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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貓子]風流情債【風流債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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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21 00:33:19
  第九章

  「我什麼時候甩過你?」

  沉吟許久之後,齊嘉郡憤怒的神色退去,反倒幽幽的問了句。

  簡單幾句話,孟安琪自認已解釋完畢,偏偏他仍是聽得一頭霧水,總覺得自己還在狀況外,抓不住她話中主要表達的涵義。

  唯一的稍稍確定的,似乎是他先對不起他,所以她才會對他如此惡劣。

  既然原因出在他身上。他更要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趁我出外就另結新歡,你還問我你什麼時侯甩過我?」聽完他的問題,孟安琪瞇起寒厲的眼,牙齒摩得咯咯作響。

  難不成,他當她是他養的寵物,不見了就算了嗎?

  如果他敢說因為甩過太多女人,換女人跟換衣服沒多大的差別,所以從來沒把甩了她的事放在心上,覺得女人被他甩是天經地義的事,不該自討沒趣的跟他斤斤計較,那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這個大混賬!

  她當初的氣憤難當,此刻幾乎化作怒火爆發出來。

  毫無心理準備、突兀的面對戀情成泡影的感黨、她想忘也忘不掉。

  「我哪有趁你出外時甩了你?是你自己突然不和我聯絡,我又不知道你出外了,電話聯絡不到你,又沒了你的消息,我還以為是我被你甩了呢!」勉強想起過去的事,齊嘉郡不由得歎了口氣,「我承認,我一直認為感情的事應該是你仍我願,合則聚不合則散,所以當時我並不是很在乎被你甩了,才會這麼的接受了你的離去。」

  誰能想到,她那時竟然完全沒跟他分手的打算。

  「是我甩了你?你說什麼笑話!?」他的話讓她一時無法消化,害她幾乎站不住腳,必須扶住門桿支撐身體。「我只是急著出外,來不急通知你,回來卻得面對你另結新歡的殘酷事實,你還敢狡辯!」

  就算他說的是真心話,他輕易變心的事實依舊存在。

  一個星期,她不過出外一個星期,不是去了整整一年啊!

  在短短一個星期之內,他聯絡不上她,不但不為她擔心,還直接認定是被她給甩了,立即又交了一個新女朋友;那她當時在他的心目中算是什麼啊?要不是心想馬上就會回來,事後再對他解釋出外的理由應無大礙,當時完全沉醉在愛情世界裡的她,甚至不會那麼快就發現,原來她這個女朋友在他心中的份量是如此淺薄。

  對他而言,她竟然是個不見了也沒關係的女朋友。

  交往時,還說什麼有多喜歡的,她是他心目中最可愛的小女人;多諷刺,他對的的「多麼」喜歡,連一個墾用的考驗都禁不起。那時,聽信他一天到晚掛在嘴上的甜言蜜語,是她這輩子做過最愚蠢的事。

  唯有愛情會讓人與敵人共枕,當時的她便是徹底的因愛情而盲目。

  她瞎了限,才會沒發現他換女人如換衣,根本不懂得愛情真諦,更不值得女人付出真心真情,跟他這個濫情的男人在一起簡直是浪費女人的青春。

  至少,他的確玷污了她寶貴的愛情與青春。

  「大小姐,我是想當初跟你說好『合則聚,不合則散』,既然你都不吭一聲不見了,我才會認為你有想分手的意思,不想為難你而放手的啊!」唉,真冤枉。

  竭盡所能的為自己辯駁,齊嘉郡還是滿心的無奈。

  在她聽來,每一句仍然都是狡辯吧!

  「我們什麼時候不合了?」猶豫了會兒,孟安琪驀地提出心底疑問。

  那些日子的甜蜜恩愛,難道是出自於她一個人的幻想不成?若不是為了車禍的妹妹,她也不會突然舍下熱戀中、還濃情蜜意的他出外處理妹妹的事故;而他,卻理所當然的當她那是提出「不合則散」的要求?

  對人過分也要有個基本限度吧!

  出外之前,她根本沒發現、也沒提過兩人的感情有任何問題。

  兩人個性合不合,難道全由他一廂情原認定不成?

  「總之,我沒有甩了你。」齊嘉郡微微皺眉,還是堅持己見。當她消失不見時,那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不然還能如何自我安慰。

  「我說有就有!」孟安琪沒好氣的駁斥,跟他一樣堅持己見。

  若不是被甩了,她豈有那麼執著於報復的念頭?

