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官不聊生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阿香]莊主別臉紅(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15-1-23 01:10:3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我們安全了。」素夫人滿意地放下轎簾,才望向對面的人兒。

冷汗滿頭冒,成凝夏一把又一把的將汗水抹去。

「呼!好險、好險!」接著,她想起了什麼,急忙開口:「真是謝謝你……」但又猶豫的住口,不知如何稱呼對方才好。

「你和深弟一樣,喊我素姐吧。」素夫人微微一笑,主動為她解決這個煩惱。「那個人是誰?」

「討債的。」成凝夏沒好氣地道。這話她可沒有說錯,她們姐妹一定是上輩子欠了金大山,這輩子才會因為他的緣故連連受累。

見她似乎不想多談那個人,素夫人便換個話題,「讓我送你一程吧,你要回唐家莊?」

「不、不,我還不想回去。」起碼等她想出如何應付金大山再說。

「那麼,」素夫人笑著道:「深弟曾提及,你的眼光極佳,既然現在有空,陪我去挑選做衣裳的布料好嗎?」

成凝夏詫然,但見素夫人一臉誠懇,並無玩笑之意,於是點點頭,「可以呀。」也算是回報她這份及時出手相救之情。

素夫人嫣然一笑,擊掌示意轎夫暫停,吩咐轎夫一聲後,轎子很快的朝布行而去。

轎外的街道上十分熱鬧,除了轎夫的吆喝聲,還可聽見路人擾攘的紛鬧聲。

可是轎內兩人對坐,卻相視無語,一片靜寂。

成凝夏的雙眼骨碌碌的端詳著素夫人。這位歡場名花不見任何妖嬈氣息,反倒端莊高雅,眼角眉梢更帶著溫柔,讓人就算是初次與她見面,也會樂於親近。

原來唐行深唐大爺的紅粉知已是這種溫柔成熟的女人啊!

那麼她呢?素夫人是唐行深的紅粉知己,那她又算是唐行深的什麼人?

「成姑娘?成凝夏姑娘?」素夫人頻頻的呼聲喚回她紊亂的。

思緒。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成凝夏不記得自己曾跟她說過。

「深弟在信中提過。」

「信?你和他通信?」

「是的。當他太過忙碌無法抽空前來雨花樓,我們便以書信聯絡。」

「原來如此。」

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恐怕比她想像中更深吧?

「成姑娘,你別誤會了,深弟和我並非一對情人。」像是看穿她的心思,素夫人徐徐開口道。

成凝夏驀地一喜,「真的嗎?那太好,不,我、我是說……」她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素夫人嫣然一笑,「你真是率真可愛,難怪深弟會喜愛你。」

成凝夏的心跳忽地加快,「你怎麼知道他喜愛我?」

「這陣子他信中說的都是你,成姑娘。一開始,他讚美你學習經商之道時舉一反三的敏捷反應,之後,他更時時描述你活潑的姿態及燦爛的笑容……總之,他總是提起你。」

成凝夏雙頰一熱,「真的嗎?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素夫人笑問:「以為深弟會打小報告?說你壞話?像是你大膽的逛妓院,扮男兒身行走於市井中,什麼該去、不該去的地方全都跑遍了?」

「可惡!我要把他的大嘴巴縫起來!」

「喔,成姑娘別誤會,深弟沒跟我提這些,是我自己探查到的。」

素夫人趕緊澄清道。

「你?探查消息?」成凝夏嚇了一跳。「但你是……怎麼可能?」

「但我是青樓裡的姑娘,怎麼可能四處去探查什麼消息,是嗎?」素夫人笑了笑,替她補述未竟的疑問。

成凝夏不好意思地微微點頭。

「很多人想法都和你一樣。其實,青樓妓院這種三教九流出入之地,每天都能探查得到五花八門的消息,比你親自東奔西走搜集還來得快速且確實多了。」

「原來如此。」成凝夏明白了。「所以,他上雨花樓找你是為了得知你所探查的消息?」

「深弟是個出手很大方的買家呢。」

這也是為何唐家莊能屹立於商場的原因之一。商場如戰場,任何看似不起眼的消息都有可能是致勝關鍵,唐行深非常明白這個道理。

夜色裡,月光下,樹影旁。

私密幽會的儷影如膠似漆,難分難捨。

約過了半個時辰,依依不捨的送走情郎後,成淡秋轉身,才走了幾步,突然出現的人影嚇得她差點尖叫。

「姐姐?」成淡秋撫著心口道。

「對,是我。」成凝夏撇撇嘴。「那是秦三公子吧?」

成淡秋頭垂得低低的,不敢應聲。

「原來秦三公子不僅日日前來唐家莊求親,還夜夜來唐家莊幽會啊。」

看不出來,斯文的秦三公子體力倒是十分驚人呢!

