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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若明翼]惡毒女配身後的極品男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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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21 23:48:20
第二十章 惡毒
  
  笑有很多種,悲傷的,歡樂的,每一種笑容後面,都隱藏著一種情緒。
  
  樓堯堯笑了,有人以為她是氣極而笑,但跟她近在咫尺的樓清清卻知道,她不是氣笑的,她是高興才笑的,是的,高興,樓堯堯的表情,眼神,無一不在告訴她,樓堯堯現在真的是在發自內心的高興。
  
  這太荒謬了,卻是事實。
  
  樓堯堯在樓清清驚恐的目光中,抬手打了個響指:“服務生。”
  
  一直留意這邊,等著鬧完了過來收拾殘局的侍者聞言,趕緊放下手中的酒盤,快步走過去,禮貌地問道:“女士,請問有什麼能為您服務的嗎?”
  
  “幫我拿一盤酒過來,紅酒。”樓堯堯依然盯著樓清清笑。
  
  聽到這個奇怪的要求,侍者神色不變,沒有露出一點疑惑,欠了欠身:“好的,請稍等。”
  
  這時秦摯已經穿過了人群走了過來,他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樓堯堯不說話,只是看著他笑,於是他也笑了,不再有任何疑問,靜靜的站在一邊等她處理這件事。
  
  無論她要做什麼,他只需要站在她身後,在她需要他的時候,能給她一個肩膀,這就足夠了。
  
  這個男人,就是她任性妄為的勇氣。
  
  樓堯堯轉回身,繼續看著樓清清笑。
  
  樓清清被她看得有些恐懼,她發現,她完全看不懂此刻的樓堯堯要做什麼,在想什麼。
  
  樓堯堯的世界黑白分明,只有喜歡和不喜歡,她的喜歡,她的討厭,從來都用最直接的方式表達,她興許是傻,興許是不屑,從來都學不會偽裝,她喜歡你的時候,能把你捧到天上,討厭你了,能把你踩到地獄。
  
  每次樓清清挑撥她,她明知道會有什麼後果,但她就是嚥不下那口氣。
  
  借著這一點,樓清清一次又一次讓樓堯堯的形象變得更惡劣。
  
  每次樓堯堯生氣,發狂,樓清清就會很快意,因為她終於撕破了她的假面具,看看,這個就是樓堯堯,刁蠻任性不講理,可是,為什麼他們總是看不見?
  
  樓清清看著秦摯,心裡一直想不明白,他看不出來嗎,他喜歡的究竟是一個多麼惡劣的女生,為什麼明明見過她那麼多陰暗面的秦摯,還要選擇站在樓堯堯的身後不走?這個男人有腦子嗎?這世上好女人那麼多,他為什麼偏偏就死守著樓堯堯不放?
  
  侍者很快就端了酒盤過來,樓堯堯用三根手指輕輕捻住杯腳,輕輕的搖晃著,紅褐色的液體在透明的高腳杯裡流淌著,色澤無比惑人,搖晃過後,樓堯堯把酒杯放在鼻尖深吸兩秒,這才滿意的放在唇邊淺淺飲了一口,她的動作極致優雅。
  
  樓清清卻只注意到樓堯堯的那雙手,骨節修長,柔嫩白皙,這是一雙連女人看了,都忍不住贊歎的手,太漂亮了,每次看到樓堯堯,她總是習慣性的去看樓堯堯的手,然後就會想起自己的手,她被媽媽送到爸爸那裡時,已經十四歲了,一雙手已經定型,骨節短小粗大,手掌還有一層淺淺的薄繭,她明明從未做過什麼家務,但手心偏偏就有那麼一層繭,無論怎麼保養,那層繭總會冒出來。
  
  她到爸爸家的第一天,跟樓堯堯睡在同一張床上,她偷偷的握著樓堯堯的手,跟她完全不一樣的一只手,膩滑如絲,柔若無骨,她大概永遠都忘不了那時的感覺。
  
  這是樓清清心中永遠的痛!
  
  夜裡,她會忍不住想,如果沒有樓堯堯,如果沒有樓堯堯,她不只一次把手放在樓堯堯的脖子上,想要這麼一把掐死她。
  
  但她不敢,她怕失去現在的一切。
  
  她卑微的隱忍著,把自己當成樓堯堯的一個影子,但樓堯堯還是不滿足,樓堯堯明明得到了那麼多,連她僅有的,爸爸對她的愛,樓堯堯也都要搶,明明,之前爸爸給她的一切,她都已經大度的讓給了樓堯堯,她還對爸爸說樓堯堯的好話。
  
  但樓堯堯就是不領情,就是要為難她!
  
  甚至,連男人都要跟她搶,明知道她暗戀陳浩,卻偏偏要來和她搶陳浩。
  
  可是,這個叫樓堯堯的女人,心思那麼惡毒,為什麼,別人就是看不見?
  
  不,她要揭穿她的真面目,讓所有人都看一看,她遲早有一天要眾叛親離!
  
  樓堯堯好笑的看著樓清清不停的變臉,又小口喝了一口紅酒,才笑著說道:“樓清清,你真的知道什麼叫惡毒嗎?”
  
  “惡毒?”沉浸在過往悲傷中的樓清清看著樓堯堯的手,無意識的呢喃。
  
  “樓清清,讓我來告訴你,什麼才叫真正的惡毒。”
  
  說罷,樓堯堯把手中的紅酒潑到了樓清清的臉上,然後放下高腳杯,拿起另一杯,一杯又一杯,整整六杯紅酒,全部潑在了樓清清的臉上。
  
  她捏著空杯子,揚起下巴看著樓清清,就像一個女王,傲慢得不可一世。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他們想過樓堯堯會大聲咆哮發怒,會動手打人,唯獨沒想過她會用這種方式報復回去。
  
  樓堯堯嘲諷的環視四周,所有被她目光掃到的人,都扭過頭去,而那些毫不避諱樓堯堯目光的人,還有閒心笑著朝樓堯堯舉杯示意,樓堯堯滿意的回過頭來,看著樓清清笑著說道:“樓清清,抬起頭來,看看四周,看看這些人的表情。”
  
  酒珠一滴一滴順著臉頰滑落,樓清清整個人就像是洗了酒浴,狼狽異常,聽了樓堯堯的話,她本能的抬起頭看四周,那些人就好像對剛才發生的事一無所覺,明明樓堯堯對她做了這麼惡劣的事,卻沒有一個人上來叱責樓堯堯一句,甚至邀請她來參加舞會的那個男人,也正背對著她和一個漂亮女人調情,好像把她給徹底遺忘了。
  
  居然……沒有一個人上來幫她。
  
  這是為什麼?
  
  見樓清清茫然的看向自己,樓堯堯湊近她,輕聲說道:“你真的以為,你的這些小把戲能傷害到我?你真的以為,她們僅僅只是在嘲笑我一個人?不,你錯了,她們笑的,從來都是我們兩個,你以為,你的那些小心思,她們看不透,我看不透?你知道為什麼明明知道她們怎麼看我,我卻還要那麼做嗎?”
  
  “因為我知道,她們的想法,根本就不能對我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樓堯堯退後一步,目光變得銳利起來:“樓清清,你看到了我被人嘲笑,卻沒有看到,她們也在笑你。好好享受吧,被嘲笑的滋味。”
  
  即使曾經在意別人的看法,經歷過一次死亡,還會把那些無關痛癢的話掛在心裡嗎?這世上,再沒有,比死之前聽到秦摯說愛她,更痛苦的感受了。
  
  不再理會樓清清,樓堯堯轉過身,對那個一直等待她的男人說道:“能陪我跳支舞嗎?”
  
  他不說話,只是紳士地彎下腰,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臉上帶著幾分寵溺的笑意。
  
  樓堯堯把手放入他的手心,緊緊握住,很多男人,會因為一個女人善良而愛上她,卻很少有男人,在發現愛上的是一個蛇蠍心腸的惡女後,依然選擇愛她,如果你遇上了這樣一個男人,那麼,請用最大的努力,去珍惜他吧。
  
  因為錯過了這一個,興許這輩子,下輩子,永生永世,都遇不上了。
  
  隨著兩人的離去,原本壓低嗓門佯裝交談的眾人瞬間拉高了嗓門,無數的議論聲把樓清清淹沒,她們毫不避諱的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鄙夷的,嘲笑的,那些原本該給樓堯堯的,這一次全部都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讓開!”有人用肩膀狠狠的撞開她。
  
  樓清清踉蹌幾步,差點摔倒,她認識這個人,就不在不久前,她還一臉同情的對她說著樓堯堯的壞話,而現在,她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看地上的一只臭蟲,充滿了厭惡。
  
  樓清清抱緊了手臂,只覺得澆在頭上的根本就是冰水,不然,她怎麼會覺得這麼冷。
  
  有人似乎在跟她說著什麼,可是她完全聽不見,耳朵裡全是各種各樣的嘲笑聲,所有人都在看她,用那樣惡毒的眼神,好心侍者把一條毛巾披在樓清清的身上,卻被樓清清凶惡的推開。
  
  樓清清渾渾噩噩的離開了舞廳,走在樓道裡,一直隱忍的眼淚不停的落下來,她緊了緊身上的毛巾,蹲在地上痛哭出聲。
  
  都是那個樓堯堯,如果不是樓堯堯和方希蕾,她又怎麼從小就沒有爸爸,在樓堯堯住在大房子裡,穿著漂亮衣服的時候,她卻只能穿著洗得發白的校服,躲在角落裡偷看自己的爸爸。
  
  過往的所有痛苦突然蜂擁而來,就在樓清清覺得自己要痛苦得死掉的時候,眼前突然一黑,淚眼模糊中,一個男人蹲在了她的面前,用手指輕輕的幫她抹掉眼淚,他心疼的說:“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哭?是不是迷路了?我送你回家吧。”
  
  那一刻,樓清清覺得自己得到了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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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21 23:48:36
第二十一章 長大
  
  “你會不會覺得我做得太過分了?”看到樓清清失魂落魄的離去,樓堯堯靠在秦摯懷裡,幽幽地說道。
  
  秦摯反問她:“你自己覺得過分嗎?”
  
  “當然不!”樓堯堯激動的否認,憑著樓清清對她做的一切,她的這點回報,怎麼能稱之為過分?當初如果早知道樓清清和陳浩在一起了,她絕對不會再去插一腳,可笑,她居然蠢到真的相信陳浩對林菲的死感到愧疚,才為此獨身很多年,如果不是這兩個人聯合起來騙她,她也不會做了這麼多年的傻子。
  
  不過,這一切都過去了,她雖然憎恨遺憾,但更慶幸能再一次擁有面前的男人。
  
  “既然如此,那何必再來問我。”秦摯笑著說道。
  
  這根本就是無理由的縱容樓堯堯,即使明知道對方做的是錯事。
  
  樓堯堯抬起頭看他,心中既酸澀又甜蜜,他大概才是那個真正的傻子,她不由想起小時候,每次幹壞事,都是秦摯背黑鍋,他雖然不會揭穿她,但事後總是抓著她打屁股,打得她嗷嗷叫,每次和朋友出去玩,他也總是嫌她煩,想著各種辦法甩開她,想到這裡,樓堯堯有些好奇地問道:“秦摯,你小時候應該很討厭我才對吧?”
  
  秦摯被她問的一愣,然後誠實地回道:“確實挺討厭你的。”
  
  樓堯堯被他的誠實給噎住,雖然這個問題是自己主動問了,但還是忍不住掐了他一把,一臉憤恨地說道:“那你現在怎麼又喜歡我了?”
  
  這個問題樓堯堯真的有點想不明白,雖然有點不願意承認,但同樣的情況如果換成自己,從小就攤上這麼一個麻煩精,長大了躲都來不及,怎麼可能繼續留在這個麻煩精身邊自虐,甚至還喜歡上對方。
  
  再說,她一不是絕色美女,二沒有過人的才能,三性格甚至能稱之為惡劣,好吧……這麼一算,她好像一個優點都沒?想想就讓人覺得很喪氣……
  
  瞧見樓堯堯扁著嘴垂頭喪氣的小摸樣,秦摯覺得有些好笑,又有點心疼,低頭在樓堯堯額頭上親了一下,笑著說道:“大概是因為我把你寵壞了,怕除了我以外,沒有人敢要你了,所以我得負責。”
  
  聞言,樓堯堯一雙大眼睛瞪得圓滾滾的,什麼叫沒人敢要?她前不久還被人表白過好不好!
  
  “那你呢,為什麼要跟我在一起?”秦摯沒給她發怒的機會,拋出了自己的疑問,他相信樓堯堯真的不喜歡陳浩了,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擅長偽裝的女人,說過的話,再沒有反悔的道理。
  
  秦摯等待著答復,這個讓他一直想不透的原因,他知道如果他問,樓堯堯一定會說時候,不會騙他,但依然不願意問,不想聽到自己不想要的回答,可是,交往以後,他卻能感覺到樓堯堯的真心投入,興許,並不是自己一廂情願呢?
  
  問出口以後,就好像一直壓著他的大石突然被移開了,心中頓時覺得輕鬆不少。
  
  樓堯堯翻了個白眼:“我還以為你會一直不問呢。”
  
  “大概是因為這世上沒有人會比你對我更好了,再說,你都已經把我寵壞了,我不找你負責,找誰負責?”樓堯堯把秦摯剛才的話又還了回去。
  
  如果樓堯堯說她愛秦摯才在一起,大概秦摯都不會完全相信,但她說是因為他對她好,這一點秦摯沒理由不信,這世上哪裡可能找得到比他對樓堯堯更好的男人?從這一點來說秦摯還是很自戀的。
  
  他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或者遺憾,也許有人覺得悸動的愛情才是真正的愛情,因為感動而在一起的並不是愛情,但是比起心突然的悸動,他覺得這樣的感情才會更長久,況且他的付出樓堯堯並不是不知道,往後他會對她更好,讓她連離開的欲望都沒有。
  
  這個女人會一直屬於他,從他認命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沒想過放棄,真正不願意放手的人,其實是他才對。
  
  與其說他們之間是愛情,不如說是一種解不開逃不掉的羈絆。
  
  樓堯堯被秦摯火辣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難道她說錯什麼話了?
  
