上的書——動作快一點!」
  
  段臣風兩手交抱在胸前,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指揮。
  
  花惜音心不甘情不願的東收西撿,看著一屋子親手製造出來的髒亂,馬虎的將一地的零食垃圾掃進垃圾桶,她大搖大擺就要走出門。
  
  「等等!」段臣風不客氣逮住她,長指往旁邊的房間一指。「還有視聽室!」
  
  啊?還有?花惜音勉強走進聽室一看,只差沒被自己的傑作嚇昏。
  
  丟了滿地的CD,DVD,還有零食、可樂,凌亂得直像是剛被闖過空門。
  
  她今天只是無聊透頂,架子上的電影片子換了又換,卻沒料到會製造出這一團連自己看了都怕的混亂。
  
  我的媽呀!這真要收拾起來,肯定會要她的命!
  
  她鬼鬼崇祟的轉身就想往外溜,卻被門口一堵高大的身軀擋住去路。
  
  「收拾好再走!」
  
  「唉喲……我的腳好痛喔——」花惜音臉一垮、雙眉一蹙,立即虛弱的抱腿申吟起來。
  
  「苦肉計對我沒用!」段臣風無動於衷的盯著她。
  
  「哼,鐵石心腸!」原本小臉上扭成一團的痛楚,頓時消失無蹤。
  
  「我很累了,你動作最好快一點!」
  
  花惜音才懶得理他,悻悻然冷哼一聲,她依舊慢條斯理的以指尖捏起片子。
  
  那種慢吞吞,效率極差的收拾法,實在讓人看不下去,他索性轉身逕自走開。
  
  「小氣、冷血、沒有風度、欺負女人——簡直不是個男人!」
  
  花惜音越想越不甘心,邊收拾邊罵,直到聽到腳步聲,她恨恨的一轉頭,只瞥見他一個箭步越過房門的身影。
  
  花惜音兩眼驀然瞠大,立即丟下片子,一拐一拐的跑到門邊,偷偷的露出一雙眼睛,偷窺正在客裡接電話的挺拔身影。
  
  當然,她看的當然不是那個,早已經熟得不能再熟的背影,而是他此刻正光裸著的——上半身。
  
  天啊!電影裡的情節,竟然活生生的在她眼前上演!
  
  花惜音實在該很有骨氣的跟他鬥氣到底,但眼前的畫面實在太令人震撼,不看簡直對不起自己。
  
  這個男人實在帥得太過邪惡了——花惜音恍惚的暗忖道。
  
  他看起來像是剛從浴室衝出來,只隨便以浴巾圍在腰際,然而看起來,卻充滿性格陽剛的魅力,宛如剛從模特兒雜誌走下來。
  
  她的美眸著迷的從他健美、毫無一絲贅肉的偉岸身材、結實的古銅色胸膛,一直往下滑過挺翹性感的窄臀、修長的長腿,心口竟不聽使喚的怦怦直跳。
  
  尤其是從這麼近的距離,她還能看到那賁起的占銅色胸膛上,還布著水珠——天啊!她彷彿中邪似的,竟然有種不顧一切想伸出舌頭,一一舔去那些水珠的衝動——
  
  「花惜音——花惜音!」
  
  不耐叫喚聲,將幾乎進入神遊境畀的花惜音,給硬生生回來。
  
  「啊?」她茫然的抬起頭,只見不知何時,那片性感的胸膛已在眼前。
  
  「別把我的片子丟進垃圾桶!」段臣風蹙著眉提醒她。
  
  一低頭,才發現她正把手裡的片子,一片片丟進垃圾桶。
  
  」喔……」花惜音漲紅著臉,手忙腳亂蹲下身掏出一桶的DVD。
  
  只是,不經意一抬眼,視線卻正好觸及他圍著浴巾下半身,那近在咫尺的男性陽剛的部位,就這麼筆直撞進她眼底,頓時,她渾身發熱、口乾舌燥——
  
  「我……我想喝水……」她急忙起身,藉故想先避開,孰料才一跨步,就踩上一個不知打哪兒滾出來的空罐,雙腳遽然打滑往後栽。
  
  「藹—」
  
  就在她失聲尖叫,眼睜掙的看著自己即將四腳朝天,一雙有力的臂膀,已經反應迅速的一把將她撈了回來。
  
  段臣風緊蹙眉頭,第一次看到這精明的拜金女,也會有這麼慌張失措的模樣。
  
  尤其是平時一張盛氣凌人、老愛虛張聲勢的俏臉,此刻怖滿了驚悸,在他臂中的身子也纖細、輕盈得不可思議,彷彿稍一用力就會被他碰碎似的。
  
  驚魂未定的貼在他的胸口,彷彿連續劇情節似的,她緩緩抬起驚悸的眸光,觸及他的深邃——
  
  那深邃的黑眸,像帶有魔咒似的,兩道交會的視線,遽然緊緊交纏,誰也分不開誰。
  
  像是觸電似的,她渾身竟不由自主的輕輕發顫,呼吸也越來越困難,緊靠在他胸前,心更是跳得好厲害。
  
  那股莫名的冷跟熱,竄過她的四肢百骸,席捲了她的理智,腦子裡亂烘烘的念頭全糊成了一團漿,跟渾身上下的不對勁一同起哄造反。
  
  老天!她竟突然有種錯覺,彷彿有種強大的吸力,正緊緊的吸附著她,像是渴水的魚,嚮往陽光的花苗,吶喊著靈魂深處最原始需要。
  
  「你沒事吧?」段臣風低沉的聲音遽然打破了魔咒。
  
  「沒……沒事……謝謝!」花惜音別開眼,顫抖著吐出一句。
  
  一抽離他那深邃的眸,花惜音總算恢復了點理智。
  
  她幹嘛向他道謝,要不是光顧著看他,她也不會差點跌了個狗吃屎,所以說來說去——都是他害的!
  
  「你幹嘛不穿衣服?!」花惜音插著腰,沒好氣的罵道。
  
  對於她突生怒氣,段臣風只覺得莫名其妙。
  
  「你沒看過男人不穿衣服?!」他沒好氣的頂回一句。
  
  「我當然看過,就是沒看過身材這麼糟的!」
  
  「你說什麼?」
  
  段臣風臉色一變,眼帶威脅的一步步逼近她。
  
  「喂……你又想幹嘛?我警告你,別亂來喔,君子動口不動手——」
  
  「放心,我絕對是如假包換的君子!」而他絕對只會「動口」,讓她知道惹毛他的下場,絕不會動手!
  
  段臣風勾著抹危險的笑,一步步的逼近她。
  
  根據上一次的經驗,他知道對付這個伶牙俐齒的拜金女,動口是最快讓她屈服的手段!
  