「姐姐。」成淡秋這才抬起頭,語出驚人,「我已經……告訴秦三公子了。」

「告訴他什麼?」猛地一震,成凝夏瞠視著妹妹。「你是說,你已經告訴他,你不是……」

「對,我已經告訴他,其實我不是唐盈盈。」

「那他怎麼說?」成凝夏有些呆住。

「他說難怪,以往他不是沒有見過盈盈姑娘,但並無異樣的感覺,僅將她視為一名千金小姐。可是他一看見我,卻、卻……」

「一見鍾情?情不自禁?天雷勾動地火?」

「姐姐,你取笑我!」成淡秋跺腳嗔道,小女兒嬌態愈發可人。

「好好好,我不笑你便是。」嘻笑過後,成凝夏的煩惱依舊存在。

「淡秋,我沒想到你和秦三公子的感情這麼快就這麼深了……你是認真的?」

「今生今世,我只認定他一個。」羞歸羞,成淡秋說得無比鄭重。

成凝夏一方面為妹妹感到高興,世間寶易尋,有情郎難求,妹妹能得之,著實讓她這個做姐姐的深感欣慰。

可是,她一方面也為妹妹煩惱,問題仍擺在眼前,妹妹假扮唐盈盈,身份不容被揭穿,更不可能以此身份嫁人,該怎麼辦呢?

這讓成凝夏大傷腦筋。

髓留曲

夜半。

隱隱約約的,成凝夏房裡傳出極為暖昧的聲響。

若是此時有人在窗外偷瞧,便會發現那張小小床榻上的火熱情事。

悄悄溜入房裡的月光照在男人伏動的肩頭與背上。

唐行深本來正忘我地吸吮著身下人兒的嬌蕊,可是眼角餘光卻不經意發現成凝夏一臉恍惚,不知正想著些什麼。

他警告地將口中的嬌蕊用力一咬。

「嗚!」成凝夏這才回神,對上他微慍的視線。

「專心點。」這小妮子竟敢在歡愛時分神?看來他得更加把勁才行。「你在想些什麼?」

「沒、沒什麼。」不想讓他知道妹妹與秦三公子私下幽會一事,成凝夏連忙道。

唐行深雙眼微瞇,「是嗎?」接著他改咬為吮,一邊玩弄,一邊注意著她的神情。

一會兒後,她難耐的輕吟出聲。

「咦?」他怎麼就此打住了?她詫然的瞠視著抬起頭來的他。

「你在想些什麼?」

「沒什麼呀。」她半假半真地道,一方面是她仍不想吐實,另一方面是因為他在她身上點燃的情焰確實燒得她幾乎渾然忘我。

唐行深再次瞇起眼,「是嗎?」他擁她入懷,開始以吮吻洗禮她的嬌軀。

細細密密,從鎖骨、酥胸、小腹,直往下方而去。

成凝夏連連輕喘,頻頻哆嗦,怎知一切又忽然停止。

「呃?」她再度瞠視著停下動作的男人。

「你在想些什麼?」

「沒。」這回她總算有些警覺了,可是被情慾沖昏的理智哪可能說恢復便恢復,她仍然回答一樣的話,「沒什麼。」

「是嗎?」接下來,唐行深的眼睛瞇得更緊了。

他刻意在她身上輕捻慢捻,不斷逼得她連連忘我地呻吟,快感逼近某個頂點卻又無法真正滿足。

好可惡!成凝夏飽含動情淚光的雙眼對他指控著。

此時,男性利刃已經占進她體內,卻在花唇裡按兵不動。

「說,」唐行深神情緊繃,聲音沉啞,他覺得自己真是痛苦,而且還是辛苦的那一方。「你究竟在想些什麼?」

「沒。」這回成凝夏才說出這個字,就瞧見他眼睛再次瞇起。不要哇!

「等等,我說,我說就是了。」

嗚嗚,淡秋,姐姐真的不是故意說溜嘴的,是唐行深逼供的招數太厲害了,讓人不得不招呀!

「深兒。」書房外忽然揚起一道慈藹的聲音。

「奶奶?」自沉思中清醒,唐行深連忙起身開門。「您是自己一個人來的?」扶著老人家走進來,唐行深滿臉訝異。

「是啊,我自己一個人走過來的。」唐太夫人笑呵呵地道。「你別怪罪那些丫頭們,是我說要午睡,教她們別來吵我,沒人知道我偷偷溜出來了。」老人家也有她淘氣的一面,好生得意的笑道。

「奶奶,請喝茶。」唐行深有些失笑。見奶奶這麼開心,他當然不忍責怪她老人家。

瞧奶奶這副安詳平靜的模樣,唐行深便覺得自己當初請成淡秋假扮盈盈,陪伴在她身邊的計策沒有錯。就算欺瞞奶奶是不對的,但他已管不了這許多,如今只希望能盡快找到妹妹,讓一切圓滿落幕。

但是,如果無法盡快找到人的話,他還是得找個適當的時機告訴奶奶實情,不然別說是他和凝夏的情事,連秦三公子上門求親一事,都無法解決。

唐行深心中打著算盤,卻沒發現唐太夫人正以一雙若有所思,且像是什麼都看透的眼神看著他。

「深兒。」接過唐行深所奉上的茶,唐太夫人握住杯身暖手。

「是,奶奶。」唐行深回過頭為自己倒茶。

「盈盈,她不是真正的盈盈吧?」輕輕的,唐太夫人語出驚人道。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2015-1-23 01:10:54 |只看該作者
唐行深手中的茶杯險些滑落。