  就算他不認為那時甩了她,可用事實看來,他依舊是個天殺、不負責任的男人。才會如此傷害一個女人而不自知。

  而她,竟然到現在還為了這種爛男人心痛,簡直可惡。

  定定望著心上人一對明眸燃著怒火,益見激動而生動的美麗臉龐,齊嘉郡反而格外沉著地間:「所以,你是為了報復我,才買通你堂弟當眾抹黑我的性向,用盡心機回到我身邊,為的就是要我嘗嘗被拋棄的滋味,是這樣嗎?」

  雖覺得冤枉,他卻開始反省自己從前對持女人的心態,是否過於輕佻隨便。

  若不是他對結束一段感情的認知太過草率,怎會讓她激動的眼裡,充滿莫名其妙被男朋友邀棄的悲傷,惹來她心有不甘的報復行動。

  總有像她一樣純情的女人,不瞭解他的個性卻栽在他手中。

  如果是這樣,認為每個女人應該都能接受他當時幾近遊戲人間的愛情觀,的確是他過於一廂情願的想法。所以說,現在的他是自食惡果,一點也不為過。

  「沒錯!」深吸口氣。孟安琪鄙夷地哼道。

  有兩秒的停頓,齊嘉郡不怒反笑,突然上前拽住她的手。

  「好,我承認過去大部分都是我不對,既然你也報復過我了.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過去的事實他無法改變,只好從現在開始重新表現。

  多虧有心報復.她才會回到他的生命中,他感謝她給的第二次機會都來不及了,哪會小心眼的記恨她過去騙了他多少事情。

  無愛不生恨嘛,他肯定是太愛他了對不?

  現在,他已經為了她而完全改變對愛情的看法,該做的便是化解她心中的恨,讓她承認還愛著他,重新回到他的懷抱讓他有補償的機會。甩過二次,他怎麼能放過第三次機會、天曉得這會不會是他最後一次的機會。

  恍如大夢初醒般,他決心把握眼前的真愛。

  號 冒 吾

  「嗯?」

  這……這厚臉皮的牛皮精打哪來的?

  大部分?哈哈哈,真好笑。她覺得全都是他不對呢!無法相信他不但沒有生氣,在弄清楚真相後還直接朝她黏了上來,孟安琪所受到的驚嚇可不小呢!

  這傢伙不生氣、不動怒,簡直就是個怪胎!

  隨口說說,要他原諒她的惡作劇,他就真的原諒她了嗎?她可從來都不曉得他是個心胸如此寬廣、完全不記私仇的人;沒錯,他肯定在心底暗自盤算著,如何讓她也嘗嘗被人設計的滋味才肯罷休。

  思及此,她對他充滿了戒心.冷不防的把手抽了回來。

  「態度別這麼冷談嘛,你瞧見了沒?這回我為了找你,可是茶不思,飯不想,瘦得連臉頰都凹下去,大街小巷瘋狂亂穿,只差沒報警了。」齊嘉郡可憐兮兮的展示著自己憔悴了許多的外貌,完全不顧身段的博取出的同情。

  要不是彼此的關係名不正、言不順,他早就真的報警去了。

  第一次,他或許是不曾在意;這一次,他是真的在乎她的去向啊。

  「少跟我來噁心肉麻兮兮這一套,我不會像個傻丫頭被你騙的。」防備地瞪著他詭異的舉動,孟安琪有些心疼,卻仍不得不小心求征:「齊嘉郡,你不甘心被我騙了這麼久,在心底盤算著怎麼讓我回到雲端,然後再跌進谷底對不對?」

  否則,日後怎麼徹底心碎、對愛情絕望的都不知道。

  心再痛,她決定了這回要明哲保身。

  只因,心痛可敕,心碎難補啊!

  「我沒有騙你,我對你是真心的。」齊嘉郡捺著性子辯駁。若無真心,他那麼委曲求全、縱客一個女人對他使壞幹嘛?

