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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若明翼]惡毒女配身後的極品男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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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21 23:41:23 |倒序瀏覽
惡毒女配身後的極品男人 作者:若明翼

每一個惡毒女配身後一定都有一個極品男人,他縱容你為惡,和你一起折騰男主女主,他並不是真的腦殘,他只是太愛你,他叫秦摯。

樓堯堯跟人搶了一輩子男人,結果最後才發現搶到的是一個人渣中的人渣,為了這個渣男,她誤殺了情敵,還把自家惡毒男配葬送了。

重生回到二十歲,一切還來得及,樓堯堯決定了,她要做一個真正的惡毒女配,然後牽著自家忠犬男配,到那對狗男女面前去秀恩愛!

一句話概括全文:渣女重生,拋棄男主,追男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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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21 23:41:45
第一章 一群腦殘一台戲

  “因為我愛你。”
  
  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一直像個木偶一般的樓堯堯徹底崩潰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掉個不停,怎麼也止不住。
  
  隔離窗裡的秦摯心疼的看著她,他把手放在玻璃窗上,似乎想幫她抹去眼淚,但這一切只是徒勞無功,最終他只好心疼的說道:“堯堯,別哭。”
  
  怎麼可能不哭,樓堯堯哭得幾乎背過了氣,身處隔離窗另一邊的他一直輕聲的安慰她,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就跟過去每一次一樣,只要她一哭一耍賴,他就會不管不顧的把所有事情都放下,陪著她,哄著她。
  
  是她太傻了,才會以為他們之間只有兄妹情,是她太傻了,才會害得他為她頂罪!
  
  “秦摯,你為什麼不早說?”樓堯堯一邊哭,一邊質問。
  
  秦摯只是笑,沒有回答她。
  
  其實不用他回答,樓堯堯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想到答案了,因為即使他說了,也根本沒有用,那時她被陳浩迷了眼,眼裡除了陳浩,看不到任何人。
  
  想明白了這一點,樓堯堯哭得更傷心了。
  
  獄警在一邊催促,探監時間已經到了。
  
  秦摯叫了樓堯堯一聲。
  
  樓堯堯抱著話筒趴在窗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卻也打起精神聽他說話。
  
  “堯堯,以後我不能再守在你身邊了,你要照顧好自己,不能再任性了知道嗎?”
  
  “恩恩。”樓堯堯只知道胡亂的點頭。
  
  “堯堯……”
  
  “恩恩。”
  
  “不要跟陳浩結婚知道嗎?找一個真正愛你的人,好好的跟他過日子知道嗎?”
  
  “恩恩。”
  
  秦摯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樓堯堯生平第一次沒有覺得煩,認真的應著,雖然根本就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獄警已經催了好幾次了,實在拖不下去了,秦摯最後深深的看了樓堯堯一眼,放下話筒,起身准備離去。
  
  樓堯堯突然站起來,用力敲了敲玻璃,不顧獄警的警告聲,指了指手中的話筒。
  
  秦摯對獄警說了聲抱歉,又拿起話筒。
  
  樓堯堯隔著玻璃看著他,這個一向愛干淨注意形象的英俊男人,不過短短幾個月,已經一臉胡渣,看得出,是匆忙剃的,臉上還有些許沒剃干淨,臉色發黃非常憔悴,唯獨一雙眼睛依然光彩依舊,好似生活的磨難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樓堯堯看得一陣心酸,直到秦摯開口催了一聲,樓堯堯才用一貫的傲慢語氣說道:“秦摯,你知道我很任性,也很自私的,所以,再最後縱然我一次,等我好不好?我不是在詢問你,是在命令你,你必須等我,不然你以後別想好好過日子了,你知道的,我最會折騰人了!”
  
  看,她就是這樣惡毒的一個女人,總是強迫別人做不願意做的事,且從來不知道悔改,並以此為榮。
  
  秦摯開始沒聽明白她在說什麼,等想明白時,樓堯堯已經笑著放下話筒出去了。
  
  愣了半天,最終秦摯卻是笑了,她讓他等,他便等著吧,認命吧,他這輩子就栽在這個女人手裡了。
  
  樓堯堯哭了半天,兩個眼睛腫得像桃子,外面的陽光讓她眼前一陣發黑。
  
  “堯堯。”
  
  等在外面的陳浩看見她,扔掉了煙頭,笑著向她走來。
  
  他穿著白色的襯衣,白色的西裝褲,面容英俊精致,帶著淡淡的笑意,在陽光下走來,身後似乎鍍了一層金光,讓人炫目。
  
  樓堯堯睜大眼睛正視這個男人,她看了他這麼多年,卻第一次看得這麼認真,看得這麼清楚。
  
  陳浩伸手來牽她,樓堯堯厭惡的甩開,徑自往車邊走。
  
  陳浩臉上一僵,很快又恢復了笑容,走到車邊,體貼的幫她打開車門。
  
  等樓堯堯坐進去了,陳浩才回到駕駛席,啟動了車子。
  
  樓堯堯看著窗外發呆,期間陳浩一直用反光鏡看她的神色。
  
  樓堯堯被看得不耐煩了,回過頭來,冷笑著說道:“陳浩,你很恨我吧?”
  
  “堯堯,說什麼傻話呢。”陳浩似乎很驚訝樓堯堯會這麼說,他的臉上滿是驚訝,側過頭來看她的眼神卻是略帶點無奈的溫柔,那眼神就跟所有對任性的女朋友無可奈何的男人的眼神,一模一樣。
  
  樓堯堯卻沒有被他迷惑,而是自顧自的說道:“你怎麼可能不恨我,我殺死了你愛的女人,殺死了你的孩子,你怎麼可能不恨我呢。”
  
  陳浩皺起了眉,不悅的說道:“樓堯堯,你胡說什麼呢!”
  
  “我胡說?你很清楚不是嗎?當時我們三個人都在場,樓清清是怎麼死的,你會不知道?誤殺樓清清的是我,不是秦摯。”樓堯堯一股腦的把這些話說出來,然後又拋出一個地雷:“我要去自首。”
  
  這段時間她一直渾渾噩噩的,然而在監獄哭了一場,她的腦子意外的變得非常清醒,她不能讓秦摯為她頂罪,秦摯現在三十二歲了,這正是一個男人的巔峰期,然而卻要在牢裡待十年,在這個日新月異的時代,十年後就等於另一個世界,那時候,什麼都晚了。
  
  她雖然很自私,但也不能讓秦摯因為她,而葬送一輩子,他該有更好的生活。
  
  陳浩似乎被樓堯堯說的話嚇到,震驚的看著她半天也說不出話來,他認真的看她,發現她的神色無比認真,不似作偽,他眼裡閃過一絲怒火,但很快被壓下,他用一貫的溫柔嗓音說道:“堯堯,我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這個時候,別說這種傻話了,我跟你說過了,我跟樓清清真的沒什麼的。”
  
  “不會有婚禮了。”對於陳浩的說辭,樓堯堯根本懶得理會,她嘲諷的說道:“很高興吧,你終於要擺脫我了!”
  
  陳浩似乎被她的話激怒了,一臉深情和受傷的說道:“樓堯堯,到底要怎麼樣,你才會相信我的真心?”
  
  樓堯堯簡直惡心得想吐,就在不久前,她因為和樓清清的爭執,錯手殺了樓清清,以及樓清清肚子裡的孩子,一屍兩命,然而現在,這個男人居然對殺了自己孩子的凶手說真心?
  
  樓堯堯突然覺得樓清清很可悲,她們這對同父異母的姐妹居然為著這麼一個惡心至極的男人,爭搶了十幾年?
  
  樓清清啊樓清清,你要是看到這個男人現在的嘴臉,是不是要從墳墓裡爬出來?
  
  恐怕……陳浩根本沒有愛過樓清清吧?
  
  越想越惡心,樓堯堯一刻也不想看到這個男人的臉:“停車!”
  
  陳浩怎麼可能停車,依然一臉苦大仇深的看著她:“堯堯,我知道你跟秦摯感情一直很好,甚至好得讓我嫉妒,但也不能因為這樣,就去為秦摯頂罪,我這麼愛你,你把我置於何處?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尼瑪!樓堯堯目瞪口呆,她早該發現的,這個男人,根本就是腦子有問題啊!
  
  “別再說了,你讓我覺得惡心!我簡直就是腦袋進水了,當初才會喜歡上你這樣的人!”樓堯堯簡直要氣炸了,她厭惡的看著陳浩:“我再說一次,停車!”
  
  陳浩當然不會停車,那張白皙的俊臉扭成一團,表情痛苦得就差流眼淚了:“堯堯……”
  
  看到陳浩這幅嘴臉,樓堯堯都要崩潰了:“拜托你別再說話了,你一張口,我就想吐!”
  
  陳浩似乎被她直白的話噁心到了,甚至忘記了偽裝,瞪大眼睛臉色僵硬的看著她,一直聽聞樓堯堯心思歹毒,說話惡毒,但之前因為樓堯堯喜歡他,自然不會在他面前說髒話,直到現在才發現,這個女人真的是有一張奇臭無比的嘴。
  
  樓堯堯這人,喜歡你的時候,能把你捧到天上,討厭你的時候,更是絲毫不加掩飾,是一個直白到沒有腦子的女人!
  
  如果她足夠聰明,就不會在這個時候,撕破臉皮,如果她足夠聰明,足夠隱忍,也不會……
  
  兩人僵持著,樓堯堯都懶得去看他一眼,陳浩用力吸了幾口氣,好不容易才平復了情緒,他轉過頭,剛想繼續秀深情,卻聽見喇叭聲和急促的剎車聲。
  
  前面山道拐角處,一輛載重車迎面開來。
  
  在鋼筋直沖腦門而來的那一刻,時間似乎停止了,樓堯堯短暫的二十七年人生走馬光華的在眼前掠過,腦子裡莫名的浮現這麼一個念頭:這是一個很可悲的童話故事,它的結局無比詭異,灰姑娘女主意外的被惡毒女配捅死了,然後薄情寡義的王子男主和心思歹毒的女配在即將過上和諧幸福的美好生活時,卻意外的被車撞死了,且死無全屍!這真是一個狗血的童話故事!
  
  在閉上眼睛之前,樓堯堯又不甘又遺憾的想到:可憐的秦摯,看來你得等我等到下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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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21 23:42:18
第二章 重回二十歲

  樓堯堯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這雙陌生又熟悉的手。
  
  說陌生,是因為她的左手背上曾有一道淺淺的疤痕,雖然醫治及時,也經過了處理,但因為傷口太深,最終還是留下了一點痕跡。說熟悉,怎麼可能不熟悉?無論是手掌的大小,手指的長度,手心的紋理,都和自己的手一模一樣。
  
  樓堯堯有點弄不清楚現在的狀況了,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略帶消毒水味道的病房裡,按理來說,她應該是死了的,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會浮現鋼筋直沖腦門而來的那一幕,那種恐懼和痛苦,她甚至不願意回想。
  
  只是,如果她死了,那她怎麼會在這家醫院?
  
  樓堯堯驚恐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還好,還好,沒有傷疤,也沒有繃帶,她沒有被毀容,可是,這根本不合常理啊。
  
  想不明白的樓堯堯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呆,被值班護士發現醒了之後,很快叫來了醫生,樓堯堯摸不清楚現在的狀況,只好配合的讓醫生檢查,順便回答醫生的問題。
  
  醫生十句有八句不離腦袋,在確定樓堯堯沒有任何不舒服之後,醫生給出了診斷結果:“樓小姐,恭喜你,今天你就可以辦理出院手續了,不過介於你昨天昏迷了一天,建議你再住院觀察兩天。”
  
  “謝謝。”樓堯堯禮貌的道謝。
  
  等醫生和護士走了之後,樓堯堯立馬沖進洗手間,她住的是帶洗手間的單人病房。
  
  看著鏡子裡的臉,樓堯堯愣住了,如她所料,這正是她的臉,只是,比起她那張被化妝品毒害而過分蒼白的臉,這張臉雖然白皙,卻透著健康的紅暈,最重要的是,這張臉,比她的臉要年輕很多,看上去只有十八九歲。
  
  樓堯堯心中猛的一跳,隨後一股無法壓抑的喜悅從心底升起,她雖然不喜歡看電視,但也知道一些以穿越為題材的大片,還有重回兒時、回到過去的電影,而現在的網絡小說,重生、穿越更是紅遍一邊天,那麼……她現在的情況,是不是也是回到過去了?
  
  “堯堯。”也不知道發了多久的呆,樓堯堯聽見房裡有聲音,她趕緊壓下喜悅和心酸,走出衛生間。
  
  看到病房裡的人之後,樓堯堯更是堅信,自己一定是回到過去了,不然,怎麼會看見劉阿姨?劉阿姨和陸阿姨都是家裡請的保姆,平時負責她們家的生活起居,已經在她們家工作了十幾年,不過劉阿姨在她二十五那年被事業有成的兒子接去享福了,那時候,樓堯堯還挺不捨的。
  
  劉阿姨把帶來的東西放下,圍著樓堯堯看了半天,瞧見她的臉色和精神狀態非常好,才松了一口氣道:“看來是沒什麼事了,堯堯啊,不是阿姨說你,下次可千萬別這麼沖動了,要是摔出個好歹,你媽媽得多傷心啊!”
  
  聽著劉阿姨關懷的話語,樓堯堯一陣感動,她自小跟爸爸不親近,媽媽又是工作狂,平時倒是跟兩個阿姨相處的時間多一點,算起來,劉阿姨跟著兒子去了另一個城市之後,已經兩年沒見了,雖然以前對於阿姨關心的話語總是嫌囉嗦,這一刻卻不想反駁,樓堯堯討好的笑笑:“阿姨,我知道了,你就別訓我了。”
  
  “你知道就好。”劉阿姨也沒再說,畢竟身份有差異,過猶不及,她從帶來的袋子裡拿出洗漱用品,等樓堯堯洗完臉刷完牙之後,又遞給樓堯堯一個保溫盒,裡面裝著她熬的蓮子粥,樓堯堯乖乖的接過來小口喝了起來。
  
  劉阿姨又把窗戶都打開通風,然後拿起那個袋子走進洗手間,過了一會拿出一盤清洗干淨的水果,一邊告訴她,公司今天有個重要的會議,所以她的爸爸媽媽只能在開完會才能來看她。
  
  樓堯堯看著劉阿姨忙來忙去,只覺得口裡的粥格外甜,至於爸爸媽媽沒來看她這件事,她不是很在意,早就習慣了,不是嗎?猶豫了半天,樓堯堯終於還是問出口了:“阿姨,我怎麼會在醫院裡?”
  