  被這麼盯著,腳下一分神,後退時不小心就扭了腳踝,本來剛才踩陳浩踩得太盡興,腳就有點累了,這一扭雖然沒有傷到腳,但明顯腳上使力不足了,她不慎扭到腳的這一幕自然沒逃過秦摯的眼睛,還沒等她開口,秦摯就已經說到:“去休息吧。”
  
  “恩。”樓堯堯自然沒意見,不過她並不想在這裡待了,她現在雖然已經不介意別人怎麼看待她,但也不想一直被人用異樣的目光圍觀:“我累了,我們回去吧。”
  
  “好。”
  
  秦摯摟著樓堯堯離開了舞池,又跟東東等人打過招呼,兩人就離開了舞會,走到外面,看到走道上並沒有以後,秦摯在樓堯堯前面蹲下,伸手輕輕的捏了捏樓堯堯的腳踝,他蹲得太近,樓堯堯甚至能感覺他呼出的氣噴在她的小腿上,頓時燥熱得臉都紅了,惱羞成怒的推他:“你幹嘛,我的腳沒事。”說完,一個人自顧自的走了。
  
  被大力推了一把,秦摯摔在地上,雖然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他也沒放在心上,無所謂的從地上站起來,慢悠悠的跟在樓堯堯後面。
  
  之後兩個人一直不說話,坐在電梯裡時,樓堯堯甚至把頭扭到一邊,秦摯饒有興致地看她臉紅的表情。
  
  他見過她發怒,見過她罵人,卻獨獨很少見到她羞澀的摸樣。
  
  樓堯堯只覺得熱得慌,估計是剛才的紅酒惹的禍,她酒量淺,喝一點就會醉,所以不常喝酒。
  
  到了地下停車場,電梯一關上,秦摯突然抓住樓堯堯的手,把她按在牆上,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樓堯堯瞪大了眼睛,見狀,秦摯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與此同時,舌頭滑入她的口中。
  
  被蒙住了眼睛,樓堯堯只覺其它感覺變得更敏感起來,她牙齒動了動,咬住了在自己口中作亂的舌,最終卻沒忍心咬下去,輕輕地咬了一下,就放開了,那些微的刺痛感倒是更激情了秦摯的野性,男人在掠奪方面似乎總比女人更有天賦,在這個掠奪的吻裡,樓堯堯只有被動承受的份。
  
  單純的吻其實並沒有過多的快感,但是那種發自心底,傳遍全身的酥麻感委實讓人著迷,樓堯堯環著秦摯的脖子,把整個身體的重量放在對方身上,她覺得自己是真的醉了。
  
  把樓堯堯吻得意亂情迷,秦摯卻不得不停下,他真後悔自己在這種場合吻了樓堯堯,不然就不只是一個吻了,從樓堯堯身上離開,幫她整理並沒有怎麼變亂的衣服,雖然很動情,但他沒有忘記這裡是什麼地方,除了那個火熱的吻,並沒有其他出格的行為。
  
  這個吻不只秦摯不盡興,樓堯堯也覺得不滿意,皺著小鼻子拿那雙滲著水光的大眼睛瞪秦摯,一張小圓臉紅撲撲的,嘴唇更是紅艷異常。
  
  “走吧。”確定沒有什麼不妥當之後,秦摯壓下躁動的欲望,伸手去牽樓堯堯。
  
  卻被樓堯堯一把打開了手。
  
  自知理虧的秦摯以為她在害羞,無奈地笑笑,跟在了後面。
  
  回到家時,時間已經不早了,樓堯堯洗了澡,就趴在沙發上看筆記,還有幾天就考試了,她卻還有很多東西要背,不過現在卻一點看書的心情都沒有,浴室的門緊閉著,聽著“嘩嘩”的水聲,她就忍不住想到那些不和諧的東西,哪裡看得進書,更沒有一絲的睡意。
  
  樓堯堯只覺得時間過得非常的緩慢,感覺秦摯這個澡似乎洗了很久,等聽見開門聲,一直趴在沙發上盯著門看的樓堯堯立刻閉上了眼睛裝睡。
  
  秦摯擦著頭發從浴室裡出來,就看見樓堯堯已經閉著眼睛睡著了,不由有些無奈,她倒是沒心沒肺,怎麼都睡得著,放下毛巾,秦摯彎腰抱起樓堯堯,結果發現她在他懷裡僵成一團,哪會猜不到她在裝睡。
  
  不過,對此秦摯也只能當做不知道,像往常一般,把樓堯堯抱回臥室,結果把她放下以後,剛轉身,就被樓堯堯扯住了衣角。
  
  秦摯回頭看她,她退縮的避開了他的目光,但是抓著他衣角的手卻沒有絲毫放松,一點退讓的意思都沒有。
  
  “堯堯。”
  
  她低著頭不看他,天知道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拉住他,就算嘴上說著會有欲望並沒有什麼不對,但她說到底只是一個只有理論知識,沒有任何實踐經歷的雛兒,事到臨頭就從了。
  
  大概是等太久,樓堯堯手上開始放鬆力道,同樣的勇氣鼓起一次,很難再有第二次,秦摯用這個理由說服了自己,如果這個時候他敢拒絕的話,估計會成為樓堯堯心裡的一根刺,以後感情再好,她也很難再主動了。
  
  錯過了這次,就真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況且,秦摯等這一刻已經等的夠久了,如果之前不是怕樓堯堯不願意,他怎麼可能一直隱忍。
  
  一切水到渠成,兩個菜鳥慢慢摸索著,剛才似乎用盡了樓堯堯所有的勇氣,之後一直躲躲閃閃的不看秦摯,但很快就被秦摯撩撥得完全投入了進去。
  
  當解除了所有障礙,他的手摸到她的大腿時,未經情事的樓堯堯害怕地瑟縮了,但在秦摯表示停手時,她羞澀的一句“我想做你的女人”讓他徹底陷入了瘋狂。
  
  兩人的第一次因為彼此的配合變得格外順利,除了一開始樓堯堯叫痛哭鬧了一會,之後兩個初嘗情事的男女完全沉浸在另一片天地裡。
  
  他等了八年,終於等到他的女孩長大。
  
  以後,他就是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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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21 23:48:54
第二十二章 會更好

    有一種人,你越是對她好,她就越得寸進尺。

    再沒有人比樓堯堯把這句話詮釋得更完美的了。

    一個小時前,秦摯叫她起床,她說再給她五分鐘,半個小時前,她又說再給她五分鐘,當第三次聽到樓堯堯說五分鐘時,饒是秦摯,也有點小暴躁了。

    前幾天才剛考試完畢,懶散幾天無可厚非,不過今天是樓堯堯上班的第一天,再賴下去就得遲到了。

    方希蕾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上次樓堯堯不過順道提了實習的事,結果才剛考完試,就把時間安排好了,樓堯堯真是有苦說不出,她原本是預算跟秦摯兩個人出去旅游一段時間,現在卻只能把這個計劃擱置了。

    昨天晚上本來睡的很早的,但是你不能指望壞心眼的樓堯堯真的會安分入睡。

    看著樓堯堯在床上縮成一團裝死,已經很多年沒有暴躁過的秦摯真的有點抓狂了,他好言好語的勸樓堯堯起床,結果樓堯堯卻半瞇著眼睛可憐兮兮的說“好累”,累?怪誰!誰讓她睡覺不老實!

    最後無可奈何之下,秦摯只得摟著樓堯堯的腰把她抱起來,樓堯堯雙手雙腳無力的垂著,跟沒骨頭似的,就這麼軟綿綿掛在他手上,秦摯看得又好氣又好笑。

    把樓堯堯抱緊浴室,把她放在洗漱池前,雙手環在她的胸前不讓她倒下去,然後拿起牙刷牙膏幫她擠好,沒好氣道:“你不會連牙都讓我幫你刷吧?”

    “啊。”樓堯堯閉著眼張開嘴。

    秦摯直接把牙刷塞進她嘴裡,然後扶穩她:“自己刷。”

    樓堯堯拿出嘴裡的牙刷,一張臉成了苦瓜臉,趕緊拿起裝了水的杯子漱口,滿嘴的牙膏,實在太惡心了。

    看到樓堯堯扭曲著臉灌水漱口,秦摯知道她現在已經徹底醒了,也就放開她,出了浴室。

    朝秦摯的後背做了個鬼臉,樓堯堯開始慢悠悠的刷牙,好吧,其實她很早就醒了,雖然還有點困,但不至於起不了床,但她就是想逗一逗秦摯,看慣了他嚴肅認真的樣子,總覺得他那副暴躁卻只能自己生悶氣的憋屈樣子格外有趣。

    她好像有點上癮了怎麼辦,總想看他生氣呢,他一生氣,她就好興奮呢。

    秦摯並不知道她的壞心思,任勞任怨的幫她找好了要穿的衣服,又給她煎了兩片火腿一個雞蛋,溫了一杯熱牛奶。

    等他做完這一切,樓堯堯已經穿戴妥當了,她今天穿著的是自配的套裙,上身是白色的半袖V領襯衫,□是黑色的西裝裙,樣子精致而簡潔大方,一頭長發被一絲不苟的盤在腦後,完全是幹練的職業女性打扮。

    不過跟她那張幼氣可愛的嫩臉很不搭調就是了。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我變成熟了?”樓堯堯臭美地在秦摯面前轉了個圈。

    違心的話,秦摯已經不知道對樓堯堯說了多少次了,但這次真的不想說,他現在還有點怨氣呢,於是極不配合道:“看不出來。”

    樓堯堯沖他齜牙,職業女性的成熟幹練氣質,全被她敗壞了。

    秦摯用右手食指敲了敲左手腕:“再給你十分鐘。”

    樓堯堯哼了一聲,坐下吃早餐,把早餐解決掉,然後又去刷了一次牙,時間掐的剛好,差一點點滿十分鐘。

    秦摯先把樓堯堯送到了商業街,才開車去上班,方家在商業街占了一整棟樓,樓下幾層是賣場,樓上幾層是辦公場所,主營服裝,當然,跟穿戴有關的也略有涉及。

    方希蕾作為公司的老板,自然不會親自來接樓堯堯,只是派了一位姓林的女秘書來接她。

    這位中年秘書自然知道樓堯堯的身份,對樓堯堯倒是挺熱情的,提點了樓堯堯一些事情,陪著她辦好了入職手續,又送她去了設計部。

    “前面就是設計部了,我只能陪你到這裡,樓小姐,方總讓我轉告你,雖然她同意讓你進設計部,但能不能留下,就要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樓堯堯禮貌的道謝:“謝謝。”

    和林秘書道了別,樓堯堯推開了設計部的門,對於她這個外人的到來,設計部的人並沒有太多的好奇心,只是看了兩眼就各自忙各自的事了,樓堯堯找到了部長辦公室,深吸一口氣,不輕不重有節奏的敲了兩下門。

    “請進。”

    說實話,樓堯堯有點緊張呢,上輩子也是在媽媽的公司實習的,不過是在後勤部打雜,愛去不去的,曠工時間比上班時間還要多,憑著老板女兒的身份,也從來沒在意過別人的看法,而現在,她一點都不想再當個沒用的花瓶,她也不想再讓媽媽丟臉了。

    設計部的部長姓王,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女性,早在幾天前她就接到方希蕾的通知,說是過幾天設計部會進新人,如果她覺得對方不能勝任的話,可以拒絕,不過,老總都親自打電話過來,她能拒絕麼?

    但是,雖然不能拒絕,可設計部的職務分配可是有很多種呢,具體是當設計師助理,還是只是打打雜搜集搜集資料,甚至什麼都不做坐冷板凳,還不是由她來安排,在看到樓堯堯的履歷的時候,她就已經覺得讓對方坐冷板凳了,反正,只是來鍍金的而已,她要真安排對方做事,反倒惹人嫌呢。

    不過,在樓堯堯進入辦公室後,發現對方一言一行都無比認真,甚至透露出幾絲緊張之後,合上履歷表,王部長考慮後說道:“你的履歷上有寫到,你有很多年的繪畫經驗。”

    “是的,在念大學前,我一直是美術特長生,上大學之後,也沒有放棄過繪畫。”樓堯堯在對面坐得筆直。

    “雖然如此,但不是每個會畫畫的人都能畫設計稿,你畢竟沒有正統的學過這方面的知識。”王部長直言不諱道:“我遇上過很多像你這樣的人,以為曾有過一點美術基礎,就認為自己能畫出設計稿。”

    “但這些人最終都離開了,我們公司要進設計部有一個入部考驗,通常通不過這項考驗的人,我是不會收的,當然,你不一樣,即使你不參加這項考驗,最終我也會把你留在設計部。”

    如果不是她的語氣和表情都太平淡,樓堯堯大概會以為她在嘲諷她,但是樓堯堯能感覺出,她只是在實話實說而已,比起那些一肚子彎彎繞繞的人,樓堯堯更喜歡這樣直率的人。

    “我願意參加入部考驗。”

    對於樓堯堯的選擇,王部長並沒有覺得意外,站起身說道:“你跟我來吧。”

    王部長帶著樓堯堯離開了設計部,來到了一個繪畫間,王部長指著擺成一排的五個展示模特說道:“我給你一天的時間,在下班後,把每個四份,一共二十份繪畫稿交到我辦公室來。”

    之後給了樓堯堯一套繪畫工具,又詳細交代了一些話,就離開了。

    一個展示模特,四份畫稿,正面背面,兩個側面,以十倍縮小比例畫下來,樓堯堯覺得沒什麼難度,但又覺得應該不會這麼簡單。

    她沒有貿然的就下筆,而是圍著五個展示模特認真打量,很快就瞧出了門道,五個高矮胖瘦不一的展示模特,五件同樣顏色,款式相差無幾的衣服,只是稍微改動,一個褶紋,衣服長短的變化,不同的小點綴,就讓五個展示模特完全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和氣質。

    妖嬈、清純、嚴謹、休閒、可愛,五種完全不同的風格,而且,有著這五種風格的衣服,完全是按照展示模特的身材氣質量身訂造的。

    而樓堯堯要做的,不僅是把這五個模特畫下來,更要把這五種風格氣質也畫下來。

    畫畫不只是藝術,更是一種表達方式,想得再美好,畫功再好,無法表達出來,那就是空談,樓堯堯覺得,這不僅是考畫功,也是考視覺分辨力。

    想明白了這一點,樓堯堯刷刷刷的開始畫了起來,再也不敢小瞧,先前她以前有一點繪畫基礎就能勝任這份工作,看來,是太天真了呢。

    樓堯堯一畫就入了神,連午飯都是公司幫她叫的外賣。

    最後臨近下班時把畫稿交上去時,樓堯堯已經畫迷糊了,每一幅畫都看著一個樣,每一副都不滿意,開始還重畫了很多次,臨近交稿的時間,卻是只能硬著頭皮上了,王部長收下她的畫稿,然後告訴她,明天會進行考驗的第二步。

    從公司出來,樓堯堯渾渾噩噩的被秦摯帶回了家,腦袋子都是那五個展示模特,她一貫懶散,這麼長時間的高度集中精神,只有兩年前高考的時候有過。

    不過,感覺不賴呢,用心做著某件事的感覺,意外的覺得很美好。

    樓堯堯走後,設計部的部長拿著她交的那些畫稿看了好半天,又找來了樓堯堯棄掉的廢稿,無數的畫稿,王部長卻能敏銳的分辨出每一張畫稿畫的是哪個展示模特,不得不說,樓堯堯的畫功確實很好,但明顯能看出平面繪畫基礎不高,畫風太過唯美,她甚至把模特的假發都畫了下來,然後給它上色,看的出,是個追求十全十美的女孩。

    不過……總的來說,還是一塊可造之材。

    這一天樓堯堯實在是累了,吃過飯洗了澡就睡了,甚至沒有做每天晚上必做的功課——半夜勾引秦摯。

    第二天樓堯堯又鬥志昂揚的去上班了,她那認真的摸樣,讓秦摯生出一絲被拋棄的小失落。

    果然,這一天王部長也沒讓她失望,先是平平淡淡的點評了她昨天的畫稿,然後給出了第二個考驗:在她的辦公室裡默畫一次昨天的五個展示模特,只需要正面。

    對於這個要求,樓堯堯並不覺得意外,考了畫功,接下來自然就要考設計能力了,隔了一晚上,就算昨天記得再怎麼清楚,也不可能細致到把每一個褶紋記下來,默畫是假,考臨場發揮的能力是真。

    五種風格的衣服,如果是換了昨天以前,她大概會直接照搬前世看到過的一些設計稿,但有了昨天的經歷,樓堯堯在那些服裝原有的基礎上,結合昨天的那款衣服,又增加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這一次倒是畫得很快,依然有著各種各樣的缺陷,在看完之後,一直板著臉王部長終於露出了笑容,把手伸到樓堯堯面前說道:“恭喜你,樓小姐,從現在開始,你就正是成為設計部的一員了。”

    “部長,謝謝你。”樓堯堯驚喜的握住的王部長的手,說實話,她真的要謝謝對方,如果沒有這兩樣考驗,她大概會一直小看設計,即使滿腦子的前世服裝設計稿,能不能畫出來另說,她最終只是一個抄襲者罷了,總有一天要江郎才盡,但現在,她似乎有了另一條出路,而且,她很喜歡那種感覺呢,認真的感覺,想要越來越好的感覺。

    她不要做一個剽竊者,她要真正的,做一個服裝設計師,那曾經,被她遺忘過的夢想。

    接下來王部長又點評了樓堯堯兩次繪畫的缺陷,給她分配了工作:“這段時間你先當我的助理,跟著我學基礎,什麼時候出師,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等處理好入職事宜,已經將近午時了,樓堯堯第一時間跑到洗手間,給秦摯撥通了電話,然後劈裡啪啦的把自己成功入職的消息一股腦的告訴了對方,雖然是走了後門,但也是因為她的能力才被接受的不是嗎?