  花惜音感覺自己的背,已貼在四十二寸的電漿螢幕上,逐步逼近的高大人形,也逐漸籠罩上她。
  
  像是一種莫名的制約作用,她渾身開始發熱,小嘴也開始猛咽起口水,他的臉眼看著就在鼻端前——
  
  突然間,門鈴響了。
  
  像是突然想起誰會到訪,他悻悻然停下了腳步。
  
  「在我回來以前,你最好把它完成!」
  
  投下帶著幾分警示意昧一眼,段臣風逕自前去開門。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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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19 00:40:34
  第六章
  
  「你還真會挑時候!」
  
  一打開門,段臣風連看也不看門外的身影,就逕自往客廳裡走。
  
  「聽你這口氣,怎麼了?正『忙著』?」嚴寬看著他身下的浴巾,眼底閃過曖昧。
  
  「我沒有你那麼多精力!」段臣風忍不住啐他一句。「說吧,什麼事?」
  
  「特地來找你出去喝杯酒!」嚴寬逕自在他柔軟舒適的沙發上坐下。
  
  「要酒,我這裡就有,不收錢!」說著,段臣風就要起身走向吧檯。
  
  「一個人酒有什麼意思?有女人陪,酒才香醇。」
  
  「我沒興趣!」他清楚嚴寬熱中此道,但他不!
  
  喝了口段臣風遞給他的威士忌,嚴寬語帶埋怨的數落起來。
  
  「真不是我愛說,你這樣子哪像男人?在商場上哪個人不逢場作戲?女人嘛!玩一玩、解解悶,你何必看得那麼認真?」
  
  「要我陪你去喝酒可以,明天你也到健身俱樂部入會,天天陪我打球——」
  
  話還沒說完,嚴寬已經一迭聲的嚷了起來。
  
  「算了、算了!我只喜歡床上運動,其他的一概免了!」
  
  「我們各有所好,何必勉強?」段臣風逕自轉身往臥房走。「我穿件衣服!」
  
  嚴寬端著酒杯,一個人無聊的在屋子裡到處晃著,卻不經意瞥見視聽室裡有個漂亮的女人,霎時,他眼底閃過一抹驚艷。
  
  正打算發揮擅長的措艷功夫,身後就來段臣風的腳步聲。
  
  「你的女朋友?」
  
  他瞇著眼欣賞她亮麗耀眼的臉蛋、玲瓏有致的身段,以及一隻裹著石膏,顯得格格不入的腳。
  
  「不!只是鄰居。」順著他的目光,段臣風表情頓時有些僵硬。
  
  「鄰居?」嚴寬立刻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我怎麼從來沒碰過長得這麼漂亮,還會來替人打掃房子的鄰居?」
  
  「信不信由你!」
  
  「她叫什麼名字?」
  
  依段臣風對嚴寬的瞭解,當他開口問女人的名字,就表示他又看上了新獵物。
  
  「花惜音。」半晌,段臣風才勉強吐出一句。
  
  「她叫花惜音?」嚴寬勾起一抹垂涎的笑容。「名字跟人一樣漂亮。」
  
  段臣風雖然不想承認,但這卻是個事實。
  
  她美麗成熟,像朵嬌艷、令人炫目的玫瑰,每個經過的人莫不想一親芳澤。
  
  「你最好當心點,她是個見錢眼開的拜金女。」段臣風警告他。
  
  「無妨!」嚴寬滿不在乎的一笑。「她陪我玩幾個月,我付出一點錢,這很公平!」
  
  看著嚴寬眼底,那抹勢在必得的企圖,段臣風心頭竟有種說不出的——不是滋味。
  
  「她不適合你!」段臣風聲音異常緊繃。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花惜音這個拜金女!
  
  她拜金、虛榮、勢利,還懶散得要命,是個足以讓男人退避三舍,不折不扣的惡女!
  
  「怎麼?你也對她有意思?」嚴寬遽然轉頭看他,像是洞悉了什麼。
  
  「你想太多了!」段臣風冷著臉道:「我最討厭的就是拜金女!」
  
  聞言,嚴寬開懷的笑了。
  
  「好兄弟!」他拍拍段臣風的肩。「就因為這一點,我才會跟你那麼投契!」
  
  段臣風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他可不是!
  
  「這個女人我要定了!」
  
  聽著他熟悉的宣示,段臣風心裡有種異樣的感覺。
  
  懶得再跟他多解釋什麼,逕白走到吧檯邊替自己倒了杯酒,孰料嚴寬卻沒有跟過來,反倒走進了視聽室。
  
  正心不在焉收拾一地狼借的花惜音,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準備回頭吼上兩句,一定睛,發現眼前一個俊美男子,正對她綻放著迷人的微笑。
  
  「嗨,你好!」
  
  「你……你好!」
  
  花惜音對英俊的男人,向來最沒有抵抗力,一時之司她除了結巴、傻笑外,完全忘了如何反應。
  
  男人有著張相當俊美的臉孔,一身價值不菲的名牌,更是襯托得男人格外耀眼炫目。
  
  「我是——」
  
  「你該走了!」
  
  段臣風毫無預兆遽然將他拉出門,不容拒絕的往門外推。
  
  「別在我家裡追女人!」這是借口嗎?他不知道!
  
  「好吧、好吧!我走就是了!」
  
  嚴寬沒有多說什麼,倒也乾脆的對段臣風擺擺手,就瀟灑的走出門。
  
  依照段臣風對他的瞭解,一旦被他看上女人,他一定會想辦法弄上手。
  
  花惜音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連三魂七魄也幾乎被勾走了,直到她驀然想起他的身份——
  
  花惜音丟下手上的片子,不顧腳上的傷,激動的衝上前去,一把抓住他。
  
  「你說!嚴寬怎麼會在這裡?你怎麼會認識他?他會不會再來?」
  
  「你認識嚴寬?」段臣風的眉頭緊緊揪了起來。
  
  「大名鼎鼎的嚴氏集團總裁,誰不知道?」冷哼一聲,花惜音再度霸道的逼問道:「你快說!嚴寬到底跟你是什麼關係?」
  
  「朋友!」段臣風不想透露太多。「這是他的房子!」
  
  「什麼?這間公寓就是嚴寬的?」
  
  花惜音的美眸,頓時煥發著夢幻的光彩。
  
  她花惜音何其幸運,剛蒙受過總裁撫慰眷顧,緊接著又遇見嚴氏集團的總裁,對她微笑示好——
  
  「嚴寬已經有末婚妻了,你的拜金算盤別打到人家身上!」
  
  一桶冷水狠狠澆得她背脊發涼。
  
  「我當然知道!」花惜音用一種怨恨的眼神瞪著他。「不過,你沒看見他看我的時候,眼底那抹飢渴得,像是想把我吃掉的表情嗎?」
  
  段臣風不以為然的挑挑眉。嚴寬看到女人,總是這種樣子。
  
  「別太一廂情願了!」
  
  他面無表情丟下一句話,就逕自走進視聽室自己動手收拾。
  
  「你等著瞧吧!」
  
  對她花惜音來說,天底下沒有不可能的事!
  