  看現在的情況,她確實是回到過去了不假,可是她根本不記得自己十八九歲住過院,聽那個醫生話裡的意思,她昨天昏迷了一天,這麼重要的事,但在記憶力,根本沒有任何印象,而且,她自醒來後,除了有點餓,並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既然有疑問,那就問吧,左右她是真的樓堯堯,不怕被揭穿身份什麼的。
  
  劉阿姨並沒有覺得不對,回道:“堯堯不記得了?昨天你跟清清發生了爭執,從樓梯上摔下來,昏迷了過去。”
  
  清清,也就是樓清清,她同父異母的姐姐,樓堯堯垂下眼,心裡有些復雜,她回到了過去,那麼,這個時候的樓清清,自然是沒死的。
  
  “哎呀,堯堯,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腦袋疼嗎?”看她低頭,劉阿姨緊張的問道。
  
  樓堯堯趕緊安慰她,順便把剛才醫生的檢查結果說了一遍,劉阿姨這才放心下來,昨天樓堯堯昏迷後,就做了全身檢查,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雖然醫生也說她沒事了,不過劉阿姨覺得醫生說的對,還是在留院觀察幾天的好。
  
  等樓堯堯喝完了粥,又聊了幾句,劉阿姨交待她多休息之後,就拿著東西回去了,家裡還有一堆事情要忙,最主要的是給樓堯堯做午飯。
  
  病房又重歸寧靜,樓堯堯走到窗邊向外面看去,這個她從小待到大的城市,此刻卻顯得有些陌生,她不自覺的摸了摸左手手腕,發現手腕上上空空如也,是了,她還沒有戴那東西,那條讓她和樓清清發生爭執的手鏈。
  
  印象中,和樓清清爭執而摔下樓,是有那麼一次,說起來,這件事還和陳浩有關。
  
  記得不久之後就是陳浩的生日,她花了些心思找珠寶行做了一份特殊的禮物,拿回來之後就放在了屋裡的梳妝台上,結果等她吃完了甜點回房間時,卻發現那個裝著禮物的盒子不翼而飛。
  
  劉阿姨和陸阿姨都在樓下看肥皂劇,這期間沒有上過樓,那麼,必定是在樓上的樓清清拿了,她氣極之下跑去質問樓清清,兩人在樓梯間發生了爭執,一番推搡,結果兩人一起摔下了樓梯。
  
  好在為了避免摔傷,家裡的樓梯都墊著厚厚的毛絨毯,兩個人都沒有什麼事。
  
  不過跟那一次不一樣的是,這一次她居然暈了過去,樓堯堯覺得可能是因為她重生的緣故。
  
  想起了事情經過,樓堯堯也知道了現在的確切時間,就在兩個月之前,她剛滿二十歲。
  
  二十歲,已經二十七歲的她,居然重新回到了二十歲。
  
  她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難過,重生了,之前的一切都不存在了,重生了,她再也見不到秦摯了,那個願意為她頂罪的秦摯……
  
  說起來也是她蠢,當時她就不應該在那個時候和陳浩撕破臉皮,可是積壓了幾個月的負罪感、愧疚感讓休息不足的她處在崩潰的邊緣,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麼說什麼,雖然她沒有做出跟陳浩搶方向盤的蠢事,卻讓陳浩開車分了心,以至於發生了車禍。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負,樓堯堯發現自己不再迷戀陳浩之後,腦子意外的聰明了許多。
  
  不過,她應該感謝陳浩吧,如果不是陳浩,她也不會重新回到二十歲。
  
  只是,更多的是難過,她回來了,秦摯怎麼辦?他要繼續為她頂罪嗎?她說了,要讓他等她的。
  
  沒想到臨死之前的念頭居然成真,她當時想著,秦摯可能要等她等到下輩子了,現在,可不就是下輩子了?
  
  樓堯堯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愛秦摯嗎?她也不清楚,她跟樓清清搶陳浩搶了十幾年,結果在看清楚他的為人之後,心裡只覺得惡心,並沒有多難過,反倒是看到秦摯為她受苦,她心痛得幾乎想死掉,所以,她其實是愛秦摯的吧?至少比對陳浩的感情深。
  
  細細想來,她跟陳浩的那段感情記憶並不深刻,反倒是和樓清清的斗爭記得非常清楚,她到底是喜歡陳浩,還是純粹的想和樓清清斗?那已經不重要了。
  
  重生了,一切重新洗牌,那些悲劇都還沒有發生,還來得及改變。
  
  她不會再為了陳浩那個渣男浪費所有的青春,也不會再受樓清清的激將法而錯手殺了樓清清,更不會再讓秦摯去為她頂罪。
  
  樓堯堯又想到了秦摯說的話,他說他愛她……
  
  那個時候,她雖然心酸難過,心底卻隱隱歡喜的,可是,現在的秦摯愛她嗎?
  
  如果不愛呢?
  
  樓堯堯突然想打電話問個究竟,可是拿著手機,半天也不敢按下去,手機裡有幾個未接來電,和幾條短信,都是昨天和今天早上秦摯發的,樓堯堯點開最後一條:堯堯,我明天就回來了,想要什麼禮物?
  
  是了,這個時候他在外地出差,以往秦摯每一次出差,她都會要一大堆禮物,他從未食言過,只要是她要的,他都給她買。
  
  秦摯對她很好,一直都很好。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愛上她的。
  
  他們兩個相差五歲,兩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秦摯對她來說,說是親哥哥也不為過,這些年把她照顧的無微不至,比她的爹媽還費心,多年的習慣,讓她從未去想他們之間的關系有些過了,偶爾有人羨慕的誇她有個“好哥哥”,她得意過後,也就忘記了。
  
  他們的相處模式似乎一直沒有改變過,那麼,她可不可以認為,這個時候,秦摯對她也是有感情的?
  
  就算沒有感情,她也要再讓他愛上她!他必須為他說過的話負責任!就算一切還沒有發生!也不可以因此賴賬!
  
  樓堯堯一會喜一會悲的發了半天呆,最終做了一個霸道的決定,反正她就是這麼自私的人不是嗎?她不敢打電話,怕被發現異常,猶豫了半天,發過去一條短信。
  
  我等你回來——堯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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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21 23:42:36
第三章 極品灰姑娘
 
  樓堯堯期待的等了半天,結果這條短信石沉大海。
  
  明明先前那條短信是剛發過來不久的,結果她發了一會呆,再回過去的信息,居然就不理會了?是沒看見,還是現在很忙?如果看見了沒回,那是不是說明秦摯不想回她的信息?
  
  樓堯堯心裡五味具雜,要是換了以前,她早打電話過去了,不管你是上班還是開會,都得給我接!可是,這樣是不是顯得有點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很多年的樓堯堯,第一次有了這個自覺。
  
  記得好友曾經說過:無理取鬧的女人固然討厭,但是,如果沒有可以讓她無理取鬧的人,那麼,就不只是討厭,更是可悲了。
  
  樓堯堯現在就覺得自己就是既討厭,又可悲。
  
  再深的感情也經不起消耗,就好像她當初喜歡陳浩,追陳浩,因為他一直不接受也不拒絕的態度,游離在她和樓清清之間,她都忘記了,是什麼時候失去了喜歡的感覺,但她不想放棄,也不能放棄,因為她怎麼能夠讓樓清清如意!
  
  她得不到的東西,樓清清也別想要得到!
  
  抱著這種心思,她跟樓清清死磕到底,最終她贏了,也輸了。
  
  她成功跟陳浩訂婚了,然而,這兩個人,卻以“不能告訴她,怕傷害到她”為由,偷偷交往了五年!整整五年,她像個傻瓜一樣,被他們兩個耍的團團轉。
  
  她得多蠢,才會一直沒發現?
  
  要不是好友說,看見他們兩個一起去看婦科,她甚至會一直被蒙在鼓裡。
  
  她樓堯堯究竟做錯了什麼?這兩個人要這樣對她,一個是即將結婚的未婚夫,一個是有血緣關系的同父異母姐姐,他們把她當死的嗎?
  
  他們究竟是怎麼想的?
  
  可以預想,如果她沒有發現,樓清清會挺著大肚子去參加她的婚禮。
  
  訂婚之前媽媽就勸過她了,陳浩會想要跟她結婚,完全是因為陳家的公司出現了危機,急需大筆資金,之前就已經跟媽媽求助過幾次,但在商言商的媽媽拒絕了,但是,一旦成了親家關系,總不可能放任女兒的老公破產吧?
  
  她當時雖然遲疑,但怎麼可能會放過這個完敗樓清清的機會!
  
  樓堯堯的媽媽方希蕾是一個工作狂,雖然人長的漂亮,但是對於追求自己的花花公子一點都不感冒,耐不住父親的催促,最終選了公司同樣是工作狂的爸爸樓遠志,當時樓遠志已經有一個同居女友,面對溫柔可人的同居女友,和強勢多金的女上司,樓遠志隱瞞了前者的信息,選擇了後者。
  
  人往高處爬,無可厚非。
  
  只是,當時同居女友已經懷孕了,她偷偷的生下了孩子,那些年,這個女人有沒有找過樓遠志,樓堯堯不知道。
  
  只知道,十三歲那年,外公去世了,第二年,那個女人就帶著樓清清登門,說來她也可憐,別能熬到原配死掉,自己倒先被癌症擊倒了。
  
  面對著那個女人的下跪磕頭,和樓遠志的懇求,方希蕾雖然很厭惡這件事也很厭惡樓清清的存在,卻也硬不下心腸,把樓清清趕走,但也因為如此,她跟樓遠志本就湊合的婚姻更是降到冰點,這些年一直相敬如冰。
  
  別人都說,樓清清是回到豪門的灰姑娘,而她,就是那個容不下姐姐,什麼都跟姐姐爭搶的惡毒妹妹!
  
  當初是喜歡這個姐姐的,她是獨生女,突然有一個姐姐,怎麼可能會不好奇,不喜歡,最初,一切都是美好的,姐姐也對她很謙讓,什麼都讓著她,然而她很快就發現,一直對自己冷面冷心的父親,居然對著姐姐無比仁慈關愛,幾乎有求必應,姐姐從來不跟她爭,不跟她搶,因為只要她不爭不搶,父親就會十倍,百倍的彌補她!
  
  樓堯堯怎能不恨,怎能不嫉妒?
  
  是,她就是嫉妒了!她就是心眼小!你要讓是吧,那就全部都別要了,全部都讓出來吧!你要賢惠是吧?那你就一直給我賢惠下去吧!
  
  直到,陳浩出現。
  
  一直什麼都不跟她爭,不跟她搶的姐姐,居然在她表示對陳浩有好感後,也開始往陳浩身邊湊,別人都說她惡毒,搶姐姐的東西也就算了,連男朋友也搶,明明……明明……是她先看上的!
  
  至此,樓堯堯徹底扭曲了!
  
  所以說起來,樓堯堯會變成這樣不討喜的性格,跟樓清清也脫不了關系。
  
  最終,樓堯堯也走上了媽媽的老路,如果不是被揭發了,也許很多年以後,那個帶著孩子上門的,就會是樓清清了!
  
  這就是灰姑娘姐姐的善良和謙讓!
  
  如果之前只是厭惡討厭樓清清,現在就是恨不得她去死!
  
  樓清清也真的死了,死在了她自己的聰明之下。
  
  “堯堯,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我知道你一直喜歡陳浩,你一定接受不了這個打擊,我們不想你受到傷害,才隱瞞了這件事。”
  
  “堯堯,陳浩他是愛你的,你放心,我會帶著孩子離開這裡,永遠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
   
  “哈哈,是又怎麼樣?我就是故意的,你跟你那個一臉高貴卻下作的母親一樣惡心,除了會搶別人的男朋友,你們還會什麼?”
  
  “我不會打掉孩子的,樓堯堯,就算你跟陳浩結婚了,那又怎麼樣?我會成為你們心中永遠的一根刺,只要你看到陳浩,你就會想到我,以後你們有了孩子,你就會想到我的孩子!哈哈,樓堯堯,你以為你贏了?不,你輸了,你這輩子都只能活在我的陰影下!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樓清清瘋了,她也瘋了,她拿起了不知道怎麼會放在手邊的水果刀,沖向樓清清。
  
  之後兩人扭打起來,她的體格力氣都不如樓清清,自然打不過對方,只能被動的被樓清清推來推去,結果推搡了半天,她失足摔在了地上,說來也是樓清清倒霉,沒收住力道,就這麼倒在了她身上。
  
  那把刀,就這麼捅了進去。
  
  演了半天戲的樓清清沒能算到,那天發生了一場大型車禍,早就應該趕到的陳浩被堵在了路上,錯過了這出最精彩的戲。
  
  再之後……樓堯堯慌亂下打了電話給秦摯。
  
  樓清清雖然死的意外,但她也該瞑目了,畢竟,她活著的時候,不讓樓堯堯好過,就連她死了,也沒讓樓堯堯好過。
  
  直到手機提示有短信,樓堯堯才回過神來,她摸了摸臉,發現臉上全是水,她哭了……哭?她為什麼要哭,那兩個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哭!
  
  顧不得擦眼淚,樓堯堯趕緊打開手機看短信,是秦摯發來的,只有一個“好”字,甚至連標點符號都沒有,但樓堯堯卻非常滿足,看了一遍又一遍,怎麼都看不夠。
  
  陳浩跟樓清清推開門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樓堯堯站在窗邊,看著手機笑得像個傻瓜,一臉的白癡相,偏偏臉上還有著未干的眼淚。
  
  兩人都被嚇一跳,該不會是摔傻了吧?
  