  「被你傷害的那一回,難道你對我的心就是假的?」孟安琪撇樂撇嘴角冷諷。

  一個女人,一輩子不可以盲目兩次。

  「當然不是……」齊嘉郡幾乎是啞口無言。

  在過去的情史上,他或許不是很專情,在當時都沒有欺騙對方的意思.一直都希望彼此快樂無怨就好,絕對不認為自己是虛情假意的。

  畢竟,像她這樣受到傷害的例子並不多。

  或許是惡名昭彰的緣故,以往跟他交往的女人大多已預設立場。女人總是認定,跟他交往的期限不可能太長,總認為有個日期叫「結束」,所以養成了他對愛情的漫不經心也不一定。

  回想起來,那時跟她交往了近三個月,已經算是比較長久的紀錄;難怪在聯絡不上她之後,他會認為她是主動離去。

  女人來來去去,從來沒有人在乎過他的想法和感受。

  他以為,她跟其他女人是一樣的——怕被甩總是先甩了他離去。

  當時,本以為她跟別的女人有些不同,才會跟她交往了近三個月,甚至曾不由自主的想過一些長遠關係,也不排斥跟她繼繡交往下去。錯以為的選擇分手時,一股曾因她離去的悵然,讓他硬生生地從心底抹去,當時亦不能否認他有過失望。

  是他強迫自己認定,她就同其他的女朋友一樣,該分手的時候就分手。

  殘留在他心底的遺憾,他本來是打算永遠不再想起。她當然不會知道,若不是他對她的感覺不同,重逢後才老拿她沒轍。

  復合之後,對於她的那份執著,不就為了彌補他當初的遺憾。

  繞了一大圈,他們走了太多的冤枉路。

  「你當時是真心的,結果卻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你同別的女人親親熱熱,將別的女人擁在你的懷裡!現在,你仍然要我相信你的真心?」孟安琪無助的聲音裡,不僅是充滿怨懟和憤怒,更有太多藏不住的酸意。

  就是這樣,她受夠了他的真心,寧可不要他不專的愛情。

  「你明知道,當時和現在已經不同,我跟當時的我完全不一樣了!」齊嘉郡不死心的解釋,激動地說:「你就這麼不相信我.把我的人格看作如此不值?每個人都應該有第二次機會的,你更應該給我第二次機會!」

  錯在,她不該—聲不響的出外,害他以為她要分手。

  那種感覺太難受了,他才會立即接受一個自己送上門的女人,刻意忽略自己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的離去而不好受,企圖麻痺自己也會受傷的心。

  錯在,她寧可挾怨報復,也不願當面和他對質說清楚。

  否則之後和他交往過的女人,不會沒有一個能撐過一個星期。

  兩人都有情,她怎能不給他第二次機會,就抹煞他跟情竇初開沒兩樣的心情。

  想想看,一個在情場上身經百戰的男人,從來不覺得自己被深深愛過,不得不懷疑每個接近他的女人都是另有目的;好不客易窺見愛情的原貌,她卻為了一次誤會,不肯給他任何挽救的機會,對他而言不是太不公平了嗎?

  怎麼說,身體雖歷經百戰,但他仍是情感上的處男呢!

  年紀不怎麼小了,才發現自已閱女無數卻跟沒談過戀愛沒兩樣,連怎麼付出、用心去愛女人都還得努力學習,本來就是件很可憐的事。情感上的無能者洗心革面,想努力給別人幸福也讓自己幸福,應該更值得擁有一些從錯誤中學習成長,不該是還沒上場就被他狠心判三振出局才對。

  總之,他是那麼的可憐,她不同情他也太說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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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要發神經也小聲一點,不要在我家門口大吼大叫的。」怕他激動的音量引來鄰居的注意,孟安琪著急地左右張望,沒好氣地壓低著聲音喝止。都怪偉倫那蠢小子,把她約出去不就行了,竟然把他帶到她家來。

  難不成偉倫那小於還以為他這算是送佛送到西天不成?

  自己丟臉也就罷了,她可不想丟了父母的臉,讓老人家受閒話困擾。

  「你答應我,我就不會發神經。」他只要一句話!

