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塘水]萌妻養成[全文完]

第九十章　沒看黃曆的後果

　　「我想問問楚天寧的因緣如何……」她趴在桌子上，兩隻胳膊撐著下巴，賣萌的看著柒月。

　　不過柒月是不吃她這一套賣萌的，仔細想了想，笑得頗為神秘的對她說道：「其實她的因緣中不該有這一難的，但是某個不受控制的人改變了一些事情，才讓楚天寧的姻緣變得這麼複雜，這件事情我也看不準了，所以你別問我……」

　　「某個不受控制的人？」雲夢初聽得眼前一亮，「莫非又是穿越者？你不是說我就屬於那種不受控制的人麼？」

　　柒月搖頭，「這件事情你不要問了，我是不會說的。有些事情要靠你自己去猜想。」柒月別有深意的說著。

　　但是雲夢初卻對此聽得一頭霧水，「這是什麼意思？」

　　柒月卻不肯說了，不過她接著說道：「其實你想幫楚天寧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雖然我不能告訴你一些事情，但是我可以告訴你許多事情都是事在人為的，你想做什麼，靠自己就行。」

　　雲夢初聽後似懂非懂的點頭，楚天寧的事情，她到底要不要插手呢……

　　雖說插手可能會有點麻煩，但是這畢竟是楚天寧一輩子的大事，她如果什麼都不插手的話……萬一楚天寧真的最後悲劇了，她良心何安，所以，有些事情能幫的，她還是想幫一下。

　　其實也不為了別的，就為了對得起自己的本心。

　　雲夢初對柒月說道：「能幫我查個人嗎？」

　　柒月挑眉，「這個倒是可以，你說吧。誰？」

　　「何邦。」

　　柒月笑了笑，「還真的打算幫楚天寧呀，不過你這麼做也對，積善事，總是會有回報的。」

　　雲夢初輕聲說著，「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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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柒月辦事效率很高，第二天雲夢初就拿到了何邦的調查報告。

　　何邦其人，大的毛病沒有，小的毛病有一堆，常常和一些美其名曰的才子朋友去青樓裡面逛一逛，泡一泡花魁，再偶爾喝喝花酒，和這個時代自詡富家風流公子哥的人很像。

　　坦白說，何邦這種人在這個時代真是太常見了。常見得都讓他身上這種問題不是問題，有許多姑娘家完全不會在意。

　　但是，跟何邦比起來，文辛逸真的是個潔身自好的青年才俊，有文辛逸這樣的人擺在眼前，楚天寧怎麼可能願意嫁給何邦。

　　「要不要去見見那個何邦？」柒月笑著說。

　　「可以嗎？」她挑眉，其實她也很想去見見那個何邦，順便看看能不能做點什麼事情讓那個何邦出醜，這醜事一傳開，估計楚天寧跟何邦的親事絕對黃了。

　　柒月點了點她的額頭，「瞧你一副坐不住的樣子就知道了，我派個人帶你出去，按照這上面說的，現在這個時候他應該在清雅樓。你易容一下，去清雅樓轉轉吧。」

　　雲夢初一聽心動了，「你要派你的護衛跟我一起去？」柒月的護衛呀，那可是絕頂的高手呀。

　　柒月嗤笑了一聲，「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我這次就派我的護衛跟你一起去。你身邊的徐雲就留在這裡好了。」

　　雲夢初連連點頭，又把自己易容成了往日裡那副景言的樣子，等她易容完畢，柒月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青衣男子。

　　男子五官剛毅，身材高大，一看就是打手中的極品。

　　男子對雲夢初微微躬身，「小姐，屬下青衣。」

　　雲夢初差點笑了出來，還真是人如其名，一身青衣。

　　柒月打發青衣和雲夢初一起走了，青衣駕車帶她來到了清雅樓。

　　到了清雅樓之後，她直接上了二樓，依照何邦那個級別的，一般來說是在二樓聽聽說書的，討論討論時政之類。

　　果然，她上了二樓就看到許多文人墨客抑或舞文弄墨，抑或聚精會神的聽著說書先生所說的話。

　　其中何邦和一群人坐在桌子上眉飛色舞的在討論什麼。

　　何邦此人長得倒是五官端正，雖然算不上俊俏，但是一眼看上去還是讓人覺得舒心的。

　　但是等等，她看到了什麼……為什麼蕭晗會坐在何邦的身邊，靜靜的聽著桌子上的其他人在說話。

　　看到蕭晗，她頓時想奪路而逃。

　　但是沒等她轉身，就聽到蕭晗揚聲叫道：「景言。」

　　雲夢初心中頓時只有一個想法：真是冤家路窄。

　　昨天剛碰到的人，今天竟然又碰到了。

　　既然蕭晗叫了她，她也不能裝作若無其事的走了，只得僵硬的轉過身子，朝著蕭晗笑了笑，在二樓最偏僻的角落找了一個位置，努力裝作不存在的坐下。

　　蕭晗看了她兩眼之後，對身邊的何邦說了些什麼，之後起身徑直朝著雲夢初的方向走來。

　　雲夢初看了看身後的青衣，低聲說道：「你也坐下吧。」

　　青衣聽到她改變的聲音後絲毫不驚訝，只是淡淡的說道：「青衣的職責是保護好小姐，小姐只管自己就好。」

　　雲夢初也不再勸了，此時蕭晗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目光複雜的看著景言。

　　蕭晗回想起昨天的事情，昨天看到雲夢初那個討厭的女孩子的時候，他竟然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景言……

　　說起來，他已經算是有幾天沒見過景言了。心中不知不覺的，還有點想她。

　　蕭晗深吸了一口氣，直接在雲夢初對面坐了下來，淡淡的問道：「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她剛想回答，忽然目光定格在了樓梯處。

　　樓梯處此時正有個身穿月白長袍的人走了上來，月白色的長袍，配上他淡漠冰冷的面孔，第一眼看起來，讓人有種飄逸的感覺。

　　只是這個人雲夢初異常的眼熟，眼熟到幾乎天天看見……

　　此人正是楚天佑。

　　她頓時內牛滿面了，她今天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碰上蕭晗這個冤家也就罷了，居然還碰到了楚天佑這個面癱男。

　　楚天佑算是跟她朝夕相處的人呀，也不知道易容管不管用，她盡量的向角落裡縮著，努力不讓楚天佑注意到她這邊，試圖當自己是個透明人。

第九十一章　不想什麼來什麼

　　蕭晗看她這副樣子頓時有些奇怪，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發現了楚天佑竟然也來了二樓，不禁有些奇道：「以他的身份，來這種地方做什麼？」

　　他疑惑了半響，隨後看到了雲夢初彷彿有些害怕的樣子，猶豫片刻，竟然安慰她道：「沒事的，不用怕他，他就是冷了點，不過只要你不去招惹他的話，他絕對不會隨意找別人麻煩的，還算是個講理的人。」

　　講理的人？

　　不知道楚天佑聽到這個評論之後會不會我心甚慰。

　　想他一個面癱男，居然還真的能夠讓別人透過現象看本質。

　　雲夢初默默地想著，其實蕭晗的評價沒錯。

　　楚天佑靜靜的坐在椅上，隨意點了些茶水和點心，之後淡淡的問身後的龔毅，「都安排好了嗎？」

　　「好了。」龔毅點頭，「還請世子放心。」

　　「既如此……」楚天佑淡淡的說著，「那就開始吧。」

　　龔毅應了一聲，隨即下樓交代一些事情去。

　　片刻之後，一個丫鬟打扮得女子上樓來找何邦。

　　由於夏天頗熱，女子身上的衣料輕薄，仔細看著，甚至給人一種半透明的感覺，淺綠色的紗裙……淡粉色的羅衫……

　　有一種風塵之感。

　　這丫鬟走到何邦身邊，何邦先是一愣，隨後皺眉低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他身旁坐著的幾個人見到這幅情景，頓時起哄道：「誒呀，何邦。你的老相好可來了……可要好好伺候人家呀……千萬別怠慢了……」

　　何邦不理會他們說的，認真的看了那丫鬟幾眼，站起身子，跟在那丫鬟後面離開了。

　　見狀。那群人笑得更歡了，看戲的意味也更濃了。

　　蕭晗微微皺眉，猶豫片刻。對雲夢初說道：「我過去看看，你先在這裡坐著。」

　　雲夢初忍不住問道：「你跟何……剛才那個出去的人，關係很好？」

　　蕭晗微微點頭，「他是我表哥。」

　　表哥……

　　何家的構架頓時出現在了雲夢初的腦海裡，何邦的父親貌似有個妹妹……

　　昨天蕭夫人又莫名的提起了嘗峰的事情，莫非蕭夫人是何邦的姑姑？

　　這還真是表兄弟了……

　　沒想到蕭晗跟何邦這兩個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竟然也有著血緣關係。只能說京師的世家名門圈子太小了。

　　蕭晗走過去問了兩句，眾人笑著給他解釋。

　　原來是何邦近三個月看上了環飛閣的一個名叫素素的花魁，常常去她那裡捧場，據說早在兩個多月前就已經成了那位素素的入目賓，最近情意頗濃。

　　剛剛來找何邦的就是素素的丫鬟。也不知道在何邦耳邊說了什麼，弄得何邦臉色大變，趕緊下樓去了。

　　蕭晗聽明白事情之後，沉默片刻，又走回了雲夢初身邊，決定不理會何邦的事情。

　　雖說嘗峰有意過繼何邦到自己的名下，但是這個事情還沒個定論，看何邦這個樣子，嘗峰會不會這麼做還真的難說。他沒必要這個時候就上去討好。

　　雲夢初見蕭晗走了回來，猶豫著問道：「出了什麼事情嗎？」最好是何邦倒霉，那麼親事絕對黃了。

　　蕭晗搖頭，景言還這麼小，知道青樓的那些事情麼？

　　還是別跟她說比較好。

　　何邦被素素的丫鬟叫走之後，來到了客棧後院。只見素素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那裡，帶著面紗，身姿窈窕，一看就引人遐思。

　　但是今天何邦全完沒有了遐思的心情，他焦急的走到了素素面前，低聲說道：「怎麼回事？你怎麼會懷孕的？你們那裡不都是有藥的麼？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何邦說著，語氣漸漸地焦急了起來，素素的確是很漂亮也很風情萬種，但是她畢竟是個青樓的女子呀，絕對不可能娶回家的，所以他只是跟素素玩玩享受一下身為男人的快樂罷了。

　　但是沒想到，這一玩，還玩出人命來了。

　　不都說青樓的女子無法懷孕麼，怎麼會……

　　「打掉。」他毫不猶豫的說著，「我給你銀子，帶你去打掉他。」

　　素素怔怔的看著昨天還和自己溫存軟語的人，今天就如此決絕無情的說要打掉孩子。原本她來這麼做的時候還有點猶豫，她其實真的是期待何邦這個相貌家世都還算可以的人能替她贖身，她絕對不奢求正妻的位置，能做個小妾就知足了。

　　但是她太高估了男人的感情，看到何邦這個無情的樣子，她心中再也沒有一點猶豫，還是遵從命令，拿到銀子去別的地方生活實際，到那個時候她不再做青樓的花魁，做點小本買賣，也算了此殘生。

　　「何邦……」素素淚眼婆娑的看著何邦，「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何邦看著素素的眼淚，心中頓時一陣心煩，如果是平日裡，他說不定真的一動心就會把素素帶回府中，但是如今情況不同，如今高家允諾他們許多好處，條件就是讓何邦成為嘗峰的孫子並且娶到楚天寧，所以他的爹娘現在對他的言行都格外的要求，如果不是素素太迷人勾魂，他也不會冒著被爹娘責罵的危險來找她，但是這也只是限於素素的身體罷了，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素素竟然……竟然在這個時候告訴他懷孕了！