  樓清清壓下心底莫名的歡喜,試探的喊了一聲:“堯堯。”
  
  樓堯堯這才注意到兩人,眉頭一皺,抽了張紙巾擦掉了眼淚,厭惡的打量這兩人,年輕了七歲的樓清清梳著馬尾辮,穿著樸素的灰色碎格子襯衫和洗得發白的牛仔褲,腳下是一雙白布鞋,活似春姑,樸素得就好像他們一家虐待了她一樣,不似幾年後的妖嬈美艷,而陳浩穿著標志性的白襯衫白西裝褲,一如既往的陽光帥氣。
  
  樓堯堯翻了個白眼:“樓清清,別這麼叫我,我跟你不熟。”
  
  “堯堯,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還在怪我,可是我真的沒有拿你的東西,你昨天找的東西方阿姨已經找到了,是你不小心掉在了桌下。”方希蕾從來不掩飾對樓清清的厭惡,自然不會讓她叫媽。
  
  聽著樓清清那委委屈屈的聲音,樓堯堯一陣厭煩,掉在了桌下?她的眼珠子是塑料做的麼,那麼大的一個盒子都看不見啊!
  
  “好了,誤會解除了就好。”看到樓堯堯臉色越來越不好,陳浩出來當和事老:“堯堯,餓了吧,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草莓蛋糕。”
  
  樓堯堯看都懶得看一眼,直接送客:“醫生說我需要安靜的修養,請你們走吧!”
  
  陳浩以為她還在生氣,況且他是跟樓清清一起來的,樓堯堯肯定吃醋了,他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安撫道:“堯堯,再怎麼生氣,也不能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乖,先把早餐吃了。”
  
  乖?乖你妹!
  
  樓堯堯差點沒忍住拿手機往他臉上砸,捨不得手機裡的短信,她才忍住了這個沖動,她讓他們走,就是擔心自己壓不住怒火,拿椅子往他們臉上砸,她可不想好不容易有一次重來的機會,卻因為把這兩個人砸死了,又白白的賠了進去!
  
  陳浩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他看見了什麼?那個一向對他唯唯諾諾,言聽計從的樓堯堯,那雙一向帶著愛慕和憧憬的眼睛裡,是毫不掩飾的厭惡,不,不只是厭惡,說是憎惡也不為過。
  
  陳浩毫不懷疑,她甚至想沖過來掐自己的脖子!
  
  “堯堯……”
  
  沒等他說什麼,樓堯堯已經抄起了床上的枕頭,往兩人身上打:“出去,都給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們這對狗男女!”
  
  灰姑娘也好,王子也好,關她屁事,你們要玩愛情也好,要玩泥巴也好,抱歉,我不奉陪了,你們自己玩兒去吧!
  
  方希蕾來時就看見這麼一幕,病房門口,陳浩護著樓清清,兩人狼狽的閃躲著,樓堯堯霸氣的拿著個枕頭劈頭蓋臉的往他們身上砸!
  
  方希蕾挑眉看著,不做聲,完全沒有阻止的意思,直到樓清清看到了,尖叫了一聲:“方阿姨!”
  
  樓堯堯扭頭就看到自家媽媽站在邊上,也不知被看到了多少,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剛才她砸的爽快,就跟個潑婦一樣,完了……
  
  陳浩整了整凌亂的衣服,雖然很狼狽,但是非常從容禮貌的叫了一聲:“方阿姨。”
  
  樓清清扯著衣角站在他邊上,一副受氣小媳婦,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樣兒。
  
  這一對比,就更顯得抓著枕頭的一臉凶惡的樓堯堯不可理喻!
  
  方希蕾不動聲色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方阿姨,我們來看堯堯,可是堯堯她……”後面的樓清清沒有說,不過也不需要說。
  
  “好了,你們先回去吧,我會說堯堯的。”方希蕾臉色不變。
  
  陳浩看了看樓堯堯的臉色,知趣的離開了,他心裡很疑惑,怎麼一天沒見,樓堯堯就變成這樣了?
  
  樓清清也同樣疑惑,但也只得離開,她在方希蕾面前一向乖順,也不想破壞了這個印象。
  
  瞧見他們走了,樓堯堯唯唯諾諾的叫了一聲:“媽媽。”
  
  “嗯。”方希蕾應了一聲,拉著樓堯堯走進了病房,心裡還在想著,怎麼跟樓堯堯解釋樓遠志沒來的原因,才能讓她不那麼難過,看到媽媽皺著眉不說話,樓堯堯忐忑道:“媽媽,你生氣了?”
  
  方希蕾一愣:“我生什麼氣?”
  
  樓堯堯欲言又止。
  
  “傻瓜,我是你的媽媽,怎麼可能會幫著外人欺負自己的女兒。”方希蕾一想就明白了,心裡有些心疼,她的女兒在外面被人說歹毒潑辣,在她和樓遠志面前,卻小心翼翼,生怕惹他們討厭,特別是對樓遠志。
  
  至於打人的事?打就打吧,反正都不是好東西!
  
  聽到媽媽這麼說,樓堯堯又掉起了眼淚,忍不住撲到方希蕾懷裡,她是何其幸運,有這樣一個寵愛她的媽媽,又有那樣一個縱容她的秦摯。
  
  方希蕾愣了一下,感受到女兒的委屈,她雖然不明所以,但很快摟緊樓堯堯,安撫的拍著她的背,她平時工作繁忙,在家時間少,跟女兒感情有些疏離了,女兒又對爸爸更親近,所以,在樓堯堯懂事後,還從未這麼親近過。
  
  聞著媽媽身上淡淡的香味,樓堯堯吸了吸鼻子:“媽媽。”
  
  “嗯。”
  
  “媽媽。”
  
  “嗯。”
  
  “媽媽,我再也不會不聽你的話了。”
  
  為了陳浩考自己不擅長的專業跟媽媽大吵也好,不顧媽媽阻攔跟陳浩訂婚也好,已經發生的她改變不了,但還沒有發生的,再也不會發生了!
  
  方希蕾覺得自己的眼睛也有點濕潤,她輕輕的拍著女兒的背,沒有說話,真的也好,假的也好,能這麼說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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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做個幼稚女人

  樓堯堯當天就出院了,既然身體根本沒出問題,就不要窩在醫院比較好,方希蕾雖然不贊同,但也拗不過樓堯堯,只得同意了,自然,一番交待是免不了的。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至於大廳裡做家務的樓清清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樓堯堯完全當不存在,她最好不要惹她,不然就讓她見識下什麼才叫真正的惡毒!
  
  上輩子就是因為她太愛惜名聲了,雖然背後一片罵語,但她除了吵架和說些帶刺的話,基本沒做過什麼過分的事,別人臆想中的把姐姐當僕人,暗地裡拳腳相向,其實現實中怎麼可能發生?樓清清有一個那麼關心她的爸爸。
  
  再說……她打不過樓清清……
  
  說來丟人,自小嬌生慣養不愛運動的樓堯堯只有一米六二,而樓清清卻有一米六八,身高也就算了,連身材也相差很多,樓堯堯不是飛機場,也能小小自傲一下,但跟樓清清的波瀾壯闊比,就是渣都不是了。
  
  樓堯堯洗完澡,圍著浴巾在鏡子前一陣氣餒,她不由看向自己的腳,腳趾頭珠圓玉潤,皮膚也細嫩光滑,上輩子為了不被樓清清比下去,她一直穿著十幾厘米的高跟鞋,自己受罪不說,一雙腳還因為長期得不到解放,而變了形。
  
  樓堯堯不由有些慶幸,現在時間不早不晚,如果再晚兩年,樓清清畢業“自立”了,一改在校時的樸素打扮,一派性感白骨精的摸樣,妖嬈得讓人炫目,別人都說,那是因為她脫離了那個“虐待”她的家,自然就脫胎換骨了。
  
  嫉妒讓人瘋狂,尤其是當你發現那個一直不如你的人,遠遠把你拋下,那滋味足以抹殺所以理智。
  
  樓堯堯推開浴室的門,光著腳踩在柔軟的羊毛毯上,腳趾完全伸展開來,當那柔軟美妙的觸感傳遞到大腦時,似乎所有的煩惱都離她遠去,樓堯堯一步一步慢慢走著,第一次認真的打量自己的房間。
  
  地上是雪白柔軟的羊毛毯,落地窗邊掛著淺藍色窗簾,屋子正中擺著一張足夠她滾十圈也不會掉下來的大床,掛著粉紅的帷幔,床單是粉紅的,被子是粉紅色的,枕頭是粉紅色的,甚至床頭還放著兩個半人高的粉色兔子娃娃,這大概是所以女孩夢中的公主房,樓堯堯坐在床頭,懷念的摸著其中一個兔子娃娃,很難想象這樣可愛的布置,是出自嚴肅古板的外公之手。
  
  媽媽出生的時候,外公已經近五十歲了,按理說,老年得女,必定是寵愛異常的,但剛出生就失去母親的媽媽卻被外公像個男孩子一般教育著長大,嚴厲異常,因為他知道自己年紀大了,護不了多少年了,他擔心自己死後女兒會被別人欺負,所以寧可被女兒怨恨,也要狠下心腸來疏離女兒。
  
  但興許是為了彌補,一直對母親並不親近,嚴厲過頭的外公,對樓堯堯卻無比溺愛,他似乎要把當初沒能給媽媽的東西,全部用在樓堯堯身上。
  
  樓堯堯覺得,興許,這個房間,就是曾經外公想要給媽媽的。
  
  然而這個充滿夢幻氣息的房間,卻在兩年後,被樓堯堯一怒之下全部重造。
  
  一個二十二歲,還住在冒著粉色泡泡公主房的女人,是會被成熟女人恥笑的,因為這實在是太幼稚了!
  
  這些年,樓堯堯不只一次懷念過,懷念這間公主房,懷念她的幼稚,只有上了年紀的女人才會知道,這種幼稚,小時候多想長大,現在就有多麼渴望,可是她們不能,因為她們已經長大了,因為她們已經是成熟的女人了,幼稚這種東西,是屬於小孩子的。
  
  小女孩穿公主裙永遠是天真可愛的,成年女人穿公主裙,甚至顏色稍微可愛一點嫩一點的衣服,就是做作,裝純!
  
  天知道,樓堯堯多麼想再做作一次!
  
  可是她不能啊,她不要被樓清清比下去啊,她不要被人說沒有女人味啊,她不要被說不性感啊!
  
  就為了這些不要,那些年,她活的無比累。
  
  在看到這一張床的那一瞬間,樓堯堯就決定了,這一次,她會好好珍惜這一切,不讓任何人改變!
  
  至於別人的看法?那些年,她除了被笑話,還得到過什麼?繼續笑吧,我會把它們當成贊美,統統接收!
  
  心情直線上升的樓堯堯踩著歡快的步子,在屋子裡轉來轉去,小貓外形的梳妝台,沒有亂七八糟的化妝品,真好,干淨整潔的更衣室,沒有撐不起來的性感衣服,全是可愛系,真好,每一件家具都冒著粉色泡泡,真是太好了!
  
  做個幼稚女人,真好!
  
  樓堯堯簡直要瘋魔了,一直到劉阿姨敲門提醒該吃晚餐了,她才從粉色泡泡裡掙扎出來。
  
  在更衣室選了半天,猶豫半天都下不了決定,每一件都想穿,實在太難取捨了,最後只好閉上眼睛,隨便拿了一套。
  
  換好了衣服,樓堯堯坐在梳妝台整理頭發,卻看見了上面放著一個眼熟的藍色盒子,樓堯堯愣了片刻,心情復雜的拿過盒子,打開盒子,裡面躺著兩條樸素的手鏈。
  
  手鏈由藍色方形珠子構成,不過邊角被磨的圓潤,不擔心扎手,摸上去冰涼冰涼的,似玉飛玉,似石非石,珠子裡面有一些紋理,看上去非常樸素,這是她為陳浩准備的生日禮物,一條送給了陳浩,一條自己戴著,陳浩那條從未見他戴過,但她那條一戴就是七年。
  
  這份看著樸素的禮物,卻讓她花了很多心思,也許正因為太過樸素,樓清清才會不屑破壞,拿走了,又還回來,不然,她大可以賴賬的,反正,樓堯堯的無理取鬧,是出了名的,不在乎多潑兩次髒水。
  
  這手鏈自然是不會再送的,可是……她捨不得,畢竟花了那麼多心思,也很不習慣,戴了那麼多年,手上空空如也,心裡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想了想,樓堯堯打開左邊的抽屜,從裡面找出一張名片。
  
  “喂,你好,是林氏珠寶行嗎?……我是樓堯堯,上次在你們店裡定做了一對手鏈。……不,沒有問題,不過我想再定做一對。……不要一樣的,換一個名字……”
  
  樓堯堯放下電話,找出剪刀,把兩條鏈子剪掉,然後毫不留戀的扔進垃圾桶。
  
  禮物也好,心意也好,都該送給會珍惜它們的人,這個秘密,陳浩那麼多年都沒有發現,如今,他會發現嗎?
  
  不再去想這個問題,樓堯堯從右邊的抽屜拿出一樣東西就下樓了。
  
  除了樓堯堯,樓遠志、方希蕾以及樓清清已經在餐桌前等了有一會了。
  
  看見樓堯堯下來,原本和樓清清有說有笑的樓遠志頓時沉下了臉,嚴厲的看著樓堯堯。
  
  樓堯堯並不在意,踩著歡樂的步伐下樓梯,完全視樓遠志如無物。
  
  方希蕾看到樓堯堯,示意劉阿姨可以把晚餐端上來了,然而卻被樓遠志阻止了,他冷著臉看著樓堯堯:“先別急著上菜,堯堯,我有話要跟你說。”
  
  樓堯堯剛好走到桌前,親切的喊了一聲媽媽,然後拉開椅子坐下,這才側頭看樓遠志,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無疑是相當的英俊的,時間似乎對這個男人格外眷顧,已經年過四十的男人,看上去卻只有三十出頭,大概平時表現得太過溫和,連擺冷臉的時候,也看上去很是親切,沒什麼殺傷力,都說相由心生,樓堯堯曾經相信他是面冷心暖才會如此,後來才知道,他只是偽裝得忘記了怎麼去表達怒火。
  
  對於女兒審視的目光,樓遠志有些不悅,臉色又冷了兩分:“堯堯,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做事不能粗心大意。而出了錯,最先做的,應該是檢討自身,而不是一味的把過錯推到別人身上。這一次你因為自己的粗心大意,丟了東西,把所有的錯推到姐姐身上,我平時是怎麼教你的,我樓遠志的女兒難道就只會誣賴人?”
  