  「答應你什麼?」觀察著週遭,孟安琪有些不安,不是很專心的回應。

  該說的都說清楚了,就算篤定不可能一笑泯恩仇,他們也應該快些一刀兩斷,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相見不如懷念,從此分道揚彪,再也別聯絡。她也搞不懂,自己為何還要頂著受流言困擾的可能性,跟他繼續囉唆下去。

  唉!感情這玩意兒,想快刀斬亂麻還真不容易。

  「答應我,回到我的身邊,讓我有機會證明我對你的感情有多真切!」齊嘉郡不願意讓她再次從自己的生命中溜走,牢牢握住她的手,神情認真地道:」如果你不答應,我看我這輩子不是打定光棍,就是出家當和尚了。」

  話是認真的,他的心意更是假不了。他再也受不了這些日於找尋她下落的不安與失落。

  心被剜空了一大塊,他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他已經不能回到以前,也不想回到以前那種女人一個換過一個、心如浮萍飄浮不定的日子。

  他只想跟她定下來。

  「你會打幾天光棍我是不知道,不過我很確定……」孟安琪不自覺有那麼大的魅力,不免瞟了他一眼,頓了口氣訕笑道:「你不可能去當和尚。」

  她是為他傻過,直到現在還無法完全脫身,但不代表她相信鬼話。

  說不定再讓他禁慾個幾天,眼前擺個衣著清涼的火辣女郎,他就猴急地撲了上去。

  她何德何能,怎麼可能讓一個喜好Sex、十分享受魚水之歡的男人去當和尚?就算他為了她而拒絕琳達主動獻身的誘惑,誰知道他是不是一時頭殼壞去而已?

  哪天他恢復正常,心碎的還是只有她。

  「不管怎麼說,你都不相信我。」

  齊嘉郡這麼說並非疑問,而是確定如此。

  說服一個受過傷的女人,比他想像中要來得困難許多,也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折感;他內疚的體會到,自己曾帶給她多大的打擊和傷害。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吶!

  他能懂得出的害怕,然悔不當初也無濟於事了。

  「你憑什麼讓我相信,就憑你的信口開河嗎?」

  用力將雙手一拍,孟安琪抗拒著從他一雙厚實大掌感受到的溫暖,不讓自己信服這是安心的感覺,就事實涼涼的反諷。

  「相信我真有那麼難嗎?」齊嘉郡不由得苦笑。

  以為她有心復合,對她付出了最真的感情,難道她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在乎,感受不到他這一次真的完完全全不同,有多麼渴望永恆的愛情?

  只要她再給他一次機會一定能明白。

  「對,我無法相信你,恐怕一輩於也不能。」掙扎從眸中閃過,孟安琪強忍住心酸,還是無比確定地說:「所以,這最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請你別再浪費彼此的時間,別再來打攪我了!」

  言盡於此,她狠心地轉過頭去。

  良久,在孟安琪以為齊嘉郡走了的時侯,他卻從背後緊緊抱住她,在她想要抗拒之前,有些顫抖地在的耳邊低喃:「讓我抱最後一次吧,我必須牢牢記住你的體溫;在每次想念你的時候,才不會覺得寂寞和冷清。」

  她可以不要他,他接受;既然那是她的選擇,他決定尊重。

  聽見他的活,孟安琪整顆心驀的緊揪起來。

  察覺脖間有些微熱的濕意,她咬著下唇,不敢猜測那可能是他的淚……會嗎?他一個大男人,會為了她不要他而落淚嗎?怎麼可能?不可能吧!

  可那濕濕熱熱的絕望溫度,感覺為何那麼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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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21 00:34:03
  第十章

  每年放暑假.在外國唸書的孟心芸都會返台探親,讓想念她的爸爸、媽媽這邊捏捏、那邊摸摸,確定她整個人都完好無缺,沒有因為隻身在外國而瘦了原本就苗條的身材,也算是她盡孝道的一種方式。

  幾個月前出了一點小車禍,她可把父母嚇得差點心臟病發。

  父母年近四十歲才生下一對雙胞胎姐妹,她倒不奇怪爸媽怎麼會疼她和姐姐到了幾乎任她們無法無天、只希望她們兩姐妹能健康快樂的地步;除了偶爾出點小意外,她可是一直都很健康快樂,多孝順吶!

  說起來,安琪可沒她孝順。

  「嘿,小心!」

  剛走進一家店的孟心芸,猛地被同行的朋友拉了一把,才發現自己一時失神,自顧自的猛往前頭走,差點撞上一個迎面而來的男人。

  「不好意思,沒撞到你吧?」孟心芸本能的對對方道歉。

  一正視對方的臉,她差點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眼前頂著一個大光頭的男人,不光是有非常漂亮的頭型,而且光頭造型反而讓人難以忽視他俊爾不凡的輪廓,更加凸現他極為有型的五官,如同神祇般漂亮,比較起來他的穿著好樸素,跟人一點都不搭。

  耶,等等,他這一身灰灰的……好像是和尚裝呢!