　　這個孩子絕對不能留！

　　孩子再生多少個都可以，娶到楚天寧只有這一次機會。

　　剛剛得知自己有孩子的何邦沒有一點欣慰喜悅的心情，只想著怎麼處理掉這個孩子。

　　何邦煩躁的對素素說道：「我這麼對你不是很正常麼？聽我的話，乖乖地打掉孩子，我還會給你些銀子做補償，否則的話……」

　　「何邦……你——」素素的情緒彷彿激動了起來，雙手放在何邦的肩膀上使勁的搖晃著他。

　　就在此時，一個「恰好路過」後院要來拿東西的小二看到了這一幕，立刻詫異的輕輕叫了一聲，連忙拋下東西跑到樓上去。

　　「不好了……」他一邊跑著，還一邊說著，「後院有位爺跟個女的打起來了。」

　　小二迅速跑到了二樓，氣喘吁吁地停在了何邦之前坐的那桌子上，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不好了，好像是幾位客官這桌有個爺，在後院跟個女子打起來了。」

　　桌旁的眾人一聽，沒想著何邦的安慰，反而倒覺得有熱鬧可看，一群人一哄而上的打算去後院看熱鬧。

　　蕭晗皺眉，看了身邊的雲夢初一眼，「我去看看，你在這裡等我。」他說著，也站起身跟在那群人後面離開了。

　　蕭晗一走，那群人又走了，二樓頓時空蕩了許多，雲夢初頓時感覺自己和楚天佑之間彷彿沒了遮掩一樣，為了避免楚天佑認出她，她努力地向角落裡靠著，殊不知她這種行為才引起了楚天佑的注意。

　　楚天佑淡淡的問著身後的龔毅：「都去看了？」

　　「都去看了。」龔毅笑著說，「世子放心，這次絕對會讓何邦名聲掃地的。」

　　楚天佑點頭，「何邦名聲沒了，太后在宮中想必應該也聽說了祖母做的事情，宮中很快就會有動靜的，如此一來，大姐的親事也無需擔憂了。」楚天佑低聲說著，心中想著何邦現在有可能經歷的種種悲慘狀況，不由心情好了一些。

　　這可是他送給何邦的一份大禮……

　　「等素素把事情辦完之後，火速送她離京。」他淡淡的吩咐著。

　　龔毅應是。

　　楚天佑端起桌上的茶水輕輕啜飲了一口，目光隨意在二樓掃了一下，就發現一個坐在角落裡低垂著頭的人。

　　這個人的身形，似乎有些眼熟……

　　很像，雲夢初的。

　　楚天佑不禁為自己的猜測一愣，雲夢初這個時候應該在普渡寺裡和柒月大師誦經禮佛才對，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更何況此人還是個男子，雲夢初是個女孩子，兩個人的身形怎麼可能相似。

　　楚天佑在心中不斷的否定自己的猜測，但是他依舊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向雲夢初的方向走去。

　　龔毅詫異的看著自家主子，雖然不解為什麼自家主子離開了桌子，但是還是盡職盡責的跟了過去。

　　雲夢初默默地看著杯中的茶水，很想地上有個地洞她直接鑽進去，早知道會和楚天佑離得這麼近，她乾脆當時就跟蕭晗下去看熱鬧了，不用避諱什麼遠離蕭晗。

　　在某些方面看來，蕭晗還是比楚天佑安全一些的呃。

　　萬一她真的在這裡被楚天佑揭穿了身份，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但是有許多的事情就是你越不想它發生，它卻偏偏會發生的。

　　她聽到有腳步聲朝她這邊走來，她下意識抬起頭，赫然發現楚天佑已經近在眼前了。

　　她頓時下意識的垂下頭，但是楚天佑那淡漠的聲音卻依舊傳到了她的耳朵裡，「不知這位兄台是否方便讓我借坐一下？」

　　「不方便。」雲夢初果斷說著，「兄台十分抱歉，我在等人。」

　　楚天佑聽到這個聲音，不知為何隱隱鬆了一口氣，這個聲音和雲夢初的一點都不一樣，估計此人不是雲夢初了，只不過長得有點相似而已。

第九十二章　名聲全毀了

　　「既如此，就不打攪兄台了。」楚天佑淡淡的說道，又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雲夢初鬆了一口氣，頓覺自己還是去後院看熱鬧比較安全一點，雖說人多又有蕭晗在那裡，但是這也比和楚天佑幾乎就這麼隔桌對望，如坐針氈的強。

　　要不然她乾脆忽略蕭晗那句讓她等他的話，直接閃人算了。

　　她站了起來，朝樓梯口走過去，但是沒想到卻迎面碰到了正在上樓的蕭晗。

　　蕭晗見到她，不由得問道：「景言，你要走了？」

　　景言？

　　聽到這個名字，楚天佑不由得又轉過頭看向樓梯口的兩個人，原來……

　　那個小孩子，竟然就是景言。

　　如玉樓的當家人——景言。

　　景言的身份比較神秘，基本上只有如玉樓幾個最重要的管事見過，他查到的消息不是很多，本來他一直以為景言應該是個青年男子，但是沒想到，景言卻是一個看起來還不滿十歲的小孩。

　　莫非是重名？

　　但是姓景的人，應該很少才對。

　　到底是不是重名……他忽然對這個不足十歲的孩子有些好奇，對身後的龔毅吩咐幾句，派人跟上這個景言，去查查他的身份。

　　雲夢初聽到景言的問話後點頭，「我要先走了。」她說著，走下樓去，不想蕭晗卻跟上了她，「我跟你一起走吧。這沒我什麼事了。」

　　「外面到底怎麼回事？」她不由得好奇問著，那個何邦真的和女的打起來了？

　　蕭晗張了張嘴，卻沒說原因，只是說道：「你不適合知道。」

　　雲夢初瞥了他一眼，他不說難道她還不能自己去看麼……

　　她示意背後的青衣結了帳，走出門想了想，還是向後院走去。

　　但是沒想到蕭晗卻率先擋在了她面前。先一步對她說道：「後院你還是別去了吧，那裡太亂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到底出了什麼事？」她狐疑的問著，人總是有好奇心的，越不讓去越是好奇。

　　蕭晗不語，後院那些事情，他都覺得不堪入耳，更別說只是小女孩的雲夢初了，那些事情斷不能讓她看到，所以他只是目光堅定地看著她。她搖了搖頭只能投降，「好吧。我不去看了，我先走了。」

　　她說著，示意青衣和她一起離開。

　　「等等。」蕭晗叫了一聲，「我送你回去吧。」

　　雲夢初轉過頭。淡淡的對蕭晗說道：「蕭公子，我只是個平頭老百姓，受不起你的相送。」

　　蕭晗表情一僵，隨後不滿地問道：「剛剛不是好好的麼，怎麼現在你又這樣了。上次我那麼生氣都不介意了，你現在還介意什麼？」

　　雲夢初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蕭公子。你確定要和我在這大街上理論？」

　　蕭晗下意識的鬆開了原本拉著她的手，雲夢初則趁此機會鑽到了人群中消失。

　　蕭晗看著雲夢初消失的方向苦笑片刻，乖乖地回蕭府和自家母親報告這件事情，估計用不了多久，何邦的事情就會傳的人盡皆知，過繼給嘗峰當孫子的事情，肯定是黃了。原本嘗峰也只是心裡提了一下想過繼個孫子，最積極辦這個事情的人其實是嘗歆，不過就何邦平日裡那個樣子，這件事情黃了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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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不到十分鐘，青衣就走上前和雲夢初說道：「小姐，有人跟蹤我們。」

　　雲夢初揚眉，低聲問道：「是蕭晗嗎？」

　　青衣搖頭，「不像是剛才那位公子，是個不認識的武功高手。」

　　武功高手？

　　她一個奉公守法的老百姓，什麼時候招來這種人了，她抿唇，低聲問道：「有辦法甩掉嗎？」

　　青衣點頭，「冒犯了。」青衣說著，單手拉著她的手，帶著她接著大街上行人的掩飾，幾下就不見人影了。

　　後面楚天佑派去的人暗叫不好，看對方那個樣子，分明是高手中的高手，他連忙加緊腳步跟上，但是沒想到還是被甩了。

　　他在附近找了找，依舊沒有看到人，只能垂頭喪氣的回去稟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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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何邦那邊。

　　何邦被素素搖的頭昏，下意識的推了她一下，讓她踉蹌的後退了幾步，直到被她的丫鬟扶住才站穩。

　　素素被他這一推，彷彿情緒更加不穩起來，她哭嚷著說道：「何邦，你還有沒有良心，我懷的可是你的親生兒子，你就不想要孩子到了這個地步？！為什麼要推我，是想推掉這個孩子是嗎，你是想要親手殺死你自己的孩子嗎？」

　　何邦見狀大皺眉頭，這可是大庭廣眾之下呀，沒想到素素往日裡看著很溫柔賢淑，這時候怎麼變得如此潑婦……

　　他皺眉走上前，「小聲點，別亂說話，我什麼時候想要親手殺死我的孩子了？別隨便污衊我。」只是可惜，他攔的晚了，看熱鬧的一群人已經被小二的話叫了下來，正站在不遠處閒閒的看熱鬧呢。

　　狐朋狗友果然是狐朋狗友，見到何邦這樣，那群人竟然沒有一個上前去幫忙的，都只是站在不遠處看熱鬧。

　　何邦心裡更氣了，恰巧此時素素又走到他面前，一臉悲憤的拉著他的手質問道：「何邦，你怎麼能如此對我，怎麼能在我懷了你孩子的時候拋棄我，你……」她說著，忍不住情緒激蕩的拉著何邦的手來回搖晃著。

　　何邦越發的不耐煩，心中似是忘了素素懷孕的事情，狠狠地推了她一下，將她推倒在地，「別碰我，我和你沒有那種關係……別想纏著我！」他無情的說著。

　　素素借著他的手勁向後倒著，順便趁著掩口痛哭的機會向自己嘴裡塞了些什麼，片刻之後，她變得氣若游絲起來。

　　何邦見自己推倒了素素，原本不想管的，但是他想起素素畢竟懷了他的孩子，還是走過去扶了她一把，但是沒想到這一走近，卻看到素素身下正向外滲出鮮紅刺目的顏色。

　　何邦倒抽了一口冷氣，心想不會這麼巧吧，他不過輕輕一推這就……

　　素素的丫鬟見到了素素的情況，立刻失聲尖叫道：「小姐，你這是怎麼了？不會是孩子出事了吧？小姐，你可是剛懷孕呀……怎麼會這樣……小姐，快來人呀，求人帶我們家小姐去醫館呀……」

　　何邦聽著那丫鬟的尖叫，臉色越來越慘白，再看到後面越聚越多的人，只覺得渾身冒冷汗。

　　最後素素被就近送到了一家醫館裡，醫館的大夫診斷說素素剛懷孕兩個月，正處於不安全期，在剛才那一推之下被弄掉了孩子，還傷了身體，這一切都要怪那個何邦。

　　只不過素素是個青樓女子，而何邦最起碼是個官宦人家的子弟，何邦估計是不會受到什麼懲罰的，只不過這名聲……

　　何邦自此之後成了京城數日內茶餘飯後的談資，何邦其人的壞名聲，已經傳遍了京城。

　　把玩妓女、謀殺自己的親生孩子……

　　何邦被父母嚴令在家閉門思過，近期不要出去。

　　素素在醫館裡止住了血就被環飛閣派人接走了，何家後來有派人去環飛閣找過素素，但是卻得知素素早在流言發生的第三天就離開了環飛閣。

　　何家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雖然也疑心有人故意陷害何邦，但是何邦和素素有染，並且做了她的入幕賓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如果何邦真的行得正坐得直，也沒人能害的了他。