  “對不起,爸爸,我知道錯了。”就在所有人以為樓堯堯會發怒反駁時,樓堯堯乖乖的低下了腦袋,語氣誠懇的認錯。
  
  樓遠志一愣,看著樓堯堯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語氣軟了幾分:“知道錯了就好,堯堯,給你姐姐道歉。”
  
  所有人都等著樓堯堯暴起,方希蕾已經非常不悅了,但是樓遠志說的話並沒有什麼錯處,不過,如果女兒暴走說了什麼過分的話,她會當做耳邊風就是了,沒有讓女兒受氣的道理。
  
  “姐姐,對不起。”樓堯堯說話了,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樓清清:“我不應該那麼小氣,明知道你的手機壞了,卻不願意把手機借給你。”
  
  樓堯堯把手裡拿著的東西放在桌上,推到樓清清面前,那是一只八成新的手機,話鋒一轉,樓堯堯睜大眼睛有些可憐兮兮的說道:“不過姐姐,你昨天從我房裡拿的那款手機,是秦摯送給我的,雖然我現在不用了,但想留著做紀念,所以,姐姐可以把那款手機還給我嗎?而且,那款手機已經很舊了,姐姐還是用這一款吧。”
  
  樓清清目瞪口呆,她已經做好了被劈頭蓋臉痛罵一頓的准備,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這個。
  
  聽到女兒的話,方希蕾知道事情有了轉機,立馬搶在樓遠志之前問道:“堯堯,怎麼回事?不是說你准備送陳浩的禮物丟了嗎?怎麼又扯到手機上來了?”
  
  “送陳浩的禮物?沒有丟啊,昨天我拿回來以後覺得不喜歡,隨手丟在地上了,姐姐,不是手機的事嗎?”樓堯堯一臉莫名其妙的把問題甩給樓清清。
  
  樓遠志也發出了質問:“清清,怎麼回事?怎麼堯堯跟你說的不一樣?”
  
  “爸爸,事情不是……”
  
  “爸爸,姐姐可能是不好意思說實話吧,事情其實是這樣的,姐姐的手機前兩天被我不小心摔壞了,但是現在姐姐在學生會工作,沒有手機很不方便,所以姐姐就想跟我借一部手機,等下個月拿生活費了再還我。但是我當時在跟姐姐慪氣,所以不肯答應,昨天我回來的時候,發現少了一部手機,就跟姐姐吵了起來,今天我仔細想了想,覺得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對,我有那麼多手機,卻不肯借給姐姐,是我太小氣了,對不起姐姐,這款手機就送給你吧,不用還了。”
  
  樓清清說話一貫細聲細氣的,哪裡是樓堯堯的對手,一下子就蓋過了她的聲音,然後劈裡啪啦的甩出一大串,那口氣和話裡的意思,說是認錯,倒不如說是炫耀!
  
  樓清清被冤枉,立刻紅了眼眶:“爸爸,不是這樣的,劉阿姨和陸阿姨可以作證,堯堯說的不是真的。”
  
  樓遠志有點頭疼了,左邊那個面帶悔改一臉誠懇的看著他,右邊那個急得眼睛都紅了,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樓遠志看得有心浮氣躁,橫了站在廚房門口,等著上菜的兩個保姆:“昨天的事情,你們聽到多少。”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移向兩個保姆阿姨,兩個保姆對視一眼,劉阿姨對樓堯堯笑了笑,才說道:“我們在樓下,聽的不是很清楚,不過確實有聽到手機和禮物這兩個詞。”
  
  陸阿姨也點頭稱是。
  
  樓清清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相信和受傷,她自認平時對這兩個阿姨無比尊敬,甚至還幫著她們做家務,比起經常對她們要求這要求那,甚至大呼小叫的樓堯堯,實在好太多了,她不明白,她們為什麼要合伙陷害她!
  
  看到樓清清的表情,樓堯堯笑了,她一貫是個很懂得利用自己優勢的人,樓清清不會懂的,她對這個家來說,終究是外人,況且,她不會天真的以為,兩個阿姨對自己的縱容,僅僅是因為她們是這個家的保姆?不,不只是這樣,現在這時代,工作不順心了,完全可以走人,她們會縱然自己,是因為感情啊!
  
  她從記事開始就跟著這兩個保姆,感情說是半個親人也不為過,樓清清這個半路插足的,怎麼可能會懂!樓清清看到了她的囂張跋扈,卻沒有看到是什麼讓她囂張!
  
  上輩子是她太蠢,不然以她擁有的一切,樓清清還想蹦躂?別做夢了!
  
  “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樓遠志看著兩個保姆,眼中隱有怒火,他甚至對樓清清有些怨念,因為她讓他丟臉了,但這些情緒卻不能表現在臉上:“把晚餐端上來吧。”
  
  “爸爸……”樓清清覺得今天太玄幻了,她的腦子有點不夠用,為什麼她被冤枉了,爸爸不幫她平反?為什麼就這麼算了?
  
  然而她的委屈,她的不解,卻沒有得到半點回應!
  
  樓清清不知道,但是樓堯堯知道,因為樓遠志有一個禁忌,那就是,不能跟他談錢!如果不是重生一次,她大概都不會知道,自己的爸爸,有著那麼一個有趣的秘密!
  
  再說,這件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有必要查嗎?她不用的手機抽屜裡丟了多少,她自己都不知道,不說媽媽給她買的,她自己買的,就連秦摯都給她買了很多,少一兩個,誰清楚?誰能作證?根本就是死無對證!如果在樓清清房裡找不到手機,哎喲,誰知道她藏哪裡去了哦?
  
  樓遠志的軟肋是錢,樓清清的軟肋也是錢,怎麼,當家主母沒把你趕出去就不錯了,還指望讓主母給你錢?別搞笑了!而樓遠志因為某些原因,也不會給樓清清太多的錢。
  
  事實上,樓清清的手機確實被她摔壞了,這件事爸爸媽媽也是知道的,只是,樓清清並沒有跟她借手機就是了!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她要顛倒是非黑白,誰管的著呢?就算知道她是說謊,誰能作證?
  
  謊言雖然是謊言,但能讓人啞口無言的謊言,就是證據!她該感謝樓清清的,是她教會了她這個真理!
  
  樓堯堯一邊吃著晚餐,一邊美美的哼著曲子,絲毫不顧及另外兩個人的情緒。
  
  對於女兒如此不雅的行為,方希蕾雖然有點看不過眼,但也不想破壞女兒難得的好情緒。
  
  樓清清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她何時這麼屈辱過?
  
  第一次交鋒,樓清清完敗,她甚至敗得莫名其妙!這,只是一個開始!
  
  晚餐後,在粉紅色大床上打滾的樓堯堯在心裡嚎道:幼稚的感覺,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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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21 23:43:12
第五章 任重而道遠

  第二天樓堯堯起了個大早,昨天夜裡她興奮過度,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後來翻出相冊看了半天,才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雖然睡的時間不長,但並沒有睡眠不足引起的疲憊,整個人神清氣爽,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
  
  洗漱完之後,樓堯堯趴在梳妝台上看課表。
  
  作為一個大二的學生,她現在還是要上課的,不過除非是要點名的專業課,一般的選修課她基本不會去,在課表上點了半天,又對比了床頭的鬧鍾,今天是六月十二號,星期天,沒有課,然後明天也沒有什麼重要的課,可以逃課,倒是星期二上午有一堂系主任的必修課。
  
  確定了這兩天都可以待在家裡,樓堯堯在心裡定下了這兩天的行程。
  
  她要去接秦摯!
  
  這是昨天晚上就計劃好的,為了給秦摯一個驚喜,為此,她特意忍住沒有給秦摯打電話也沒有發短信。
  
  至於秦摯回來的時間?她雖然不知道卻可以猜,因為跟樓清清吵架摔下樓,後來被爸爸一通訓斥,跟爸爸大吵了一架,她躲在家裡生了兩天悶氣,直到秦摯回來,抓著秦摯劈啪啦啦的一通抱怨心情才轉好,那個時候天還沒有黑,但過了沒多久劉阿姨就來叫他們下午吃晚餐了。
  
  所以,秦摯到她家的時間大概是五點到六點之間,從她家到南方機場要一個小時,秦摯下飛機的時間應該是四點,前後最多一個小時誤差。
  
  在心裡贊了自己一聲聰明,樓堯堯換下睡衣,下樓去吃早餐。
  
  現在才七點不到,方希蕾和樓遠志已經坐在樓下看報紙了,聽見她的下樓聲,方希蕾看了一眼,樓遠志卻是頭都沒有抬一下。兩位阿姨在廚房裡做早餐,樓清清拿著一塊抹布在擦桌子,樓堯堯斜著眼睛從她旁邊走過去,跑到廚房去點餐。
  
  不一會兒,廚房就傳來樓堯堯的撒嬌聲,一會要吃這個,一會要吃那個,要求多得要命,兩個阿姨都好脾氣的應了下來。
  
  樓清清低著頭,默默的擦著桌子。
  
  一家人沉默的用過了早餐,方希蕾跟樓堯堯說了兩句話,就和樓遠志一起去上班了,至於樓遠志?這個小氣巴拉的男人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樓堯堯一眼,樓堯堯也不在意。
  
  樓清清搶著收拾了桌子,又搶著去洗盤子,兩位阿姨也沒有阻止她。
  
  兩個半百的女人什麼事沒經歷過,什麼人沒遇到過,老人家眼睛亮堂著呢,不說那個當媽媽的,沒本事養孩子,不顧孩子未來的臉面,偷摸著生下孩子做戲給誰看呢?她們不是樓堯堯,看的事情更遠更透,樓清清的媽媽那些小心思,她們會看不透?
  
  至於樓清清幫著做家務這一點,還真當自己是大小姐啊?做點家務就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這不明擺著讓她們兩個顯得不中用麼?遇上不明事理的主子,准給她們扣上一個虐待“客人”的帽子。
  
  不過,主人方希蕾說了,她要做就讓她做吧,左右沒人逼著她不是?指望樓遠志為她出頭,未免太天真了。
  
  劉阿姨和陸阿姨悠閒的磕著瓜子,一邊陪樓堯堯聊天,一邊看著連續劇,三人窩在沙發裡有說有笑,氣氛無比溫馨。
  
  樓清清咬著牙擦著盤子,聽著外面的歡聲笑語,氣得肝都要爛了:兩個不知感恩的老貨!
  
  幾個盤子,樓清清硬是洗了一個多小時,出來的時候,腰酸背痛手抽筋。
  
  樓清清的想法,樓堯堯可沒心思去管,她忙著跟兩位阿姨聊天呢,說起來,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過她們了,自劉阿姨被兒子接去養老後,陸阿姨一個人待著寂寞,不久之後也被兒子接走了,其實按兩人的年齡,早就應該退休了,但一來方家的工作輕松,除了日常采買和一日三餐,家裡的衛生會另外請鍾點工,樓堯堯去上學了,兩人還能輪流回家住一兩天,是以兩家人才沒有太反對她們一大把年紀還工作,二來也是捨不得樓堯堯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丫頭。
  
  在樓堯堯的記憶裡,最親近的人,位於第一的是外公,第二是秦摯,第三就是兩位保姆阿姨了,母親方希蕾都排在第四去了。
  
  所以,感情不可謂不好。
  
  陪兩位老人看了一上午電視,吃過午飯,休息了一會,兩點整,樓堯堯便出門趕往機場。
  
  樓堯堯考過駕照,但從來不開車,因為她太懶,記不住路,也嫌累,再說,出了那檔子事,樓堯堯對坐車都有點恐懼了,一閉上眼睛,就覺得會有鋼筋飛過來。
  
  但這時代,不坐車難道還想靠走的不成?樓堯堯給自己打氣,做了好一會思想工作,才顫顫巍巍的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樓堯堯把地址報上去,就僵坐著不說話了,大概是看樓堯堯神色太緊張了,出租車司機玩笑著說道:“小姑娘,去機場接男朋友啊?”
  
  樓堯堯被稍微轉移了一點注意力,有點喪氣的回道:“還不是男朋友。”
  
  司機看了眼反光鏡,還想繼續說點什麼讓這個小姑娘別那麼緊張,結果樓堯堯眼睛義正言辭的阻攔了他要出口的話:“司機先生,請你認真的開車,不要跟我說話!”
  
  瞧見樓堯堯的神色和語氣都很認真,司機也就沒說話了,得,好心辦壞事。
  
  等一個小時候後,樓堯堯的身體已經僵的失去了知覺,打著哆嗦在司機怪異的眼神中下了車。
  
  掏出包包裡的手機看了看時間,三點過十分,應該沒有來晚,樓堯堯在機場裡點了一杯熱牛奶,喝了幾口,才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完了,這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啊?
  