猛地回身,他震懾地看著一臉閒適的長輩。「奶奶,您怎麼……」

「奶奶雖然老了,這雙眼睛也因為臥病在床而昏花了一陣子,可是定下心後仔細瞧,終究還是瞧出些蛛絲馬跡。」

說著,唐太夫人淡淡歎了口氣。

「不過,那個女娃兒跟盈盈真的好像。真是讓人不敢相信,這世間還是有並非雙生子但面貌仍幾乎一模一樣的人。還有,陳夏那孩子究竟是誰?」

既然此盈盈非彼盈盈,那麼陳夏又是何許人也?

「奶奶,」此時不吐實更待何時?他剛剛不是還正在為如何向奶奶道出一切事實而傷腦筋?「陳夏,本名成凝夏,是盈盈……也就是成淡秋的姐姐。」

「啊?」這回換唐太夫人傻眼了。

「奶奶,讓我從頭告訴您這件事……」

走在街上的成凝夏忽然頸後寒毛直豎。

有人正在跟蹤她!

她腳步匆匆加快,身後也響起一陣跟上來的腳步聲。

是誰?舅舅嗎?

不會吧,他已經消失了好一陣子,應該是知道從她身上討不到任何好處而離開了。

應該是吧?

混入人來人往的市集裡,成凝夏突然轉進一條胡同裡,希望能甩掉跟蹤者。

後頭的跟蹤者嚇了一跳,以為把人跟丟了,急忙跟上去。

成凝夏冒險回頭一瞧,竟是兩名魁梧的男人。

冷汗直冒,驚疑不定,她腳下一遲疑,兩個男人便趕上她,也包圍住她。

「救……」

其中一人毫不客氣的一拳讓她頓時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事情的經過便是如此,奶奶。」

唐行深有些擔心的看著時而低呼、時而沉吟,聽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後久久不發一語的唐太夫人。

老人家真的能夠接受事情的真相嗎?

「奶奶,請原諒深兒欺騙您,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唐行深趕緊跪下,求老人家原諒。

「深兒,快起來。」唐太夫人開口,語氣倒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平靜。「這不是誰的錯,你也是體貼奶奶才會出此下策。我只是擔憂,盈盈至今仍下落不明……」

「不管要花多久的時間,我一定會找到盈盈的。」唐行深信誓旦旦地道。

唐太夫人頷首,「還有,淡秋那個娃兒……」

「奶奶意下如何?」唐行深探問道:「莫非要她們姐妹搬出唐家莊?」

唐太夫人直搖頭,「不、不,怎麼可以要她們搬出去呢?離開唐家莊,她們又能上哪兒去?而且,照你所言,她們若沒了唐家莊的保護,那個壞舅舅不就有機可乘了?再說,我喜歡淡秋那個娃兒,她代替盈盈給了我許多安慰,也待我一如我真是她的親奶奶。我打算收她做乾孫女,這樣一來,她便能有個身份自唐家莊風風光光的嫁人了。」

「是,奶奶。」老人家的寬宏大量讓唐行深意外且驚喜。

他本來還擔心奶奶會不願接受事實,且氣得趕走成家姐妹,如今總算放心不少。

「奶奶,還有一事……」清清喉嚨,唐行深思索著要如何說出他和成凝夏的事。

「關於你和凝夏嗎?」唐太夫人笑覷著他一閃而逝的詫異之色。「啊,我也瞧出來了。深兒,你在說到她時,眼神直發亮。還有,我想周管家應該不必再煩惱你是不是有斷袖之癖了。可憐的周管家,這陣子怕是急白了不少頭髮呢。」