　　找不到素素，也沒人可以算帳，何家只能吞下這個啞巴虧。

　　當然，這都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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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佑回到王府，聽龔毅稟告了素素的事情，略帶滿意的點頭，這件事情總算是達到他要的效果了，此時做的不錯。

　　看來有些時候，女人的手段在適當的時候用一用，也會收到奇效。

　　楚天佑對於這個結果還是相當滿意的，但是聽到龔毅說之後的事情就微微皺起了眉頭，「沒跟上。」

　　「是。」龔毅低聲答著，「沒跟上，景言身邊的護衛是個高手，當時街上人又多，一個眨眼他們就消失不見了。」

　　楚天佑沉默片刻，「這件事情就算了，你先下去吧。」

　　雖然沒跟上景言，沒能探得她的真實身份讓他有些遺憾，但是他對景言畢竟只是一時的好奇罷了，用不著把這件事情一直放在心上，就一個如玉樓，還影響不到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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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夢初回到柒月那裡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對柒月說道：「柒月大師，你教我看黃曆怎麼樣？趕明我出門一定看好黃曆再出去，免得又心驚膽顫的。」

　　柒月頓時笑了出來，「你今天又碰上了什麼事？」

　　雲夢初哀歎一聲，今天她想辦的事情幾乎可以說是毫無成就，反倒是碰上了蕭晗和楚天佑，她把事情跟柒月講了一下，柒月就是光顧著笑，笑完之後才對她說道：「你下次出門的確應該看看黃曆，一定要挑像今天一樣的好日子出門。」

　　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這哪裡是好日子，今天玩的分明就是心跳！

　　雲夢初深吸一口氣，決定不跟柒月討論，接著討論下去，吐血的只有她。

第九十三章　離開

　　不過雲夢初第二天就聽護衛給柒月傳信說了昨天的事情，雲夢初頓時覺得真是惡有惡報，何邦平日裡不做好事，總算是遭到報應了，何邦出了這種事情，肯定是別想癩蛤蟆吃天鵝肉的娶楚天寧了。

　　柒月聽後笑著對雲夢初說道：「其實楚天寧這件事情是你擔心的有點過了，按照你們王妃的性格，雖然表面上什麼都不說，但是背地裡肯定會把這件事情處理好的，她不在表面上動手腳是因為老王妃畢竟是她的婆婆，雖說倚老賣老管的有點寬，但是王妃畢竟是兒媳，表面上強硬反對的話，會招來一些閒話的，按照你們王妃那自我要求完美的好媳婦標準，估計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不過她背地裡的動作可不少，估計再過一兩天，宮裡的太后就會傳下消息了。這些道理是很容易想明白的，不過我當時看你難得熱心的想幫人，沒告訴你罷了。」

　　雲夢初聽著柒月的分析，仔細的學著，柒月在這方面比她強多了，她要向柒月學習。

　　「所以呢，你也可以回去了，不用想著插手幫忙了。」柒月總結著。

　　雲夢初此時側著頭，好奇的打量著柒月，問出了她心中一直想問的問題，「柒月，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哎呦。」剛問完，她的頭就被狠狠地打了一下，她委屈的嘟了嘟嘴，但是也沒有說不滿的話。

　　「這種問題，你也許以後會知道，但是你現在別問我，我不會告訴你的。」柒月別開臉說著。

　　「不說就不說。」她小聲地嘟囔一句，之後還是笑著和柒月告辭，並且又敲詐走了好幾瓶改顏膏。

　　雲夢初回到了王府，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了楚天寧一趟。楚天寧顯然也聽說了何邦的事情，心情好了許多，再加上她感念雲夢初特意替她去普渡寺燒香的這份情意，對她的態度也好了很多，甚至笑著對她說道：「說不定就是小初你燒香祈禱的緣故，何邦鬧出了這種事情，我總算不用嫁給這種人了，估計祖母就算再不顧及王府的臉面，皇上和太后也不會同意她做這種事情的。」

　　「對呀。」雲夢初笑著點頭，「所以大表姐你就放心吧。安安穩穩的繡東西，等著文家哥哥把你娶回去。」

　　「好呀……」楚天寧聽到這話鬧了個大紅臉，「你剛多大，就學會拿這種事情來調戲自己的姐姐了，平日裡看那你是個老實的，但是沒想到你竟然一肚子壞水，看我不教訓你。」

　　「別別……」雲夢初笑著躲開，和楚天寧嬉鬧在了一起。

　　隔了兩天之後，皇上賜婚的執意下來了，據說是文家派人進宮向皇上請求賜婚，再加上太后和皇后的幫腔，這件事情就這麼水到渠成了。

　　聖旨既下，明年開春完婚，楚天寧這次徹底的像個待嫁的新娘一樣，什麼課都不用上了。在家學管事理家，順便學學如何經營她那幾個陪嫁鋪子，以便到了夫家自己身邊有銀錢依仗。

　　據說聖旨下的那天，老王妃也出了養心苑一起接旨，待到傳旨的太監走後，老王妃死死地看著王妃。似乎在責怪她的違逆。

　　不過王妃只是淡定的回笑著，老王妃被老王爺寵的太過分了，有許多人情事理不是很明白，她退讓了幾次，如今不想為了女兒的親事再退讓。她已經遵從了老王妃的話沒有出府進宮，已經夠給她面子了，她不信老王妃還能有什麼話說。

　　果然，老王妃只是怒氣沖沖的看了王妃幾眼，扭頭回了養心苑，對於這種狀況楚親王摸摸鼻子有些遺憾，不過已經算是習以為常了。

　　至此，楚天寧的親事在楚天佑背後黑手和文家及王府的推動下，落下了帷幕。

　　不到一個月之後，嘗峰將軍就回到了京城，皇上命人在京師建造鎮南將軍府，打算讓嘗峰留在京師。

　　嘗峰領旨，暫住在了皇上給他安排的地方，嘗峰剛回來，拜訪他的人絡繹不絕，就連楚親王也帶著一份厚禮去看嘗峰了，回來只說，嘗峰是個人物。

　　嘗峰回京城的第五天，頭一次出門拜訪人，這拜訪的地點，就是楚親王府。

　　嘗峰家中沒有女眷，故而帶著管家隻身來拜訪，拿著許多從邊關帶回來的特產來了楚親王府。

　　楚親王親自現身熱情招待，由於對方沒有帶女眷來，所以徐書婉也不好去見客，連帶著雲夢初也就老老實實地跟徐書婉待在院子裡。

　　據說，嘗峰來的當天，老王妃出了養心苑，和嘗峰見了一面，兩個人只說了幾句話，對視了幾秒，之後老王妃回到了養心苑，痛哭了一場，離開王府住到了郊外的莊子上養老。

　　至此，王府就由王妃一人當家作主了。

　　據說嘗峰來的當天看楚天佑骨骼清奇，對行軍用兵很有一套，因此極為喜歡，還傳授了他不少知識。

　　貌似那天還發生了一些事情，不過這就不是她能知道的了。

　　老王妃離開後，王妃把雲夢初叫了過去。

　　王妃的態度是和藹可親的，帶著淺淺的笑容問她道：「小初這陣去過多次府外，有沒有什麼感受？對京師有沒有什麼想法？」

　　雲夢初聽到這個文化，頓時明白王妃這是來考察她的實踐效果了，就像上級領導考察下級工作一樣，她一定要交出一份好的思想會報來才行。

　　她想了想，十分認真地說道：「王妃，我覺得一個月出府看幾次，心境能開闊許多，能多明白許多道理。我明白了《中庸》之中，『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現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所闡述的實際道理，懂得了……」

　　如此這般，她說了一堆。

　　王妃聽後，忽然問道：「小初既然懂了這麼多，那麼你未來想做什麼？」

　　雲夢初一愣，隨後乖乖地回答道：「稟王妃，自然是嫁人生子，修身理家。」

　　王妃沉默片刻之後問道：「小初，你真的甘願一輩子如此平淡嗎？」

　　雲夢初笑了笑，「王妃，我還小，雖然和凌軒師父學了許多，但是我始終覺得，女孩子這輩子最重要的就是嫁人了。」

　　王妃聽後，略微點頭，「既然如此，你下去吧，以後出府的時候一樣要注意言行，知道嗎？」

　　雲夢初乖乖點頭。

　　出了王妃的院子，她鬆了一口氣，還好她出府的時候經常先去不同的地方改裝一下，同時常常沒讓徐雲跟著她，這才沒讓人察覺她所做的事情，看來她以後要更加小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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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夢初離開之後，齊嬤嬤走上前替王妃按摩肩膀，一邊按摩一邊問道：「敢問王妃，對表小姐是怎麼想的？」

　　「怎麼想的……」王妃臉上掛著一絲神秘的笑意，「慢慢看看吧，嬤嬤以後就會知道我怎麼想的了。看來這出府，倒是沒有把她的心弄得很野，如果她能達到我的標準，選她，也是一個很不錯的考慮。」

　　齊嬤嬤這次也聽得一頭霧水了，發覺王妃的心思她是越發的猜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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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之後，雲夢初聽到了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

　　楚天佑要參加科舉了！

　　雲夢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簡直目瞪口呆，楚天佑不都是王府世子了麼，怎麼還要去參加科舉，這也太奇葩了吧。

　　而且，楚天佑還決定今年八月就去參加鄉試，明年就會試和殿試。

　　楚天佑剛十歲呀，這麼早參加科舉，合適麼……

　　如果沒有中名次，豈不是太丟王府的臉了？

　　不過以王府的權大勢大，沒中名次這種事情好像不太可能發生。

　　不過第二天早上去學堂的時候，雲夢初忍不住問了楚天佑這方面的事情，楚天佑淡淡的說道：「我是師父最後一個有可能參加科舉的親傳弟子了，三師兄志在醫術，對於文學只是平平，四師兄身為皇子，自然不可能去參加科舉，而小初你是個女子，更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諱去參加科舉，所以現在師父的幾個弟子中，能參加科舉的就是我。師父收我為弟子，用心教導我，我欠他的恩情，就用我的成績來還。我會為師父所收的徒弟，留下一個圓滿的名聲。」

　　這還是楚天佑第一次對雲夢初說這麼長一段話，這番話說得雲夢初心情激蕩，雖然凌軒平日裡十分腹黑，但是凌軒畢竟是她的師父，認真教導她，甚至是不計報酬的教導，無論何時她都應該對凌軒心懷感恩才是。

　　她認真的對楚天佑點頭，「五師兄，我支持你，你一定要盡最大的努力連中三元來讓別人知道，師父的弟子是最厲害的。」

　　楚天佑點頭，剛想說什麼，看到她習慣性的翹起二郎腿之後就皺眉說道：「小初，我跟你說過多少字了，女孩子要行的端，坐得直才行，你這種坐姿，成何體統？」

　　她暗中吐了吐舌頭，老老實實地坐直，糟糕了，她又一不小心露出了在現代的習慣性坐姿了。

第九十四章　解元

　　楚天佑揉了揉額角，他發覺越隨著雲夢初長大，他皺眉的次數彷彿增加了許多，雲夢初很乖，她在許多事情上都很乖，但是唯有一些坐姿行為等小細節上開始漸漸地有些鬆散了，弄得他常常去說，務必要把自己的女兒打造成一個淑女才行。

　　但是他發現，他這些話，似乎沒什麼效果，當時說的時候，雲夢初絕對是一臉乖巧又誠懇的認錯並且重新按照他的指示去做，但是沒過幾天，她似乎就又變得不是很注意了。

　　他又開始說。

　　這個循環，貌似已經重覆了好幾次了，說的他都有些不耐煩了，原本面癱臉的他十分想發火，但是看到她那乖巧無辜的樣子之後，又忍了回去，好言好語的勸她。

　　但是，勸到現在，他都忍不住有些懷疑，照著這麼下去，他真的能把雲夢初打造成一個乖巧的淑女嗎？

　　他自己都有些懷疑了。

　　雲夢初小的時候看起來很乖巧，很懂事呀，但是長大了，怎麼行為開始懶散起來……

　　其實楚天佑沒有發覺，雲夢初做小孩子的時候，雖然乖巧聽話又懂事，但是行事還是很懶散的，只不過那個時候她小，眾人都沒有在意而已，長大了，懂事變成應該的了，楚天佑的目光就多放在了她的言行舉止上面，才發現她這個缺點。