    樓堯堯完全壓抑不住激動的心情,上輩子她一直被稱為花瓶,被嘲諷被輕視,現在,真的很高興,比預想中的,高興無數倍。

    跟秦摯分享了自己的喜悅以後,樓堯堯又撥通了方希蕾的電話,電話通了之後卻不知道說什麼,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想哭呢,眼淚不停指揮的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直到方希蕾疑惑的催促了她一聲,她才抹了抹臉,說道:“媽媽,我們一起去吃午餐吧。”

    她對鏡子裡的自己說:樓堯堯,不要哭,以後你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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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知足常樂

    “聽說設計部來了個空降兵,一來就直接當了部長的助理。”

    “真的假的,那她以後轉正了不就直接是公司的設計師了?”

    最先說話的女人舉起自己的手,欣賞著自己昨天剛做的水晶指甲,酸溜溜地說道:“沒辦法,誰讓人家有後台呢。”

    “王部長可是一向以嚴謹出了名的,就算有後台人家也不一定看的上,說到底還是有點本事的,好了,後台不後台的跟咱們有什麼關系,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再說吧。”另一個比較有話語權的打了圓場,阻了這個話頭,對坐在一邊整理資料的新人道:“樓清清,你把這個包裹送到設計部去吧。”

    樓清清放下手裡的工作,恭敬的應下:“好的,組長。”

    看見樓清清抱著包裹離開了,那個最愛八卦的女人立刻拉住身邊的同事說道:“我有沒有說過,設計部的那個空降兵名字叫樓堯堯?”

    “樓堯堯?聽上去跟樓清清的名字很像啊,該不會有什麼關係吧?”這人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當然有關係。”然後這人抓著同事好一通八卦,把樓清清和樓堯堯的身份背景全部剖白了出來。

    聽到這麼有趣的八卦,整間辦公室的人都圍了過來,後勤部忙的時候能忙得腳不著地,閒得時候一整天都沒有事幹,本來就是比較清閒的小組,工作不是很多,再加上新來的實習生樓清清把什麼都搶去做了,她們就更加閒了。

    聽完了全部的八卦,年紀最輕的那個同情的說道:“看不出來,樓清清居然這麼可憐。”

    “是啊,她這些年肯定過的很困難吧,難得她還能這麼樂觀上進。”另一個接口道。

    很快一個八卦會就變成了同情會,眾人一面倒的偏向樓清清,再說,吃人嘴軟拿人手段,自從樓清清來後,她們可清閒了很多,話語自然就偏向了樓清清一些,最主要的是,這個樓清清居然是樓總的女兒,這次來基層是為了鍛煉能力的吧?升遷是遲早的事。

    只有少數幾個比較年長的老職員偷偷地撇嘴,沒有加入這場談話,以她們閱歷,自然比那些年輕人看得比較遠,一個不知足的女人,有什麼可憐的,而且,這個女人居然跑到這家公司來上班,似乎有些弄不清狀況啊,她大概還不知道這家公司的真正話語權在誰手裡吧。

    如果她以為能靠著自己的爸爸一路扶搖直上,那她注定要失望了,說起來方總實在太仁慈了,這樣有著不軌心思的人,就應該有多遠趕多遠,不過,這樣秉公辦事的方總,也實在令人敬佩。

    樓清清抱著包裹去了設計部,和她們分組那個只有幾十平的陰暗小辦公室不一樣,設計部整整占了一個樓層,光線充足,布置奢華美觀,在這樣的地方上班,光是想想,就覺得心情開始變好。

    跟門口的文秘說明了來意,對方沖樓堯堯的辦公室喊道:“樓堯堯,有你的包裹,過來簽收一下。”

    “好的,來了。”

    光是聽聲音,就能感覺到聲音的主人心情很不錯,透著一股歡快的勁兒。

    樓堯堯從辦公室裡出來,看見送包裹的是樓清清,只是愣了一下,就拿起筆簽字,簽完後自然地說道:“謝謝你幫我把包裹送過來。”

    她對樓清清的態度就像一個陌生人,不冷不熱。

    文秘探頭過來看了看:“堯堯,這包裹裡裝的是什麼啊?”

    “是老師幫我訂的一些入門書呢,她嫌我基礎太差,又愚不可及,不願意教我了,讓我先多看書呢。”樓堯堯吐了吐舌頭。

    她口中的老師就是設計部的王部長,王部長為人嚴厲,教導樓堯堯的時候毫不留情面,再加上樓堯堯平面基礎基本為零,自然少不了訓斥,最近從她辦公室門口路過,經常能聽見她的咆哮聲和樓堯堯的認錯聲。

    “節哀。”文秘同情的拍了拍樓堯堯的肩膀,別以為是部長的助理就能出頭了,王部長的嚴厲和公正可是人盡皆知的,沒有一顆過硬的心髒,根本就不能堅持到最後,被她罵哭然後辭職的可不在少數。

    等樓堯堯回了辦公室,文秘才發現樓清清還沒走:“咦,你怎麼還沒走,還有事嗎?”

    “沒有,我這就走了。”樓清清告辭離去,走到門口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辦公室。

    同樣是新進公司的新人,她只能和一群人窩在一間陰暗的小辦公室裡,而樓堯堯卻能擁有一間單獨的辦公室。

    回了辦公室,一向對樓清清指手畫腳的同事們主動纏上她說話,話語中透著各種試探和討好,樓清清努力的維持著笑臉應付著,心裡卻覺得無比疲憊。

    她不由想到剛才看見的樓堯堯,她在設計部遇到的排擠和閒話肯定不會少,為什麼,她卻看上去那麼活潑快樂?

    那個女人似乎總是那麼快樂,即使前一刻怒到了極致,卻在下一刻,就被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給逗笑,然後之前的事情就好像不存在過一樣,憑什麼她可以那麼快樂,而自己卻要被那些事情,反復折磨!

    樓清清第一次覺得累了,覺得自己堅持不下去了,剛才樓堯堯待她就像一個陌生人,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裡,她突然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也許,她真的不應該讓自己的一生都被樓堯堯毀掉,她應該走出樓堯堯的陰影,開始她的新人生。

    她突然想起上次在宴會巧遇的那個男人,心底湧上一絲甜蜜。

    對於剛才和樓清清的碰面,樓堯堯完全沒有放在心上,重生讓她悟得一個道理,別人可以讓你不快樂,但你自己不能讓自己不快樂,因為如果連你自己都讓自己不快樂,誰還能讓你快樂?

    這麼一想,就覺得,沒有什麼是不快樂的了。

    明天就是周末了,樓堯堯傻樂著整理要帶回家的東西,發現居然裝了滿滿一個紙箱子,加上剛才樓清清送來的包裹,她完全拿不動啊,最終給等在樓下的秦摯打了一個電話,讓他上來幫她拿書。

    對於她的要求,秦摯自然是有求必應。

    不過,秦摯上來的時候,臉色臭臭的,等抱起兩個紙箱紙,臉色就更臭了。

    絲毫沒有察覺到秦摯心情不好的樓堯堯樂呵呵的跟他分享今天的趣事,秦摯一直冷冷淡淡的,半天才應一句,樓堯堯也不覺得悶,傻樂傻樂的一個人講個不停。

    最後秦摯被她打敗了,沒能把冷臉維持住。

    坐在車裡的時候,秦摯詢問了樓堯堯的周末安排,樓堯堯表示周末這兩天,都要在家看書,聞言,秦摯又開始擺冷臉了。

    粗神經的樓堯堯拿著一本書看著,根本就沒有發現秦摯表情的變化。

    看到樓堯堯抱著一本書看得入迷,秦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大概工作狂也是會遺傳的吧,聽說方阿姨年輕的時候,可是瘋起來連命都不要的。

    樓堯堯雖然沒有那麼誇張,但也是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裡,秦摯能感覺到她的投入,她的熱情,但是……還是會不爽啊!

    以前樓堯堯整天粘著他的時候,他有時候也會覺得煩,覺得膩歪,但現在樓堯堯冷落他了,他又覺得失落,其實也不是沒被樓堯堯無視過,這兩年樓堯堯因為陳浩,可沒少冷落他,但現在哪能一樣呢,她是他的女朋友了好不好,居然無視他!

    他會說自己是吃醋了,會說嗎?

    對於秦摯彆扭的小心思,樓堯堯毫不知情,她自來就是那種確定了目標,就全心投入的性子,這次下定決心奮發圖強,自然無比努力。

    晚上吃了飯,樓堯堯就又趴在沙發上看書了,被冷落的秦摯只好一個人戳著鍵盤玩游戲。

    八點,樓堯堯在看書,秦摯無精打采地戳著鍵盤,時不時地看看樓堯堯。

    九點,樓堯堯在看書,秦摯把地板拖得光可鑒人,時不時地看看樓堯堯。

    十點,樓堯堯在看書,秦摯把家裡重新整理了一邊,時不時地看看樓堯堯。

    看書看到十點半,樓堯堯有些累了,看了一圈,卻沒有在客廳裡看見秦摯的身影,頓時覺得很奇怪,難怪她總覺得今天晚上少了些什麼,一整個晚上,秦摯居然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

    在屋裡找了一圈,才在床上發現秦摯,他臉向著裡面側躺著,一動不動,好似睡著了。

    見狀,樓堯堯生出一股委屈感,他居然一個人跑去睡覺,都不叫她!

    恨恨地跑去洗臉刷牙之後,關掉燈,樓堯堯在另一邊睡下,跟秦摯隔得遠遠的。

    睡了一會,樓堯堯就待不住了,她一點點的往秦摯那邊挪,最後從後面環上秦摯的腰,軟軟地叫了一聲:“秦摯。”

    秦摯好像真的睡著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但樓堯堯顯然不是這麼好打發的,兩只小手在秦摯胸口撓啊撓,這招一出,怕癢的秦摯很快就破功了,回轉過身,壓在樓堯堯身上,把她的手雙按在頭頂,看著樓堯堯的眼神就像夜裡的狼一樣,冒著綠光。

    樓堯堯委委屈屈地說:“秦摯,你最近對我好冷淡。”都說男人善變,在追女人的時候,就算是天上的星星,都會想辦法弄下來,但一旦把女人追到手了,就棄之不顧了。

    樓堯堯細細一想,發現秦摯最近都很少跟她說話,甚至都已經好幾天沒有那什麼了,果然追求的時候是寶,到手了就是草。

    聽到樓堯堯的話,秦摯差點吐血,有見過這麼無理取鬧的女人嗎?明明是她最近對他很冷淡好不好!

    秦摯磨著牙看她:“冷淡?”

    樓堯堯理所當然的點頭,委屈得直想掉眼淚。

    秦摯氣極,他不是那種很會花言巧語的人,也不善與樓堯堯爭辯,所以直接用行動說明。

    很快樓堯堯就在他的進攻下丟盔卸甲,往常秦摯為了照顧她的感受,總是遷就她,但這一次大概是真的被氣慘了,完全就是橫沖直撞,把樓堯堯折騰得死去活來。

    憋了幾天,他容易嗎?這個女人居然不知好歹,把錯怪到他的頭上,也不知道是誰,每天晚上倒在床上就睡得跟死豬一樣!怎麼折騰都不醒!

    開始樓堯堯還挺享受的,後來就只剩下求饒的份了。

    “還覺得冷淡嗎?”秦摯湊到她的耳邊輕聲問。

    樓堯堯一邊掉眼淚一邊嚷:“不冷淡,一點都不冷淡!”

    最終,還是秦摯被哭得心軟,放過了這個欠教訓的女人。

    被秦摯寶貝地抱在懷裡,睡著之前,樓堯堯還在想,看吧,到手了就是草,一點都不溫柔了。

    第二天大清早,昨天晚上還哭得死去活來的樓堯堯,就又生龍活虎的坐在地上畫設計稿。

    秦摯醒來摟了個空,無力地嘆了一口氣,壓下氣悶感,才從床上爬起來。

    做完早餐,洗完衣服,秦摯打開落地窗,出去曬衣服,夏日的暖風把窗簾吹得飄在半空,一地的畫稿吹得到處都是,樓堯堯趴在地上,晃著兩只白嫩嫩的腳丫,輕聲地哼著歡快的曲子。

    秦摯回頭看了一眼,正巧樓堯堯也剛好抬頭看窗外,沖他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興許是被風吹得太舒服,心情忍不住變好,秦摯雖然很想不理她,但最終也忍不住彎起嘴角露出一個笑容。

    算了,知足常樂,這個女人都已經是他的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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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21 23:49:27
第二十四章 嫉妒是毒藥

    不是每個人都安於現狀,對於某些人來說,知足的另一個意思,就是不思進取。

    作為一個有野心的人,怎麼可能知足。

    陳浩就不是一個願意知足的人,他的一生都在掠奪。

    如果說目前為止什麼是最讓他自得的事,那麼,一定是讓樓堯堯喜歡上他這件事。

    這世上沒有他得不到的女人,他就像一個匍匐在叢林裡的獵人,雖然只是靜止著一動不動,但其實他的陷進早已挖下,他要做的只是等待,等待獵物上鉤。

    無論是林菲,還是樓清清,都一步一步,慢慢地掉進了他精心布置的陷進裡,她們的一舉一動,每一個心態變化,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們大概不知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有意為之,他愛死這種感覺了,萬人皆醉我獨醒,站在高處,用上帝視角俯視這群愚蠢的女人,真是做夢都會笑醒。

    樓堯堯喜歡上他,是一個意外,但卻是一個美麗的意外,然後,他要做的,就是讓這個意外繼續了下去。

    也許有人會說他太蠢,不知道把握機會,趁機完全俘獲這個女人。

    不,說他蠢的人,才是真的蠢啊,這樣的女人,就應該吊在手裡,不讓她得到,也不讓她失去,這世上,最讓人欲罷不能的愛,就是求而不得啊。

    陳浩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樓堯堯喜歡上的,不過是一個自己幻想出來的影子,所以,他從來不過分靠近,距離產生美,得到有時候,也意味著失去。

    況且,最重要的是,只有一直吊著這個女人,才能讓另一個人無法完全放手。

    不得不說,男人最了解男人,陳浩把秦摯的心理琢磨得太透徹了,如果他真的對樓堯堯下手,那麼,秦摯要麼絕望的放棄,要麼破釜沉舟,前一種太便宜秦摯了,後一種兩敗俱傷。

    所以,一直吊著樓堯堯,讓秦摯痛苦卻又無法完全放手,才是最好的選擇。

    況且,秦摯正是知道他這種心理,才更無法放手的吧。

    可惜,秦摯太在意樓堯堯了,所以即使明知道陳浩這麼做的目的,卻不願意樓堯堯受傷,只能一個人憋在心裡,而且,以樓堯堯那樣的決絕性子,恐怕會認為秦摯在挑撥離間吧?真有趣呢。

    秦摯,你什麼都勝過我了,卻唯獨敗在了女人上。

    陳家是外商,在這個市做房地產發了財,因此,本地商人都看不慣陳家,本來嘛,要開發要發展,也是自己人來,哪輪得到外人來分一杯羹,陳浩覺得這根本就是謬論,這群人自己沒眼光,不懂得抓住商機,反倒怪起別人了?這是什麼道理!