  一反往常的,段臣風竟沒有回上幾句譏諷,只是平靜的吐出一句。
  
  「你可以回去了!」
  
  「段臣風,再怎麼說我們也算是鄰居一場,這回你可要我,下次他再來時,你一定要通知我,拜託、拜託!」
  
  為了這個大財神爺,花惜音諂媚得不得了。
  
  「若以後我有幸嫁進豪門,一定會包個大紅包答謝你!」
  
  看著她眼底那抹煥發的光彩,段臣風實在不是滋味,而剩下的,就是心頭擰成一團,理不著頭緒的亂
  
  ***
  
  嚴寬就是嚴寬,不愧是獵艷高手,出手快、準、狠,不到兩天時間,已經見他瀟灑的身影,在花惜音家門走進走出。
  
  他來得很勤,每次出現總是一身筆挺西裝、手裡一大束昂貴的玫瑰——這是他追女人慣常的手段。
  
  雖然段臣風壓根懶得去理,這對各有所圖的男女,怎麼發展——
  
  但不知怎麼的,他卻總會不經意目睹,兩人開心親密相偕離去的身影,也總會莫名聽到深夜越過門前,宛如跳舞般輕快愉悅的回家腳步聲。
  
  看得出來,嚴寬追求攻勢頗為密集,自從花惜音這星期拆了石膏,每天下班後,幾乎難得幾天準時回到家。
  
  少了可怕走音的歌聲、聒噪不休的講電話聲響,向來吵鬧難得一刻安靜的隔壁公寓,一旦沉寂下來,他莫名的竟有些不習慣。
  
  深夜之際,偌大的公寓了無聲息,段臣風再次失眠了。
  
  在大床上輾轉反側,直到熟悉的高跟鞋聲在長廊一頭響起,輕快的節奏,像是一下下敲在他心坎上。
  
  清脆的腳步聲,逐漸接近他的門前,段臣風心裡再度陷入了掙扎。
  
  嚴寬雖然是他的朋友,但他也清楚明白他有多花心。
  
  基於鄰居情誼,他有義務好心去提醒她——他這麼告訴自己。
  
  終於,在腳步聲即將越過門前,他遽然一躍起身,大步跨向大門,一把拉開。
  
  心情格外愉快的邊哼著歌,準備低頭從皮包裡,找尋鑰匙的花惜音,被這毫無預兆打開的大門,給嚇了一大跳。
  
  「回來了?」他的俊臉半隱在黑暗中,一雙黑眸格外深邃。
  
  「你半夜不睡覺幹什麼啦?!嚇死人了!」花惜音又驚又怒的吼道。
  
  段臣風沒有開口,只是用一雙彷彿想將她看穿的犀利眸子,在她臉上尋找肆意狂歡後的痕跡。
  
  她的神采飛揚、眉眼洋溢著幸福快樂的光采,笑容燦爛得宛如提早在黑夜裡綻放的太陽。
  
  她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還要美麗且令人怦然心動,而他竟會為了這個一逕陶醉其中的拜金女擔心,害怕她會受傷?
  
  「你又跟嚴寬出去?」他眼底有抹閃閃爍爍的光芒,令人看不真切。
  
  「沒錯!」花惜音眼底流露著驕傲,笑容像在炫耀著自己無人能抗拒的魅力。
  
  「你愛上了他?」緊緊凝視她的眸,深邃得幾乎看穿她。
  
  「他是個又帥又多金的男人,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忍不住被他吸引!」
  
  她迷醉的閉起眼。一想起今晚在高級餐廳裡,那浪漫的氣氛,他專注深情的凝視,以及甜膩得幾乎快讓人醺醉的甜言蜜語,她還是深深陶醉不已。
  
  看著她一副深陷其中的陶醉表情,段臣風終究忍不住開口了。
  
  「我得提醒你,嚴寬是個從不講真心的男人,小心被他騙了!」
  
  再怎麼說他們也算朋友一場,基於道義,他有義務提醒她。
  
  「我的事用不著你管!」花惜音不領情的臭著臉。
  
  這個女人不但拜金,還任性得要命,嚴寬的態度擺明了就是只想玩玩,她還傻呼呼的一逕陶醉其中,他迫不及待想看她自作自受。
  
  「別愛上那個男人,他只會讓你遍體鱗傷!」
  
  不想再多說,段臣風丟下一句話,就想轉身進門。
  
  「他說他愛我,他會跟他末婚妻分手!」
  
  背後突然傳來花惜音理直氣壯的宣告。
  
  毫無預兆的,段臣風的心緊抽了下,然而轉身面對她的俊臉,卻平靜得彷彿不曾掀過一絲波瀾。
  
  「你都幾歲了?還會相信一個愛情浪子的花言巧語?!」
  
  那麼俊美的相貌、真心的迷人笑容,怎麼可能會是假的?花惜音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該不會是在嫉妒,見不得我好吧?」
  
  對,一定是這樣!否則,他幹嘛老在旁邊講風涼話,阻止她眼前的豪門之路?
  
  「我不想批評任何人,我只想提醒你,最好睜大眼。」
  
  正在熱頭上的花惜音,哪聽得進去,為了氣他,她故意高舉蔥白的手,滿足的歎息道:「你看,嚴寬還送給我這麼大的一顆鑽戒,你給得起嗎?」
  
  在燈光下的碩大鑽戒,閃耀著令人刺眼的光芒。
  
  他很清楚,這是嚴寬追女人的手段,鮮花、高級的餐廳、昂賣的禮物,然後就是上床,玩膩後毫不留戀的立刻一腳踢開。
  
  他是個令人敬佩的對手,也是個談得來的好友,但在感情上,卻絕對是個從不認真的花花公子。
  
  這個女人我要定了,你最好不要對不起朋友——段臣風想起了嚴寬的警告。
  
  這個傻女人!
  
  都幾歲了?還會相信這種海枯石爛、至死不渝的謊言?
  
  看似搶錢算盤打得精,實則卻單純得連險惡的人心也看不透,就算被騙,也是活該!
  
  他緩緩轉身就要進門,然而背對著她身影,頓時停下腳步。
  
  「你知道,為什麼一個男人,會送昂貴的東西給女人?」
  
  「為什麼?」花惜音狐疑的盯著他平靜的背影。
  
  「因為他給不起真心!」
  
  在花惜音驀然大張的清澈眸底,投映出一扇緩緩隔絕彼此的門。
  
  ***
  
  花惜音捧著一大束昂貴的紫玫瑰,踩著輕飄的腳步,邊哼著歌步回公寓。
  
  段臣風的一番警告,令花惜音著實不安了一個晚上。
  
  但第二天,面對嚴寬誠摯深情的眼神、溫柔堅定的誓言,段臣風的話馬上從她腦海消失的一千二淨。
  
  每天,地依然開開心心的出門約會,心滿意足的捧著一束又一束的鮮花,以及數不清的昂貴禮物回家。
  
  當然,最讓地心動的,不只是嚴寬的英俊多金,而是女人都渴望得到的殷殷關懷與溫柔呵護。
  
  她相信自己已經真正獲得真愛,在這種濃烈的愛情氣氛下,她整個人已經被迷得暈陶陶。
  
  經過段臣風的門前,她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一眼,忍不住靠在門上,側耳傾聽裡頭的動靜。
  