唐行深的臉色不由得有些發紅,「周伯是不必再煩惱了。」

他決定盡快與凝夏成親,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

到時,她將褪去一身少年公子的裝束,換上大紅嫁衣,他會準備珍珠、黃金、翡翠等珠寶妝點她活潑的笑容,洞房花燭夜,他將許下承諾,與她纏綿一生一世……

「你們是誰?」

「這裡是哪裡?」

「你們要做什麼?」

「你們是不是抓錯人啦!」

一句句的疑問不斷響起,不過,成凝夏問了老半天,卻無人回答,因為這間囚禁她的小房間裡就只有她一個人。

一醒來,成凝夏便發現自己身置於這間房裡,而且倒臥在床上,雙手雙腳全被捆綁,讓她動彈不得。

她只剩腦袋可轉,脖子和肩膀可動,但蹭了老半天,她還是萬般無奈地只能像個蟲蛹般躺在床上。

對,就算身子不能動,她還有張嘴可以動啊!成凝夏又放聲大叫。

「你們是誰?」

「這裡是哪裡?」

「你們要做什麼?」

「你們是不是抓錯人啦!」

問來問去就是那幾個問題,若是真的有人在場,非得被她問到發瘋不可。

「臭小子!」門砰一聲被人撞開,一名大漢忍無可忍,氣沖沖的大步逼近。「你究竟要聒噪多久?比娘們兒還煩人!」

成凝夏立即看出是在街頭跟蹤她的其中一人。

「你是誰?這裡又是哪裡?你們是不是抓錯……」然而話未竟,她就被大漢揚掌啪一聲甩了個耳光。

「阿大,你幹嘛?」另一名大漢沒有進房,只是在門外喊著。

「別理那小子,喊累了沒聲音自然就安靜了。」

「那還要等多久?這小子已經喊了快半個時辰啦!」

「忍忍吧,老闆應該快到了。」

待阿大悻悻然的轉身走出去,成凝夏這才敢鬆開緊咬的牙關。

「痛痛痛痛痛!」

原來他們當街擄人背後還有個主使者?是誰啊?與她曾結下什麼梁子嗎?

也不對,她來到春江城還不到半載,更未和唐家莊之外的人有什麼深交,怎會與人結仇?她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

邊想著,她仍邊用力地繼續蹭動身子,之後,發現腳上的繩索似乎有些鬆動。

成凝夏大喜。

這時咿呀一聲,門又打開來,她臉上笑意一僵,看見除了原先的兩名大漢,房裡又走進來兩個人。

其中一人,化成灰她都認得。

「她還沒回來?」唐行深臉色一沉。

用晚膳的時刻已經一延再延,原因無他,唐行深吩咐要等所有人都回來了才開飯。

現下,周管家一點都不驚訝唐行深口中的「所有人」還包括陳夏。教他驚訝的是,此刻唐行深的心情似乎格外輕鬆,連唐太夫人也是嘴角含笑。

只是,一頓飯的時間都過去了,全唐家莊上下都在等待的那個人卻連影子都沒見著。

唐行深愈等臉色愈沉,心思愈忐忑。

怎麼回事?固然成凝夏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天天往外跑已是司空見慣,但為何今日他卻隱隱有種不安之感?

「傳話到飯廳,請太夫人先用膳。另外,派人手去尋找……」

頓了一下,唐行深心中的不安感更重,「名為「陳夏」的年少公子,或是一名名為「成凝夏」的姑娘。」

「喲,這不是陳夏?」金大山笑得可猙獰了。「或者我應該說,是我的刁外甥女成凝夏?」

成凝夏一時之間驚得臉色刷白,隨即企圖遮掩,「你是誰?莫不是抓錯人了?我家那混帳的舅舅早已死透,連屍骨都不知道到哪裡去了!這位老爺——爺,您莫認錯人喲。」

「你你你……」神氣馬上變成火氣,金大山沒料到成凝夏膽敢這樣跟他說話。上回見面,這刁娃子不是還有幾分怕他嗎?

殊不知狗急了也會跳牆,成凝夏眼見被抓,又被幾個大男人包抄的「隆重」陣仗,心知肚明自己怕是凶多吉少,也顧不得害怕,想在尚未被滅口前先嚷個痛快再說。

「刁娃子,欠打!」應聲落下的巴掌,再次摑得成凝夏咬緊牙關。

這時,金大山身後揚起一道質疑聲。「這就是你的外甥女?」錢記賭場的老闆錢見開走向前,挑眉端詳後哼了聲批評道:「沒前沒後,缺胸少臀,若是在妓院裡,連給客人端洗腳水也嫌丟臉。」

嫖賭本一家,錢見開算盤撥得精,上門來找樂子的不是嫖便是賭,怎麼說都能賺一筆。

既然要做意,自然需要本錢,賭場的本錢是銀兩,妓院的本錢、自然就是姑娘。

像金大山這種將親人推入火坑以求賭本,可說是家常便飯之事,錢見開早已見怪不怪。

不過,這回情況比較不一樣。

「金大山,你說你外甥女和唐家莊關係密切,究竟是真是假?」

抓人之前,錢見開的確探聽了些消息,這個陳夏確是唐家莊的貴客,可是金大山又說,唐家莊的千金唐盈盈其實是他的另一個外甥女,這就令人難以置信了。

「錢老闆,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我?」金大山叫道:「待你上唐家莊去討成淡秋那個臭丫頭便明白了!」他對成家姐妹的氣憤已經轉變成復仇的心思,一定要讓她們兩人過得比他更悲慘才甘休。

所以,他唆使錢見開去要人,打算把成淡秋賣入青樓,他自己則要將成凝夏碎屍萬段。

討人?錢見開斜睨他一眼,「這事還得仔細盤算。先把她關在這裡,我得想想下一步該怎麼做。」

「好、好吧。」眼見錢見開已經轉身往門外走,兩名打手亦跟在他們的主子身後,金大山也只得恨恨地跟著離去。

成凝夏鬆了口氣,聆聽男人們踩著樓梯往下走的聲響。

原來她是身在二樓。

儘管悉知這一點對她現在的困境沒有多大的幫助,但聊勝於無。

那麼,她又是哪裡的二樓啊?