    陳浩小時候一直想不明白,明明他對那些人那麼好,可到頭來他卻總是被孤立,後來弄明白了原因,心裡對那些本地商無比厭惡。

    從小到大,陳浩就被人跟秦摯那群人比較著,以他人之長,比自家之短,陳浩怎麼可能信服,生活在那些人的陰影下,陳浩對秦摯那群人自然而然的帶著仇視。

    其中,他最厭惡的就是那個總是目中無人,又自以為是的秦摯。

    如今,有了一個能讓秦摯痛苦的機會,陳浩,怎麼可能會放棄。

    一切如預想中的發展,樓堯堯被困在他的五指間,翻不了身。

    然而,就在不久前,樓堯堯突然變了,讓他措手不及,不過,這一天他早就料到了,也想好了對策,這個女人,終究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沒有去糾纏,而是做了另外的安排。

    他相信,以他對女人的了解,樓堯堯不過是在使小性子罷了,目的不過是想試探他的心意。

    他在煙花怒放中,跪在玫瑰花鋪滿的地面上,對她請求道:“堯堯,請給我一個永遠守護你的機會。”

    他露出一個自信的笑,不用聽,他也知道答案。

    樓堯堯牽著秦摯的手,慢慢的走在鄉間小道上。

    七月初方家的服裝公司舉辦了一場大型設計比賽,巨額的獎金讓無數人蜂擁而來,作為設計部長的助理,樓堯堯自然被徵用做了苦力。

    整整半個月,忙得腳不著地,看設計稿看到想吐,原本好不容易被秦摯養出來的小肥肉火速縮水,肉肉的下巴又變成了尖下巴,可把秦摯心疼壞了。

    忙完了之後,後知後覺的樓堯堯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冷落了秦摯,心裡有些愧疚,特意請了幾天假,跟秦摯兩個人到市外的度假小村來過二人世界。

    覺得被冷落的秦摯自然百般樂意,可惜這一消息被阮司南得知了,硬是從二人世界變成了多人世界,可把秦摯氣得夠嗆。

    這天吃過晚飯,像往常一般,幾個人順著小河散步消食。

    阮司南等人倒是沒有做絕,只是遠遠的跟在後面,給小兩口留了點二人空間。

    近幾年城裡發展迅速,雖然已經意識到環境的重要的,開始綠化環境,但終究少了那麼一股自然的氣息,聞著鄉間的泥草香,聽著草叢裡的蟲叫聲,樓堯堯覺得自己的心境寧靜極了,她對秦摯說:“在這裡待得真舒服,我都不想回去了。”

    秦摯笑了笑:“剛才不是還嫌菜不好吃麼?”

    樓堯堯捶了他一下:“你就不能順著我點嗎!”

    “好吧,那我們在這裡多住幾天吧。”秦摯果然很上道。

    樓堯堯憋了憋嘴:“不行啊,我只請了三天假,加上周末,也才五天,哎。”

    秦摯給她提意見:“那等下次有空了,我再陪你來。”

    “好吧。”樓堯堯笑瞇瞇的點頭。

    樓堯堯一邊走著,一邊高高地甩著跟秦摯牽著的那只手,玩得不亦樂乎。

    又走了一段,卻見河面隱有亮光,樓堯堯湊近一看,卻見河面飄著幾個精致的紙燈籠,燈芯應該是燈泡,顏色各不一樣,飄在河面上,漂亮極了。

    樓堯堯拉著秦摯快步往上游走去,心裡很好奇,是誰在河面放了那麼多燈。

    越往上,就看見越來越多的紙燈籠。

    再往上走,卻見對面的河道上擺滿了點燃的蠟燭,在看清蠟燭寫的字後,樓堯堯怔住了,因為那蠟燭擺的字是兩個字母,一個符號和一個漢字,第一個字母是I,第三個是U,中間那個是一個心形,裡面是一個“堯”字,樓堯堯驚訝的捂住嘴看秦摯:“該不會是你弄的吧?”

    那摸樣,有點小驚喜,又有點小期待,雖然不想讓她失望,但秦摯最終卻遺憾地說道:“不是我。”

    樓堯堯皺了皺小鼻子,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阮司南那群人已經失去了蹤影,於是笑道:“那就是南瓜和東東搞得鬼了。”也就這兩個人喜歡胡鬧。

    秦摯意味不明地應了聲,也不知是贊同還是反對。

    兩人繼續順著河道走,河面有紙燈籠,對面又有蠟燭,美而炫目,樓堯堯倒有點希望是秦摯做的了,不過秦摯既然否認了,那肯定不是他,於是樓堯堯不停的數落他,說他一點都不浪漫,秦摯就順手在地上揪了一把野花給她,被樓堯堯追著一通打,卻沒把野花扔掉。

    當走到最後,看到站在橋上的陳浩時,樓堯堯本應該覺得意外的,心裡卻無比平靜。

    秦摯側頭看她,樓堯堯對他一笑,然後掙脫他的手,向那座小橋走去。

    小木橋兩遍的木欄上擺滿了粉色的蠟燭,河面上飄著各色的紙燈籠,河岸上用蠟燭寫著表白的話語,踩在鋪著厚厚的紅玫瑰的橋板上,這就像她夢中的最浪漫表白情景,美麗而不真實。

    當她走到陳浩面前時,他抱著一束寓意“永恆”的彩色馬蹄蓮,在她面前曲膝單腳跪下,與此同時,無數的煙花在天空怒放。

    他在一片絢爛中如宣誓一般說:“堯堯,請給我一個永遠守護你的機會。”

    此情此景,樓堯堯忍不住捂住嘴,落下了眼淚。

    她等了那麼多年,最終卻等來了自己的死去,而現在,這一切就這麼簡簡單單擺在她的面前,真是無比諷刺。

    陳浩的那些朋友在河岸對面,慫恿道:“樓堯堯,快答應陳浩。”

    “答應他,樓堯堯。”

    他笑著看著她,等待著答復。

    樓堯堯擦掉了眼淚,露出一個笑容,在陳浩以為她要答應時,樓堯堯卻是問道:“陳浩,為什麼?”

    為什麼她追逐了那麼多年,沒有得到結果,而現在她已經放棄了,他卻這麼輕易就追了過來,他肯定是不愛她的,那又是為什麼。

    “堯堯,這段時間我終於弄清楚了自己的心意,我不能失去你,因為我愛你。”

    “那林菲呢?”

    “堯堯你放心,我會跟她說清楚的。”

    那代價估計就是讓林菲去死,樓堯堯嘲諷的勾起了嘴唇,這個男人果然薄情,樓堯堯回頭看了一眼,秦摯就站在橋下,也正看著他,他的臉色被燭光襯得慘白,見她看過來,露出一個單薄的笑容,這笑讓樓堯堯心裡止不住的發酸,回轉過身,樓堯堯接過那束馬蹄蓮,在陳浩歡喜之前,卻是用力地砸在他的腦袋上,然後笑著說道:“真遺憾,可惜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你了。”

    說罷,轉身離去。

    樓堯堯走到秦摯面前,把手塞進秦摯的手裡,握緊樓堯堯遞過來的這只手,秦摯用另一只手,輕輕地幫她擦掉了臉上殘餘的眼淚。

    陳浩就這麼呆愣的看著兩人牽著手離去,她扔掉了他精心准備的花束,手上卻緊緊抓著一把什麼花語都沒有,粗俗不堪的野花。

    陳浩不明白,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秦摯,我覺得好奇怪,陳浩怎麼會跟我表白呢?”

    “大概是他真的發現自己喜歡上你了。”

    “才不是呢,就他那種自私的人,才不會真的喜歡誰呢。”樓堯堯厭惡地反駁。

    秦摯只是笑了笑,沒有再說。

    真相其實很簡單,只是因為嫉妒。

    不過,樓堯堯不需要知道這些就是了。

    他應該慶幸,陳浩表白的太晚,也該感謝,樓堯堯願意回頭。

    這一次,這個男人,是真的從他們生命中走出去了。

    而且,他不會再讓他有機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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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21 23:49:47
第二十五章 沒有愛會死嗎

    這一夜樓堯堯睡得很不安穩,前世的畫面不停地出現在她的腦海裡。

    林菲就那麼安靜的死了,這個女人一生都在鬧騰,什麼都高調,每次吵著要自殺都像是在做戲一般,要弄得人盡皆知,所以每次都死不成,結果最後,她就那麼面帶笑容,躺在鋪滿玫瑰花瓣的床上,安安靜靜的睡了過去,留下一句“請不要忘記我”,然後再也沒有醒過來。

    她的死似乎沒有多少人為此感到悲傷,林家兒女眾多,不缺她一個,至於她們這群情敵,自然是巴不得她早點死。

    樓堯堯卻覺得林菲是幸運的,因為即使死去,也有陳浩一直記得她,那些年,陳浩一直沒有女朋友,他曾說,怕林菲難過。

    樓堯堯曾被這句話感動得一塌糊塗,從此更是認定陳浩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他那時哀傷的表情和沉痛的話語,與昨夜裡那個一臉深情的男人重疊在一起,讓樓堯堯覺得無比諷刺,原來,她從來沒有看懂過這個人。

    恨嗎?當然恨,但更多的是恨自己識人不清。

    樓堯堯知道自己身處夢中,但依然忍不住悲傷憤怒,情緒被無限放大,她又忍不住想到秦摯,他一個人過得好不好?沒有了她,他會有一個更好的結局吧?沒有了需要頂罪的人,本就漏洞百出的案件必然會翻案,他還年輕,也許幾年,也許十幾年,終究會有一個女孩幫他走出創傷。

    她不奢求別的,只希望這個男人能夠忘記她,因為只有這樣,她的心裡才會好受一點,她欠他太多了,卻沒有機會償還。

    回到過去,固然有了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但曾經發生的一切已經在她心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記,那些遺憾,終究只是遺憾,不可彌補。

    但是那些遺憾,卻又是指引她前進的方向,讓她不再犯同樣的錯誤,避免同樣的遺憾在發生。

    樓堯堯不停的輾轉反側,睡睡醒醒,興許是發現她睡得不舒服,本就睡眠淺的秦摯把她抱緊懷裡,像哄小孩一般,輕輕地拍著她的背,生處夢中的樓堯堯似乎感覺到了,終於安靜下來,安心的在他懷裡沉沉睡去。

    早上醒來的時候,樓堯堯已經把夢裡的一切忘得差不多了,窩在秦摯懷裡揉眼睛,懶洋洋地嘀咕道:“昨天晚上怎麼那麼吵?”

    “有人在草叢裡點蠟燭,把草叢燒起來了,救火的動靜有點大。”秦摯也是睡眼惺忪。

    樓堯堯瞪大眼睛,沒了睡意,驚訝道:“該不會是陳浩吧?”除了他,還有誰在草叢裡點蠟燭?

    秦摯軟綿綿地應了聲:“嗯。”

    “哈哈,那他現在怎麼樣了?”樓堯堯有點幸災樂禍。

    “當然是被警察帶走了。”

    兩人對視一眼,發現對方也在偷笑,不由更樂了,所以說浪漫要不得,這不,出問題了吧,樓堯堯沒心沒肺的想著,根本就忘了自己也是罪魁禍首之一。

    如果陳浩知道自己精心安排的一切成了這兩人的笑料,不知道是什麼心情,當然現在心情肯定也不會好就是了,表白不成不說,還被警察帶走了,在風景保護區縱火,相信一大筆罰款是跑不掉的,他應該是最倒楣的表白者了。

    偷笑了一會,樓堯堯拍了拍腦袋,懊惱道:“我醒之前還想著醒來後要做一件事,現在居然想不起來了!”

    “很重要的事嗎?”

    “非常重要!”好吧,其實她也不清楚就是了,做夢的時候情緒總是被無限放大,有時候只是夢見自己摔了一跤,就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醒來哭得一塌糊塗,哭完了才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秦摯安慰她:“慢慢想,別急。”

    樓堯堯絞盡腦汁想了一會,發現還是想不起來,也就拋到一邊去了,又跟秦摯在床上膩了一會,就起床了。

    早晨的山林空氣最是清新,深吸一口氣,再呼出一夜的濁氣,整個人都覺得神清氣爽。

    趁著時間還早,秦摯和樓堯堯兩人像做賊一般,出了小木屋,生怕引來阮司南等幾個燈泡,走出了一段,確定沒有驚動任何人,秦摯和樓堯堯才相視一笑,慢悠悠的散步。

    走到了昨夜散步的那條河道,發現對面的草叢果然被燒得一干二淨,整個地面焦黑一片。

    夏日本就乾燥,夜風一吹,那火自然蔓延得快,陳浩等人倒也幸運,沒被燒到。

    覺得時間還早,樓堯堯和秦摯決定去對面的山上走走,結果走到山腳下的時候,卻發現山頂的崖邊坐著一個人,看不清是誰,只是能確定是個女人。

    兩人慢慢地往山頂爬,這時朝陽才剛剛升起,沐浴在朝陽中,驅散了清晨的寒意,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原本坐在崖邊看日出應該是一件很美的事,不過已經有人占了,兩人就沒有過去,找了塊大石坐下休息。

    那個坐著不動的人聽見動靜,回頭看了一眼,又扭轉過頭。

    但這轉頭的功夫,足夠樓堯堯看到她的臉,頓時驚訝地叫道:“林菲!”