  裡頭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看來,他應該還沒有回家。
  
  花惜音,這個不只會壞事,還老愛嘲諷、潑人冷水的程咬金,你幹嘛去關心他回家了沒有——花惜音暗罵自己道。
  
  她正準備開門進屋,卻不經意聽到樓梯問,傳來隱隱的啜泣聲。
  
  渾身竄過一陣陰森涼意,俗話常說「惡人沒膽」,就是花惜音最貼切的寫照。
  
  她鼓起勇氣,戰戰兢兢的走向樓梯間,只敢掀開一條眼縫往樓梯間一探——
  
  只見不是什麼讓人毛骨悚然的鬼怪,而是一向笑口常開的余倩,正哭得一臉眼淚鼻涕坐在樓梯邊。
  
  「余小姐,拜託你!這麼晚了別坐在這裡哭,真的會嚇死人!」
  
  氣一鬆,花惜音隨即拍著胸脯埋怨道。
  
  掛著眼淚抬頭瞥她一眼,余倩繼續低頭自顧自的哭。
  
  「你怎麼啦?」花惜音狐疑的瞅著她。
  
  「我……我的描不見了……」余倩抽抽噎噎的說道。
  
  「唉呀,不過是一隻貓嘛,丟了再去買就好了。」
  
  沒想到花惜音的話,不但沒有半點安慰效果,卻反倒讓余倩悲從中來,哭得更慘烈了。
  
  「布希已經陪伴我……好多年了,我們之間的感情……你不會瞭解的……」
  
  看她哭得淒楚的模樣,花惜音竟也莫名覺得鼻子酸酸的,難受得要命。
  
  「別哭了,我去幫你找回來!」花惜音拍著胸脯保證道。
  
  「真的嗎?」余倩的雙眼頓時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可是這附近我都找遍了,你怎麼可能找得到……我的布希……」說著,眼淚宛水龍頭般又湧了出來。
  
  「我說了會幫你找回來,就會把貓帶回來!」
  
  「那我跟你去……」
  
  「不用了,你一路哭哭啼啼只會干擾我,你回家等消息吧!」花惜音不耐的蹙眉道。
  
  「花小姐,謝謝你!」沒想到,花惜音是這麼個面冷心熱的好人。
  
  「算了、算了,我最受不了有人哭了,我可不希望一
  
  整晚,都被你吵得不得安寧!」花惜音佯裝一臉不耐的擺擺手。
  
  「先幫我拿著!」把花交給余倩,花惜音提著香奈兒皮包起身,便踩著高跟鞋喀噠、喀噠下樓去了。
  
  踏出公寓大門,一陣颼颼冷風遽然朝她襲來,花惜音狠狠打了個大噴嚏,開始有點後悔自己一時心情太好,才會答應半夜出來替人找貓這種蠢事!
  
  現在只好趕緊把那只、認不得路回家的蠢貓找出來,趕緊回家窩棉被去。
  
  「布希、布希你在哪兒——」她一路往公寓旁的小公園走去。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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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19 00:41:00
  第七章
  
  「老張,今晚辛苦你了,你回去休息吧!」
  
  「是的,總裁!」
  
  段臣風參加完一個商業聯誼會,才剛出電梯,就見一個身影站在樓梯口,神情焦急的朝樓下張望。
  
  「余小姐,你站在這裡做什麼?」他的目光不覺望向她懷裡,有幾分熟悉的紫玫瑰。
  
  「我在等花小姐!」
  
  「等她?」
  
  看出他眼中的疑問,余倩眼底猶閃著淚光解釋道:
  
  「我的貓走丟了,花小姐說要去幫我找……」
  
  「找貓?」段臣風無法想像,這個女人也會有熱心助人的一面。
  
  他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便逕自走進公寓,不到幾秒,門又再度打開了。
  
  「花小姐去多久了?」
  
  「快一個鐘頭了。」余倩據實答道。
  
  段臣風看了下表,都已經十一點了,這女人有著張「鼓勵犯罪」的臉蛋不說,還老愛穿著一身招搖的名牌,這麼晚了還走出去,簡直是太大膽了!
  
  「我去看看!」他說著就往外走。
  
  「我跟你去!」余倩也按捺不住了。
  
  「不用了!你留在這裡等吧!」
  
  點點頭,余倩只能耐住性子,目送他的身影走出公寓大門。
  
  段臣風才一步出公寓,就遇到了難題。
  
  這麼大的地方,他實在不知道該到哪裡去找人,望著四週一片闐黑空寂,他竟突然有種——說不出的焦躁。
  
  他依照判斷,往公寓旁的公園一路尋去,果然聽見一個熟悉的嗓音,從遠處的公園裡傳來。
  
  一聽到她的聲音,段臣風的情緒霎時定下不少,迎著夜晚的徐徐涼風,他循著聲音慢慢踱去。
  
  在公園一隅的空地上,他找尋的那個人兒,就正蹶著小屁股,趴在空地的一條空水管前,大半個腦袋已經探進水管裡了。
  
  「你在做什麼?」
  
  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讓花惜音嚇了一大跳,倉皇一抬頭,伸進水泥管裡的小腦袋,就這麼狠狠撞了下。
  
  這個男人,老是喜歡這樣不聲不響的出現,真會把人嚇死!
  
  「段臣風!你想嚇死人哪?!」
  
  花惜音吃痛的捧著後腦勺跳起來,氣急敗壞罵道。
  
  先是余倩,再來是段臣風,她今天晚上真是一點也不得安寧!
  