不知道是運氣好或是有志者事竟成,成凝夏腳踝上的繩索總算有些鬆動。

她欣喜莫名,繼續掙扎著,最後好不容易從床上坐起身,就著窗外的月光打量著房間的全貌。

一張床,一張椅子,一張木桌上擺著一盞燭火,毫無其他余物。

可惡!居然沒有什麼尖銳之物可以弄斷這些繩索!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不管是什麼時辰,唐行深發現她入夜了都還沒回唐家莊,一定開始四處找她,這是她可以肯定的事。

但她不能肯定的是,唐行深何時才能找到她。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3
發表於 2015-1-23 01:11:1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唐行深快馬加鞭趕到雨花樓,直接闖入天水閣。

「深弟?」素夫人停下撥弦的柔荑,美眸圓睜。

認識唐行深數年,她不曾見過他這麼緊張、魯莽,甚至可以說是慌亂過。

更不曾聽他開口求人。

「求求你,素姐。」唐行深道:「請幫助我。」

接下來,整座春江城可說是暗潮洶湧。

表面上只是春江城的一名琴妓,實際上卻是全城甚至半個天下的情報組織「哨子」的副首領,素夫人輕聲細語,但迅速果決的指示著每一個自四面八方迅速集合的手下。

「搜索每一條黑街暗巷。」

「問過每一個乞丐與流浪兒。」

「注意每一間賭坊、妓院。」

接下來,素夫人再度坐回琴案前,緩緩彈奏出美妙的音色。

「坐下來吧,深弟。」垂下眼睫,素夫人徐徐地道。「養精蓄銳,用於一朝。」誰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麼狀況發生呢。

唐行深沒有心思坐下來等,抿唇追問:「最快何時能有消息?」

「待我奏完這首曲子。」

曲子不長,最後一音方落,一名探子已經傳來得知金大山人在春江城的消息。

原來,成家姐妹前些日子的失常,除了秦三公子上門向成淡秋求親一事外,還另有原因。唐行深恍然大悟。

琴聲再起,這回素夫人尚未彈完全曲,第二名探子便來報,金大山賭性不改,沒有賭本仍流連賭場。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唐行深不難想像這情況。