    她也終於想起來自己忘記的是什麼,是了,醒來之前她曾想過去找林菲的,這世上沒有誰是壞到無可救藥的,她不應該為了陳浩那樣一個男人而死去。

    聽到樓堯堯叫林菲,秦摯向崖邊看了一眼,然後皺起了眉,任何一個人坐在懸崖邊,都會讓人以為她在看風景,唯獨林菲不行,就連秦摯,也本能的認為她又想自殺了。

    兩人對視一眼,樓堯堯說道:“我過去看看。”

    “小心一點,別靠太近。”秦摯囑咐道,天知道那個女人會不會拉樓堯堯陪葬,但是既然見到了,也不能置之不理。

    樓堯堯小心的往那邊走,最終在隔了林菲四五米的地方坐下,也不敢把腳放在外面,而是離懸崖有一段距離,秦摯在不遠處站著,關注著這邊的動態。

    林菲看見樓堯堯也坐過來,確定對方離自己很遠,也就懶得理會了。

    樓堯堯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那片焦黑的土地,於是問道:“你都看見了?”

    林菲不答。

    樓堯堯也不知道跟她說什麼,兩人其實並沒有多少交集,每次見面,記憶裡除了吵架,還是吵架,說起來,她林菲真的所知甚少,想了想,樓堯堯說道:“你低頭往下看看,這樣的距離跳下去,一時半會肯定是不會死的,你這個姿勢跳下去,一定是以臉著地,到時候你那張漂亮的臉蛋就會跟西瓜一樣摔得稀爛,但是一時半會你又死不了,你的手腳肯定全斷了,脖子也斷了,就算痛得想立刻死掉,可是你卻連動不能動,只能痛苦的等死,讓我猜猜,你會一分鍾死掉,還是十分鐘死掉,或者半個小時,甚至更久。”

    “樓堯堯,你真噁心!”被她惡心到的林菲厭惡地回頭瞪樓堯堯。

    樓堯堯無辜地眨眼:“我可沒有騙你,你真跳下去了,死相肯定比我說的還要噁心。”

    林菲低著頭往下看,似乎在思考跳下去會不會立刻死掉,她沒跳過,自然是不知道的,沉默了半天,林菲嘲諷地說道:“樓堯堯,我死了,你不就稱心了?”

    “你死不死,關我什麼事。”樓堯堯也被激起了脾氣。

    “那你過來幹什麼。”

    樓堯堯笑道:“我只是不想以後每天夢到你摔死的樣子,嚇死人了,我會睡不著的。”

    真欠抽,林菲真想沖過去揍她,可是一想,要是自己看見死狀那麼慘的人,肯定也會睡不著的,想到自己要以這樣的姿態死去,又有點不甘,她就算要死,也要美麗的死去。

    樓堯堯也不說話,林菲坐在這裡的時間應該不短了,那麼長時間都不跳,心裡肯定是有些猶豫的。

    過了許久,林菲才說道:“樓堯堯,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昨天應該答應他,你不是一直在等這一天嗎?”

    “你覺得我拒絕陳浩是因為你?”樓堯堯驚訝了。

    林菲沉默不語。

    樓堯堯頓時就笑了:“怎麼可能,我可從來沒同情過你,我拒絕他,是因為我不喜歡他了。”她昨天會問陳浩怎麼處理林菲,不過是想看看這個男人到底狠心到什麼程度,可不是因為覺得林菲可憐才問的,而且林菲那麼剽悍的性子也讓人同情不起來。

    聞言,林菲認真地看樓堯堯的表情,樓堯堯表情很坦然,絲毫不像是在說謊,她不由想起樓堯堯在跟秦摯交往的傳聞,看來,這並不只是傳聞。

    樓堯堯突然問道:“林菲,沒了陳浩,你就要去死嗎?”

    林菲反問:“樓堯堯,沒了秦摯,你就要去死嗎?”

    樓堯堯沉默了,光是想想就覺得窒息,但是她知道自己不會死,她興許會痛苦一輩子,但不會想去死,她已經死過一次了,現在無比愛惜自己的命,就算是痛苦,也要活著去感受,死了,就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林菲一字一句無比認真地說:“可我會,樓堯堯你不懂,陳浩是我活下去的勇氣。”

    “我懂。”她當然懂,因為秦摯也是她的勇氣,樓堯堯看著林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同樣認真的說道:“既然沒有他你就活不下去,那就不要放手。”

    “如果你死了,陳浩恐怕會很高興,因為他又多了一個讓人覺得他深情的理由,那些喜歡他的人,會更高興,因為再也沒有絆腳石了,林菲,這就是你想要的嗎?用你的死,來取樂其他人,這就是你活一次的意義?”

    林菲被她說得臉色愈加蒼白,因為她知道樓堯堯說的沒錯,她的死,只會取樂其他人罷了,親人也好,朋友也好,誰不是早就厭煩了她這樣的性子,她死了,誰會在意?

    她從小精神狀態就不大好,時常發狂暴躁,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這些年一直吃藥也不見好,身邊的人都離得遠遠的,唯獨陳浩不計較這些,願意陪著她,就算明知道他是有目的的,她也無法放手,貪戀著這個人的溫暖。

    可是,久了,也會累的,她時常想,就那麼靜靜的睡過去,然後永遠不要醒來,特別是看到昨晚的情景,就更累了,因為,那曾是她對陳浩提起過的,想要的表白場景,可最終,他把她的夢,送給了別人,那一刻,她真的是心痛到麻木。

    但是,只有一想到自己死後,會變成樓堯堯說的那樣,就覺得很不甘心啊。

    沐浴在朝陽裡,林菲感受著這溫暖,心中更是不捨。

    又坐了一會,林菲從地上爬起來,仰起頭傲慢道:“樓堯堯,我不會讓你們如意的!”

    說罷,也不去理會樓堯堯了,搖搖晃晃的下山去了。

    看到她走了,樓堯堯終於松了口氣,想從地上起來,卻發現因為太緊張一直維持著一個坐姿,腳麻了,秦摯走過來,蹲下來幫她按腳,按得樓堯堯嘶嘶叫,最後乾脆賴到秦摯背上,要他背著下山。

    趴在秦摯的背上,樓堯堯看著前方林菲踉蹌的背影,露出一個笑容,然後環住秦摯的脖子,聞著自己心愛的人的味道,閉上了眼睛,期望這一刻就是永恆。

    那個為愛而活的女人,好像也沒有想像中的討厭。

    沒有愛就會死嗎?

    興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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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21 23:50:05
第二十六章 驚喜

    從醫院出來,拿著那張化驗單,樓堯堯有些不知所措。

    事情的起因要從三天前說起,秦摯因為公司合作項目出了一點問題,去外地出差了,樓堯堯就搬回了家裡住,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錯,以前保姆阿姨做的那些最愛吃的小點心,現在居然變得難以下咽,吃飯也沒有什麼胃口,有時候甚至吃著吃著突然就想吐。

    開始也沒在意,夏日天氣炎熱,本就影響食欲,再者可能是吃慣了秦摯做的菜,改了口味,所以樓堯堯也沒放在心上。

    結果劉阿姨看到她這反應,戲言了一句該不會是懷孕了吧,她本是開玩笑,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樓堯堯心裡卻是咯登一聲,因為突然想起,她的例假似乎推遲了半個月還沒來。

    說起來,她跟秦摯一直沒做什麼防護措施,一來兩人都不喜歡那種感覺,二來似乎也從沒想過要去避孕。

    樓堯堯是根本就沒想到過這個問題,秦摯也沒有提起過這件事。

    這個念頭一生出,就在樓堯堯的腦袋裡扎了根,猶豫再三,心懷忐忑的去醫院做了檢查,她不知道別人在面對這個問題時是什麼心理,她只知道,在等待結果的那段時間,她是又期待又害怕,甚至想要轉身走人,不去面對那個結果。

    當結果下來時,與其說是驚喜,倒不如說是驚嚇更多一點。

    如果她真的只是一個二十歲小女生,因為疏忽而導致懷了孕,那她估計會偷偷的打掉孩子,然後以此作為教訓,避免再次發生,而她的男友,大概也會不知所措,或者不想負責,最後不會有太多的掙扎就支持她打掉孩子。

    可是,事實卻是,她雖然有著二十歲的外表,興許依然幼稚天真,但她的心理確實是一個二十七歲的女人。

    秦摯也不是那些情竇初開的小男生,他現在已經二十五歲了,足以面對任何意外,甚至,以他的年紀來說,他應該已經想過要一個孩子。

    所以樓堯堯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二十七歲的她,是絕對不會打掉孩子的,可是她現在的身體只有二十歲,這個意外來得太突然,讓她沒有一絲准備。

    這大概是每個女人懷孕後都會有的反應,明明自己還是個孩子,怎麼突然就成了孩子的媽媽了?

    她還沒有想好怎麼照顧孩子,怎麼教育孩子,怎麼讓她健康長大。

    她一點準備都沒有,完全就是抓瞎啊!

    樓堯堯在醫院外的長椅上坐了半天,她急需找人分享,可是卻不知道跟誰說,秦摯?他大概會立刻跑回來吧,媽媽?好像有點說不出口,至於其他人,似乎沒有太熟悉的人,家裡的阿姨也不是適合交談的對象,如果對她們說了,估計很快就會人盡皆知了。

    把這些人都排除了以後,樓堯堯的交談對象只剩下好友譚琴。

    拿出手機撥號時,樓堯堯的第一反應居然是:以後要少碰手機。

    “喂,堯堯?”

    “嗯。”樓堯堯吸了吸鼻子。

    興許是察覺到樓堯堯情緒有些不對,那邊很快問道:“怎麼了?”

    樓堯堯有點難以啟齒,好在那邊的譚琴足夠耐心,猶豫了很久,樓堯堯才說道:“我懷孕了。”

    聽到這樣的消息,譚琴卻依然很淡定:“這樣啊,那你想怎麼辦?”那語氣就好像在問,晚上要吃什麼?

    樓堯堯被她的話噎住了,如果她知道該怎麼辦,就不會打電話給她了,樓樓堯堯老實道:“我不知道。”

    “那就打掉吧。”譚琴的語氣依然很平淡。

    樓堯堯想也沒有,就否決了:“不行!”

    “哦,那恭喜你,你要做媽媽了。”

    樓堯堯有點抓狂:“可是我根本沒有準備好啊!”

    那邊沉默了一會,似乎在想著措詞,好一會才說道:“樓堯堯,你覺得你該準備些什麼?”

    該準備些什麼?樓堯堯又沒有當過媽媽,怎麼知道具體要做到哪一些,她只知道要給孩子最好的成長環境,最好的教育,讓孩子健康的成長,然後呢,就不清楚了。

    “樓堯堯,沒有哪個母親在有孩子前就完全準備好的。”

    “我似乎沒有跟你說起過我的媽媽,我的媽媽是一個很怯弱的女人,只要稍微大聲一點對她說話,她就會忍不住紅眼眶,人也笨死了,買東西總是被騙,也不敢跟人大聲說話,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連反駁都不敢,我小時候很討厭她,為什麼別人的媽媽在孩子被欺負時,能夠勇敢的去找對方算賬,而她卻只會躲著哭。”

    “就連後來我爸爸有了外遇要跟她離婚,她也不敢告訴別人,連她現在得到的離婚財產,都是我幫她爭取的,可是,她不愛我嗎?不是的,她很愛我,比任何人都愛我,她一直在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堅強,雖然效果不大。”

    “不是每個女人生來就是好母親的,在有孩子之前,她們也會撒嬌,也會怕黑怕蟲子,也會被人一兩句話就氣到哭,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小事覺得委屈,甚至有了孩子以後也會這樣,只是她們從不敢在孩子面前哭罷了。難道因為這樣,就不是好母親了嗎?”

    “母親愛孩子是天性,孩子愛母親也是天性,樓堯堯,努力就好,不要因為你的怯弱而退縮。”

    這似乎是譚琴第一次說這麼多話,她說起她的母親的時候,語氣十分溫柔,甚至帶著一絲寵溺,如果她的媽媽真的像她說的那樣,那誰是媽媽誰是孩子,還真有點不好說。

    難怪譚琴脾氣一直這麼好,有這樣一個媽媽,那絕對是一件非常磨練耐心的事。

    樓堯堯想,同樣的情況換了自己,大概也無法真的去討厭這樣一個媽媽,最多就是恨鐵不成鋼!不是每一個母親都能像方希蕾那樣堅強,而且,即使堅強如方希蕾,也算不上一個好母親,樓堯堯小時候也曾因為她的繁忙而討厭過她,但最終,樓堯堯依然愛自己的媽媽。

    “譚琴,謝謝你。”如果不是安慰自己,以譚琴的性子,應該不會主動說起這些。

    譚琴的語氣依然很平淡:“嗯,還有事嗎?”

    樓堯堯心情好了很多,也就沒有繼續糾纏譚琴,放過了她。

    誰說當了媽媽就不能繼續幼稚了?她想,如果她的孩子以後為此嫌棄她,她就揍他!

    說起來,從某方面來說,她跟譚琴的媽媽很像,這一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不過她不是怯懦,而是任性幼稚。

    想通了之後,樓堯堯摸著自己依然扁扁的肚子打了一輛車回家了,雖然很想告訴秦摯,但這個時候他應該沒空,要是耽誤了他的工作反倒不好,所以樓堯堯決定晚上再告訴他。

    到了家的時候,正巧遇上了許久未見的樓清清,她拉著幾個箱行李,像是要搬出去住,門口有一輛車在等著,等在車裡的男人看到她出來,下了車,過去幫她提行李。

    樓堯堯站在邊上看著,只覺得這個男人很是眼熟,他大概三十出頭,長得不是很英俊,也不算難看,但他的氣質給他增色不少,給人一種溫和謙遜的感覺,那個男人察覺到樓堯堯在打量他,微笑著點頭示意。

    樓堯堯只是扯了扯臉皮,等兩人搬完了東西,讓出了路,眼看著樓清清要上車了,樓堯堯突然大聲說道:“樓清清,你好自為之。”

    樓清清不明所以地看過來,但很快那個男人就發動了車,她的疑惑最終沒有得到解答。

    其實樓堯堯也不是很確定,她只是覺得那個男人長得有點像上輩子在新聞上看到的某個男人,這個男人出生在一個富商家庭,有錢有閒,常年奔波於不同的城市,所以很少有人知道,這個男人是個結婚狂,他十年內結過近十次婚,幾乎一年一次,是個浪漫到骨子裡的男人,他愛一個人的時候,絕對是全心全意,把人寵到天上,但他的愛永遠是三分鐘熱度,在幾年後他因為誘拐了一個未成年少女,被告上了法庭,因為那個少女家裡挺有背景,所以當時鬧的挺轟動的。

    樓堯堯不知道樓清清是怎麼跟這個男人搭上關系的,但興許是她認錯人了也不一定,而且,讓她去勸慰樓清清,她可沒那麼大度,能夠假裝上輩子的事情不存在過。

    一句好自為之,已經仁至義盡。

    把樓清清的事情拋到一邊,樓堯堯又美滋滋的摸著小肚子發傻去了。

    說到底,她已經二十七歲了,怎麼可能不想要個孩子。

    方希蕾和樓遠志因為和客戶有聚餐,晚餐並沒有回來吃,這讓樓堯堯松了一口氣,因為她還沒想好該怎麼跟媽媽說,還是等跟秦摯商量好了,再說吧。

    雖然沒有胃口,但樓堯堯依然逼著自己盡量多吃一點,那些禁口的菜一律避開。

    吃過飯,樓堯堯小心翼翼的洗了澡,甚至不大敢觸碰到腹部,連走路都盡量放輕腳步,雖然知道這樣不對,但她就是沒辦法讓自己不要緊張。

    在等待的時候,她無數次的期待秦摯知道這件事之後的反應,他應該會很高興吧?