  「怎麼?今天嚴寬那張能言善道的嘴,沒把你迷得暈陶陶,還有心情出來替人找貓?」連段臣風自己都沒有發覺,他語氣中的酸意。
  
  「要你管!」花惜音丟給他一記白眼,又逕自將頭探進水管裡。「小貓咪,快出來,這裡有好吃的魚喔——,』
  
  「你這麼叫,它肯出來才怪!」
  
  涼涼的聲音再度自背後響起。
  
  花惜音氣得要命,被他這麼一激,她非得把那只頑固得要命的貓弄出來不可。
  
  她豁出去似的開始往水管裡鑽,也不管佈滿灰塵的水管,會不會弄髒地昂貴的衣服。
  
  花惜音爬得渾身大汗、狼狽得要命,而那只該死的離家出走的描,就一派優雅的坐在前頭,用一雙發著綠光的眼睛,看著她搏命演出。
  
  越往裡鑽水管越窄,但眼看描就只差一個指頭,她忍痛用力往裡頭一擠,迅速抓住了它的腳,心一喜正想退出去好好炫耀一番,卻突然發現——
  
  「段臣風!快——快把我拉出去!」
  
  突然間,她倉皇大嚷了起來,慌張的語氣活像水管裡出現了吃人的大蟒蛇。
  
  原本還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段臣風,頓時臉色大變。
  
  「怎麼了?」
  
  「我——我卡住了啦!」花惜音的悶叫在水管裡迴盪著。
  
  段臣風看著眼前高高翹起的香臀,以及一雙包裹在絲襪下的修長美腿,基於紳士風度,他霎時有些猶豫該碰觸哪個部位。
  
  「你在幹嘛?還不快把我拉出去!」她氣急敗壞的吼道。
  
  段臣風也不管了,大掌一把環住她柔軟纖細的腰,強自壓抑波動的心緒,用力將她往外拉。
  
  「輕一點!痛藹—骨頭要斷了啦——」
  
  在花惜音雞貓子喊叫的哀嚎聲中,段臣風用力一拉,將她跟她手裡的貓一併拉出水管,但用力過猛再加上花惜音的重量,讓他們兩個人頓時全仰倒在地。
  
  「你幹嘛這麼粗魯?把我的皮都磨破了啦!」
  
  花惜音慌張的揮動著手腳,不滿的抱怨起來。
  
  「是啊!我真該讓你留在水管裡,多享受一下的!」毆臣風冷冷的吐出一句。
  
  他從來沒看過,這種老愛雞蛋裡挑骨頭的女人,一下嫌他動作慢,一下又嫌他粗魯,簡直是難伺候到極點。
  
  「你還敢說!每次你一出現,總沒好事——」
  
  花惜音邊罵邊掙扎著起身,但手裡掙扎的貓讓她一時重心不穩,又重重跌回他的胸膛上,只不過——這回她的臉是面對著他。
  
  段臣風正考慮,要用哪一隻手掐住這個女人的脖子,好讓她乖乖閉上喋喋不體的小嘴。
  
  一定睛,卻見總是光鮮亮麗的她,不但渾身髒兮兮,臉上還沾著兩撇宛若大鬍子似的髒污。
  
  要不是自制力夠,段臣風肯定當場大笑起來,但他相信,面對緊貼在胸前的這副曼妙胴髖,絕對沒有一個正常的男人笑得出來。
  
  她很修長,但整個人趴在他身上卻出奇嬌小纖細,她很柔軟,尤其是胸前兩團豐盈就緊貼在他胸膛上,隨著他強而有力卻略顯紊亂的呼吸輕輕震顫著——
  
  他從來沒有發現,女人柔軟的肌膚、淡淡馨甜的女人香,會這麼撼動心扉。
  
  緊貼的兩副軀體,彷彿感受到靈魂深處那股奇妙的默契,敏銳的發現對方身上炙熱的溫度,以及驟然紊亂的呼吸。
  
  不、不行!花惜音,不能看他的眼睛——花惜音恍惚的全力對抗心底的惡魔。
  
  雖然她對英俊的男人沒有絲毫抵抗力,然而就算他又高又帥,還有雙令人意亂情迷的眼睛又怎麼樣?
  
  她已經有嚴寬了,而且算命的還信誓旦旦的說,她可是當少奶奶的命,她怎能被這一窮二白的惡魔引誘?!
  
  但看著那雙像帶有某種致命魔咒的眸,她竟然口乾舌燥、心跳不止,連別過頭的力氣也沒有。
  
  段臣風凝望著身上的人兒,深邃的眸緩緩罩上一層幽暗。
  
  她漂亮的眸子,此刻瀰漫著一層淡淡的水霧,濃稠甜美的氣息醺人欲醉,尤其是那張飽滿紅潤的唇瓣,正天真的微啟,彷彿等待親吻。
  
  段臣風終於發現,這個女人身上帶著一股莫名的神奇魔力,每回一靠近她,總是讓他驟失理智與冷靜,欲罷不能的非要嘗夠她的甜美。
  
  眼神彼此緊鎖交纏的兩張臉越靠越近,究竟是誰的唇吻上誰,沒有人記得,只知道慾望來得這麼猛烈,唇是這麼自然的相互緊貼,像是這兩張唇,早就渴望尋找彼此——
  
  就這麼一次就好——花惜音近乎著魔的告訴自己!
  
  她柔順得像懷裡的小貓,喘息不定的伏在他的胸膛上,意亂情迷的承受他激烈而濃烈的吻,一雙炙熱得彷彿會燙人的大掌,也跟著吻撫上她的背脊,引起她渾身一陣難以自抑的輕顫。
  
  他吻著她的唇,深吻淺嘗她的氣息,狂烈的慾望,糾纏著她紊亂的氣息,環抱著她身子的大掌緊緊收向自己,緊得幾乎想將她融進自己的身體裡,直到被夾在兩人之間的貓猛烈掙扎起來。
  
  花惜音最先恢復理智,驚慌的跳了起來,而段臣風也迅速回過神,一把抓住正要逃跑的貓。
  
  她怎會糊里糊塗讓這個男人吻她?她已經有了英俊多金的嚴寬,她根本不應該多看其他男人一眼!
  
  一時之間,她竟怎麼也拼湊不出嚴寬的樣貌。
  
  「你為什麼要吻我?」她恍惚的問道。
  
  「只是想嘗嘗你的味道。」
  
  他的話讓花惜音渾沌腦子,頓時清醍過來。
  
  這個男人簡直是佔了便直還賣乖!
  
  聽聽他這是什麼口氣?好像她是路邊不吃白不吃的免費試吃品一樣。
  
  花惜音氣得七竅生煙,滿腦子浪漫遐想,也全跑得一點不剩。
  
  「這貓是我找到的!」是她的功勞!
  
  花惜音小氣搶過貓,踩著氣慣的腳步往回走。
  
  意外的,段臣風沒有跟上來,她卻感受到身後兩道如火般灼熱的凝視,炙熱得宛如方才令人透不過氣的吻。
  
  夜涼如水,卻吹不熄她心底那團炙熱的火——
  
  ***
  
  「你敢相信嗎?這麼一個漂亮時髦的女人,竟然還是個處女耶!」
  
  中午時間,嚴寬突然打了電話給他,約他吃午餐。
  
  兩人到了餐廳,午餐還沒上,嚴寬才一開口,就令他心跳遽然停了一拍。
  
  「嚴寬,難道你——」
  
  段臣風渾身的血液,像突然涼了一大半,然而緊盯著他的兩眼,彷彿快噴出火來似的。
  
  「嘿,瞧你那麼緊張,好像花惜音是你女朋友似的!」
  
  「畢竟她也是我銀行的職員,我不希望你做得太過火!」段臣風強自壓抑的吐出一句。
  
  「能『過火』就好了!」嚴寬悻悻然的擺擺手。
  
  「什麼意思?」段臣風狐疑的瞇起眸。
  
  「這女人看似熱情開放,卻十足害羞,除了碰碰小手外,她就再也不讓我進一步了,依我豐富的經驗判斷,這女人十之八九鐵定還是個處女!」
  
  連段臣風自己也沒有發現到,胸口遽然鬆弛的大氣,而嚴寬緊接著的一句話,讓他那口氣又提了起來。
  
  「不過,明晚是她的生日,我已經安排好一切,在燭光、美酒的催化下,我非得到她不可!」
  
  「你別忘了,你已經訂了婚,不該再去沾惹其他女人。」
  
  「喂,真不是我要說,你的思想實在太陳舊了,大家玩玩嘛,何必當真?!」嚴寬滿不在乎的往椅背一躺,俐落的點起一根煙。
  
  「你把對女人的承諾當成什麼?」段臣風以冷肅的眸逼視他。
  
  「承諾?那是什麼東西?」他玩世不恭的輕哼道:「老實說,要不是趙芷薇家世好、勉強有點姿色,我才不會為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
  
  看著嚴寬那張輕佻的俊臉、滿不在乎的表情,要不是看在彼此都是文明人的分上,他真想狠狠揍他一拳!
  