只是,金大山既然賭性不改,是否又把主意打到成家姐妹身上?唐行深臆測著。

琴聲繼續著,這回,素夫人只彈完一小段,就接獲第三名探子來報,表示金大山似是找上賭場老闆,表示自己是與唐家莊頗有關係的人,可見他對成家姐妹的下落是知情的。

難道……唐行深猛地雙手握拳,臉色獰然愈狂。

再度指示探子行事後,素夫人回過頭,看到的便是他這副厲鬼般的模樣。

她撫著心口,有些驚懼,更多的卻是悸動。

一名女子最大的幸福,不就是得一深情男兒郎?看來唐行深抱得美人歸的腳步已近。

只要先將腳邊阻擋的石頭踢開即可。素夫人微微一笑,決定幫上一把,休說是絆腳石,連沙塵她也能替他清得乾乾淨淨。

「我已經要人去追查金大山在哪間賭場露過面,相信很快會有消息傳回來。」素夫人又道,也不指望一直沉默不語的唐行深會答腔。

不過,有個問題她非得先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不可。

「深弟,你究竟是喜愛成姑娘哪一點?她可不像其他姑娘一樣溫順吧?」

「我不愛她溫順。」

「她也不像許多姑娘知書達禮,琴棋書畫皆精通。」

「我精通就可。」

「那……她更不像其他姑娘一樣千嬌百媚,貌美如花。」

「情人眼中出西施,各花各入各人眼。」

素夫人差點失笑,若非親耳聽聞,她真難想像唐行深這冷面男人竟會道出如此熱情的話語。

而且唐行深說話時,臉上雖毫無表情,但愈來愈明顯的紅暈還是點出他不好意思表白的男人情懷。

哎喲,原來唐行深還會有這麼「羞答答」的一面?素夫人實在扼腕,手中沒筆墨能火速繪下他此時此刻難得的表情。

接著,又是一名探子來報,「目前已經知悉金大山最後去的一間賭場是錢記賭場。」

「錢記?啊,是「見錢眼開」錢見開的賭場。」素夫人立刻道出這間賭場的主事者。

「帶路。」唐行深舉步向前命令道。

他這麼說自然是要他們帶他到錢記賭場去找人,可是他忘了,對方不是的自己的手下,而是素夫人的探子。

「是!」不過妙的是,他的氣勢太懾人,探子們竟還真的乖乖聽令,整齊劃一的轉向門口。

「咳!」素夫人的嬌咳聲響起,探子們才一個個如大夢初醒般僵住。

「副首領!」

「還愣在那兒做什麼?」對嘛,這命令應該由她說出口,儘管內容是一模一樣的。

「帶路!」

金大山才不甘心就這樣放過成凝夏,因此去而復返。

「兩位大爺行個方便,讓我好好教訓一下那刁娃兒就好。」金大山用身上最後一點錢買了兩壺酒孝敬這兩名賭場的打手。

「這個……」兩人互看一眼,「好吧,我們到一樓喝酒去。」二樓就留給他怎麼「教訓」都可以。

「多謝!嘿嘿嘿!」頭一轉,臉一變,金大山神氣地踹門入房。

該糟!成凝夏心中叫苦,可是表面上仍裝出一臉譏嘲,「咦,老爺——爺,你又回來啦?」

「死到臨頭還不知死活。」金大山不但想甩她巴掌,甚至覺得乾脆把人打死最好。「我講一句你頂三句?好,你頂一句我就摑你三記!」啪啪啪,他巴掌甩得可痛快了。

「哼!」成凝夏臉頰腫得像發酵的麵團,可是仍然繼續譏笑他,「真丟人,老爺爺你只敢欺負毫無反抗能力的弱女子,只會在賭桌上輸銀子。」

這話激怒了金大山。

想他這一生真的就是輸人輸陣又輸銀子,輸到誰都瞧不起他的地步!

「至少現在你輸給我,落在我手中!」金大山欲再度揚起巴掌,腳下卻忽然一個踉蹌。

成凝夏抓住這個空檔,彈起身以腦袋用力往他一撞。

金大山驚呼一聲,往後跌坐在地面上,成凝夏則摔倒在他身上。

「該死……」他伸出手,用力把她往旁邊一翻。

成凝夏就這樣被翻了開去,然後就再也不動了。

「喝!」金大山這下可被駭著。

「這是怎麼回事?她被你打死了?」兩壺酒喝光了,兩名打手上來提醒金大山時間差不多到了,哪知道一上來就看見這不妙的情況。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不知道!」金大山嚇得幾乎站不起來,但他就算用爬的也要爬離這個地方。

「你站住!」他們一時不察,竟就真的讓金大山逃了。

兩名打手氣急敗壞地面面相覷。

「現在該怎麼辦?」

「還沒撈到任何油水,人就平白死了,老闆會把我們……」其中一人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快!我們快點離開。」

「然後呢?」

「放火燒了這屋子!」

「什麼?那我們要怎麼跟老闆交代?」

「就說我們一個出去買酒,一個出去方便,回來時就發現屋子燒了起來。」

「所以?」

「所以人就被燒死在屋裡,一切都不是我們的錯!笨蛋,懂了沒?」

奇怪,這是什麼味道?

怎麼愈來愈濃,愈來愈重,也愈來愈難聞?

甦醒後,成凝夏頂著隱隱作痛的腦袋,好不容易才坐起身。

「呼……」她雙腳一伸。咦?腳踩上的繩子竟然鬆開大半了!

喜出望外地拚命蹬啊蹬,接著,下半身真的重獲自由。成凝夏開心得想歡呼。

只是還沒來得及歡呼出聲,那股怪味又撲鼻而來。

成凝夏一呆,興奮之情突然一掃而空,不祥的預感直湧心頭。

她忽然明白,那是東西燃燒的味道。她扭頭看向門口,房門半掩,火舌正迅速竄燒,她等於是被困在房裡。

「不、不會吧?」她不知僵了多久才回神,一回神,馬上開始邊叫邊扭著身子。

希望路過屋外的路人能發現她,也希望自己能趕緊掙脫束縛。

成凝夏沒想到自己這麼一扭,手腕上的繩子似乎有些鬆動,於是繼續扭動,最後,繩子果真就這樣鬆開來,讓她重獲自由。

成凝夏急急將滑落於地的繩子以腳掃開,奔到窗邊。

「救命!救命!救命啊——」

「原來那位成姑娘是唐家莊的貴客,唐大爺的紅粉知己?失敬失敬!」

錢見開,「見錢眼開」果真名不虛傳,尤其是當唐行深一與他照面就扔下一張上千兩銀票時,更是笑得連嘴巴、鼻孔都跟眼睛一起張開。

素夫人歎為觀止。虧她還一路想著要如何營救成凝夏,沒想到其實一張銀票就能解決一切問題。她還真是忘了錢見開的外號,唐行深還真是懂得「對症下藥」啊!

「她人呢?」不過,不僅僅是金錢的力量,唐行深那足以令人頭皮發麻的眼神,也是能迅速成事的原因。

「呃……因為之前有點小誤會,小人將成姑娘「請」到城郊的一幢屋子作客。」冷汗直落,錢見開努力的為自己辯解,「先前有些誤會,還請唐大爺諒解小人對成姑娘的……「安排」。」

冷峻的雙眼微瞇,著實想動怒的唐行深為顧及救人要緊,因而頷首道:「只要人平安無事,一切便無事。」

素夫人又不禁詫然。認識唐行深這些年,她可是很清楚他的行事作風是人不犯己,己不犯人;人來犯己,己必回敬,可是如今為了成凝夏,他竟毫不猶豫的打破這項原則。

「我馬上帶唐大爺去見成姑娘。」有了唐行深這句承諾,錢見開才安心。

一行人馬上出發,然而,當他們趕到目的地,那幢屋子竟陷入一片焰光烈烈的火海。

「凝夏!」方纔還擺出八風吹不動之姿,此刻唐行深卻慌得像無頭蒼蠅,向屋子奔去。

「等等,深弟!」眼看喊不回唐行深,素夫人遂改而命令手下,「快救火!」

「怎麼會這樣……」錢見開臉色發白。「完了……」若那個成凝夏葬身於火海,唐行深豈不是會宰了他陪葬?