    可當聽到專屬於秦摯的手機鈴聲響起時,她卻有了一絲患得患失,興許,他現在還不想要孩子呢?畢竟他還那麼年輕,而且他們確定戀愛關系才幾個月,如果真要這個孩子,那就必須要結婚了,可如果他還沒有准備好呢?

    接了電話,樓堯堯就直入主題:“秦摯,我有一個驚喜要給你,不過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是嗎?正巧,我也有一個驚喜給你。”那邊的笑意透過電話傳遞過來。

    樓堯堯抿了抿嘴:“你先說。”

    “你打開窗戶,到陽台上來。”

    樓堯堯依言打開了窗戶,站在陽台上往下看,發現樓下的車道上停了一輛車,秦摯此刻正側靠在上面,看見她出來,舉手向她示意,樓堯堯驚訝的捂住嘴,原本還要好幾天才能回的,他居然偷偷跑回來了!

    這確實是驚喜!

    “我要給你的驚喜已經給你了,你的驚喜呢?”

    樓堯堯深吸了一口氣,用最嚴肅的語氣說道:“秦摯,我懷孕了。”

    這大概是秦摯二十五年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之二,另一個是樓堯堯說要跟他在一起,然而秦摯卻並沒有被喜悅沖昏頭腦,冷靜地問:“堯堯,你要留下這個孩子嗎?”

    他的語氣平靜得讓她有些恐慌,這一刻她腦袋裡閃過了很多念頭,最終說道:“那要看孩子的爸爸願不願意留下他。”

    好吧,收回剛才那句話,他完全被喜悅沖昏頭腦了!

    聽到這句話的秦摯傻愣了半天,樓堯堯等他的反應等得都要哭了的時候,他突然扔掉了電話,在馬路上飛奔。

    樓堯堯傻愣愣地看著他跑來跑去,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跑了好半天,秦摯才跑回來沖著陽台上的樓堯堯喊:“樓堯堯,你要不要嫁給我?”

    這大概是最不浪漫的求婚了,樓堯堯心裡這麼抱怨著,嘴上卻歡快地答道:“好啊!”

    聽到答復,秦摯傻站了一會,掉頭又狂奔去了。

    樓堯堯這回總算是看出來了,他大概是在用這種方式表達喜悅,不由摸著肚子癡癡笑道:“寶寶,你爸爸是個傻子!”

    卻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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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樓遠志

    如果說此刻對於樓堯堯和秦摯來說,是驚喜的,那麼對方希蕾和樓遠志來說,就純粹是驚嚇了。

    瞧瞧他們聽見看見了什麼!

    忙了一整天,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卻看見秦家那小子在自家樓下像個傻子一樣跑來跑去,就在他們看得莫名其妙的時候,他居然石破天驚地喊了一句:“樓堯堯,你要不要嫁給我?”

    方希蕾開始懷疑這個草率的小子是不是自家女兒的良配,就聽見自家那個蠢女兒同樣大聲地喊道:“好啊!”

    好啊……好什麼啊!方希蕾活了大半輩子,第一次如此暴躁,簡直就是想罵髒話!

    求婚求得這麼草率也就算了,被求婚的人居然也這麼草率的就答應了?

    方希蕾覺得自己的臉燒得慌,她怎麼就生了一個這麼蠢的女兒?兩人說的這麼大聲,自然引起了鄰居的注意,方希蕾已經瞧見好幾戶鄰居在探頭探腦了,也不看看這周邊住的是些什麼人,不用明天,今晚,這個消息就會被傳個遍!

    到時候,就算這只是兩個小孩子鬧著玩的,也有嘴說不清了!

    想到這裡,方希蕾打開車門下了車,看著這個敗壞自家女兒名聲的愣頭小子,眼神有些惱怒:“秦摯!”

    “方阿姨……”秦摯的表情有點訕訕的,求婚當場被女方媽媽抓包,這大概是秦摯一生中最窘迫的時候了吧。

    方希蕾冷冷地說道:“跟我進來。”說罷,轉身回屋。

    秦摯抬頭向樓堯堯的房間看去,剛才看見自家媽媽,就縮著腦袋躲起來的樓堯堯賊頭賊頭的探頭看了看,發現自家媽媽已經回屋了,立刻又站了起來,不過她也不敢大喊大叫了,她伸手指了指秦摯,然後雙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最後很無奈地攤了攤手,一副有心無力的樣子,讓他自求多福。

    雖然知道這個時候應該端正態度,但是秦摯還是忍不住被她逗笑。

    進了屋,並沒有看見方希蕾,倒是兩位保姆阿姨站在邊上握著拳頭做出一個打氣的手勢,秦摯感激地笑笑。

    樓遠志因為要把車停進車庫,比兩人後一步進來。

    “樓叔叔。”

    “恩。”樓遠志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看了一眼站在邊上的兩位保姆阿姨,威嚴道:“還不去給客人泡茶。”

    “是。”兩位阿姨應下,去廚房泡茶了。

    樓遠志在沙發上坐下後,很有主人氣派地對秦摯說道:“坐吧。”

    秦摯這才依言坐下。

    樓遠志冷眼打量這個剛剛跟自己女兒求婚的男人,他臉上不溫不火帶著三分笑意,不拘謹不露怯,坐姿端正,樓遠志不由想起二十二年前,他第一次去方家的情景。

    方希蕾的父親是個古板嚴謹,不怒自威的老者,他不用說話,只用那雙威嚴的眼睛看著你,時間一長,膽子稍小的人就會忍不住汗流浹背,心生怯意。

    更何況當時樓遠志心中忐忑,更是緊張異常,坐在方希蕾父母對面,整個人都僵硬了。

    當時拘束緊張的自己,對比現在的秦摯,高下立見。

    劉阿姨給兩人泡好了茶,秦摯神色自然,禮貌地道了謝。

    樓遠志端起茶杯,捻起茶蓋露出一條縫隙,透過氤氳的熱氣繼續打量秦摯,這整個過程中,秦摯神色無比坦然。

    兩人各懷心思靜坐了一會,方希蕾和樓堯堯母女兩個才下樓。

    “方阿姨。”秦摯立刻站了起來,神色終於透出幾絲緊張。

    這讓一直注意他神色變化的樓遠志頓時心生不悅。

    “秦摯,你跟我來一趟。”方希蕾臉色有些鐵青,橫了樓堯堯一眼:“你待在這裡。”說完,帶著秦摯去了樓上書房。

    已經據實交代的樓堯堯朝自家媽媽吐了吐舌頭,窩進了沙發裡,懶洋洋地對樓遠志喊道:“爸爸。”

    喊完了,就扭頭往樓上看去,一雙大眼睛滴溜溜轉著,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堯堯,坐要有坐相,你看你像什麼樣,坐好。”樓遠志的不悅更甚了。

    老老實實的把放在沙發上的雙腿放下來,樓堯堯心不在焉地應道:“是,爸爸。”

    不過老實了沒多久,樓堯堯就坐不住了,她想找人說話,看了看因為樓遠志在,而遠遠站著的兩位阿姨,又看了看樓遠志,只得打消了找人說話的點頭,最後她實在坐不住了,決定違背媽媽的話,躡手躡腳地上了樓,偷聽去了。

    看到樓堯堯上了樓,樓遠志憤怒地把茶杯砸在了地上。

    這一個兩個,到底有沒有把他當成一家之主?女兒被求婚,男方不把他看在眼裡,女兒有心事,寧願跟傭人說也不跟他這個父親說,老婆做事獨立獨行,從來不徵求他的意見,他這個一家之主,當得有什麼意思?

    他又看了一眼邊上的兩個保姆,心中怒火更甚,連下人,也不把他當回事!

    煩躁地扯了扯領帶,樓遠志也不願在這個家裡待了,拿了車鑰匙,出門去了。

    樓遠志出生於一個窮山溝裡,父母都是本分的莊稼人,沒有受過什麼教育,給兒子取名字也是取了一個非常淺顯易懂的名字——遠志,寓意遠大的志向。

    他們期望孩子長大以後能夠有一個遠大的志向,不過他們來不及看到孩子成才就早早逝去,然而這個帶著他們美好祝福的名字,卻給樓遠志惹來了無數嘲笑。

    他少時讀書努力,次次考年級第一,同學就會酸溜溜的說道:“沒辦法,誰讓人家有個遠大的志向。”

    初始只當是贊譽,後來就越聽越不是味了,他努力,他上進,關他的名字什麼事?沒本事,就只會拿自己的名字說事!

    後來他被說成鳳凰男,對這個名字的怨氣就更重了,但他只能假裝不知道,甚至不能去改名字,以免被人說小氣。

    最後他娶了方希蕾,更是被人百般嘲笑:“原來當小白臉,就是他的遠大志向,我算是長見識了!”

    這樣的話,這些年他聽得耳朵都要長繭子了!不是沒想過跟方希蕾離婚,但是他最終還是沒捨得,當初會和方希蕾結婚,並不是看上這個女人的背景,也是被她的才華所吸引,跟樓清清的母親那種溫柔如水的女子比起來,樓遠志更喜歡強勢獨立的方希蕾,兩人也更有共同話題。

    只是方希蕾性子太驕傲太自主,相處久了,就會覺得累。

    所有人都以為他娶了方希蕾,就相當於娶了一座金山,可誰又知道,結婚這麼多年,他卻是越過越拮據。

    方希蕾那樣自強的性子,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想要錢?可以,自己賺去!吃的穿的用的,方希蕾從來不會短著自己的老公,不過以己度人,她也從未給過樓遠志一分錢,當然,如果樓遠志要,她也會給,不過樓遠志也丟不起那個臉就是了。

    結婚二十多年,樓遠志所擁有的錢,也不過是他每個月的工資罷了,身為一家小有名氣的服裝公司總經理,一年能有多少工資?一百萬?兩百萬?或者更多。聽著好像很多,但一個平均下來也就十幾二十萬,這筆錢對普通人家來說自然足夠了,但對樓遠志來說,卻是杯水車薪。

    他們這種層次的人家,和客戶聚個會吃個飯,動輒就是上萬,那點錢塞牙縫都不夠!可以想像,這些年他過得多麼拮據,無怪別人說他鐵公雞。

    最初不是不愛樓堯堯,也不是不想和樓堯堯親近,只是她想要的東西,他根本買不起,而且,她跟方希蕾一樣,太驕傲了,被所有人放在心尖上,有那麼多人疼著她寵著她,對他這個親生父親,樓堯堯連撒嬌都不屑。

    直到另一個女兒樓清清的出現,當她用那樣怯弱卻又崇拜的目光看著他時,樓遠志才體會到了身為父親的自豪,那個孩子簡直就是把他當成神,所以,明知道妻子會不高興,他依然提議留下樓清清。

    只是可惜,他身為父親,能為這個女兒做的卻很有限,連每個月的生活費也只是堪堪夠用,不過好在這個女兒足夠善解人意,只認為是方希蕾苛待她,不願多給。

    女兒樓清清越是善解人意,他就越是覺得難堪和愧疚,同時也有些怨恨妻子做得太絕,這個也是他的女兒,妻子居然不顧他女兒的死活,連一分錢都不給她,這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當然,這些想法也只敢在心中想想。

    而現在,這個家真的是越來越待不下去了,老婆,女兒,女兒的男朋友,僕人,沒有一個人把他放在眼裡!他在這個家,到底算什麼?

    想到女兒樓堯堯看他時,那種嘲諷冷漠的眼神,再也看不見以前那種憤恨卻隱含期待的眼神,樓遠志就感覺呼吸不暢,心都抽痛了!

    樓遠志覺得自己很累了,前所未有的累,他這四十多年,到底得到了什麼?甚至連個兒子都沒有,樓家三代單傳,從此在自己手中絕戶!

    樓遠志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問著自己!

    那邊,和秦摯談完以後的方希蕾,把樓堯堯和秦摯都趕了出去,一個人待在書房裡思考。

    她揉了揉額頭,心裡有些疲憊,她做事一向獨斷專行,但是這次的事情卻下不了決定,因為這件事涉及她最愛的女兒,每次只要事情牽扯上樓堯堯,她完全沒轍了,這大概是她唯一的弱點。

    雖然那兩個孩子態度都很堅決,可方希蕾身為母親,卻不得不為自己的女兒多做考慮,她才二十歲,心性未定,興許日後不久就會為自己的一時沖動後悔了,就像她一樣,可婚姻不是兒戲,更何況有了孩子,就要考慮更多。

    戀愛的時候可以好聚好散,全憑自己心意,但婚姻不行,一旦結婚,那就不只是兩個人的事了。

    方希蕾覺得自己應該找人出點主意,第一個想到的人,自然是老公樓遠志,可是找了一圈,卻沒有在家裡找到他,最終被劉阿姨告知他回家沒一會就出去了。

    聽到這則消息,她心裡生出一股怒氣,女兒出了這個大的事,他身為父親,居然不聞不問不管不顧?

    結婚前還覺得是一個挺正直上進的人,卻沒想到婚後這些年,樓遠志的性子越來越古怪了!

    帶著滿心的疲憊,方希蕾來到了三樓。

    樓堯堯的門半開著,她站在樓梯口,能聽見裡面兩人的談話。

    “你別急,我媽媽肯定會答應的。”

    “這麼確定?”

    “當然,你別看我媽媽很嚴肅,其實她最疼我了。對了秦摯,你剛才的求婚不算,太沒情調了,一點都不浪漫,我虧大了,你要想我嫁給你,那你就得重新求婚!”

    “只要你肯嫁給我,重新求一百次婚都行。”

    “這可是你說的,我想想看有哪些浪漫的求婚方式,等以後,你全部都得補上,不求滿一百次,我就不嫁了!”