  樓堯堯郁悶的一口喝掉一整杯牛奶,然後看著出口方向等秦摯。
  
  都過了這麼多年了,秦摯去的是什麼地方,乘的是哪趟飛機,樓堯堯完全不記得,不過她挑的這個位置很好,能縱觀全局,每一個從機場出來的人,都能看見。
  
  樓堯堯買了本雜志看著,從三點多一點,等到四點半,期間喝了幾杯飲料,上了好幾次廁所,終於在人群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
  
  樓堯堯激動的站起來,透過人群看他,隨後愣住了,明明是熟悉的臉,卻覺得很陌生,他跟最後一次見到時不一樣,也跟記憶裡的不一樣。
  
  最後一次見他,他面容憔悴卻眼神清澈並不絕望,而記憶裡,他總是嚴肅的板著臉,英俊的面容陰沉如水,只有面對她的時候,帶上幾絲笑意,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現在的他,正是事業剛起步的時候,整個人意氣風發,神采飛揚,樓堯堯都忘記了,他曾經也有這麼陽光的時候,連笑容都讓人覺得溫暖。
  
  這樣的笑,樓堯堯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了,甚至忘記了,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再也沒有那麼笑過,到底是什麼,讓他變化那麼大?樓堯堯想不透。
  
  然後樓堯堯看見了那個女人,那個記憶中漂亮得讓人嫉妒的女人,他在對著她笑,用只在樓堯堯記憶中的笑容,樓堯堯突然聽不見任何聲音了,她呆愣著看著他們兩人並排著,有說有笑的走出機場。
  
  然後一個穿著職業套裝的漂亮女人對著他們揮了揮手,很自然的接過秦摯手中的行李箱。
  
  樓堯堯看著他們三人坐進車裡,揚長而去,甚至忘記了出聲阻攔。
  
  樓堯堯突然覺得很茫然,她要讓秦摯愛上她,憑什麼?他身邊的女人,隨便拉出來一個,都比她優秀,她憑什麼?
  
  她不是那種讓人眼前一亮的美女,也不是那種越看越好看的耐看型,她臉上唯一出彩的就是一雙有些大得過分的眼睛,乍看之下,甚至會讓人覺得驚悚,而她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一身養尊處優養出來的白嫩肌膚,這讓她的臉看上去很精致,但完全跟性感美麗搭不上邊,人家最多說她可愛。
  
  就是這樣一張臉,也在日後被她用化妝品毀得一干二淨,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樓堯堯突然驚恐的意識到,秦摯說愛她,該不會是在安慰她吧?真的很有可能啊!
  
  事情怎麼可以變成這樣!她的驚喜為什麼會變成驚嚇?
  
  先不說那邊樓堯堯怎麼糾結,在女助理詢問秦摯是送他回家還是回公司時,秦摯選了另一個地方。
  
  原本助理和秘書還有說有笑的,但見自家BOSS開始神游天外,便默契的不再說話。
  
  車子靜靜的開往了一個別墅小區,在一幢三層小別墅停下,劉阿姨和陸阿姨正在看連續劇,聽見門鈴聲,打開門,看見秦摯,頓時一張臉笑成了一朵菊花。
  
  秦摯透過兩人看到了客廳裡認真拖地板的樓清清,笑著問道:“阿姨,堯堯在家嗎?”
  
  “堯堯吃完午飯就出去。”劉阿姨高興的說道:“小秦,快進來坐,有一段時間沒看見你了,今天留在這裡吃飯,阿姨給你做一桌拿手好菜,想吃什麼,隨便點。”
  
  “下次吧,劉阿姨,我只是來給堯堯送點東西的,待會還要去公司一趟。”秦摯笑著拒絕,然後把放在後車廂的東西拿住來遞給兩位保姆阿姨。
  
  東西有點多,兩個人要來回拿幾次。
  
  趁著這會功夫,樓清清放下拖把,抹著汗走了過來,羞澀的喊著:“秦摯哥哥。”
  
  秦摯禮貌而疏遠的點了點頭,沒有過多的表示,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
  
  樓清清眨了眨眼睛,用著無比惋惜的語氣道:“秦摯哥哥今天回來,怎麼不提前給堯堯打個電話,不然她要是知道你要來,就不會跟陳浩出去了。”
  
  秦摯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依然沒有搭腔,把最後一袋東西遞給陸阿姨,就告辭離去了。
  
  坐回車裡,秦摯閉上眼睛揉著隱隱發痛的太陽穴,原本容光煥發的臉色頓時萎靡下來,滿是疲憊,能不累嗎?兩天沒好好休息過。
  
  助理和秘書默默對視一眼,達成一致,助理啟動車子,往秦摯的公寓開去。
  
  過了一會,秦摯睜開眼睛看了看路段,開口道:“去公司。”
  
  “可是老板……”
  
  “去公司,不要再讓我說第三遍。”秦摯又閉上了眼睛。
  
  為了不被開,女助理無比怨念的改了道,真是好心沒好報,心中恨恨的想:是誰說這個位置最好混的?這見鬼的助理位置,誰要誰拿去啊!這種性子陰晴不定的老板,誰要誰拿去啊!
  
  二老板,你幫大老板找那麼多漂亮女秘書,根本就是想整死我們吧?二老板,冤有頭債有主,別拿我們這群可憐的女員工開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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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們約會吧

    等樓堯堯從妄想中掙扎出來,又從出租車裡爬出來,夕陽已經只剩下一點余暉。
  
  開門的劉阿姨被她那一臉的憔悴嚇了一跳,趕緊拉著樓堯堯上上下下好好的打量了幾遍,見沒什麼異狀,才略松口氣的問道:“堯堯啊,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樓堯堯側過頭看她,看見熟悉的人,灰敗的眼神恢復一點神采,她抓著劉阿姨的肩膀又叫又跳:“啊啊啊啊啊啊啊!”
  
  家裡的人都被她那淒厲的叫聲驚到了,陸阿姨趕緊放下廚房的工作走出來,在樓上的樓清清也下樓來,關注著樓堯堯的動態。
  
  “堯堯這是怎麼了?”陸阿姨擦著手問劉阿姨。
  
  劉阿姨茫然的搖頭,她被樓堯堯搖得有點眼花,陸阿姨趕緊過去扯開樓堯堯,責怪的說道:“堯堯啊,你再搖,你劉姨就要散架了!”
  
  樓堯堯被拉開了,也意識到劉阿姨年紀大了,可受不起她這樣的折騰,就邊“啊啊啊啊”的叫著,邊在屋裡瘋跑,好似這樣才能發洩出心中的怨氣。
  
  下午剛被樓清清拖得光可鑒人的地板,就被她狠狠的糟蹋了一遍。
  
  瞧見她這麼有活力的在那裡蹦躂,陸阿姨招呼一聲,把她交給劉阿姨,就進去繼續做飯了,得,還能叫能跳,那就說明沒事。
  
  樓堯堯跑累了,就倒在沙發上裝死。
  
  劉阿姨走過去摸了摸她的腦袋又摸了摸後頸,入手一片濕滑,打了她一下:“趕緊去洗澡換一身衣服,這麼躺著,明天准得感冒。”
  
  “不要!”樓堯堯不聽,翻過身拿後腦勺對著阿姨。
  
  劉阿姨也知道,這丫頭吃軟不吃硬,於是坐在她邊上,拍著她的背:“堯堯啊,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說給阿姨聽聽,讓阿姨給你參詳參詳。”
  
  這年紀的女孩子,最大的煩惱無外乎戀愛了。
  
  “說了你也不懂!”樓堯堯猶豫垂死一般蹬了蹬腿:“阿姨,我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充滿了絕望!”
  
  “呸呸呸!小孩子家家胡說什麼呢。”劉阿姨好笑的擰了她一把:“堯堯啊,阿姨說句公道話啊,陳浩那孩子真不適合你,我看秦摯就不錯,大老遠的出差一趟,回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能對你這麼上心的,除了秦摯,上哪去找第二個?”
  
  “阿姨,秦摯來了?”裝死的樓堯堯扭過頭看她,一雙大眼睛紅得跟個兔子一樣,看得人滲的慌。
  
  “可不是,還給你帶了很多東西,阿姨給你放房間裡了。”
  
  聞言,樓堯堯立刻從沙發上跳起來,劉阿姨在後面好氣又好笑的喊:“堯堯,換鞋子!”
  
  樓堯堯停住,火急火燎的扯下鞋子扔在地上,光著腳就上樓去了。
  
  樓清清就站在樓梯口,看著樓堯堯從身邊跑上樓,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她突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她們擦肩而過,就好像,她在樓堯堯的世界裡,根本不存在一樣。
  
  她不由又看向了正在把樓堯堯的鞋子放回鞋櫃的保姆阿姨,嘴裡抱怨著樓堯堯,語氣卻無比寵溺,總是這樣,總是這樣,她的好,她的努力,她們永遠也看不見,而樓堯堯從未做過什麼,甚至囂張任性得讓人厭惡,可她們卻視而不見,眼裡只有她的好!
  
  最終,樓清清松開了緊握的拳頭,默默的走進清潔室,拿出拖把開始拖地。
  
  做完了這一切,樓清清上樓回房間,她和樓堯堯都住在三樓,路過樓堯堯房間的時候,她停住了腳步,心情五味具雜的看著這個房間,曾經,她也住在這個房間裡的,那個夢幻得讓人無法自拔的房間,直到,她跟樓堯堯感情決裂,被樓堯堯趕出來。
  
  這些年,她時常會夢見過去,那個躲在媽媽背後好奇的看著她的女孩,那個露出大大的笑容叫她“姐姐”的女孩,那個會趴在她背上用天真的語氣喊“姐姐,我最喜歡你了”的女孩,她們總是不顧她的意願,出現在她的夢裡,然後醒來後發現自己哭了。
  
  不,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並不是她的錯,她也想當個好姐姐的,可是,樓堯堯的嫉妒讓這一切都破滅了!
  
  壓下所有的情緒,樓清清垂下眼繼續走,她的房間在最裡面,那裡最初是樓堯堯的雜物間。
  
  樓堯堯並不知道有人在自己門外當了半天門神,她美滋滋把秦摯送的東西翻了一遍,然後摸出了手機,等反應過來時,電話已經撥通了。
  
  沒等她掛斷電話,那邊很快就接通了:“喂,堯堯。”
  
  “嗯。”樓堯堯原本以為自己會不知道說什麼,但是在聽到那個熟悉的帶著笑意的溫柔聲音後,多年的習慣,已經本能的把她的想法說出口了:“秦摯!你怎麼不等我!”
  
  樓堯堯在心裡呻吟,嗷,明明已經下定決心要改變自己在秦摯心裡的刁蠻形象,怎麼話一出口,就變成了質問了呢?這害死人的習慣!
  
  對於樓堯堯的這種倒打一耙的無理取鬧,那邊的秦摯已經很習慣了:“抱歉,堯堯,今天剛回來,公司還有一些工作要處理,所以沒能等你。”
  
  依樓堯堯以前的性子,必定是一番教訓,然後乘機簽訂無數不平等條約,樓堯堯費了很大的勁,才壓下了趁機勒索的欲望,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柔一點:“好吧,原諒你了,你現在公司?”
  
  “嗯。”
  
  “那現在會不會不方便接電話?”問出這句話的樓堯堯,絲毫沒有已經讓人家不方便的覺悟。
  
  “不會,今天只是交接一下出差事宜,沒什麼重要的事。”這話一出,頓時讓會議室裡正等著老板後續的員工們瞪大了眼睛。
  
  那邊樓堯堯已經劈裡啪啦的抱怨起來:“你們公司真不人道,周末晚上都還要加班。”
  
  周末一通電話害得員工加班的秦摯沒有一點負罪感的說道:“是啊,很不人道,堯堯今天去哪玩了?”
  
  樓堯堯趴在床上,甩著腳丫子說道:“出去逛了逛。”她當然不會把自己去接機,結果因為發呆而讓人走掉的傻逼事說出來。
  
  “哦,這樣啊。”
  
  秦摯的語氣淡了幾分,樓堯堯並沒有察覺,她想起了明天的計劃:“秦摯,你明天要上班嗎?”肯定要的吧,周末晚上都還要加班,沒理由星期一會放假,真是不人道的公司,明明才剛出差回來,居然不給休息一下!看來計劃要破滅了!
  
  察覺樓堯堯語氣中的期待,秦摯頂著十幾位員工的眼刀,說道:“不用上班,剛出差回來,公司給了兩天假期。”
  
  員工在心裡咆哮:我們公司是什麼時候有了這種出差後給兩天假期的福利?我們怎麼不知道?
  
  樓堯堯聽到不用上班,頓時無比高興,她在琢磨著該怎麼說,那邊因為她沉默太久,已經先問了:“堯堯,明天有什麼事嗎?”
  
  樓堯堯深吸一口氣,決定用最直白的話來表達自己的想法:“秦摯,明天我們去約會吧!”
  
  做好了應對所有突發事件准備,卻唯獨沒有往這方面想的秦摯愣住了,他沉默的時間太久,以至於樓堯堯催問起來:“秦摯,你有在聽嗎?”
  
  語氣有點懊惱和不高興,秦摯收斂心神,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窗邊:“在聽。”
  
  “秦摯,明天我們去約會吧!”
  
  那邊樓堯堯用很慎重的語氣重復這句話,秦摯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撐在玻璃窗上,他垂下眼看著下面被霓虹燈粉飾得無比夢幻的城市,略帶幾分玩笑意味的說道:“好啊,我當然沒問題,不過就怕你到時候放我鴿子。”
  
  “怎麼會!”樓堯堯從床上跳起來,激動的大叫:“我放誰鴿子也不會放你鴿子啊!”
  
  對於這個問題,秦摯沒有跟她較真,而是轉移了話題:“那我什麼時候去接你?”
  
  樓堯堯想了想:“早上吧,就這麼說定了哦,你一定要來!”
  
  “嗯。”秦摯無視死黨兼合伙人的戲謔眼神,說道:“那我先掛電話了,這邊還有點事要忙。”
  
  “好吧,明天見。”
  
  “明天見。”
  
  確定那邊已經掛了電話,秦摯才合上手機,這是樓堯堯要求的,任何時候都不可以在她之前掛電話,因為掛電話是她特有的權力。
  
  阮司南雙手環胸的靠在會議桌上,嘲諷的說道:“有些人啊,明知道前面是個坑,還要義無反顧的跳進去,你說這種人得有多蠢?”
  