  像是故意氣他似的嚴寬立刻掏出手機撥了串碼。
  
  「音音,我是寬,玫瑰收到了嗎?喜不喜歡?」他溫柔的語氣,簡直不像平時輕佻的他。
  
  「明天是你的生日,我要給你一個驚喜,什麼?好期待?這沒什麼,只要能讓你開心,一切都值得……」
  
  他邊說著,邊朝段臣風丟來一記炫耀的眼神。
  
  再也看不下他那張、專門讓女人心碎的嘴臉,段臣風丟下兩張千元大鈔,遽然起身就步出餐廳。
  
  愛情就是這樣,一個願打、一個願捱,旁人能置喙什麼?
  
  ***
  
  緩緩掛上來電,花惜音望著電話,有幾秒的怔忡,像是突然忘了該怎麼笑。
  
  瞧她,高興得都傻了——花惜音強自勾起笑自嘲道。
  
  嚴寬記得她的生日,還說明晚要替她慶祝,給她一個驚喜哪!
  
  她勉強驅去心底那股莫名的意興闌珊,強自打起精神。
  
  若想嫁人豪門當少奶奶,這可是個大好機會,她可得牢牢把握住,千萬不能搞砸了!
  
  隔天一下了班,為了晚上約會,她匆匆趕回家打扮了一番。
  
  簡單沐浴後,她化了個淡妝、穿上一襲嫩綠的連身洋裝,整個人看起來既飄逸又可人。
  
  坐上嚴寬的豪華轎車,司機將兩人截至一家高級的飯店。
  
  如他所說的,這天晚上果然是驚喜連連。
  
  先是為了她,他把餐廳全包下了,接著在數不清的鮮花、小提琴手的烘托下,浪漫的氣氛攀升到最高點,接著他送上一副名貴的鑽石耳環,一百種語言的生日快樂,情節就宛如灰姑娘變成公主一般夢幻。
  
  尤其是在嚴寬溫柔深情,且笑語如珠陪伴下,她過的是愉快極了!
  
  嚴寬英俊耀眼,站在他身邊,她始終是眾人艷羨目光的焦點,他的幽默風趟,也總是讓她開心得不得了。
  
  這非比尋常的一刻,真該讓那段臣風親眼看看的!
  
  眼前有個這麼棒的男人,哄得她心花怒放,還慇勤體貼得把她捧得像個高高在上的公主,哪像那個可惡的段臣風,整天只會板著張臭臉,要不就是對她冷嘲熱諷——
  
  「音音——你有沒有聽到?」
  
  「藹—你說什麼?」嚴寬的聲音驀然將她飛散的思緒拉回。
  
  「我說,我們也認識這麼久了,你也知道我對你有多認真,但你卻始終對我有所保留——」嚴寬一臉落寞的神情。
  
  「不,你想太多了,我真的沒有對你保留什麼啊!」花惜音忙不迭的搖頭。
  
  「我不相信!」
  
  「那要我怎麼做,你才肯相信?」
  
  霎時,嚴寬眼底有抹閃爍的光一閃而逝。
  
  「我要你吻我!」他一臉莫測高深的看著她。
  
  什麼,吻他?頓時,花惜音兩眼睜得比銅鈴還大。
  
  「可……可是……」她有些扭捏的瞥了眼一旁,為數不少的服務生。
  
  「別擔心,我在上已經訂好了房間,走吧!」不待花惜音反應,嚴寬興奮的拉起她就直奔樓上。
  
  幾分鐘後,兩人已經坐在飯店豪華的房間裡,一千電燈泡都紛紛自動消失了。
  
  「音音,若你真的愛我,就表現給我看!」嚴寬急切的看著她。
  
  花惜音鼓起勇氣,抬頭望向他性感的薄唇,一想到要貼上這兩片唇瓣,她竟莫名的冒起一身雞皮疙瘩。
  
  她是怎麼了?眼前的男人才是她真正想要的人,英俊且多金,她的心卻沒有一點波動的感覺。
  
  大概是她一時怯場吧——花惜音在心裡這麼說服自己。
  
  為了嫁進豪門當少奶奶,這是必要的犧牲!
  
  她深吸了口氣,豁出去似的閉上眼,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兩片溫熱的唇已經急切的壓了下來。
  
  嚴寬的吻技相當熟練,只是不管她再怎麼努力想投入,卻始終沒有心跳加速、渾身燥熱感覺。
  
  在這個令人氣惱的當口,腦海中竟不自覺浮上一張寫滿嘲諷的俊臉。
  
  這該死段臣風,在這個節骨眼上,竟然還要跑來干擾她?
  
  像是為了抵抗他如影隨形的干擾,花惜音一咬牙,索性主動將兩隻藕臂攀上嚴寬的頸項,熱情的獻上自己的唇——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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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19 00:41:26
  第八章
  
  段臣風心不在焉的攪著桌前的咖啡,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冥想出神了。
  
  在首次相親的這個晚上,他的心緒浮浮蕩蕩,怎麼樣也安定不下來。
  
  是的,相親!
  
  年屆三十的他,已經到了不得不考慮繼承人的年齡了。
  
  在父親的極力安排下,他在一個星期內,必須從五十名女人當中,挑選出一個未來的妻子人眩
  
  強大的事業心,反倒讓他分散了對愛情的渴望與需求,這麼多年來,他或許曾經遇過出色的女人,卻不曾讓他真正動心。
  
  幾年下來,他的事業越來越茁壯,那顆渴望愛情的凡心,卻反而越離越遠。
  
  所以他確信相親是最快、最有效率的方式,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符合他要求的女人。
  
  「不知道段先生平常有什麼嗜好?」
  
  女人怯怯柔細嗓音,驀然打斷了他的冥想。
  
  一回神,段臣風才猛然記起自己今日的任務。
  
  「工作、運動!」
  
  他將桌下交疊長腿換了個姿勢,簡潔回道。
  
  女人出自書香世家,有張端莊秀氣的臉蛋,規規矩矩交疊在膝上的小手,看得出是個安靜單純的女人。
  
  只是,面對眼前這張溫順羞怯的臉龐,他竟不自覺的想起那個盛氣凌人、老是怕被人佔了一丁點便宜的花惜音。
  
  他不自覺的抬手看了下表。她現在恐怕正沉醉在嚴寬的花言巧語之下吧?!
  
  「唐小姐呢?」他木然吐出一句。
  
  「我平常喜歡看書,也喜歡……」
  
  看著眼前的女子秀氣的嘴一開一合,他卻連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他腦子裡想的,儘是她令人搖頭的勢利拜金行徑,卻也想起她充滿蓬勃生氣的笑容,以及為了找貓,不顧一切爬進水管裡傻勁——
  
  一想到嚴寬吻著她甜美柔軟的唇,大手撫過她每一寸肌膚,他心裡竟然有一種莫名的心焦與——嫉妒。
  
  他在替她擔心什麼?她是個拜金女,銀貨兩訖,這才是她要的!
  