  難不成……他老兄是和尚?不會吧!

  如果帥哥不是同性戀,就都跑去當和尚,那她們這些等著釣帥哥的女人怎麼辦?注定只能在一旁乾瞪眼,看著謠不可及的帥哥流口水啊?

  在她懊惱惋惜之時,身旁的朋友忍不住推了推她的身體。

  被朋友一推,孟心芸才發現光頭帥哥一直用一種極為深沉、且極為複雜的目光望著自己,好像認識她一樣。

  她可不認識他啊!否則,在帥哥出家之前,她一定苦口婆心勸他打消出家的念頭,讓他知道紅塵俗世該是怎麼個玩法。

  哈,他該不會是對她一見鍾情,後悔剃了光頭吧?

  就說嘛,在跟她相逢之前跑去出家,本來就是不智之舉。

  相見恨晚哪,現在說什麼好像都太遲,不知道他可不可以還俗就是了。

  「你不是她。」對方突然冒出一句話。

  「什麼?」孟心芸有聽沒有懂。

  人是長得帥,不過個性好像怪怪的那,真糟糕。

  搖搖頭,對方只是兀自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安琪現在好不好?」

  如果是她的話,不可能用這麼毫無防備的目光看著他,更難像眼前這女子眼中對他有著明顯的好感,更是一臉好奇地將他從頭打量到腳。

  除非失憶了,否則絕無可能。

  如果是失憶,或許就有重新開始的機會吧!

  「你說我姐啊?」原來他是認識安琪,難怪這樣看著她。

  孟心芸恍然大悟,也不管朋友怎麼催促,找到苦主吐苦水一般,一個勁兒的埋怨道:「說到她我就氣了,以前我們寒暑假回來都會結伴到處去玩,誰知道她比我早畢業兩年,回來沒多久就用變了個人沒兩樣,不管怎麼拉她出門都沒用,簡直像個拖不動的死人一樣。才多大年紀就活像個老女人,整天把自己關在家裡浪費生命和毫無自覺,我可不覺得她有哪裡好。」

  只要有長眼睛、視力沒問題的人都應該看得出來,她和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的安琪絕對是毫無疑問的雙胞胎姐妹,想否認都不行。

  說到不滿處,孟心芸也不在乎對方有沒有在聽,仍是不斷的抱怨。

  「我想,一定是男人害的啦!不然,上回來美國看我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講到正在交往的男朋友,一臉甜蜜不知道有多惹人嫌,也不怕刺激到孤家寡人還受了傷的我。誰知道我這次回來,她竟絕口不提男朋友的事,我看八成……啊,原來是這樣!」

  終於,她為自己歸結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若是知道哪個男人敢傷害安琪,她絕對第一個去找人算賬。

  唉,若不是因為愛玩,被迫留在學校多修兩年學分,她就可以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到底是哪個混帳,敢趁她不在欺負安琪。

  安琪在家裡也是強顏歡笑,讓她和爸媽看了頂難受的。

  偏偏,安琪什麼都不說,她和爸媽也使不上力。

  孟心芸說得起勁,朋友催促的更起勁,不過她還是不怎麼甩他們,因為眼前的男人聽的很專注,彷彿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很重要,讓她也覺得很重要。既然他是安琪的朋友,或許能提供她什麼情報也不一定。

  她可不想整個暑假,都在家裡對著安琪了無生趣的鬼樣子。

  能有個頭緒,她絕對會馬上付諸行動。

  ***

  「好熱啊,什麼鬼天氣嘛!」

  一回家,熱得受不了的孟心芸就癱坐在沙發上呻吟。

  家裡有冷氣,可是她在外頭熱出了一身汗,無法立即覺得涼快。

  「夏天本來就熱,不熱你哪來得暑假放?明知道天氣熱,你還不是出去鬼混,熱有什麼好抱怨的?」

  孟安琪送上一杯冰涼的礦泉水,懶洋洋的神態並不起勁。

  其實她很羨慕妹妹,永遠像個活力十足的年輕人。

  「什麼話,好像是我自己愛玩,就算熱死在外頭也是活該一樣,你這麼說太缺乏姐妹情了吧?」

  接過水杯,孟心芸先是咕嚕嚕的喝了兩大口,不以為然地過: 「嘖,像你怕熱就躲在家裡吹冷氣,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麼樂趣?」