  秦摯沒有理會他,回到正中間的位置說道:“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為此了,我希望在周二的早上,能在我的辦公桌上看到一份具體的實施方案,就這樣吧,散會。”
  
  說完,秦摯面不改色的頂著員工們怨念的眼神,走出了會議室。
  
  所有人看向副總,阮司南聳了聳肩:“嘖嘖,這麼怨念的看著我干什麼?又不是我讓你們加班的,怎麼?不想走,那行,咱們繼續!不奮戰到天亮,誰也別想走。”
  
  聞言,一群員工頓時作鳥獸狀,散了個一干二淨。
  
  阮司南拉住要逃跑的小助理,環著對方的肩,調笑道:“小助理,看你這麼辛苦,二老板今天請你吃飯哦。”
  
  小助理屈辱的忍下了扇他耳光的沖動,為了這優渥的工資,我忍!畢竟,身為一個畢業生,像總經理助理這樣一飛沖天的工作,真的只此一家啊!雖然她一個人做著兩份工作,既要為大老板賣命,又要忍受二老板的調戲!
  
  出了會議室遇上了秦摯的秘書周芸蕊,阮司南拍了拍她的肩膀:“學妹,你可以下班了,明天也不用來上班,你家老板看你太辛苦了,給你放一天假,要努力哦,這麼好的機會都把握不住,看來我只能另外招人了。”
  
  周芸蕊不過是去打了個電話訂餐,結果原本看上去要奮戰到半夜的老板,居然這麼一會兒功夫,就不見了!
  
  聽著阮司南調笑的話語,周芸蕊假裝沒聽懂,追上其中一個員工,問了半天,才知道,原來老板明天要約會,所以連會都不開就走掉了!
  
  又是那個女人!
  
  周芸蕊很清楚的自己的目的,在看到那份只招女員工的招聘書時,她就知道,她的機會來了,她憑借著副總校友的關系,過五關斬六將的打敗所有應聘者,贏得了這個位置,雖然和預想中的不一樣,老板並不是色狼,甚至毫不知情,這個招聘完全是副總搞得鬼。
  
  但那又怎麼樣呢?她的目的是絕對不會變的,況且,她還有著二老板這樣一個強力後援!即使明知道副總是在利用她,但能達到目的,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計!
  
  只是,前方那座叫“樓堯堯”的大山,真的很難跨過去啊!
  
  身為大山的樓堯堯絲毫不知道有人想從自己腦袋上跨過去,她給秦摯打了電話以後,就一直沉浸在興奮之中,說起來,她似乎從未正式的跟人約會過,該做些什麼呢?
  
  至於下午的意外,她很快就忘記了!她樓堯堯可是一個永遠不會被打敗的女人!她的字典裡,可從沒有“放棄”這兩個字,如果想要的東西不屬於她,那就搶過來!
  
  她這些年搶的東西還算少嗎?哪一樣沒得到過?就連陳浩那個渣男,最後還不是被她搶到手了?這世上,還沒有她搶不到的東西!
  
  最重要的是,一想到秦摯會變成別人的,她就覺得這個世界充滿了絕望。
  
  是因為秦摯,才讓她覺得自己並不是一無是處,才沒有被絕望打倒,至少還有人願意愛她。
  
  沒有人知道,在那個黑色的噩夢裡,她有多絕望。
  
  回到七年前,她似乎改變了很多,過往的一切似乎再也不能傷害到她,可她的自信,她的不在意,她的新生,這一切都是由那個人支撐的。
  
  就算被討厭也好,她都要死皮賴臉的霸住秦摯身邊的那個位置,絕不動搖,任何人,都別想從她手中搶走他!所有心思不軌的女人,通通趕走,即使秦摯對她沒想法,但只要讓秦摯沒得選,總能看見她的!
  
  如果換一個人,她興許不會這麼做,但面對秦摯,她心裡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底氣,而且,似乎她當初就有過把秦摯身邊所有女性趕走的先例,她甚至懷疑,秦摯如果沒有騙她,那個時候他確實愛她,該不會是因為他根本沒有第二個選擇才愛上她的吧?
  
  咳,如果這個理論是真的?那秦摯不就是有受虐傾向?
  
  反正,不管怎麼說……先約會吧!
  
  她對秦摯的感情是建立在“不能失去”上,究竟有沒有愛情,還不能確定,但是,沒有愛那就培養吧,她都已經做好了一輩子賴著對方的准備了!
  
  再說,轉變太大了把秦摯嚇跑了也不好,他們都需要適應,慢慢來吧,一點一點,慢慢改變,總有一天,秦摯會發現她的心意。
  
  睡前,樓堯堯給秦摯發了一條短信道晚安,收到回信以後,樓堯堯滿足的爬進了被窩。
  
  看到那間房燈光暗下來,只余一點淡淡的粉光,手機屏幕上綠光讓秦摯的臉色看上去晦澀不明,又對著那扇窗發了一會呆,秦摯合上手機,默默的啟動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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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兩把利刃  
  
  第二天秦摯來的時候,樓堯堯還在睡覺。
  
  等劉阿姨把她從床上揪下來的時候,就看見秦摯正和她的父母坐在一起吃早餐,樓清清忽略不計。
  
  樓堯堯不自覺的放慢放輕腳步,突然覺得這一刻很靜,靜得能聽見她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她的視角就好像被電影特效師處理過一樣,父母的臉被模糊成背景,樓清清的臉被打了馬賽克,唯獨秦摯的臉被加強了清晰度。
  
  二十五歲正是一個男人剛剛邁入成熟的階段,二十五歲之前的男人還殘留著些許天真,他們年輕有活力卻時常被沖昏頭腦,感情以自我為主,三十歲之後的男人太世故,雖然經歷過太多風霜的他們也許已經懂得如何去珍惜一個女人,卻不會有太多的熱血,感情以穩定為主,而這個年紀剛剛好,殘留著一些少年時的熱情和激情,卻又開始懂得珍惜,無論是戀愛還是婚姻,都是首選。
  
  如果說二十五歲之前是一個男人的成長期,那麼二十五歲到三十歲,就是一個男人的定型期,當然,因人而已。
  
  總之,這個時候的男人,就像一顆慢慢熟透的果實,是最迷人的,一舉一動都帶著一股難言的誘惑力。
  
  秦摯今天穿著藍色的襯衣,袖子被扎起,領口的扣子只扣在第二顆,露出胸前的一片鎖骨,在樓堯堯的眼裡,秦摯的每一次低頭抬頭,每一次抬手,都充滿了誘惑力,興許是兩人太熟悉了,那些日積月累的改變被忽視掉,在她的記憶裡,秦摯似乎跳過了成長期,突然就長大了。
  
  上一刻他還是那個帶著一群哥們跟人打得頭破血流的“小哥哥”,下一刻他已經成了那個冷漠陰沉的商界精英。
  
  樓堯堯突然覺得很失落,為她錯過的那一切,眼睛澀澀的,有點想哭。
  
  “堯堯。”他抬頭看見她站在樓梯口,微微一愣,然後露齒而笑。
  
  樓堯堯眨了眨眼睛,把眼淚眨回去,跑到秦摯旁邊坐下,他們的熟悉已經深入骨髓,倒是並沒有不自在,同樣深入骨髓的還有抱怨:“秦摯,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方希蕾聞言,皺眉道:“堯堯,怎麼這麼沒禮貌。”又有些抱歉的看向秦摯,秦摯的表情倒是沒什麼變化,甚至還對方希蕾笑了笑,表示不介意。
  
  樓堯堯被訓的很莫名其妙,委屈的看了一眼自家媽媽,然後才對秦摯說道:“你昨天才回來,怎麼不多休息一會,這麼早過來,肯定沒休息好,都怪我,早知道約在下午了。”
  
  已經預想到樓堯堯會抱怨秦摯來的太早,害她不能賴床的幾人都有點錯愣,很反常啊,以往約了秦摯,哪次不是睡到日賽三竿才起來,就算爬起來了,也要抱怨秦摯一通。
  
  還是秦摯反應快:“沒事,昨天在飛機上已經睡過了,另外,有段時間沒來看叔叔阿姨了,早點過來,還能趕在叔叔阿姨上班前聊一會。”
  
  樓堯堯看他臉色很好,不顯疲憊,信以為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覺得有點餓了,就跑去廚房纏著阿姨做早餐。
  
  等她走了,一直低著頭默默吃早餐的樓清清突然出聲問秦摯:“秦摯哥哥,你們今天要出去。”
  
  礙於樓父在場,秦摯禮貌的應了一聲:“嗯。”
  
  “可是,今天堯堯不是已經約了……”
  
  樓堯堯出來就看見樓清清在跟秦摯說話,心頭火大,故意用椅子拉出一聲刺耳的噪音,然後擋了樓清清的視線,給她留下一個後腦勺:“阿姨在烤蛋撻,你要不要再吃一點。”
  
  “好啊。”秦摯自然不會拒絕,雖然已經足夠飽了,而對於樓清清後面要說的話,他並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興趣。
  
  樓清清咬了咬牙,低下頭吃早餐,一向好學生的她今天反常的沒有去上課,身上穿得也不像往常那麼樸素,而是換上了一身很精致的白裙子,頭發也放了下來,軟軟的垂在肩側。
  
  方希蕾對秦摯的態度不算太親熱,更多的是屬於母親的審視和觀望,問了幾句秦摯父母的近況,又關心一下他公司的起步情況,也沒有久留,便上班去了。
  
  樓遠志對秦摯的態度有些冷淡,其實他對誰都很冷淡,除了樓清清,這個人骨子裡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可笑又可悲。
  
  吃完了早餐,樓堯堯拉著秦摯去了車庫,看見角落裡放著的那輛自行車,秦摯有些疑惑。
  
  樓堯堯很興奮的問他:“怎麼樣?這輛車還能騎嗎?”
  
  昨天晚上樓堯堯就在想,她現在似乎對坐車有很大的不良反應,要是明天出去約會,也這樣半死不活,那多掃興,所以睡到半夜又偷摸著跑到車庫找到了這輛自行車。
  
  被自己喜歡的人載著,這在任何年齡段,都是一件浪漫而幸福的事,而且自從秦摯大學畢業以後,她就再也沒被載過了,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坐過很多豪車,但最懷念的,卻是那種坐在後座,感受著風,自由而輕松的滋味。
  
  再說,一下子就到了目的地,很影響約會的氛圍。
  
  “我看看。”秦摯蹲下,打量這輛車,車身已經被樓堯堯沖洗干淨了,輪胎也被打過氣,他轉了轉腳踏板,又捏了捏車輪,找出打氣筒給車輪再打了一次氣,對樓堯堯說道:“坐上去看看。”
  
  樓堯堯依言坐在後面,秦摯跨上前座,踩著車轉了兩圈,車輪的彈性很好,沒有漏氣,還能用,不過畢竟放了有些年了,能堅持多久,真不好說。
  
  “怎麼樣?怎麼樣?”樓堯堯在後面摟著他的腰興奮的問。
  
  秦摯從車上下來,看著樓堯堯說道:“還能用。”
  
  “那我們今天騎這輛車出去好不好?”
  
  樓堯堯的眼睛很大,她特意睜大眼睛看著你的時候,會有些嚇人,但是,這個時候,你也能在她的眼睛裡清楚的看見自己,那會給你一種,她很專注的錯覺。
  
  秦摯被她這樣看著,有一瞬間失神,直到被樓堯堯再次詢問,才回過神來,笑著點頭答應。
  
  “那我們快點出發吧,再等一會,就會很熱了!”
  
  秦摯自然沒意見,他出去把開來的車停在樓堯堯家的車庫裡,樓堯堯把車推出去,在外面等他。
  
  樓堯堯扶著車,望著車庫的方向等著秦摯,突然聽見有人叫她:“堯堯。”那聲音讓人如沐春風。
  
  之前她感覺到有車開過去帶動的風,也聽到剎車聲,但並沒有在意,這個小區哪家沒有車,但是沒有想到車的主人跟自己認識。
  
  樓堯堯奇怪的回過頭,看到的是一個那個她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人之一,陳浩。
  
  陳浩見她回頭,神色溫柔中帶點小內疚:“等很久了吧,堯堯,抱歉,因為說好要先接林菲,所以來遲了。”
  
  樓堯堯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剛才的好心情跑的一干二淨,冷著臉道:“你來這裡干什麼?”
  
  “樓堯堯,不是你讓他來接你的嗎?現在又裝給誰看。”
  
  樓堯堯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坐在副駕駛席的女人,她看見樓堯堯看過來,冷哼一聲扭過頭去,厭惡之情,不言而喻。
  
  “林菲,你怎麼這麼跟堯堯說話。”陳浩臉上的笑意收了回去,回護之情,顯而易見。
  
  這句話似乎把林菲激怒了,她打開車門,用力的甩上,惱怒的說道:“陳浩,你搞清楚,到底誰才是你的女朋友!”這個女人很漂亮,一種病態的美,性子卻無比潑辣。
  
  陳浩無奈的看了看林菲,又看了看樓堯堯,看上去很為難:“林菲,我說過很多次了,堯堯只是我的學妹。”
  
  “學妹?陳浩,你敢說她對你沒企圖?”
  
  樓堯堯扶著自行車,冷冷的看著這兩個人,這種幼稚的橋段她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這出戲,他們還在台前賣力的傾情演出,但是她已經退居幕後。
  
  眾所周知,陳浩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戀人,陳浩雖然“不喜歡”她,但是這個女人身體不好,又總是尋死覓活,陳浩才“不得不”答應做她的男朋友。
  
  他的無奈,所有人都看的很清楚,所以雖然他拒絕了樓堯堯,但樓堯堯一直覺得,他對她的感情是不一樣的,他從未拒絕過她的靠近,他看她的眼神也跟看其他人不一樣,甚至在她跟林菲爭吵時,次次都回護她。
  
  現在看來,這一切不過是一個笑話。
  
  其實他對每個女人都一樣,溫柔得讓人沉溺。其實,很得意吧,陳浩,看著一群女人為你爭得頭破血流,“無可奈何”的你,一定很自得吧?而她和樓清清能讓他特殊對待的原因,恐怕是因為她們是一對姐妹,這興許讓陳浩有一種病態的成就感。
  
  陳浩這人,用幾年後的說法就是,得了王子病,小時候幻想成為王子,長大了以後,就真的以為自己是王子了。
  
  這是病,得治。
  
  可惜,林菲命太短,不然,這個動不動就要割脈吞安眠藥的女人,能和陳浩這個幻想所有女人都喜歡他的神經病在一起一輩子,也是個不錯的結局。
  
  想到過去的種種,樓堯堯心裡就好像有一只野獸在咆哮,黑色的陰影籠罩著她,有一種強烈的要爆發的欲望。
  
  突然,有人輕輕的握住她的手,力道溫柔的掰開她指甲摳進肉裡的手指,他的手心很暖,似乎能驅散她心中所有的寒冷。
  
  “走吧。”雖然是陳述句,卻帶著幾分詢問和不確定。
  
  樓堯堯抬頭看他,他也正低著頭看她,四目相對,樓堯堯露出一個笑容,點了點頭:“嗯,我們走吧。”
  
  他們旁若無人的騎上自行車,從陳浩和林菲身邊過去。
  
  站在門口觀望的樓清清終於有了動作,她追上來大聲喊道:“堯堯,你不去陳浩的生日聚會了?”
  