  但不由自主的,他想起她在他激烈的吻中喘息顫抖、雙眸宛如罩上一層迷霧似的恍惚忘我神情,就像個天真毫無防備的小女孩——
  
  在還沒有弄清自己的舉動之前,他已經說了聲抱歉,遽然起身往外衝。
  
  當段臣風三十分鐘後,來到嚴寬告訴過他的飯店,衝進房間裡看到的,就是她蜷縮在床邊,哭得肝腸寸斷的模樣。
  
  「你怎麼了?」
  
  他擰著眉蹲在她前頭,小心翼翼的問道。
  
  眼前的小人兒長髮凌亂、衣衫不整,只抬起滿是眼淚鼻涕的小臉瞥了他一眼,又繼續捧著臉哭。
  
  看到向來氣焰高張、不可一世的她,變成這副落魄的模樣,他本該額手稱慶,但他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嚴寬他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這傢伙!他會殺了他!
  
  花惜音沒有開口,只是哭得更大聲,一逕的搖頭。
  
  「那到底是怎麼了,你倒是說句話啊!」
  
  段臣風從來沒有比此刻更焦急過。
  
  「他……他……他……」
  
  光是一個字就結巴半天,簡直快讓段臣風急死了。
  
  「他強迫我……跟他上……床……」
  
  「然後呢?」
  
  他聲音緊繃,眸光緊張的望向她已鬆開幾顆扣子,隱約能窺見乳溝的前襟。
  
  「我堅持要等……等到婚後……他卻說……他不會娶我……只是跟我玩玩……然後他就……走了……」花惜音抽噎著,終於完整吐出一句。
  
  隨著她吐出最後一個字,段臣風也驀然鬆了口大氣。
  
  花惜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早巳顧不得形象,卻不知道自己是為了嫁人豪門無望而哭,還是為被欺騙而傷心。
  
  這任性的女人!
  
  他早就警告過她,但她卻仍我行我素,一逕做著灰姑娘的美夢。
  
  這下,她終於吃了個大虧,他想罵她蠢、罵她笨,罵她看似事事計算得精,卻天真得連一個花花公子的心也看不透——
  
  可是看著她淚如雨下的可憐模樣,他開不了口!
  
  她看起來纖弱得令人憐惜,顫抖的肩頭單薄得幾乎不足盈握,蜷縮在床邊的小小身子,像是彷彿再輕吹一口氣,她就會碎了似的,哪還有平時跋扈精明的樣子?
  
  一股莫名所以的心疼,緊緊揪住他的心口,不假思索的,他遽然伸手將她哭得一聳一聳的身子攬進懷裡。
  
  「別哭了,天下的有錢人多的是,不差嚴寬這一個!」
  
  這算是哪門子的安慰?段臣風暗罵自己,但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話。
  
  花惜音伏在他寬闊安全的胸口,被他溫暖有力的雙臂緊緊環抱著,那股深受打擊的難受,竟奇跡似的好了一大半。
  
  「他一直對我這麼體貼慇勤……還承諾過好多,讓我以為——」
  
  「他愛上了你?」
  
  看著懷中無辜的淚濕小臉,段臣風忍不住搖搖頭。
  
  「一個真心的男人,不會只在嘴巴上承諾,還得有負責照顧保護女人一輩子的擔當,而這一樣,嚴寬是絕對給不起的!」
  
  「可是……他承諾過……會解除婚約的……」花惜音抽抽噎噎的說道。
  
  「他的末婚妻對他的事業有助,他不會放棄她的!」
  
  「你早就知道的,是不是——」
  
  她仰起梨花帶淚的小臉,可憐兮兮的看他。
  
  他當然知道!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嚴寬的個性,跟一個沒有心的愛情浪子糾纏,受傷的注定會是女人!
  
  「你一定在嘲笑我自作自受吧?!」花惜音從來沒有覺得這麼難堪過。
  
  他早就勸過她,而她卻固執得連一句勸也聽不進去,如今他是怎麼看她的?
  
  看到她踢到鐵板而暗自竊笑?還是看著她為嫁進豪門,汲汲營營的醜態,暗自嘲諷她的不自量力?
  
  「我沒有笑你什麼!」
  
  「有、有、有!你一定在心裡笑我活該——」
  
  「你再這麼無理取鬧,信不信我會吻得你開不了口?!」段臣風惱怒威脅道。
  
  原以為這樣會讓她乖乖的住口,沒想到花惜音卻反倒氣憤的大嚷起來。
  
  「我無理取鬧?好啊!你最好也跟嚴寬一樣,一起欺負我好了——」
  
  這個女人竟然拿他跟嚴寬比?段臣風臉色一沉,猝不及防一把將她拉進懷裡,狠狠的吻住她的唇瓣。
  
  她的唇隱約帶著淚水的鹹昧,卻依然柔軟香甜得令人心悸,他欲罷不能的吻住她,帶有侵略性的舌,霸氣的探進她口中,飢渴的汲取她口中的香甜,也捲去她所有的理智。
  
  花惜音早巳忘了前一刻還在心碎的戀情,此刻只清楚記得他的唇有多溫暖,熟練且饒富技巧吻,有多令人意亂情迷——
  
  兩人之間彷彿摩擦出一道激情的火花,那強烈的吸引,連彼此都無力抗拒。
  
  他的手指輕易解開她已半開的扣子、撤下她的衣衫,略帶粗糙的大掌輕撫上她雪白的肌膚,引起她渾身一陣難以自抑的顫慄。
  
  同樣是在這個房間裡,同樣是男人,但花惜音卻一點也不討厭他的吻,以及那雙彷彿沿途點燃簇簇火花的游移大掌,只覺得渾身有股不可思議的熱,亟需他的貼近才能解脫。
  
  她無法思考,向來精明的腦子全糊成一團泥,只能憑著本能的需求,主動攀住他的頸項,將燥熱得彷彿快燃燒起來的赤裸嬌軀,緊緊貼上他壯碩胸膛。
  
  兩把熊熊的烈火一觸即燃,再也分不清是誰糾纏著誰,誰需索著誰的溫暖,兩副被激情席捲的光裸軀體,在雪白大床上翻滾、交纏著。
  
  低沉的喘啟、嬌柔的申吟,亢奮的低吼、迷醉的呼喊,讓偌大的房間裡瀰漫著一股濃濃的情慾氣息。
  
  在暈黃的燈光下,兩副緊緊結合在一起的軀體,從急切熱烈到漸漸緩和,直至完全平靜下來,整個房間裡只剩下彼此仍顯紊亂的呼吸。
  
  兩人緊閉著雙眼,靜靜的分別躺在大床的兩端,誰也不願意先開口,破壞這場毫不真實的夢境。
  
  只是,從兩人臉上迷醉回味的表情看來,兩人都同樣歷經一場最完的情慾結合——
  
  只是,這場失控的情愛,到底是先有情,還是先有欲?
  