    “好,你說多少次就多少次。”

    聽著這些孩子氣的話語,方希蕾最終無奈地笑著離開了。

    不管怎麼說,明天早上先給秦家打個電話吧,這畢竟不是一家說了算的事。

    雖然,這個電話一打,事情就基本敲定了。

    秦摯的媽媽似乎也知道兩個孩子在交往了,最近無數次隱晦提起讓秦摯和樓堯堯早點結婚,好早點抱孫子。

    而且看秦摯對樓堯堯的寵溺,跟她自己一比,反倒是秦摯比她更像樓堯堯的媽媽,所以,就姑且相信這兩個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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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幸福篇章
   
  翻開時光相冊的第一頁。
  
  照片裡的小baby含著大拇指,看著鏡頭,傻乎乎地笑著,一雙黑亮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第二張,是一個小男孩抱著一個一歲出頭的寶寶,賊眉鼠眼的,張大嘴巴咬著寶寶半張臉,第三張是一臉口水的寶寶掉著金豆子拿小肉爪扇這個男孩耳光。
  
  翻過第一頁,已經兩歲的小女娃賴在七歲小男孩的懷裡,往對方衣服上抹著眼淚和鼻涕,小男孩被惡心得一張臉都變了形。
  
  樓堯堯看到這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繼續看後面的照片。
  
  依然是七歲的小男孩,他背著藍色的書包要去上學,小女孩坐在地上,抱著他的腿不讓他走,男孩一臉苦相,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這之後還有很多兩人嬉鬧的照片,拍照片的攝影師很會捕捉鏡頭,每一張照片裡,小男孩的苦瓜臉都被特寫,樓堯堯看得直樂呵。
  
  又翻了幾頁,這張照片有些暗,又大了一些的小女孩戴著一個粉紅色的尖帽子,對著一個生日蛋糕要吹蠟燭,照片角落裡能看見有一個男孩也鼓起嘴巴吹蠟燭,然後第二張是小女孩瞪大眼睛生氣地看著男孩的場景,不難猜到,她沒有吹到蠟燭,之後是一連串的記錄照片,從小女孩把手放在蛋糕上,再到她抓起奶油往男孩身上抹,然後就是一團糟了,兩人連同另外一些孩子打起了蛋糕仗,最後一張,是參加生日聚會的所有孩子,伸著抹滿奶油的小胖手往鏡頭前抹來的場景,最近的一只手,都要貼到鏡面了,可以想象,這個拍照的人最後肯定被奶油淹沒了。
  
  看到這裡,樓堯堯翻頁的手一頓,心裡喜憂參半,這個拍照片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外公,她都不知道,外公給她們拍了這麼多照片,且一直好好的保存了下來,去世之前,外公怕樓堯堯年紀還小,會弄丟照片,就把這冊相冊給了方希蕾,囑咐她等樓堯堯結婚了,再把這本相冊拿出來。
  
  這滿滿的一冊照片,全部是外公的愛,樓堯堯發了一會呆,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睛,又翻開了下一頁。
  
  一本手掌厚的相冊,記錄了樓堯堯前面十三年的成長,她晃著腳趴在秦摯背上,她耍賴坐在地上,秦摯在一邊無奈的看著她,她坐在自行車的後座上撓著秦摯的腰,自行車歪歪扭扭的前行著,新年裡一群小孩一起放鞭炮,她被一個旋轉的陀螺煙花追得眼淚都掉出來了,小時候的秦摯很壞,吃飯的時候外公把大蒜挑出來放在桌上,她以為是給她吃的,就用手抓起來放進嘴裡,秦摯見狀,壞心眼的把所有大蒜撿出來放到她碗裡,小飯碗裡堆滿了白花花的大蒜。
  
  樓堯堯皺了皺鼻子,難怪她現在吃到大蒜就想吐,都怪秦摯這個混蛋!
  
  最後,是很多張樓堯堯哭的照片,每一張照片裡都有秦摯,嬰兒時她哭的時候,秦摯一臉也要哭的表情,幼年時她蠻不講理的拖著他不讓他走,他一臉煩躁卻拿她無可奈何,少年時他抓狂的幫她擦眼淚,動作非常粗魯,兩個眼睛都被擦紅了,最後是在十三歲那年,他們站在外公家的老槐樹下,白色的槐花落了一地,她只是沉默的掉著眼淚,他把抱進懷裡,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表情疼惜又無奈。
  
  這本相冊,不僅記載了樓堯堯的成長,也間接記載了秦摯的成長,以及他對樓堯堯的心態變化。
  
  難怪外公會說,在她結婚的時候再給她,原來外公早就預料到結局了,可惜這其中出了一個變數。
  
  這本相冊不是第一次看了,但每看一次就心酸一次,樓堯堯抹掉了眼淚,合上了這本相冊,翻開另一本相冊,受這本相冊的影響,樓堯堯和秦摯婚後把兩人一起的照片全部找了出來,又拍了很多照片放進去。
  
  看了一會第二本相冊,樓堯堯突然爬起來,把電視機打開,在櫃子裡找出一盤錄像,放進影碟機裡。
  
  很快電視裡出現了字母。
  
  導演兼策劃兼制作人:阮司南。
  
  演員:秦摯、樓堯堯。
  
  配音:一群傻逼。
  
  片名:苦逼秦摯的一百次求婚。
  
  看到這裡,樓堯堯再一次咒罵了阮司南,這個蠢貨!
  
  “因為某個女人無理的要求,我們可憐的秦摯需要向某個女人求婚一百次,現在,第一次求婚開始。”
  
  這條字幕定格十秒後,螢幕亮了起來,視頻裡,秦摯站在蹦極台上,呼嘯的風把他的頭發吹得亂七八糟,他低頭往下看去,表情有點猶豫,很快有人把一束玫瑰花遞給他,同時說道:“哥們,別怕,眼一閉,牙一咬,就這麼一回事,去吧!”
  
  “這是誰出的主意?”秦摯拿著那束花,摸著牙看著鏡頭。
  
  “東東!”
  
  “喂,別扯我身上好不?明明是姐出的主意,關我什麼事!”
  
  “猶豫什麼,是爺們就跳下去。”鏡頭一陣亂晃,秦摯似乎被人踹了一腳,不情願地從跳台上跳了下去。
  
  被綁在橡皮條上的秦摯掉下去,又被拉起,如此反復,他手裡還拿著那束花,這麼一上一下,玫瑰花瓣一片片掉落,彈跳了幾次,秦摯似乎適應了,在半空中大聲喊道:“樓堯堯,請你嫁給我!”
  
  喊了一遍又一遍,聽上去就像鬼哭狼嚎,淒厲極了,秦摯的形象,全毀了!
  
  趴在跳台上往下看的東東拍了拍胸口:“我的媽呀,叫得真淒慘,這哪是求婚啊,真要命,也就秦摯受得了樓堯堯,要是我以後的老婆也讓我這麼求婚,我就不娶了!”
  
  “你完了,還在錄像呢,等堯堯看見了,看你怎麼死!”
  
  “我靠!南瓜快關掉!”
  
  “美得你,幹嘛,走開啦!快把他拉開啊!”鏡頭又是一陣亂晃,東東垂死掙扎地叫罵著被人夾住手臂拖走開了。
  
  秦摯還在鬼哭狼嚎,站在下面的女孩笑得跟朵花兒似的。
  
  第一次求婚完了,屏幕黑掉,然後出現一行字幕。
  
  “對秦摯致以最深切的同情,同時對秦摯的自我奉獻精神感到欽佩!下面,是第二次求婚!”
  
  樓堯堯在心裡,再次咒罵了阮司南。
  
  屏幕再次亮了起來,這次是在樓堯堯家樓下,時間是晚上,不過燈光打得很亮,秦摯穿著有些窄的高中校服,拿著一把吉他站在樓堯堯房間的陽台下面,撥弄著吉他玄試音,這時,東東等人一人拖著一根皮水管過來了,秦摯看著他們,表情有點無奈:“這是幹嘛?”
  
  “增加氣氛!”
  
  說完,東東等人一起打開了水龍頭,“噗”地好幾道水柱就往秦摯身上噴過來,瞬間,秦摯就變成了落湯雞,全身都濕透了,他終於忍不住罵道:“你們這班禽獸!”
  
  “哈哈!”東東等人沒心沒肺地笑著。
  
  很快鏡頭就對准樓堯堯的房間,原來女主角已經出來了。
  
  樓堯堯雙手撐在陽台上往下看,秦摯開始彈著吉他唱歌,無論是吉他還是歌聲,都是走音又走調,他實在不是一個唱歌的料,東東等人舉著水龍頭,模擬著漂泊大雨,盡量讓秦摯看上去淒涼一點。
  
  他在唱窗外,我的夢中女孩,我悄悄的愛過你很多年,卻一次次默默走開,明天我就要離開,假如有一天我能夠回來,再到你的窗外來訴說我對你的愛。
  
  唱到最後,窗外的他抬頭問:“我的夢中女孩,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窗裡的她哭著說:“我願意。”
  
  一百次不同的求婚,有在海族館的水箱裡求婚的,有簡簡單單遞上鮮花下跪求婚的,有模擬各個電影電視求婚的,盡管已經過去有一段時間了,樓堯堯卻記得清清楚楚。
  
  一百次求婚的錄像很長,要看一整天,樓堯堯挑了自己喜歡的那些看過之後,就看跳到了幕後小劇場。
  
  “以下是我們聽到你們要結婚的第一反應。”
  
  螢幕裡一群青年大眼瞪小眼,最後東東先說道:“好吧,我先說吧,我當時聽到你們要結婚,真的挺驚訝的,不過第一反應居然是,堯堯的年齡可以領證嗎?”
  
  “我也這麼想的,我一直以為堯堯還沒成年呢!當時第一感想是:秦摯太禽獸了!”
  
  “秦摯禽獸!”
  
  “毫無疑問!”
  
  “喂!你們這群傻逼,這是在錄像啊!”
  
  “靠!重錄,重錄!”
  
  阮司南無所謂地說道:“沒事,錄好以後剪切掉這一部分就好了,現在重新開始也是一樣的。”
  
  “真的假的?”
  
  “南瓜的人品信不過啊!”
  
  “是啊,信不過加一。”
  
  阮司南挑眉說:“你們歪樓了!”
  
  最後東東走到攝影機前面,然後螢幕一黑,再次亮起的時候,所有人都老老實實坐著,一個一個地說著聽到兩人要結婚時的感想,無一例外,都驚訝的要死,甚至一半的人認為樓堯堯和秦摯是在耍他們。
  
  最後,眾人擠眉弄眼的以一句很猥瑣的“堯堯,欺負秦摯的時候輕一點”為結束語。
  
  螢幕前的樓堯堯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取出這盤錄像,在錄像盒裡找了一會,翻出了結婚錄像,又開始美滋滋的看起來。
  
  秦摯抱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秦小寶找到樓堯堯時,她已經趴在沙發上睡著了,六個月大的秦小寶看見媽媽,伸著小肉爪要媽媽抱,秦摯猶豫了下,最終沒忍心叫醒她,現在正大四的樓堯堯學業繁忙,而公司雖然已經轉正了設計師可以在家工作,不用經常去上班,但回到家還要帶小魔王,確實是累了。
  
  秦小寶嘴裡“啊啊啊”叫著,一邊掉著眼淚,一邊扯著自家爸爸的衣服要去媽媽那裡,最終,秦摯把秦小寶放在了沙發裡側,終於碰到媽媽的秦小寶也不哭了,在沙發上爬來爬去,抓著媽媽的衣服玩。
  
  看到秦小寶安靜下來,秦摯終於鬆了一口氣,這小子是個哭包,認人,除了爸爸媽媽和爺爺奶奶還有外婆,誰都不給抱,一抱就哭,可把一家人折騰壞了。
  
  自從知道樓堯堯懷孕了,秦媽媽就不准兩個孩子窩在那套小公寓裡了,而是讓他們搬回家主,秦家當初買房子的時候,就是買了對門兩套,一套自己住了,一套給兒子做婚房,結婚以後,兩人就一直這套房子裡,方便兩家的媽媽串門。
  
  方希蕾現在也在這邊買了套房子,一個人住著。
  
  秦摯在母子兩個邊上守了一會,看見電視裡還在放視頻,正准備關掉,卻發現是他和樓堯堯結婚時的影像,他們的婚禮在海邊舉行,此刻正放到證婚人發言,穿著白色新娘禮服,笑甜蜜的樓堯堯剛羞澀地說完“我願意”,秦摯來不及高興,就被幾個損友抬起來,給扔到了海裡。
  
  她側著身子,一手拿著花束,一手撩著額頭被海風吹亂的頭發,眼睛瞇成一條縫,笑得一臉幸福。
  
  秦摯按下暫停鍵,看著螢幕裡幸福的樓堯堯,又回頭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老婆和一個人自娛自樂很開心的兒子,心裡是止不住的滿足。
  
  秦小寶發現自己的爸爸在看自己,張大嘴巴,露出長了一半的漏風小門牙,傻樂著,整個下巴都是口水,大概是臉上有口水不舒服,秦小寶低著頭,趴在媽媽的胸口擦口水。
  
  看著他那憨態的樣子,秦摯也忍不住被他逗笑,回過神把錄影光盤取出來,套好了放進盒子裡,卻在裡面發現了一盤新光盤,貼著一個叫“給寶寶的禮物”的小標簽。
  
  頓時生出一股好奇,把這塊光盤拿出來,放進影碟機裡。
  
  看了一會,發現是寶寶的生活記錄,有幫他洗澡的,換衣服的,換尿布的,秦小寶的到來,當時可把一家人折騰壞了,洗個澡,全家就像打仗一樣,忙得手忙腳亂,光是流的汗都夠秦小寶洗個澡了,穿衣服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壞了那小胳膊小腿,至於換尿布,更是把樓堯堯折磨得死去活來。
  
  只見螢幕裡,樓堯堯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擰著一塊尿不濕,扭曲著臉道:“天吶,好噁心!”
  
  然後湊到鏡頭前說道:“看看,寶寶,這就是你的尿布啊尿布!你現在天天尿床哦寶寶!天天都有尿床哦!”
  
  鏡頭往後退了幾步,樓堯堯瞪眼:“退什麼退啊!你是寶寶的爸爸,怎麼能嫌寶寶的便便噁心!”
  
  說完,擰著尿布追著鏡頭跑,鏡頭晃來晃去,最後尿布被砸在了攝影機上,秦摯人不可忍道:“樓堯堯,你夠了!”
  
  “歐,寶寶,你完蛋了,你惹爸爸生氣了!”
  
  “樓堯堯!”
  
  “哈哈哈!”
  
  後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聽見樓堯堯在笑,秦摯在咆哮。
  
  螢幕前的秦摯無力地扶額,作為當事人,他當然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樓堯堯把尿布扔在了他頭發上!他很懷疑,老婆把這樣的視頻存起來,等日後自己的兒子看見了,估計會氣哭吧?
  
  怎麼會有這麼不靠譜的媽媽啊!
  
  取出錄像,關掉了電視,秦摯回過頭,就看見自家兒子趴在媽媽的胸口在蹭著,樓堯堯胸口的扣子被這個小惡魔扯掉了幾顆,秦小寶趴在那裡,表情很困惑,似乎不知道該怎麼下口。
  
  秦摯把他擰起來,秦小寶在他懷裡“啊啊”叫著,張牙舞爪吵著要吃。
  
  秦摯捏了捏他的小胖臉,低頭看去,發現樓堯堯胸口雪白的肌膚上全是口水和一點小紅牙印,瞪了自家兒子一眼,又去捏了捏自家兒子的臉,然後拿紙巾幫樓堯堯擦掉口水,正要幫她扣上扣子,樓堯堯醒了。
  
  樓堯堯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然後發現自家老公的手正放在自己的胸口,領口的扣子開了幾顆,頓時就怒了,一手拍開秦摯的手,怒道:“流氓!”
  