  樓堯堯一愣,這才想起今天是陳浩的生日,難怪大清早陳浩會帶著林菲來給她添堵,這不能怪她,她雖然知道陳浩是這幾天的生日,但是她們這邊興的是過農歷生日,日子每年都不一樣,誰會記得“七年前”的日子,而且……忘記就忘記吧,那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
  
  樓堯堯沒有理會樓清清,摟緊秦摯的腰,臉靠在秦摯背上,感受著他沉穩的心跳,閉上了眼睛,這一刻,她覺得無比安心,隨那些人去折騰吧,她這輩子,守著這個人就足夠了。
  
  樓清清,當嫉妒不再讓我瘋狂,當陳浩不再讓我痛苦,沒了這兩樣利刃,你,還能用什麼傷害我?
  
  樓清清,當姐妹花少了一個,威力減半,當再沒有我這個“惡毒”的女人,來襯托你的純潔你的善良,陳浩,他還會不會看上你呢?我們拭目以待吧。
  
  自行車自然沒有汽車快,陳浩三人雖然耽誤一些時間,卻很快追上樓堯堯兩人。
  
  馬路邊上,樓堯堯正戳著秦摯的後腰,秦摯無奈的說著什麼,一只手扶著車,一只手反過來拿開她的手,被拿開了,她就換一邊繼續戳,玩得不亦樂乎,最後秦摯只好用一只手把她的兩只手扣在前面,樓堯堯就撓他的手心,撓他的小腹,那輛粉紅色的女士自行車被秦摯以8字型歪歪扭扭的騎著向前,讓人看著就想發笑。
  
  不過一瞬間的擦身而過,卻足夠讓車裡的三人聽到樓堯堯的笑聲,帶著小女孩特有的味道,肆意又張揚。
  
  從始至終,那兩個人就好像約定好一樣,沒有看他們一眼。
  
  陳浩一直看著反光鏡,直到再也看不見那兩個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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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21 23:44:08
第八章 走不出來了

  樓堯堯一直在上初中前,都是住在外公家,說是外公帶大的也不為過。
  
  方家祖上是絲綢商,幾百年動蕩下來,昌盛過,也落魄過,到了樓堯堯外公這代,就只剩下這根獨苗。
  
  老人格外戀舊,住不慣高樓大夏,也對小洋別墅不感冒,一直到去世,都住在老城區的四合院裡。
  
  老城區那一片都是青磚瓦房,說不上多氣派豪華,但有一股那個年代獨有的古老韻味,住的也都是一些上了年紀又戀舊的老人,市裡搞開發的時候,老城區是第一個要拆的,但耐不住那些老人以死相逼,再者,住在那一片的,不是世代經商的,就是搞文化的,戰爭沒讓他們倒下,革命沒讓他們倒下,現在自然也不能倒,最後老城區的開發不了了之,也幸虧如此,如今老城區已經成了小有名氣文物保護區。
  
  樓堯堯小時候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跟著外公去各家各戶串門子。
  
  她嘴巴甜又會撒嬌,哄得那些老人恨不得捧在手心裡,吃的玩的拿得手軟。
  
  秦摯那時候是老城區的孩子王,膽子大,打架凶,簡直就是無法無天,直到遇上他的天敵——樓堯堯。
  
  樓堯堯在大人面前裝乖巧,背地裡卻很會來事,是出了名事精,上學以後,被人堵在學校門口揚言要揍她,不是三兩次,老城區的那些男孩子,都幫她打過架,他們在前面打得頭破血流,她在後面跟那些女孩子叉腰對罵,罵累了,就拍拍手回家吃飯,留下一地傷兵殘將。
  
  到了後來,簡直是人見人躲,最想躲的人,其實是秦摯,但不行啊,他的爺爺跟樓堯堯的外公是至交,樓堯堯又是一個告狀精,他的童年和少年時期,就被樓堯堯凶殘的摧殘了過去。
  
  後來,都被折磨得有些自暴自棄了。
  
  那個時候,秦摯是樓堯堯隨叫隨到,有怨言也不敢說的小哥哥。
  
  秦摯被樓堯堯逼著環繞了小半個城,回到了老城區,這個世界發展太快,要適應,要向前,沒時間回頭,也忘記回頭,昔日在樓堯堯眼裡好似走不到頭的高牆大院,如今只是方寸之地,站在稍高一點的地方,一眼就能望到頭。
  
  秦摯推著車牽著樓堯堯繞著老城區外的河道走著,隨著老一輩的逝去,年輕一輩都離開了這個地方,去外面更廣闊的天空,迎路走來的都是游客,或者在拍戲的古裝戲組,街頭有一些賣特色小吃和復古飾品衣物的攤子,偶爾遇見幾個曾經的熟面孔,也只是隨意的打聲招呼,然後轉身離去,不熱情不親近,沒有了以前的味道。
  
  秦摯問她要不要去宅子裡看看,樓堯堯搖頭拒絕了,她就好像一個丟掉了珍寶的孩子,突然有一天想要找回來,結果找回來以後,發現丟掉這樣珍寶的人,不只她一個,並且,他們都沒想過找回來。
  
  樓堯堯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懂那些老人的心思。
  
  這讓樓堯堯的心情變得有點悶,中午兩人在老城區將就吃了一些樣式更精致漂亮,味道卻越來越不正宗的特色糕點小吃。
  
  她像一個追憶者,踩著過往留下的腳印,追尋著過去,那些原本以為忘記的一切,慢慢浮現,清晰得就好像發生在昨日。
  
  秦摯就這麼牽著樓堯堯的手,慢慢走著,就好像很多年前那樣,她很懶,走路就像沒骨頭一樣,磨磨蹭蹭,非要他牽著她,就跟牽著一頭亂沖的老牛一樣,每次放學回到老城區,都要累個半死,他會氣急敗壞罵她:“麻煩精!討厭鬼!”
  
  她就會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任他急得跳腳也死賴著不起來,最後他只能認命的背起這個麻煩精。
  
  然後她就扯著他的耳朵得意洋洋地喊:“誰是麻煩精!”

  “我是麻煩精!”

  “誰是討厭鬼!”

  “我是討厭鬼!”
  
  老城區的其他孩子就會在前面笑他沒志氣,然後一唱一和的模范他們說話,這個時候,他就會放下她,追上去打人,直打得一群小鬼頭哭爹喊娘,她就會在後面笑,喊加油。
  
  打完了,他還得背著這個麻煩精回家。
  
  樓堯堯想著想著就笑了,秦摯問她笑什麼,她不說,只是看著他一個勁的笑。
  
  他也不在意,只是無奈的看著她,笑著笑著,她就哭了,她以前很要強,和人爭吵,和人打架,都不會哭,就算敗得很慘,也趾高氣揚的像個女王,其實她從小就很會看人臉色,爸爸不喜歡她,她就從不跟他撒嬌,誰討厭她,誰煩她,她裝著不在意,然後再也不靠近,她很少在人前哭的,因為她知道,即使哭了,那些人也不在意。
  
  原來,很早以前,哪些人在意她,哪些人不在意她,她心裡已經分得很清楚。
  
  嫉妒使人瘋狂,因為嫉妒,她變得連她自己都不認識了。
  
  她就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有一天,突然醒了。
  
  她哭得莫名其妙,秦摯嚇了一跳,慌亂找出紙巾幫她擦眼睛,一顆一顆的,怎麼也擦不盡。
  
  跟過去不一樣了,過去她一哭,他就會一邊抱怨“女孩子真是麻煩死了”,一邊粗魯的拿袖子幫她抹眼淚,後來他們慢慢疏遠了,不是有了麻煩事,她都不會想到去找他,而現在,他低著頭時候,表情很專注很認真,拿紙巾擦眼淚的動作也很溫柔,輕輕的用紙巾吸掉那些淚眼,好像怕弄疼她。
  
  他變了,變得好陌生。
  
  她問他:“怎麼辦?我走不出來了。”
  
  他在前進,他們都在前進,只有她,回過頭來,站在原地,留戀著過去的一切,沉浸在那片回憶裡,走不出來,也不想不願走出來。可是,他會越走越遠,終有一天,她會再也看不見他。
  
  她的霸道和不講理是出了名的,其實那只是因為她是一個膽小鬼!害怕拒絕,所以霸道專制,害怕失去,所以不擇手段……說到底,她只是沒信心,可偏偏,她又不夠聰明,每次都被人耍得團團轉。
  
  秦摯頓了片刻,望著那雙滿是悲傷的眼睛,緩緩地低下頭繼續幫她擦眼淚,聲音輕得像是沒有:“沒事,我會陪著你。”
  
  樓堯堯的眼睛裡全是眼淚,看不清他的神色,可是心就這麼靜下來了。
  
  樓堯堯哭得快,去得也快,不一會兒又開始拉著秦摯亂逛,好似剛才從沒有哭過,秦摯也避而不談這件事。
  
  他們去了以前上學的學校,一路上樓堯堯說個不停,多是以前的趣事,秦摯偶爾附和,多數情況下只是靜靜的聽,褪去了少年時的青澀毛躁,他性子越發沉穩,甚至有些沉默。
  
  樓堯堯把校門口的燒烤、麻辣燙都點了一份,但都只是吃一口,就往秦摯嘴裡塞,最後除了一碗酸辣粉,樓堯堯根本沒吃多少,秦摯卻吃撐了,這裡的東西不是最好吃的,花樣不是最多的,但是這裡的絕對是吃起來最有感覺的,任何地方,都比不上。
  
  放學的時間到了,學生們魚貫而出,一條長長的車流出現在馬路上,秦摯騎著那輛粉紅色的自行車載著樓堯堯混跡在那群學生之中,鶴立雞群。
  
  男孩對女孩說:“哈哈,那個男的好傻!”
  
  女孩甩了他一巴掌:“你才傻!”
  
  頂著那些學生異樣的眼神,樓堯堯樂不可支,秦摯黑著臉,盡量忽視那些議論聲和樓堯堯的笑聲。
  
  被嘲笑夠了,樓堯堯讓秦摯載著她去電影城,雖然她心血來潮拉著秦摯逛了半個城,可也沒忘記自己是來約會的,約會必做的一件事——看電影。
  
  今天有幾部新上映的大片,不過樓堯堯都已經看過了的,自然沒興趣,秦摯又什麼都隨她,挑了半天,選了一部相對冷門的文藝愛情片。
  
  劇情很簡單:民國時期,一對因為種種原因而無法在一起的年輕男女,在經歷過誤會,互相傷害,痛苦怨恨後,終於打開心結,走在了一起。
  
  演員演的很到位,動作神情也很有感染力,是一部不錯的愛情片。
  
  電影院裡的女生們的心情跟著劇情起伏不定,不過比較掃興的是,時不時會聽見有人“卡噠卡噠”的咀嚼聲,看到悲傷處,眾人眼淚剛掉下來,就聽見“噗噗噗”的聲音。
  
  再一次被怒目而視以後,樓堯堯咬著雞翅無辜的看秦摯:“真的很好笑,你不覺得嗎?”
  
  秦摯直接無視她了,也只有她能在一群女人哭得稀裡嘩啦的時候,哈哈大笑。
  
  其實這不能怪樓堯堯,以七年後的眼光來說,這部劇,劇情蒼白就算了,對白還特搞笑,各種神吐槽,偏偏她現在把自己笑的理由說出來,別人也理解不了……
  
  樓堯堯也不想笑的,可就是忍不住。
  
  一直看到結局,樓堯堯神色才有了變化。
  
  黑白的畫面裡,出現男主女主年輕時候的身影,他載著她,穿行在桃花盛開的桃林裡。
  
  下一幕,他們都老了,他的腿腳不利索,踩不了車了,她載著他,路過曾經的桃林,桃花沒了,桃林沒了,只留下蒼老的他們。
  
  兩位老人攜手而笑——劇終。
  
  走出電影院的時候,很多人都沉默著,樓堯堯也不例外。
  
  秦摯取回了寄放的車,樓堯堯坐上去,摟著他的腰。
  
  “秦摯,現在你載我,等你哪天走不動了,就換我載你。”
  
  秦摯被她逗笑了:“干嘛不是現在呢?不過,真到了那時候,你也載不動我的。”
  
  樓堯堯擰他腰上的嫩肉:“討打是不是?你這個笨蛋,載不載得動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我的心意,我的心意,你懂不懂!”
  
  “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只當她又在無理取鬧。
  
  樓堯堯火大,但也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於是用力擰他,就她那點力氣,根本就不夠看,秦摯隨她擰,樓堯堯擰了他半天也不見他有反應,於是改擰為撓。
  
  秦摯別的不怕,就怕癢。

  “別鬧,我在騎車呢。”

  樓堯堯自然不聽,繼續撓。

  “樓堯堯,我生氣了。”

  “哈哈,氣吧,氣吧,紙老虎生氣,我才不怕呢!來,喵一個!”

  “樓堯堯!”
  