　　其實雲夢初在現代已經懶散了二十多年了，要她到了古代之後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笑不露齒，形如松、坐如鐘的人。那是不太可能的。

　　所以，楚天佑每次的教導她只是表面上聽一聽，過不久就會忘記的。

　　楚天佑見她乖乖地坐直之後，揉了揉額角說道：「小初，你什麼時候能乖乖地記得我的吩咐呀。」

　　雲夢初跟楚天佑生活了這麼長時間，膽子不知道比當初小的時候大了不知道多少……

　　她側著頭，忽然皺眉問出了心中一直想知道的疑問：「三表哥。你是不是在養成我呀？」

　　「養成？」楚天佑呆了一下，饒是他的腦袋無比精明厲害，但是以他是個古代人的思維，無法理解現代人的養成，只能從字面意思上理解看，他仔細想了想，「小初。你是不是問我想不想養你？」

　　雲夢初差點噴笑出來，但是她忍住了，她輕咳了兩聲，緩緩點頭，忍住笑說道：「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楚天佑頓時一臉認真的點頭。「小初你放心，我將來一定會養你的，做你的娘家後盾，將來如果你夫家對你不好的話，你隨時可以回來，我養你。」

　　雲夢初聽後，好奇地問道：「那三表哥覺得我應該嫁到什麼樣子的人家裡比較合適？」

　　一提起這個問題，楚天佑的臉色就沉了下來，關於雲夢初將來要嫁到什麼樣子的人家裡這種事情。他之前已經仔細想過了，但是似乎……各種人家都被他排除了，沒有他覺得合適的，他也正愁雲夢初將來嫁給誰，似乎，嫁給其他誰。他都不放心呀。

　　雲夢初今天怎麼提起這個問題了，她才七歲大，難道就想嫁人了？還是她在他不注意的時候有了看中的人……

　　想到這裡，他臉色一沉，教育雲夢初道：「小初，身為女孩子，怎能如此不守女戒，如此輕薄的。這麼小的年紀就想著嫁人，你現在剛七歲，應該好好的學習才對，不要總想著這種事情。」

　　雲夢初見楚天佑臉色又不好起來，對於面前這個偶爾說風就是雨的世子已經相當淡定了，乖乖地低頭認錯之後，就老老實實地學習了。

　　六月初的時候，楚天佑開始隨著凌軒去走訪一些文官才子，常常不在王府，恰巧此時傅塵音又和雲夢初商量如玉樓開分店的事情，她也忙了起來，兩個人碰面的機會很少。

　　八月初，楚天佑參加了當年的鄉試，楚天佑走的時候，王妃微笑著給他送行，看不出王妃有半分的緊張。

　　楚天佑考回來之後又繼續認真的看書，彷彿參加鄉試的不是他一樣，那個鄉試彷彿對他沒有絲毫的影響。

　　不過八月中旬，報喜的人敲鑼打鼓，高挑著榜文一路跑到了王府，敲鑼打鼓的說楚天佑中了解元。

　　而楚天佑彷彿對這個消息一點都不意外，淡定的接了喜信，彷彿這並不是一個只得驚喜的事情，而是在他預料之中，這才是真正的寵辱不驚呀，雲夢初贊歎著。

　　王妃見楚天佑中了解元，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派了洪管家去外面散錢，王府大舉施粥三日以示慶祝。

　　楚天佑中了解元之後，來王府報喜的人絡繹不絕，就連皇上都賜下了些東西來祝賀楚天佑中了解元。

　　每隔三年，大周皇朝都有無數個解元，也沒見皇上特意恩賜哪個，但是楚天佑這次中了解元，皇上就立刻來賞了，由此看來，皇上的態度是不是告訴大家，楚親王府依舊聖眷正隆。

　　不過這許許多多都是眾人的猜測，楚親王府這幾天為了接待客人忙翻了倒是真的。

　　最開始的時候都是一些官員來，到了後幾天，就有幾個夫人帶著小姐上門來祝賀的了。

　　文夫人自然是第一個來的，之後又有鄒夫人等幾個人，這幾個人之後的一天，林夫人和趙夫人竟然相偕來道賀了。

　　這兩位夫人來的前一天晚上，王妃派了個小丫鬟通知他們這件事情，讓他們明天一早和她一起在花廳見客。

　　雲夢初聽到丫鬟說完這個事情，不由得問徐書婉道：「這兩位夫人怎麼一起來了？」

　　徐書婉在一旁笑道：「趙夫人是林夫人的表妹，他們兩個一起來了倒也正常。」

　　趙夫人是林夫人的表妹？

　　一些略顯陳舊的記憶在她腦海中被翻起。

　　難怪林嬋知道她是凌軒的弟子，想必就是趙夫人告訴林夫人和林嬋的。

　　雲夢初算是明白了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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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她和徐書婉到花廳的時候，王妃和楚天寧已經等在了那裡。

　　她們兩個進了之後也坐在椅上等候客人，片刻之後，林夫人和趙夫人相偕走了進來。

　　林夫人把她府中的兩個女孩林嬋也林妍都帶來了，趙夫人身邊則只跟著趙亦茹。

　　趙亦茹進來之後，當先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雲夢初，暗中瞪了她一眼，顯然是還沒忘記那個未若柳絮因風起的事情。

　　雲夢初當做沒看到這件事情，大庭廣眾的，她還沒那份心和趙亦茹鬧起來。

　　不過在場的都是有心人，趙亦茹的目光自然是落在了王妃和楚天寧的眼中，王妃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楚天寧就更明顯了直接略帶不屑的看著趙亦茹。

　　不管怎麼樣，雲夢初都是他們的家人，人總是護短的。

　　不過大家面子上都是很過得去的，林夫人和趙夫人來的時候都帶了不少的禮物，交好之意很是明顯。

　　王妃笑著收下了那些禮物，封上了早就準備好的回禮。

　　兩位夫人都笑著恭和了幾句，之後林夫人笑著問道：「不知世子可否會參加明年的會試和殿試？」

　　王妃搖頭說道：「你知道的，我很少管天佑，對於他的想法我不會亂去干涉，所以也不清楚他具體會不會參加會試和殿試。」

　　林夫人神色不變的含笑點頭，「也是，不過世子年紀尚輕，過幾年參加會試和殿試也是一樣。」

　　王妃笑了笑，沒說什麼。

　　三位夫人隨便聊了幾句之後，趙夫人忽然掩口笑道：「瞧我們幾個在這裡說話，這些女孩子們想必聽得很無聊了吧，乾脆讓他們都出去玩玩吧，免得她們在這裡憋悶。」

　　「也是。」王妃笑著，對身旁的楚天寧說道：「天寧，帶幾位妹妹好好在王府逛一逛，好好招待他們。」

　　「是。」楚天寧應著，示意幾個女孩子跟她走。

　　雲夢初當先走到了楚天寧的身邊，林嬋和趙亦茹走在了一起，而林妍則落後一步跟在最後，彷彿自己就是那個身份最低的。

　　這就是庶女的苦楚和無奈。

　　見幾個女孩子都走了，林夫人似是聚精會神的看著自己丹朱色的指甲，不經意的問道：「王妃，世子虛歲已經十一了，也算不上小了，再過幾年就要娶妻生子了……這一晃，時間過得可真快呀。」

　　王妃心中暗笑，自然知道林夫人是什麼意思，但是她卻偏偏不順著說下去，只是點頭說道：「真是歲月催人老呀，想當年，我們也曾是閨閣的千金小姐，如今都成了好幾個孩子的娘親了。」

　　林夫人的胳膊似是不經意的碰了趙夫人一下，趙夫人連忙會意的帶著滿臉笑容向王妃問道：「王妃，這時間過得真快，小孩子說長就長，沒幾年就該看到世子娶妻了，不知王妃心儀什麼樣子的姑娘……」

　　這話基本上已經問的很直白了，王妃心中暗笑他們終於點名了話題，不過她只是悠然的輕輕啜飲了一口茶水，十分淡定的說道：「許多事我也不好說，這兒女婚事……真是難做主呀……」

第九十五章

　　王妃放下茶杯，接著說道：「你們也知道，我一向很少干涉兒女私事，有的時候做娘親的干涉過多反而不好，當年我的事情，想必兩位夫人都是心中清楚的。」

　　見到王妃提起自己的事情，林夫人和趙夫人都想起了王妃當年的事情。

　　坦白說，按照王妃的身份當初是不應該嫁給楚親王的，畢竟一個是親王，一個是公主。

　　但是楚親王因為身份的關係，從小進宮來當過當時的太子，現在的皇上的侍讀，因此和皇宮中的皇子公主們很是熟悉，據說是那個時候，王妃對楚親王暗生情愫，王妃長大後，太后有意為她安排親事，但是太后一向很寵愛王妃，安排親事的時候問了王妃的意見。王妃當時跪下來求太后說要嫁給楚親王，太后不應允，王妃求了許久，太后才最終答應。

　　所以說起來，王妃的婚事就是她自己選擇的，現在王妃不願意插手子女的婚姻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這樣的話……

　　林夫人掩嘴嬌笑，「王妃這話說得在理，只是孩子畢竟是孩子，哪裡有我們吃過的米多，做主其他的事情還行，但是婚姻大事，還是應該由我們做爹娘的說了算，由著他們的話，這個事情的結果可就不好說了。」

　　「嗯，這個倒也是。」王妃沉吟片刻，隨後笑道：「了不起到時候讓他自己先選，選的不好了我再說。」

　　「這倒也是個辦法……」林夫人淺笑的說著。幾個人隨即又聊起了別的。

　　楚天寧雖然把人帶了出去，但是她也只是把人帶著在王府裡面轉了一圈，楚親王府極大，現在正值八月底，各處的景致也都不錯，楚天寧走在最前面給眾人解釋著，林嬋不著痕跡的靠近楚天寧身邊。對楚天寧說的景致加以贊揚，這樣，雲夢初就落後了幾步。

　　趙亦茹自然是不想和雲夢初在一起的，暗自瞪了她一眼，也走到了楚天寧身邊，於是，雲夢初就落到了最後和低眉順眼的林妍並排走著。

　　林妍其實長得很美，並不比林嬋差，只可惜，她是個庶女。有嫡女在頭上壓著……她這個庶姐的日子肯定難捱。

　　雲夢初態度很好的跟林妍介紹了一下王府的景致，林妍微微抬起頭，目光有些迷茫的看著她……

　　按道理來說，雲夢初只是個表小姐，說白了，還是一個妾的親戚。有這樣一個庶女都可以壓在頭上欺負的身份，雲夢初看起來卻沒有絲毫的膽戰心驚、步步為營，甚至，活得比她這個庶女逍遙自在得多。

　　這樣一個人，真是讓人嫉妒，比嫉妒林嬋更加嫉妒。畢竟林嬋身份上就是嫡女。本就高她一頭，活得比她好是很正常的。

　　但是雲夢初這個不如她的人卻看起來彷彿比林嬋還好就讓她不爽了。

　　她越想心中越氣悶，她不好過，她也不想讓雲夢初好過。

　　她在心地冷笑，湊近了雲夢初，低聲說道：「雲姑娘，你可想知道，幾個月前，你走了之後，林嬋對四皇子說了什麼，而四皇子又是什麼反應的？」

　　雲夢初最開始一驚，但是隨後想起來這時距離正月已經過了數個月了，如果真的有什麼事情早就出了，她現在不是還安然無恙呢麼。

　　她笑了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她和林妍從未有過很深的交情，林妍為什麼會忽然來找她說這種事情……