  無法及時行樂的人生,光想像就快把她憋死了。

  「是是,我不想你去曬太陽是我不對.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OK?」 知道妹妹又要長篇大論的拐她出門,孟安琪搶先一步舉起白旗。

  她沒心情出門,出了門也不會心情比較好。

  「好啦,你不想走出我們家的大門,我能拿著槍逼你跨出去嗎?」 無奈的一歎,孟心芸想起另一件事,「對了,我今天遇到你的朋友喔!」

  「朋友?」

  「是呀,他的特徵很明顯,長得非常好看。頂著一個帥氣的和尚頭,你應該知道那男人是誰吧?他馬上就知道我不是你.很厲害呢!」因為她們常被彼此的朋友認錯,所以孟心芸對這點是格外的噴噴稱奇。

  雖然從對方口裡探不出太多有用的情報,但她對他的印象還是頗為深刻。

  頂著一個光頭,又長得帥氣的朋友,應該不會太多吧?孟安琪想了下,微皺眉頭,疑惑地搖了搖頭。

  「我沒那樣的朋友。」

  應該說,她沒有任何剃了光頭的朋友。

  「不會吧?我還跟人家說了好多你的事耶。」

  「你在哪裡遇見的人?」

  「就一家叫作『醉夜』的GAYBAR嘛,我跟朋友去玩,就碰到了那個好像認識你的和尚,說來也奇怪,和尚也跑去PUB……」

  孟心芸這才感到不對勁的喃喃自語著。

  「醉夜?和尚?」

  「對啊,就在我們家附近,你應該知道吧?PUB的酒保好像認識那個光頭帥哥。在吧檯裡忙得要死仍一直朝我們投來關愛的眼神,似乎在擔心什麼呢。」見安琪似乎感興趣,孟心芸便努力回想著當時的情況。

  難得安琪被某件事喚起興趣嘛!

  酒保也是帥哥,不過那裡是GAYBAR,酒保再帥大概也沒她的份了。去CAYBAR玩,最令女人傷感的,不就是看見再帥的男人也不用妄想,因為GAYBAR裡的好男人,幾乎每個都是別的男人的,只可遠觀罷了。

  她實在沒興趣跟男人搶男人就是了。

  QOO

  走進醉夜,孟安琪有些不安地左右張望。

  聽完妹妹的描述之後,她心中有個非常可怕的想法,折騰了自己兩三天,她終究還是打破久未出門的紀錄,前來求證心中的疑惑。

  當然,她一點都不希自己的猜測成真。

  若是成真根本是個惡夢。

  當她一走進醉夜,齊世炔就發現她的存在,緩緩停下手邊的工作,直勾勾望著左右張望的她靠近吧檯,眼眸裡閃過一道寒光。

  察覺到他冷漠的視線,孟安琪還是走到吧檯前的位子坐下。

  「想喝些什麼嗎?」

  坐吧檯的客人向來由齊世炔直接招呼,所以他在她坐下之後一如往常開口詢問。冰冷的聲音卻令人豎起寒毛。

  沒有多少人見過態度雖不熱中的他竟會對人冷漠至此。

  齊世炔那張帶著微微冷漠、像是凡事不在乎的臉,從來就無法讓人透視他的內心,更別想從表情猜出他真正的想法。

  而他看孟安琪的目光如此冷漠,不就好像告訴驚訝的眾人,孟安琪跟他結了深仇大恨,他對她深感厭惡沒兩樣。

  能讓他們看見齊世炔變險,讓眾人不由得佩服起坐在吧檯前的女人。

  「水就好。」孟安琪勉強址出一抹僵笑。

  她總覺得整家店突然安靜下來,沒發現齊世炔的態度比起往常更加冷淡,眼中更藏不住些微的敵意。

  齊世炔點頭,送了一杯晶瑩剔透的水到她面前,然後望著她不動。

  孟安琪舉起杯子,吸了一口水潤了潤乾唇,無法忽視齊世炔冰冷的目光,尷尬地問道:「我臉上有什麼,還是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嗎?」

  眼前的齊世炔,跟她印象中的可不大一樣。

  他們並不是第一天認識,算不上交情好,但總算是朋友吧!