  兩人一路笑鬧著回到小區,到了小區門口,樓堯堯不想這麼快分別,於是讓秦摯停下,兩人走著回去,秦摯很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兩人都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從她還掛著流鼻涕泡泡的時候就牽著了,這種習慣已經深入骨髓。
  
  樓堯堯掙開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目不斜視,裝作沒看見他疑惑的眼神。
  
  她心虛,所以不敢說話,秦摯也不說話,但是樓堯堯能感覺到,他一直在看她。夜很靜,兩人沉默著,卻並不覺得難受,甚至樓堯堯心底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小雀躍。
  
  只是路再長也會有走完的時候,明知道以後的日子還長,明知道以後隨時都可以見到,但樓堯堯就是覺得不捨。
  
  可是秦摯家不在這個小區,現在住的地方離這個小區也很遠,樓堯堯也不好拉著他一直不讓走。
  
  秦摯啟動了車子,側頭看她,樓堯堯湊過去親了他的臉頰一下,然後把臉把臉側過去:“晚安。”
  
  “晚安。”他語氣有點無奈,但是眼睛裡卻有笑意。
  
  得到晚安吻的樓堯堯退後幾步,想看著他走,不過秦摯用行動來代表他的意思,她不進去,他就不走。
  
  最後樓堯堯妥協了,走了幾步,突然又跑回來:“秦摯。”

  “嗯。”

  “如果你討厭我了,請你一定要告訴我。”

  “好。”
  
  她的語氣和神態,都說明她是認真的,秦摯臉上笑意不改,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好奇,也沒有問她為什麼,只是認真的答應了,就如過往她的每一次無理取鬧。
  
  樓堯堯站在屋裡,看車秦摯的車走遠。
  
  秦摯,就算害怕,就算被拒絕,我也不會放棄的,即使,那結果是……讓你討厭我,只是,如果……你討厭,請告訴我,那樣,我雖然依然不會放棄,但我會盡最大的努力,讓你少討厭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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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21 23:44:25
第九章 朋友

  比起樓堯堯那邊還算滿意的約會,樓清清那邊簡直就是慘不忍睹。
  
  半夜回來的時候,一頭黑亮長發被抹滿奶油不說,今天早上樓堯堯看到她的時候,左臉還浮腫著,胸口上的鎖骨能隱約看見幾條翻皮的恐怖抓痕。
  
  對於這情況,樓堯堯有點幸災樂禍,如果說她是蠻不講理,那麼林菲在圈子裡的名聲,卻是連她都要仰望的——瘋子!
  
  上輩子有樓堯堯在前面頂著,林菲的怨氣都沖著樓堯堯來了,但是樓堯堯除了媽媽作為後盾,更有以秦摯為代表的那群兒時玩伴,林菲還算有點腦子,雖然氣得要死,卻也不敢做的太過,不過使點小絆子卻是可以的。
  
  都說打狗也要看主人,只要她樓堯堯這個人在,就是樓清清最好的後盾,雖非她所願,但只要樓清清還在這個家,就會一直受到她的羽翼保護。
  
  而這次,沒了樓堯堯在前面吸引火力,以林菲的性子,樓清清會有好下場?
  
  光看樓清清現在的狼狽,就能想象到她昨天的遭遇有多淒慘。
  
  坐在媽媽開的車裡,樓堯堯不厚道的想著,以後沒有她的參與,不知道陳浩、樓清清、林菲這三個人的戲,該有多精彩?不過,再精彩,也跟她無關就是了,當然,也可以當樂子瞧瞧。
  
  可能跟開車的人有關,坐在媽媽開的車裡,樓堯堯並沒有不適,相反很是安心。
  
  方希蕾是個很嚴謹的人,她身上很少看到女性的柔軟,除了宴會,日常從不穿裙子,頭發剛過耳,一雙鳳眼凌厲異常,是個嚴肅得古板的女人。
  
  開車的時候別說聊天了,可以說是目不斜視,以前樓堯堯並不喜歡媽媽,身邊的人都寵著她慣著她,面對總是冷臉的媽媽,總覺得很壓抑,但血濃於水,方希蕾並不是不愛她,只是她的愛太過隱忍。
  
  樓堯堯以前一直很奇怪,為什麼身為獨身子女的父母沒有再生一個,後來才知道,不是不能生,而是方希蕾不願意,為了誰為了什麼,不言而喻。
  
  其實,樓堯堯上輩子會落得那樣的結局,跟方希蕾也有很大關系,這個女人骨子裡太傲,一直受到的教育,讓她一直都是堂堂正正,不屑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對於那些彎彎繞繞的花花腸子,更是所知甚少,她沒有趕走樓清清,也沒有苛待她,除了拆散別人的內疚感,更因為她根本就不屑用這種手段!而對於女兒的選擇,也從不過多干涉,因為她尊重女兒,她年輕時也曾叛逆過,但她的父親教會她,任何人,不論年齡大小,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買單。
  
  可惜,方希蕾失算了,樓堯堯為自己選擇的路,那代價超過了她的承受范圍。
  
  明白了媽媽對自己的愛,樓堯堯這幾天對媽媽親熱了很多,偶爾也耍耍小性子,撒嬌一下什麼的,這感覺對方希蕾來說有點陌生,但並不討厭,其實,天底下哪有父母會討厭孩子對自己撒嬌的?
  
  今天方希蕾會送她去學校,就是被樓堯堯纏得沒辦法了,一向不遲到早退的她竟然為了樓堯堯破例了,樓遠志和樓清清都覺得不可思議,倒是兩位阿姨看著很欣喜。
  
  不過有點掃興的是,車上不只有樓堯堯和方希蕾,還附帶樓清清一只。
  
  把女兒放下了車,方希蕾就火急火燎的趕往公司了,這讓樓堯堯很無語。
  
  挎著自己的背包走在學校,樓堯堯的心情有些復雜,她念的是商學院的管理學,作為一個不愛學習而走捷徑的美術特長生,考上這所大學,費了很多精力,高三那年抓著秦摯補課,她和秦摯都瘦了好幾圈,原本,她應該學服裝設計,未來好接手自家產業,雖然學管理是最好的選擇,但她的性子根本不適合。
  
  她性子好動,不愛學習,吃不了苦,聽到老師講課就跟聽天書一樣,掛科重考是家常便飯,學個設計以後能看懂設計稿就好,沒人指望她真的能管理好一家公司。
  
  當然,她那時候才不會管這些的,硬是要來這裡,因為陳浩在這所學校。
  
  樓清清也在這所學校,不過選的是財經學。
  
  大學學到些什麼,樓堯堯哪裡記得那麼多,印象深的不過是掛科重考,畢業以後也是在媽媽手下當助理,去不去完全看心情。
  
  簡直就是不務正業的典范。
  
  能重來一次,自然不想那麼浪費青春了,不管能不能聽懂,課都要好好聽,因為她想要在畢業後幫媽媽分擔一點壓力,然後,以後有空多去藝術設計學院旁聽吧,那邊有時尚設計課,聊勝於無,至於畫畫,這個不擔心,她的底子在那裡,又不是去當藝術家,畫設計稿足夠了,她的腦袋裡可是有很多幾年後的設計圖,只是,要正統的學習一下才行。
  
  樓堯堯走在前面,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樓清清,路上遇上認識的人,都露出同情的眼神看著樓清清,對此,樓堯堯沒什麼感想,誤會什麼的,早就習慣了。
  
  只是以前那些誤會總讓她難過氣惱,而現在?不相干的人的想法,關她屁事,出了這個校園,一輩子看不見都有可能,生氣?有必要麼。
  
  兩人在不同學院,走到岔路口就分路了,樓堯堯沒有直接去教室,而是去宿捨拿書。
  
  雖然畢業幾年了,但那些建築沒變,樓堯堯並沒有迷路,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宿捨,打開門,一股沖鼻的香味就撲鼻而來,樓堯堯皺了皺眉,這味道她很熟悉,是她常用的沐浴乳的味道,不過,得用了多少沐浴乳才會連門口都這麼大氣味?
  
  看了一眼關著的浴室門,樓堯堯嘲諷的勾起了嘴角。
  
  除了在洗澡的,宿捨裡的另外兩個人,一個還在睡覺,另一個坐在書桌前看書,聽見開門的聲音,睡覺的沒動,看書的抬起頭看了她一眼,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堯堯,早上好。”
  
  “早上好,譚琴。”樓堯堯也回了一個真心的微笑。
  
  譚琴打過招呼,就低頭看書了,樓堯堯走過去,把包包裡的牛奶和三明治放在她的書桌上,然後在譚琴疑惑的眼神中說道:“給你帶的早餐。”
  
  “謝謝。”譚琴平淡的道謝,然後斯文的吃起了早餐。
  
  剛從浴室裡走出來的女生見狀,高興的喊道:“堯堯,你終於回來了!”
  
  想比於對方的熱情,樓堯堯態度可以說得上冷淡,只是冷冷的恩了聲。
  
  “堯堯,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的早餐呢?我都要餓死了!”一邊說,一邊瞟樓堯堯的雙手,卻失望的發現,樓堯堯手裡並沒有拿什麼袋子,而挎著的包包也癟癟的,完全不像是有東西的樣子。
  
  樓堯堯聳了聳肩,面無表情地說:“抱歉,沒有你的那份。”
  
  然後不再理會那個一臉錯愣的女生,低頭問譚琴:“快上課了,邊走邊吃麼?”
  
  “好。”譚琴把嘴裡的食物咽下去,然後拿起桌上的專業書,樓堯堯找出了自己的書放進包裡,又很自然的接過譚琴的書,以便譚琴能空出手吃早餐。
  
  完全無視了那個女生,樓堯堯和譚琴一起走出宿捨。
  
  “這可不像你,她惹你生氣了?”
  
  “我又不是白癡,對於這種吃自己的用自己的,然後背地裡說自己壞話的人,我要再對她好,我就是有病了。”
  
  “我以為你不知道呢。”譚琴只是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
  
  樓堯堯苦笑,不知道?她現在確實不知道,不過不代表以後不知道。
  
  她心眼雖然很小,但在用錢方面並不小氣,小時候跟老城區的那群男孩子一起玩,錢都是一起用,誰有錢就誰買單,沒錢了就跟著混,這麼養成的習慣讓樓堯堯對待朋友很大方,宿捨裡三個女生,譚琴對她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另外兩個對她卻是親熱得不得了,恨不得掏心挖肺的樣子。
  
  作為一個出了名的麻煩精,樓堯堯在念大學前,並沒有女性朋友,說起來,那個時候,那些有很多男生朋友的女生,都是被孤立的存在,一直到念大學,才有了兩個朋友。
  
  樓堯堯對朋友很大方,看的出那兩個女生家庭條件沒她好,每次吃飯逛街買單的都是她,宿舍裡的洗浴用品,也都是她買,每次回家,還會把秦摯給她買的零食全部帶過來分享。
  
  她對她們不說掏心挖肺,至少也沒虧待過吧?
  
  結果呢?她們吃著她的東西,用著她的東西,背地裡卻說了很多難堪的話,什麼自以為是的大小姐,敗家女,整天不回宿捨在外面跟男人鬼混,這些還是最低級的,樓堯堯以前一直不明白,她在學校待的時間不多,幾乎可以稱之為隱形人,怎麼名聲就臭成那樣。
  
  直到她親耳聽見,才明白原因。
  
  難過麼?肯定有的。傷心麼?肯定有的。
  
  她們理直氣壯的把樓堯堯當成冤大頭,一面痛快的宰著,一面痛快的罵著。但其實樓堯堯並沒有別人想象的那麼有錢,那些所謂的父母有事沒事就給孩子一大筆錢這樣的幻想,根本不可能在現實裡存在,在社會上打滾了那麼多年,見識到了錢的誘惑力,如果孩子是親生的,父母真的可能會無緣無故給那麼多錢讓孩子去學壞?
  
  不可能的,國外有錢人家的孩子甚至還要打工來賺零花錢,國內的父母雖然溺愛孩子一些,但也不會太過分。樓堯堯的錢確實比別人多,可多的那些也很有限,況且她的媽媽那麼嚴厲,她唯一的優勢就是,她有一張秦摯的信用卡,不然,以她大手大腳花錢的性子,絕對比一般人的日子過的更加緊巴巴。
  
  然而慶幸的是,失去了兩個不值得的朋友,卻得到了一個真正的朋友,那就是譚琴。
  
  她跟譚琴的關系一直不冷不熱,直到幾個月前的一天晚上,她發燒燒得糊塗了,連拿手機打電話的力氣都沒有,她虛弱的叫了半天,結果那兩個人睡的跟死豬一樣,興許聽見了,只是不想理會。
  
  就當她都絕望的想要放棄的時候,譚琴發現了她在發燒,爬起來幫她穿上衣服,背著她去校醫務室。
  
  寒冬的半夜三點鍾,學校裡人影都看不見,看宿捨的阿姨給她們放了行,就又去睡覺了。
  
  那個夜晚,譚琴就這麼背著她走了半個校區,很難想象,身高差不多的譚琴能背著她走那麼遠,好幾次都差點摔倒。
  
  樓堯堯也是那個時候才意識到,真正的朋友,並不是嘴巴上說得多好,而是在你落難時,願意拉你一把的人。
  
  後來她就一直粘著譚琴,就算對方一直態度不冷不熱,但樓堯堯也慢慢發現,她的性格便是如此罷了,對誰都是不冷不淡的,不過對樓堯堯格外的有耐心就是了,畢業以後也一直保持著聯系,沒事就出來聚聚。
  
  譚琴大概是這世界上,唯三的會在半夜三更接她的電話,聽她抱怨卻不掛電話的人了。
  
  很難想像,她這個一直被人討厭的“惡毒女人”,居然也能有一個這樣真心對她的朋友,因為這個,譚琴沒少被說攀高枝什麼的。
  
  樓堯堯的脾氣不好,有時候會蠻不講理,無緣無故發脾氣,所以她也有點疑惑譚琴為什麼一直會跟她做朋友,譚琴家的條件不錯,根本不需要圖她什麼,直到後來譚琴告訴她。
  
  ——我只是想,一個那麼容易就被感動得哭的女孩子,就算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的。況且,知道感動的人,做朋友的話,應該會很長久吧。
  
  想到這裡,樓堯堯對著譚琴傻傻的笑了起來。
  
  譚琴見狀,那張只算清秀的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卻是樓堯堯見過的,最美的笑容。
  
  至於另外兩個人?有多遠滾多遠,她現在可得幫她家秦摯省錢,才沒功夫養閒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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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8-28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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