　　她輕聲說道：「多謝林姑娘提醒，我不在意這些事情。」

　　林妍頓時覺得自己的話被堵在了那裡。

　　她不甘心的又問道：「雲姑娘真的不關心嗎？你不想知道林嬋是怎麼跟四皇子說你的嗎？」

　　雲夢初似笑非笑的看著林妍，留意了前面那三個人一眼，見與他們相差一段距離，才放心的說道：「林姑娘對我說這些話，不怕我去告訴林嬋，就說，你出賣她？」

　　「她未必會信。」林妍一臉自信的說著，「更何況，你和林嬋，是永遠也不會成為朋友的。」

　　「為什麼？」這次雲夢初問得奇怪了。

　　「因為……」林妍笑的有點諷刺，「你真的看不出來嗎？林嬋喜歡世子，而你和世子走的那麼近，她怎麼可能喜歡你。」

　　她說完之後，發現雲夢初目瞪口呆的看著她。

　　雲夢初的確是驚訝了，在她心目中，八歲十歲的孩子的確有可能會喜歡人呀什麼的，但是這都是一種極為朦朧的喜歡，不定性，過不了幾天就會忘記的，但是聽林妍這話，林嬋似乎喜歡了很久呀，不只喜歡，現在都會嫉妒了，這孩子……太早熟、太可怕了吧。

　　看來，她應該徹徹底底的習慣這個十五歲就嫁人很正常的時代。

　　「很詫異麼？」林妍狐疑的看著她。

　　雲夢初回過神來，臉色又變得淡定了起來，輕笑著問道：「林姑娘，你對我說這些，真的不怕我去告訴林嬋麼？告訴林嬋，你在背後捅她刀子，在背後告訴我她的不是？」

　　林妍的表情漸漸地變得嘲諷起來，「沒想到雲姑娘竟然是這種人，我好心告訴你一些事情，但是你卻如此對我，不過雲姑娘盡管去說，我和林嬋明爭暗鬥又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

　　雲夢初抿唇，其實她並沒有打算去告訴林嬋，這畢竟是他們林家姐妹之間的暗鬥，和她無關，她如果把林妍告訴她的話告訴林嬋的話，首先林嬋未必信她，就算信她，也未必會記得她的好，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她才懶得做。

　　林妍和林嬋之間的暗鬥她絕對相信，恐怕林妍並不是表面上那個畏畏縮縮的姑娘，而是一個有些心計，雖然這些心計都不是很成熟，但是林妍也算是個會算計的人，這兩個人，將來有得鬥了。

　　不過嫁人之後，畢竟兩個人總是彼此的娘家人，有些仇怨，能慢慢地淡了吧……

　　「雲姑娘……」林妍接著說，「你真的不想知道，四皇子是如何說你的嗎？」

第九十六章

　　「知道又如何？」雲夢初笑了笑，她其實真的不是很在意，「如果林姑娘想要挑起我和林嬋之間的明爭暗鬥的話，恐怕就要大失所望了。

　　林嬋喜歡楚天佑這很正常，不過這是林嬋的事情，和她無關，她對楚天佑可沒有半點那方面的想法，林嬋要搶就去搶，按照林嬋的身份，和楚天佑才算相配。

　　而她一個邊緣化的表小姐，還是趁早不要肖想，世子這種身份的人，她就算嫁給世子，那也是個做妾的命。

　　林妍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靜默不語了，雲夢初心中暗笑，到底林妍年紀還是小了一些，沉不住氣，如果林妍再大一點，估計會有更好的方法讓她知道這件事情的，而不是親口告訴她。

　　這樣想著，雲夢初的腳步走快了一些，趕上了他們。

　　走得近了，漸漸聽到林嬋問楚天寧，「楚家姐姐，這麼好的天氣，我們不去放風箏吧。」

　　楚天寧想了想，略略點頭，「那就去後院吧，後院有大片空地，我們順手做幾個風箏。」

　　「好呀。」林嬋笑著說道：「我來作畫，楚家姐姐，我的畫還是很不錯的。」

　　林嬋此時側頭看著雲夢初，似是剛剛注意到她的到來，便笑著問道：「小初可是高人的弟子呢，想必作畫一定很厲害，不如就跟我一起畫吧。」

　　雲夢初笑了笑，她的畫其實也只是拿的出手罷了。坦白說對於詩詞歌賦以及作畫等方面，她的天分都是至極，不過對此凌軒彷彿也沒什麼意見，只是按照他的思路和想法接著教導她，至於她的天分，彷彿不在凌軒的考慮範圍之內。

　　不過林嬋既然這麼提議了，她還是點頭答應。於是楚天寧叫幾個丫鬟去準備東西，王府裡常常備著做風箏用的模具，糊紙之類的，就是為了小姐和少爺們想玩的時候，能夠隨時有東西。

　　他們幾人很快就來到了後院的涼亭中，丫鬟們早就準備好了東西，林嬋走上前先說道：「楚家姐姐，你說我們畫什麼好？」

　　楚天寧搖頭，「我平日裡也不動這些，還是林家妹妹拿主意吧。」

　　林嬋此時側頭問道：「小初怎麼看？」

　　雲夢初摸了摸鼻子。「連大表姐都不懂，我就更是一竅不通了。」

　　林嬋想了想。「那這樣吧，不如我們一人畫一個，給丫鬟們去裱，一會看看誰畫的風箏飛得最高如何？」

　　左右都是湊個樂子。大家都點頭，此時的林妍彷彿是個透明人一樣，林嬋說什麼她就做什麼。

　　林嬋拿起筆，在風箏上畫了起來。

　　雲夢初看著自己眼前的畫紙，思緒不知不覺飛到了現代。

　　其實她本質上是個很懶的人。不喜歡運動，也不喜歡流汗，但是他說她再這麼懶下去對身體不好。總是變著方法的帶她去運動，其中放風箏就是他夏天常用的方法。

　　所以她其實對放風箏很熟悉，熟悉到，看到風箏，就會想起他。

　　她深吸了一口氣，拉回思緒，努力讓自己聚精會神的想自己該畫什麼。

　　以她的畫技是絕對不可能出彩的，既然技巧上不能出彩，那麼創意上出彩總行了吧。

　　她笑了笑，忽然想起了些有趣的卡通圖案，決定畫在了紙上。

　　不到半個時辰，眾人都畫完了。

　　不得不說，楚天寧是這裡面畫得最好的，她畫的是展翅欲飛的雄鷹，栩栩如生躍然紙上。

　　林嬋畫的則是優美的蝴蝶，看起來色彩斑斕很是漂亮，至於林妍就沒多出挑了，畫的是一幅山水墨畫，而趙亦茹似乎畫的是流水人家，不過畫的不怎麼樣，這畫技，雲夢初瞧著比她都不如。

　　輪到她的時候，眾人看了之後，都有些莫名其妙，林嬋忍俊不禁的問道：「不知小初這畫的是什麼？」

　　雲夢初笑了笑，「這是我去杭州那次在三師兄府上看到過的圖樣，我覺得有趣就畫上了。」

　　趙亦茹輕嗤了一聲，「不愧是去過杭州的，見識都跟我們不一樣。」

　　雲夢初笑了笑，「我記得趙家姐姐似乎從小在邊關長大，怎麼沒有畫塞外風情，那個風景想必一定很迷人。」

　　趙亦茹輕哼了一聲，沒說話，她還是知道自己畫畫不行的，塞外風情那是萬萬畫不出來的。

　　其他眾人對雲夢初的話都不做評論，畢竟雲夢初畫的是——機器貓。

　　雲夢初其實覺得自己畫的還是不錯的，比起在現代拿起筆什麼畫都做不出來的人，她現在已經畫的不錯了。

　　眾人都畫好了之後，丫鬟們也裱上了，於是就開始放風箏。

　　對於這項流汗又挨曬的活動，雲夢初表示沒什麼想法，但是林嬋卻說道：「既然我們幾個人一起放風箏，總要有個彩頭才行，我看這樣吧，每人拿出一樣首飾，今天誰的風箏飛得最高，就可以拿走這五樣首飾，如何？」

　　楚天寧點頭，「無妨，倒是個無傷大雅的彩頭。」，她說著，先從頭上取下一根銀簪子遞到了一旁的一個嬤嬤手中，「桂嬤嬤，幫我們幾個拿著彩頭，到時候誰贏了就把彩頭給誰。」

　　其他眾人見狀，也都拿出了一件首飾。

　　雲夢初也肉痛的拿出了個白玉掛墜，唉……

　　貴族小姐的樂趣神馬的，最討厭了。

　　不過她瞥了眼自己身後的徐雲，徐雲可是會武功的人，她再教導一下技巧，不怕徐雲不贏。

　　她伸手招來了徐雲，對徐雲耳語說了如何放風箏的要領，徐雲聽後表示自己懂了，再見其他的小姐都和自己的丫鬟放起了風箏，她也按照雲夢初說的方法閉目感受了一下風的方向，逆風而跑，再加上放線得宜，很快風箏就飛到了空中。

　　趙亦茹在一旁看得焦急，她不相信自己就算連這種放風箏的事情也會輸給雲夢初，雲夢初不過是一個閨閣千金，哪裡比得上她這種小時候連鞭子都玩過的人。

　　但是無奈她平日裡也沒有放過幾次風箏，就算有放，那也是家裡的婆子幫她把風箏升上去，之後再交給她讓她玩的，所以此時，她和她的貼身丫鬟都不太會放風箏，只能看著雲夢初的風箏越升越高，在那裡生悶氣。

　　反倒是楚天寧笑著對她說道：「小初，好厲害，看來今天這個彩頭非你莫屬了。」

　　她嘿嘿的笑著，有銀子賺，當然開心。

　　林妍的風箏也漸漸的升了起來，不過卻是飛在低空，和雲夢初的高度差得很遠。

　　林嬋見到這一幕後微微抿唇，瞥了眼趙亦茹那個難看的臉色，忽然笑著說道：「表妹，你看小初的風箏飛得好高，看來這彩頭一定是歸她了，表妹你說是不是？」

　　趙亦茹本來就不甘心自己被雲夢初這麼超過，聽到了林嬋的話自然是越發的火大，她雙眼一瞇，就算她贏不了，她也不想讓雲夢初贏！

　　在場的五個人中，誰贏了都比雲夢初贏了強。

　　她一向任性刁蠻，被母親慣得做事有些不計後果，她有意指示丫鬟擺弄風箏漸漸地靠近雲夢初那邊。

　　雲夢初見狀暗叫不好，趕緊示意徐雲把風箏挪遠一點，但是風箏飛在高空之中，只有一根線牽著，想要指揮風箏還真是件困難的事情。

　　徐雲雖然盡力，但是還是免不了兩個風箏的相互靠近，忽然一陣風吹來，兩個風箏毫無意外的捲到了一起。

　　彩頭沒了，這是雲夢初第一個想法，但是她沒想到接下來她就聽到了趙亦茹的質問：「小初，我們公平比賽，怎麼你的風箏就去纏上了我的風箏，這要我還怎麼放？你是不是不想讓我拿彩頭？」

　　雲夢初的臉色冷了下來，淡漠的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趙家姐姐似乎是應該站在西角放風箏的，但是你現在卻站在我這個南角附近，究竟是你有意纏上我的風箏？還是覺得我這個南角的風向比較好，特意過來放，之後不小心讓兩個風箏繞在了一起的呢？」

　　趙亦茹的臉色難看了起來，狠狠地瞪著雲夢初，其實她最開始對雲夢初倒是沒有多大的怨恨，就是因為楚天熙的事情對她不滿，以及對於雲夢初的好機遇有所嫉妒罷了，但是之後她每次和雲夢初針鋒相對都沒有撈到好處，她又是個小心眼的人，這一次次的仇怨積累下來，到了幾乎就成了明面上的敵人。