  這個問題,恐怕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
  
  隔天當兩人自睡夢中清醒,各懷心事的靜靜各自穿衣、回家,始終絕口不提昨晚,彷彿那只是一場情緒失控的脫軌演出。
  
  誰也不敢跨越那道薄弱且禁忌的防線,也沒有勇氣去證實與探究,那究竟是一時意亂情迷,還是一股潛藏的情愫,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蔓延,就怕那份若有似無的淡淡情愫,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竭力裝作若無其事,是眼前掩飾最好的方式。
  
  但偶爾從段臣風的眼神中,她看得出來他在擔心,她是否還在耿耿於懷著嚴寬的欺騙。
  
  事實上,發現了事實的真相,她並沒有那麼傷心,頂多只是覺得有些難堪與失望罷了!
  
  她花惜音可不是這麼容易打倒地,雖然失去了一個大好機會,但起碼,還有總裁這個最後希望。
  
  她沒忘記,那個素未謀面的總裁,曾經對她有過不尋常的關注。
  
  根據消息,過幾天即將開幕的第十家銀行,總裁將會親自出席,只要她極力爭取代表參加的機會,她就有機會接近他了。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把握這個機會!
  
  有了總裁的庇蔭果然比較吃香,她順利被經理親自點選,前去參加開幕典禮。
  
  能參加總裁首次主持的開幕典禮,這可是個難得的殊榮,銀行裡一干同事紛紛用一種羨慕的眼光看她。
  
  「你們放心!回來我一定會把總裁的廬山真面目,仔細描述給你們聽!」
  
  興高采烈的說完這句話,隔天一大早她便興奮的前往參加開幕典禮。
  
  一來到新銀行前,只見各大媒體、和應邀的政商名流,早已把廣場擠得水洩不通。
  
  放眼望去,全是她不認識的生面孔,但她當然不是來這認識人的,她沒忘記自己最重要的任務是,親眼一窺總裁的廬山真面目。
  
  她踮著腳尖在人群中尋找,沒見到印象中總裁模樣的男人,反倒遠遠就看到一個高大挺拔的熟悉身影。
  
  霎時,熱烈交纏的記憶,遽然躍上她的腦海,也讓她的小臉不由自主的染上一大片紅暈。
  
  段臣風怎麼也會在這裡?
  
  他該不會也是個銀行行員吧?還是他是個跑新聞的記者?
  
  一直到這一刻,花惜音才發現自己對這個男人一無所知,甚至連他在做什麼樣的工作也不知道!
  
  唉,地真是大膽!連人家的身份都沒弄清楚,就跟人家糊里糊塗上了床——
  
  不管怎麼樣,在這種全然陌生的地方能碰見個熟人,也總是令人開心,她強自驅去那份尷尬,急忙鑽進擁擠的人群中朝他走去。
  
  越靠近他,就越發現今天他格外不同。
  
  他今天竟然穿了件正式的西裝,整個人看起來氣宇昂軒,有種不可親近的距離感。
  
  她對頂級貨瞭若指掌,一眼就看出他這身行頭價直不菲。
  
  乖乖!他身上那件頂級質料的凡賽斯西裝,起碼都要二十萬,腳上的皮鞋一看就知道,是義大利純手工做的,光是一片鞋底,就得從五位數字起跳。
  
  不只是那身叫人瞠目結舌的衣著打扮,就連他從容懾人的氣勢,也讓人心跳加速。
  
  他看起來就像個來自上流社會的男人,簡直一點也不像她所認識,那個自然隨性的段臣風。
  
  花惜音滿肚子疑問,奮力擠到他身旁,不等他發現她,就好笑的嚷了起來。
  
  「喂,你這身行頭是哪借來的?還挺像一回事哩!」
  
  段臣風倏然一轉頭,瞥及眼前一臉驚奇表情的花惜音,沒有預料到她會出現,他一時之間竟怔住了。
  
  「你是哪個分行的?怎麼用這種口氣跟總裁說話?」
  
  段臣風還來不及開口,一旁的集團總經理已經不悅的低斥起來。
  
  總裁?花惜音疑惑的左右張望了下,客氣的問道:
  
  「對不起,總裁在哪?」她連總裁都還沒看到,怎麼會對他說話口氣不敬?
  
  「你眼前這位就是集團的總裁,難道你不知道嗎?」
  
  隨著集團經理的手勢,花惜音以慢動作,緩緩轉頭望向段臣風。
  
  他——他竟然就是眾人口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總裁?
  
  花惜音蹬大眼,一手捂著胸口,頓時眼前發黑、呼吸困難。
  
  這怎麼可能?老天——誰來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場荒謬的惡夢,她向來最看不上眼,也最討厭的死對頭,竟然是——銀行鉅子?
  
  花惜音看著他平靜無波的俊臉,頓時升起一股無以名狀的羞憤。
  
  這麼久以來,她就在這個男人面前,擺足勢利拜金的嘴臉,毫不掩飾她對窮小子的厭惡,到頭來卻發現,她被自己的勢利擺了一道。
  
  好丟臉哪!
  
  向來大刺刺的她,在這一刻,竟然會覺得難為情,刷白的臉蛋更是一發不可收拾的開始燒灼起來。
  
  「你為什麼要騙我?」她毫無意識的吐出一句。
  
  「我沒有騙你,我只是什麼也沒說。」他淡漠表情鎮定得像是早備好說詞。
  
  他的意思是說:是她自己誤會的,怪不了他?
  
  還厘不清腦子裡那團混亂,甚至不敢去看他眼中可能會有的得意與嘲諷,她的雙腳已經像是有意識似的,拔腿就往門外逃。
  
  她腦子裡一團鬧烘烘,當她再度恢復識,才發現自己竟然就在銀行裡,一干同事正圍著她議論紛紛。
  
  「惜音!你怎麼突然跑回來了?」
  
  「你今天不是要參加開幕剪綵典禮嗎?」
  
  「我不要去了!」花惜音趴在桌子上,又羞又憤的嚷著。
  
  「怎麼了?是發生了什麼事?」
  
  「對啊!你不是一直想爭取這個機會嗎?」
  
  她是啊!為了能跟總裁見上一面,她可是卯足全力爭敢表現,可是經過剛剛,她才恍然發現,那個充滿神秘的總裁,就住在她的隔壁,而且是她最不屑一顧的段臣風。
  
  段臣風——這個響噹噹的名字,她卻怎麼也沒聯想到。
  
  他肯定一直在看她笑話!
  
  就等著真揭曉這一天,看她如何為了錯過一個財爺,而跳腳扼腕。
  
  這下好了!她的真面目全叫他看得一清二楚,也對他無禮過了,這下她要用甚麼樣的面目跟態度去面對他?
  
  「唉呀!總而言之,你到底看到總裁沒有?」
  
  「對啊!他長什麼樣子?帥不帥——」
  
  面對身旁一張張熱切的臉孔,花惜音再也忍不住,不顧一切的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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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8-28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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