  當初要不是齊世快的縱容,她怎麼可能輕易帶走齊嘉郡,想著進行一連串的計劃。

  「早知道你會毀了他,我不會由著你去做。」一個字、一個字都像是有角的冰塊,清脆的從他微慍的嘴裡吐出來,銳利且不可擋。

  「你是什麼意思?」孟安琪整個人僵住,不祥的預感更加強烈。D

  斜睨她一眼,齊世炔變回沒有表情的臉色,重新回到調酒的崗位上,一邊調酒一邊冷冷地說:「拜你所賜,有人捨棄一切出家去了,這樣,你應該可以滿意了吧!」

  正因如此,最近齊氏家族的長老又派了人來煩他,想把他拐回家族企業裡效勞。

  顯然,找不到齊嘉郡的下落,他免為其難又重獲老頭子們的「青睞」。好不容易擁有的自由,眼看著就要被她給毀了;他雖覺得煩,但也不能出賣信任他的大哥。而近來完全無法過他原本清靜的日於,也難怪他看見她像是看見仇人一樣。

  孟安琪無比震驚,不小心碰倒桌上的水杯。

  無視水滴沿著吧檯流下,濕了她價值不菲的白色長裙,她只是一個勁兒的張大雙眼,像大白天見鬼一樣地看著齊世炔,希望他說的不是真的。

  想也知道他指的「有人」是指齊嘉郡,而齊嘉郡又是為了誰看破紅塵?

  天哪!他真的為了她跑去出家?

  QOQ

  廟宇建在半山腰上,青翠的山色一覽無邊。

  可是要上廟宇,沒有車、沒有任何代步工具,唯一能倚靠的只有一雙腿。一排長長階梯僅是無止境的延伸上去,少說也有幾百層必須征服。小小的廟並非香火鼎盛,自然沒有太多人為了上香而拚命往上爬。

  不過真正上了山的人,才能意外發現台灣也有這樣的世外桃源。

  小廟裡頭,除了路過拜訪的登山客,守廟的住持和幾個小和尚之外,有的便是圖深山裡清靜,前來借小廟暫住、想放鬆心情的修行之人。

  終於征服階梯到達目的地,孟安琪已經喘得無法說話。

  看見一個年約十四、五歲的小和尚在廟前掃地,多喘了兩口氣的她撫平胸口的急喘後,才上前禮貌地問:「小師父,你可以帶我進去找人嗎?」

  太少運動,她真的體力不濟,身體需要好好鍛煉一下。

  如果齊世炔騙她,她回去之後准跟他沒完沒了。

  「請問施主想找誰呢?」小和尚友善地問。

  廟裡提供茶水,他本來還以為她也是路過的登山客,應該只是想進廟裡上個香,順便休息喝口水,所以才沒有特別上前招呼。

  廟裡的人幾乎沒有訪客,沒想到她竟然會是來找人的。

  「他名宇原本叫作齊嘉郡,現在就不知道是不是還是一樣了。」孟安琪不由得苦笑,怕齊嘉郡真的出了家,現在只有法號可以稱呼。

  「女施主若是想找齊施主,請跟我來。」小和尚倒是很乾脆地回答。

  寄宿廟裡的人不多,他自然每一個都認識。

  孟安琪愣了一下,立即帶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急忙跟上小和尚的腳步走進廟裡,突然有些害怕將要面對的人和事實。

  但小廟裡的恬靜,倒是讓她浮躁的心情平穩了許多。

  菩薩,我知道我錯了,請保佑事情還有轉機好嗎?對廟裡的神祇虔誠膜拜,孟安琪閉上眼默默許下心願,才對一旁停步等她的小和尚感激一笑,隨著他走人側邊通道,朝小廟後頭的院落走去。

  進人另一番廟景,她才發現這個小廟的格局不如她想像中的狹小。

  整齊乾淨不說,古色古香的格局更是讓她印象深刻。

  好像電影裡拍戲的場景啊!

  小和尚突然停住雙腳,轉頭對她說:「施主,裡頭是修行之處,不便讓外人參觀,請施主在這裡稍侯,我去替你請人出來。」

  「好的,謝謝你。」孟安琪非常合作地道謝。

  小和尚一離開,她的一顆心又加快速度的跳了起來。

  就要見到齊嘉郡了,可是她突然懷疑,如果他真的出了家,頂著一個大光頭,自己見了他要說什麼,來這一趟究竟有何意義。

  老天,她好像快要不能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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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琪?」

  充滿意外的聲音,驟然喚回孟安琪茫然的神智。

  少說一分鐘,她就這麼盯著眼前真的剃了一個大光頭、跟小和尚穿著一樣淺灰色和尚裝的齊嘉郡,有股掉頭就走的衝動。

  難以置信的雙眸霎時湧上熱潮,讓她覺得快要無法承受這個事實。

  早知道、早知道他那麼認真,說要出家是真心的.她就不會嘲笑他了。教的如何能夠相信,一個情場的花花公於,竟會為她而看破紅塵?