　　趙亦茹一發狠，乾脆使勁拽了一下風箏線，試圖讓自己的風箏掉下來，這樣雲夢初的風箏也會掉下來，他們誰都別想贏。

　　但是，有的時候事情永遠不像人們所料的那般順利。

　　忽然一陣強風吹來，兩個風箏竟然都被吹到了後院的樹上掛著。

　　這下風箏是徹底的別想飛起來了。

　　趙亦茹走到雲夢初身邊，怒道：「好呀，雲夢初，你就這麼看不慣我畫的風箏嗎？竟然把它弄到了樹上，你……」

　　忽然兩個人耳旁都掃過了一陣風，樹上的兩個風箏頓時被打了下來，丫鬟們急忙跑去撿風箏，雲夢初回頭一看，卻見楚天佑站靜靜的站在那裡。

第九十七章

　　林嬋見狀，連忙示意她的丫鬟收起風箏，楚天寧也做了同樣的動作。

　　楚天佑對楚天寧叫了聲大姐之後，就走到了雲夢初身邊問道：「小初，你的風箏怎麼會被別的風箏捲到樹上去？」

　　林嬋聽到這個問話之後，臉色頓時一沉，這明顯是什麼都不看就偏心雲夢初。

　　而趙亦茹更是直接，她不滿的說道：「世子，分明是她的風箏把我的風箏捲到了樹上才對。」

　　楚天佑淡淡的說道：「趙小姐，我問的是小初。」

　　趙亦茹頓時臉色漲紅。

　　雲夢初瞥了眼趙亦茹，想了想還是說道：「趙小姐原本應該在西邊放風箏，但也許她看我這個南角的風向比較好就漸漸地挪了過來，兩個風箏距離的很近，不小心纏在一起了，之後被風都吹到了樹上。」

　　雲夢初這番解釋本來是很平和的，但是楚天佑對趙亦茹淡漠的說道：「趙小姐，下次還請記得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不要亂到別人的地方插手，也不要試圖動一些小的心機手段，不然，總會有你後悔的一天的。」

　　趙亦茹哪裡受得了這種教訓，頓時帶著極為不滿的語氣反駁道：「世子，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分明就是她不對。」

　　不過楚天佑卻沒有再理會她，對雲夢初和楚天寧點頭示意，「大姐、小初，我先去見母親了。」

　　他說著轉身打算離開，不想卻迎面看到了一臉歉然的林嬋。

　　林嬋穿著桃紅色的梅花的十二幅湘裙，剛才的運動讓她的小臉微微見汗。紅撲撲的映著她桃紅色的裙子，整個人越發的俏麗動人。

　　林嬋微微屈膝，對楚天佑溫柔的解釋道：「十分抱歉，世子。表妹從小被寵慣了，做事難免有些急躁，還望世子不要介意。」

　　楚天佑對於她這番動作卻只是淡淡的點頭。沒說好壞，快步走開。

　　林嬋幽幽的看著楚天佑離開的方向，隨後走到趙亦茹身邊去安慰她，「表妹，今天這個事情的確是你做的不對，為什麼無緣無故的朝著小初那個方向去湊……」

　　雲夢初仔細聽著林嬋說的話，那些話雖然句句在理。表面上看起來的確是安慰，但是實際上卻是挑撥。

　　這種話聽在原本就對她很有敵意又嬌蠻任性的趙亦茹耳朵裡，不啻於火上澆油，讓趙亦茹對她的厭惡更深。

　　她深深地理解到一句話：

　　會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兒不露齒。

　　林嬋……

　　希望林妍能把她鬥掉。

　　之後關於彩頭的事情。楚天寧做主讓林嬋拿回了屬於自己的那樣東西，剩下的四樣平分給了雲夢初以及趙亦茹，之後大家一起去了王妃那裡。

　　此時王妃已經和兩位夫人聊得差不多了，楚天佑也不知道去了哪裡，王妃似乎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交代了幾句就讓他們走了。

　　第二天早上去學堂的時候，雲夢初好奇的問楚天佑：「三表哥怎麼知道那個是我的風箏的？」

　　楚天佑淡然的說道：「除了你，我想不出誰會畫那種圖案。」

　　原來，是這樣……

　　「昨天真是謝謝三表哥。」她笑瞇瞇的說著。

　　楚天佑抬起頭。輕聲說道：「沒什麼。」

　　對於趙亦茹，將來等她出嫁的時候，他可是有一份大「禮」等著送給她呢。

　　就讓她安安穩穩的過完這前十幾年，讓她也嘗嘗從天堂掉到地獄的滋味，讓她也知道什麼叫做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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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初的時候，龔毅把各個店鋪的帳本放在了楚天佑的面前。楚天佑看別的生意都還算正常，有的盈利稍微多了點，有的盈利稍微少了點，不過這也都算正常的變化，只是……

　　綺麗坊的紅利一直在降。

　　楚天佑皺眉問道：「綺麗坊的收益，怎麼降得這麼厲害。」

　　龔毅低聲說道：「世子，京師的那家如玉樓，搶走了我們大半的生意，最近他們又新開了個分店，生意更加的紅火，他們家的東西比普通的胭脂水粉好許多，偏生價錢又不高，弄得大部分人都上他們那裡去買，綺麗坊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再這麼下去，綺麗坊就要虧錢了。之前看您忙著科舉沒跟您說這個事情，現在您科舉考完了，還請世子拿個主意。」

　　楚天佑沉吟片刻，之後問道：「有沒有可能仿製出來？」

　　龔毅搖頭，「世子，管事找了許多人試著仿製，但是都不得要領，想要出錢雇個師傅過來，那些師傅都簽的是死契，沒辦法雇。」

　　楚天佑想了想，「替我和如玉樓的東家約個時間，我親自和他談談。」

　　龔毅猶豫片刻，「不知爺想見的傅塵音還是景言？」

　　景言……

　　提起景言，楚天佑腦海中就出現了一些久遠的畫面。

　　那個明顯還很小的景言，一臉稚氣……會是如玉樓的東家嗎？

　　「和傅塵音談的怎麼樣？」

　　龔毅搖頭，「世子，傅塵音雖然表面上和氣，但是內裡卻不肯退讓半步，堅決不肯跟我們合作或者賣出秘方。」

　　楚天佑淡淡的說道：「這很正常，我們的商行大，他跟我們合作只有被吞併的份，他們生意好，大半靠的是秘方，賣了出去的話，如玉樓也別想立足了，既然這樣，我還是去見景言吧。」

　　龔毅聽後，有些不贊同的說道：「世子，您身份特殊，貿然去見的話，萬一被人認出了身份，傳揚了出去，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楚親王府位高權重，如果再讓人知道世子富可敵國的話，他們楚親王府想不被人砍刀都不行。

　　楚天佑淡淡的說道：「就跟前幾次一樣。我會易容的。」

　　龔毅這才略略放心，去安排這件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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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雲夢初來到如玉樓的時候，一邊看帳本。一邊聽傅塵音說著，「綺麗坊的東家想找你談談。」

　　綺麗坊？東家？

　　雲夢初明白他們想談什麼了，她笑看著傅塵音問道：「那傅公子覺得我應該去見他嗎？」

　　傅塵音認真的點頭。「我覺得應該去見一見，綺麗坊近來生意日漸慘淡，再不和他們談談的話，恐怕他們會走一些比較極端的手段，到時候我們根基淺，很有可能應付不來。」

　　雲夢初知道他說的在理，但是她這個小孩子的樣子。實在不適合去跟別人談，「那既然這樣，傅公子你去和他們談不就是好了麼，傅公子覺得我這個樣子很適合去談生意麼？人家看見我，估計還以為我是在戲弄他們呢。」

　　傅塵音搖頭。「我相信東家不會讓他們有這種感覺的，我在他們面前已經是很強硬的態度了，現在想要緩和這種局面，只能東家出手，我們一個紅臉黑臉，這樣子事情更容易談成。」

　　雲夢初也覺得傅塵音說得有理，想了想，就答應了她說的話。

　　只不過這時，她粗心大意的忘記了。楚天佑有可能跟綺麗坊有關係的事情了。

　※※※　　　※※※　　　※※※　　　※※※

　　雲夢初和綺麗坊的東家約在了十天之後，十天之後，她帶著易容過的徐雲出門。

　　徐雲畢竟是王府的丫鬟，有可能有人認識，所以她除了之前見到傅塵音的那次，她之後帶徐雲出去都會讓她也易容一下的。徐雲也不知道向自己的臉上貼了什麼，把自己的半邊臉弄得像有疤一樣，和原來還算清麗的臉蛋幾乎有天壤之別，而且徐雲自己也穿了男裝，這就讓人更加認不出來了。

　　至於車夫，她後來托木槿專門找了一個可靠一點的車夫，這個車夫每次在固定的地方接他們去如玉樓，人老實可靠，不會亂說話，也從來不亂問。

　　為了保證談判的公平性，他們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清雅樓的三樓做為談事情的地點，對此楚天佑自然是很樂意的。

　　畢竟清雅樓可是他的地盤，要不然上次他怎麼能在清雅樓算計何邦。

　　當是雲夢初對此卻一無所知，帶著徐雲直接去了三樓訂好的房間。

　　她今天出門之前特意看了一下黃曆，發現是個宜出行嫁娶的日子才敢出來的，不然她也要換個時間了。

　　只是，有許許多多的事情，都是人算不如天算。

　　雲夢初離開王府的時間並不晚，所以她並沒有發覺，今天原本該去學堂的兩個人，都沒有去學堂。

　　雲夢初示意徐雲推門。

　　門推開了之後，裡面已經坐著三個人。

　　傅塵音坐在其中一側，對面的兩個人……

　　雲夢初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差點被嚇的腿一軟。

　　那……

　　那坐在次首位上的，不正是徐風嗎？！

　　雖然此時的徐風和當初那個臉色蠟黃、身材瘦小的人看起來有天差地別，此時的徐風長高了許多，氣質也很是溫文爾雅，但是無論他怎麼變，長相是不會變的。

　　雲夢初對於徐風有很深的印象，雖然有些奇怪楚天佑特意去人市買了徐風卻沒有讓他在王府裡面伺候，但是她萬萬沒想到過，徐風竟然會是綺麗坊的管事之一……

　　徐風是綺麗坊的管事，那麼綺麗坊的東家。

　　她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背脊冒了出來，她嚥了口口水，鼓起勇氣看向了徐風旁邊的那個人。

　　這個人雖然氣質冰冷，表情有些呆板，但是長相卻很普通，和俊美的楚天佑幾乎沒有相似之處，她頓覺自己鬆了一口氣，全身回暖起來，對身後的徐雲笑了笑，示意她也鎮定，之後邁進了屋子裡面。

　　徐雲明顯也是認出了徐風，頓時心中緊張無比。

　　雖然徐雲和徐風都被楚親王府的人買走了，但是徐雲自從那天之後就幾乎沒見過徐風，偶爾聽到徐風的消息也只是他託人給自己帶了些小玩意，告訴她，他很平安，順便囑咐她，如果有人欺負了她，盡管告訴他。

　　雖然徐雲對看不到徐風有諸多不捨，但是知道徐風沒事，更何況看到徐風帶來的小玩意一次比一次精緻，到後來甚至送起銀錢的時候，她就知道徐風過的很好，再加上每天要伺候雲夢初，雖然不怎麼辛苦，但是事情還是很繁瑣，她也就沒多關心這方面的事情。