也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在刺眼的火光與熏人的濃煙中,唐行深仍然一眼便看見半趴在窗口的人兒。

「凝夏!凝夏!」

「咳咳……」成凝夏已有些昏沉,努力打起精神往下一看,頓時振奮起來,也張嘴欲喊,可是因為先前喊救命喊了太久,加上濃煙嗆喉,此時她已沒聲音了。

唐行深看準位置,站在窗子下方,敞開雙臂。

「跳下來,我會接住你。」

這麼做是有些冒險,但總比不願冒險而葬身火海來得好。

道理是這樣沒錯,可是真的要跳……成凝夏吞吞口水,姑娘她怕怕咧!

「跳下來,我會接住你,相信我!」唐行深再次道。」

短短三個字,簡單卻堅決的信念如雷般貫穿她的耳、她的心房。

嫣然一笑,接著,成凝夏毫不遲疑地縱身一躍。

「話說唐大爺好生英勇,一見那失火的屋子焰光熊熊,火舌烈烈,仍然繼續往屋子衝去,心中牽掛的只有他的心上人。她若生,他歡喜;她若死,他也絕不苟活……」

隨著說書先生說得活靈活現,茶亭中的男女老少時而感動,時而激切,時而入迷地隨著驚呼、歎息。

「果真是可歌可泣!」

「唐大爺實在是情深似海啊!」

「嗚嗚,這可比上個月所說的故事還要感人百倍!」

「有夫如此,真是死也甘願呀!哪像我家的死鬼,不疼我就算了,還一直想討房小的……」

「就是、就是,我怎麼就沒能遇上這麼情深意重的男人,命真苦啊!」

「噓,莫吵、莫吵,說書先生還沒講完呢!」

之後,唐行深順利將他的心上人救離火場。

再來,唐行深報官逮著了金大山。金大山被判刑流放永遠離開春江城。

接著,唐家莊連續辦兩樁喜事。

一是已被唐太夫人收為乾孫女的成淡秋,風風光光的嫁進城南的秦家糧行。

一是唐行深終於抱得美人歸,以八人大轎迎娶成凝夏。

聽到這裡,眾人莫不發出心滿意足的歎息聲。圓滿大結局,人人都歡喜。

但仍然有人意猶未盡,「說書先生,你可知唐大爺他們夫妻生活是什麼情況?」

「這個……唐大爺愛妻如命,唐少夫人自然也是個賢內助,操持家務,打點夫婿衣食從不假他人之手,溫柔順貼唐大爺的心……」

眾人又是一片艷羨的歎息聲,獨獨一名年少小爺面露古怪之色。

賢內助?

溫柔順貼?

……有嗎?

他忍不住問:「說書先生,你親眼見過唐少夫人嗎?」

「當、當然有了!上個月我上唐家莊作客,唐少夫人還親自出面款待。她模樣生得真好,眉如細柳,眼若燦星,小巧的鼻子不是艷艷紅唇,纖麗雅致宛如洛水女神,絕不是那些庸脂俗粉所能相較的。」

洛水女神?

「哇哈哈哈……」

「這位小爺笑什麼?」

那道笑聲引來眾人側目,說書先生也很不快。這人感情是來鬧場的?

「我是笑……」

忽地,茶亭外一陣騷動,再次轉移眾人的注意。

一名身形高大的男人佇立於門口,渾身不怒而威的冷峻氣息教人不禁打了個哆嗦。

茶亭老闆雖有些怕,但又不得不硬著頭皮迎客。

「請問這位大爺……」

「在下唐行深。」他一語驚四座,「打擾了,請問你們是否見到拙荊?」

「唐少夫人?沒有哇。」以茶亭的老闆為首,眾人均困惑地搖頭。「如果有,我們一定會知道的。」

誰不知道那美如洛水女神的唐少夫人?說書先生才剛形容過呢。

「也許在下應該描述一下拙荊的模樣。」看著那一個個心中充滿了幻想的人們,唐行深道:「她體態纖細,一雙眼睛明亮有神,喜扮男裝,像個年少小爺。」

是的,真正的成凝夏,的確不是美如洛水女神。

但是,他疼她、愛她,一如她就是洛水女神。

唐行深邊述說,眾人邊思索,但其中某個人卻心虛地躡手躡腳,想以不打草驚蛇之姿開溜。

可是,「蛇」已經發現某人形跡可疑了。

「凝夏。」這道呼喚聲極輕,但那個某人聽了仍嚇得當場僵立。

其他人全傻了眼,均向那位年少小爺看去。

體態纖細,一雙眼睛明亮有神,喜扮男裝,像個年少小爺……不會吧?