  那一日,他的淚竟真的是一種訣別?

  「不要……我不相信這是真的……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孟安琪突然抓住他的雙手,當場浙瀝嘩啦的哭了出來,恨不得從來沒對他說過狠話。「我不要你當和尚,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跑來當和尚,你這麼做對我太過分了!「

  「安琪……〞

  「你當和尚,我該怎麼辦?難道要我去當尼姑嗎?」

  「安琪,不是這……

  「齊嘉郡!你說過你愛我的,怎麼可以跑來廟裡當和尚,自己圖個六根清淨沒煩惱,那我這些日子為你心痛難過,一個人失魂落魄算什麼?」

  「安琪,我……」

  「你太過分、太過分、太自私了!」

  「安……

  「我不管,齊嘉郡!你給我去還俗,馬上給我去還俗,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孟安琪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從頭到尾都不給齊嘉郡開口的機會,到最後還生了氣,以非常任性卻絕望的口吻要求他。

  天曉得,要讓一個出家的和尚還俗有多難!

  「安——」

  「聽到我說的話沒有?你……」

  「安琪,讓我說話!」

  齊嘉郡突然強勢打斷她的話,一把將她緊緊擁人懷裡,讓愣住的她有些措手不及,倒是停下了怒氣和咆哮。

  老天,佛門是清修、清簿之地,實在不適合談判哪!

  孟安琪可伶兮兮地望著他,淚眼濛濛的跟將要被拋棄的小狗沒兩樣。

  不過,當了和尚,他還可以這樣抱女人嗎?

  「我沒有要當和尚。」瞧出她眼底的疑惑,齊嘉郡放開她後,摸了摸光溜溜的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老實說,我過兩天就要下山了.而且決定再去追求你一次。」

  沒想到,在他下山之前,她竟然會把自己送上山來。

  「喂?」他說什麼?

  「這個嘛……我是自己剃了光頭,跑來跟廟裡的老師父說我想出家沒有錯,可是老師父看了我一眼便說我六根未淨、塵緣未了、所以佛門不能收我,只能讓我在這裡靜心修行,把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想清楚。」

  回想起來,他也為自己的衝動臉紅,態度倒是堅決起來。

  「經過這段日子,我終於想清楚,我要的還是你,當和尚也斷不了渴望你的情慾,只得下輩子再來看看跟佛門有沒有緣分了。」

  被她拒絕就放棄,根本不是他的個性嘛!

  而且,要他整天吃齋念佛敲木魚,還真讓他有些受不了。

  不只掛念著她,心底也掛念齊氏企業被他丟在一旁的工作.擔心好不客易上軌道的公司被下屬搞砸.這樣的他實在當不了清心寡慾的和尚。老師父臉上靜修時的恬靜自在,恐怕不只不適合、也永遠不會出現在他的臉上。

  他六根未淨嘛,的確只適合當個凡人。

  「啊?」怎麼會?可惡,她被齊世炔給耍了!

  「嗯,我本來是打算過兩天才回去的.不過看在你特地大老遠跑來接我,又對我說出一番那麼熱情的告白.我今天就隨你下山吧!」見她一臉被騙的神情,齊嘉郡的眼中卻閃過詭異的眸光,二話不說地拉起她的手,像是非常給她面子地道。

  說著,他便拉著她往廟外走,一點逗留的意思都沒有。

  他打擾清靜之地太久,也該走了。

  孟安琪好氣又好笑,懷疑自己怎麼會那麼笨.卻猛然想起自己剛剛在菩薩面前許的願。雖然方式跟她所想的不同,但菩薩也算是讓她願望成真了是不?

  怎能抱怨?如果她繼續鬧彆扭,說不定報應便是讓她永遠錯過自己的幸福,錯過深愛的男人呢!

  唉!罷了,他連頭髮都為她剃光了,就讓他佔一次上風又如何。

  談感情、幸福就好。太計較本來就沒好處。

  佛云:惜福知福方有福報。

  下山回家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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