  說完,推開秦摯,紅著臉跑出了觀影房。
  
  被老婆罵流氓的秦摯面無表情地甩了甩被打紅的手,好吧,他剛才確實手癢了。
  
  秦小寶看見媽媽居然不理他就走掉了,傷心的伸著手對著自己媽媽的背影“啊啊啊”個不停。
  
  卻發現媽媽根本不理他,於是委屈地扭回小腦袋,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可憐兮兮尋求爸爸的安慰。
  
  父子兩個大眼瞪小眼,秦摯淡定道:“兒子,你媽媽說你是流氓。”
  
  秦小寶自然聽不懂,繼續茫然地看著爸爸。
  
  秦摯捏了捏他的鼻子,說道:“流氓。”
  
  然後秦小寶就哭了,於是,拿兒子沒轍的秦摯“只好”抱著愛哭包去找孩子他媽了。
  
  既然都被說流氓了,那就真的流氓一下好了。
  
  不然,就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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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21 23:50:59
第二十九章 家有小惡魔
 
  秦小寶是被自己的媽媽吵醒的,大清早的,樓堯堯就在跳腳。
  
  “天吶,遲到了遲到了!”樓堯堯急得抓耳撓腮,蹲在衣櫃前,衣服扔了一地,一邊翻衣服,一邊對老公抱怨道:“秦摯,你怎麼不早一點叫我!”
  
  “我叫過你了,但是你不肯起!”秦摯雙手環胸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找衣服,眼角餘光看見睡在嬰兒床上的兒子已經醒了,走過去,蹲在嬰兒床前,捏了捏他的小下巴:“小寶,是不是被媽媽吵醒的。”
  
  秦小寶小名小寶,大名秦逸。
  
  聽到爸爸叫他,秦小寶揉了揉眼睛,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臉迷糊狀,然後抓著爸爸的手掌枕在臉頰下,又閉上了眼睛。
  
  秦摯頓時心裡軟成了一片。
  
  樓堯堯終於找好了衣服,三兩下就套好了,然後把寶寶要穿的衣服放在嬰兒床上,對秦摯說道:“你等會幫寶寶換好衣服,再送到媽媽那裡去吧,我先去上學了。”
  
  “我送你。”秦摯抽出被秦小寶枕著的手臂,起身說道。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過去,你下午再來接我就是了。”抓起包包和秦摯幫她准備好的早餐,樓堯堯沖到嬰兒床前,在秦小寶臉上“啵”了一下,就火燒屁股似的去上學了。
  
  秦小寶被親了一口,美滋滋地摸著自己的小臉蛋,卻發現媽媽居然轉身就走了,頓時爬起來,翻身下了小床,光著小腳丫往門口追去,嘴裡模糊不清地喊著:“媽……媽……”
  
  就他那小短腿,肯定是追不上的,才剛爬起來,樓堯堯就已經不見了。
  
  秦摯把他撈起來抱在懷裡,秦小寶委屈地看著自家爸爸:“媽媽……”
  
  “媽媽去上學了,寶寶乖,爸爸給你換衣服好不好。”秦摯把秦小寶放回小床上,然後拿起樓堯堯放在嬰兒床上的衣服,要幫秦小寶穿。
  
  秦小寶立刻把媽媽給忘記了,爬來爬去,就是不讓爸爸換衣服。
  
  秦摯好不容易把這只小猴子給抓住了,結果秦小寶縮成一團,小手小腳僵著,讓秦摯脫不了衣服,秦摯怕弄疼他,根本不敢太用力,父子兩個僵了好半天,衣服也沒換成。
  
  秦摯終於知道,為什麼每次幫秦小寶換衣服,樓堯堯就會變成炸毛獅子,咆哮個不停,平時看著挺有趣的,現在咆哮的人換成了自己,就完全有趣不起來了!
  
  秦摯抹了一把汗,把衣服丟到一邊,板著臉佯裝生氣:“秦逸,你再鬧,我就不幫你穿了。”
  
  秦小寶坐在那裡歪著腦袋看了爸爸好半天,然後瞇起眼睛“卡拉卡拉”地傻笑,然後撿起丟在邊上的衣服,遞到爸爸面前,軟軟地叫著:“爸……爸……”
  
  秦摯很想繼續裝冷臉,但被這小子扯著衣袖可憐兮兮地看著,沒維持太久就破功了,結果接過了衣服,秦小寶又不肯穿了,在床上歡樂地滾來滾去。
  
  給小孩穿衣服,就像打仗一樣,秦摯終於明白,為什麼樓堯堯現在越來越暴躁!
  
  好不容易等秦小寶玩累了,才給他換好衣服,穿鞋子的時候這小子依然不老實,小腳蹬來蹬去,期間秦摯的臉被踢了好幾腳,他似乎覺得這樣很有趣,兩只小腳丫不停地往爸爸臉上蹬。
  
  花了近半個小時,才搞定這一切,秦摯的臉已經黑得跟鍋底似的了,他一向為之自豪的忍耐力,在兒子面前,有破功的危險。
  
  興許是餓了,這之後秦小寶沒有再鬧,很乖的喝完了一小瓶牛奶,不像平常,需要樓堯堯哄好半天,最終氣得發火了,他才喝。
  
  抱起吃飽喝足的小皮猴,秦摯拿上車鑰匙,准備把他送到對門的父母家。
  
  夫妻倆白天都有事忙,所以白天秦小寶一般都是由秦摯的媽媽帶著,晚上再接回來。
  
  秦摯的媽媽雖然已經五十出頭了,但保養得很好,看上去只有三十來歲,看見秦摯抱著孫子過來,頓時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如果說這一大家子誰最寵秦小寶,莫過於秦媽媽了。
  
  “堯堯呢?”
  
  “她今天要考試,提前去學校了。媽,今天又麻煩你帶秦逸了。”
  
  “說什麼麻煩,我帶自己的寶貝孫子,怎麼會是麻煩,來,小寶,奶奶抱!”
  
  秦小寶摟緊秦摯的脖子不撒手,秦媽媽怎麼扯他都不鬆手,最後終於搶到了手,結果他卻扯開嗓門大哭起來,掙扎著要回秦摯那裡。
  
  母子倆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秦小寶,又為難又心疼,平時樓堯堯送他過來時,也不見他怎麼鬧,怎麼今天換成秦摯送過來,就哭成這樣?
  
  秦媽媽的心都被他哭碎了,只好問秦摯:“你今天要上班嗎?”
  
  “上午要去一趟公司,不過只是去打個轉。”秦摯也被哭得有些心疼。
  
  秦小寶哭了一會,見沒什麼效果,就在秦媽媽懷裡亂踹亂踢,結果轉了一圈,他又如願的回到爸爸那裡了。
  
  其實小孩最會看人臉色了,對誰哭有效,對誰哭沒效,他其實很清楚。
  
  最後,這個小惡魔被秦摯綁在副駕駛座上,帶著去上班了。
  
  到了公司,員工們看見抱著奶娃的老板,都覺得很新鮮,但基本沒往兒子方面猜,只以為是親朋好友的孩子,因為,秦摯看上去實在太年輕了,一點也不像是已婚有孩子的男人。
  
  秦摯把辦公室裡有菱角的東西都收了起來,然後把秦媽媽給他的玩具給了秦小寶,看他沒有哭鬧,就去忙工作了。
  
  秦小寶這回很識相,老老實實地玩玩具,見爸爸走了,就丟下玩具到處亂摸,找著好玩的東西。
  
  一個人玩了一會,辦公室的門的被突然推開,兩個女人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
  
  秦小寶睜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她們。
  
  已經一歲出頭的秦小寶生得粉雕玉琢,小臉蛋粉嫩粉嫩的,讓人直想撲上去咬一口,一雙遺傳自樓堯堯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又黑又長的睫毛撲閃撲閃地眨著,看得人心癢癢。
  
  兩個女秘書瞬間被萌得心碎了一地。
  
  兩人湊過去,秘書一問道:“小朋友,你在做什麼呀。”
  
  秦小寶自然不會回答她,只是眨著眼睛看著她們。
  
  “好可愛。”秘書二捂臉,然後說道:“小朋友,你爸爸是誰呀?”
  
  秦小寶終於有反應了,歪著腦袋似乎在思考:“爸……”然後又興奮地說道:“爸,笨!笨!”
  
  兩個秘書面面相覷,不知道秦小寶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是在說他的爸爸是“笨笨”?
  
  兩人又問他的媽媽是誰,結果秦小寶卻說“上學”,兩人又雜七雜八的打探秦摯的消息,秦小寶基本只是睜大眼睛聽著,偶爾吐字不清地說幾個字,但都是牛頭不對馬嘴。
  
  秦摯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兩個本該在前台工作的秘書正圍著自己的兒子說話,秦小寶看見自家爸爸,立刻跑過去抱住他的大腿,嘴裡嚷著“笨笨”,秦摯把他抱起來,冷著臉對那兩個秘書道:“都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回去上班。”
  
  “是。”兩個小秘書唯唯諾諾地應了,眼睛卻不時地瞟著秦摯。
  
  秦摯卻沒有再看她們一眼,抱著秦小寶往外走,聽見他還在喊笨笨,就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要叫爸爸。”
  
  “笨笨!”
  
  “叫爸爸!”
  
  父子兩個旁若無人的逗著嘴,兩個小秘書的心這回真的碎了,爸爸?他們沒聽錯吧?這個看上去只有二十幾歲的老板,居然有一個一歲多的兒子?這是假的吧?
  
  這讓人怎麼活?為什麼現在的好男人不是已經結婚就是正準備結婚!
  
  公司確實沒什麼事情要忙,前段時間阮司南剛結婚,現在正在度蜜月,公司沒了阮司南瞎折騰,工作瞬間清閒得不得了,秦摯抱著兒子轉了一圈,也就回去了。
  
  秦小寶八個月的時候開始吐字不清的說話,最先學會的不是媽媽也不是爸爸,而是笨蛋的笨,興許是樓堯堯說秦摯是笨蛋說太多了,被孩子學了去,現在秦小寶有時候叫秦摯爸爸,有時候叫他笨笨,這讓秦摯非常無奈。
  
  中午秦摯給秦小寶做了米粉吃,秦媽媽難得不用帶孫子,早就約了朋友去玩了。
  
  這個時候的秦小寶剛開始學用勺子,拿著小塑料勺子舀米粉吃,其中一半吃到了鼻子上,秦摯不過是去廚房拿了罐辣椒醬,再回來時,就看見秦小寶雙手放在碗裡,抓著米粉吃,看到秦摯來了,傻樂著抓了抓腦袋,然後又繼續抓著吃。
  
  看著身上,臉上,頭上全是米粉的兒子,秦摯有一瞬間的失語,然後無比慶幸老婆不在家,不然又得咆哮了。
  
  吃完了午餐,秦摯給秦小寶洗澡,秦小寶自然不會安分,一個澡洗了半個多小時,還把秦摯的衣服全弄濕了,洗完了澡,小家伙困了,自覺的回到小床上去睡午覺了,留下自家爸爸收拾殘局。
  
  看著被弄得一團糟的浴室,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秦摯,終於認識到這個小惡魔有多可怕,難怪老婆脾氣越來越差,明明小時候那麼可愛的!
  
  秦小寶一覺睡到下午四點,結果因為睡太久,尿床了……
  
  這對秦摯來說,是非常悲劇的一天,從早上的一時心軟開始。
  
  陪著兒子玩了一個小時,腰酸背痛的秦摯才開車去接老婆放學。
  
  到了樓堯堯學校的時候,樓堯堯還沒有出來,學校內禁止校外車開進去,父子兩個只好在外面等著,秦小寶在車裡不老實,扭來扭去地,最後秦摯只好帶著他下了車,在車前等。
  
  大學門口,幾乎每天都有人在校外等,青年、中年、老年都有,但這樣帶著一個小孩來接人的,卻是很少見。
  
  腰酸背痛的秦摯懶洋洋地靠在銀色的跑車上,本就長相不俗,慵懶的樣子更是讓他看上去性感了幾分,秦小寶摟著自家爸爸的大腿,左顧右盼地看著過往的行人,要是看見像樓堯堯的女人,就會高興的撲上去,但是走幾步就會發現那不是媽媽,就聳拉著腦袋縮回爸爸身邊,繼續抱著爸爸的大腿等媽媽。
  
  從學校出來的女學生,簡直被這對父子檔給萌死了!甚至都想上去搭訕了!
  
  不過也有對此不感冒的,懷疑這個男人是故意帶著小孩來博取心上人的同情心,或者,根本就是故意在這裡借著小孩來泡妞的!
  
  父子兩個被圍觀了半天,終於等到了樓堯堯,秦小寶興奮的撲上去,抱住了樓堯堯的大腿,樓堯堯抬了抬腿了,發現秦小寶抱得太緊了,完全就是掛在她腿上,頓時就冷下了臉:“秦小寶,鬆手!”
  
  “媽媽!”秦小寶可憐兮兮地抬起頭看著自家媽媽。
  
  “松手!”樓堯堯沒有半點心軟的意思。
  
  秦小寶只好委委屈屈地松手了,求救的看向爸爸,卻發現自家爸爸扭過了頭,裝作沒有看見他的求救。
  
  接過了樓堯堯手裡的包,秦摯想,果然一物自有一物降,全家都寵著秦小寶,唯獨樓堯堯能擺冷臉,不過,盡管樓堯堯對他這麼凶,秦小寶卻最喜歡粘著媽媽。
  
  坐進了車裡,原本像個猴子一樣的秦小寶一動不動地窩在媽媽懷裡,看得秦摯直想笑。
  
  不過,這一家三口不知道的是,看著他們離去的無數少女,那顆少女心再次破碎了!果然,遇見好男人,早點抓去結婚生小孩子才是王道!
  
  路過一家糕點店的時候,樓堯堯讓秦摯在路邊停一下,抱著秦小寶下車去了。
  
  說來也是巧,居然在路上遇見了陳浩,陳浩看到這對母子,剛露出笑容要說話,結果與樓堯堯擦肩而過,她就好像沒有看見他,抱著秦小寶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陳浩僵著一臉假笑回過頭,就看見樓堯堯和秦小寶兩人蹲在蛋糕店的櫥窗前,一大一小突然回過頭來,兩雙神似的大眼睛,瞪得圓滾滾的,就像小貓一樣。
  
  陳浩以為她們是在看自己,調整出一個最完美的笑,抬腿往那邊走去,卻發現有人從自己身邊走過。
  
  秦摯走到老婆和孩子身邊,彎腰問道:“選好了嗎?”
  
  “這個!”樓堯堯點了櫥窗裡的一個巧克力蛋糕。
  
  秦小寶伸手指著另一個草莓蛋糕,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到底哪一個?”
  
  樓堯堯眼睛一瞪,凶巴巴道:“當然是我說的那個!”
  
  這個一點都不謙讓的女人呀,居然好意思跟兒子搶!
  
  最終,秦摯把兩種都買了一份,蛋糕裝在盒子裡,秦小寶自然不知道已經買了,死扒在櫥窗上不肯走,樓堯堯就把他給抱走了,秦小寶就哭。
  
  結果哭了一會發現媽媽不理他,就聳拉著腦袋趴在媽媽懷裡生悶氣去了。
  
  秦摯看到這一幕不由好笑,果然,小惡魔還需大惡魔來整治!對這個小惡魔,就要有一顆堅硬的心!
  
  一家三口從他身邊走過,從始至終,就好像根本沒有看到過他。
  
  陳浩的心空落落的,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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