　　但是……

　　沒想到，他們再一次碰面，竟然是在這種場合。

　　徐雲努力讓自己忽略對面那逼人的目光，她從小和徐風一起長大，徐風又對她的本事了如指掌，這下子徐風很有可能認出了她，怎麼辦，她會不會連累小姐……

　　還有徐風身邊坐的那個人，雲夢初或許看不出來，但是徐雲卻看得出來，那個人，分明是易容過的……

　　而且，用來易容的，還是他們家傳的絕技——人皮面具。

　　能讓徐風為他製作人皮面具的人，徐雲只能想出一個來，那就是徐風現在的主子──楚天佑。

　　更何況，徐風旁邊坐著的人，明顯符合帶了人皮面具的一些面部特徵——表情少、呆板。

　　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楚天佑！

　　她怎麼辦，她該不該提醒雲夢初幾句……

　　可是萬一提醒了，給徐風招來什麼麻煩怎麼辦……

　　她正在天人交戰著。

　　但是此時，她卻看到了雲夢初回頭對她一笑。

　　她的心頓時震顫了，雲夢初想必也認出了徐風，雲夢初在這麼緊張的時候還能不忘記回頭安撫她，她又怎麼能因為那一點點小小的猜測就把雲夢初放在危險當中。

　　於是，在雲夢初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徐雲果斷拉住了她，拉著她的手向外走。

　　雲夢初有些莫名其妙的回頭看著徐雲，但是徐雲此時不方便解釋，依仗著自己會武功的優勢，拉著雲夢初向外走著。

　　傅塵音對此莫名其妙，向對面的兩個人歉然的笑了笑，之後走到徐雲和雲夢初面前低聲問道：「東家，綺麗坊的人還在裡面等著，您離開做什麼？」

　　雲夢初也一頭霧水，她看向徐雲，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徐雲咬唇，見沒有別的方法，她湊近了雲夢初耳邊，輕聲說道：「徐風旁邊的那個人是易容過的。」

　　雲夢初頓覺五雷轟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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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佑瞇起眼睛，看著原本已經踏入房間卻又出去的景言，心中雖然詫異無比，但是依舊表情鎮定，原來，那天那個小孩子，真的是景言。

第九十八章

　　楚天佑側頭看向徐風，壓低聲音問道：「你怎麼看這件事情。」

　　他話一出口，一般來說都會在第一時間得到徐風的回答，但是現在……

　　他等了幾秒鐘，卻依舊沒有聽到徐風的回答，他不由得問道：「徐風，有什麼不對嗎？」

　　徐風這才回過身來，表情複雜的看著門口。

　　他和徐雲從小一起長大，徐雲了解他，他更了解徐雲。

　　剛才雖然只是一個照面，一眼的相望，但是徐風可以肯定，那個臉上有疤的男子，絕對就是徐雲易容改扮的。

　　徐雲的易容術都是他教的，他自然知道徐雲有什麼手段，徐雲雖然醫術還可以，但是易容這方面，大概也就只會向臉上貼點什麼東西假裝疤痕了，完全不會製作人皮面具。

　　再加上他對徐雲本身長相和動作的了解，他又怎麼可能認不出那是徐雲。

　　那個人是徐雲，那麼徐雲前面那個小個子的男孩子是誰就可想而知了。

　　想必，就是王府的表小姐——雲夢初。

　　他雖然無比震驚雲夢初一個小孩子竟然是如玉樓的東家，但是他現在更關心眼前的事情要怎麼解決。

　　他要不要說實話，他如果說了實話，依照楚天佑的性格，雲夢初或許會沒事，但是徐雲卻一定會有事，徐雲只是個可以任人打罵的丫鬟，楚天佑想要處置徐雲。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他該怎麼做……

　　他說了的話，是害了徐雲，如果不說的話，就是背叛楚天佑，他家在這兩面，相當的為難。

　　就在此時，楚天佑又壓低聲音問道：「徐風。告訴我，那兩個人有問題嗎？是不是你認識的人？」

　　徐風心底驚訝楚天佑的敏銳。

　　他抬起頭，心中下定了某種決心。

　　就算他現在不說，或許可以保護他們一時平安，但是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依照楚天佑的敏銳和洞察力，一會談判的時候，很有可能會發現蛛絲馬跡，進而猜到事情，到那個時候。他就是知情不報的罪人，到時候他連為徐雲求情的資格都沒有。

　　想到這裡。他毫不猶豫的跪了下來，對楚天佑低聲說道，「公子，屬下有罪。剛才那兩個人，臉上有疤的正是徐雲，還望公子看在屬下的面子上，從輕發落。」

　　楚天佑頓時震驚的睜大了眼睛，隨後他立刻意識到了什麼。也沒管跪在地上的徐風，直接站起來走到門口，面無表情的看著門外的三個人。

　　此時雲夢初的表情震驚無比。她彷彿得知了什麼，下意識的門口的方向看去，卻見到楚天佑目光冰冷的站在門口。

　　就在這一剎那，她知道自己已經被楚天佑發現了。

　　雖然有著種種的不安，種種的擔憂，但是她的心情卻平靜了下來，她沒有怨天尤人，也不想浪費時間在別的事情上面，她現在只想把事情都攬在她一個人身上，絕對不連累徐書婉。

　　「傅公子。」楚天佑淡淡的對傅塵音說道：「今天的事情，我們改天再談吧，我有點事情想跟如玉樓的東家商量。」他說這話的時候，特意咬重了東家兩個字。

　　傅塵音對於發生的事情有些一頭霧水，他只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片刻之後，他問道：「公子可是認得我們東家？」

　　楚天佑淡淡的點頭，「沒錯，我和你們東家還很熟悉，所以這個事情我們私下裡談就好了。」

　　傅塵音抿唇，在想說什麼的時候卻觸碰到了楚天佑凌厲無比的目光，頓時被那氣勢所震懾，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對在場的幾個人一拱手，轉身離開。

　　希望，今天之後，如玉樓還會是從前的如玉樓吧。

　　楚天佑頭也不回的對屋子裡的徐風說道：「徐風，你過來守著門，別讓任何人進來打擾我們。」

　　徐風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忍不住又對楚天佑說道：「徐雲年紀小不懂事，還望公子手下留情，徐雲所犯的過錯我願意替她承擔……」

　　「此事我自有決斷。」他淡淡的說著，示意雲夢初和徐雲走進來，關上了門。

　　楚天佑在自己的額角處開始撕下來什麼，隨後他原本的臉露了出來，雲夢初頓時震驚無比，不是連柒月都說沒有人皮面具的事情麼，怎麼楚天佑會有……

　　隨即她想到，很有可能是因為徐風的緣故。

　　「小初。」楚天佑淡淡的說道：「去掉你臉上的易容吧，還有，把聲音恢復成原樣。」

　　雲夢初乖乖地拿出藥水，洗掉自己臉上的易容，最後靜靜的站在楚天佑對面，彷彿等待審判的犯人一樣站著。

　　楚天佑目光複雜的看著雲夢初，真的有些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剛剛反應過來這件事情的時候，他絕對是氣怒不已的，畢竟雲夢初一個女孩子出來女扮男裝拋頭露面的做生意，被有心人知道了，再被有心計的傳一下，怕是整個京師都知道這件事情了，到時候丟臉的被人說閒話的，並不是雲夢初一個人，而是整個楚親王府，如果這件事情再被皇上知道的話，皇上難保不會認為楚親王府指使雲夢初私下裡做生意斂財。

　　事情會牽扯出許多麻煩，王府也許會收到許多彈劾。

　　但是等他稍微冷靜下來之後，他又對她所做的事情產生了複雜的感覺。

　　雲夢初一個女子能有做生意的想法，甚至能把生意做得這麼好……

　　不得不讓人說她十分能幹。

　　他靜靜的問雲夢初，「小初，老實的告訴我，你為什麼想做生意？」

　　雲夢初抿唇。低聲說道：「三表哥，這件事情是我一個人的想法，和我小姨無關，你要罰就罰我好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個人的過錯。」

　　見她提起徐書婉，楚天佑冷哼一聲，「既然知道你做這個事情有可能牽連徐側妃。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王府哪點虧待你了嗎？弄得你需要出來做生意？」

　　雲夢初搖頭，「王府裡所有的人都對我很好，是我自己不甘心一輩子只做一個懵懂的閨閣小姐，才想出來做生意的。」她的聲音很輕，但是卻條理分明的說道：「三表哥，我做生意之前想好了許許多多可能遇到的危險，所以我都做了防範措施。我有易容，我從女孩子變成了男孩子。為了能更好的掩飾我的身份，我學了口技，說話可以變成男子的聲音。我找了一個可靠的管事，讓他平日裡替我管理這些事情。三表哥，我做生意之前，想好了許許多多的防範措施，我相信。今天如果不是碰到了你和徐風，如果不是被徐風認出來，我的身份絕對不會被拆穿。」

　　「真的不會嗎？」楚天佑淡淡的反問著，「小初，真的沒有別人拆穿過你的身份嗎？」

　　她一驚。想起了蕭晗的事情，反駁的話，頓時說不出口了。

　　畢竟蕭晗。知道了她是女子，雖說那件事情十分的意外，但是誰能保證意外不會發生。

　　見她不說話，楚天佑接著問道：「我問你，是誰幫你把生意做起來的？」

　　單憑雲夢初一個人，是絕對沒有本領在短時間之內，就把生意做大的，更何況她還請到了蕭晗這樣的人才，楚天佑就更不相信是她自己做的了。

　　她沉默兩秒鐘，之後回答道：「是柒月大師，我和柒月大師之間有過約定，我要做生意。」

　　一聽是柒月大師，楚天佑稍稍的鬆了一口氣，如果這件事情是柒月讓她辦的，那倒還好說一點，畢竟柒月的身份可是連皇上也輕易得罪不得的，到時候如果真的傳開了，發生了什麼意外，只要說是柒月大師所托，就連皇上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聽到這一點，他的臉色緩和了些許，又淡淡的問道：「你和柒月大師之間，有什麼約定？」

　　雲夢初搖頭，「三表哥，對不起我不能說，有些事情，我不能隨意告訴你，這樣就是違背了我和柒月大師之間的承諾。」

　　楚天佑臉色一沉，「小初，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要瞞著我嗎？」

　　雲夢初執著的搖頭，「三表哥，人無信不立。我和柒月大師既然約定，就要遵守，如果我隨意出賣她的話，日後還有誰敢和我來談事情？」

　　他略帶詫異的看著她，沒想到，往日乖巧聽話的雲夢初，竟然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

　　一個男兒面對這種壓力都未必能夠做到她這一步，但是她卻做到了。

　　她身為一個剛剛過了八歲生辰的孩子，卻做出了絲毫不比大人遜色的生意，面對壓力沒有腿軟的一直求饒，說話有理有據，他頭一次對雲夢初產生了別樣的感覺……

　　不是對待女兒的疼寵溺愛和憐惜溫柔，而是一種贊賞，一種真正的贊賞。

　　贊賞她一個小孩子能夠做到這一步。

　　真是誰說女子不如男，他心目中，一直乖巧聽話的女兒，就有如此能力。

　　不過贊賞歸贊賞，她做的這件事情還是要教訓的。

　　他冷著臉，繼續對雲夢初說道：「小初，你可知道，你是女孩子，不得隨意拋頭露面？這樣被人發現的話，於你的名聲有損，將來你如何嫁人？」

　　雲夢初想了想，還是沒有把她那番雷人的話告訴楚天佑，畢竟楚天佑是個古人，恐怕無法理解她的一些事情。

　　他見她不答話，心中認定他的勸道還是有一定作用的，就繼續說道：「小初，你想要做生意的想法是值得贊揚一下，但是你是個女孩子，是個養在閨閣的小姐，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只要乖乖地待在王府，每天乖乖的去學堂學習就好。你想要做生意無非是想賺銀子，你要的那些銀子我可以給你讓你將來當嫁妝，但是這生意你是萬萬不能做下去了。」