「哈哈,真巧,你怎麼也會來這裡?」露了餡兒的成凝夏,只好在唐行深炯炯的目光下乖乖踅回他面前。

「走了。」唐行深直接挽住她的手臂,就怕她又溜了。

「等一下嘛,說書先生的故事還沒說完啊!」

「說完了、說完了!」眾人卻在她身後異口同聲道,轟回她的推托之詞。

「哎喲!再等一下嘛,這裡人好多,好熱鬧。」她仍不死心的想找借口留下來。

再次不給她面子,眾人立即作鳥獸散,速度快得讓成凝夏為之傻眼。

「喂喂喂!你們……」

「別,「喂」了,人都走光了。」見成凝夏氣悶的嘟著嘴的模樣,唐行深忍著笑安撫她。

「怎麼這樣……」

人去茶亭靜。

好半晌後,眾人才又探出腦袋。

「是誰說唐少夫人是個賢內助?」有哪家的賢內助會在外頭亂跑?

「是誰說唐少夫人美如洛水女神?」充其量只是中人之姿,衝上一把抓!

「又是誰說,唐少夫人溫柔順貼唐大爺的心?」四處亂跑又跟丈夫頂嘴,說她是刁婦還差不多!

對對對,從頭到尾,都是「誰」說在說?不正是——

「呃?」說書先生滿頭冷汗的看著突然朝他瞪來,也團團圍上來的眾人。

「就是你,故事都是你在說!」

「沒錯,說得可真精采呢,沒想到是假的!」

「退錢!把我聽書的錢還來。」

「對,退錢!退錢!」

「呃,各位、各位,有話好說,各位……哇!救命啊——」

上了馬車,唐行深不發一語,臉色凝重。

成凝夏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呃,唐大爺,你生氣啦?」

她雙手趕緊端放在膝上,身子正坐,模樣說有多小心便有多小心。

唐行深淡淡地瞟她一眼,仍沒有說話。

「哎呀呀,唐大爺別氣,別擔心,我沒事,只不過待在家裡有些悶嘛,才會出門透透氣。你瞧,我沒事,你兒子也沒事啦!」保證似的,她的小手往腹部輕拍一下。

唐行深臉色再變,這回是很明顯的緊張。

「你在做什麼?小心一點!」大掌迅速往她小手一覆,像是怕她又要「虐待」腹中的嬌兒。

沒錯,腹中嬌兒。

成親年半有餘,成凝夏終於傳出喜訊,約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只是,她的身子仍然纖細,腹部平坦,還看不太出來。

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但一條小生命卻確確實實存在著。唐行深眼裡閃爍著光芒,大掌徐徐挪動,感受著那條小生命。

見他冷臉稍轉,眼神轉柔,成凝夏的芳心也隨之一軟。

這男人,儘管平常老是冷著一張臉,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丈夫。

他也許不會對她噓寒問暖,卻會隨時為她準備天暖天寒時的衣物。

他也許不會記得住她的生辰,卻在乎時便將她嬌寵得像是天天都在慶祝她的生辰。

最重要的是,唐行深並未因為她是女兒身便不許她參與生意上的事。

男人大多都道女子無才便是德,唐行深卻不避諱地拿帳冊給她過目,和她商量經商的對策,一起琢磨唐家莊的收支。

他並非僅僅視她為妻室,更視她為攜手一生一世的伴侶。

得夫如此,做妻子的已然無所求。

唔,有啦,她還是「有所求」的。

成凝夏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偎入他懷中。

「唐大爺——」

成親至今,她對他的稱呼仍改不過來。

唐行深並不介意。如今這句稱呼變得像是夫妻間的情趣之語,她喊得甜蜜,他也聽得有趣。

「什麼事?」唉,面對她時,他的冷臉根本沒有辦法擺多久。

「陪我玩個遊戲。來,跟著我說,今天天氣好。」

玩遊戲是嗎?「今天天氣好。」

「天是藍的。」

「天是藍的。」

「花是紅的,草是綠的。」

「花是紅的,草是綠的。」

「我是愛你的。」

「我是愛你的。」

「哈哈!」

唐行深猛地回神,見她笑得好不得意,一抹窘紅自他耳根迅速蔓延開來。

他剛剛……說了什麼?

「嘻嘻嘻……」

沒錯,這就是成凝夏「有所求」的事,想聽唐行深親口說愛她。

別以為這是件簡單的事,這男人自詔是大丈夫,而大丈夫是不言兒女私情的,好像說了便會減損他的男子氣概。

所以了,一個大丈夫愛妻愛到不吝減少男子氣概,她豈不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唐大爺,再說一遍,「我是愛你的」。」

唐行深沒有回應。

「唐大爺,說嘛,「我是愛你的」。」

他仍沒有回應。

「唐大爺,別只光忙著臉紅嘛,說,「我是愛你的」。」

他依舊無語。

「哎喲,唐大爺——」

--End--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8-29 00:35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