　　她絲毫不意外楚天佑會說出這番話來，她淡淡的說道：「可是，三表哥，我和柒月大師曾經有過約定。」

　　「你和柒月大師說一聲，你的生意我來接手，你和她的約定，我也來替你完成。」楚天佑淡淡的說著，但是語氣卻不容置疑。

　　雲夢初雙手微微握拳垂在身側，這是她在古代的第一份生意，是她在古代最值得信賴的依靠。

　　她不甘心就這麼放棄。

　　楚天佑見她不語，以為她同意自己的話，便對她接著說道：「小初你放心，我不占你便宜，你的如玉樓我只是替你經營，該是你的紅利還是你的，我會給你送來，一分也不會動你的，等你將來出嫁的時候，我會把如玉樓作為嫁妝送給你，你嫁了人之後，再來掌管鋪子就沒什麼問題了。」

　　楚天佑的話其實算起來也很好，她什麼活都不做，還拿了最大頭的銀子，她相信楚天佑的人品，他既然能說出這種話，就絕對沒有抱著私下裡吞下如玉樓的打算，只是單純的覺得她女孩子的身份不適合經營如玉樓，想要替她暫時經營一段時間，說不定如玉樓在他手中比在自己手中會更好。

　　但是她還是有些不甘心，她想要自己做，想要自己做出成績來。

　　楚天佑見她依舊不語，心中覺得有點不對勁，他淡淡的問道：「小初，有什麼意見嗎？」

　　雲夢初抬起頭，輕聲問道：「三表哥，我能繼續自己管著這裡嗎？」

　　「不行。」楚天佑斬釘截鐵的說著，如果不是早就習慣了對她耐心的誘導和哄勸，他哪裡會跟她說這麼多話，直接就命令她了。

　　但是他提醒自己，這是他女兒，他要教導，不能只給她一個結果，所以他才會說這麼多話的。

　　「可是三表哥，我曾經也聽說過許多未出閣的女子做生意的。」她低聲說著。

　　楚天佑見她還沒放棄自己的想法，臉色嚴厲了許多，冷聲說道：「小初，你可有看過，那都是普通人家甚至窮苦人家的女孩子才會在外面做生意的？但就算這樣還會招人閒話，你既然住在王府，就要約束自己的言行，你可見過哪個千金小姐像你一樣的？你這種事情傳出去，別人只會說你滿身銅臭，不顧身份拋頭露面，再被有心人一傳，說不定會出什麼樣子的話呢，你願意看到這樣的情形？」

第九十九章

　　雲夢初緊緊咬住下唇，到了這個時候，楚天佑的想法她是無力改變，更何況他說的事情算是站在她的角度上，處處為她考慮，她沒有理由再任性的不同意。

　　其實她不得不說，楚天佑對她真好。

　　不想著強行占了她的生意，甚至還承諾在她出嫁之後還給她。

　　她如果再不識趣的爭論的話，那就真的是刁蠻任性了。

　　她對楚天佑輕輕地笑了笑，低聲說道：「三表哥，是我錯了，就按照你說的辦吧，紅利我不要了，這幾年我的紅利都給你。」

　　楚天佑輕輕搖頭，其實雲夢初的想法他多少可以理解，畢竟雲夢初在王府裡只是個表小姐，雖然大家表面上都對她不錯，但是她的身份還是會讓她有很深的不安，想要自己找個依靠，而這生意就是她的依靠。

　　是他做的還不夠好嗎？

　　怎麼他這個自封的父親，不能讓她全心全意的信賴……

　　楚天佑低聲說道：「小初，我不想要你的銀子，就按我說的辦，如果你不聽話，我就考慮考慮把你做的事情說出去，給你換個懲罰。」

　　雲夢初頓時連連搖頭，答應了他的話。

　　他看著她依舊帶著些緊張的臉，心中有些疼惜，對她說道：「坐下吧，不用站著。」

　　她點點頭，剛想挪動腳步，但是腳下卻一個踉蹌。沒辦法，她剛才太緊張了，兩腿緊繃，現在一個鬆懈下來，就感覺到酸麻了。

　　楚天佑連忙站了起來把她扶住，責備道：「不小心一些。」一邊說著。一邊扶她坐下，壓根就忘記了男女授受不親的這條禮教。

　　他心中五味雜陳的看著她。忽然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很寬容的「父親」，見到女兒做了這種事情，也只是講明道理，讓她不要做了，連懲罰都沒有。

　　他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他在心中疑惑著。

　　或許是他面對她的時候，一直都很好說話。

　　但是，徐雲就不一樣了。

　　他冷哼一聲，看著正想給雲夢初揉腿的徐雲，冰冷的說道：「你家主子年紀小做下錯事，你不勸導嗎？」

　　徐雲頓時臉色一白。跪了下來。

　　雲夢初見狀。想站起來扶起徐雲，但是卻被楚天佑按在了椅子上。

　　楚天佑冷冷的看著徐雲，「我原本以為，你是個能夠忠心護主，一心一意為主子著想的丫鬟。但是沒想到你如今看到小初行差踏錯卻絲毫不勸誡，你這種丫鬟，留你何用。」

　　「不是的……」雲夢初反駁著，一咬牙，也站了起來給楚天佑跪下，倔強的說道：「是我一個人的想法，她只是個丫鬟，勸不動我的。」

　　楚天佑見她也跪下了，連忙扶起了她。面帶不悅的說道：「你跪什麼，不過是個丫鬟。」

　　她在心中撇嘴，雖說楚天佑是個很精明的人，但是他身上有許多這個時代的人都有的思想——

　　諸如，丫鬟的命不值錢。

　　對於這點，她懶得去理論。只是說道：「三表哥，徐雲每天伺候我不知道有多麼盡心盡力，這麼好的丫鬟提著燈籠也難找到。三表哥，要錯都是我的錯，你別罰她好不好……」

　　楚天佑看著老老實實跪在地上的徐雲，其實他也沒打算真的罰她，按照他對雲夢初的了解，小初想做的事情絕對不是一個丫鬟能夠攔得住的，更何況還有徐風為徐雲求情，徐風可是他得力的一員大將，徐風這麼給徐雲求情，他不可能不顧徐風的臉面，所以他剛才其實也只是嚇唬徐雲一下而已。

　　不過既然各個人如此反應的話……

　　楚天佑冷冷的看著徐雲，「既然小初為你如此求情，我今天就暫且放過你一次，你記得，我今天之所以饒了你，都是因為小初，她下次如果再有什麼行差踏錯而你不勸誡的話，決不輕饒。」

　　雲夢初甜甜的笑了笑，「謝謝三表哥。」

　　楚天佑冷哼一聲，「小初，你也不用笑得那麼開心，你下次如果再做些糊塗的事情的話，我第一個罰徐雲，所以下次做事情之前，想想徐雲。」

　　雲夢初的笑容頓時僵住了，沒想到楚天佑竟然搞了這麼一招，讓她和徐雲互相牽制，好吧，楚天佑還是相當精明的，不是她玩得過的。

　　事情說開了，她對徐雲說道：「起來吧。」

　　徐雲瞥了眼楚天佑，見他同意才敢起來。

　　此時楚天佑的神色已經好了許多，雖說依舊面癱，但是卻不會像剛才那樣目光冷的凍人了。

　　她揉了揉肚子，不緊張之後，她忽然覺得自己有些餓了，盡早為了早點出來，她早飯都沒吃幾口，現在自然是覺得肚子裡面很空了。

　　楚天佑低頭，看到了她的動作，皺眉問道：「小初，你沒吃早飯嗎？」

　　她搖頭，「吃了，就是比較少。」

　　楚天佑立刻對徐雲說道：「去叫些飯菜來，選你家小姐喜歡吃的菜就好。」

　　徐雲覺得自己今天的危機是徹底的解除了，從心底鬆了一口氣，走了出去。

　　雲夢初笑彎了眼睛，「三表哥，你對我真好。」

　　「哼。」楚天佑的神色難得略帶不滿，「我對你好，你卻天天來氣我。」

　　她乾笑了兩聲，連忙轉移話題，「三表哥也好厲害呢，綺麗坊都是三表哥的，那三表哥是不是還有許多其他的商行？」

　　楚天佑揉了揉她的頭髮，「小初，有的事情問太多不好。」

　　她老老實實地閉嘴了，她今天被逮住了這麼大的一個過錯，楚天佑沒有把此事稟明王妃，讓王妃治罪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所以她還是乖一點比較好。

　※※※　　　※※※　　　※※※　　　※※※

　　徐雲走出去之後，第一眼就看到了守在外面的徐風。

　　徐風見徐雲出來了，立刻快走幾步到她身邊，壓低聲音擔憂的問道：「怎麼樣？世子怎麼處罰你的？」

　　徐雲看著徐風，想起了先前的事情，楚天佑一個人是絕對不可能單憑一個照面就認出他們的，肯定是這個徐鳳告密，她越想越氣，乾脆扭過頭不理他。

　　「好妹妹……」徐風低聲哀求著，「求求你告訴我到底怎麼樣了好不好？我都快擔心死了。」

　　徐雲不滿的說道：「既然擔心，為什麼還要告訴世子？」

　　徐風搖頭歎氣，「就算我不說，你能保證表小姐和世子談話的時候不被世子發現一些事情麼，好吧，就算這次不被發現，但是世子可是來跟表小姐談合作的，這合作一旦談成了，世子和表小姐見面的機會還多著呢，以世子的精明，肯定會發現的，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世子今天早就在客站外面布置了人，打算跟蹤表小姐，看看表小姐的身份來歷呢，這樣你們根本瞞不住，我想著與其被世子戳破，不如我主動跟他說，這樣還能替你求情，妹妹，我這真是一番苦心呀……」

　　徐雲瞪了他一眼，「你這是出賣我的一番苦心。」她扔下這句話，徑自下樓了。

　　徐風有心想追上去，但是卻在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想起了楚天佑的吩咐，沒有再走下去，站在樓梯口焦急的看著徐雲的身影，甚至探出頭去看。

　　不過幸好片刻之後，就在徐風忍不住要下樓看看的時候，徐雲上來了，見到徐風在樓梯口探頭探腦的，輕歎一聲，說道：「哥哥，放心吧，我沒事。」

　　「沒事？」徐風頓時一臉喜色，「真是太好了，你沒事就好。」

　　「是小姐替我求情的。」徐雲低聲說著，「小姐真是個好主子。」

　　徐風聽了徐雲說的事情，點點頭，「小姐的確是個很好的主子，看來我們都沒跟錯人，世子平日裡，對我也很好。」

　　徐雲笑了笑，「我先進去了，現在我也知道你在做什麼了，平日裡就不用背著我了。」

　　徐風撓了撓頭，知道徐雲想通了他這段日子不露面的原因，笑著點頭，「好，等我休息的時候，一定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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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清雅樓吃了一頓飯，雲夢初和徐雲先回到了王府，楚天佑另有事情，沒有跟她一起回來。

　　不過等到楚天佑回來之後，特意去徐側妃的院子裡找了雲夢初一趟，對她說道：「小初，明天早上，交一份檢討給我。」

　　「檢討？」她瞪大了眼睛，這情景，怎麼那麼像小孩子做錯了事情，跟大人認錯的場面呀。

　　楚天佑也不過比她大個三歲，今年剛十一呀，竟然就要她交檢討了……

　　活脫脫一副家長的樣子有木有。

　　「不願意嗎？」他淡淡的問著。

　　「願意。」她乖乖地說著。

　　楚天佑見狀不禁心中想笑，她嘴唇都嘟的老高了，但是卻還是乖乖地說自己願意，他從前怎麼都沒發現這麼有趣的事情……

　　他的小女兒雖然乖巧聽話，但是心中還是有點脾氣的。

　　其實他也只不過是想起了凌軒常常懲罰他們的辦法，之後一時興起罷了，

　　看來這個一時興起還是不錯的，讓他看到了這麼有意思的事情。